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多士配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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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一下

      游罢泳已经晚上十一点，头发仍湿漉漉地没干，我走出游泳场来到外面的马路上，感觉空气上焕然一新。混沌昏沉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有种从泥沼里走出，洗遍浑身污秽的清爽感。
      马路上车辆仍旧不少，都是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车辆。红色的，白色的，黑色的，有慢吞吞的，有急不可耐的。但总体来说还是以一定的频率在马路上呼啸而过，大概两三秒钟一辆。枫（想象一下风声）——枫——枫——大体如此。
      我所在的这条街道上人并不很多，偶尔会有两三人与我擦肩而过。刚游完泳的兴奋感刚褪去，不妨想象大海退潮，潮乎乎的沙滩上留下的垃圾，易拉罐、玻璃瓶、海盗旗，不一而足。留下的还有饥饿感，虫子的口器微微撕咬胃部的瘙痒感在我空荡荡的身体内部回响，说不上忍耐，但的确不是好受的体验。因此每次我游罢泳会在【Stuge Ynvg】点一杯牛奶，一份西多士。把西多士切成条块状，用叉子送进嘴里，然后喝一口牛奶。那一刻的幸福感的确无与伦比，可以说去餐厅吃饭这个行为本身是我游泳的延伸——去游泳则必定去【Stuge Ynvg】，向来如此。
      今天也是如此，餐厅距离我已不到五十米，餐厅的灯光从玻璃中倾泻而出。牛奶，西多士……我期待地加快了脚步，途中却感觉口袋突地一松，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我焦急地寻找着那样东西的身影，视线从脚边扫到电线杆，又从电线杆扫回脚边。去了哪里呢？我将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不成想竟去到了马路边。那是一个钱包，我的钱包。可怎么会掉得这么远呢？我想象钱包从口袋里掉出的场景：钱包被一松一弛的口袋抛出，掉到人行道上。恰好是钱包的棱角着地，于是它被某种力影响——真是不可思议。方方正正地滚到马路边。
      我捡起钱包，余光里瞄到一个身穿黑色大衣黑色长裤的人站在路边。他并不像那些站在路边等出租车的人眼神那般焦急，而是带有一种气定神闲的惬意。有谁需要我，为此我只需静静等待便是。
      说不上为什么，我的心一下子沉下去。某种焦虑在我身体的某个部位灼烧我，为此我感到不愉快。而那不愉快的本质是什么？我并不懂。
      或许呆愣了一两秒，我方才注意到有人在喊我。
     “快上车！”一辆黑色本田停在路边，里面的人（或许是司机）喊道。开始我并没有应答，我以为他呼唤的是除我以外的其他人，可那声音却直朝我奔来。或许真是我。我想，或许非我不可。
      刚上车，它便疾驰而去。我默默看着【Stuge Ynvg】被远远抛在身后。
     说不上过了多久，坐在驾驶席上的人开口了，是个男人。声音带有不一般的急切，现在说话的当口正有一百个人死去——正是这种感觉。
    “吃饭了么？”他问我。没等我回答他便继续说了下去。“最好是吃了——往下便再也没有吃饭的时间。”
     我坐在汽车后座的位置，驾驶席的后面。从这个位置看不到他的模样。
    “我只负责把你送到机场，接下来你坐凌晨两点飞到佛罗伦萨的飞机，去到机场自然有人接送。”
     我依然没有回答，但听着他的话有种奇妙的预感——往下要说的事或许极其重大，‘拯救世界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哟。’如若他说着这样的话我也毫不吃惊。实际上，也正是如此——
    “世界范围来说，棉花糖化正在蔓延全球。美国出现了两例，瑞士出现了五例，日本，德国，英国，土耳其……量并不多，但的的确确全世界都受到波及。原因不明，传染方式不明，源头不明，唯一可知的是传播速度越来越快。如此下去，暴露继而引起人民恐慌也只是时间问题——博士，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说罢，他不再言语。我也沉默着，汽车就那么开了两三公里。几乎听不见引擎的声音，唯有外部的景色不断往后逝去。长久以来，产生了一种我抛却了世界的错觉，唯白茫茫雪花花一片，这场所里只我一人。
     在这环境里，汽车前排的暖气倒显得明显了，暖风呲呲呲地在叶扇里吹出来，像是冬天里燃起的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前面是红灯，汽车相继停下来。待得我们完全停稳以后，他突然从驾驶座转过身来。
   “博士——”
    没等说完，他便楞住了，身体朝着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的脸，凝固在半转身的姿态。暖气呲呲地吹，引擎的声音似有若无，副驾驶空无一人。我突然很想笑，终究没有。
   待得后面的车辆鸣响喇叭，他才骤然回过神来。红灯早已转绿了，前方的车辆也不见了踪影。他重新坐正身子，望着空无一物的前方沉默了一瞬间。随后他重新挂好档，踩下油门。汽车平稳地开动了，虽说就感觉而言与停着并无二致。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就那么沉默地向前开。我坐在后座，透过后视镜看见了自己的模样：一张普通三十岁男人的脸，穿黑色大衣与黑色长裤。
   窗前的景色不再移动，我意识到汽车停在了路边。我默默望着驾驶座，等待他说些什么。
   他开口了：“刚才你听到的，不过是玩笑。”
   如果真有人能那么正经地开玩笑。
  “懂。”我说。
  我看着驾驶席椅子的后背，过了一两秒，前面再次传来他的声音。
   “从结果上来看，的确是我的失误。但拘泥于此毫无意义，木已成舟。如今要考虑的是，我将如何处理你。”
    我重复他刚才的话语：
   “刚才我听到的，不过是玩笑。”
    虽然无法看到他的样子，但我猜想他此刻正在满意地点头。
   “往下我需回到刚才的地方，将原先那人带去机场。你是就此下车还是随我回去？”
   “随你回去。”我说。“原先就打算去【Stuge Yung】吃晚饭的，那里的牛奶和西多士十分之棒。”
    他默默点头，也许没有。总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发动引擎，调头，沿着来时的路回去。我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一点点回来，这才明白不是我抛却了世界，而是世界抛却了我。潮起潮落，残留在沙滩里的不是别的，正是我自己。
    总体而言，回去的时间感觉上比来时漫长地多。我坐在后座，他则坐在驾驶席一句话不说地驾驶。氛围颇有种令人如坐针毡的感觉，无奈，我只好注意听暖气从空调口吹出的声音，这声音似乎也有某种规律性可言，时而长久，时而短促，时而悠长地叹息。使我感觉似乎有某种生命体被孤零零地关在那扇叶里头，四周暗无天日，没有一丝光亮。那生命体的呼吸声从扇叶间传出，厚重而黏稠。听着听着我竟陷入一种恐慌之中，关在那里面的正是我自己。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而这恐慌直到汽车停下，暖气关上才有所缓解。
  “ 记住。”那人的声音从驾驶席传来。“不过是玩笑。”
    我默默点头，打开车门来到街道上。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车内的空气是多么地浑浊而压抑，冷风吹得我昏沉的头脑清醒过来，我深吸了一口气。正是我刚才上车的地方，分毫不差。我依然能吃到西多士和牛奶，分毫不差。
    在我踏上街道的一瞬间，那个之前见过的男人朝我相反的方向上了车。我紧紧盯着他的脸庞，他礼貌地朝我笑了笑，旋即关上车门，引擎发动，汽车消失在车海中。那无可挑剔的礼节性笑容令我觉得自己更可悲了。
    我不再想这件事，扭头向餐厅走去。何苦想那么多呢？有什么比得上西多士配牛奶！
    走到餐厅前，望着紧闭的大门，内里没有一丝光亮，我停下了脚步。
    啊，餐厅十二点关门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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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一点点荒诞?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魔幻现实主义”，当然我没有看懂这篇文章，也不懂什么是魔幻现实主义。

总觉得主角的人设有一点矛盾。不知道作者想塑造什么样子的人?
主角是穷人吗？进游泳场，悠闲的吃东西，不像是为生活所困而拼命工作的人。
可主角不穷吗？他好像又有点窘迫。
主角孤独吗？他好像很享受一个人游泳之后独自用餐的惬意。
主角不孤独吗？被人“抛弃”之后的那一刻又有些无所适从。
主角想改变世界吗?他又很喜欢每天能这样悠闲自在的生活。
主角不想改变世界吗？
“ 或许真是我。我想，或许非我不可。”

也许很多平凡的人，都渴渴望自己被人需要，成为不平凡的人。也许是能力所限，也许他们很满意当下的生活。
可他们真的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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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顶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