同学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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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码下这些字之前，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我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白得刺眼的雪地中间。起初我以为是一个关于雪地密室的梦境——尤其是前不久刚刚读完了《白修道院》，但是我错了。
我抬头，看见的是熟悉无比的一栋教学楼，墙壁的鹅黄色仿佛被冰雪稀释般变淡，檐角挂着晶莹的冰柱。再仔细一点，还能看到人影呢——正对面的二楼窗口，是我初中的班主任端着电水壶来到窗台前，像往常一样连水壶的导线都没拔，就直接打开盖子晾凉——不知道壶里是否仍然漂着泡水的红枣？
氤氲的水汽在结霜的玻璃上慢慢绘出一个圆，似乎记忆也从此被融化开了一个缺口，开始倾倒：我感觉教学楼在旋转，在一个窗口，我看到我的物理老师握着一根教鞭手舞足蹈；走廊里抱着一大堆瓶瓶罐罐疾走的莫不是化学老师？而办公室里持笔伏案的身影，想必是语文老师在批改作文……
教学楼似乎消失了。有那么一刻，我感觉脚下白色的操场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纸，自己就是纸上一个小小的墨点。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霎时脚下的积雪翻涌起来，分崩离析的地面像是白色的波浪，向天空高高卷起。在地面的起伏中，我分明听见了纸张摩挲的沙沙声——
最好听的声音。

梦醒了，我手中攥着睡前翻看的一沓稿纸。这是我初中时完全基于班级事实写出来的一个幼稚可笑的剧本。

在新建文档之前，我有过一点担心。我即将写下的内容是非常个人化的，很多只有我的朋友们才心照不宣的梗，对其他人很难解释。这样的设定，这样的剧情，这样的结局。会有人接受么？
尽管不知道答案，我还是决定把它写下来。无论如何，这代表着我一份有些幼稚的执念，一次任性妄为的经历。
于是我看着手中的文稿，敲下了第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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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了，好不容易聚一次，你居然让我们演这个什么《讲桌之谜》？名字听起来就好low啊！”林子麒放下厚厚一叠A4纸，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这不才看了个演员表嘛！往后看，看剧情啊！”我越过菜碟伸出手去，帮他翻到了下一页。可是他自己又翻了回来，依然摇着头。
“演员表就有问题。我倒是可以陪你演，可是大家都会同意吗？你安排得不错，同学们都是本色出演，但是孙老师呢？会跟咱们一起演戏吗？还有小丁在海南，都不一定赶得回来呢！”
“你先听我说，”我按住他伸向筷子的手，“咱们初中毕业五周年聚会，多难得啊！这个机会必须搞一个既有纪念意义又有情怀的活动，还能让大家都参与进来。以初中的班级为背景演一出话剧，难道不是最好的方式吗？为了写这剧本，我可是起早贪黑，废寝忘食啊！”
“可这是一个推理剧本啊！”林子麒一脸无奈，“很明显就是你自己写着爽的东西，这里面有什么情怀啊！”
“都说了让你往下看，虽然题材是推理，可是内容却是满满的回忆啊！”我翻出一张插图给他看，“我都想好了，首先从布景上就要致敬咱们的初中生活。你看，道具中的桌椅、讲桌就直接从学校借来；演出服的话就把当年的校服找出来穿；你记不记得当年班里用的破音响，还得人手动切歌那个？咱们就用它来放背景音乐！”
“听起来好像挺有情怀的，可是为什么同学聚会，久别重逢，这样一个欢乐的时刻，要演推理剧啊！”
“推理剧也不都是血腥暴力又死人的嘛，”我把剧本向前推了推，“我保证，这是一个既有情怀，又有趣味，而且剧情还扣人心弦的青春校园推理剧！快看看吧！看吧看吧！”
林子麒叹了口气，一边念叨着什么被我拉上贼船，一边重新把目光投向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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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桌之谜

第一幕

旁白：今天是一个普通的星期二，现在是早上六点，学校的门卫刚刚打开大门，同学们陆陆续续来到了班级。
班长上，用钥匙打开班级门上的挂锁，放下书包，拎起卫生角的水桶走出门去。
文艺委员上，坐在座位，放下书包，拿出镜子补妆。
宣传委员上，放下书包，坐在座位。
班长提着水桶回来，用水桶将门挡住，回到座位。
学习委员上，放下书包，在黑板上抄写当天上午课程表“化体数数”，之后回到座位。
化学课代表、体育委员同上，体育委员放下篮球和书包，去卫生角拿拖布拖地，其余人回到座位，相互交谈。
班主任上，立于讲台上。班里立刻安静。体育委员放回拖布，将水桶放回卫生角，关门，回到座位。众人开始自习。
化学课代表：（起立，向班主任）老师，第一节是化学课，我去拿实验器材。（下）
班主任在他身后将门关上。
片刻，化学课代表双手捧托盘，缓步回来。（实验器材：40cmx20cm塑料托盘一个，试管架一个，试管四支，广口瓶三个，分别盛装硝酸铵、氢氧化钠与氯化钠固体，细口瓶一个，盛装蒸馏水，玻璃棒两根，小烧杯一个，试管夹两只，塑料药匙三只）
班主任（从门上的窗户看见他）为他开门。
化学课代表将托盘放在讲桌上，回到座位。
班主任：（环视四周）马上上课了，大家拿出化学课本预习。
化学老师（腋下夹着化学课本）上。班主任为他开门，二人互相点头示意。
班主任下。
化学老师：（移步上讲台）【韵白】同学们好哇！
班长：起立！
众人：（起立）老师好！
化学老师：【韵白】请坐！【西皮原板】昨日里学过了溶解法，【西皮快板】取药品用药匙不可手抓，称量用天平和砝码，砝码要用镊子夹，若是那药品它怕氧化，切记要用那烧杯拿。
众人：记住了！
化学老师：【西皮快板】新课休得讲闲话，说与同学听真假。（拿起一只试管，用药匙将氢氧化钠放入试管，加蒸馏水震荡，递给第一排的宣传委员）【念白】来！碰它一碰！
宣传委员：（畏缩地握了一下试管底部）……热的。
化学老师：【京白】你待怎讲？
宣传委员：它变热了！
化学老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京白】不错！（边唱边配置另外两种溶液）【西皮原板】氢氧化钠溶于水要放热！【西皮流水】溶质入水成水合。若是那硝铵经水过，离子扩散它要吸热。氯化钠不吸也不放，其中的原理下节说。【西皮慢板】实验做完要下课！
众人：（起立）好！
班长：停停停！好什么好！喊老师再见啊！
众人：（醒悟）老师再见！
化学老师：（抱拳）【京白】同学们再见！（下，化学课代表立刻捧起实验仪器紧随其后）
众人或坐或站，大声交谈。
体育委员：大家准备去操场上体育课吧，点名不要迟到啦！（抱起篮球跑出门去，下）
众人陆续下场，落幕。

（注：这些演员表中的演员都是艺术的初中同学。在此保留这个演员表是因为当年我写的剧本就是如此。总之您不认识他们也没关系，这些人名里面也没有双生子诡计之类的玄机。当然，为了保护个人信息不被泄露，这里的名字都是化名，因此我也就不劳神给自己取化名，直接用ID代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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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地看着林子麒，一直到他看完第一幕，然后问他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子麒仍然很嫌弃，“虽然还原得挺真实，可这不就是流水账嘛，回忆杀也不是这么玩的啊。前半段一句台词都没有，还以为是默剧呢！再说，化学老师为什么要唱京剧啊！”
“孙老师不是喜欢京剧嘛！再说，这你都觉得流水账的话，完整听一节化学课还不得睡着了啊。”我自信地解释，“你看，我这就叫详略得当，既注重完整性，又不破坏观感！加上孙老师高亢的唱腔，简直完美！”
“你够了。”林子麒以手扶额，“我仿佛已经能听见大家喝倒彩的声音了。孙老师要打你我可不会拦着。”
这话完全在我预料中：“我这也算是圆了老师登台唱戏的梦想嘛，当然我事先是不会告诉他没有伴奏的……”
“我改主意了，我要和他一起打你。”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你好好看剧本，后面就有惊艳的诡计了呢！”
“行吧。”林子麒拿起剧本，“那我就往下看了，你安静一会儿。”
“好，我不打扰你。”看到对方终于露出严肃的表情，我笑着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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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幕启，播放《荒山之夜》中段。

体育委员、学习委员同上。
体育委员：（看见眼前的景象，突然止步）咦？
学习委员：（惊讶）谁这么无聊，把讲桌搬到教室外面了！
二人走上前去，向讲桌里面看。
学习委员：（更加惊讶）快看，讲桌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
体育委员：是不是搬空讲桌减轻重量，更方便移动？
学习委员：（不屑）那点东西根本不重好吧，而且这木头讲桌本身也不重，只是从屋里推出来的话谁都能办到。来，把它放回原处吧。
体育委员：（伸手去拉门）咦？门是锁的！
学习委员：（也去拉门，难以置信状）不可能啊……
班长、文艺委员、化学课代表、宣传委员同上。
班长：怎么了？为什么把讲桌折腾出来了？
体育委员：（急切状）班长你来的正好，赶紧把门打开吧，门锁住了！
学习委员：（面对众人）是这样，我们回来之后就发现讲桌在门外，而且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门却是锁着的。
班长：（一脸茫然）啊，体育课我和宣委是最后离开班级的，我们俩关了门，可是没锁。（宣传委员点头）
文艺委员：（皱眉）那就怪了呢！在班长关门之后，肯定有人进入了班级把讲桌搬出来，可是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门又是锁着的……
体育委员：（恍然大悟）啊！一定是班长干的！只有他有钥匙啊！
班长：什……
宣传委员：（打断）喂！这扇门是从里面锁上的，你倒是告诉我锁完班长是怎么出来的？咱们班可是四楼！
班长：是啊，这扇门在里面不用钥匙就可以锁，在外面用门钥匙也可以锁，但是按照老师的要求是用挂锁锁的，我有的也只是挂锁的钥匙。你们等一下，我去保卫处拿门钥匙！（下）
学习委员：（星星眼）所以说现场是一个完全的密室啊有木有！
（播放康康舞曲）
众人：（吓一跳）你激动什么啊！
学习委员：（非常兴奋）这不就是校园神秘事件吗！终于被我碰上了！大家！我先要确认你们的不在场证明！
体育委员：（挠头）体育课点名，我看大家都到了啊。
学习委员：（猛摇头）点过名之后不是就解散了么！这期间谁都有可能回来制造密室！点过名之后，你们谁有覆盖一整节课的不在场证明吗？（众人面面相觑，摇头）
化学课代表：（嫌弃脸）说的好像你有一样。
学习委员：太棒了！（振臂高呼）那就是所有人都有嫌疑！
众人：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啊！
文艺委员：（认真脸）对了，这么说是不是在班长锁门离开教室到点名这段时间也有可能是案发时间呢？
宣传委员：说的对啊！可是我跟班长直到点名一直在一起，应该没有嫌疑了吧。
化学课代表：我把实验器材放回理化实验室时，刚好碰到来找物理老师的文艺委员，我就在那里等她一起去的操场，刚好点名。
体育委员：我一直在操场上，学委在班长之前就过来了，而且一直在我身边。
学习委员：（振臂再高呼）那就是说多余的信息又排除了！
众人：可是嫌疑人一个都没排除啊喂！
（音乐停）
体育委员：（疑惑）可是这个人有什么目的呢？偷走了讲桌里的东西？那也不需要把讲桌整个挪出来呀！
文艺委员：就那点东西有什么好偷的呀。
宣传委员：（之前一直在观察门）我说，你们没有发现这门上的玻璃窗上边碎了吗？
众人：（都挤过来看）真的呢！可是只有上面碎了，缺失的玻璃宽度不超过十厘米。
宣传委员：汪中求说过：细节是一种认真的态度和科学的精神。
体育委员：（猛然拍手）懂了！真相大白了！这个人是打破玻璃，然后伸手进去拨动锁钮锁门的！你看，碎玻璃边缘也不是很锋利嘛，说不定这家伙为了避免割伤还用砂纸打磨了呢！（挽起袖子）
学习委员：（白眼）你自己试试，能不能够到。
体育委员：（将手伸进去）哎呀！真的不行！胳膊肘无论如何都过不去了！
文艺委员：（笑）要是咱们的宣委，恐怕手腕都过不去吧！
宣传委员：（无奈地拍拍肚子）谁叫现在初中生就这么累？沃尔什说过：失序的生活必然带来失控的体重。
班长上，手中拿着一串钥匙，站在众人身后。
学习委员：（沉思状）反正，不可能直接从这里伸手锁门，但这个破洞显然是刻意为之。最可疑的是，周围还没有碎玻璃……
班长：哎，对了。（打响指）可以是有人把某种细长的工具从那里伸进来，拨动锁钮啊！
学习委员：（摇头）不太可能。锁钮是铁的，非常光滑，而且从这个角度伸下工具，刚好会被门把手妨碍，将锁钮拨到与地面垂直状态就很难继续拨动。而且，门把手俯视很宽，遮挡视线。再说，我们身上和周围也没有符合要求的细长工具。
化学课代表：（突然插话）对对对，也就是说啊，到了那个临界之后，这个工具势必与门把手的轴接触，损失力矩。当然这是假定工具是一个刚性直杆，如果是铰链，可以把接触点当作……
班长：（推走化学课代表）算了算了，下节课都该上了，我拿到门钥匙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吧。（掏出钥匙开门进入）
（音乐停）
班长：（环顾一周）嗯，别的东西倒是都在，没少啥。
宣传委员：哎？我的桌子！我的桌子被动了！我走的时候摆好的，现在歪了！
学习委员：（走到桌口朝向门口方向、垂直摆放的桌子前）嗯？找到了！讲桌里的东西，都在这儿！
众人过来看。宣传委员依次从自己的桌子里拿出一个可以夹着粉笔在黑板上作图的大号塑料圆规、两盒粉笔、一叠卷子、两本字典。
文艺委员：（弯腰捡起）这不是老师的教鞭吗？怎么在地上。
班长：大概是搬讲桌时从里面掉出来的。
体育委员：（挠头）看来真的不是为了偷讲桌里的东西？伤脑筋了。
宣传委员：（小声）伏尔泰说过，无赖大多是笨蛋……
体育委员：（怒）你说谁是笨蛋呢！……不对，你说谁是无赖呢！也不对……
班长：总之，现在看来讲桌里的东西都找到了，除了教鞭掉在地上，其余都在第一排的桌子里。可是，手法和目的我们还是没搞清楚。
学习委员：（双眼放光）这背后一定有惊天诡计！而且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体育委员：（小声嘀咕）以为你是狄仁杰啊。
学习委员：（振臂又高呼）让我们来破解这个谜团吧！各位，不如我们把它当成一个游戏，今天午休后在班里一起讨论，看看谁能想到最奇妙而又可行的解答！
众人：好！
（关于教室的舞台布置详见附图）


班主任：（快步上，站在门口）干什么呢？都快上课了！怎么把讲桌都搬出来了？
文艺委员：……呃……老师，我们在大扫除呢！
班主任：下课再扫！赶紧把讲桌搬回来，要上课了！对了，咱们班进度太慢了，下两节课都是我的，我就不下课了。
众人：（沮丧）啊——
班长、体育委员去搬讲桌，其余人回到座位，播放上课铃声，快速落幕。


（注：图中讲桌宽度与课桌相同，高度为课桌一倍。塑料圆规并拢时长度约为50厘米。教鞭长度为六十五厘米，木制，有一定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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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幕启，播放放学铃声

班主任：午休时间到了，回家的同学注意安全，留在学校的同学不要吵闹。（下）
坐在座位上的众人站起来，围在一起。学习委员立于讲台上，体育委员坐在桌子上。
学习委员：（志得意满）大家的解答想出来了吗？想好的人不妨先说说吧。
体育委员：是呀，我可以给你们当裁判！
众人沉默。
班长：哎，我倒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体育委员：收起你大胆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习惯了，你继续。
（播放d小调托卡塔与赋格）
班长：（严肃脸）我觉得入手点应该是玻璃上的破洞。它有一种违和感。你们看这个人为什么只制造这么小的破洞，而且是在上方？如果洞在玻璃下端，伸手不就可以够到锁钮了吗？
化学课代表：他是为了营造一种不可能的氛围嘛。
班长：（打响指）对啊！可是如果连这个洞都不留，是不是更加不可思议呢？换言之，如果有一个不留下任何破洞就完成密室的方法，他就会尽可能避免留下破洞。而我想到了一种方法，还能解释这个洞的存在——它是意外出现的。
众人：什么？！
班长：其实这是一个小魔术。（移步上讲台，开始用粉笔画图）这个人事先把教室门的内部，也就是玻璃的下方挖空，深度和玻璃窗长度差不多。平时或许用某种东西卡住玻璃不让玻璃落入空槽中。这个人作案时，只需要把玻璃向下推到下面的空槽中，整个玻璃就都不存在了。他便可以轻而易举地伸手进去锁门了！
众人：（恍然）原来如此！
班长：（侃侃而谈）在制造了密室之后，这个人需要把玻璃推回原处，然后在缝隙处注入强力胶粘合，使之固定住。可是这个时候，问题产生了——他没法把玻璃推回原位了！因为在向下推的时候，可以在上端的缝隙中插入一个起撬棍作用的工具，撬开一条缝并且一点点扩大，直到足够手指通过，就可以向下扳了。但是在向上推的时候，由于玻璃很滑，很难直接推到顶端。而且为了防止平时玻璃掉进槽中被我们发现，槽道不能过于光滑，也为将玻璃复位带来了困难。从最后玻璃的位置来看，我推测此人是用手指抓着玻璃上沿向上拉动，待到缝隙刚好能通过手时撤回手，改为向上推，结果功败垂成。
化学课代表：（急不可耐）没错，这是因为他施加给玻璃的力水平分量大于垂直分量，而想要产生垂直向上的加速度就必须抵消玻璃自身重力和摩擦力……
班长：（打断）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破洞处玻璃边缘很钝，并不锋利，那是因为根本不是砸出来的，而是原本如此。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没有碎玻璃。
众人：（鼓掌）精彩！
（音乐停）
学习委员：就是脑洞太大了，挖门也太费事了吧！教室的门虽然是木头的也没那么好挖啊！
宣传委员：等等班长，我在值日的时候在垃圾桶里发现了碎玻璃，所以这个假说不成立啊。
班长：（一脸黑线）是……是吗！那就当我是抛砖引玉，你们继续吧……
快速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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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幕启。
体育委员：下一个下一个！谁来说！
宣传委员：我来说吧。（移步上讲台）我的想法是，还是从洞入手伸工具来锁门。
文艺委员：（疑惑）可是之前不是说这个行不通吗？
宣传委员：别急，首先，我们必须弄清楚有什么长度与宽度都符合的工具就在手边可供使用。基本上这样细长的工具就只有两个：圆规和教鞭。但是，圆规在教室的桌子里，就算用它锁门也没法将其送到桌子里。那么就只有教鞭了……
体育委员：（打断）可是之前说了，教鞭与锁钮接触面太光滑，一定不易操作吧。
宣传委员：是不便操作，但是（以粉笔敲黑板）如果可以把教鞭改装一下，在它的末端安装一个类似爪子的东西，一个可以固定住旋钮的东西，不就方便转动锁钮了吗。
班长：还需要爪子，也太复杂了吧！上哪儿找这个爪子啊！
宣传委员：当然，这也是可以在班里找到替代品的！除了能恰好扣住锁钮，它还必须近在手边，最重要的是即便不在这间教室里，也不会引起注意。那就是——班主任电水壶的导线！
众人：（恍然）啊——
（播放克罗地亚狂想曲）
宣传委员：班主任的水壶常常不拔导线就直接放在走廊的窗台上晾凉，因此它出现在教室外面是非常自然的，而且班主任会自己把水壶拿回屋里，连回收都不必亲自动手。具体的操作是这样的。（开始在黑板上画图）不管体育课时班主任的水壶在不在走廊窗台，这个人都可以把它拿过去。待到体育课解散之后，此人折回教室，移走讲桌、转移物品、带走教鞭、来到走廊。他先打破玻璃，从电水壶底座上拔下导线，将前面的三相插头用胶带缠在教鞭末端，但是必须留一段导线，然后把插头扣在门内的锁钮上，然后将教鞭另一端用胶带粘在剩余的玻璃内侧——这是为了在门外时能很方便地够到这个工具——然后关门出去。这样，工具被固定在了门里，这个人来到了外面。
宣传委员停下来，喝一口水。
宣传委员：（抹抹嘴）随后，他从玻璃的破洞中伸手进去，把固定工具的胶带撕下并带走，然后手中拿着教鞭尾端。由于导线插头扣住了锁钮，只要在竖直面内转动就不会脱落；而且导线是柔软的，此人只要握着教鞭尾部小心地划圈，插头运动一周就锁上了门。随后将教鞭尾伸出玻璃破洞外，以残留的玻璃为支点，向外扳动教鞭，即可将插头从锁钮上拉脱。然后就是从回收工具，解开连接二者的胶带，把教鞭扔回屋里，导线插回走廊窗台上的电水壶。然后就如索福克勒斯说的，成功乃是辛劳的报酬咯！
众人：（再次鼓掌）精彩！
（音乐停）
宣传委员：这个手法还有好处呢！正如礼记中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万一出现了闪失，比如组装两个工具的胶带突然松了，或者手不稳教鞭掉了，这个人可以立刻开门回收，重来一次，直到成功为止。反正他有一节课时间呢！正如修昔底德说过……
学习委员：（打断）等等，你们看，（举起电水壶的底座，拔下导线）导线和底座虽然能分开，但是接线处有大量的灰尘和污渍，很明显是长期没有动过了！
宣传委员：（震惊）什么！不可能吧！真、真的啊！怎么会这样……尼采告诉我们……
快速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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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幕启。播放蓝色多瑙河。
化学课代表：其实刚才的诡计虽然错误，但是其中有很重要的知识点啊！之所以用教鞭画圈，就能够反向卷动导线，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传动模型，我们先从角动量开始分析……
体育委员：（打断）分析你妹！来，你爱分析你说！
化学课代表：其实我的想法还没有成熟，就像理想气体状态方程一样需要不断完善，不过我还是打算说一说……
众人：废什么话！
化学课代表：（移步上讲台）其实大家有没有想过，门其实没有锁，你们看到的都是假象呢？
文艺委员：都——是假——象不对我怎么唱出来了！可是门就是锁着的呀！
化学课代表：（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NONONO！你们只是确定了门打不开，可是门打不开不一定就代表门锁了！这之间显然缺失了一环，说到环，我们就先讲一讲凯库勒梦蛇的谣言……
众人：还以为你要两开花呢！快说正事！
化学课代表：（不满）好吧好吧，你们看，如果门打不开，很有可能是门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打开门的第一步是转动门把手对吧，可是如果门把手被挡住了无法转动，效果就跟们锁住了一样。而这根顶门杠也非常好找——（音乐戛然而止）那就是早上用来值日的拖布！这个人只要把拖布放到预定位置，小心出门，然后通过窗户破洞用教鞭将拖布杆末端拨到恰好在门把手底下的位置就好了。拖布头杵在墙角不会动，拖布杆因而能十分牢靠地顶住门把手。最巧妙的是玻璃窗的破洞开在上端，导致我们即便向下看，视角也极其有限。拖布杆由于紧贴着门板，恰好处于我们的视觉盲区……
文艺委员：（打断）可是，班长拿着门钥匙回来顺利把门打开了呀？
化学课代表：真相当然只有一个！（柯南经典动作）凶手就是你，班长！
班长：纳尼？！
化学课代表：你当然知道自己的布置，因此趁着开门的机会，把门把手稍稍往上抬起了一下。咱们班的门已经老旧，门把手也有些松动，因此可以向上扳一点点，我试过的。一般人开门会往下，也就是顺时针方向转动门把手，下面的拖布杆当然卡得更紧。可是你往上一抬，门把手又很光滑，拖布杆自然倒了下去。随后你立刻推开门，拖布随着门倒进卫生角，天衣无缝！就是这样，你……
学习委员：（打断）那你自己来试一下吧！
化学课代表：（志得意满）当然没问题！（抄起拖布）你看，只要找到一个合理的支点……嗯？嗯？又倒了？等等，咦？
众人围观。
化学课代表：（一脸尴尬）那个，我这个理论可能只适用于真空中无摩擦的球形拖布……
班长：（一脸黑线）所以你污蔑我很有意思吗？
体育课代表：（一把夺过拖布）去你妹的！看拖布！
化学课代表：（跑）啊啊啊救命啊！别打脸！
快速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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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

幕启。学习委员立于讲台上，众人坐在座位，化学课代表捂着脸。
学习委员：（志得意满）一个个伪解答都被推翻了，看来是名侦探登场的时候啦！（播放迈克尔杰克逊犯罪高手）
众人：你也别废话，快说！
学习委员：看来大家都很激动啊！好的，我的想法跟宣传委员大致一样，我也认为应该从玻璃破洞伸进去某种细长工具锁门。
众人：可是——
学习委员：（打断）不过，我和宣委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仅仅因为圆规在屋内的桌子里就排除了圆规，可我恰恰锁定了圆规才是作案工具！
众人：可是——
学习委员：（摆摆手）众爱卿有问题可以一会儿问。首先我来解释圆规为什么是最合适的工具。我们都知道，这个圆规为了能在黑板上使用，针端是一个吸盘，笔端则是一个夹子，可以夹着粉笔。如果夹着别的一样东西，就可以顺利锁门了！
众人：那是什么东西？
学习委员：（推眼镜，音乐戛然而止）磁！铁！
众人：（恍然）啊！
学习委员：通过这个工具，我们也可以锁定嫌疑人。学校哪里有磁铁呢？就只有理化实验室了吧，因为下学期我们会做电磁感应的实验，细的棒状磁铁或者条形磁铁都能夹在圆规上。所以，凶手就是进入理化实验室的化学课代表！
化学课代表：（一脸震惊）什么？！不是我！那个谁，文艺委员也去了，为什么不是她！
宣传委员：（慢悠悠地）常言道的好，风水轮流转啊……
学习委员：因为她去的时候是下课，老师都在，想要偷偷拿走磁铁很困难；而你是早自习时就去了，老师还没有到。如果这还没有说服力的话，还有一样东西也是实施诡计所必需的，而这件东西只有你能拿到，因为它就在你拿来的化学仪器之中！
众人：纳尼？！
学习委员：做溶质溶解在水中吸放热的实验，你们不觉得有一样器材完全没有用到吗？那就是试管夹！（再次播放犯罪高手）试管夹是木制的，和普通的晾衣夹唯一的区别在于有一边夹子的尾部非常长，目的是便于手持。这个特点满足了制造诡计的需要。（狂擦黑板）下面就是见证诡计的时刻！
众人做好听讲准备，体育委员做好睡觉准备。
学习委员：（开始画图）各位，一边画一边讲。之前说了，凶手可以用圆规和磁铁的组合来锁门，然后也可以通过窗户的破洞回收磁铁，所以这个诡计的核心是把圆规传送回到桌子里面，这就需要试管夹了。我们都知道，试管夹的开口并不是很大，但是咱们的桌堂是铁皮的，非常薄，试管夹完全能够夹住。注意化学课代表拿来的是两个试管夹，因此，他其实就是用这两个夹子系上坚韧的细线，作为传送圆规的滑道！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学习委员：（打着激昂的手势）所以我来还原一下现场吧！凶手，也即化学课代表，在屋里的时候就把桌子的桌口调整到对着门的方向，然后在桌堂下沿并排夹上两个试管夹——相距当然不能超过圆规身长——试管夹尾部系着细线。随后，把两根线用胶带等固定在门上，方便一会儿取用；打破玻璃、出去用圆规锁门、回收磁铁无需赘言；完成之后，他拿到两个线头，然后把它们平行粘在破玻璃上沿，小心地把圆规横着放到两根线上，然后通过小心地微调，让圆规顺利滑进桌堂！顺带一提，破洞开在玻璃顶端，也是为了保证出发点足够高，为圆规提供足够的势能、为两根线组成的滑道提供足够大的坡度。这个过程可不容易，需要处处小心啊，化代成功了，想必是练习了很久吧！
化学课代表：（着急地）不是，我……
学习委员：最后就是回收试管夹的问题了。其实这个最简单，在夹上的时候就稍稍夹在边缘一点的位置，然后最后用力一拉，让试管夹从桌堂上脱落就好了。绳子足够坚韧就不会被拉断；课桌本身非常沉重，不太可能被拽跑；铁皮的课桌下沿又很光滑，因此唯一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试管夹脱落。哦对了，为了防止这个过程中把课桌拉跑，凶手还特意给课桌加了配重，把原本在讲桌里面的东西都堆在了桌里——别忘了有两本字典呐——同时还让圆规出现在那里显得顺理成章，让人们先入为主地认为，圆规也是和其他东西一起被拿进桌里的！
班长：（疑惑）可是，故意夹松的话，不怕在传送过程中圆规把滑道压垮吗？
学习委员：（胸有成竹）不会的，塑料圆规非常轻便，而且而且根据高度来看，整个滑道多数时候都很平缓，因此沿着细绳的分力非常小，加上有两条细绳分担，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音乐停）
众人：（又一次鼓掌）太精彩啦！虽然不怎么懂！
化学课代表：（愤怒）你，我，你你有证据吗？前面都是有证据可供推翻的！
学习委员：看到没有，你这句话在推理小说中基本就是认罪的宣言啊！还需要证据吗！
宣传委员：马克吐温说过，你不能把一个线索送上绞刑架……
文艺委员：等等，我知道要去哪里找证据。
众人注视着文艺委员。
文艺委员：（理了理头发）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一个有趣的事实，在我们所有人中，正常情况下，只有一个人可能没有碰到教室门的外把手，他就是化学课代表。
体育委员：咦，真的吗？
文艺委员：是的。班长是第一个来的，当然要转动外面的门把手，随后我和宣传委员就到了，也是转动门把手才进来的。但是，之后班长打水回来，就用水桶把门挡住了，所以后面进来的人都不必接触外门把手了，这些人包括学习委员、化学课代表和体育委员。可是体育课下课后，体育委员和学习委员是最早发现密室状态的人，他们俩都转动了门把手，确认门打不开，所以也接触了外门把手。拿钥匙开门的是班长，接下来班主任连上了两节课，所以从那时起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出去。综上所述，只有化学课代表有可能压根不碰外面的门把手！
化学课代表：（一脸茫然）我……可以吗？
文艺委员：（严肃脸）是的！你进入班级时，班长已经用水桶把门挡住了；早自习出去拿实验器材时你自己开门，可是也只接触了内门把手，是班主任替你关上门的；然后你双手端着实验器材回来，也是班主任为你开门；化学课下课，你送器材回到理化实验室，然后和我一起去点名；你也没有确认锁门情况。我们知道每天放学后值日生都会擦拭外门把手，所以正常情况下，此时此刻，教室门外面的把手上绝不会有你的指纹！
学习委员：（恍然大悟）所以，只要外把手上有化学课代表的指纹，就说明他在体育课期间悄悄回过班级，所以他就是凶手！
文艺委员：（笑）BINGO！
众人：（又一次鼓掌）……虽然很精彩但是我们都懒得说了！
化学课代表：（愤怒）等等！不能这样啊！你们能查到指纹吗！还有，用磁铁控制锁钮移动本身就不可靠吧，我给你算它的磁矩……
班长：（托腮）是啊，这是个问题，我们没法证实啊。
学习委员：（慷慨激昂）可是也没法证伪吧？
宣传委员：等等，这样的命题本身就有问题，亨佩尔有一个乌鸦悖论……
文艺委员：（卖萌脸）这个证据是人家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啊！
化学课代表：（愤怒）那也不能无故污人清白！
体育委员：（揉揉眼睛）嗯？最后的解答说完了？
众人乱作一团，快速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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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林子麒已经翻到最后一页，来回翻了好几次，才有点怀疑地问我。
“当然不是，凶手和真正的解答还都没出现啊！”我笑着说。
“不会又是啥挑战读者吧！”林子麒露出痛苦的表情，“你是不知道我有强迫症吗？而且你的解答往往都是漏洞百出，我按照逻辑答不出来。”
“不！”我突然摆出严肃脸，“这次的真相非常严谨，因为它就是事实。”
“什么啊！我还是说说你剧本的问题吧，我觉得还是很无聊。”林子麒苦笑道，“这个梗我知道，初二有一天你打算向我们证明一个密室诡计，就决定趁着体育课‘偷窃’讲桌，然后制造密室，是吧？结果，你在搬讲桌的时候就被老师发现了。罚站了几节课来着？两节还是三节？”
“说的就好像你没点黑历史似的。”我嗤之以鼻，“确实算致敬了那个事件，可是充实了很多细节，最重要的是结局完全不同啊！”
“我还是喜欢那个你被罚站的结局。”
“算了，还是告诉你真正的解答吧。”我唐突地说。
“那你说吧，结局真的好的话，或许还能抢救一下。”
“搬动讲桌、制造密室的凶手，就是我。”
“什么？！”林子麒露出了意料之中的惊讶表情，“这也太扯了吧！剧中根本没有你啊！”
“那就请你把手中的剧本翻到开头，演员表的部分。”想到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呼吸有一些急促，不知怎的还有一些伤感，“看清楚了吗？我的名字‘推理的艺术’跟后面的导演、编剧等等一大堆，中间有一个字吧？”
“……饰……啊！”
“是啦！也就是说虽然我确实是《讲桌之谜》的导演和编剧，可是在这个话剧中，也由我来饰演导演编剧这一堆角色！”
“可是，为什么话剧里要有这么一个角色啊？”
“因为这就是话剧《同学剧会》的情节！”我说，虽然练习了很久，还是觉得好中二，“子麒，你还没意识到吗？这是一幕戏中戏，你也是演员，而且你现在就在演戏啊！这幕叫做《同学剧会》的叙述性诡计推理剧中，还有一个剧中的舞台，而它的剧情就是一个叫艺术的导演，向一名叫林子麒的观众展示自己刚写好的剧本《讲桌之谜》，并且当着这位林观众的面，带着演员们原原本本演了一遍，换句话说，关于教室和讲桌的一切，刚刚都在你眼前——哦我忘了你看不到，在《同学剧会》的剧本中，这期间你一直要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看剧本，真是辛苦了。”
“我……”
“想问你怎么会是演员？咱们的对话里都是线索呀！作为我最好的朋友，而且是保证支持我的人，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讲桌之谜》里居然没给你安排一个角色吗？当然是因为你已经‘本色出演’一个角色了啊！你‘仿佛听见大家喝倒彩的声音’也就是现场传来的嘛！最后，为什么你那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也能‘全在我预料之中’？因为这词儿我们对过好几遍了！”
“你……”
“想问我的角色？这个线索就更多了！”我激动地站了起来，“首先，在演员表中你会发现我的角色里有‘音效’对吧；而我也说了，这幕剧‘为了情怀’要用班里的破音响来做，这个音响是要手动切歌的，因此放音乐和音乐停的时候，我本人必须在现场。你有没有发现，除了第一幕，每一幕都有配乐呢？就算你认为第一幕无音乐就是我的创作风格，那也少了一个重要的音效——铃声。每节课都有上课或下课铃声，只有第一节课都没有！这只能说明第一幕的时候，音效师缺席了。这是自然，因为我一直在‘期待地看着你读剧本’啊！在你开始看第二幕之前，我起身离开了，就是从那时起，所有的音效才就位的啊！哦，你要说第一幕中没有音效，却有旁白——这不奇怪，因为旁白只要有麦克风就可以念，哪怕我坐在你旁边，当然了，按照《同学剧会》的剧情，专心看剧本的你也忽略了这部分。”
“可……”
“我是凶手的事儿也昭然若揭了。之前说音乐需要手动切换，因此我一直跟那个旧音响呆在一块儿；演员们进入门之前和之后都有音效，而且‘班长’说屋里的其他东西都没变化，也就是音响一直在那里，那么我也就一直在‘教室’里。所以从内部锁门的人就是我啊！‘文艺委员’说了一句‘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这话没错，当时演员都在门外，可我呢？在他们眼中我就是真真正正的‘隐身人’。其实严格地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密室，因为图里画得也很清楚了，这是舞台布景，真正封闭的只有三面……至于把玻璃打碎、东西搬走什么的，那都是我随手布置的红鲱鱼啦。对了，这个炸裂的真正解答，我事先连《讲桌之谜》的演员们都没告诉呢！我只是告诉他们会有一个精妙绝伦的解答！喂，后台的各位，你们觉得还满意吗？哎，陈晨，把菜刀放下！怎么了子麒？还在迷茫中吗？按剧情你也该醒悟了吧，这《同学剧会》剧本的全貌可是只有你一人见到了呢，够意思吧！”
“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林子麒苍白的脸难得泛上一阵血色，看来是入戏太深了。唉，早告诉他了演这个角色要心平气和的，“等等子麒，你得按着词儿说……”
“我迷茫个鬼啊！还不是为了配合你，按照这沙雕剧本演的吗！累死我了！”
“啊……那就别说那么多了，直接谢幕吧！”我拉着他一跃登上了舞台，“各位老师、同学，感谢大……啊啊啊等等孙老师！哎呦！我错了还不行吗！下次我给您请乐队……拉幕！快拉幕……”
我绕着舞台上的布景仓皇逃命，刚才的演员们在孙老师的带领下全冲上来了，台下笑作一团。
幕布徐徐下降，在酒红色的阴影里，孤身一人的林子麒深鞠了一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