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12-1-31 16:52: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未经作者同意,禁止转载本篇小说
本帖最后由 月光下的绝唱 于 2012-7-10 21:15 编辑

本期人物原型:承平大帝,贝克街•小仓,古月
(写的有违各位心意,还望海涵)


    是凄苦的雨。
    前方的红绿灯被灌醉在雨中,灯光晕染成一团一团的。看着下雨的世界,就像用满含泪水的双眼看晴朗的世界——同样令人伤感,令人看不清前路。
    “左转。”我对的士司机说。车子听话的拐进一条小道。一进道,天色就更暗了。两旁的搔首弄姿的现代化建筑丝毫不能让我放松,不论雨天,或是晴天。这些是富人们欣赏的,我没有资格也没有兴趣。每每我仰头观望这些淋漓的大厦时,总有些人正从高处俯瞰这城市,颇有王者风范。不过,不论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我都会感到不适。就像有人穿着钢筋混凝土制成的靴子踩着你的脸,然后用目光集成的利剑刺进你的胸膛。也许这就是仇富心理吧?我攥紧了兜儿里这个月的工资卡,坚定了这个想法。
    “到了,8块钱。”司机打着哈欠说。我递了钱,下了车,关了门,看着这栋威严的建筑。它四面围着铁栅栏,四角各设有一个门岗,中间就是一幢像工厂似的房子,不同的就是窗子都用铁丝网封死了。经常光顾这种地方,不知道是我霉上了它,还是它霉上了我呢?想着,向朝东南面的门岗走去。
    “嗨,怎么才来老同学?”还没走到,门岗里的贝克街•小仓就喊着
    “堵车了。近来怎么样?”
    “还好。就是我哥还是午夜才回来。”
    “我已经跟古月说过了,他比较忙。”
    “忙,你们10点就下班了,忙。”
    “好了,你就改不了这个毛病,口无遮拦。他好歹是我上司,不怕我打小报告?”
    “打了你还进得来?”
    我很知趣的闭了嘴。小仓满意的点了点头,打开了铁门。“只有一个小时哦。”我挥了挥手,加快速度走了进去。
   

   
    一楼,1-96
      我读着上司古月给我的纸条,一间一间的找着。
    就算隔着铁窗,还是有些悲伤不自觉地淡淡的从里面淌出来。这里是这座城市的梦魇,它把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关在这里。里面的人目光或迷离,或哀伤,或凶狠,恍惚间,我竟认为自己应该和他们一伙。1-15,我记得这家伙,抢银行的。他只抢了5000块,却被银行职员托关系走后门硬是被判了10年。上次来时,他对我说,家里的孩子治病等钱用,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了。性价比多么高的一次买卖啊,50张红纸,人生十年,说不定还搭了一条鲜艳的,正在乱蹦的小生命。虽然我家里没有孩子,但再这么下去,我也会干出这么一件事吧?哈,为了四百元生活费。现在,这位父亲正背对着世界,看着一张可爱女孩子的照片。照片里的孩子在哭闹。这位父亲在微笑。
    我转过头,快步走过这间房。无论几次看见他,我总会于心不忍。这里,善良被罪恶囚禁在善良惩治罪恶的牢笼里。每次看到他,我也这样想着。
    一条灰褐色的通道,多少只手耷拉在铁门外,多少只眼睛在黑夜里闪光?他们是城市的肮脏记忆,然而我在这儿采访过的很多人都告诉我,记忆本身并不肮脏,它被关起来之后,人们才认为它肮脏。
    善良产生的压抑,我有些受不了。低下头,我快步穿行在走廊中。可能我还算幸运了吧,家里我能牵挂或会牵挂着我的,都随风而去了。
    到了这条走廊的中间,我看到了那张门牌号。我知道我到了目的地,便停了下来,打量着那人。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锅盖头。一身淡蓝色打底白条纹衬衣粘在他身上,浑身上下透着四个字,平淡无奇。多年前的那股子劲儿已经被岁月磨钝,靠在心墙不曾拿起了。
    良久的沉默。
    出于职业原因,我决定先开口。我抖了抖身子,准备发言。这时,我的钥匙掉了下来。叮叮咚咚的,走廊安静了下来,我能感觉得到多少目光对我的背投来了不屑。我弯下身捡起钥匙,深呼吸几口,准备再次发言。
    “记者怎么不开车?”
    他说话了。不过,他怎么知道我乘的士来的?
    “诺,你的钥匙串没车钥匙。”他抬起头来打量我。“古月托小仓跟我说了你要来。看来他的《侦探索引》还是办得不好啊。无人问津,吧。”
    我无奈的笑了笑,“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承平先生,我是《侦探所引》的记者,这次来是想采访采访您。。。”
    “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以前记者发布会上听都听出老茧来了。”他笑着说。
    “是啊是啊。”我也迎合着。
    “说吧,古月打过招呼,叫我尽量配合你。”
    “其实,我是想采访您,关于一年前的那件案子。”我总算是拿出了记者应有的口气,说道。
    就那么一霎,我看见承平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凝滞,但随后马上有还原了。“没听古月说你要采访这个案子啊。”笑音依旧。
    我感觉有些不妙,对待这种刑侦老手,这种时候还是诚实点好。
    “是我无意间在找素材时翻到的这个案子的,报道不是很详细,我想来了解一下内幕。”我如实说。
    承平依旧笑着,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一个无关紧要的案子而已,没必要吧。”
    “那你为什么被关在这儿?”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种话在采访时出口是大忌。
    他埋下头,抓了抓头发。故意的,让我不能通过表情来判断接下来该说什么。现在主动权在他手里了。
    带着那张亲和的笑脸,他又抬起头来,盯了我一会儿,说道:“为什么可能你要去问天了,来这儿你得不到答案。”他又重新坐下,“很高兴和你的这次谈话。”
    我懂他的话的含义。下逐客令了。
   “那我改天再来,打搅了。”我无奈的起身。虽然有料到这种结果,但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年轻人。”承平叫住了我,我立马转过头,有转机。
   “不要花时间在这东西上。选择了它,你会失去很多东西。回家去,洗洗睡吧。”
   “哦。”我失望的转回身,继续向门外走去。


    出了大门雨还在下着,天空稍微放晴了一些。低矮的走廊和天空相比较,着实让我放松不少。我伸了个懒腰。
   “被赶出来了?”小仓走过来说。我满脸疑惑的看着她。“看你的熊样儿就知道贴了冷屁股。”我摇摇头,叹了口气。“先走了。”我说道。
    我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头上,冲进雨幕。正好运气不错,撞上一辆出租车,我匆忙上车,说了地址,便沉默下来。
    不要花时间在这东西上。选择了它,你会失去很多东西。
    不知怎的,这句话总是回荡在我耳边。它就像穿越时空的老人,在我耳边倾诉着那一段或许悲伤或许激情的岁月,但我又听不清楚这生命的感悟,弄不清楚这时光的诡计。以前听说过一句话,时间就像魔术师,怎样的伤口都会被它治愈,怎样的坚强也会被它碾碎。
    “怎么不说话啊小伙子,失恋了?”师傅通过后视镜瞄着我,说道。我看着后视镜中的我,那样子,真像失恋了呢。
    我笑了笑。
    “看我说的吧,准是。现在准备干什么呢?该死,堵车了。”
    对啊,我现在准备干什么呢?看看窗外,一个流浪汉正向一个富人要钱,结果被狠狠的踢了一脚,倒在水泊中。他慢慢爬起来,又接着向另一个人乞讨。这就像一出默剧,观众是人流,表演者是这位流浪汉。人们买票看戏,却不买账收走留下的垃圾。下着雨,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流泪。
    “回家去,洗洗睡吧。”我不知怎的,回答司机。
   


  
本期完,望各位期待后续。
登录帐号可查看完整回帖内容
1人评分
+28 英镑 +12 原创度 +2
  • 10561: 小小的回归奖励!望更新!
| 楼主| 发表于 2012-1-31 16:54:5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天晚上,承平重回了那个久违的梦。
    他又梦见了那间屋子,梦见了那些人。我以为再也回不来这地方了。他想着。梦魇的丝线缠着他,就像一个木偶似的,不情愿地走进了屋。
    然后,又是那些熟悉的人物台词在耳边响起,就像一曲华丽的咏叹调,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收尾。
    他睁开了眼,用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深呼吸。半晌,他平静了下来。
    得亏了那记者。他在心里无奈的说。不过他还真有些感谢他。若不是他,什么时候我才能再次如此真切的感觉到你们呢?承平打趣的想。
   

    第二天,星期三早上六点。
    我摸了半天,才摸到闹铃,关了它。脑袋蒙了一会儿,一件事闯了进来。今早七点的编辑部会议。我慢悠悠的翻身起床,找了找拖鞋,穿上去了洗手间。说是去洗手间,其实一下床,迈一步就到了,这间屋子小得出奇,放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台电视,再容一个洗手间,留下的不多不少就是供我挪动的地儿了。最值钱的数桌上的那台笔记本,还是社里配发的长城。唯一让我欣慰的是这破窝居竟然还有网络接线。
    我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现在它像一滩稀泥,要散散不开,要合合不拢,毫无精气。奇怪的是我那一头不羁的黑发不仅没有替我的脸加分,反而使整个人看着更加颓废。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怎么不说话啊小伙子,失恋了?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我在对着镜子瞧了瞧,嗯,这滩稀泥像个样儿了。


    社里。
    在门口签到后,我朝楼上走去。
    承平现在在想什么呢?我问自己。像那么一个成天一副笑脸都练成条件反射的人,除了政客谁还能有那种境界?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了国际记者的苦。当你玩儿命似的往来于各国跑新闻,每个国家领导人都笑着对你说,我们已经控制了局面,或者我们成功解救了多少名人质,问具体经过和措施,他们笑得更加心花怒放地对你说,不便透露。不过这位监牢里的“政客”令我十分感兴趣,虽然笑得很让人别扭。以前听到一个日本侦探说过什么,现象之下必有原因,我猜承平一直笑的原因恐怕是洗了个热水脚,睡得香吧?
    “嗨!”有人叫了一声。
    我回过头去,想看看是谁在对谁打招呼。我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子站在我后面,她身着一件白色拉链夹克,内套一件白色T恤,天蓝色的牛仔裤。穿得很普通,可盖不住她一身的潮气,和好身材。
    “我是新人伽兰,天蝎座,资料管理部的。你是叫OTTE吧?”
    “叫我小奥就行了。”
    “奥前辈啊,听说你们犯罪新闻部的位置很抢手呢,以后还请多关照哦。”她很随和的说。
    多关照,我暗自叹了口气。官场潜规则,或者,叫做生存外挂。连我这么一个连编辑都还没混上的都能被拜托,这个世界穷的不成样子了。我想着,想到了这个月的1000块钱。
    “新人一律欢迎,同星座的一律热烈欢迎。”她给我的第一印象不错,我也就这么回答她。
    “同星座的啊,那太好了。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帮忙,我手机13452666783,办公室电话61234792。”
    “你就这么说我怎么记得住啊。”
    “对啊,哎,你瞧我。。。嘿”
    “社里有邮件系统,用来联系各部发任务的,当然私人通信也是可以的。”
    “那就再聊咯。”
    “恩。”我挥了挥手,继续向二楼走去。只听见她很轻很轻的去了资料管理室。
   
     二楼,犯罪新闻编辑办公室。
     进门前,一个念头突然闪现在我脑海里,既然我是犯罪新闻部的,一年前的案子怎么算新闻?
    “编辑,我进来了。”
    “小奥来了啊。”他停下笔,放下电话,抬起头来说道。
    我拉过椅子坐下。我们部的编辑人很和善,思维敏捷。或许这也是犯罪新闻部的位置抢手的原因吧。大家都叫他猴子,我在他面前放得比较开。今天由于是编辑部的会议,猴子穿得很正经。上身黑色西服,里面是一件紫色衬衫,下身黑色西裤,鳄鱼牌的黑皮鞋。
    “编辑部会议马上要开了,还得和其他几位编辑商量版面的问题。走了一趟监狱,采访到了什么?这个资料我开会时要用。”
    “这个很抱歉,当事人没开口。不过这是我个人要求撰稿的,还没有提上明天的刊面吧?”
    “这个倒是没有。那它就先放一放。南城的抢劫案呢?”
    “资料在这。”我翻开背包,拿出一叠A4纸递给猴子。
    “恩。。。还算有新闻价值。。”猴子边看,边轻读着,“抢劫犯王志旭。。。。。为女儿的病。。。5000元。。。10年。。。”我不自主的别过了头。那位父亲的背影又出现在我眼前,和着浓厚的黑色背景。
    “小品,走了!”我听见古月喊着。
    “来了!”猴子答道,“小奥,”猴子边收边说,“那件案子不是很一般,前年国内甚至要求所有记者封笔不动它。你要写它,很难的。”
    “嗯。”我如实答道。
    “明天你再给我答复,要写,我就先把它排在下个月的刊面里。至于篇幅,看了你的素材再说。”
    “哦。”
    选择它,你会失去很多东西。
    冷不丁的,这句话冒出在我的脑海里。
| 楼主| 发表于 2012-1-31 16:55:3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登陆社里的邮件系统。
    这个邮件系统就像是一个论坛,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个论坛。在这里,各部门有各自的板块,版主就是各位编辑。每半月会有任务在公告栏里发布,每个人各领其责,完成后把素材、稿子、照片附上,回复此贴。当然,每天也有许多人在这里发帖闲聊,或者解密。特别是犯罪新闻部,每天的留言都维持在30条左右,大多都是对我们收集的新鲜案件材料的猜疑和推理。不过,最令我着迷的却是资料管理部的板块。整个论坛中,唯独这里外人不能进入。要想进去,还得有资料管理部门工作人员的员工序号和密码,或者其他编辑的调阅证才行。我想这应该是为了防止资料外泄。它们可是新闻工作者的命,直接由古月出任的版主。
    他还给这个邮件系统起了个名字,叫贝克街推理学院。我觉着还不错,挺有味儿。
    翻翻今天的最新主题。

  
  
   ※——————————————————※————————————————※————————————————※——————————————————※
        〓最新消息〓    和田恐怖袭警案:14暴徒被毙                                                                                      伽兰
        〓最新消息〓    吃五小时零食,34岁女子撑死了                                                                                    小品
        〓最新消息〓    默多克听证会推责:窃听都是手下干的                                                                               华侦探
   ※——————————————————※————————————————※————————————————※——————————————————※



    伽兰的一帖让我有不妙的感觉,往下看,这个感觉被验证了。
   


   ※——————————————————※————————————————※————————————————※——————————————————※
        〓公告〓   资料管理部新人伽兰私自公开资料库详细档案,扣除100元工资,月底结算。望各位吸取教训                                    古月
        〓公告〓   郭美美事件封稿,最佳稿件奖由华侦探摘得,奖励工资100元,月底结算                                                      古月
   ※——————————————————※————————————————※————————————————※——————————————————※




    我顿时有些不服气,凭什么伽兰擅自公开资料只扣一百,而上次我交稿晚了就直接从2500扣成了2000?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都几天了,这事也就不太放心上了。况且伽兰还是新人,算是网开一面吧。
    进入收件箱,显示有一封未读邮件和一条系统消息。我先点击了系统消息。





   ※——————————————————※————————————————※————————————————※——————————————————※
      OTTE先生:伽兰添加您为好友。        十分钟前
   ※——————————————————※————————————————※————————————————※——————————————————※



   
    我接着看邮件。



   ※——————————————————※————————————————※————————————————※——————————————————※
       小奥前辈:
           我是新人伽兰,记着我的电话,13452666783               办公室的:61234792
                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找就是了。
                                                                                                            伽兰     9分钟前
   ※——————————————————※————————————————※————————————————※——————————————————※




    现在我在犹豫。那件案子确实是始终牵动着我的心。记得那天下午,我刚刚收到了我写给人民日报的关于钓鱼岛问题的文章稿费,正得意。在那篇文章里面,我说了个痛快,辛辣的讽刺和驳斥了日本人的无聊与无耻。进入学院一看才知道自己被扣工资了。正为扣工资的的事儿发愁的我,随意的翻看着网上新华社犯罪分类的报道,不争取写几篇好的稿子出来恐怕这个月得吃救济粮了。在千篇一律的网页中翻来覆去的,就是找不到有价值的消息。看看从前的素材呢?我这样想着,于是就点击了新华社的历史报道。最近的全部都是关于食品安全问题的报道。也许这个月钱少了,省吃俭用还能省出一条命来呢,我自嘲着。实在看不过去,我就直接跳的了一年前。还是一条条无聊的消息,这种感觉压得我快要窒息。蓦地,一条极短的消息题目引起了我的注意。
    杀人犯承平落网。
    承平我有印象,记得是本市的一个很出名的探员。
    这引起了我的极大好奇。进入网页,正想好好读一番,没想到那条新闻竟只有如此之短,就像是报刊角落里的征婚启示,只有短短两句话。
                                                
                                              据悉,近日杀人犯承平落网,瞳孔探长显神威。

    很奇怪的一条短消息。既没有具体时间,也没有具体事件,可以说新闻的五要素,除了标题导语外,其他什么都没有,读起来一头雾水。
    不过,我对于这篇报道是相当的好奇。关了笔记本,我去了古月社长的办公室。听说古月社长从前在警局干过,至于什么职位我不清楚,问问他可能有些眉目吧?
    于是,我就拿到了南城监狱,1-96这个地址,来到了那个该死的雨天。



    该不该发呢?我看着这封刚刚边想边打的邮件。
   ※——————————————————※————————————————※————————————————※——————————————————※
       谢了伽兰。正好我有件事想请教一下。请你在资料库里找找东西。时间是一年前,需要的关键词:承平。
                                                                                           PS:调阅证我会找小品编辑申请,不用担心再被扣工资。
   ※——————————————————※————————————————※————————————————※——————————————————※
    犹豫了一阵,我还是把它收入了草稿箱。毕竟这事儿有些难办,还是找个清闲吧。我想着。
    忽然,我想起了那则怪异的报道中提到的瞳孔探长,也许我应该先去见见他呢?于是我打开了新华社的主页,再次翻到那则报道的藏身之处。可是,现在它留下的字更短。
                                                               
                                                                  系统错误,已删除
    “上天让我不干这事儿啊。”我嘟囔道。
    旁边的邮箱显示来了新公告。我打开来瞧了瞧。

   
    ※——————————————————※————————————————※————————————————※——————————————————※
        〓公告〓   小奥,半小时前新街58号移动厕所发生谋杀案,人手不够,你先去现场,回来亲自向我报告。                                    古月
    ※——————————————————※————————————————※————————————————※——————————————————※
| 楼主| 发表于 2012-1-31 16:56:27 | 显示全部楼层
出了大门,我就看见一辆出租车停在那里。盘算一下,笔带了,记事薄带了,照相机带了,记者证也已经放入背包,我就立马冲了过去。新街58号移动厕所。我默念着。
   “师傅,去新街,快点谢谢。”我开了门,坐了进去。
   “哎哎哎等等兄弟!”
   “咋了?出租车拒载可是违规的。”
   “不是,你误会了。这车OTTE先生包下了,所以。。”他向我挤了个脸色,表示很无奈。
    我先是一愣,才明白过来。古月社长考虑得很周到啊,车都找好了。我随即亮出自己的记者证。“师傅我就是,请快些开吧。”


    新街位处本市西部的一个偏僻小镇。几十年前,这个村修成了第一条现代意义上的公路,从此名声大震。时任市长的谢保国先生亲自为那条公路题字,新街。不过时过境迁,镇里换了几个不争气的领导,就一蹶不振,被死死压在各区县脚下当垫脚石和反面教科书。就像大多数人的人生,中途总是平淡无奇,开头与结尾才最吸引人的眼球。
    “兄弟这么急,是有什么新鲜事要采访啊?”我回过神来,盯着后视镜中的司机。看得出来,他早想问这个问题。
    “有人偷东西而已。”
    “哦。”司机明显表现得很沮丧,“那,偷了些什么啊?”
    这个问题问得很蠢。还没到事发地点怎么可能知道偷了什么,我想就这么回答。但出于职业原因,开口前思考措辞是否得体已经成为了习惯,这个习惯帮我在社里混得了一个不错的口碑。只可惜上次在监狱里没派上用场。
    “应该是很贵重的东西吧。”我于是这样回答他,尽量使语气听着轻松随和。
    “唉,这个人可真是个倒霉催。你说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家里人得多伤心啊!我。。。。。”一阵铃声响起,打断了他。
    “喂?哦我是。恩对。。。。”
    我侧过脸,望向窗外。是啊,他家里人得多伤心。
    已经立秋了,一些梧桐叶已经在清风的邀请下跳起舞。阳光透过行道树幽幽的洒下来,像是金黄色的暖梦的碎片。这让我想起了泰戈尔的诗《金色花》。眼前的景色就像是一条流动的麦芽酒河淌过心间。但泰戈尔又怎会想到,穿过这个梦,却是利剑一样生硬尖利的现实,刺穿你的理想?这是这个城市的悲哀,通往文明的台阶下,有太多的祭品。这次,你要怎么处理这一缕罪恶的记忆。
   

    “钱已经付了。”司机说。我点点头,下车走进了广场。
    已经有一些人围在厕所旁了。我快步走了过去,途中经过了一个牌匾,上面刻着谢保国透着喜悦的字迹:新街。
    转眼过去,多少岁月沧桑给它镀上了这一层时间的签名。我虽然没怎么来过,但依旧没法抵御时间在它身上引起的细微变化所散发出来的萧瑟与凄凉。
    我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那个厕所四周围起了警戒线,已有一个其他报社的记者站在线外张望了。他穿着牛仔夹克和牛仔裤,背着包,拿着相机,要不是胸前的记者证,倒看着像一位外地旅客。我也赶紧拿出记者证戴上,“对不起,《侦探索引》记者,麻烦让一下。”我一步一步的挤进了人群。有些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不怪他们,我猜他们是还没有听说过这份报刊吧。
    终于挤到了警戒线的边缘。我拿起相机,先取了个好角度,把厕所和围观群众一并拍了下来,准备拿回去做刊头照。边拍,我也边观察着现场的情况:线内站着几位维持秩序的警官,四周的地面除了一些垃圾外很干净。厕所是一个大约15平米,高3.5米的活动板房,门口对着广场外的公路,门正后方有一扇边长约摸0.7米的小窗,离地2米。
里面没动静,好像探长和法医一类的人物还没到。想到这里,我不禁佩服古月社长的能力。比警察还快,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报案打错电话打到社长那里去了。我又一想,还没见着人就断定是谋杀案,可能是社长在局里有内线吧?
    我又四下望了望广场。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方形广场,中心就立着那块匾额,厕所则在它的东北角。
    趁着现在主角没来,我采访了一下现场群众。
   “大娘,我是《侦探索引》的记者,请麻烦回答我几个问题好吗?”我对着一位提着一袋子平菇的老奶奶说。
   “哦,可以啊小伙子。”老太太很和蔼的说。
   “嗯。请问您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这事儿吗?”我拿出记事簿,问道。
   “就是厕所开的那会儿吧。老张是所长,他开门进去大叫了一声,就出来喊死人了什么的,然后就报警了。”我暗笑了一下,所长。不过现在可没闲心理这些。
   “那您知道老张现在在哪儿呢?”
   “诺,在右边的那警察看到了没有?旁边坐着的就是。”老太太用空的一只手指了指右边。
    我谢过她,走了过去。
   “警官同志,我是《侦探索引》的记者。我想采访一下老张,能否通融一下?”我客气的对那位警官说。
   “《侦探索引》?”警官有些迷茫。我向他亮了亮记者证。“好吧,不过不可以太久,我就在这里听着。”
   “谢谢。”我拿出记事薄在老张身旁坐下。老张是一个大概40出头的中年人,衣着很朴素,就一件白色秋衣和布制长裤。他现在还在发抖,脸上密密麻麻的堆满了两个字,恐惧。
   “老张?”我试探性的问了问。他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我。很明显他正在强装镇定,不想让人发现他的脆弱。
   “大叔,你不怕吗?我一听到是杀人案就有些心虚了,但我看你还很镇定啊。”我顺水推舟的说,先取得好感是采访的关键。
    老张见自己的伪装有效,也微微一笑。“哪、哪里。”
   “您本名叫什么啊,留个电话号码呗,有时间我请你喝一杯?”
   “张富、富贵,记我手机吧,13765477429。”
    我在本子上记下了他的名字和电话。
   “老张,你什么时候上班啊?”
   “早上,八、八点半左右。”
    我又记上本子。      报案时间    星期三上午八点半左右。我看了看表,九点了。
   “看着您精神头不错,过得很滋润吧。”我继续问道。
   “哪里谈得上什么滋润,看厕所的而已。”老张出乎我意料的开朗,才几句寒暄,他的声音就不再发颤了。于是我决定直奔主题。
   “看厕所的也是一行嘛。听说您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老张明显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说:“是、是的”
   “为什么这么害怕?有什么异样吗里面。”我试探性的问。
    老张突然腾地一下蹦起来,大叫着说:“你不知道里面!我、我的天,他就那样倒插在厕所里,插在那里!”
    我吓了一跳。那位警察立即把他按住,强行让他坐了下来。
   “记者同志,你先去采访其他人吧,这是他第三次发飙了。等他冷静下来再说吧。”
   “恩,好、好的。”我打心底里同意这个看法。
    忽然,背后一阵车子引擎的声音响起。我立马回过头,仔细看了看。没错,主角来了。
    一位外罩白色大褂,内套黑色警服,提着一个白色铝制手提箱的女人先下了车,随后下来了一位一身黑色警服的警官,两人说了几句什么,就径直往厕所这边走来。当然,他们身后还跟着这一大批记者。
   “警长,请问这次的案件是谋杀吗?”
   “请问死者是谁警长?”
    我也立马加入了他们。“请问您对这次的案件有什么看法?”
    那位黑色警服的警官转过身来,抛给我们一句话:“对不起,无可奉告。”
    随后,他破开人流,拉高警戒线,钻了进去,紧跟在着白色大褂的警官后面走进了厕所,砰的一下关了门。
| 楼主| 发表于 2012-1-31 16:56:46 | 显示全部楼层
新人物Victoriacat
      他们已经穿好了鞋套,带好了手套,但就是忘了口罩。
    进门,一股腥味顿时包围了他们,疯狂的攻击着他们的鼻孔。黑衣警官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但味道实在太浓。他甚至觉得它们正从毛孔进入自己的身体。整个房间的空气因为有了这劲儿大的作用剂而变得粘稠无比,吸入肺中只感觉一阵胸闷。
    他见白衣警官立在前面没动静,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不是吧Victoriacat,你虽然是个女的,但也是一名法医,还怕。。。”他对白衣警官说。不过当黑衣警官越过Victoriacat的肩膀见她所见时,立马闭了嘴。
    “我的天,怪不得报案人断定这是谋杀案。”Victoriacat小声说。
    厕所坑之上竖着一个男士装束的人。他的脚朝上,头朝下,整个没入蹲坑孔洞里。尸体的手自然垂放在地板上,双臂呈八十度角张开,手掌摊平,手心朝上,像是在对朋友做欢迎的手势。他的腿笔直向上伸,靠在后方的墙上,脚踝处绑有粗麻绳,这样使得整个人身竖直放置,没有一点弯曲。地板上,血液正肆无忌惮的流着,就像是一株世界树的分枝在地面上曲折蜿蜒。
    而整个厕所却异常的干净。墙面还可以隐约照出人影,洗手台也没有一丁点水渍。就连死者的皮鞋也擦得锃亮,白色西服与白色西裤未染一尘。
    阳光从那扇小窗照进来,朦胧了两人的双眼。他们眯着眼睛,勉强看了看这场景。
    恍惚间,他们觉得,这就像是朝圣一般。
    魔鬼向你做出了欢迎的手势,引你去的地方却是天堂。
    “凶手真像个哥特艺术家。”Victoriacat拿出相机,将厕所内的一切都照了一遍,甚至卷纸也没放过。“我从没见过这么干净的现场。瞳孔,我两打个赌,鉴证科的人来了也是白来,这里肯定一枚指纹都没有。”
    “我不想拿人命开玩笑。”瞳孔回答。
    Victoriacat还是拍照,嘟囔着:“老这么严肃干什么。”她转向死者,又拍了几张。
    “习惯了。小C,你是法医,帮个忙把被害人弄出来。”
    小C拍完了照,埋头把照相机放进箱子,说:“你玩儿我吧。人家整个头都塞进去了,我这个劲儿行?”
    “厕所孔洞顶多二十五厘米宽。我只是想证实一下我的猜测。”瞳孔如是说,但他对自己的猜测抱有很大信心。
    Victoriacat明白了。她走过去,尽量避开血流,双手抓住尸体的膝盖而没有抓脚踝,轻轻一提,尸体动了。Victoriacat继续往上提,边提边说:“看来你猜对了,没有头。”她盯着死者肩头上那空荡荡的地方,“莫非这凶手还有收集纪念品的嗜好?”
    忽然,一滴鲜红的液体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碎开在两人中间。轻轻地。可是这两位警官心里却重重的打起了鼓。他们慢慢抬起了头,望向天花板。
    “我。。。。”小C像被按了暂停,不动了。
    一根长钉,从那脑袋的眉心穿过,钉在这两位警官的头顶。它的眼角正在淌着红泪。
    “看来他不收集纪念品,他制造艺术品。”瞳孔低下头,沉沉地说。
    一片死寂。
    若杀手真的是艺术家,那么无疑他的这件作品是成功的。至少,给人影响深刻。
    “鉴证科的人快来了。咱俩先出去吧,让出位子来给他们勘察。”Victoriacat说道。
    瞳孔欣然而应。
| 楼主| 发表于 2012-1-31 16:57:05 | 显示全部楼层
您是《侦探索引》的记者吧。”
      我打量着这位年轻人。他穿着牛仔裤和牛仔夹克,背着个包。这一身外地旅客的着装外套着一张很不相配的记者证。这好像就是来得最早的那位记者。
      “您是?”我谨慎的问道。虽然我们《侦探索引》销量不高,但同行窃取资料的事儿还是常有的。
      “噢,我是《都市快报》的实习记者。”他说着,在我旁边坐下,“当然也是你的粉丝。”
      “我的?你确定不是想说,我们的?”干这种晦气工作,成天案发现场跑来跑去的居然还有粉丝,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如果爸妈还在的话,他们不会同意我干这份工作的吧。我想着。
      “是啊,我不是你们《侦探索引》的粉丝。”小伙子倒还聊得很投入。最多二十几岁吧,无忧无虑的。不过再怎么说,不是我们的粉丝,那他何谈是我的粉丝呢?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想我的疑问都已经写在脸上了吧。
      “是在人民日报上,你的关于钓鱼岛的文章。我很喜欢的,写出了中国人的豪气!”他笑着说,阳光映地他的笑脸格外帅气。
      “哦,我应该的。是中国人就该回击日本人的。”我平淡地说。不过,我还是有些窃喜,毕竟有了一个粉丝。虽然是假的。
      “咳,我想问个问题。”年轻人突然很正式地说。
      “说吧。”寒暄了这么久,还装粉丝,他终于要抢材料了。我想。
      “那位老王先生怎么样了?”他很客气地问。
      “不太好,受了太大刺激。”我把口封得很紧,但能如实说的还是如实说,“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问呢?作为实习记者,这方面的能力是必须具备的。“
      年轻人显得有些窘迫。“我看他被吓得不轻,我现在去采访他,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吗?”
      我愣了一会儿。记者,不去采访当事人,放弃了第一手资料?我淡淡地笑了笑。这个年轻人很笨。不过,也很善良。也许现在我们这行也只有新人有这种善心了吧?我想起了默多克,他的腰包再鼓,也不可能像这年轻人,能把别人的心填的满满的。可惜,我还是不能把材料给他。因为我已不是新人了。
      这时候,才来的那一大批记者开始疯了似地往老王那边涌。带着长镜头和无线话筒。
      这小伙子突然站了起来,飞奔到了老往那边。这么快就改主意了?我想着。
      只见他双手张开,挡在了老王面前,大声地对来势汹汹的记者们说:“各位!王先生受了太大的刺激,现在暂时不能接受采访!请先去采访其他人吧!”我大吃一惊。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让我震撼。虽然有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嫌疑,不过我还是愿意相信他是为了老人家好。这座城市需要这种对善的信任与向往。我也需要。年轻人转头对身后的警察挤眉弄眼,让他快些把王富贵带走。“你想让警方的目击证人变成神经质啊!”他见警察没反应过来,骂道。警察无奈,他说的在理,只好带走了。
      “哎你神经病啊!”人群中的一位记者对他叫道。小伙子没理,向我这边眨巴了下眼睛,便走了过来。
      “现在你有你的独家了!”他对我说。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确实,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该不该谢谢他。
      “没事儿,不谢。你买一份儿《都市快报》我就谢谢你了。”年轻人笑着说。
      “那我就先走了,还要去采访现场民众呢。”
      “不送。”我说着,记下了记者证上的他的名字。漆黑的追迹者(涅羽)
       刚刚记下名字,就见公共厕所的门开了,两位警察走了出来。那批记者发现了新目标,立马就冲了过去,拿话筒对准了他们开始提问。我也跑了过去,一路上没看见涅羽。
      







“面对这批记者,想不想再回去厕所?”Victoriacat打趣地说道。
“你要爱情还是面包?”瞳孔撂下一句,独自向前走去。小C愣了一会儿,细细品味着这句话。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什么跟什么啊都是?”
“瞳孔警官,请问这里是不是发生了谋杀案?”
“瞳孔警官,请问你们发没发现什么线索?”
小C看见瞳孔那一脸窘迫,轻笑了一下,跟了过去。
“瞳孔先生,很头疼吧。”Victoriacat在她耳边说道,“以前见过一个老师教怎么对付记者,说记者就是一条狗,饿了你就喂他,不听话了你就揍他,如果碰见想成名的你就拿名利诱惑他。”瞳孔听了,也玩味儿了一会儿,说:“你听懂了?”“没有。”小C干脆地答道。
“请问警方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请问探长你怎么看待这件案子?”
小C一路推开人群,紧跟在瞳孔身后。“你想怎么办?”
“出去。”
“咋出去。”
“还能挪动脚,一定能出去。”小C对于这种淡定非常无奈。不过还好,习惯了。
他们就这样一路挤着向前蠕动,死了人的厕所却无人问津。也许是戒严的缘故。可是一个逝去的生命就这么不招人喜欢吗?城市快节奏的生活,淘汰了那些反应慢的人,也淘汰了阻碍发展的所谓人性吧。
“请回答为什么死了人你还能这么面无表情!”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手里只握着一只笔,拿着一个本子,直对那位瞳孔探长。
全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这措辞不当。但他快走了,我希望这样能撬开他的嘴。
如我所愿,两位警官都停了下来,盯着我看。
我的心跳加速。我努力克制住,不让我的畏惧心理表现出来。现在如果示弱,不但功亏一篑,还会落个纸老虎的骂名。
小C轻声对瞳孔说:“你说他是饿了的,不听话的,还是想成名的?”
“你是哪儿的?”瞳孔问道,没理Victoriacat。
“《侦探索引》的记者,OTTE。”我鼓了口气,慢慢地说了出来,尽量使它听起来有底气,不发颤。
瞳孔打量了我一会儿,说;“古月怎么样了。”
当头一棍,把我打晕了。这算什么?不过我又一想,莫非他就是局里的线人?
“古月先生他很好。”我如实回答,也想不出其他的回答。
瞳孔听完,转过身子,对着那辆车,继续往前挤着。
| 楼主| 发表于 2012-1-31 16:59:1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了看这扇褐色的木门,确定上面钉的是社长两个字,才叩开了它。
        进门,整间屋子是传统的长方体式。五面墙都漆着淡灰色油漆,左有两面墙上各挂着一幅《侦探索引》刚上市时的庆祝照片和工作大厅里各位元老级的工作人员与社长的合照。天花板横挂着两组日光灯,开关在门的左面。地面则是奶油色的铺地瓷砖,靠里墙就是社长的办公桌了,是达芬奇家居牌的,附送桌椅。据说社长还是听到达芬奇家居出了质量问题价格暴跌才专门去买的。整间屋子给人的感觉就是淡雅,脱俗。
       “社长。”我收回目光,看着社长说道。
        社长这次很反常,没有在批文件。他正坐在那儿喝茶等我,而且在他对面多了一把椅子和一杯茶。他见我进来了,便放下手中的茶杯,摊出右手掌,对着空椅子说:“请坐。”
“谢谢社长。”我听话地慢慢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下。虽然我知道社长这么做是在乎这件新闻不是想升我的职,但一想到有可能这篇报道写得好,社长说不定就会补回扣我的工资,我还是比较兴奋。
       “怎么样?”社长开口说道。
        我整了整领带,边拿出素材,一边说:“确实是起谋杀案,没错。”我把笔记本翻到采访张富贵的一页,倒过来指着一行行字对社长说,“张富贵是那间厕所的管理员,也是第一目击者,报案人。他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所以了解到的材料不多。但他曾说过。。。恩,这里,他说,受害者就那样倒插在厕所里。我想这不可能是自杀吧。”
       “那间厕所的情况呢?”社长问道。
        我拿出了现场拍的照片,递给社长。“厕所是一个大约15平米,高3.5米的活动板房,门口对着广场外的公路,门正后方有一扇边长约摸0.7米的小窗,离地2米。它就在新街那个方形广场的东北角,广场中心就是那块匾。”我指了指照片上的匾,继续说道,“听几位老百姓说,那厕所门上的锁是暗锁,钥匙只有老张有。哦,就是张富贵。每天早上6点开门,晚上12点关门。”
       “锁有没有损坏?”
       “这个隔得比较远,我没看清楚,但就着照片来看,应该没有吧。”
       “留了张富贵的联系方式了吗?”
       “哦,我这里有,是手机。”
       古月社长沉默了。我趁这个当看看了社长的穿着,这是“职业病”。由于隔着桌子,我只看见他穿着黑色正装,里套白色衬衣,蓝色领带。估计下半身也是黑色西裤和黑色皮鞋吧。
       “干得不错,材料收集的很全面,小奥。”社长说。
       “谢谢。”我倒是知道这都是客套话,还有民众的采访资料没拿出来。我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把我们有独家的事儿告诉社长。反正局里有线人,全社的人大概都知道了吧。
       “这样,小奥,你先去把稿子弄出来,交给小品审核。”社长下逐客令了。
       “好的,社长。”我站起来,点了个头,便转身出去了。




   
      
三楼厕所。
社长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明天就要给猴子一个回答了。我想去好好查一下关于那件事儿的资料,再做定夺。我冲了水,准备出门。



二楼,犯罪新闻编辑办公室。
“进来。”猴子听到敲门声,说道。
“小品编辑,我有事找你。”
猴子停下笔,边抬头边说:“有什么事。。。。”刚说到一半,猴子就停住了。他立刻站了起来,绕开桌子,走到来人身前。
“你来还要找事帮忙,你确定只是帮忙,不找事儿吧。古月。”猴子嬉皮的说着。
“只是有事儿找你帮忙。你记得局里那小子的电话吗?”古月社长问道。
“你的呢?”
“弄丢了。”
“你等等,我去找找。”猴子说完就转身去翻看桌子抽屉。
古月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手在玻璃柜,木桌上滑动,感受着触觉给予人的奢华。
“你的房间布置不错啊。”古月环视四周,说。
“还不是承平教的。你说承平怎么这么好运气,有这么个美女教他布置房间?”
“是啊,好运气。”古月叹息道。
两人听了这句话,都沉默了。纵然房间装饰地很嬉皮,也还是盖不住时光带回来的那段悲伤。这就是记忆的魔力,它让你为过去的快乐着迷,但这快乐始终捆绑着更加久远,或是更加深沉的痛苦和悲哀,而你常常无法自拔地去回想,去重温,不论快乐悲伤。
“这里,找到了。”小品抬起腰来,打破沉寂。
“谢了。”古月木木地回答。
“你找他干嘛?”
“喝一杯。”






我来到了猴子办公室门口。“小品编辑,我有事找您。”我敲了敲门。说道。
“怎么刚走就回来,我。。。。。。”没等到我推门,小品就亲自来开了。
“哦,是小奥。”猴子看见我,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我没看清换之前的表情是什么,但我确信我没多大可能再看到了。
“是这样的,一年前的案子,我想先看看资料库里的资料,再决定写不写。”我决定不去追问猴子之前在干什么,直接问道。
“那么,你是来开调阅证的?”猴子问。
“是的。”
“等等,我去开。”猴子走向办公桌拉开抽屉找还没用的凭证。可他一拉开,一张小纸条就从里面掉了出来。我立马瞥了一眼。那是一张明信片一类的东西,上面有一串数字,数字下面是一个名字,瞳孔。
小品不急不慢地将它捡了起来,放回抽屉里,再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卡片。
“小奥啊,来,在这里填上开证理由与开证日期,老规矩,3天后归还。”猴子说。
“哦。”我走过去,飞快的写完了该写的信息,道了声谢就立马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一关门,我立马靠在门外墙上,翻出笔记本和笔,开始在纸上默出那一串数字。可才写到第3位,我写不下去了。
我忘记了。
| 楼主| 发表于 2012-1-31 16:59:46 | 显示全部楼层
打酱油人物,Samuel





现在想起来,小品的动作时机还拿捏得真准。不急不慢地,既不显唐突,也刚好没能让我看清楚内容。我坐在办公桌上想着。
         看到小品的这般表现,再联系上新华社的那条新闻,我不禁越来越对瞳孔和那件案子感到着迷。于是,我兴奋地打开了电脑,登陆了邮件系统。


※——————————————————※————————————————※
      新邮件(1)                                          伽兰  
                                                      半小时前
※——————————————————※————————————————※


      我欣喜万分,立马点开了邮件。


※——————————————————※————————————————※
      小奥前辈:
       对不起,系统没有您需要的资料。
                                                   伽兰    半小时前
※        ——————————————————※————————————————※


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的头上
我向后靠在了椅子上,闭上眼。本以为会有收获,谁知。。。。。。现在我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忽然,一个想法闯进了我的脑海。它是这么的简短,但却吓得我不轻。
偷来那张记有号码的纸条。
如果能找到人帮忙,把小品暂时引出办公室,那他一定不会锁门。这个时候,我就可以。。。。。。我使劲儿的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了我的大脑。可它又执迷不悟的冲了回来,狂乱的敲着我的心门。我一咬牙,打开word文档,开始写古月社长吩咐的稿子。转移注意力是个好法子。以前我的老师如是说。







他左手提着公文包,右手推开门,走进了这家寒酸的茶馆。
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茶馆。它没有招牌,从门外向里望去,黑乎乎的,让人看了很不自在。走进去,最显眼的就是这一吊扇,俩伙计,三盏灯,四张桌:天花板上吊着一台巨大的电扇和三个昏黄的电灯泡;两位伙计则正站在柜台后面看报纸;方形地面的四方各放着四人用的一套老掉牙的木制桌椅。整间屋子虽然透着一股老旧腐朽的味道,但还算是干净,没有超出他的忍受极限。四面墙虽光溜溜的,配上这些布置,倒有那么些简约之美。
他定了了一下,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后,径直朝西北角的那张只有一个人的剪影的桌子走去。他拉开靠背椅,随意的坐下,端起面前的茶轻啜了一口,放下杯子,看着对面的影子。
“我还以为是在一家优雅的咖啡厅。”他边说,边把公文包轻放上桌面。
“你知道我没多少钱瞳孔,再说,我喜欢这里的风格。”古月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惬意的看了看四下,“很有味道的地方。”
“你是说茶还是环境?”瞳孔已经打开了公文包,开始按时间把里面的材料一一拿出来,放到桌面上。
“都有。”古月回答,将脸往前靠了靠,以便看清资料。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点晕出一块黑,一块白,就像一部黑白纪录片,讲述着这个人一脸的经历与沧桑。
今天两人都穿得比较随意。好朋友见面的那种随意。瞳孔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和牛仔裤,古月则着淡灰色针织毛衣和银色灯芯绒长裤。
“你看,这里。”瞳孔指着一张照片开口说,“前门的暗锁没有损坏,”他又指着接下来的一张照片,接着说,“后方窗户也有锁,是内置插销式的。”这时,瞳孔顿了一下,说:“也没有损坏。”
古月会意的点了点头。密室。
瞳孔接着指着一份资料说:“经过初步鉴证,厕所里没有发现凶器,也没有指纹。尸体头部端口整齐,体现不出凶手的惯用手。另外有证人说,昨天晚上厕所12点20分左右时,灯还亮着,不过到了30分就熄灭了。”
“Samuel。”古月默念着这位证人的名字,说,“他有没有去看看?”
“有去,24分的时候。只不过当时是张富贵在厕所里。他说他拉肚子,让他不要进来。”瞳孔回忆道,“但是早上6点,张富贵准时来开的门。”
“就是说昨晚证人没有看见张富贵本人?”
“或者说没有看见他在干什么事。”瞳孔补充道。
两人沉默下来,开始思考。
现在情况就很清楚了。锁全没有被破坏,所以厕所晚关的这半小时内,凶手一定利用了某种手法将现场布置好。问题就在于张富贵为什么会晚关厕所,为什么会在现场。他们两人都想到了两种解释。一种是老张是真的偶拉肚子,犯人躲过了他的视线,抓紧机会完成了现场布置。一种是凶手就是老张。当然,两人更加倾向,或是选择了第二种解释。但两人遇到了一个问题。
“张富贵现在情况怎么样?”古月准备引入这个问题。
“还在医院。医生说他是真的受了太大惊吓。”瞳孔头疼的说。
犯人怎么会被自己的杰作吓个半死?俩人在心中问自己。若是他偶然受到了其它惊吓,那为什么会有倒插在厕所这一相同的情节?古月瞧了瞧现场的照片,皱起了眉。
“你们已经排除了密室这一情况了吗?”古月又问道。
“基本上。”瞳孔说,“我们按照老张走后的情况推演了一遍,搜查了整个现场,没发现任何痕迹。”
“也是。毕竟密室在现实中没这么容易实现。它是小说的宠儿。”古月叹道。
“老张要过一个星期才能见人。”瞳孔无奈的说,“卡住了。”
古月突然舒展着起身,轻打了一个哈欠。“卡住了就要放松些。”他说道。
瞳孔疑惑的看着他。
古月悠闲地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小仓吗?”
| 楼主| 发表于 2012-1-31 17:00:19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久没续写了,还有人记得我吗。。。学业繁重,有些对不起大家呢。这次补上一回,今后也难说几时可以“再续前缘”。。。有人喜欢的话,麻烦吱一声,也给我一些动力啊~当然批评还是欢迎~~




挂了电话后,古月与瞳孔打车一起来到了南城监狱。一路无语,只因秋风醉人。
“嗨!”小仓远远地就开始打招呼了。古月笑着回应了一句,便向前走去。瞳孔只是默默的跟在后面。右手里提溜着一袋东西。左手依旧提着公文包。
“咋不说话呢?见着你的上司就没了威风了?”小仓跟瞳孔打趣道,“古月都退休1年多了,放开些啊。”瞳孔无奈地说:“行了吧。古月一退休就开了家《侦探索引》,好家伙这社里的骨干全是退休了的警界元老,特别是那谁。。。。。。哦,猴子!这家伙辞了职就跑到你老公这儿来了。弄得就像个警察分局似的。”古月笑着赔礼,接着便往那个低矮幽暗的廊道走去。瞳孔也没再继续说,和小仓寒暄了两句,也跟着进了去。
走廊的墙上挂着附有铁制灯罩的白炽灯,每两间牢狱中间的白墙一盏。“房间”内的小吊灯相比之下则显得昏暗许多。这造成了一种奇妙的效果——行走其间,一白,一暗,就像是行走在老胶片围成的环形针内一般。他们漫步来到了一楼1-96,里面的人正在吃饭。“哟,吃上了啊。”古月对里面的人说道。瞳孔见了,也叹了口气,摇摇头:“白瞎了我这100多块呢。”边说,他边从提着的口袋里拿出了三瓶酒和三份快餐。“诺,还是特地在白与蓝的连锁店买的。和你的口味。”
承平放下手中的碗筷。“哎,你运气真差。”他叹道。瞳孔放下食物,盘着腿坐在了地上,问:“咋了?”承平解释道:“刚刚小仓跑来说你们要来见我,叮嘱我一定吃了她送来的饭菜,好像是说,呃。。。。。。”他想了想,脸色忽的亮了起来,“哦!她说你们一定像以前来时一样,由古月准备饭菜。我如果吃过了,能报复一下古月。。。。。。”承平说完笑了笑。古月也已经坐了下来。“你说你平时早些回家不行啊,害的兄弟替你挨刀子。”承平隔着冰冷的铁栅栏推了一下古月的肩膀。古月还是笑着,故意转移话题:“你知道吗。最近新华社网被黑了。”瞳孔拍了一下手,说:“对,我差点忘了。因为这次黑客入侵几乎没有损失,所以既没见报,也没有在警局引起注意。”古月补充道:“很奇怪吧。而且黑客只是做了一些程序改动。他在一年前的信息中添加了一则报道。”承平用纸巾揩完了嘴,好奇地问道:“啥报道?”古月平静地说:
                        



杀人犯承平落网
             据悉,近日杀人犯承平落网,瞳孔探长显神威。




仿佛这则新闻是染色剂般的,承平的脸刷地就暗了下来。
瞳孔也没话说。他低下了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了案件材料,递给承平。他默默地接过材料,开始看起来。从这时起,他的表情才开始符合他的身份——一位经验丰富的干探。
在他看的过程中,古月慢悠悠地用工具打开了酒瓶盖子,递给瞳孔一瓶,自己留了一瓶,剩下的一瓶则放在了靠近铁门的地面上,方便承平随时拿取。他与瞳孔相互“碰瓶”,开始喝起来。边喝,他俩也开始打量起这里的其他“住户”。古月忽地想,如果他们知道来客是警察,还会不会这么淡然呢?瞳孔则专注的看着一位位住户的眼睛。它们有些黯淡无神;有些与正常人没有差别;有些看起来很湿润;有些则充满向往地看着廊道出口射进来的微光;当然,有的还死死地盯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承平放下文件,示意他看完了。他的脸上乌云密布,眉毛像有吸引力似的使劲往中间挤。良久,古月开口说道:“有人想重提旧事。”承平没有回应。“好了,别再想那些往事了。”瞳孔向后仰着,两手撑地,看着天花板,说,“你就安心吧。等过了一个星期,王富贵准许出院时,一切我们会搞清楚的。”承平闭了眼,好像在回忆过去的时光。
现在,三人都能感觉得到。回忆正像洪流把三人卷入过去。
“那个记者。”承平忽然说道。
“什么?”瞳孔问。古月回答道:“是的。他先发现的那条本不该存在的报道。我知道后通知了瞳孔,也是我让他来调查这件事情,来采访这件谋杀案。”承平又沉默了。期间,古月给瞳孔介绍了OTTE,只听见他噢了一声,说:“原来是他。”
“还是别让他参与的好。”承平说,“记者。。。又是记者。他会出事的。”
“年轻人嘛,”古月说道,“不过既然当事人不让,我同意就是了。来,喝酒吧。”




他们就这样聊着从前的乐事,八卦,喝着酒,度过了这个下午。
最后走的时候,他们也只是互相道了别,承平祝愿一个星期后能从王富贵那里取得进展。
谁也没想到,一个星期后,他们不但取得了重大进展,还抓住了凶手。
| 楼主| 发表于 2012-1-31 22:48:54 | 显示全部楼层
新人物:eason


一星期后。
时光虽不说飞逝,但案情的转折之大也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今天的阳光很暖,走在大街上都像是在泡温水澡,舒适之极。秋风扫落叶,小孩子们在公园里玩耍着,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色。在如此舒心的时刻审问犯人,确实很让人心烦。瞳孔想着。
来到问询室,瞳孔拉出靠背椅,坐在了上面。他轻轻地将文件夹和笔放在桌上。这时,另外一位男警官也走了进来,在瞳孔旁边坐下,也放上了笔记本和笔。灯光很明亮,或者说很温暖,并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具有压迫感。甚至桌上还放着甜甜圈和糖果。这一切也都是为了让受审者放松心情,这样有助于配合审讯和办案。
不过坐在对面的那人并不买账。
他惊慌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位警官,手不断地摩挲着;他的脚也不平静,特别是右脚,一直在抖动;据说桌上的食物放了半小时了,他也是一口没动;最传神的是眼睛。他的眼睛充满了不安和恐惧,像一只小白鼠一样地四处转悠——当然现在它正定在对面的两位警官身上。
他开口说话了,声音颤抖,急切:“警,警官,我犯了什么事儿啊。。。。。。我才从医院出来,我,我。。。。。”他顿了顿,接着说,“我为什么要被带到这里来啊?”
“别慌张。先生。”坐在瞳孔旁的人温和地说,“来一块水果糖吧。”说着便递给了他一块。“警官,我。。。我不想吃,我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吃一块吧,放松放松。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别这么紧张。我们不是打手,不会害人的。”那警官很和气地说。瞳孔也收起平时的威严模样,显得平易近人。
“哦。。。哦。”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吃了一块。味道不错。
几块下肚后,警官说:“您的名字是,嗯,”他翻开笔记本,“张富贵,对吗?”
张富贵点了点头。
“您好,我叫eason。”警官说,“就叫我E警官吧。”
“E警官,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张富贵说。他已经镇静许多了,只不过还是有些许的不安。
“是这样的。您还记得那件凶杀案吗?”——老张说他记得,打了一个冷战——“我们需要向您了解一些事情。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合作?”eason依旧亲和地说。
他点了点头。
eason向瞳孔点了点头。瞳孔打开了文件架,拿出一份雪白的A4纸摆在桌上。他说:“请问您上个星期三0点到0点30分这段时间您在哪儿?”
“我?那天,我。。。。。我当然是关了厕所就回家睡觉了啊!”张富贵显得很惊讶,好像这是一个不该问的无聊问题。
“哦?您关灯了吗?锁门了吗?”瞳孔又问。“当然!”老张自信地说。
“那为什么有证人作证,0点20分时厕所灯还亮着呢?”
老张一下子懵了。“这,这不可能啊!我肯定是锁了的!”他又显得慌张起来。
eason警官说道:“据我们了解,您的家离广场有大概10分钟的路程。广场的监控显示,您是在23点40分左右时离开的。而后记录显示,您于0点再次回到了厕所,不是您所说的离开了厕所。而且,您这次带了一个人来。我想您已经猜到了,此人便是死者。”E警官不顾张富贵的惊恐,继续说,“死者叫广田宏昌,如您所听到的,日本人。他是个侦探,23岁,1年前移居本市。之后,您于0点30分左右离开。”老张粗暴地打断他:“不可能的!我一个老农民,怎么可能与他有过节!我。。。。。。”突然,老张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住了。瞳孔把身子稍稍往前倾了倾:“想起来了吗?您家的三代人,都因遭到了侵华日军的毒害而相继去世!您的祖父祖母在战乱中失去了生命,他们的儿子,也就是您的爷爷侥幸活了下来,并生儿育女。只可惜他经历了细菌战,留下了病灶并遗传给了你的爸爸!这就是您的动机!”
老张吓傻了,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沉默良久。瞳孔原以为完事儿了,可他突然说:“我有证人。”
瞳孔心里一惊,问道:“什么证人?”
老张还是很惊恐,不过现在他语带激动:“我的一个老友的大女儿。。她出去打工3年,才回家探望亲人。。。在0点10分的时候来上的厕所,她说当时没有人在。”
瞳孔现在心里直打鼓,不在场证明!怎么办?计划莫非会失败?他的脑袋飞速旋转。无数的问题涌向他自己:这该怎么化解?证词是不是真的?他现在敢说假话吗?忽然,他灵光一闪,对老张说:“那么您是承认自己没有锁门了?”
老张手按着头,无奈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只是那天早上我起床时,朋友告诉我。。。他大女儿去上厕所,门没锁,我才匆忙去看看情况,我。。。我。。。”说着说着,他突然抽噎起来,“我不是故意说谎的。。。我只是怕。。。我。。。觉得你们会把我当凶手。。。”他突然站起来,号哭道:“我真的没干!真的没干!!我只是个农民,我。。。。我不敢的!我2年前开的这间厕所,就靠这个养活自己而已!!你一定要相信我!!”eason见状,立即起身去安慰他。
瞳孔微微松了一口气。至少他的表现可以证明那条victoria找出的至关主要的线索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先破了他的不在场证明。乘着王富贵正歇斯底里地发作,他开始抓紧时间思考。
过了一会儿,老王稍微恢复理智了。他揩了揩眼泪,对着瞳孔说:“警长,既然你这么说。。。那。。。。。那我的不在场证明呢?您可以去问我的老友,他叫李权,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们可以看监控的!那女孩儿一定来过!”他越说也越显得有底气,“我这么个死脑筋也是知道的,你们没有在现场发现什么线索吧?不然就不会找我这么和和气气的谈了。我看过一些。。。那个叫侦探电影吧?要做到不留痕迹需清理现场。可是如果我在,我是说如果!女孩儿0点10分的时候没看见我,而我又在30分时离去——我也敢说,中途我没有离开厕所!——不然我求您,”他语带恳求地继续说,“求您带我去看看录像吧,我一定没出来的!”老张似乎赌上了他的全部勇气,是的,赌!!“那么我在哪儿?”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喷出最后一句,也是致命的一句。
糟了,他逼上来了。瞳孔想着,怎么办?怎么办!肯定不能带他去看录像!忽然,他灵机一动。
“这个很简单。”他大声说,“还记得那间厕所是移动厕所吧?它的结构就跟汶川地震后的难民板房差不多。您只要事先准备一块板子,用它把厕所竖直划分成两大块——当然,把蹲坑划在宽的一边——您开厕所是两年前的事,而那女孩子外出了3年,这是您刚才说的,对不对?”老张点点头。“那么她就不会知道厕所比平时窄了一些。这样,您只要躲在窄的一边,等她离去——上厕所不会花你太多时间的——之后,您便可以继续布置现场了。”
老张现在像尊雕像,呆坐在那儿,也不还击了,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您若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把从您家里搜出的板子拿来。”瞳孔忽然想起他说,他才从医院出来,没回家,便说出了这句话。
“警官。。。我,我真的不是凶手,请你相信我。”老张语气平静多了,只不过是绝望的平静。
是时候了,瞳孔想着。
“其实,您也受到了您父亲的影响。”他终于说。
“啊?”老张一头雾水。
“你受了细菌的影响。在你昏迷时,对你的脑部扫描显示,您很有可能得了人格分裂症。”他看了一眼张富贵疑惑的神情,解释道:“您有可能是在第二人格复苏的情况下行凶。这样一来,您的罪也能减轻一大半。”
老张顿时来了劲儿:“真的吗警官!是真的吗!我。。”
瞳孔打断了他:“只不过我们要对您进行催眠才行。我们要证明这个观点。您同意吗?同意给我们这个为您减罪的机会吗?”
“愿意愿意!一百个愿意!”老张欣喜若狂地说,“我太感谢您了,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瞳孔长叹了一口气,微微笑了笑。终于成功了。他拉开椅子,起身走出了审讯室,径直走进了监听室。





监听室中,小C正等在那里。她身后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台像录音机的仪器,两个人正在摆弄着它。隐约能听到仪器正回放着刚刚的谈话内容。
“有你的啊,我只是说他可能是人格分裂症患者,你就来了这么一出?”Victoria笑着说道,推了一下瞳孔的肩膀。
“别说我爱演戏。”瞳孔如释重负般地说,“我如果直接给他说要对他做催眠,看看你的第二人格是不是杀人犯,他铁定的不同意。你想想,他一定会拒死不从,说自己无罪,不需要检查。他会想,他们是想陷害我,就算我真是杀人犯,就这样不配合,说不定还会逃脱责罚呢!反正他们没证据。”瞳孔寻了一根板凳,又坐了下来,“只有先让他认定自己是杀人犯了,再用减罪来诱惑他,才管用啊!”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还真没想到他会拿出不在场证明!怎么没收集到这个证词呢!太马虎了。还好我编得快。”
“怪不得你今天一直用‘您’这个称呼,还这么和气,就是为了这个。”小C说,“嗯,也就是说,你破解不在场证明的推理是现场编的?”
瞳孔点点头。
“天,这次谈话你说的哪些是真话啊?”
“除了他三代家庭的悲剧,他的病情和死者的身份资料,其他全都是假的。”
“连监控录像也是假的?”
“那破地方哪里有什么监控录像!”
“就连减刑也是吗。”Victoria幽幽地问。
瞳孔忽然住口了。被她一问,瞳孔心里忽地升腾起了一股悲凉。此时,仪器正回放着老张那歇斯底里的大叫:“我就靠这个养活自己而已!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吗警官!是真的吗!”“我太感谢你了!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不知道。”瞳孔回答,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
返回版块
123
尚未登录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