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推理系列之 无法删除的杀意（完结。顾理认罪，侦探却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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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容养颜，女生谁不喜欢呢？”廖光耀的答案虽然简单，但是极具说服力。
        “那么我的珍珠奶茶……”肖胜阳并不了解这些饮料的优劣，让他点饮料，他宁愿降职加入反扒分队。
        “你进店之后，看一切的眼神都很新鲜，对每一款饮料都充满了好奇，哪怕是看人结账你也能看得津津有味。你平常很少出没于这类场所，怕你对其他标新立异的口味不适应，所以只好给你点一款最普通的珍珠奶茶。”吴迪说。
        肖胜阳咳嗽了一声以掩饰自己内心的赞同……或者说是惊讶，“那么，你们都破过哪些案子呢？”
        “前年暑假结束，我们几个同学从贵阳回成都，在火车上发生了杀人案件。”吴迪讲了T860的故事。由于凶手、遇害者都是自己的朋友，吴迪一时间显得有点感伤。
        “唉，巨蟹座的孩子都这样，老是沉溺于过去不可自拔。”廖光耀说。
        接下来廖光耀给肖胜阳讲了藏獒杀人事件、音幻之屋杀人事件，廖光耀讲得眉飞色舞，肖胜阳听得魂游天外。
        “嗯，肖警官是不是该介绍一下案情了？”吴迪经过在报社的实习，深知谈话时应该把握主线，防止“歪楼”。
        “啊？好的，案卷呢？”肖胜阳刚刚走出那几个案子的故事，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在我这呢。”谢林对自己的搭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案卷。
        “顾理？这名字怎么和上次那个美女凶手一样。”吴迪看到名字，嘟囔道。
        “啥美女凶手？”廖光耀不在西川大学就读，对上次的西川大学杀人案不了解。这下肖胜阳逮到扬眉吐气的机会了，这可是自己破的案子。男性在女性面前，总有本能的炫耀欲。
     吴迪皱着眉头看完案卷，还给了谢林。
        “现在，你们怀疑顾理是真正的凶手，但是缺乏证据？”吴迪问。
        “是的。”
        “没有证据，怎么来的怀疑？”
        “正是因为证据太少，这太不自然。”
        “我们首先要去顾理的宿舍看看。然后从他的宿舍走到犯罪现场。顾理现在还在学校，我们去他的寝室，必须不能让顾理生疑……”
        “那简单。我们假装成推销英语报纸的。”廖光耀说。
        “你见过在期中推销英语报纸的么？一般都是9月开学，去骗新生。”
        “那我们去做社会调查好了。还可以套很多个人信息。”廖光耀一拍脑袋，想出了这个招，“你去做一些声东击西的问卷，然后我们去他们宿舍发问卷去。一定要挑他在的时候。”
        “直接提审不行么。”肖胜阳小声说。他一直坚信警察是邪恶的克星。
        “罪犯会对警察讲真话？”谢林喝了一口木瓜汁。这里的木瓜汁感觉的确不错，她打算常来。
       
        “这个问卷怎么样？”吴迪把问卷的样板给其他三人看。上面大概就是姓名、专业、年龄、爱好等常规问题。
        “问卷不是主题，关键是我们一定要看见他。”廖光耀说。
        “嗯，你们注意随机应变。”肖胜阳和谢林还有些不放心。廖光耀笑了笑，“更凶残的我都见过。”
        “我还曾经和杀人犯睡在上下铺呢。”吴迪也说。
       
        “一会儿我负责监督他填问卷，你负责观察他的反应和他的东西。”走到顾理的宿舍楼下，吴迪叮嘱廖光耀。
        “了解，你干体力活，我干技术活。”
        吴迪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所不知道的是，搭档谢林的肖胜阳也与他同病相怜。毒舌大约是女人的一种本能。
        “同学你好，我们是西川大学科幻协会的，想对各位做一个简单的问卷调查，大概会耽误你们5分钟左右，请问你们是否有时间？”吴迪一进门，就先背出了这段话。
        “你们好像是直奔我们寝室来的？”一个脸颊清瘦、眼睛细长的家伙接过了问卷，貌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嗯？”吴迪和廖光耀心里一惊。
        “我们寝室住4楼，而我们宿舍楼一共有8层，无论你们是从上往下做还是从下往上做，来到我们寝室，你们应该会比较疲劳。而你们非但毫无疲态，并且进门时才从包里拿出问卷和笔，显然是首先就来到了我们寝室。”那人说话时声音轻飘无力，但是每个字都让吴迪和廖光耀非常紧张。而他的室友只是看了看他，然后继续填问卷。
        “我们只是随机抽到了这里而已。”吴迪急中生智。
        “哦？随机抽样？”那人怀疑地看了看吴迪。
        “是的。”
        “样本量多大？样本框的范围？”那人随口问道，开始答问卷，在问卷上的姓名栏写下了“顾理”。
        “这个……样本量是20，样本框包括了西川大学西园的所有宿舍区。”吴迪庆幸统计学的东西还没有忘光。而文科生廖光耀则开始观察顾理的眼神、打扮。
        “样本是如何随机产生的？”
        “我们在楼下楼管阿姨那里，让阿姨指定宿舍。”
        顾理又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吴迪，“一会儿我会去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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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自便。”吴迪直视着顾理的眼睛。几秒钟后，顾理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吴迪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完成了问卷，吴迪和廖光耀走出寝室。他们总觉得身后有些不自在，一回头，顾理冷冷的眼神正扎在他们背上。
        “这人真可怕。”吴迪擦了擦鼻尖的汗。顾理那狭长的眼睛，好像拥有一种洞察一切的力量。
        “他做事一丝不苟，无论对自己还是对他人都求全责备，因此和室友的关系很一般。他喜欢数学，热衷推理，近乎于绝对理性。”廖光耀也说了自己观察的结论，她看到顾理的书桌上有许多数学、逻辑、社会学方面的书籍，桌面的安排紧凑得像是报纸的版面，体现出独到的几何学美感。
        “那么看来这人不好对付了。”肖胜阳听了两人的汇报，眉头紧锁，他接过顾理填写的那份问卷，交给谢林，让谢林转交给同事做笔迹鉴定。
        “在法医面前，没有不好对付的人，只有还没发现的证据。”谢林扫了扫那份问卷，撞到包里，不以为意，“从案卷中可以发现，警方的第一次调查太草率，没有调查到可能的案件直接目击者或是知情人，而是对顾理的口供偏听偏信，草草搜集了一下现场的证据，便下了定论。”
        “那我们现在应该迂回，调查一下现场周边？”吴迪和廖光耀说。
        “嗯，你们就从顾理的宿舍出发，走到现场，看看耗时多少，可能会碰上什么人。”
       
        几个月前的案件给西川大学学生造成的影响早已消弭，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恐惧或不安，每个人都被自己的生活节奏裹挟向前，本能地抛弃了过去。男生们拍着篮球高谈阔论，情侣们携手窃窃私语，但是在这样和谐的气氛中，却总有一些罪恶在蠢蠢欲动。
        吴迪与廖光耀穿过西南门，朝右手边走去。这条路是热衷便宜货的学生们的最爱，电话卡、台灯、海报、小饰品、煎饼果子……各种小贩云集于此。
        “案件发生在5月26号下午，那是一个星期三，而今天是周日。周三会有那么多小贩么？”廖光耀问吴迪。
        “不知道……”吴迪觉得作为一个西川大学的学生，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实在是很糗。果然，廖光耀鄙夷地扫了吴迪一眼，“那就赶快去问，新闻系的理科生。”
        吴迪摸出顾理以及被害人成乐、洛言的照片，一一询问那些小贩是否见过。小贩们见吴迪并没有买东西的意思，有的连照片都没有仔细看便连连摇头。“唯利是图是资产阶级的本性！”吴迪在心里暗骂。
        “呀……我见过这个女孩子和这个男孩子。”一个卖小饰品的大妈扶了扶眼镜，指了指洛言和成乐的照片。
        “真的！？”二人喜出望外。
        “我天天都在这摆摊，这个女孩子经常买我的发卡、皮筋什么的，我和她算是混了个脸熟。”大妈指着洛言的照片。“您还记得最后一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呢？”
        “5月底吧……那次比较怪，她好像很赶时间地从我面前低头走过去，我想和她打招呼，又觉得我一个卖东西的，谁认识你呢？就算了。”
        “大概是几点呢？”吴迪掏出笔记本。
        “下午……大概是2点多，因为那时正热呢，而且学生都匆匆赶回去，应该是快要上课的时候，就她一个往外面走。”
        “您刚刚说这个男孩子您也见过？”
        “嗯，下午5点多吧，学生们都出来吃晚饭了。这孩子走路也是特别赶，就在我这小摊面前和一个人撞在一起，把那人的饮料弄洒了，还泼到了我的摊子。”大妈的表情颇为不满。
        “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他们走路都特别急，脸也都绷得跟吃了八根苦瓜似的。”大妈收拾着小摊，“那女孩很久没见着了，是不是毕业了？”
        吴迪正要开口，廖光耀拉了拉他的衣袖。
        “嗯……这个，她是毕业了。”廖光耀赶忙插话道。
       
        “唉，她的信息好像没什么价值。”吴迪翻了翻笔记本，没有发现突破性的信息。
        “有。”廖光耀说，“如果她提供的信息是真，那么顾理是凶手的可能性极大。”
        “我不明白，这些信息都符合顾理本人的口供。”吴迪已经把案卷烂熟于心。
        “顾理说，他把洛言约到出租屋是为了和她复合，对不对？”
        “对。”
        “男生说服女生复合，3个小时的时间会不会太长了点。”
        “长吗？万一只是谈判过程很艰难而已呢。”吴迪并不觉得3个小时的时间有多长。
        “你不了解女孩子。女孩子要是不喜欢你，你用30个小时的时间也没用；而她要是本身也有复合之意，只要你给她一个台阶下，她并没有必要矜持到这一步。”廖光耀眯了眯眼，“所以，在这3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远比‘复合’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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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继续，感觉越来越有意思了。。。很像《嫌疑人X的献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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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现在该去调查出租屋老板了。”
       
        桃林公寓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单元楼，青苔爬满了墙壁。防盗窗锈迹斑驳，后面晾晒的衣物像他们的主人一样杂乱而随意。几个老头在楼下摇着大蒲扇，下着象棋，以消磨余生。一楼的一个房间传来哗啦啦的麻将声，吴迪和廖光耀推门进去，一股浓重的烟味、汗味扑鼻而来，廖光耀不禁掩鼻。看了看表，从学校到这里，一共15分钟时间，扣去和小贩的对话时间，大概10分钟左右。
        “哪位是租房子的章老板？”吴迪问了问正在数钱的茶馆老板，老板随手一指，吴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秃头的胖老汉正在灵巧地码牌。
        “章老板，有人找！”茶馆老板用堪比狮吼功的声音吼道。那老汉不情愿地站起来，朝吴迪走来。
        “小伙子，租房子哇？”章老板点着了一根烟，塞到嘴里。
        “我们想问问5月份的那起案子的事情。”
        “啥案子哦？别打胡乱说。”章老板打量了一下吴迪，眼神警惕。
        “我们是报社的，打算就这个案子做一个追踪报道。您如果不配合，我们会把您的这种态度如实记录的。”廖光耀不卑不亢地“威胁”道。
        章老板瞟了廖光耀一眼，狠狠吸了一口烟，吐了出来，“记者同志，我们到外面去说。”
    “我也有苦衷，这案子本来已经过去了，要是再提，我以后租房子的生意还怎么做？”章老板一出门就赶忙为自己辩解。
        “没事没事，我们可以给你一个化名。”吴迪挥挥手，“你还记得那个顾理吗？他是什么时候来租的房子呢？”
    “咋不记得呢，我看着他被警察押走的，后来听说他是误杀，被放出来了。他在4月20号就租了房子，第一天就把被褥、书本搬过来了。我问他为什么不在学校住，他说和同学合不来，就搬出来了。他交钱倒是挺爽快，我们签了两个月的协议，他原本是打算住到6月20号的，谁知道出了那个案子呢。”章老板翻出了账本，找到了写有顾理名字的那一页。
        “他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好像特别怕光，那窗帘我从没见他拉开过。”老板摇摇头，“那个屋子也不晒，我怀疑那小伙子的眼神是不是有毛病，怕太阳。而且他怕生人，和几个邻居都是不打招呼的。那几个邻居都怀疑他有自闭症。”
        “发生案件那一天，你还记得吗？”
        “咋不记得，5月26号嘛。”房东苦着脸，“案发后，警察就把这房子封了，我生意就没了。6月中旬把封条撤了，但是都没人来住……”
        “那天你在哪里？”廖光耀打断了房东的诉苦。
        “那天我就在那个茶馆打麻将，正要弄一把清一色，就看到警察冲上楼。我还想跟上去看热闹，一看，是我自己的房子。”
        “你有没有注意到在那天下午，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先后到了那个房间？”廖光耀掏出成乐和洛言的相片。
        “没有……我一直在打麻将。”章老板摸了摸没有头发的脑袋。
        “哎呀，这妹妹我那天看到的嘛。”茶馆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我当时觉得这妹妹多乖的，就是好像心头有事，笑都不笑，直接就上楼了。然后就没见她下来了。后来才晓得被人杀了，唉，可惜了。这个男娃儿也是受害者哇？”老板好奇地看着成乐的照片。
        “是的。”廖光耀收起了照片，继续询问章老板，“你当时看到了什么情景？”
        “我跟着警察爬楼，越爬越觉得不对，因为6楼和7楼都是我的房子。警察冲到6楼的时候我就晓得完了，出事了。然后就到了7楼，警察已经进到房间里了，我急得也想进去，被门口的警察拉住了。我就在门口看了下，一看吓一跳，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都倒在地上，那个租房子的顾理满手是血，正在和警察说话，还有几个警察在验尸、拍照啥的。”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不晓得为啥子，我当时就觉得是顾理杀的人。因为他一只手都是血迹嘛，红得吓人。而且和警察说话，还一点都不紧张，时不时还笑一下。”
        “这倒蛮像顾理的作风。”吴迪暗想，在3个小时的时间里，完成从杀人到布置现场的工作，对顾理来说大概是足够了，所以他才会那么淡定自若吧。
        “后来你有没有收拾现场的东西呢？”廖光耀问道。
        “后来不是警察把房子封了嘛，大家都晓得那个房子出人命了，没人敢租，我也就懒得管了，就简单把血迹打扫了一下，小东西都放到一堆。等风声过了，再做打算。”章老板晃晃脑袋，一脸的惋惜。损失了一套房子的租金，他打麻将的经费又要被老婆扣掉许多。
        “带我们上去看看好吗？”吴迪说。重回现场，是破解疑难案件的王道。
        “你们真的要去？”章老板一脸的不情愿，看来当时的惨状仍然让他心有余悸。
        “我们就随便看看而已，十分钟就好。”
        “好吧。”章老板朝楼梯口挪了挪身子，又突然停住了。
        “我把钥匙给你们，你们自己上去吧，114。看完下来把钥匙给我。”章老板摸出一把钥匙丢给吴迪，自己又跑到了那个茶馆里。
        “死人的房子，有啥好看的，老子躲都来不及。”走在后面的廖光耀听见章老板在跟牌友抱怨。
       
       
    打开114的房门，一股浊气扑面而来，空气似乎比外面要粘稠许多，让两人觉得非常憋闷。一张钢丝床放在角落，床单凌乱，床边的小书桌井井有条，十几本书像卫兵一样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书前面放着一个咖啡杯和咖啡壶，壶边，方糖、咖啡豆一应俱全。书桌的最里面放着一座金色的小闹钟，造型颇为古典，只是钟盖上蒙了一层薄灰。整个屋子只有它忠实地记录着时间的流逝。绿色的窗帘果然是严严实实拉着的，只有边缘有一点微弱的光线透进来，但随即便被黑暗吞没。虽然现在是下午，这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午夜。吴迪想去拉窗帘，被廖光耀拽住了。
        “保持原状就好。把灯打开。”
        吴迪打开大灯，仍然觉得整个房间雾气朦胧，看来章老板说从没打扫过这个房间，不是说谎。地上粉笔勾勒出的尸体轮廓依稀可见，仔细看来，章老板也没有认真地清理血迹。一个尸体在墙角处，呈躺姿；另一个尸体在书桌前，呈卧姿。
        “墙角的那个是洛言，另一个是成乐。”吴迪回忆了一下案卷对现场的描述。廖光耀首先走到了洛言遇害的地方。
        “再回顾一下整个案件。顾理的版本是这样的，下午2点多，洛言来到了他的出租屋，经过交涉，两人和好。两人通知成乐，成乐于下午5点多赶来，情绪激动之下，刺死洛言，刺伤顾理。”
        “案卷里对洛言的遇害是如何描述的？”
        “顾理先被成乐刺伤，洛言惊叫，成乐怕引人注目，便杀死洛言。洛言身中3刀，每一刀都刺在心肺要害之处。”
        “这倒是与洛言的遇害地点颇为吻合……”廖光耀若有所思地咬了咬嘴唇，顾理这小子的口供也是滴水不漏啊。
        “洛言被刺的地点，与当时顾理所在的地点的距离，需要3刀的时间才能到吗？”吴迪摸摸脑袋，他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这个过程，刺3刀大约需要2到3秒，而在这个逼仄的小屋里，顾理需要花2秒钟的时间才能抱住成乐吗？
        “3刀的时间？你那是什么时间单位。”廖光耀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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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强啊~LZ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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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理声称，自己是被成乐的举动吓住了。可是他这样的人难道会被吓住？”吴迪想起顾理那冰冷、怀疑、尖锐的眼神，实在是杀伤力十足。刚刚章老板也说，他满身是血，还能和警察谈笑自若。
        “成乐是怎么死的？”
        “顾理与成乐争斗，先打掉了成乐的眼镜，然后夺过了刀。成乐想夺回刀，结果被顾理误杀。”
        廖光耀四下看了看，淡黄色的木地板上还有一些细碎的玻璃碴。眼镜是早就被作为证物被警方取走了。
        “不过现在看来，不戴眼镜的顾理比成乐眼神还要差。”廖光耀笑了笑。
        “那一天的顾理，不仅眼神差，而且完全失去了那种面对我们时的那种凌人的气势。”吴迪点头赞同，“桌子上就有咖啡壶、咖啡杯、闹钟，成乐有刀，顾理手无寸铁，为什么不用东西砸他，反而赤手空拳就上。虽然他说自己学过搏击，但是看他那细胳膊细腿的，在力量上就不能占上风。而实战的时候，力量比技巧更有优势。”
        廖光耀开始研究书桌上的书，仍然是博弈论、数论这些让文科生头疼的东西。
        “案卷里陈列的证物，包括成乐的眼镜，顾理的衬衣衣扣，顾理、洛言、成乐的手机，以及那把水果刀。你有没有觉得少了一些什么？”吴迪问道，他有时非常信任女生的直觉，尤其是在自己的脑袋已经穷途末路的时候。
        “不是少了什么，是多了什么。”廖光耀说，“我们看到顾理的时候，他穿的什么衣服？”
        “一件纯蓝T恤衫……你是说，他那个衣扣？”吴迪恍然大悟，这一切的证据太完美了，反而显得不自然。这个衣扣，可能就是爱穿T恤的顾理刻意留下的。
        “如果顾理只有一件衬衣，那么就非常可疑。那件衬衣，就很可能是为了本案才去买的。”
        “假设，顾理专门为留下证据而买了衬衣，那又如何？他会面对着一件衬衣认罪？”
        “当然不会。”廖光耀站起身，再端详了一下书桌，“不过除了衣扣，这里还多了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吴迪看了看桌子，没发现什么异常。
        “你不觉得那个闹钟有问题吗？”廖光耀用下巴指了指那个安静的闹钟。
        吴迪看看那个闹钟，金色的表壳，钟面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但是仍然可以看见里面的秒针兢兢业业地走动着，分针和时针所指向的时刻，与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好像是一位永远不会抵达的远客的脚步声。
        “这个钟有什么问题？”吴迪研究了许久，也没看出它有什么异常之处。仅仅是觉得它与以灰白色调为主的书桌很不搭。
        “顾理的书桌，风格非常简约而注重实际，只有秩序，而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廖光耀指着那张书桌说，“要不就是他要看的书，要不就是他要喝的咖啡，要添的方糖。而抽屉里，”她拉开抽屉，里面有剪刀、指甲刀、纸巾等杂物，“这些东西也是生活必需品。顾理用的新手机是再老不过的一款诺基亚，完全可以说明他的这种实用主义取向。但是这样的顾理，怎么能容忍一个观赏价值大于实用价值的闹钟出现在书桌上？”
        吴迪这下明白为什么这个闹钟看起来如此不协调了，“那么这个闹钟，或许根本不是顾理的东西？”
        廖光耀没有回答，她觉得这个闹钟很是蹊跷，不过现在还说不清蹊跷在何处。“你去问问住在旁边的和楼下的住户，看那天他们有没有听到争吵声。这个房间隔音很差劲，如果有争吵的过程，应该不会瞒住这些邻居。”
        “要是顾理真是凶手，那么就不存在争吵的过程了。”吴迪心想。问了几个邻居，他们果然都说那天没听到任何声音。这进一步证实了顾理就是凶手，不过，在证据链上，依然缺乏最为关键的一环。
       
    顾理又回到了那个出租屋，他不明白自己到那里干什么，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身在彼处。
        床上坐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头发及肩。房间很暗，顾理看不清那人的五官。他只是本能地朝那人走了过去。走近才发现，那人身后站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对顾理冷笑着。他的眼镜脚有一边是歪的，镜片上也有明显的裂痕。顾理知道这是成乐，而坐在床上的人就是洛言。顾理并不害怕，他清楚鬼神这样的东西，是不合逻辑的存在，更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现实的威胁。
        洛言的怀里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金色的闹钟，顾理觉得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
        “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一直留着。”洛言说，顾理对她这样平淡的语调着实有些陌生。和自己在一起时，她的语调总会很欢快。顾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站在洛言身后的成乐前胸突兀地插着一把水果刀，血从刀口处流出来，滴在床上，却能发出滴答的声音，与闹钟发出的滴答声相互应和着，让顾理的心跳也不自觉地跟从了这滴答声的节奏。
        成乐缓缓举起右手，在微光中张开手掌，此时血滴与闹钟的滴答声突然停止，而顾理的心脏也猛地一紧，好像也随之停止了跳动。顾理觉得胸口越来越憋闷，难以继续呼吸，想喊叫，却喊不出来。
        当顾理醒来时自己已经浑身是汗，心脏像一头狂乱的野兽在胸腔里挣扎，好像随时要蹦出来。自从填写了那份莫名其妙的问卷，他已经连续3天被这个噩梦所困扰。白天他依然以一副扑克脸示人，而夜晚噩梦带给他的，与其说是痛苦，不如说是羞愧：自己精确而冷酷的头脑，居然会被梦境所困扰，而且是这么一桩本以为早已被毁灭的记忆。
        他又反思了自己的作案、清理现场、口供的过程，并没觉得有什么破绽。但是他总觉得那两个奇怪的调查员是针对这起杀人事件，难道警方又发现了什么证据？不可能，自己没有遗留下任何证据。如果留下了什么东西，那就太失败了，毕竟自己清理现场的时间十分充足，犯下这样的错误，不可原谅。
        比起莫须有的直觉，顾理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头脑。他深呼吸一口气，继续睡觉。为了稳妥，他打算第二天再去一次出租屋。
       
        他对这条路并不陌生。这条让成乐与洛言走向死亡的路，是他精心挑选的。这条路周末非常热闹，而平时则冷冷清清，这要感谢西川大学的半封闭式管理，学生只有在周五、周六、周日才能出校。
        对顾理而言，自己所做的那件事情，像是被放进了角落里的一个灰扑扑的保险箱，很快被遗忘，并不意味着消失。当他需要，他可以从那个保险箱里提取出那件事情的全部材料，事件不会在他的脑海中发生任何变形。自己正是在那个星期三的正午实施了那个计划，大约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去了出租屋，做最后的准备。
        今天也是星期三。几个小贩零零落落地分布在门口右侧的路上，都在树荫之下休憩，也没有力气对着零星小雨一样的路人叫卖。顾理没有注意他们，他们也不会在意顾理，自顾自地扇着扇子。
        那个卖饰物的大妈打了个哈欠，顾理的身子从她眼前滑过。她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小伙子，想了一会儿，好像没有什么头绪，继续靠在那张藤椅上打盹了。
        到了桃林公寓，一阵阵喧嚣的麻将声和浓烈的潮湿气味，好像是盛夏正在熬煮这里，让这里咕嘟咕嘟冒着粘稠的泡泡。顾理不由皱了皱眉头，几个月没来，这里还是老样子。
        他并不害怕被人认出来。对于自己没有漏洞的犯罪过程，他依然自信满满。而这次回到这里，他也有一个有充分说服力的理由。
        虽然茶馆的那种喧嚣与世俗与自己格格不入，但是顾理不得不到那里找到当时租房子给他的那个老板。当初租这个房子，也正是看中了这里的喧闹。眼睛越多的地方，就会留下越多的盲区。一进门，各种谈笑声、争吵声、麻将声扑到他的耳朵里，让他一时有了呕吐的冲动。他努力收敛自己的喉咙，朝茶馆老板走去。
        “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个租房子的老板？”
        茶馆的那位女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顾理，霎时觉得周身一股冷冽。这个男孩子仿佛就是一块会说话的冰。
        “你是问章老板哇？”女老板的声音比起刚刚和女伴聊天时小了许多，虽然年齿比他长了几十岁，但就觉得在他的面前说话大声不起来。
        “哦？对，他好像是姓章。”顾理想了想，说。如果要说自己的头脑有什么缺陷，那就是对于记忆人的名字总是找不到好办法。那些名字就像幽灵一样难以捉摸。不过，洛言例外。
        见鬼，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洛言。顾理警觉地终止了“洛言”这个词在脑海里的繁衍。
        “咦，你不是那个……”章老板走了过来，看到顾理，实在是有些惊讶。这几天是怎么了，那个案子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我是来收拾东西的。”顾理面无表情地说，尽量和浑身烟味的章老板保持距离。
        “哦，都还给你留着的，没怎么动。”章老板走出门，顾理跟在他身后。
        “这房子没有租给别人吗？”顾理问道。
        “唉，出了那个事情，谁还敢租。”章老板心想，还不就是你惹出的祸，居然还问。
        “嗯，很好。”顾理点点头。
章老板回头瞪了顾理一眼，没说话。这男生果然是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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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有意思了啊。。。不过还有多少才能结束啊，都等不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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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理不要命，明明怀疑到那两人是来调查案件的还敢去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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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9楼  名偵探小品

嘿嘿，顾理这家伙就是绝对自信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