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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3 20:00:02
第三届贝克街杯推理大赛第五题
《归萍·雾谷·刀》
作者:初见云烟(所属队伍:暮见云烟萦榛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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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场人物

陆仲游  警察,伍梓煦好友。

伍梓煦  记者,关怜水故交之子,陆仲游好友。

关怜水  福利院院长,绝不说谎的NPC。

关岑溪  关怜水收养的义子。

唐蜜    福利院孤儿。

顾惜云  福利院孤儿。

萧冷轩  捐赠者之一。

叶敬澜  捐赠者之一。

方觉    三老板之老大。

包子扬  三老板之老二。

铁青绵  三老板之老三。

管理员  留守缆车站的好员工,绝不说谎的NPC。

痴儿    年幼时被福利院收养,后离去。

无头    15年前赌坊的杀手。


1、序幕一

“鹭草长,泯江漾,男儿莫入黄金乡...销魂何处恨无返,船折桅,人断肠...”

歌声缭绕回转,催人心魄。

从山谷中传出来更是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沧桑和悲凉。

唱歌的是一位披着黑袍子的少年,并不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略显迷茫的大眼睛,只有在没人看见的时候才会发出锥子般锐利的眼神,直挺的鼻子勾勒出不凡的英气,稍显单薄的唇却带着莫名的坚毅。只可惜,原本应该十分俊俏的脸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他叫无头。

无头不是真的没有头,而是一个豹子一般的人,一个比七八十个有头的人加起来还要管用得多的人。

少年是从外面来的,来的时候还拉扯着一个脏兮兮的小鬼头。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他的姓名,也没有人在意他叫什么名字。因为,这是黄金乡——这个连人命都不会放在眼里的地方,又怎么会去在意一个外乡人的名字。

漫长的饥荒,归萍乡掀起了淘金潮,自从有人从泯江水里发现了那能让人发狂的贵金属后,归萍乡一夜变成黄金乡,淘金客们蜂拥而至,与之同来的,还有数不清的想来浑水摸鱼的投机者。

黄金,利欲,血汗,以及死人的腐臭。

充斥着这个偏僻的村庄。

一夜翻身成巨富的不在少数,然而更多的却是暴尸荒野。尽管如此,还是有数不尽的人来追寻他们的“黄金梦”。

当然,有了钱,总是离不开两件事——女人和赌。

生活在这里的女人是十分悲惨的,不管是本地还是外地,甚至是被拐来的女人。她们几乎只剩下活着的权利。

大部分时候,她们都被迫做着那古老的生意,连小女孩都未能幸免。

除去窑子,这里各色的赌坊也不少,而大的赌坊却仅有一家——“一刀赌坊”。


2、序幕二

夕阳,黄昏未残。

余霞如血一般凄美。

“点子很扎手?成了?”

无头点了点头,身后是一辆盖着帆布的驴车。有经验的人从轮子留下的痕迹就可以知道车上面的东西分量十分的不轻。再看无头身上染红了一大片——有猎物的血,同伴的血,和他自己的。

“五条命,一只手。”无头的声音有点虚弱。这次的目标是一个从滇缅过来的玉石富商,身边两个保镖很是有一手,一同前去的六个人只剩他自己回来。

无头瞟了远处的树丛一眼,接着说:“两位当家的...”

跟着,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我想带我...我弟弟离开。”

二当家跟三当家迅速对视了一眼,来不及看清眼神中的含义,只见二当家缓缓的走上前,举起右手,又缓缓的落到无头的肩膀上,缓慢而清晰吐出一个字:

“好。”

无头浑身一直紧绷着的肌肉稍稍松弛了下来,看来是自己想多,正这么想着,突然肋下一阵剧痛,一把一尺长的藏刀已没刃而入。

“别怪二爷我,你太能干,我不敢让你走。”

无头几乎要瞪裂了双眼,发出比藏刀还要锋利得多的眼神,仿佛要把二当家刺个透心一样,狠狠的刺杀这个阴险的藏弓人。

二当家不由得一惊,办事素来狠辣的他仿佛真的被那吃人的眼神刺伤一般,手上的力气竟似一分也使不上了,像偷腥的妻管严被家中的母老虎当场抓获一样,脚下绊了一个踉跄。

无头大吼一声,反手拔出插在胸口的短刀,闪电般向二当家撩了过去。谁也无法想象这是何等坚韧的生命力,在任务中失去了一只手,又在胸口处挨了致命的一刀,竟还能劈出声势如此惊人的一刀,实在不得不惊叹人类那强大的潜能。

二爷脸上已是鲜血淋漓,掩面倒在了地上,裆部已经湿透,散发出恶臭。同样倒在地上的,还有无头,他野兽般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喉咙蠕动着,挣扎着,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我会...回...来...”

三爷心有余悸的望着倒在地上的无头,随即嘿嘿一笑,来到驴车边上,掀起盖着的粗麻布,一阵腥臭夹杂了一种腐肉的味道直钻三爷的鼻腔,熏得他一阵眩目,车上并没有什么黄金翡翠——只有五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砰!”三爷懊悔的一拳砸在驴车板沿上,车上的尸体依旧静静的躺着,仿佛对三爷的行为表示不屑。

但这种窘迫的神情并没有在三爷脸上停留太久,他很快便找到一个可靠的手下吩咐道:“先去通知大当家,然后派两个人来照顾二爷,最后——”

说到这里三爷的声音突然就大了起来:“多派几个人出去,把无头带过来的那个小鬼抓回来,记住,要活的!”

三爷永远都不会想到,此时在不远处的树丛中,有一双充满着仇恨和血泪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


3、入归萍乡

立夏,泯江边。流水清洌,深谷氤氲。韶华易老,当年的黄金乡早已不复存在,曾经在这里挥洒过血汗和生命的人都已经不知所踪,十年动乱过后,归萍乡还是归萍乡。“呀,这山里倒是十分的凉快啊。”一个穿着修身西服的男子故意扯着调子说。“嘛,还好吧。”他身边的一个短袖牛仔衬衫配牛仔裤的眼镜男答道,似乎对他这位朋友的话题并不感兴趣,那略带迷茫的眼睛呆呆的望着自己的脚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两人的目的地是一所福利院,说起这所福利院,倒是跟眼镜男子有几分渊源,福利院的老院长跟他的父亲交情不浅,这次他过来也是为福利院扩建筹款的事宜打打下手。座落在山谷下的福利院很小,四间红瓦顶青砖房并成一排,四周围着一人高的土砖墙,大门处的铁栅门拴着,要不是里面传出小孩子的欢笑声,这里只怕让人悚然。眼镜男走上前去,拉开门闩,推开了门。“谁呀——”如夏日里的一阵沁人心脾的甘霖,洒沐在两人的心头上,天籁般动人的声音,哪怕还没见到人,就已经撩动着听者的心了。只见一位甜美温婉的少女走了出来,素雅的浅色连衣裙下露出半截十分好看的小腿,紧致迷人的线条充满了说不出来的诱惑,浑身都透着一股软甜的气质,让两人体内的好几种激素都飙升了一把,就差没把口水流到地上而已。

“我是...”

仲游急忙伸手按住梓煦的肩头,把他还没说完的话按回嘴里,抢着说道:

“小生陆仲游,慕小姐之名特来拜访...”

“我叫唐蜜...”少女似乎相当羞涩,果真甜若蜜糖。

看着这位已经穿越得说话语无伦次的好友,梓煦就像看猪一样的队友一样斜眼瞟了他一下,却也不加讽刺,只在心里暗自好笑。

“对了,我还是一名为人民服务的警察。”

“警察?”唐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好看的女孩子蹙眉的样子通常也十分可爱,也通常都会让男人顿生怜惜之心。若非如此,那时常作抚心蹙颦之态的西子又怎能把一代枭雄迷得神魂颠倒呢?

所以仲游也丝毫没有察觉少女这细微的变化,继续说道:

“我身边这个戴眼镜的小记者叫伍梓煦...”

“记者?伍子胥?那个倒行逆施的白发老妖怪?”

仲游甚是解气的笑了起来,脸上很是得意。

很多男人都有这么样的一个怪毛病,每当有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当着自己的面折辱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他总会觉得自己特别长脸,就好像嘲笑别的男人一句自己的脸上就会长出一朵花似的。

面对如此美丽的女孩子的吐槽,梓煦也只好假借用手指托一下眼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了。

“对了,关老院长在吗?家父特地嘱我过来问候一下他老人家。”

“他在新院址接待几位城里来的大老板。”

“新院址?”

“嗯,低价买下来的废弃楼,不过名字倒是很奇怪,叫‘一刀公馆’,据说以前还是个大赌坊。”


4、三大老板

“多年不见,你都一表人才了,很好...很好。”这位关怜水关老院长甚是爽朗,举手投足间依旧可以看出老人年少时的气度和风采。

坐在老院长对面的是一个大包子,应该说是个长得像只大包子的人。包子身旁的是一个神情阴抑的男人,一条长长的刀疤死蛇般缠在他脸上,从额角蜿蜒到下巴,衬着那铁青铁青的脸色,分外骇人。

包子叫铁青绵,铁青脸叫包子扬。

除了坐着的两位,还有一个穿着青马褂的瘦高男人,正用手撩拨着窗帘,一副沉思的样子,静静的打量窗外的一切,寻常的动作,却给人一种不寻常的压抑感,仿佛久在囚笼中的猛狮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领地,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殇情。

仲游和梓煦很快便发现这三个“大老板”绝不是普通的捐赠者,从坐着的两人那飘忽不定的神情和他们时不时的交头私语不难看出,他们跟这一刀公馆有着不浅的联系。

“这是泯水泡的茶,各位慢用。”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压抑,乍一听像似唐蜜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婉转动听,却少了蜜糖般的甜腻,多了一分灵动,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走了出来,裙子也没有盖住她那小麦色的腿,露出健康结实的线条。

而最最要命的是她不经意间的微笑,如果说唐蜜就像月光般恬雅,那她就像朝霞般绚丽。

她有个同样美丽的名字,顾惜云。

坐在院长身侧的是一位穿着长衬衣的俊朗少年,一头稍显凌乱的卷发让他看起来有点玩世不恭,不苟言笑的听着其他人的谈话。他的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偶尔会闪现过难以捕捉的锋锐,他的名字倒是很符合他的外表,萧冷轩,冷峻却不失儒雅。

据说还过来了一位客人,同样的寡言,却意外的喜欢院里的孩子们,之前仲游他们听到的欢笑声说不准就是因为他的在场呢。


风暖,蝉鸣。

草色斜映在半卷的窗帘上,檐下繁花吹送着薰风,让人顿生慵懒之意。

幽谷梦远,踏上香泥,静聆泯水潺潺,寻得远端几处炊烟,和着鹊嘤鸢咛,尽引诗情。又有谁能料想乱红深处的青冢,埋葬了多少人的血与泪。

院长考虑的相当周到,先带众人跟孩子们一同用餐,傍晚时候便去观赏这归萍乡的奇景——黄昏雾谷。

两个地方隔得并不远,很快便来到了仲游他们上午拜访过的福利院。只听得一稚嫩的声音唱道:“...销魂何处恨无返,船折桅,人断肠...”

这似乎不是儿歌,本来凄怆的曲调籍由清脆的童声唱出来,显得无端的诡异。

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三位“大老板”都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而那位包老板更是骇得脸上的肌肉都痉挛了起来。

三人中方老板最先镇定下来,大步走上前去把唱歌的小孩招呼过来,问道:“小朋友,你唱得真好听。告诉伯伯,这歌是哪学来的?”

小孩笑着回答:“是昨天一个大胡子叔叔教的,他还给我们糖吃。”

方觉脸上一阴,继续追问:“他在哪里?”

“走掉了,他还说很快就会再来的。”

方觉回头望了包、铁二人一眼,不再言语。

“这曲子,我好像听过,以前痴儿就唱过。”惜云突然插话道。

“没错,以前是只跟你还玩得比较来的,那个总是被欺负的傻小子,可惜待了几年便自己离开了。”唐蜜这时候刚好从屋里出来,插话道。

仲游看在眼里,问道:“这歌...有哪里不对吗?”

“没事,没事。觉得有点耳熟罢了。”铁老板敷衍了一句。

仲游注意到孩子们旁边还有一位少年,白净的脸上也带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应该就是院长说的那位喜欢孩子的客人,叫叶敬澜。


薄酒,佳肴。

“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就算天天被骂老怪物倒也值了。”得知下厨的是损他的唐蜜,梓煦的老毛病又开始发作了。

唐蜜脸上一阵嫣红,在众人面前反而害羞了起来,低头嗔道:“看下次我不辣死你个讨厌鬼!”

“饱食佳肴,乐赏美人,死了也是个快活鬼。”

“竟有人好端端的不做人要做鬼,你说奇怪不奇怪。”发话的是院长的义子关岑溪,似乎对梓煦的轻佻看不过眼,不过也许重点不是梓煦,而是唐蜜。

仲游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打个哈哈圆场:“梓煦这家伙就是不喜欢好好说话,当真奇怪的很呐。”

“明明是讨厌的很!”唐蜜瞪了梓煦一眼,小声嘟囔着。

饭后,关老院长给大家分发房间的钥匙,还特地叮嘱大家不要弄丢了,因为这批新换的锁是赶工完成的,钥匙只配了一把,所以每个人只能自己住一间房,然后剩下的钥匙都由老院长贴身携带。

而且这座公馆的构造比较奇特,大门朝南,大厅两侧分别有上楼的楼梯,分别通向不同侧的房间,二三层的构造完全一样,只不过有意思的是,西侧的楼梯只能上南侧的房间,而东侧的楼梯只能上北侧的房间,同层的南北侧的房间看似很近,但过去却相当的麻烦,要先下楼才能到达另一侧的房间,有相对着的窗,却通常拉着窗帘,几乎采不到光。站在楼梯上还能看到两侧房间之间的隔空层,真是相当少见的格局。

公馆里的房间倒是比较充裕,每人一间房还有剩余,所以三位老板的房间都安排在三楼的南侧,从靠楼梯侧起分别是方、铁、包,楼下则是冷轩、敬澜和岑溪,而仲游和梓煦则被安排到了三楼北侧,楼下是两位女孩子。而老院长自己住在一楼的掌柜房,旁边是一个装着杂物的库仓。

仲游在开门的时候忍不住对梓煦炫耀了一下自己在警校跟前辈学到的开锁技能,结果悲剧的是,拨弄了半天,除了一身臭汗以外也没能动这门锁半分,只好讪笑着说:“这锁可真TM精巧。”

房间虽然旧了一点,但相当宽敞,一张大床,靠窗的一侧还有一个床头矮柜,不远处是房间内的厕所。隔音效果也相当好,房里已经收拾过了,只不过是老房子翻新,还没装电灯,代替的是煤油灯,也只能凑合一下用了。


【公馆构造如图】




与此同时,在公馆的另一个角落里,正上演着这样的对话。

“难...难道无头真的回来了?”

“死人岂能复生,这可是你亲自下的手啊。”

“唉,老三你可把我害惨了。”

“怕什么!大不了再杀一次!”

“谁?”

“那个小鬼!”

“那个大胡子就是他?”

“恐怕他已经在这里了。”

“可没看见有大胡子的人啊。”

“哼,胡子可以刮掉。况且,这里的人也未必可信。别忘了我们都是被一个见都还没见到过的人请来的。”

“当年不该那么绝的。”

“你后悔?”

“你倒好,啥事都没有。”

两人闷气而散。



5、雾谷密室

日暮,雾渐浓。

两位女孩子很快便过来邀请大家上山看雾景,一行人除了方、铁两人称身体不适,以及留在院里照看孩子的关氏父子外,都一同结伴上山。仲游看到唐蜜来邀请更是兴奋得不得了,只是有一点令人在意的是,原先在席间也说不去的包子扬在临行时,却突然跑出来要跟大家一起去。

路上爬满了各种植物,时不时便与众人的衣物来个亲密接触,连活泼的惜云都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往前走,时不时还暗暗拉扯一下。上山需要坐缆车,除此之外,要上山十分困难,没有良好的登山装备的,只能望山兴叹了。缆车是循环式的缆车,落差不到三百米,单程时间也只需要五分钟,沿途还可以观赏到山间的景色。缆车设计得相当坚固,一共有四辆,每辆可容四人,只有一个一尺见方的通风小窗,上面还架着铁丝网,不过门倒是比较特别,只能从里面反锁,从外面却无法上锁。

缆车在上车这边有一个管理站,里面住了一个憨厚的管理员,在当地政府旅游开发计划停置之后,他依旧坚守自己的岗位,不过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大自然无疑是神奇的,一到傍晚山谷中处处腾起氤氲紫雾,随着夕阳的下沉不断变换着各种颜色,如梦似幻,若有仙境蓬莱,也不会相去太远。

当然,这种环境下,能见度也不会太高。

正想着,梓煦听到缆车站那边传来一声急促的叫喊。似乎是谁在惨叫,便急忙招呼仲游一起过去看看,边走边大喊:“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候,旁边“唰啦”一声,从树丛中钻出一个人,还问道:“怎么回事?”

声音依旧冷淡,就算看不清人也知道是冷轩。虽然人很淡定,但衣服就没有那么潇洒了,衣角似乎还刮破了。

仲游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其他人这时候也陆续过来了,除了包子扬。大家的神情也变得疑惑起来,但其他人身上的衣物都没有凌乱的痕迹。

“看来刚才的惊叫并非错觉,很有可能是包先生的。”仲游碰上这种时候总是特别的靠谱,毕竟警察才是他的本职。

“要不,我们先找一下包先生,说不定碰到什么麻烦了。”叶敬澜提议道。

“嗯,大家两到三人一起分头寻找,女孩子们最好留在这里,有什么事马上叫我们。”


很快,大家都回来了,寻人无果。

“会不会他自己先回去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们回去看看。”

缆车的设计倒是十分合理,只要有超过20公斤的重物上缆车便会自动启动滑行至对面。大家分乘两辆缆车回到对面。在车上的期间,每个人都一言不发,仿佛都在各自思考。

下车后,仲游马上去问一旁的管理员,是否有人提前回来了,得到的回答却是否定的。

仲游摸着鼻梁陷入的沉思,打从梓煦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有的习惯,仿佛摸鼻梁就是在给他的大脑上发条一样。

“他可能在我们前面的那辆缆车里出事了。”

梓煦的话让众人一阵哗然,仲游思索了片刻,还是让管理员把剩下两辆缆车操作回来看一下。

结果被梓煦不幸言中,在第二辆,也就是众人回来的前一辆缆车门缝下沿发现血迹!

仲游急忙冲过去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门从里面锁上了,梓煦也跑到缆车通风口处往里查看,急呼了一声“糟了”,然后对仲游说:“包老板倒在里面,伤得很重。”

众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坚固的车门撬开,只见包子扬卧倒在地上,胸腹部位已经染红了大片,血迹扩散至车门出口处,同样被染红的手掌诡异得搭在头旁边,仿佛进行某种仪式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仲游见状,急忙拦住想要进去的几位说:“各位冷静,我是警察,请让我先进去看看。”刑警的敏锐直觉让他感觉到这是一场凶杀案,所以他果断的实行保护现场的措施。

惜云害怕地抓住梓煦的衣袖躲在他身后,唐蜜更是看了一阵便无声地晕倒在梓煦的怀里了。仲游忍不住羡慕地看了梓煦一眼,转身进去察看现场。包子扬已经断气了,尸体还是温热的,看来之前惊呼的人是他无疑。缆车内并无异常,通风口和门锁处既没有血迹也没有其他的拆卸痕迹,不过丝线一类的物件还是可以轻易通过铁丝网的缝隙的。

包子扬似是被匕首一类的短刀刺穿胸腔,导致大量出血而死。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新伤,只是脸上的表情因惊恐而扭曲得让人作呕,那条长长的刀疤也扭曲着身体,仿佛在控诉寄主死前的恐惧和痛苦。再往尸体身上搜索,不菲的现金,图章,存折,腰间还别着一把有精致装饰的短藏刀,看来包子扬还来不及拔出短刀自卫就遭到了毒手。

口袋中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上面的字方方正正,像是贴着直尺写出来的,写着:你罪不至死,助我复仇,可赠翡翠,即观雾景,缆车相候。而包子扬右手边上却留下了几个歪歪扭扭却不模糊的血字:回来了。

“谁回来了?”听完仲游的描述,梓煦把在场的人的疑问提了出来。

“天知道是什么妖怪。”仲游也毫无头绪。

“只有问铁老板了吧。”冷轩话不多,却每次都十分及时。

所以,仲游把缆车门关上,做一些简单的封锁现场措施,便留下了包子扬的尸体,和已经骇得说不出话来的悲催的缆车站管理员。


夜幕,已临。

公馆内,铁青绵那包子一样的脸也变得无人色,方觉在一边抽着烟斗,冷冷地打量着他。铁青绵无力的倚坐在椅子上,半似呻吟般问道:“难道无头真的回来了?”

“铁老板,事关人命,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都先不追究,请你务必把你知道的内情告知我,否则...”仲游有意无意的顿了一下。

铁青绵倒吸了一口气,颇为畏惧的看了方觉一眼,把十五年前关于无头的惨案和盘托出,只不过把杀人的罪责全部推到了死去的包子扬头上。

“你们就是公馆原主?难怪,难怪!”仲游一连说了两个“难怪”,此前的一些疑问也揭开了,可是,更大的疑难摆在他面前。

“总而言之,凶手利用那批红货把包老板诱至缆车内杀死,并留下暗示多年前被他杀害的手下‘无头’回来了的血字...”

“然后锁上门,再大摇大摆的化作一阵烟从通风口处逃逸?”梓煦皱起了眉头。

“是的,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众人不禁咋舌,仲游借机扫视每一个人的表情,希望可以看出一丝端倪,因为管理员并不像在撒谎,那么凶手就极有可能是在一起上山的人之中。

“铁老板,我希望你再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吧。”

“除去死去的包老板和你除外,还有谁知情?”

“这...无头当年身边有个脏小鬼,据说是他的亲弟弟。但无头出事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找着那小鬼,还有就是...方老大说不定也知情。”说完还偷偷察看着了方觉的神色。

方觉只是闷哼了一声,便不出声了。

“还请各位今夜多加小心,刚才已联系警方,但小地方调动警力效率低,恐怕要两天才能上来,要是有什么线索,纵无巨细,都请告诉我。尤其是两位老板。”

两人允诺后便各自回房,其他人也开始陆续回去休息了,只有叶敬澜说要跟两位女孩子去看一下孩子们再回去。然后梓煦也准备回房休息了,却冷不防看见唐蜜悄悄的往仲游手里塞了点什么,梓煦带着疑惑的眼神望向惜云,惜云脸上飘起一片嫣红,朝梓煦眨了眨眼,留下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便拉起唐蜜的手出去了。

留下一脸痴呆相的梓煦和一脸欣喜若狂的仲游在客厅里。

“喂,刚才唐蜜给了你什么东西?”

“啥?没什么啊。”

“装傻呢,我都看到了。”

“去去去,别打扰大爷我思索案件。”

“你这一脸的偷到腥的馋猫相,还会想案件?”

“哪凉快呆哪去!”

梓煦只好耸耸肩,自己回房了。



6、连环密室

静夜如歌,婉约缱绻。

“梓煦哥——”声音轻轻的钻过门缝,抚着梓煦的耳朵。吓得梓煦一骨碌从床上翻了起来,靠近门缝,小心翼翼的问道:“惜云?”

门外一阵静默,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用更低的声音说:“嗯...我害怕。”

梓煦拧开门锁,柔若无骨的腰肢便倚倒在他怀里,少女娇软的胴体刺激着梓煦的男性荷尔蒙不断飙升,灼热的呼吸中散发着处子的幽馥。不管哪里都很柔软,软得让梓煦无法思考。没有男人可以拒绝这样的热情,一个也没有。

一夜旖旎。

一夜死意。

在公馆内的另一处,复仇之神涅墨西斯降临,借由那暗黑之刃,划下两条性命的终止符。


梓煦在迷迷糊糊中醒来,天已大亮,昨晚的事情就像一场春梦。若不是看到床上残留的狼藉,梓煦一定会怀疑昨夜怀中承欢的少女只是入梦的狐仙。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打着长长的呵欠出房门了。

客厅里,大家都一脸不寻常的样子,仲游带着“怎么这么晚”的疑问眼神看着他,梓煦这才注意到,方、铁二人不在。

“他们...呢?”

“到现在都还没下来。”仲游眼睛也充血了,似乎昨晚也没睡好。

再看向惜云,这小妮子也低头不语。

“不会也出事了吧。”

“我们还是上去看看吧。”

大家都跟着仲游来到两人的房间前,仲游先是叩了叩方觉的房门,说道:“方老板,在吗?”却如泥牛入海,杳无声息。仲游又用力的拍了拍门,还是没有回应。拧了下门把,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转而到铁青绵的房间,也是同样的情况。

“门锁只有一把钥匙,虽然能从外面锁上,不过哪里都没看到他们,应该是在里面。”关院长也有点着急。

“不如撞开门进去看看吧。”冷轩提议。

仲游和梓煦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同下马沉肩,朝门板用力的撞了过去,“砰”一声,门没有撞开,却多了两个捂着胳膊龇牙咧嘴的家伙。

“有工具吗?”

“有,楼下仓库,我去拿。”惜云这时候也勇敢了起来。

“我跟你试试这边。”冷轩指了指敬澜,又指了指方觉的房间。

结果并不比仲游这边的好,不过惜云很快便提着一把斧头上来了。仲游接过斧头,用足了气力把斧头抡起来,朝着门锁劈下去——

几声巨响,两次戏弄仲游的门锁终于举了白旗,仲游解气般踹开门,却闻到一阵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好是一阵眩晕。而唐蜜又一次摊倒在地上,这次是岑溪和惜云在一旁扶着。

房里,伏在地上的竟是方觉!后背还插着一柄精致的短刀,刀鞘被扔在旁边,应该是一刀致命,出血量不大,不过尸体有被拖动的痕迹,右手手指上沾着血迹,指甲缝里似乎残留有一点皮屑,旁边也有几个扭扭曲曲的因发干而写不完整的血字:回来了。

再环顾房间四周,房内的物品都基本完好,没有打斗痕迹。床向窗侧的半人高的床头柜最上面的抽屉开着一条不到一公分的缝,打开就能看到里面放着一把钥匙。几乎所有的窗都被反锁了,不过在开着门的厕所里,一个一人高的尺方的通风窗微微开着。仲游还检查了一下房门,发现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从外面通过门缝把门锁上,门本身并无异样。

与此同时,方觉的房间也被冷轩用斧头强行突破了,梓煦也不加阻拦,让冷轩一个人进去察看现场,结果也相当棘手:没有打斗痕迹,微开的厕所通风窗和床头矮柜抽屉,摆放在抽屉里的钥匙,反锁的其余门窗,房间里的状况几乎跟铁青绵房间里一模一样。

只不过倒在方觉房间的是铁青绵,也是被一柄精致短刀正中后心毙命,后心的血迹呈喷溅型扩散,在靠门口处也有些许血迹,甚至连门框上都有,尸体也有被拖动的痕迹,右手手臂上也有几条刮痕,似是被抓伤,同样仅有手指沾着血,旁边还留下几个扭曲暗红的血字:回来了。

门外的地板上也有类似于血迹的暗红物,恐怕是凶手在匆忙之中来不及清理干净的血迹,在楼梯口的角落里还残余着烟灰,烟蒂落在零星的血迹旁。

三个密室几乎同出一辙,实在让人头疼。更头疼的是门锁被砸坏了,钥匙都插不进去了,没办法验证这两把钥匙到底是不是两人所持有的。

不过惜云很快就提出了一个办法,大家把自己房间钥匙拿出来,分别开自己的房门,都能开的就是自己的钥匙,反正钥匙是只有一把,剩下两把只能是方觉和铁青绵的钥匙了。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其他人都能开自己的房门。

仲游苦着脸,却一直没什么头绪,梓煦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急,不如问一下大家的证词吧。”

“没错,根据验尸结果,方觉的死亡时间是昨晚十点到十一点间,而铁青绵的则是十一点到十二点间,两人并非同时死亡,而且尸体上没有动过混淆死亡时间推断的手脚,所以我想问问昨晚住在公馆内的各位,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你们都在干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杀人的不是那个无头吗?怎么怀疑起我们来了?”叶敬澜有点不满。

“就是这个意思,”仲游向关院长点了点头,继续道:“昨晚十一点半的时候关院长从福利院那边回到公馆,然后锁好门,公馆里的窗都有铁网,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拆卸痕迹等异常,而布置两个密室需要不少时间,如果杀完人再从大门逃逸,则时间上十分紧迫,而你和唐蜜惜云她们也曾先回来,凶手无法把握逃跑的时机。因此,凶手极有可能就在公馆之内!”

“有理,我先来吧。昨晚的审问结束之后我就回房休息了,大约是九点,一直到今天早上都在房间内,没有人能证明,也没听到特别的声音。”冷轩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昨晚我在冷轩回去不久也回房间了,也一直待...在自己房间里,然后睡到今天上午。”想起昨夜的事情,梓煦的脸有点发烫,忍不住看了惜云一眼。

“我在看完孩子们之后就回房间了,大概是十一点左右。”惜云声音变得轻轻柔柔的了,看来女孩子某些时候总是比男孩子大胆,尽管平时很害羞。

“我跟惜云是一起回去的,然后...然后我就回自己房间了...”唐蜜这时候也像似害羞的样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对了,敬澜和岑溪哥昨晚很快就回去了。”

“哦?是这样吗?”仲游逼视着两人。

“这...没错,昨晚我十点过一点的时候就回房了,因为觉得有点累。”敬澜回瞪着仲游,像似对他这种怀疑的语气十分不满。

“我...我也是在十点半左右回房里的,然后睡到今天早上。”岑溪言语中似有失落感。

“看来大多数人都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除去关老院长。”仲游又陷入苦思之中。

梓煦过来跟仲游耳语了一番,两人把现场的所有线索都详细的告知了对方。包括唐蜜昨晚塞给仲游的纸条上写着“房内候我,不见不散”却让他在房里空等了一整晚的事情都说出来了,望着仲游那窘迫的脸色,梓煦没有把他心里在意的事情说出来。

虽然现场留下来的线索有很多,但谜团却也更多,两人紧紧拧着的眉头也说明案子迟迟没有实质性的突破,众人也都默不作声,一时气氛像似被凝住一般。

梓煦用手指撩弄着头发,时不时地喝口茶。每当思考进了死胡同的时候,梓煦总是喜欢喝茶,若是无茶也会拿清水代替。因为他认为人在急躁的时候总会觉得口干舌燥,心虚脑浑,而这些状况对思考显然是有损无益,从而陷入到愈演愈烈的恶性循环中。而喝茶不仅可以解渴强心,其中含有的咖啡因更是能让脑细胞焕发出更强的活力,不至于轻易陷入疲劳的状态——这是他心里深处最敬畏的一位女性告诉他的。

“来喝口茶吧,这是新泡的。”凝结住的空气随着话音流动起来,惜云总是如此的体贴,这种时候也只有她能让凝重的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谢谢”仲游显然已经陷入到舌燥的困境中了,一直埋头苦苦思索的他顺手端起一杯茶就往嘴里送。

“这么多年我居然没发现你居然还好这口?”

“我也是喝茶的好吧...你想说什么?”仲游解释着,猛然发现梓煦看他的眼神很诡异。

“那是我的茶杯。”

“噗——”仲游刚喝进嘴里的茶立马就喷回了杯子里,想用手捂都来不及了,梓煦望着好友的窘态,习惯性地毒舌道:“你以为吐回去我就会当没看到吗?”

“不是...”仲游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我以为这是刚端上来的茶,谁知道怎么就换成你的杯子了...换杯子!原来是这样...”

“换杯子...”梓煦喃喃地重复了好几遍,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俯在仲游耳边问道:“仲游,我再向你确认一件事情,关于第一案时包子扬...”

听完仲游的回答后,梓煦用食指托了托眼镜,苦笑道:“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

仲游看了他一眼,也笑着说道:“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注释:不考虑合谋



谜题篇结束。


回答规则:
答案一律在答案提交帖里回帖进行提交,答案提交帖地址:  http://www.tuilixy.net/thread-40836-1-1.html  
本题截题时间:2015-08-15 20:00届时将放出第五题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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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5-8-15 20:03:24

解答篇

7、仲游的密室

敬澜看了仲游一眼,问:“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当然,”仲游像似等着这句话一样,声音立马提高了一个八度说,“我们都忽略了一个细节,而被凶手钻了这个空子,而这个狡猾的凶手正是每次都在关键时候给我们造成误导的人——萧冷轩,就是你!”

在座的人都露出一副意外的表情,似乎无法相信这位话少的俊朗少年就是凶手,梓煦似乎更加吃惊,甚至想阻止仲游继续说下去。只有冷轩依旧一副冷淡的神情,仿佛被指为凶手的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

“由于三个密室都十分相似,我们陷入了人类特有的惯性思维中,形成三起凶杀的过程都很相似的错觉,其实缆车密室跟后两个密室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那就是把门锁上的理由。包子扬尸体的手掌是沾满血的,如果有人拿起他的手来写下血字,一定会留下磨蹭过的痕迹,但遗憾的是,并没有这样的痕迹,所以地上的血字,只有是包子扬自己写下的!如果想要暗示无头的鬼魂回来复仇,用‘我回来了’要更加恰当,这也可以说明缆车里血字是死者自己留下的。

“然后是密室,由于缆车只要坐上重物就会开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从外面锁上,所以答案只有一个:缆车门是从里面锁上的。没错,正是包子扬自己把门锁上的!请各位设想一下,如果你是包子扬,有什么理由会让负伤的你跑进缆车并反锁车门?是持刀追赶着他的‘无头’。还记得在福利院里孩子们唱的曲子吗,从他听到无头的曲子时的反应来看,他对无头畏惧到极点。而凶手,正是利用这一点,打扮成无头的模样来行凶,所以包子扬用来防身的短刀都没来得及拔出来,就慌忙逃进缆车里了。把车门反锁的理由并非要阻止密室中的事物出来,而是为了阻止外面的凶手进去。”

“有理,然后呢?”冷轩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的动摇。

“而有机会用纸条轻易把包子扬叫出来的,住在南侧的你显然有地利。在包子扬急呼之后你恰好也仓忙地出现在附近,连衣服都被刮破了,恐怕是仓促间丢掉无头的那身装扮而钻进树丛中的吧。当然这不能直接说明你是凶手,让我确定你是凶手的,是后面两个密室的手法。

“密室的手法说穿了也很简单,楼梯口角落里的烟蒂和血迹表明方觉在楼梯口抽烟的时候被凶手从后面刺杀,因为昨天被杀死的包子扬留下的血字给了你新的想法,只要给我们加入‘血字和密室都是凶手留下的’这样的心理暗示,第一个案子就会无从下手。所以你得制造其他的密室留下明显的线索以证明是凶手所为,从而达到混淆破案方向的目的。

“但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你在处理方觉尸体的时候不幸被铁青绵看到了,然后在争斗的时候把铁青绵刺杀了,所以在方觉房间门框上留下的血迹应该是铁青绵的。既然杀了两人,也许是实施诡计的时候无形间也给了你很强烈的心理暗示,也许是你在匆忙之间把两人的尸体弄混了,最后方觉房间躺着铁青绵,而铁青绵房间则是方觉。只可惜天不遂你愿,刚才错拿梓煦的茶杯让我想通这巧妙的手法了!”

“我...那时候有点迷路,不过你不妨说说,我如何完成后面的密室。”

“还不认罪?看来你对这个手法很有把握啊。后面两个密室的关键点就是交换钥匙!因为钥匙只有一把,两个人的房间又在三楼,门是进出房间的唯一通道,所以一旦门被反锁了只能砸坏门锁进去,当然这一点也在你的计算之内。

“为了让说明更加明了,我们不妨称方觉房门钥匙为钥匙甲,铁青绵房门钥匙为钥匙乙,而你自己的房门钥匙为钥匙丙。你先在方觉房间的抽屉里放下自己的钥匙丙。接着用钥匙甲锁上方觉的房门,再放到铁青绵房间的抽屉里,然后用钥匙乙锁上铁青绵的房门,带在自己身上,两个密室就完成了。

“你在带着钥匙乙回到自己房间,然后大早起来候着,为的就是找个机会提出要看看两位死者的状况。没记错的话,第一个提出要砸门而入的人就是你吧。这里你还利用了人的常规思维方式:由于方觉房间更靠近楼梯,所以我们往往会先敲方觉的门。当然尸体不会有任何回应,我们就会转而到铁青绵的房间敲门。走廊并不宽敞,所以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候在方觉的房门前,等砸门之后你便可以第一时间进去,找机会把放在方觉房间里的钥匙丙跟你身上的钥匙乙换过来,这就是你选择把你自己的钥匙放在方觉房间的原因。”

“相当精彩的手法,确实用这个方法,我能做得到,”这种时候冷轩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但如果有人跟我一起进方觉的房间,或者阻止我进入房间,只要有人比我先发现抽屉里的钥匙,那我的计划岂不是就落空了?”

“哼,这不过是梓煦这小子的失误,他居然眼睁睁地让你一个人进去了。不过我有决定性的证据,由不得你狡辩——从方觉的右手指甲缝中发现少量的皮屑,想必是凶手在刺杀他的时候被他反手挠到,而挠到的部位在你惯用手的手臂上,如果你是清白的,请把你惯用手的衣袖拉起来。”

冷轩从容地拉起右手的衣袖,别说挠痕了,连半点旧伤或者斑都找不到。

“这,”仲游有点急了,“那左手呢?”

冷轩依旧照做,还是什么伤口都没有。

“凶手不是他,只是我实在不忍心说出凶手的名字,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从密室说起。”梓煦眼中的迷茫变成忧伤,虽然他在说话,但大厅里却越来越安静。



8、蜜之殇

“先说冷轩为什么不是凶手吧,理由有三:一是他可以在更好的时间段行凶,等到所有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时候,也就是十一点半过后,这样可以让自己的嫌疑变得更小;二是他并不清楚山上的状况,而选择在缆车旁边刺杀包子扬显然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最后则是上山的时候大家都没带什么东西,那么无头的装扮藏在哪里呢?显然他身上没有足够的地方藏下装扮用的道具。

“第一个在缆车上的密室,正如仲游所说的,是凶手以无头的模样出现在包子扬面前,吓得半死的包子扬就是面对蛇的青蛙一样,毫无反抗之力,被凶手刺伤之后才激发起求生本能,从沾满血的手掌可以知道,他是用右手捂着伤口挣扎着跑进缆车,不过在逃跑中,他不慎把钥匙掉落了,恰好被凶手捡到,包子扬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跑进缆车后用另一只手反锁上门想要逃命,因此门上反而没有留下血迹。但伤口实在太严重,他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便在地板上留下了“回来了”的血字,他至死也还以为杀他的人真的是回来报仇的无头。

“在铁青绵的描述中,无头是蒙面披着黑袍的,所以这种装扮可以轻易携带和丢弃。凶手若无其事的跟我们一起寻找包子扬,但此时已经在默默盘算下一步的复仇计划了。而意外拾获的包子扬房门钥匙,恰恰是后面两个密室的核心。

“说到这里我想大家都已经明白了,仲游并没有猜错,只是他忽略了死去的包子扬身上本该有的钥匙。这也是我刚才特地向他确认包子扬尸体上的物品的理由。只要用包子扬的钥匙替代刚才仲游所说的钥匙丙,这两个密室便完全成立。”

“那这样的话,凶手是?”

“凶手...是唐蜜。”梓煦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望向唐蜜。

唐蜜脸上的嫣红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变得煞白,用力咬着的嘴唇也像突然变成了黑白照片一样,看不见一点的光彩。

梓煦不忍的低下头,仲游忍不住大喊起来:“不可能!唐蜜怎么可能是凶手!其他先不说,她十一点过后才回到公馆,不可能杀死方觉!”

“方觉的确不是她杀的,而是铁青绵杀的。”

“什么?动机呢?”这回更加出乎大家的意料,因为不管怎么看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恐怕是两人之间的内讧吧,从昨天晚上两人相互间的态度来看,两人的关系已经非常恶劣。想想方觉身上的血迹,出血量并不大,说明插在后心的刀没有拔出来过,而那把刀,跟包子扬腰间别着的短刀颇为相似,都装饰的相当精致,所以我们不难猜到三位大老板身上都带着一把这样的防身短刀。而方觉贴身的短刀当然不可能拿出来送给对方来刺杀自己,那么留在他身上的短刀只可能是铁青绵的了,第一现场正如你们所知道的,在楼梯口处。

“再回忆一下,在铁青绵的房间,也就是方觉尸体所在的房间,血字有点发干,那是因为凶手在写下血字的时候方觉身上的血已经快凝固了,但由于房里只有煤油灯,根本看不清楚,凶手也没有察觉到血字有点不完整,现场残留的血迹也一样,在昏暗的灯光下很容易把血的颜色跟地板和深色门框弄混。

“相对的,铁青绵伤口处的血迹有喷溅的痕迹,说明他身上的短刀曾经拔出过,那么凶手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把短刀插回去呢?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铁青绵身上的刀不是杀死他的凶器,插在他身上的刀,应该是方觉的贴身短刀。那么真正的凶器是哪一柄?就算用膝盖想也应该能想到是杀死包子扬的那把。能让包子扬相信是无头的,除了一身装扮以外,就是那柄在他脸上留下长疤的无头的短刀了。而这柄短刀,对凶手来说,恐怕是不可丢弃的遗物吧,这也是她的致命伤。”

梓煦看着已经泪盈于睫的唐蜜,竟有点说不下去了。

“不是我...你怎么能说误会我呢...”唐蜜像似带露的梨花,

“在你的房间或者你身上,应该就能搜出那柄短刀,不,是你哥哥的遗物。”梓煦咬了咬牙,勉力说下去,“你知道惜云和...我晚上都不会打扰你行凶,而剩下最大的麻烦恐怕就是身为警察的仲游了,他很有可能会跑上去询问铁、方两人关于案件的事情,所以你偷偷的给他塞了一张纸条,把他整晚留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敬澜昨晚会突然提前回来,恐怕是你在茶中动了什么手脚吧。”

“不是我啊梓煦哥...你错了...”

“你错了。”冷冷的声音轻易地盖过了唐蜜啜泣得不成样子的话。

“错了?”

“你犯了两点错误,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也许是三点。”冷轩惋惜的望着自己的弟弟,不知是为什么而惋惜。

“哪三点?”

“第一,用纸条把包子扬叫出来的时候,是惜云过来我们这一侧邀请我们去看雾景,恐怕唐蜜当时正在你们北侧的房间叫你们吧,而从二楼开始同一层的南北侧房间是无法过去的,此前在吃饭的时候包子扬还说不去的,各人的房间也是饭后由关老院长决定的,所以唐蜜当时并没有机会把纸条传给包子扬。

“第二,方、铁二人并没有提到纸条的事情,而后也没有搜到任何纸条,所以他们两人很可能都没有收到纸条。为什么只选包子扬?而且是准备以无头的面目来杀他。理由很简单,因为凶手知道他对无头已经恐惧到极点。而有机会察觉这一点的,恐怕只有我们在福利院门前听到小孩子唱无头的曲子的时候,看到包子扬那恐惧到扭曲的脸。而那个时候,唐蜜还在福利院的屋里。

“第三,也是让你做出绝对性的错误判断的一点,不过我也只是猜测,那就是,你昨晚弄错人了。”

“你昨晚弄错人了”像一道正中的晴天霹雳,一下子把梓煦的五感都夺走了。

“所以,凶手并不是唐蜜,而是惜云!她们的声音并不容易分清。”冷轩的眼睛里蕴含着一股年轻人所鲜有的深邃,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的把戏和罪恶。

“纸条想必是惜云拜托唐蜜送的,而唐蜜一心只在梓煦你身上,对于这种请求当然不会拒绝。还记得教曲子的大胡子吗?那恐怕就是当年的痴儿。但既然痴儿不是无头的弟弟,为什么会唱无头的曲子呢?如果大家回忆起当时唐蜜的话就不难想到了,只有惜云跟痴儿玩,惜云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当然不会轻易把这首曲子在别人面前唱出来,但痴儿就不一样了,他不知道这首曲子的意义,而惜云也把他当作倾诉的对象,一个小孩子要完全抑制住对唯一的哥哥的思念,恐怕是难以做到的。”

“你们两兄弟真的是太可怕了,多年来,我跟痴儿一直都有联络。”惜云嫣然一笑,纤手从裙下一撩,诱人的春光一瞬即逝,她手中便已多了一柄漆黑的短刀,几乎没有人能看清她是怎么把刀拿出来的,而这样子也等于坦然承认自己是凶手了。

“不可能的啊!”仲游又叫嚷了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不可能了,“无头的弟弟是个女孩子?打死我也不相信!”

“在黄金乡,女人只是个玩物,毫无尊严的工具,甚至还比不过一条狗。所以我哥哥一直让我穿成男孩子的样子,平时也不让我随便出去。”说到她哥哥,惜云就像个小女孩一样,语气里有点小任性,却又充满了崇敬。

“你们知道吗?没有人关心过我们的死活,如果他们三个知道我哥哥叫什么的话,可能就不会对我毫无堤防心了,”惜云的睫毛变得晶莹,“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顾雪岸。”


“所以凶手是当年的无头,不是顾雪岸,更不是顾惜云。”

“为什么你老是能以这么若无其事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来。”

“因为我是萧冷轩。”


9、落幕

又至黄昏,雾霭再度氤氲。

唐蜜转身就往外跑出去了,梓煦很想叫住她,却又迟迟不语,只好目送她的倩影远去。岑溪也想跟着跑出去,不过关老院长拉住了他的手,摇摇头。岑溪看了看院长,又看了看大家,只好作罢。

“都说女人有一颗玻璃心,一旦打碎了,便再也弥补不回来了。”

“那你亲眼见过这样的玻璃心没有?”

“没有,连半个都没有。”

“可是我看到某个呆子还在傻站着的时候,真想把他像玻璃人一样砸个七零八落。”

“这句话你是对谁说的?”

“谁傻就谁。”

话音未落,梓煦已经跟着唐蜜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了,在夕阳的映照下留下了一刹坚定的斜影。


旧馆韶华,不见当年愁红迤逦,唯余几许乱痕。恨尽碧刃,仇绪已阑珊。谁笑多情夜短,醉梦贪欢。

若还能爱着,又何苦痴缠于愁苦中呢?




======================作者后记=============================

看似必然的事件,实际上都是诸多偶然的累积结果。


而我笔下的侦探们,真正要做的,并不是把案件抽丝剥茧之后将其真相全部公诸于世,而是在那看似必然的杀意中寻觅到偶然的幸福,用人性中与生俱来的良知去守护那一份感动。

回到本篇,乍看之下是连环密室杀人事件,是典型的纯本格推理小说,实则不然。

如今,推理小说已经有众多流派和分支出现,但其本质终究还是以逻辑推演为核心、探究事件真相为剧情主线的故事,而诡计,恰是为了让推演演绎得更加出彩而使用的手段,为故事剧情的发展增添悬念,来吸引阅读者的眼球。说到底,诡计是为故事的展开而服务的,而不该是为了诡计而去刻意拼凑故事情节。

作为相关系列的首篇,也开启了一种不同于以往本格推理的新模式,不拘泥于事先设定好的诡计或者手法,而是随着人物的心理变化和剧情发展而变化的“动态”的诡计,主要体现在对思维惯性及思维盲点的利用,是更加偏重心理和细节的逻辑流推理小说。

在小说中塑造了一系列的人物,为接下来的其他故事留下了伏笔,而在人物刻画中,笔者往往喜欢把关键的细节或者伏笔自然而然地融入在其中,对人情世故的探讨也时常穿插其中,而本篇主要对女性的形象进行了一种全新的刻画,可供诸君细细品味。

最后,请容许笔者向已故武侠大师熊耀华先生致以最纯粹的敬意,或许细心的读者从小说名和行文风格中就已经猜到这点,先生的作品对笔者影响之深远实乃拙笔难书,愿先生在另一边仍有“纵酒挥刀斩人头”的豪情。
发表于 2015-8-15 20:05:39 | 发自安卓客户端
作者文筆优美,点赞。不过想吐槽一下文章的史实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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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5 20:07:57 | 发自安卓客户端
这言情小说一样的推理题
发表于 2015-8-15 20:14:38
线索指向不够明确呢。。。感觉有点像是为了多重解答而多重解答
作为小说还是不错的
发表于 2015-8-15 20:14:49
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祭奠我那逝去的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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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5 20:17:15
第一个案件你的意思是为了让人发现  回来了  被害人才叫的?
发表于 2015-8-15 20:20:10
作者文笔上佳,真章溢华彩,字列珠玑,令人动容。解答一样层层掩饰,令人拍案称绝。作为小说也是一篇同样优秀的作品,无愧压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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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5 20:20:57
本帖最后由 亚里士多缺德 于 2015-8-15 21:04 编辑
orz我就不吐槽第一个密室的手法了,能想出密室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是还是照常要提问:
第二个密室做成密室的意义何在?两人尸体互换意义何在?说是心理暗示有点牵强了吧?感觉有些东西漏掉了,否则尸体被交换这个情节就是多余的。
关于晚上来的女子是唐蜜:原文根本没有提到两人声音很像!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本着严谨的态度(没有提示假设就不能成立)我最后还是抛弃了这个想法,确实挺坑人的!——(对不起是我看漏了!在此致歉!但是后面的问题依旧成立)而且她们并不能保证梓煦认不出来啊?而且谜题最后写的是不考虑共犯,惜云又何以让唐蜜代替她去和梓煦幽会?没有个合适的理由唐蜜不怀疑吗?甘愿让心上人把自己当成别人吗?
最后,上山的时候惜云穿了裙子,她不会不知道山路难行,穿裙子的意义何在?(这是身为女生发出的质疑,是我就绝对不会穿裙子)解答篇可以解释为为了隐藏在裙下的短刀,但是少了这个解释让我觉得不太妥当。
作者辛苦,出题不易审题更难,望互相体谅,我们组估计这题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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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5 20:21:42
后边有点乱 一时转不过来 随便说一点
“包子扬卧倒在地上,胸腹部位已经染红了大片,血迹扩散至车门出口处,同样被染红的手掌诡异得搭在头旁边。”
似乎没有理由认为他有一只手上没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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