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届贝克街杯推理大赛第四题
《天降之物杀人事件》
作者:宸少(所属队伍:初日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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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再次重申:
1. 当前题目答题期间,与非组队关系人员之间任何有关谜题内容的交流(不包括向赛委咨询题目问题),或在公开/半公开场合单方面发表任何有关谜题内容的言论,都将视作作弊,属于重大违规。违规者将取消参赛资格永久封号(若违规者有所属队伍,则队伍账号、其他队员也会受到同样处罚,简称连坐),并将公示其个人信息喜得臭傻逼称号。
2. 上述第一种情况中,若进行交流的其中一方向主办方举报,且情节轻微(举报者非交流发起者,并且未讨论过多内容、未作回应等)则举报者可获得一次豁免,不受处罚。
写题时所听歌曲《云》寺尾纱穂
序
踩在雨后的草坪上,任由雨露打湿自己的鞋和裤脚。
一只胖胖的橘猫懒洋洋地躺在零星的树荫下。一半阴凉,一半阳光,刚刚好。
“再让你调皮!”少女一把擒住肥猫,抱在怀里,宠溺地端详着。肥猫无辜地望着少女的眼睛。
“不乖!”少女轻轻捋着肥猫的脑袋。
“若婷。”一个俊美的男子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
“你!”少女转过头来,身子略微前倾,又马上停住。臂弯无力地一松,橘猫顺势从少女手中滑落,跑开。
“你…你……是怎么上来的?”女子脸上一片红晕。
“我想你了,然后就上来了。”
“讨厌!你是怎么通过我爹设的关卡的?”少女担忧地看着男子的脸,她看到了几分憔悴。
“保密。”男子说完便从自己厚重的背包中取出了一枚精致的怀表,“喏,送你。”
“这是?”女孩还没见过怀表。
“这叫怀表,是洋人那边带来的东西。这表之前不走,于是我低价回收修了修。怎么样,好看吧?”
少女小心地抚着上面的螺纹,“好看。”
少女似乎在想着什么。
一
“恭喜啊!宸少今后就是博士生了。”QQ语音通话里,万俟潇向宸少祝贺。
“也就这时候你小子说的话才中听。你也要加油,只剩半年就高考了。可别因为案件让你与浙大失之交臂啊。”
“放心吧,浙大随便上。”万俟潇又回到了平时那中二狂妄的状态,“话说,刚转为博士生,不打算休息休息吗?”
“我对旅游可没什么兴趣,对我来说,破解案件算是主要的度假休闲方式了。”宸少停了半晌,“在没有女朋友的情况下。”
“女朋友是不可能了,男……有意思的案件倒是有。”
“哦?说来看看。”
“我家几百公里外,有一个小村庄。几天前,天上突然坠落一块大石头,砸中了一间茅草屋,里面一位九十多岁的老妇当场死亡。”
“嗯,老妇人住在悬崖边,山上的危石掉落,造成了这起悲剧。”宸少对万俟潇的大惊小怪嗤之以鼻。
“可不是嗷。那个村庄位于山顶之上,方圆好几公里没有海拔比它更高的地方了。”
“那就是陨石吧,飞来横祸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宸少略微感到不妙。
“也不是陨石,报道里说,经专家鉴定,那石头和附近的石头成分相同,就来自于当地。”
“哦?有点意思。”
“怎么样?趁这个周末,一起去吗?”万俟潇问道。
二
一辆载着三人的摩托车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穿梭。
“师傅,慢点!”万俟潇双手环抱着宸少,一路的颠簸着实让他屁股有点痛。
“别听他的,快一点才刺激。”宸少一只手搭在司机的肩上,另一只手将手机举得远远的。万俟潇为了不被宸少拍到窘境,将头贴在宸少背上,扭到了另一边。
上了一个小坡之后,远处一座小山浮现在眼前。“师傅,那就是云顶山了吧。”听到宸少的话,万俟潇似乎是看到了希望,把头伸了出来。
“是啊,那里太荒凉了,路也不好走,你们去那里干嘛?”
“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那里可没什么好看的。不过前几天开始,的确有些城里人打扮的家伙往那边走。”师傅嘀咕道。
“他说的应该是过去勘察的警察和解谜的专家吧。”万俟潇说道。
“警察?发生了什么事吗?”司机扭过头来,摩托车没避开一个小石坑,抖得万俟潇身子一颤。
宸少白了一眼嘴碎的万俟潇,“嗯,天上掉下了一块石头,砸死了一位老妇,你说怪不怪。”
“天上掉下来的?我好久没听说了,不过发生在那座山上也没什么奇怪的。”
“为什么?”
“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都是我爷爷辈的人传下来的,说是那座山的天上经常掉落宝物。”
“什么样的石头算是宝物啊?你说说,大博士。”万俟潇调侃道。
“你这样的倔石头就是我的宝物。”
五十岁出头的司机听着宸少的骚话,显然不大理解。“你们还是问问山上的人好了。”
最终摩托车在山脚下的一座小塔边停了下来,司机指着一条被常年踏出的小路,“你们顺着这条路上去就行。”
宸少付完车费后,发现万俟潇正凝视着路边的小塔。小塔很怪,高约四十米,整体倾斜着,整个塔的粗细均匀,直径九米。看上去塔身应该是金属材质做成的。
“知道这塔叫什么吗?”宸少以老师的口吻向万俟潇提问。
“叫什么?”
“比萨斜塔。”
“嘁!”司机吐槽般地怪叫一声扬长而去。
“有种你他娘的别跑。”宸少以司机恰好听不到的音量骂着司机。
“别闹了,上山吧。”万俟潇径直向云顶山走去。
大约走了四五十米,两人踏上了山底石砌的台阶。其实云顶山名不副实,除了中间有一段路特别险峻,只能一人通行之外,整座山并不是特别高。宸少登到顶部的平台之后,发现山顶离山底也就两百米左右。
但是山顶却是十分广阔,一个接一个错落的土坯房给宸少一种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除了小房,剩余的地方基本都是农田,实在有必要的地方才会出现一两条小路。
“这……”两人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走。
恰逢附近一位老头从房里走了出来,看见二人,停下了脚步。
“大爷!”宸少一路小跑来到老头身前,正准备说明来意。
“你们也是来调查神石的?”老头先一步问道。
宸少迟疑了一下,见老头没什么抵触的情绪,便顺着答道:“当然。”
老头又打了打量远处的万俟潇,半晌,指着深处,“沿着这个方向走一会儿就到了。”
三
两人沿着老头指的方向走了几分钟,发现一些村民正围在一个坍塌的茅草房周围,一脸虔诚地跪拜。宸少心想:这么多人,应该不全是死者的后人。都过了好几天了,还这么庄重,可见邻里间的感情还是挺好的。
“要不我们也跟着表达一下对死者的哀思吧。”万俟潇轻声说着。
“可以。”
“需要学着他们跪拜吗?”
“不用。”宸少走到离茅草屋较近的一个空位,往里望去,没有看见棺材,只看见了凌乱的茅草以及一块较大的石头。虽然心生疑惑,但还是简单地对着茅草屋鞠了三躬。万俟潇在一旁也跟着鞠了三躬。
“你们是谁?”一位坐在一旁,看上去九十多岁的老者吃力地问着宸少二人。
“嗯……我们是过来缅怀老婆婆的人。”
“看卿老太的去那。”另一个约五十多岁的大妈指着十几米远处的一个小土包。宸少放眼望去,那里除了块石头作为墓碑,什么也没有。
“那你们在拜什么?”
“神石啊!”
万俟潇看着“神石”,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大致为方型,长宽高均四分米左右。
“就这?”万俟潇吐槽道。
“天哪!你快闭嘴!”大妈提高音量,周围的人循声看了过来。
宸少赶紧拽着万俟潇离开了人群,“说话别这么冲,在这种穷乡僻壤,如果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妈连你被埋在哪里都不知道。”宸少心有余悸地往回望,几个村民正听着大妈诉说着什么,不时朝这边看。
就在两人不知往哪去时,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妇女来到了小土包前。按照之前大妈的意思,卿老太应该就埋在这里。妇女身着深蓝色的棉袄,慢慢揭开手中的灰布,拿出包裹着的两个馒头,放在了小坟前面。妇女低语了几句,正打算离开。宸少赶紧追了上去。
“你好!”
妇女停住了脚步,疑惑地打量着宸少。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您认识卿老太吗?”
“认识啊,小时候她在我们家生活过。”妇女顿了顿,意识到宸少二人注意到自己往卿老太墓前放了馒头,便苦笑道,“这个地方太穷困了,之前我放在这里的水果鱼肉什么的都被顺走了,实在没办法,只好放两个馒头。”
“我感觉其他人也太没有人情味了吧……相比之下,你真是个大好人。”万俟潇感概道。
“哎,其实还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卿老太没有亲人,又有几个人愿意无偿地照顾她呢?”
“没有亲人?能请您讲讲卿老太的身世吗?”宸少恳求道。
“嗯。”或许是终于遇到了有心问津卿老太的人,妇女点点头,“时候不早了,顺便去我家吃个饭吧。”
宸少从之后的交谈得知,这位好心的妇女名叫文娟。
四
“云顶村的兴起,始于明朝。生于这里的卿廉,卿元柱在明代中进士,居高官,之后卿氏世代簪缨,渐成云顶大族。卿廉归林,于山顶筑巢,因山在方圆十几里最高,故取名‘云顶山’。
“而随着世代传承,卿氏家族的一部分后人一直留在这里,成为了地主。卿老太则是留在这里的卿氏家族的最后一人。虽然是地主,但卿氏家族的人对村里生活的子民很好,经常扶贫救济,整个云顶村上下一心。
“卿老太名叫卿若婷,在她生下来时,她的父亲就已经是大当家了,当时还是民国时期,云顶村管理着附近的采石场,村民们有的去采石场打工,有的则在山下耕种,一时间兴兴向荣。
“直到日寇侵入浙江,包围到了山下。云顶山优越的地势方便侦察、易守难攻的险峻适合驻守、以及卿氏家族多年来积累的财富,这些都是日军非要攻占下云顶村不可的原因。
“大当家自然是号召全体寨民奋起抵抗,凭借山上仅能一人通过的要道,抵御着日寇的进攻。可能因为那队日寇规模不大,并没有什么对空的武器,小队队长见迟迟不能攻陷云顶村,索性决定驻扎在附近,派几名士兵轮流看守着云顶山唯一的出入口。那时村民都在山下耕作,山上除了平房,是一片广袤的草坪,囤积的食物很少,最终粮绝之际大当家自然选择了投降。当然在投降之前,大当家料到自家家人性命难保,将他的女儿卿若婷托付给了最信赖的下人——也就是我的爷爷。果不其然,日寇上山后,屠杀了大当家全家,部分村民也被杀害。云顶村沦陷一个多月后,那些日寇似乎接到了新的任务,便全都离开了。
“之后的几十年里,卿若婷便一直寄居在我们家中,她一生未嫁,所以没有自己的子女养老。变成卿老太之后,不能干活的她便开始受到了我们家人的嫌弃。而她也是高寿,熬过了我的上一代人。自从几年前我父母死后,我的弟弟便把卿老太赶了出去。唯独我小时候和她走得亲近,便和我丈夫一起在附近给她搭了间简单的茅草屋。卿老太就这么苟活着,靠着家养鸡生的鸡蛋以及我家偶尔的照顾维持生存。直到几天前,天空掉下来一块石头,把卿老太砸死了。”
“天上掉下来的石头,这是有人亲眼所见的吗?”
宸少看了眼万俟潇,觉得对于卿老太可怜的身世毫不在意,不顾忌地直问几天前的事件细节,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听说有好几个看见了,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文娟倒是没表现出不悦,继续倒腾着锅中的菜。菜算不上精美,却沁出一股纯纯的菜香。
“嗯……”宸少沉思了片刻,“其实也可以理解村民们对卿老太的淡漠,但是我很好奇,为什么大家把一块看似平常的石头供若神明呢?”
“诶,你可千万别乱说,这石头的确是上天的馈赠呢,一点也不平常。”
“嗯,有什么渊源?”宸少心里暗叹,虽然文娟某些方面与其他村民大不相同,但并不代表观念、信仰等也会大相径庭。毕竟他们在云顶山上一起生活了一辈子。
“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饭菜做好了,你们先去客厅坐,我马上过来。”
宸少和万俟潇退出了厨房,在客厅坐下,文娟的侄女正看着电视,是《动物世界》,两人百无聊赖,也跟着观看。此时的画面播放着一只老虎正盯着一只斑马,斑马一动不动,最终成功骗过了老虎。
“斑马是擅于伪装和欺骗的动物。”电视里富有磁性的讲解声传了出来。
“是啊,嘴上说着自己‘崩了’,比赛结果一出,满分。”宸少出于本能地嘟囔了一句。
“嗯???”万俟潇疑惑地看着宸少。
“如果以后你参加贝克街推理学院的比赛会见识到的。”
万俟潇还想多问,文娟已经端着饭菜过来了,只好作罢。
这时两名男子刚好回到家中,稍年轻的男子正抱怨道:“姐夫,种田没意思,还是跟我出去打工吧。”见到客厅里陌生的两人马上闭上了嘴。
文娟赶紧相互介绍了一下。那两名男子,年纪稍大的叫王营,是文娟的丈夫,长得一副老实巴交的面庞,稍显黝黑,对宸少两人很是热情。年纪小点的则是文娟的弟弟,名叫文谦,他似乎有点不太乐意,没有吭声。
随后文娟又接着之前的话题说了下去。
“之前不是说到,云顶山曾被日寇围剿?当时日军在山下驻扎,其实按照原有的食物储备,云顶村根本坚持不了几天。可就在大家感到绝望之时,老天爷显灵了。
“某个深夜,山底发出了神兽的鸣叫,吵醒了相当一部分村民,当时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那叫一个怕啊。大当家更是以为日寇打进来了,马上召集村民去抵抗,没想到到了要塞口都没发现半点日寇的影子。
“到了第二天,人们才发现,草坪上有‘异物’,是被层层棉布之类的东西包裹着的干粮和水。众人喜出望外,认为是老天爷显灵,抗日的决心更加坚决了。
“在此后的一个月里,粮食、水和一些医药品隔三岔五地在深夜从天而降,而在那时,这些东西可以说就是宝物,甚至比宝物还珍贵。所以后来世代相传,天空掉落宝物这种说法深入村里人的心中。虽然这种境况只维持了一个多月,天上就再也没掉过宝物了,到后来弹尽粮绝时,大当家只能投降。”
“可是你们又凭什么认为几天前掉下的一定是‘神石’呢?毕竟好几十年没有掉落宝物了。”万俟潇追问道。
“因为神兽的鸣叫。”
“神兽的鸣叫?”
“是的,在石头掉下来之前,我们都听到了。”
“具体是什么样的声音,您能形容一下吗?”宸少问道。
“嗯……”文娟思考着,但碍于表达能力有限,不知怎么形容。想用嘴模拟那种叫声,又不太可能。
这时,电视里正介绍着响尾蛇,响尾蛇尾巴震颤的声音传了过来。
“对,和那样的声音有点像 。”文娟说道,王营和文谦也纷纷点头。
“就是听到了神兽的声音,一些村民马上抬头,便看到天上掉下了神石。”
“这的确和几十年前的声音相同?”
“是的,好几个九十多的老者都这么说,包括卿老太本人。”
“卿老太不是直接被砸死了吗?”万俟潇感觉有端倪。
“是这样的,大约在天上坠落神石的两个多小时前,就传来了一次神兽的叫声。那次天上没掉落东西,可能是出于对宝物的期盼,好多村民便去找有生之年听过神兽叫声的老人验证,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没想到第二次神兽一叫唤,便把卿老太砸死了,真是讽刺。”
“有什么讽刺的?这是老天爷的旨意。”王营反驳道。
“对对对!姐夫说的是,神不神石无所谓,老天爷的旨意就是让那个老不死的死掉。”文谦得瑟道。
“混账,不要对神石不尊敬!”王营斥责着文谦。
“真不要脸,死人的钱都赚……”文娟正准备接着说,突然意识到文谦的女儿妞妞也在,便停了下来。
“噢?姐,你是说这个吗?”文谦倒是无所谓,从自己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怀表把玩。其实刚见到文谦,宸少便注意到了他上衣口袋中的怀表,因为他的口袋实在太浅,甚至不算是口袋,更像是衣服的一种装饰,怀表放在口袋里,足有半截露了出来。
“咱们家养了她那么多年,继承她的遗物也是理所应当的吧。”说罢,文谦转而对宸少说,“对了,你们是城里人,你来看看这个表值多少钱?”
宸少接过怀表,却没意料到文谦一只手紧紧地拽着表链,仿佛手一松宸少便会夺走逃跑似的。宸少只好将头稍微往前凑了凑。怀表似乎有点历史,但也应该卖不了什么大价钱。宸少翻开怀表表盖,里面有一张双人合照,水仙般的少女和俊美的男青年。
“不好意思,我不大了解。”宸少回答道,万俟潇也示意自己不太懂。文谦没说什么,把表放回了浅浅的上衣口袋。
“不过怀表里的男子是谁呢?”
“是她的男友,一位天才机械师。”文娟望着窗外的白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五
“这故事是卿老太亲口告诉我的。
“那时的卿老太还是个美丽的花季少女,我就暂称她为小卿吧。在日本全面侵略中国前,山上的人经常下山,小卿也不例外。就像电影里的桥段一样,小卿一次下山,和附近一位天才机械师一见钟情。两人迅速坠入爱河,机械师从此也时常上山找小卿玩。机械师有些神秘,因为家庭原因,小时候是在国外长大,见多识广,据说连飞机都坐过,至于后来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当机械师就不得而知了。
“大当家还算开明,从没打算给女儿包办婚姻,最开始还比较支持小卿的恋情。但自从知道女儿的对象是机械师后,便极力反对。因为之前中国受到了西方列强的侵略,大当家十分痛恨洋人。在他看来,钟表、枪械,就是洋人的东西,职业与之有关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多半是叛国贼。于是大当家将自己的女儿禁足,不许小卿下山。同时让人在上山的要塞口把守,凡是上山的人,都要被仔细核实身份,确定村里确有此人才能放行。机械师无论是直接上门恳求,还是深夜硬闯,抑或是乔装打扮,几乎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皆以失败告终。于是小卿便和机械师断了联系。
“关在村里的小卿整天以泪洗面,她曾托付朋友下山和机械师联络,却因为大当家放了狠话,没有人敢帮她。无奈的小卿只能每天站在断崖边,俯瞰着下面。一百多米的高度,人如米粒般大,又怎么能看得清呢?”
“如果是爱人,当然看得清。”万俟潇偷瞄了宸少一眼,小声地说道。
文娟笑了笑,“虽然看不清长相,但小卿总是看到一个人站在山下往上凝望,她确定那就是她的爱人。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一年多过去了,草变了,叶变了,甚至山下的光景也变了,多了一座小塔。山下的人却每天都在往上仰望。
“那是一个清晨,小卿抱着猫在草坪上散心,机械师惊喜般地从她身后出现,就像是幻觉一样。从那天起,两人又能暗地里偷偷见面了。”
“他是怎么上来的呢?”万俟潇追问道。
“小卿也很好奇,常问机械师,但机械师始终没有告诉她。为了知道机械师是怎么来的,小卿好几次天还没亮就离家跑去约定的地点,却每次都发现机械师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那她可以一直跟着机械师,看他是怎么下山的嘛。”
“大当家设的关卡只对上山的人严格设防,不对下山的人进行检查,所以机械师都是稍作乔装正常下山的。不过,机械师每次都背着很大的包,鼓鼓的,里面似乎装着很多东西,却不是带给小卿的。”
见两人陷入沉思,文娟接着说道:“可是自从日寇包围了云顶村之后,小卿就再也没有见过机械师了。日寇走后,小卿下山到处找也找不见机械师,便四处询问他人。由于日寇侵袭这里的时候大家几乎都闭门不出,机械师在此地也没有家人,更是没有人知道机械师的踪迹了。所有人都在劝小卿看开点,小卿却等了机械师一辈子。”
“机械师应该是被日寇杀死了吧。”万俟潇猜测道。
“也可能是跑了,战乱的年代,谁说得清楚呢?” 宸少回应道。
“山上有自己的爱人,怎么会说跑就跑呢?”
“你还小,太单纯了。”宸少也不多争辩,“当时机械师的家里没有留下什么信息吗?”
“没有,机械师的家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小卿也找了去,房内没有任何要离开的迹象。那个小塔里也没什么线索。”
“小塔?”
“哦对了,山下的小塔是机械师建造的。”
宸少和万俟潇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眼窗外,天已经快黑了。
“文娟姐,附近没有酒店,我们能在您这里暂住一晚吗?”宸少问道。
文谦正打算张口阻拦,看到宸少从兜里掏出钱包。“当然……欢迎你们!”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也是我们应该付的,感谢你们的招待。”宸少拿出了几张钞票,文谦伸了伸手,悬到空中。文娟看了他一眼,文谦不好意思地用手挠了挠鬓角。
宸少见文娟正欲拒绝,便将钱塞到王营手里,王营客气了一会儿便收下了。
“我们还有个不情之请,一会儿能带我们参观一下山下的小塔吗?”
“抱歉,我眼神不大好,要不让我弟带你们去吧,他经常出去,对山下的小塔更熟悉一些。”
“你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我们也可以自己去看看。”宸少告诉文谦。
文谦似乎有点犹豫,“没事,我陪你们去吧。”
六
开着手机手电筒跟着文谦在田埂里穿梭,阴冷的天气。好不容易来到路相对宽点的地,文谦凑到宸少身边:“小哥,这么黑的天,可以给点导游费吗?”
宸少皱了皱眉,万俟潇没好气地说:“你走吧,我们自己去就行。”
“诶,别生气,我开个玩笑!”
正巧路过下山前的村口,一大家子人正围着篝火唠家常。
“去哪儿?这么晚的天。”一个老头向三人问道。此人正是宸少和万俟潇初入云顶村时指路的老头。
“我带他们去看看山下的小塔,村长。”
“黑灯瞎火的,白天再看呗。”
“我们最迟明天下午就离开了,所以不想浪费掉晚上的时间。”宸少解释道。
“我也要去。”篝火边一个接近二十岁的小青年站了起来。
“子君,你去干什么?”
“我好不容易回来玩一阵子,想四处逛逛。”子君也不听劝阻,径直走向宸少他们。
最终村长实在拗不过子君,嘱咐了几句,又对着文谦喊道:“文谦,别带着他们走太远啊!”
“放心,我会照看好何子君的!”文谦头也不回,一只手搭在何子君的肩上。
“哎,我爷爷也太把我当小孩子了吧。”何子君直摇头。
“那可不,你可是村里少有的大学生呐!你的命可金贵呢!”文谦用戏谑的语气调侃着。
“你可别说笑了,外面的大学生可多了。”何子君正经地回道,也不知他听没听出文谦的讥讽。
“诶,对了,你学的什么专业?”文谦问道。
“机械工程。”
“机械,正好。”文谦停下脚步,从上衣口袋中拿出怀表,又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手电筒照了照,用手指点了点,“你帮我看看,这个玩意儿值个多少钱。”宸少和万俟潇在一旁一脸黑线。
“虽说我爱好这个专业,但也不是做买卖的啊。只不过一个破怀表能值几个钱?又不是镶钻的,两千顶天了。”何子君如实说道。
“不是做买卖的就不要胡说。”文谦不满地看了何子君一眼,又把怀表装回了他浅浅的胸前口袋中。
由于下山没有路灯,四人的速度还是快不了多少。一路上,文谦有意套话,想知道宸少二人为什么对小塔感兴趣,被宸少随意编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终于,四人来到了小塔边。
七
“看看就行了,我还想早点睡觉呢。”刚到小塔边,文谦就催促道。
宸少围着塔绕了一圈,小心地用手试探了一下塔的触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灰,能感觉到塔身是金属材质。又重新回到了塔的入口,却发现万俟潇一直呆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这个塔壁足足有一米,对于一个小塔而言,是不是太厚了?”
“嗯……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设计的,或许是过于担忧塔的稳固性了。”宸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何子君用手叩击了塔壁,从声音来判断,塔壁里面并不是实心的。又用手机手电筒照了照塔的内壁。塔内壁依然平整光滑,只是每隔三十度就有一条五厘米宽的缝隙,自地板向上,看不到头。里面又是一层金属壁,宸少学着何子君向里按了按,虽然金属壁和内壁不相连,但还是纹丝不动。
出于侦探的天性,宸少和万俟潇两人抛下继续研究缝隙的何子君走进深处。塔内漆黑一片,由于无人问津,小塔建成后从来没有安置过灯。塔的中部有一个雕塑,而塔内壁四周是螺旋上升的楼梯,从下往上望去,有一种深深的眩晕感,再加之手电筒光线照射的距离有限,塔顶如同一张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让人寒颤。
“知道这像什么吗?”宸少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打算开个玩笑。
“比萨斜塔?”
“哈哈,哪有哪有……”宸少自己倒是被逗乐了,小腿靠在塔中间雕塑的底座,“这让我想起了梵蒂冈博物馆的旋转楼梯。”
“世界上旋转楼梯可多了去了。”
“确实,不过如果垂直于塔体看,将塔中心没有楼梯的部分看作一个小圆,而楼梯部分看作同心圆的外圆环,大部分旋转楼梯外圆环所占的面积很大很大,中间只空出很小的小圆。而这座塔楼梯与中间空白的比例,和梵蒂冈博物馆的旋转楼梯倒是很像。当然,那个地方的楼梯采用的是双螺旋的结构,上楼和下楼的人就不会相遇,而这里是单螺旋结构。更诡异的是,这里的楼梯居然没有扶手。”
左图为常见的旋转楼梯,右图为梵蒂冈博物馆螺旋楼梯(侵删)
万俟潇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塔内部直径七米,高四十米,楼梯的宽度两米,如果两人一上一下相遇,虽然两米已经足够两人通过了,但走在外面的那个人始终会有些不安吧。
这时何子君和文谦两人也走了进来,文谦手持手机手电筒,毫无教养地往宸少方向照,宸少被迫转过头去,却发现自己所倚靠的雕塑是千手观音。一时间宸少头皮发麻,心里默念:“颇有得罪,颇有得罪。”连忙对观音像作揖。
文谦吹着口哨,在千手观音像前显得很是随意。万俟潇看着这个千手观音像,高二点五米左右,直径略小于三米。做工十分蹩脚,要不是那十几双树枝一般往不同方向伸展的手,很难有人能知道这是哪位神仙。更可笑的是观音像没有任何头饰,发髻盘在脑后,头顶平平的,像是被挖掘机铲过似的。
“没想到这么个小塔也会有千手观音像。”宸少轻声嘀咕。
“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浙江算是中国的一大佛教圣地,有诸多著名的佛教寺庙,如普陀寺、国清寺、灵隐寺等。佛教有个分支叫天台宗,是中国最早创立的一个帮派,发源地就在浙江天台山。相信你今天来这里也看到了,好多人都戴着与佛教有关的首饰,文娟家中也不有一座小的弥勒佛像吗?”
宸少和万俟潇一边交谈一边往楼梯口走去。宸少这才发现楼梯还有更加奇怪之处——向上的楼梯没有阶梯。如果说螺旋楼梯世人早已见怪不怪了,螺旋上升的“滑梯”除了在游乐场之外,还是十分少见的。“滑梯”应该也是金属质地,五分米厚,没有与塔的内壁相连,与之相隔三、四厘米。宸少结结实实地踩在了上面,“滑梯”表面没有精细打磨,比较粗糙,以至于可以自下往上走。相比于宸少,万俟潇更在意“滑梯”上的划痕,从最低处到现在刚好绕了一圈,这种划痕一直持续着,仔细观察,明显是最近才留下的,仿佛是将什么有棱角的东西往上或往下拖动过。万俟潇俯下身去用手摸了摸。宸少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似乎是石头?”万俟潇站了起来,思索道,不料宸少看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怪怪的。这是?万俟潇的心跳开始加速,在这样一个幽暗而又特殊的环境里,的确适合一对小情侣做卿卿我我的事情。不对,他要干嘛?
只见宸少伸出一只手,往自己这边压了过来。万俟潇害羞地往后退去,脚后跟已经踩到了“滑梯”与内壁的间隔处,身体由于惯性撞到了墙上,整个塔内部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万俟潇担心地靠在墙上,不巧脚下传来了何子君和文谦上来的脚步声。
“啊?这样……不大好吧。”万俟潇的脸红到了耳根,看到宸少还是将脸凑了过来,于是闭上了眼睛……
宸少的手粗鲁地贴在了万俟潇的脸上,把他的头刨到一边。原来万俟潇脑袋后面的墙体上镶嵌着一个红色按钮。
“碍事。”宸少骂了一句,接着按下了按钮,除了墙体里面有点细微的声响之外,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宸少和万俟潇磨磨蹭蹭又走了半圈,何子君和文谦干了上来。
“这是?”何子君指着宸少二人滑梯边上,“这里怎么有个拉手?”
“真是奇怪”,宸少往上望去,上面一层滑梯边对应的位置也有一个拉手,平行于滑梯延伸出去。
又绕了八圈半,终于来到了塔的顶部。在此期间,“滑梯”上的刮痕一直持续着,没有再见到不明用处的按钮,而滑梯每层对应的位置都有一个拉手。
“滑梯”与塔顶相连,塔顶同样和内壁相隔三、四厘米。均匀分布的十二条缝隙伸出了支架,牢牢地和塔顶镶嵌在一起。真是稀奇的设计,宸少满脑子的问号。
“推开那个小洞可以钻上去。”文谦和何子君跟了上来。
宸少二人仔细一看,在一个圆形的印迹上用力一推,小洞应声而开。
清新的空气伴随着朦胧的月光涌了进来,宸少顾不了太多,如同放假时冲出校门的小学生一般迅速地钻了上去。
塔顶地面居然是一副太极图,涂上的漆有些许褪色,呈现出一定的年代感。而进入塔顶的那个小洞则是太极图中阴鱼的阳眼睛。太极图并不位于塔顶的正中间,以至于阴鱼贴在塔顶的边上,而阳鱼的阴眼睛距离塔顶边缘两米有余。由于塔体是倾斜的,塔顶也同样倾斜,另一边阴眼睛所处位置略高一些。这一面内壁上的十二条缝隙同样伸出了支架,塔顶就像是被一上一下夹住一般。
“真美啊。”万俟潇扶着低处的栏杆,看着月色下的云顶山,影影绰绰,初见云烟。
宸少静默地站在万俟潇身旁,半晌,似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压在了自己头上,抬头一看。
“下雪了啊。”宸少感慨道:“真幸福。”
“在你旁边的我更幸福吧。”万俟潇心里偷偷地想着。
“下雪了,赶紧回去吧,回去吧!”文谦催促道。
“吱——”一直在研究地面的何子君竟然把阳鱼的阴眼睛拉开了。
“这也可以开?!”宸少错愕道。文谦也惊讶地瞪大了眼。众人往下望去,是黑乎乎的塔底。宸少仔细端详了开口处,这个小门近期应该没有打开。
“关上关上!万一不小心摔下去,人就没了。”
在文谦的劝诫下,何子君关上了阴眼睛,众人又从阳眼睛一个一个回到了塔内。
何子君关上阳眼睛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口袋中的手机由于没装好,掉了下去。下面随即传来了两声撞击声。
“淦!”何子君有些崩溃,急着跑下去。
“别急!”宸少一把拉住何子君,你连手电筒都没有,可别摔下去了,说完拿着手机为何子君开路。
“真是麻烦。”看着两人快步向前的背影,文谦吐槽道。而万俟潇则仔细地看着“滑梯上的每一处,毕竟手机掉在“滑梯”上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但直到塔底,确实没发现手机。何子君借走了宸少的手机,到处搜索着。万俟潇询问何子君的号码后,呼叫着何子君的手机,却拨打不通,遂帮着何子君寻找。奇怪的是,找了一圈之后,居然没有发现半点何子君手机的踪迹。
“怪了。”宸少说道。文谦则站在宸少旁边看戏,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何子君焦急地挠着头皮,没有说话,继续搜寻着。
“刚才那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有人进来啊!大晚上这么安静,若是进来我们肯定能听到脚步声。”万俟潇分析道。
“的确,况且下面根本没有光线,何子君的手机掉下来之前处于黑屏状态。那种高度摔下来,至少也是直接关机的状态,要是说有人未卜先知,知道有手机掉下来,然后悄无声息地摸黑偷走手机,就太说不过去了。”
“走吧!明天白天再来找,不会有什么人来的。”文谦显得很不耐烦。
“我不走。”何子君沮丧地说道,话语间带着一丝哭腔。
“你这毛小子!外面雪下得多大!”文谦指着门外,此时大雪纷飞。
“那你们先回吧,我自己找。”
“你拿着别人手机找,别人手机不要啦?”
何子君这才放弃,把手机还给了宸少。
“即使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嘛,看开一点。”宸少安慰着何子君。
“附近几百米处有个杂货店,我去买个手电筒。”何子君头也不回,径直跑开了。
“真是头倔驴!”文谦骂道:“我突然想起需要去见一个朋友,得晚些回去,你们自己走没问题吧。”
“好吧。”宸少叹了口气,目送着文谦走远。
八
午夜梦回。宸少将双手放在脑后,回忆着今天的见闻。
“醒了?”身旁的万俟潇问道,宸少头一偏,万俟潇侧卧着,正盯着自己。文娟家里只空出一间房,两人只能凑活着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你没睡?”
“嗯。今天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了,想不明白。”
“是啊。”
“我有个问题,这塔是八十多年前建成的吧,我却没有看见有铁锈的地方,这是什么原理?”
“很可能建造塔的材料不是铁,而是某些合金,它们往往生锈速度很慢,甚至不生锈。除此之外,还可以做一些防护措施,比如刷漆啊,渡难氧化的膜啊以及阴极保护等等。”
“阴极保护,高中化学也有教,主要分为外加电流阴极保护法和牺牲阳极保护法。”
“是的,第一种直接否定掉,尽管商用直流电源一八八二年就有了,从小塔建成到现在,不可能一直给小塔供着电。第二种则是将电位更低的金属与需要被保护的金属也就是塔相连接,当然这么多年来也需要大量用于牺牲的阳极金属。”
“可是我们没有看到存放这些金属的地方。”万俟潇否定道。
“也不是说一定要用阴极保护法嘛,用什么方法防锈并不重要,不过,要是使用牺牲阳极保护法的话……”宸少突然头皮发麻,陷入了沉思。
“就什么?”
“就只能埋藏于地下了啊……”
万俟潇没有察觉出宸少的异样,两人各自思考着,相顾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忽地“咣”一声响,随后重复发出嗡嗡的悲鸣声。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兽的鸣叫”?不少狗因为畏惧吠了起来。宸少迅速披上衣服,走出了文娟家。此时大雪已经停了,按小学生作文的写法,地上已然披上了一身银装。鸣叫声也渐渐小去。零星的房屋,灯逐个亮起,已有几个年轻人打着手电筒结伴而行,像是去抢空投一般。万俟潇也跟着出来了。
“你看那些人真有意思,估计文谦也会去找宝物吧。”
“在的话当然,不过我不是一直没睡吗,并没有听到他回来。”
“怎么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管他呢,估计又是什么石头,快回来睡觉吧,已经四点了。先让那些人去找,等醒来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万俟潇拉着宸少的袖口走了回去……
九
远处一片嘈杂的声音,万俟潇睁开了惺忪地双眼,身边的床空空如也,万俟潇感到莫名的失落。再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了。穿好衣服经过文谦房门时,听到里面的呼噜声大起。万俟潇轻哼了一声,呼叫宸少手机却没接听,便出门寻找宸少。
循着嘈杂声,走了约两三分钟,远处一群人围成一片,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格外显眼。
万俟潇跑了过去,钻入人群,发现十几米远的田地上倒着一个人。法医正做着鉴定,宸少站在一旁和警察交谈着什么。
“喂!宸少。”万俟潇有些生气。
宸少听到万俟潇呼喊后,便领着警察来到警戒线边。
“这是凌晓萌凌队。这是万俟潇。”宸少介绍着。
“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同时遇到宸少和万俟潇两位名侦探!”
两人简单交流之后,万俟潇生气地说道:“你真是卑鄙啊,知道有案件了,不叫醒我,自己抢跑。”
“尸体是凌晨五点四十发现的。发现者是几位村民,凌晨四点左右,他们被远处的巨响吵醒,于是结伴出门查看情况。搜寻了一个多小时后发现了尸体,立即报了警。”宸少不想辩解自己只是想让万俟潇多休息一会儿,没理会他的指责,直接陈述有用信息,“他们十分确定死者周围没有任何脚印或类似的痕迹,发现死者没有鼻息后,一个比较明事理的村民便提议报警并保护现场,几个人之间也能相互证明除了留下脚印之外,没有破坏现场的举动,所以现场保护得很好。”
“由于这里比较偏僻,还得登山,我们到这里时已经接近七点了。”凌队接着宸少的话说:“法医初步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凌晨零点到两点,致命原因为钝器打击头部,导致颅内出血死亡。身上多处粉碎性骨折和挫伤,多数内脏如脾、肾等破裂,只不过,这些伤大部分都是死后一至三个小时造成的。”
“虐尸?”万俟潇有些震惊。
“更奇怪的是,这是一个雪地密室。死者死亡时间是凌晨零点到两点之间,而雪是在三点半停的。如果死者两点前就死在这里,为何表面没有覆盖大量的雪?如果死者是停雪后被移尸到这里的,为什么尸体周围的雪地上没有留有脚印呢?”
万俟潇往尸体处走去,两人跟在后面。直到看清尸体的穿着。
“何子君?”万俟潇往回望着宸少,难以接受现实,宸少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万俟潇观察了一番。尸体周围几十米都是农田,可以说是一片平地。而整个云顶山都是平房,树木也不高,没有高度足够的支撑点,如果用绳索在空中运送尸体,尸体早就拖在雪地上了。
“死者平时不在这里生活,而他的村长爷爷及其家人口碑都很好,没有一个仇人。更不至于有人会如此虐尸了。”凌队顿了顿,“昨晚你们下山之后,村长因为放心不下,一直在村口守着,等何子君回来。除了凌晨一点整回家上厕所离开了五分钟外,直到有人通知他发现了他孙子尸体,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村口。据他所说,昨晚何子君和你们下山后,除了看到你和宸少回来之外,无任何人出入。”
万俟潇想了想,村长家的确就在村口边上,昨晚零点刚走完台阶,就看到村长在一棵树下苦苦等候着。当时为了帮何子君隐瞒手机掉了的事,宸少面对村长的询问,谎称何子君还在下面玩。
“文谦什么时候回来的呢?”万俟潇问道。
“正巧跟我们一块儿上来的,他还特意询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凌队说道。
“这么晚!那何子君恰好是村长上厕所的五分钟里回来的?他又为何不回家呢?”万俟潇捏着下巴。
宸少见万俟潇没什么询问的了,说道:“其实与你相反的,我醒了之后,一直没睡。我反反复复思考,大概知道了云顶山各种神秘事件背后的秘密了。基于我的假设,我刚才又向一些高龄老人求证,原来日寇围攻云顶山之前,‘神兽的鸣叫声’就已经经常出没了,这正符合我的假设。”
“包括这起凶杀案吗?”凌队高兴地问道。
“是的,不过我还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需要我们怎么做?”
“勘察山下的小塔。”
十
通过鲁米诺试剂,警方在小塔的底部及“滑梯”上发现了一些血迹。并在塔底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块小碎玻璃。塔顶上的雪本应还未化去,却已经没有了踪迹。警方最终判断,小塔是案发第一现场。遂对昨晚见过死者且进过小塔的文谦进行审问,文谦对自己昨晚至凌晨五点四十的行踪含糊其辞,且没有任何证据能洗清他的嫌疑。在宸少的建议下,警方还询问了文谦怀表的踪迹,文谦表示,自己的怀表不小心摔坏,随便找个地方扔了。
“可是,雪地密室如何破解呢?”凌队问道。
万俟潇白了宸少一眼,“在塔里待了这么久了,你还真是藏得住啊。”
“行吧,因为我刚才偷偷敲了敲这个观音像,发现它是中空的之后,心里比较有底,便没那么着急去验证我的猜想了。”说罢,宸少向凌队借来手套和鞋套穿戴上,在众警察的惊愕声中,借助千手观音像的十几双手攀登了上去。
“原来……”万俟潇恍然大悟。
宸少爬到观音像顶部,发现观音像的“平头”上有一处掉漆的痕迹,用手一推,平头顶部的一端掉了下去,是暗室入口的小门,内部有供人上下的爬梯。宸少径直爬了下去。
万俟潇也穿戴好了手套鞋套,第二个进入了暗室。顺着爬梯来到了最底部,此处正是观音像的正下方,借助上方的光线,可以发现暗室里面的空间似乎很大,宸少打量了一番里面墙体上带有可转动把手的装置,随后走了过来。见宸少再一次怪怪地看着自己,万俟潇转头往自己脑后望了望,果真是红色按钮,和塔内壁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一切谜团都解开了。”宸少说道。
注:
- 宸少、万俟潇为侦探设定。题目中侦探参与警方办案的过程乃题目需要,与现实生活中有很大出入,望读者见谅。
- 法医的初步勘察无误。
- 文中的传言、传说皆不是刻意编造,除凶手外没有人撒谎。
谜题篇结束。
请解开云顶山的所有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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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题截题时间:2020-08-12 20:00届时将放出第四题答案。2020-08-13 20:00 将放出第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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