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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21 19:21:58 | 2019-10-21 21:58编辑 | 显示全部楼层 发帖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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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辆虚无主义的列车将驶往何处?》




地铁站牌孤零零亮着,入口处张开漆黑的嘴巴。我走进入口,楼梯往下延伸,尽头消失在黑暗中。
楼梯尽头是一条地下道,道路一直往前,浓稠的黑暗像雾一样被困在窄窄的地下道中,进不去,出不来。墙边镶了一列列的玻璃框。玻璃里的广告透出聊胜于无的微光,影子爬上墙壁,比我高上两个头。
广告里的明星笑得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这是牙膏广告。牙齿白的拍牙膏广告,乳房大的拍胸罩广告,阳物大的拍内裤广告。好似在说只要穿上这样的内裤,你的阳物也能变得像他一样大。
地下道尽头往左转,就是六号线站台层了。刷卡机前几个保安守着安检,话虽如此,但都倒在椅子上,垂着头,一脸昏昏欲睡。我走过他们,进到安检仪。安检仪分别响了一下,两旁的红光相继闪烁。可保安依然浑然不觉。
某种灰色的虚无再次拉下我一公分,泥沼里的一公分。我竭力不去想它,以免越陷越深。并把注意力放到耳朵上。
安检机的传送带‘呲呲’旋转。
我把卡贴到刷卡机的感应上,门霎时间开了。
进到二号线站台层,我往福田方向停下,等待地铁。
站台空旷地一览无遗,椅子清一色靠在柱子上,地铁的两边方向挂着两排电视。日期:七月14日 - 天气:晴 - 气温:30°- 距离下一趟列车还有 - 3分钟。
甫一停下,灰又缠上我,把我拉下一公分。
意义何在?
两边的地铁隧道被玻璃门隔着,映出我的模样:简约的蓝T-shit,白短裤。脸是我的脸,我认真地凝视着玻璃中的自己。
确实是我的脸。
思绪纷呈间,广播响起了。

“请注意,最后一班前往福田口岸站的列车将于23点10分从本站2号线站台开出。
Attention,please. The last train to Futian Checkpoint will depart form platform 2 at 23:10.”

“请注意,最后一班前往福田口岸站的列车将于23点10分从本站2号线站台开出。
Attention,please. The last train to Futian Checkpoint will depart form platform 2 at 23:10.”

广播回响着,穿过无人的椅子,越过徒劳亮着的电视机,掠过空荡的站台。


“请注意,最后一班前往福田口岸站的列车将于23点10分从本站2号线站台开出。
Attention,please. The last train to Futian Checkpoint will depart form platform 2 at 23:10.”

“请注意,最后一班前往福田口岸站的列车将于23点10分从本站2号线站台开出。
Attention,please. The last train to Futian Checkpoint will depart form platform 2 at 23:10.”


语毕,地铁站重陷入寂静。广播里正是是她经已失去的声音。而她的声音似乎亦在质问我。
意义何在?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感觉所有广播都是一个人的声音,都是她的声音。她是作为声音本身存在的,如若没有了声音,她作为人的意义便不复存在。
这点我再清楚不过。
寂静中不晓得过了多久,地板微微震动起来。我往玻璃门里看,空气微微震动着。隧道深处,浓稠的黑暗里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与车轮碾过轨道的声音。
尽头处,什么也无的黑暗里忽地现出一抹光,于是一切随之诞生。
隧道外壁条条电缆颤抖,黑暗的转角处愈来愈亮,愈来愈亮——
列车头率先冲出黑暗,随后车厢一节节从黑暗中浮现,空无一物的黑暗中有什么存在,而列车的确存在于此。
我呆呆站在玻璃门外。
一道光芒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划破黑暗。
我的脸颊上掠过一块块光芒,天花板不堪重负似的落下灰尘,椅子惊颤一样微微颤抖。我被这气势震得动弹不得,看着车厢里的椅子连成一条白线,而后缓缓断开。
一切静寂下来,地铁安分地停在门前,仿若刚才的一切未曾发生。
伴随着“嚓”的一声,地铁门开了。
我眯起眼睛,车厢内的光溢出来。那是出生时第一次睁开眼睛,或是躺在手术台上,随着手术结束,你缓缓醒转,而后手术台上闪着的那种光。它不由分说地夺走你的视野,使你陷入黑暗一样的光里头。
奇妙的是,灰似乎受它吸引,并引诱我向里前进。
我回头看了一眼,保安仍垂着头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安检机的传送带“呲呲”地转。
我踏入车厢。

列车发动了,庞大的身躯吃力地加速,却很快将站台抛到身后。我回头看,站台成了黑暗里很小的光点,然后彻底消失。
我收回视线,挂环在扶手上左右摇摆,无论是前面的车厢还是后面的车厢,都空空如也。
列车一昧地向前,低沉的声响在车厢里回荡。
太安静了,安静地只剩下车轮在轨道上跳动的声音。
我在椅子上坐下,一丝燥热咬着我的脊骨,我的心跳到顶部再没有落下来——有什么不对,却又直觉本该如此。
我莫名地想起哆啦A梦的时光机,穿越时空时进入的那个五光十色的、挂满时钟的扭曲隧道。我好似正处于这样的处境中,时光机(列车)在时光隧道(隧道)中穿梭。没有终点。
过了几分钟?每一站之间的间隔不会超过五分钟,而如今起码十分钟了。时光机(列车)却远不减速。我趴到椅子上往窗外看去,隧道向前延伸,消失在黑暗中。时光机(列车)一昧向前,而那黑暗却始终不远不近地在那里,仅仅在那里。
紧张使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呼吸堵在喉咙,不上不下。
我深呼吸,并默数五秒。
  一,二——
  突然间,我释然了。
  细数下来,我已没有什么可失去的。罐子早已破烂不堪,碎片只能摔成碎片。
  这样一来,无人的列车只是徒劳往前的铁块,黑暗仅仅是看不见的浓雾。时光机(列车)里没有支撑的挂环左右摆动,椅子像是覆上一层薄膜,映出列车顶部的灯光。
  我为了确认什么而抬起手臂,手表环绕在手腕上。
  几乎是同时,我感受到什么正召唤着我。
  也许是答案,也许是别的什么。但这的确诱惑着我,并使我义无反顾地踏上这时光机(列车)。
  时光机(列车)仍摇晃着,椅子上每隔一两秒钟便掠过一块光。
  我朝前方(后方)走去。
  而时针,凝滞在【11:10】分。

                        
                                  二

  与她的相遇,是在一个月前。
  当时目标陈道尾已消失在宾馆的大门里,我正在回自己的旅馆途中。
陈道尾是与我同一个城市(A市)的一个大官,来这里出差。掌控着城市间的货品进出口什么,就连我也曾在两个月前的电视新闻上看见他的身影:【促成A市与B市间的商业交流,B市闻名的咖啡将流入A市,人民幸福感大幅度提升】什么的,总而言之若是别的城市想要与我那个城市通商,则必须要经过他的批准。
就是这样一个大官,由于某种理由。我有必要跟踪他。
根据前一个月的观察,我知道他在八点起床前不会出来。于是我从藏身处出来,收起相机。打算像往常一样回到旅馆好好睡一觉。等到八点再来这边跟踪。
  来到这个城市已一个月了,这里并不太发达,属于二线沿海城市。城市的主要产业是捕捞业和石油业,因此马路上时常驶过一辆辆装满海鲜或者石油的货车,从这里运往世界各地。
  也是城市重工业不太发达的缘故吧,比起我的家乡,那座一线城市,这里的空气清新地多。像现在这样的夜晚,抬头望去,星星散布在广阔的夜空中。令人难以想象,这里与家乡是同一片夜空。
  街道旁是一片沙滩,而在这前面两百米处就是我的旅馆。往沙滩望去,海水与夜色融为一体。时而翻滚,时而平静。极目远眺,星星点点的光点缀在海的另一边。那是出海捕捞的渔船,在这样平静的天气渔民们通宵劳作,黎明时才返航。那时太阳刚从海平面间升起,渔民们黝黑的背上披着金黄的阳光,满载而归。
  我走在街道上,海风不疾不徐,泌入燥热的肌肤。月光高高挂在夜空上。两旁的路灯微微弯着腰,影子爬上电杆。
  就在这时,我看见电线杆下坐着一个人影。
  是个女人,长发。
  走近,我停下脚步。
“为什么哭?”我问。
  女人坐在草地上,背部倚在电线杆上。听到话语,她的颈脖微微一颤。随后应道:
“我即将失去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她的声音轻且虚幻,使人担心会被风吹走。同时也令我感到难言的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有多重要?”
“如果失去它,作为人我将失去意义。”
  我默然。飞蛾杂乱地在灯下舞着。
  好一会儿,我问她。
“你是否就是住在广播里的女子?”
“住在广播里的女子?”
我解释道:“地铁里的广播,学校里的广播,录音机里的广播。凡是广播听起来都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我称她为【住在广播里的女子】。”
“原来如此。的确,我就是【住在广播里的女子】。可很快,我将不是了。”
“怎么?”
女人沉默了一瞬间,旋即说道:
“不知怎么地,我感受到我的声音在离我而去。可能你不理解,但我可以像知道自己有多少手指一样【看到】我的声音。在以往,我的声音是是十只手指,好端端地呆在我的身体里,并完全地为我所用。可最近它在一点点变少,虽然是一点点,可我能感受得到。从一个月前开始,我的声音一点点流失。我看着我的手指,起先是一根,两根,两星期前前只剩下五根。而到现在已只有三根。而大概一个月后,这三根手指也将消失。”
  到后来,她带上了哭腔。此刻我才察觉到她此刻的声音以往广播里的声音确有不同,显得更加虚弱,奄奄一息。
“我的旅馆就在前面两百米。”                                   
   她讶然地抬头。淡淡的眉纠结地缠在一起,她与我对视了一秒,随后舒展开来。
“不错。”她说。
   

我和她回到旅馆,经过大堂时在柜台里算账的老婆婆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眯起眼睛。
“别弄出麻烦来。”
“无所谓。”——我本想这么说,可这样一来恐怕会吓着婆婆,于是我顺从地点头。
   关上背后的门,我打开旅馆的灯。灯下是一副破旧的景象,木床孤零零地摆在房间靠墙的位置,床旁不伦不类地摆着一个床头柜。没有抽屉,没有台灯,只一个木架子。
“洗手间在这里。”我说。
   她点头,走进洗手间。随即内里零零碎碎地响起水声。
   等待着她洗澡的时间里,我坐在床上发呆。房间空旷地可怕,像是婴儿在母亲的肚子里,静悄悄地。
我呆呆地望着前方,灰色的墙纸剥落下来,往下卷着。形状就像小时候吃的虎皮蛋糕。那时我喜欢将卷成一个年轮似的部分拉长,于是圆滚滚的虎皮蛋糕就成了胶带一样的长形。
  我站起身,走到墙的前面,试图将卷起的墙纸捋直。
“你在干什么?”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洗完澡,仅披着一条白色的毛巾走到我身旁。
  我向她张开手掌,灰色的墙纸萎靡地趴在我的掌心。
“想把墙纸捋直,不小心撕了下来。”
“是吗。”
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兴趣。
  她的锁骨从白色的浴巾间露出来,瘦削的肩膀紧紧贴着骨头。我突然很想咬一口。
“可以吗?”我问她。
“等等。”说罢,她反身回到洗手间。
  大概过了五分钟,她重新从洗手间出来。不过这次她换上了衣服。
“不按照顺序我就不安心。”她解释说。
  我点头。然后靠近她,首先是短袖,然后是长裤。就在我将要脱下她的文胸之时,她制止了我。
“这个最后。”
  我转而脱下她的亵裤,最后是文胸。
  她的身体毫无阻碍地映入我的眼帘。
  肩膀很薄,肋骨微微凸出。而她锁骨间凹下去的部分似乎盛满了鲜血。
  我按捺住欲望,虔诚地爱抚她的身体。而每当我的鼻尖擦过她肩膀间的皮肤,我的心便微微一颤,并转而舔舐她的腋下,她的乳房,她的肚脐,她的绒毛,她脚趾间的缝隙。我的唇拂过她轻颤的肌肤,将每一滴露水一饮而下。而河流途经绒毛,我将阳物插入她的身体,于她高潮之后我的欲望亦喷涌而出。
  最后,我与她仰面躺在床上。漆黑笼罩着房间,心脏在我的胸膛间抽动,身体里尽是心脏跳动的声音。我静静躺在床上,等待心脏慢下来。
  身体内的声音逐渐减小,并在最终,我重又陷入寂静的房间里。
  我爬起来,她亦未睡,眼睛在黑暗中微微泛光。
  我俯身而下,她闭上眼睛,身体紧张地绷紧。
  轻轻地,我咬了她的锁骨一口。
  
  
  
   




走过一个个车厢,是同样的光景:摇晃的吊环,反光的长椅,隔几秒种掠过的隧道灯。
可却远远看不见尽头,车厢后是车厢,车厢前还是车厢。我是否在原地踏步?不禁陷入这样的疑问中。
窗边是漆黑的一片什么,或许是液体,甚至可能是在怪兽的肠道里头,时光机(列车)顺着大肠,到小肠,最后冲出肛门也说不准。
我不知道时间,可能走了一小时,可能十小时,我不知道走了多久。恍惚中,我觉得我将一直这么走下去,直到雪鬓霜鬟,直到步履蹒跚,然后就这样死去。最终时光机(列车)冲出肛门,怪兽按下冲水按钮,时光机(列车)被冲下厕所。而我的尸体漂浮在下水道里,无人知晓。
地板仿若不存在了,我分明在走,却没有前进的实感。
摇晃的吊环,反光的长椅,隔几秒种掠过的隧道灯。
恍惚中,我被各种声响包围了。碰杯声、话语声、音乐声。声音透过包裹着我的滤网,变得模模糊糊,断断续续。
骨正坐在我对面,背后是白色的墙壁。
对了,是两个月前。
“想拜托你一件事。”
骨摇晃着酒杯说道。
“怎么?”我诧异地望了他一眼。“郑重其事地。”
“事情的确严重。”骨强调。
“能影响到我们不成?”
“或许。我还不确定。”
我提醒他:“别老想着多管闲事,之前惹出的麻烦还不够多?”
“可不是多管闲事。而且之前的也不是麻烦。”骨说。
“那是怎样?”我问他。“【不是多管闲事】?”
  骨难得地犹豫了一下。
“这事一言两语说不清楚。”
“那就两言三语。说到清楚为止。”
  他下定决心,身体往酒桌靠了靠。压低声音说道:
“你不觉得最近这个城市的人变得快活了起来?各种方面的。”
  我仔细想了想,说道。
“原本不觉得,你这么一说又稍稍觉得。”
“是吧。骨的声音瞬间高昂,随后继续压低声音说道:
“我的机会来了。”
“又来?这是第几次了?”
“不不不。这次不一样。”他似乎很有把握,声音里洋溢着自信。“这次的是条大的。比虎纹鲨鱼还大。”
  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城市的人变得快活了起来——我刚这样说。据我观察,这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快活】有点笼统,应该说有些人变得【生机勃勃】起来,感觉活得更加地昂首挺胸了。”
  他似乎怕我觉得无聊,不再听下去。他加重了语气。
“重点正是在这里。每个人变得昂首挺胸的同时,正好与A市进口B市的咖啡同一时期。新闻中也有相似的描述:【人民幸福感更强了】”
“你想表达什么?”
  他踌躇了一下。“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不会信。虽然不过是猜测,但我的确有一部分的根据。”
  我不置可否。
  他下定决心说道:
“恐怕,从B市出口到A市(我们的城市)的不只是咖啡,还有其他什么东西也随之来到这里。我不能明确地说出来那是什么,但的确有什么从B市走私到A市,这种东西极其具有市场,恐怕就是城市里人们变化的原因。而负责走私的则是一个<组织>。<组织>不负责生产这种东西,我们暂且称这种东西为【它】。组织只是从B市的哪里获得【它】,并走私到A市,从中赚取利润。而【它】恐怕是某种我们无法想象的东西。”
“还挺恐怖。哼?”我哼哼说道,想借此嘲笑他一番。
“很恐怖。”
他认真地说,但我看出他眼神中同时带有兴奋。
我沉默了。
“没开玩笑?”
“没开玩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茫然地看着他身后,即使那里什么也没有。
  好一会儿,我问他。
“你想干嘛?”
  他没有回答,只是喝光杯中的酒。说道:
“接下来,我有两件事拜托你。”
  柜台上有女子独酌独饮,我漠然地看着男人向她搭讪,女人醉倒似的躺在她怀里。男人搂着她的肩膀,二人站了起来,消失在酒店门口。
“第一件事,希望你把我家里的手办还有光碟都收好,放到你家。特别是《进击的巨人》光碟,上面有作者的签名。希望你好好爱护她。”
“第二件事。如果接下来一个星期我没有联系你,希望你把这个信封交到西北路221号。他有资源调查清楚这一切。”他在桌上把一张茶色信封推过来。我没有接。只是凝视着他的眼睛。
鲍勃迪伦的《随风而逝》静静流淌在酒吧中,男人和女人窃窃私语,酒吧被笼罩在暗色之下。
我叹了一口气,接过信封。
“你总是太天真。”
“是你老了。”
他笑着说。并叫来酒保又要了两杯酒。
“今天我们喝到醉为止。”
后来发生了什么已一概记不清,醒来时已是早上。而我躺在草地上,呆呆地仰望万里无云的蓝天。
接下来一个星期,骨没有联系我。

     
楼道的扶梯上,暗灰色的墙纸上染上点点污迹,老鼠在楼层间的垃圾袋窜来窜去。我跨过垃圾袋,继续往上。
朝楼梯之间的缝隙往上看,一层层楼梯旋转着向上。已是十几年前的旧楼,因此建的并不高,只有六层。因此穿过窄窄的隙间,可以看到一条丝带一样的蓝天。
踏上最后一个阶梯,我凭着记忆寻找骨是哪一号房。
那时候去他家是干嘛?他好像喝得很醉,我是送他回家的……对,那时候他没有单接。找我喝酒来着。当然,做我们这行的永远是来者不拒,哪能像他那般挑三拣四?或许警察更适合他——不,他更受不了被约束。
503,对,就是这间。
掏出他给我的钥匙,我推开门。
和我上次来几乎没什么区别。衣服杂乱地堆在沙发上,桌子上胡乱摆着水壶,几套碗筷。瓷砖布满了灰尘,每一步踏下去似乎都有尘埃扬起。客厅东西朝向,阳台的窗帘紧紧拉着。明明是早晨,房间却令人昏昏欲睡。
关上门,我朝阳台走去,拉开窗帘。附着在帘子上的灰尘被扬起,橘黄的阳光下,尘埃一粒粒浮在空中。而客厅里隐藏在阴影里的橱柜也浮现出来,手办安定地呆在隔层中。阳光照到他们的脸上,他们正对阳光灿烂地笑着。
隔层下是一个个抽屉,光碟就静静地躺在里面。每一个都分类放好,被写上编号。骨对待手办和光碟的态度与客厅卫生截然不同。
很快,我找到了签有谏山创三字的光碟。好好爱护她?我想起骨的话,并将光碟收好在衣袋里。
将手办和光碟也全部扫到我预先准备的袋子里后,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并深吸了一口气。
灰尘像阴云一样笼罩客厅,使房内暗沉下来。衣服随意摊在椅子靠背,落单的脱鞋歪七扭八。书架微微倾斜,令人担心书本要掉下来。
搞好卫生就走吧。


关上背后的门,我拖着一大袋手办和光碟磕磕碰碰地去到楼下。走出旧楼,天空已染上一片昏黄。大门前栽种着一棵健壮的榕树,树冠上盛满金黄色的光。
鸟儿啼叫,空气焕然一新。
放下袋子,我倚靠在墙上。并从衣袋里掏出那天骨给我的信封。信条仍未开封,我粗鲁地撕开开口,茶色的信封上留下白色的黏胶。
我从把手指伸进信封,把内里的物件拿出来。
是一张普通中年男人的照片。
我翻到背面,背面上写着小小的三个字。
陈道尾。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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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0-21 20:55:30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挽尊之术,等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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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0-21 22:44:04 | 显示全部楼层 发帖际遇
好的呢。
| 发表于 2019-10-21 22:49:47 | 2019-10-21 22:51编辑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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