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拉着我一路飞奔赶到案发现场时,古泉正在尝试撞开门。
“门锁着,我一个人打不开。阿虚同学请来帮我一下。”
我耸耸肩,来到门边。
“3,2,1!”
“咚!”我和古泉使劲用身体撞上教室门。
“再来一次吧。”我说。
“咚!”
门被撞开了。
“先调查一下这间教室吧。”凉宫用少见的严肃语气说着,走进了教室。
喂,各位,不打电话叫警察真的可以吗?等等,我怎么还有心情吐槽,真是的。
我摇摇头,跟着走了进去。身后的古泉也很快跟了进来。
这间教室普普通通的,与其他教室只有一点不同:这里被打扫的次数绝对少得可怜。虽然桌面擦得很干净,但想想就知道那是学生的自发行动。
我走到背朝上倒在两排桌子之间的死者跟前。
死者为女性,根据身上的水手服判断应该是我们北高的学生。死者是趴在地上的,背上有两处较深的刀伤。
刀伤这么深的话,凶手必定身体素质很强了,这样的话女生作案就排除了么?
怎么可能排除嘛。凉宫春日就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反例。我的手啊……
嘛,还是留意一下吧。
我俯下身,仔细观察起来。
死者左小腿旁有一张桌子,沾满灰尘的桌腿上有一条清晰整齐的痕迹,似乎还是绕桌腿一圈的。
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看到死者右小腿旁的桌腿上,同样的痕迹虽然模糊,但依稀可见,且有两条,一上一下,中间的距离很短,目测只有0.5cm。
我重新环顾了一圈,看到死者双臂两侧的那两条桌腿上也有这种痕迹。
四张不同的桌子……这种痕迹不像是意外擦出来的呢。把细绳捆绑上去形成的?这样的话就是把什么东西用细绳围起来了?可这些痕迹距离地面少说也有20cm,能围住什么呢?而且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啊啊啊好乱……
我思索着,突然听到古泉的声音:
“两扇门好像都锁着……走廊旁边墙上的窗户是封闭式的,根本没有锁,所以不可能翻那个窗户……密室么?”
“应该不是,”春日指着教室外墙上的三扇窗户中敞开的一扇,“凶手可以翻窗户逃脱啊。”
“可这里是三楼哎。”我提出了异议。
“可以借助工具啊。”古泉反驳。
“嗯。”春日助攻。
我……等等,有了!
“如果真的要借助工具的话,怎么可能不被发现?一二楼教室都有人,很难不被看到。而且校园如果有人呢?”
“诶,好像有道理哈。”春日尴尬地挠挠头。
“嗯……这样的话可能性就变小了呢。”古泉微微颔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伴随着沉默,我们三人都开始思索起来。
我靠在课桌旁,脑中闪过种种可能性,双眼无意识地望向天花板。
“喂,你们看,那是什么?”我说着,示意大家抬头。
那是一道黑色的未知物质……突然发觉我说得很中二。
它看起来跟在走廊上我看到的那个颜色很像。不同之处:一是它呈长条状,从后黑板所在的后墙与天花板的交界处延伸到死者上方的天花板;二是死者上方,也就是痕迹的尽头附近,吊着一个圆环。
“那个圆环好奇怪。”春日说道。
“凉宫同学不知道吗?”古泉笑着说,“这段时间因为要装空调以及吊扇老化的缘故,所有大吊扇都要拆除,我想应该是大吊扇还没有拆卸完毕才会留下那圆环的。要证明的话,请看那边。”他指向教室另外两处原本安着大吊扇的地方——只留下了相同的圆环。但没有那块黑色痕迹。
“诶,是这样啊。”春日尴尬一笑。
喂等一下,你们真的把自己当做侦探了么,叫警察啊各位。
“我说啊,春日,不如报警好了。”我无奈地提出意见。
“凭什么非要让刑警处理?本团长兼名侦探今天一定要……”她的话没说完便被我强行打断了:
“这不是儿戏!叫警察来处理的话,破案速度不是会更快么?再说了,万一我们这些刑侦技术小白不小心破坏了现场或者某个证据怎么办?而且,不报警是犯法的啊!”我尽力说服着如顽童般的春日。
“可是……”
“拜托了春日,这次不要无视我的意见!之后不管让我请多少次客都没问题!”
“阿虚你……嗯,好吧。最后那句要兑现哦。古泉你觉得呢?”
“我去叫警察。”古泉说着迅速跑了出去。
我总感觉刚才给自己的前路挖了个大坑。
不过还好案件侦破开始步入正轨了。我的钱包也马上要做出伟大的牺牲了。
下午5:20分,刑警勘察现场完毕。
我们三个作为发现死者的人,被带到负责此案的警部面前——他要亲自问一遍。话说过来的三分钟前我们就已经说明过了……
这位警部很年轻,虽然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但是那犀利的眼神用来杀人或许都做得到。
“咳咳,所以你们拖了十几分钟才报案么?”他用手撑住低下的额头,问道。
“那个……”我刚要说明,便听到春日那十分直率的回答:
“那又怎么样?反正这个案子交给我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这个案子必须由我们来办。”
能说出这种话,你的自信心要爆炸啊。咳咳,沉默是金。
“这样啊……”警部仰头思索起来。
到底在思索什么啊警部?!
“好吧,必须由你们办的话,就那样吧。”他笑了笑,平静地说。
“什么?”春日仍用着她那种带点俏皮的高傲语气。
“这个案子交给你们,需要调查什么都可以来找我。但是,”警部说,“明天中午1时前必须结案。”
喂,警部,这种无理的要求怎么能随便答应啊?您太高估日本高中生的能力了吧……不担心被降职么。
“好,那就开工吧!谢谢啦,警部先生~”春日俏皮地露出笑容。
这么随意的吗?!
……
一番周折后,总算拿到嫌犯有关资料的我们围坐在了三楼另一间空荡荡的教室中。
“阿虚你来念一遍吧,一张一张传看太麻烦还容易混淆。”春日命令般冲我说道。
我接过那叠资料,念了起来。
“下面是第一位。咳咳,”我清了清嗓子,“ 渡边哲也,男,北高一年级学生,学习异常优秀。与死者是恋人关系。近期双方产生过矛盾,详见【小林一叶】档案。案发(4:30左右)时他在他所属的书法社,但有人证实在4:05左右,他去了厕所,到4:25才回来。因为全校的监控都要重装,所以没有监控录像可证实。”
我抬起头看了看,便继续念道:“小林一叶,女,北高二年级学生,同届非常有名的好学生,数学最为突出。是死者的亲姐姐。与死者和渡边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三人一直关系很好。被证实向渡边表白,并由此引发了渡边与死者的矛盾……”眉头拧得越来越紧的我有点念不下去了。
居然和亲妹妹争男友,我们大家果然都看错你了。
“阿虚你在想什么啊?现在要办正事啊!给我打起精神来!”春日的吼声打断了我的所谓内心独白。
喂,春日,你有读心术么?
轻叹一口气,我继续读道:“案发时她称自己在回出租屋的电车上,原因是身体不舒服请了假。由于电车人太多等情况,无法确定其不在场证明的真实性。据在场的同学称,4:03她刚来到艺术部举办活动的三号教室——也就是一楼从左到右第三个班,就找到负责人,说了些什么,然后给死者打了电话说了什么便离开了。全程大约一两分钟左右。她本人说是找负责人请假——那位负责人已经证实这一点。然后给妹妹打电话说一声——负责人表示不确定,不过电话确实是给死者打的。”
“那么,下一个,”我抽出下一张报告,“鹤田飞鸟,男,是一年的学生,学习一般,数学和英语是最头疼的。死者的同班同学,曾向死者表白但被拒。从4:05到4:50,他几乎都在操场进行体育社团的活动,他的社友都可以证实。不过,4:27他向死者打过电话叫死者出来,但被瞬间拒绝并挂断了。整个通话时长不到七秒钟。4:36左右他离开过,一两分钟后回到操场。他本人称,是在去找死者的路上突然改变主意,折返回来。”
“最后一位是香取美代,女,学习很差。暗恋鹤田【鹤田飞鸟】,和他是同班同学。但鹤田却执着地追求死者,导致她与死者的关系闹僵(单方面的)。案发时她在艺术部活动区二楼的五号教室。可疑的是,4:16她才来参加社团活动。”
总算念完了,话说这案件跟学习有关系么,调查的真清楚啊。我看了看沉思的二位,刚要放下那叠纸,却看到桌面上竟然还留了一张。
唉,好人做到底吧。这样想着,我拿起桌上那张纸。
“咳咳,下面是死者的资料。”我提醒道。
“你刚才不是说最后一位吗?”
春日一脸不屑地看着我。说实话,总感觉那表情和那语气都是故意的。
“吐槽是我的专长。”我也学着她的表情和语气答道。
不知我摆出了怎样的鬼脸,春日笑得合不拢嘴,古泉也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
据说负面情绪过多会引起什么……嘛,总之气氛正常就好。
“喂,严肃点,开始喽,”我拿起那张报告,“小林明日香,本案死者,北高一年级学生。案发现场的情况我们都知道就略过了,除过一点——现场除了我们这些发现者的脚印外,只有死者的脚印。死者是个学习与运动全能的公认的好学生,而且精通空手道。父亲是经营烟花的大贾。案发前死者在其社团进行活动(距案发现场较远,一个来回约40分钟),4:08接到姐姐的电话就在请示之后离开了社团。之后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是4:54分左右了。死者的手机通讯录显示,案发前后她只与她的姐姐和鹤田有过通话。”
也就是我和古泉看到尸体的时间啊。
“对了,现场并无任何打斗痕迹,除了一处:死者像是因外界因素摔倒在地的。”
之后,我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思索着。
烟火商啊……呼之欲出却出不来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啊……
“阿虚同学,凉宫同学,”古泉的声音又一次打断了我的思考,“两位没有仔细思考过我的推理吗?”
“什么……啊,那个翻窗户的吗?怎么了?”春日说。
“我们可以通过体育成绩大致判断能够实现这个的人。”古泉那不自然的笑容竟又多了几分狡黠。
“等等,你怎么判断这是凶手的逃脱方法的?证据?”我投去质疑的眼神。
“ 因为两扇门的门锁都没有任何暴力痕迹嘛。”古泉不慌不忙地回答。
“万一用头发之类的呢?就像名侦探柯南里一样?”我质问着。
“这个就是另一种推论了。不过不会实现的。对吧,长门同学?”
“为什……啥?”我顺着古泉的目光看向门边——长门不知何时已经倚在门框上了。
长门只是点点头,并递出一份报告。
怎么全是报告?!连证人都没有,明显在吞槽点嘛。这个作者真是够了……到此为止吧。
我接过来,放在桌上。那是几位嫌疑人各自的班级最近一次的体育成绩。
“死者和她姐姐的成绩是班里女生中数一数二的么……”
“渡边哲也在班里……倒数的么……”
“鹤田……飞鸟……第一啊,不愧是体育社团的。”
“香取美代在她的班里也是第一?!”
以上全部是我无意识中碎碎念的话。
“另外,案发时有很多人看到烟花,他们用‘很美’‘竟然有人在白天放烟花’以及类似的语言描述那些烟花。它们是在校园里升起来的,因为校方在烟花燃放时就叫人寻找,结果在垃圾桶后面找到了刚燃尽不久的烟花。但没有人看到谁在放。”长门以极快的语速说道。
“这样的话……”古泉若有所思。
“我说你们,答案不是呼之欲出了嘛!”春日好像明白了什么,露出畅快的笑容。
喂,你们真的这么相信报告么……呼之欲出是什么情况?
“……明白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去摸摸真凶的底吧。”古泉的笑容里多了一分真实。
长门仍机械般地站在门口。春日则满意地点点头——我猜这家伙完全不知道要摸什么底。
总感觉我完全没弄清楚情况啊!
“所以,我们要去哪儿?”我看向窗外。
“当然是去小林同学的家啦。我说你没想明白吗?真是的。”春日那不耐烦的表情与不屑的语气令我有些不爽——虽然早已习惯了。
“那,春日,你知道在哪儿吗?”我问道。
哈?当然是故意这样问的啦,她这种人肯定不知道地址。
“不知道啊,所以要问。”她扭过头去,十分自然地回答。
明明就是故意这样气我的嘛!这家伙真的会读心术吗!
“总之先去找警部问一下吧,讨论结果已经出来了不是吗?”古泉提议道。
“嗯,出发!”春日叫道。
嘛,反正对于我来说还是一头雾水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