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发表于 2016-7-31 11:29:31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刘轩对外界三缄其口,但是市井之中还是很快传开了。我特意对坊间的相关传说做了下了解。对比之下,坊间的传说才更像是离奇的志怪小说。由于担心事情过去了太久,加上事情传来传去难免有人会添油加醋地添上几笔,我还是特意去找一些年事较高的人了解的。不出所料,传说与事实大相径庭。我简单给你讲两个。”
   
      坊间故事一
      匠人刘福安,贪杯夜归。由于不胜酒力,整个人昏昏沉沉,意识不清。鬼使神差地,他选择了偏僻的山间野路。他一个人哼着小曲,优哉游哉。漆黑的夜色,空寂的山林,一盏幽幽飘走的灯火,再加上毫无音律的哼唱,就连鬼都会被吓死的吧。
      走了不知多久,忽然,耳闻旁边有女人娇嗔的声音传过来。
      “先生,先生。”
      匠人四下张望,也没见到有人。以为自己酒喝得太多,出现了幻听便没有理会,继续赶路。
      走了一会儿,又有女人的声音传来。
      “先生,先生。”
      匠人清晰地听见了。他心里开始隐隐恐惧。酒也醒了大半。
      “先生,先生。”
      听声音,好似夜莺般甜美,年龄应该不大。
      “谁?”匠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
      “先生,是我呀!”一个娇弱的女人出现在灰黄的光线里。
      “你是谁?”匠人见到来人是个面容较好的女子,悬着的心终于稳稳落地。
      “先生,我是江宁张府的丫鬟,我们之前见过面的。”
      “哦?啊!”匠人含糊地应答着,“你一个女人家,大半夜怎么会在这里?”
      “前日告假省亲。今天在回府的路上扭伤了脚,本想抄近路,在天黑前赶回去,但是事与愿违,被困在山里了。还请先生救我。”女人一副娇媚,却又楚楚可怜。
      匠人考虑了片刻,说道:“好吧。我扶着你一起走。”
      “先生背我,我的脚已经走不了路了。”女人娇娇地说。
      “好。”言毕,匠人转身弓下了腰。
      “先生,那就劳烦您了。”说完,女人便伏了上去。
      夏日燥热,匠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那女人也仅套了两件薄衫。女人的双乳压在匠人的脊背,一阵酥软筋骨的激流霎时涌上匠人的胸口。
      “先生好体力呀!”女人贴在匠人的耳际呢喃软语。
      匠人不答话,但已经是心花怒放。可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女人的容颜正缓缓扭曲、腐化,极度恐怖。
      女人在匠人的头上轻轻嗅了嗅,在那腐朽的黑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
      她开始用嘴贪婪地吸食匠人的三魂七魄。只见匠人的颅顶有幽幽的如白雾的东西徐徐冒出,直直钻进了女人的喉咙。然而,匠人自己却浑然不知。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轻,女人越来越重。他依旧背着女人行进在山间的小径,累得汗如雨下。
      忽然,匠人仆倒在地,一动不动。他双眼深深凹陷入眼窝,嘴角不住地抽搐。身体似乎被抽干了般,立时变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尸骸。
      女人痛快地吸食了一番,化出原形。原来是一个没有毛发,通体黝黑的恶鬼。这鬼魅仅有一条腿,弓着身子,一蹦一跳地没入黑夜,遁形离去。
| 楼主| 发表于 2016-7-31 11:32:36 | 显示全部楼层
2010年第一次接触到本格推理,侥幸出版了十二星座的推理长篇,但是自己丝毫不喜欢。

现在暂时把山东卷的放一边,正式准备“十二星座”的本格推理,一个星座一部长篇故事。这次不会再写俗套的故事和别人经常用的诡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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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3 00:40:05 | 显示全部楼层
坊间故事二
      城中有一位能工巧匠,姓刘,名福安,岭南人士。
      一日,刘福安出工回家,在归途中迷路,误入了云山深处。
      时值盛夏,山林处处郁郁葱葱,鸟语花香。刘福安边走边观赏风景,不觉心旷神怡。
      走了许久,他发现远处隐约有炊烟袅袅。拐过山脚,淌过溪水,刘福安终于行至宅前。只见这里重楼复阁,画栋雕檐,分明一处豪华府第。
      宅门大开,刘福安站在门前向里探望。他很是奇怪,这深山之中怎么会有人家,而且还是这般富丽堂皇。兴许是哪位达官贵人的世外桃源,又兴许这里距某个村镇很近,算不得郊野,只是自己不熟悉而已。
      正当刘福安思忳的当口,突然,庭院内有两位女子姗姗而来。前面的一位身着红裳绿衫,头戴金簪翠翘,气质富贵高雅。后面的一位身穿素粉布衣,看着俭朴淡雅。刘福安心中琢磨,前面的应该是主人,后面的则是侍女。
      两位女子走到刘福安面前,询问来意。
      刘福安嗅到咫尺之内的脂粉香味,顿时心摇神荡。他将自己迷路的事情据实相告,并称自己腹囊空空,希望可以在这里求一碗白饭。
      两位女子大方地将刘福安请进屋内,并好茶好饭招待了一番。可是,等到刘福安饭饱,夜色早已经昏昏。
      刘福安只好再恳求自己能借宿一晚,承诺第二天一定离开。
      两位女子倒也不在意,收拾出了一间空屋给了他。
      等到刘福安一进到房内,只见锦褥绣榻,鸳枕翠衾,宛然一个温柔乡的装饰。
      那位红裳绿衫的女子娇娇地走进屋内,俯首低眉,对刘福安说:“妾不幸早寡,孑然一身。由于常受街坊恶邻欺侮,只好和侍女躲进先夫在此处的宅子。妾生并非生性放荡,只是见到先生仪表堂堂,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在白日也未生歹意,故希望可以以身相许,作为坚实的依靠。”
      刘福安听罢,心生怜悯,承诺愿意照料女子一生。
      于是,两人宽衣解带,画烛吹羞,共为云雨之欢。
      翌日,刘福安被一位猎户发现。当时,刘福安倒卧在一棵百年的洋槐树下,赤身裸体,面色灰黑,眼膜凹陷,毫无活人的生气。后经大夫诊脉,确诊是丧魂失魄。极有可能是被什么邪祟吸光了阳气,吞噬了魂魄。
      没有几日,刘福安就在家中毙命。
      又过了数日,那位曾经发现了刘福安的猎户,在洋槐树下捉到了两只野狐,一红一粉。这两只野狐向猎户频频求饶,称自己已经修炼了百余年,很快就能成人。等到大功告成,绝对不再草菅人命,并用万贯金银报答猎户。
      猎户心知肚明,这些畜生生性狡诈,一旦放生,早晚要报复自己。于是,猎户一刀一个将它们毙命,剥去了狐皮,烧掉了肉身。

    “居然还变成了香艳奇谈?差了十万八千里,而且讲得都好像亲眼见过一样。”白滜苦笑道。
    “这两个还都是早期的版本呢。据受访的老人告诉我,他听到故事一的时候,是在某位亲属的婚礼夜宴上。所以时间记得非常清楚,应该是在刘福安噬魂案发生的一个月左后。故事二经过核实,最早流传的时间是在刘福安遇害后的三个月之内。后来,一传十,十传百,仍然是刘福安的故事,可刘福安的身份由匠人变成了一个纨绔子弟。陆陆续续的,刘福安除了名字没变,身份林林总总。故事内容也是千变万化。那个吸食魂魄的邪物,在不同的故事中更多的形象则是狐狸精、蜘蛛精、白猿精等妖怪。”
    “你刚才所讲的两个坊间流传的故事,我想基本上可以不用考虑了。”
| 楼主| 发表于 2016-8-5 00:27: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谜案九宗

    “修罗鬼的案子一共有多少件?”
      陶方璧从笔记本中抽出一张纸,展开之后平铺到了白滜的眼前。纸上画着一张表格,清楚地归纳着案件发生的时间、案件,以及案发的地点。

      编号                 时间                        案件                              案发地点
      案件一        1867年10月        旅人夜半遇袭案              江宁县南部乔家村附近
      案件二        1867年11月        扬州客商遇袭案              上元县南郊山林
      案件三        1867年12月        吕氏兄弟断头案              上元县南郊高吕庄附近
      案件四        1868年2月        高淳王氏灭门案              高淳县西郊
      案件五        1868年5月        刘福安噬魂案        云水河河畔畔、官道
      案件六        1868年8月        马氏母子断头案              高淳县西郊官道
      案件七        1868年10月        溧水赵氏断头案              溧水县西南赵家村附近
      案件八        1869年8月        苦厄寺无人生还案        云山苦厄寺
   
  “八件,每一件都是经过严格查证的。其中,有七件是由那位老仵作亲口承认,即除去刘福安噬魂案之外的七件。”
| 楼主| 发表于 2016-8-7 02:06:20 | 显示全部楼层
“刘福安的案子需要单独考虑?”白滜问道。
      “是的。刘福安的情况比较特殊。当年,案件的几位主办人经过多方核实,认定有七件血案属于修罗鬼系列案件。而刘福安的案件则是在我调查走访之后,确认其与修罗鬼系列案件有着极深的联系。许仵作完全不知道还有刘福安噬魂案这件事情。如果不是手记中提及,刘福安的暴毙绝对会消失在历史里。除了上述八件,手记中还有两则志怪故事。一件是苦厄寺智信和尚的故地见闻,另一件是苦厄寺众僧诛杀修罗鬼的事情。这两件事情以及刘福安的遭遇,均不在官府认定的修罗鬼系列案之中,所以也没有归纳到表中。此外,坊间还有很多的故事,经过多方核实,全都是些捕风捉影、无中生有。有不少是同一个故事的多个版本,再有就是无聊的人自己杜撰出来的。我们可以认定的案件,就是刚才提到的八件了。”
      “两年时间,诸多遇害者,当时的官府真的就寻不到蛛丝马迹?”白滜有些吃惊。
      “官府从一开始就表现地非常懈怠。他们的懈怠,不是因为不想办案,而是之前就有一些令他们无能为力的先例。他们先入为主地认为最初的血案是匪兵干的。”
      “匪兵又是什么?”
      “匪兵,其实就是湘军的士兵。这是个蔑称。当年,太平天国平定后,南京城多了一个称号,叫湘半城。顾名思义,指南京城有一半是湘军说了算。这些湘军当年杀进南京城时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名面上是大清的兵,湘军的勇,但其中不少人都是土匪出身。仗一打完,无所事事,偶尔喝完酒就在城里滋事。这些匪兵倚着湘军的旗号为非作歹,根本不把《大清律例》放在眼里。曾经发生过数十起伤人致死的命案,但是等有人来报案,肇事者早就跑得无所踪影。衙役哪里敢去湘军的大营里抓人。就算在军营外抓了现行,可没多久就有将官提着刀,领着几十号兵丁来索人,县衙的文官见了这种阵势,一个个都扛不住。根本就无能为力。
      “后来,关于修罗鬼的传闻越来越凶,街头巷尾、茶楼酒肆到处都是,沸沸扬扬。接着,几宗可疑的案子经过分析,合并一处,才开始真正地进入调查程序。可是官府在前期始终是一无所获,弄得人心惶惶。过了半年左右,官府也陆续抓到几个人,查明杀人越货的事实,依律定罪处决了。但都是些冒充者,案子也全是夜半入室的盗案。真正的修罗鬼,始终是逍遥法外。”
      “还真是复杂。”
      “除了刚才的历史背景,还有三点需要说明。首先,这八个案子主要集中在同治六年、七年和八年,即1867年,1868年,1869年。再看案发的具体时间,1867年10月,1867年11月,1867年12月,连续三个月作案。在1868年分别是2月,5月,8月,10月。行凶时间毫无规律可循。再看1869年的苦厄寺无人生还案,与前一宗相隔了十个月。其次,案发的地点都不重复,八个案子分布在四个县的八处位置。这也造成了四个县衙在初期各自办案,浪费了大量时间。最后,这八个案子全是入夜后发生,修罗鬼来无影去无踪。案件的当事人要么遇害,要么只顾着逃命,提供不出丝毫有价值的线索。”
      “明白了,接下来你分别说说。”
| 楼主| 发表于 2016-8-9 03:29: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查证到的一共是八件凶案,一件宗教法事。其中四件可以从《修罗鬼志》中找到对应的文字。表格中的案件五对应手记里的志怪一,案件六对应手记里的志怪二、案件八对应手记里的志怪五。手记中的志怪四就是那件诛杀修罗鬼的法事,由于不属于凶案,所以我单独列了出来。而手记中的志怪三已经无从查证了。”
    “看得出你是相当用心的。”白滜称赞道。
    “清石过奖了。接下来我就说说这几件案子。在正式说明前,我还是要重复一下。我手里的这些材料绝大部分都是许仵作提供的,但由于当年的案发背景等特殊原因,官府掌握的线索也并不多。剩下的一部分材料都是我自己另外搜集、整理出来的。
    “案件一发生在1867年的10月。这是我查证到的最早的一起关于修罗鬼的案子。案发地位于江宁县南部的乔家村附近。当夜,有六个人结伴回家。途中,他们遭遇了修罗鬼的袭击。修罗鬼一副太平军士兵的模样,身上的着装肮脏、破烂,胸前还留有尚未干涸的血渍。外形异常恐怖,而且令人作呕。它的左脑和左耳都被削去了,上面还残留着血迹。剩下半边脑袋上散乱长着稀疏的黑毛,一张嘴从右脸歪斜到左下颌。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腰刀,嘴里呜呜呀呀,见到人就一瘸一拐地奔过去。场面十分诡异。虽然当时发现得早,与修罗鬼有一定的距离,但还是有人不幸遇害。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男孩成了刀下亡魂。死状极惨,身上被砍了三十三刀,头颅被砍断,左耳也被削去。”
    “太残忍了。那五个人中应该有成年男性吧。逃回去的几个人是不是为了自保才撇下小孩子当牺牲品?”白滜听到第一个案件的描述便已然有些愤怒了。
    “我也有同感。当我询问尚且健在的当事人时,他们要么言语闪烁,要么闭口不谈,心中似乎存有愧疚。逃回去的有三个是壮年男子,两个是年龄稍长一点的男子。不论对方是什么,只要几个人合力,总该有能力把一个孩子带回去。由于只顾着自己逃命,他们对于当时的状况,再也提供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可恶。有没有考虑仇杀和求财?”
    “官府一开始就是从这两个角度调查的。几个遇袭者都是当地很本分的农民,与周围邻里的关系非常和睦。根据他们自己的回忆,在此之前没有与人结过怨。即使外出去别的地方,也都笑脸迎人。谋财害命的说法亦被排除。如果说凶手第一次失算的话,还情有可原。毕竟当时黑灯瞎火,看不清衣着,更判定不了身份。可是在后面几起案件中,也都排除了求财杀人的可能性。特别是第二件案子。遭遇袭击的四位都是扬州的商人,其中的死者身上仍保留着为数不小的银票和散碎银两。这就是第一个案件的全部信息。”
      “不报仇,不求财,难道只是为了杀人取乐?”白滜稍稍思索了片刻,说道,“你继续讲下一个吧。”
| 楼主| 发表于 2016-8-11 07:06: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个案件发生在1867年11月,案发地位于上元县南郊的山林。当时有四位扬州的客商,也是在赶夜路的时候突然遇袭。修罗鬼的装束、外形与上一个案子里的毫无二致。穿着太平军的破衣烂衫,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手里提着一把透着寒光的腰刀,嘴里呜呜呀呀,杀气腾腾地朝客商们冲杀过去。四位客商中有三位拔腿就跑,另一位吓得当场失禁,直接瘫软在地上。结果,成了待宰的羔羊。死状与案件一中的一致。遇害者身中三十七刀,头颅被砍掉,左耳也被削去。
      “第三件案子是在1867年12月,地点是上元县南郊高吕庄附近。这起血案的两名死者是一对亲兄弟。他们的死状极惨,和前两件案子中的遇害者死状如出一辙。躯干上各三十余处刀伤,头颅被砍去,左耳也被削掉。案件没有目击者。将其归为修罗鬼的卷宗,是因为官府后来把类似的案件都做了对比、分析,根据血腥程度,以及特殊的虐杀手段才归为一类。
      “第四件案子发生在1868年的2月。之前的三个案子是连续三个月持续行凶。这一次却隔了两个月的时间,而且还是一次入室的灭门血案。案发地位于高淳县西郊。遇害的这户人家与周围的村落有一定的距离。死者包括王氏夫妻,王氏的母亲,以及两个幼子。该案有一个目击者。目击者原本是去要账,快走到门口听闻屋内的惨叫。心里觉得有些诡异,就谨慎了些。他蹑手蹑脚藏至窗外,偷偷地向屋内窥视。他看见一个缺了半边脑袋、浑身上下都是血的怪物,挥着刀砍杀王氏一家人。目击者掩着嘴,心惊肉跳地逃回了家。等到第二天,他才带着衙役去王氏家,可已经是满门尽遭屠戮。每具尸体的头颅都被砍断,并削去了左耳。”
       陶方璧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 楼主| 发表于 2016-8-12 00:06: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个案子就是你刚才读到的刘福安噬魂案。我已经做过说明,就不再赘述了。第六个案子是这本《修罗鬼志》中的志怪二。案发时间是1868年8月,案发地点位于高淳县西郊的官道。相关内容等你读完了我再给你讲。
    “第七个案件发生在1868年的10月,溧水县的一位寡妇——赵氏被残杀在自己家中。没有目击者。不过,许仵作称,根据几名死者的伤口判断,案件一、案件二、案件三、案件四,还有案件七中出现的修罗鬼,应该使用了同一件凶器,即案件一中提到的腰刀。而且,应该是一把卷了刃的腰刀。因为这些死者躯干上的数十个创口处,都出现了明显且相似的皮瓣。这个皮瓣的细节,只有官府办案的极少数人知道,他们也绝对没有外传。一是考虑到案件细节宣扬太多,可能对在民间造成恐慌。传闻越离谱,事情闹得越大,对办案的人施加的压力也越大。二是作为重要的作案细节,这是用以确定真凶和凶器的重要线索。”
    “身上都中了几十刀,被砍去了头颅,削去了左耳,再有创伤的外观都保持一致。作案的时间、作案的特征,都让人一目了然。”白滜对凶案特征做了简单的总结。
    “没错。”陶方璧眼睛一亮,隐约感觉白滜已经对案件有了某些判断,“按照时间顺序,在讲第八个案件之前我需要提一下那件宗教法事。智信等人诛杀修罗鬼的法事发生在1869年的2月。我私下给它取名叫诛杀修罗鬼案。这个案子里没有人遇害。如果非要找出一个遇害者的话,那就只能是修罗鬼了。该案在手记中有记载,是关于苦厄寺的方丈在深夜降魔屠鬼的事情。我个人以为,这个案件和最后一件无人生还案存在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具体的内容,稍后你读完再讲。
    “第八个案件就是我反复提到的苦厄寺无人生还案。它是《修罗鬼志》中着墨最多,情节最为诡谲异常的。由于当时的苦厄寺犹如天外孤岛,加上无一人幸存,谁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以及为什么发生。所有的情况只能依靠这本手记里所写的内容,以及现场遗留的种种线索、痕迹予以还原。许仵作也参与过该案的查办。他为我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稍后我一一为你说明。”
    白滜闭着双目静思,半晌没有回应。
| 楼主| 发表于 2016-8-14 00:16:50 | 显示全部楼层 发帖际遇
白滜闭着双目静思,半晌没有回应。
      “清石,你对我刚才所说的内容还有什么疑问吗?”
      “疑问确实有一些。不过,这些疑问也可能仅仅是偶然情况。”
      “什么意思?”陶方璧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些凶案拥有比较一致的特征,在细节上容易把握。但是,刘福安的遭遇较其他七件凶案特殊。他遇见了修罗鬼,却没有死在乱刀之下。虽然回家不久就离世,可好歹留有全尸。这一点令人不解。此外,我始终感觉修罗鬼这个名称有些不伦不类。”
    “这个名称是民众创造出来的。诸多的民间传说、神话故事不都是这样嘛。”
    “我走南闯北,听了无数的志怪奇谈,也读过大量的书籍,还是头一次听到修罗鬼这种说法。”
    “民间的创造有较大的随意性。人们用修罗鬼这个名称,是因为这三个字更能体现血腥与恐怖。”陶方璧解释道。
    “我一直都喜欢研究国内的各种民间传说,并深究其中的起源、背景。再把与之相关的其他衍生,或者类似的故事一并归纳、整理。虽然还没有充足的证据,但是凭直觉而言,修罗鬼这个名称可能是民俗与宗教的杂糅。”
    “如果真的如你所言,那不就更能说明民间创造的随意性嘛。”
       白滜默不作声,微微锁紧了眉头,在脑海深处努力搜寻关于修罗鬼的信息。
       片刻之后,白滜问道:“子廷,这个修罗鬼有什么来历?坊间什么时候开始传开的?”
     “民间关于修罗鬼来历的说法还是高度一致的,这一点我可以百分之百地明确。最初,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人为的凶案,但官府始终无能为力,连续数起案件都抓不到真凶。于是,凶手是鬼魅、妖怪的传闻不胫而走。直到马氏母子断头案发生之后,坊间才一致认定修罗鬼犯下的。官府也将这一系列案件归入修罗鬼的卷宗。至于修罗鬼的来历,说起来可能稍稍长了点。1864年,南京城被攻破后,湘军实施了惨绝人寰的屠杀。湘军攻进城后,对于太平军无论投降与否悉数斩杀。起初,可能是因为湘军和太平军厮杀过于激烈,当兵的都杀红了眼,不论是两岁的幼童,还是八十岁的老人,只要是人就杀,见到女人和金帛就抢,抢不走就烧,哀鸿遍野。整个南京城遍地都是尸体,以及各种残肢断臂。后来,坊间有人说曾国藩曾在自己写给清廷的奏本中提到,仅仅几天的功夫,他就把南京城里十几万的太平军杀得干干净净。”
      “十几万这个数字,似乎有点夸张。”白滜提出质疑。
      “没错,根据当时的历史状况、人口数量,十几万人委实夸张。不排除湘军故意夸大战果的可能性。但是,通过屠杀平民百姓来累积军功,是千真万确的。这一点就连曾国藩自己的幕僚赵烈文①都看不过去,在他的《能静居士日记》中有翔实的记载。屠城的那段日子,很多尸体被集中丢弃在秦淮河与长江里。个别地方因为尸体累积得过多,河水都断流了。流到下游的全都是腥红浓稠的人血。此外,一些山涧、河沟、野林里都堆积着人的尸体。
| 楼主| 发表于 2016-8-15 00:18:15 | 显示全部楼层
“等到这些湘军杀够了,抢完了,他们才想起清理南京城。可是,整个南京城都已经弥漫开了腐尸的浓浓恶臭。遍地的血迹、尸块、内脏,还有蝇蛆。地狱也不过如此。有老人告诉我,在那段时间,南京周边突然冒出了很多野狗、野猫、老鼠。它们专啃人类的尸体,一个个膘肥体壮,也不怕生人。有很多老鼠吃得个头都快赶上半只猫的大小。此外,经常可以在天空中看到成群飞翔的乌鸦,遮天蔽日。这些乌鸦飞落到什么地方,就说明那里肯定还有没入殓的腐尸。
     “民间一直盛传,这十几万像狗一样被宰杀的人在死后被当作垃圾般丢弃,而后又被各种畜生啃咬、啄食,致使怨念太深、太重。他们死后化作修罗鬼,跑到人间胡作非为,涂炭生灵,以发泄自身的忿恨。而那些堆积大量尸体的地方,由于亡魂积聚,也形成了修罗鬼的修罗劫界。这就是修罗鬼的来历。据说现在还能偶尔于人迹罕至的山谷中发现穿着太平军残衣的骸骨。在夜晚,也能隐约听见各种喊杀声、哀嚎声。”
       陶方璧一口气讲完。
    “六朝古都宛然就是一个血都。”白滜沉沉地说道。
    “是啊!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陶方璧也随之感叹。
    “革命?太平天国算哪门子的革命?”还未等陶方璧说完,白滜就突然抢过话锋,“它和中国历朝历代的匪徒流寇没什么差别。你不要被那本《太平天国战史》②,还有留日学生们哄骗了。”
    “太平天国难道不是反抗满清的革命吗?”陶方璧对白滜的否定态度有些愕然。
    “反抗满清是真的。至于革命,这里的水分太大了。”
    “怎么可能?”陶方璧心中泛起些许的不快。毕竟,太平天国运动作为进步性大革命的结论已经是世人皆知。现在居然有人公然地予以否定,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挚友。
    “太平天国从一场大规模的社会动乱,摇身一变成为令世人推崇的革命,全都是辛亥的功劳。对于运动本身而言,诸多被赞扬的细节,都值得商榷,还有不少是完全违背史实。这个运动的起因,就是一个屡试不第的落魄考生,由于无法如愿在清朝的官僚体系中谋得一官半职,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纠集了一伙同乡自立山头。洪秀全歪曲西方基督教的内容,利用底层民众与清王朝的矛盾,不断给他们洗脑。让这些底层民众成为自己的臣民,为自己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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