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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中篇] 《无法逃离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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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9-21 22:48:17 | 2019-9-21 22:48编辑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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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被强烈敲击过的玻璃,半空中出现了往四周散开的裂缝,一只手从里面冲了出来, 紧接着是脑袋和身体。

她想回忆自己的死亡,回味当时的痛楚,但是她不能,她当时是在无意识中,被丢失的血液,慢慢的夺取了生命。

<序章>

我无力的抬起手,抚摸着非常靠近我的一张脸,这张脸表情痛苦。

他握住了我的手,说了一些违心的话,眼泪从他脸上的眼眶中流了下来,掉到了我的脸上,在我临死前也做出这么让我恶心的事情,我一定会诅咒这个家伙的。

站在他边上的是我的孙子,他的儿子。我喜欢我的孙子,因为他跟我儿子的虚伪泪水不同,他始终对我笑着。那个笑容里仿佛说着,恶心的爷爷,快点去死吧。

他现在也趴在床边,面朝着我笑着。

就像其他即将死去而永远沉睡的人,我终于也不行了,疲惫合上眼皮遮盖住眼珠时我看到了儿子久违的高高扬起的笑容。

熟悉的黑暗出现了,我想我这是最后一次闭上眼睛了吧,我即将迎来死亡,漫长存在于无尽黑暗中直至所谓的永远,那是连脑海中的声音都听不见的世界。

“你已经死了。”

一名少女模样的程序出现在我眼前,全身发着滋滋声,双脚移动时发出类似电击的声响, 外观是诡异的蓝色。

那是大海的颜色。

在面部处能看到无形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样子,当我好奇的想确认这个程序是否也有眼睛时,悲伤从她的双眼里就像恶鬼一样,冲了出来侵袭了我。

那是从地狱深渊里响起的悲鸣。

让我在一瞬间觉得死亡,在这种悲伤中,只是小孩子的把戏。

“你已经死了,在你意识完全消失之前请告诉我,你的愿望。”

“你帮我达成愿望后就会走了吗?”

“你已经死了,在你意识完全消失之前请告诉我,你的愿望。”

“原来是这样,你不会走,走的只会是我。”

“那么,让我再活一次吧。”

这个少女模样的程序听见我的愿望后,突然扑向了我,露出了狰狞表情。

“你想再活一次?”

“对,为了再见你一次,我只有再活一次,再死一次。”

1.

一具尸体趴在学校大楼旁的草坪上,穿着大皮鞋的脚往尸体踹了上去,正好踹到了肚子上,这具尸体被踹翻了过去,现在是正面朝天。

围在草坪外小道上的学生都很好奇那具尸体是谁,全盯着那个像警察的人,期待着他能做些什么。跟他同行的人,休闲衣裤着身,戴着圆形眼镜。

“身份是学生吧,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地格从口袋拿出小本子,手上的笔淮备在这本子上写一些记录,石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在一旁纠缠着路过的女生。

“喂!石杰!不要骚扰女学生!”

听到地格的叫喊,弯着身体发着奇怪笑声的石杰很不情愿的放开被他强行拽住的一名女生。然后站直身体往上推了推有点垂下来的眼镜,露出自信笑容迈着步子走动着,朝着地格,即尸体所在地走去。

“地格前辈果然还是需要专业人员在身边才能成大事啊!”

“是个女生啊!长相挺可以的嘛,死了真可怜。”

石杰抚摸着尸体僵硬的脸庞,随即另外一只手伸向尸体的手腕压着,身体趴了上去,摸着脸的手移到了她的眼上:“生前时你的瞳孔应该很美吧。”

围在草坪外小道上的学生们都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他们是变态吧!”有个学生说了出来,但马上捂住了嘴巴。

石杰离开尸体,坐在了一旁,双手垂着压住了手心下的绿草,脑袋抬起望着天空,眼镜下的眼神充满了严肃,他慎重拨出尸体旁的草闻着:“死亡时间……居然有24小时以上……”

“24小时以上吗?”

地格在小本子写上了尸体死亡时间后合上放进了口袋,点了一根烟叼了起来。

“地格前辈也会在小本子上写一些相当于日记的东西吗?”

“这个嘛,每次记录案件资料的时候也会突然写一些自己的心情,没有案件的时候也会写一些事情,真是个坏习惯啊。”

“的确是个坏习惯啊?不过地格前辈不觉得这次的案件有点奇怪吗?”

“奇怪?现在高中生自杀也算是很正常了,就这样立案吧。”

“死亡时间是24小时以上,也就是说这具尸体起码在学校里放置了一整天,而学校里这块草坪完全是最显眼的地方,却没任何人发现这具尸体,唯一的答案就是……”

“你是想说尸体被移动过吗。”

地格拿出叼在嘴里的香烟,捏紧着烟尾,露出了“这下麻烦了!”的表情。

2.

与往常一样,无助走在通往学校的路上。

穿上校服,毫无目的走进他待了快要三年的学校。他即将从这所高中毕业,对周围都保持着漠视,是他每天都应有的表现,因为他毫无目的。

突然有一个人挡在他的前方,低头哈腰,穿的是跟他一样的校服。

无助想着他应该没有做出有求于人的行为,更没有让人有求于他的能力,可是这个人像鞠躬一样站在他的面前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我挡在他的朋友前面了吧?

无助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然后他就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淮备从这个人面前走开。

“我是一年级的阿勇,请你跟我做朋友!”

无助停住了脚步,更确切的是这个自称阿勇的人粗鲁的握住了无助的手腕,强行阻止了他根本就不想停下来的步伐。

阿勇抬起了头,朝着无助笑了起来,嘴唇是很好看的淡红。

是女生? 无助一瞬间这么觉得。

但事实上是一名穿着男生校服,戴着白色鸭舌帽,拥有娇小身体的男生。只是借着过于水灵圆大的眼睛与小巧的脸形,很轻易的让人错以为他是女生。

无助发现事实后,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因为无助露出了为难的表情,阿勇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让他在心里有种受挫的感觉,想拨腿就跑,跑的远远的。

就在阿勇想要逃跑的时候,无助却露出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笑容,伸手用力的捏住了阿勇的肩膀。

“阿勇,你跟你的朋友相处的不好吗?”

“很好啊!我有好多好多的好朋友!”

听到这个回答让无助产生了出乎意料的失望,下意识的放开了阿勇的肩膀。

阿勇低着头玩弄着拿出来的手机,不停的按着,像是在找什么,完全没有理会无助。在无助是眼里,这种无视他的行为让他很火大,计算着对阿勇娇小的身体实行暴力的行为简直是易如反掌。

准备充分后,他握紧拳头准备朝着阿勇打去。

“你看! ”

“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熟悉的亮光映入无助眼里,那是手机的屏幕,抑制住无助即将冲出去的拳头。

“这是什么?”

“通讯录,你手机里没有吗?”

阿勇疑惑的歪着头,皱着眉头看着无助:“这里面的号码全是阿勇的好朋友哦。”

屏幕内那一排排的名字,让无助感到了一丝被玩弄的感觉,立马推开了阿勇。使用的力气比他预想的要多,导致了阿勇的身体向后倒下去,坐到了地上。

无助没有将他扶起来而是离开了。

将阿勇扔在小道上,自己快速走进校门,通过走廊,然后坐进教室里那张属于他的椅子。

离上课铃声响起还有一些时间,无助脑海中暂时无法将阿勇抛在脑后,原因可能是从无助出生以来让他觉得最新鲜的一件事情吧。在某一天早上在去学校路上突然蹦出想要跟自己做朋友的人,而且是像女生一样的男生,会在意也是理所当然。

3.

“根据1889年至1985年人口普查数据,全世界人口总数于4,789,938,053至 4,789,963,109之间波动着,各个国家存在过多没有获得有效户籍登记的公民,每10年一次人口普查难免会有波动,但如果除去这些没有获得有效户籍登记公民。”

“我们就会惊人的发现世界人口几乎停止了增长!” 教师声音突然提高了,表情也稍微兴奋起来,期待着学生们的回应,但没有学生对这件事情感到在意,让他很丧气。

“……那么,翻开下一页。”

在学生纷纷将课本翻到下一页时,穿着藏青色衣服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他敲了敲贴在墙上的门,大概是拳头过于结实,像锤子敲击的声音响了起来,教师吓的将手里的粉笔抖掉了。

教室内学生的目光也全集中在了门口。

男子拿出了某种证件朝着还没回过神来的老师推去,然后把身体向前弯了下去说到:“打扰了!”

随后又进来一名休闲衣裤着身,戴着圆形眼镜的男子。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好像是要向我们展示什么东西。

“请问……有人认识这个女生吗?”

手机屏幕内显示着一具尸体,从后脑勺流出来的血染红了看起来在生前应该很柔顺的黑发,如今也只是枯草般缠绕在脸上,那双圆大的眼睛也失去了应有的神气。

在他们向教室内的我们问话时,教师依旧手拿着课本在黑板上用握在另外一只手指上的粉笔,像机器人般写着他身为教师角色在这堂课要教的内容。通过摩擦粉笔头而写出来的字很快的写满了半个黑板,眼睛看不见的灰尘也随着每一个字出现在黑色的板块上,飘了下来。

“如果粉笔是生命体那么飘落下来的就是肉末,可惜它对人来说只是一种轻微的毒物,恐怕对无数粉笔的摧残,能让人唤醒杀戮的本能吧?” 无助自言自语着。

而他身旁那认真做笔记的同桌,只管埋头在本子上挥动着笔,没有理会无助从嘴里发出的声音。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交流过,也就不在意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无助也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向雄。

“无助这种人应该不要来学校比较好吧。”

这句话无助还是听的出是向雄的嘴里发出来的声音,露出疑惑的表情,看了过去。

向雄依旧是埋头在本子上挥动着笔,没有转头没有将视线移到无助身上,那又长又厚的头发完全掩盖住了他眼睛部分的皮肤,只有下半脸露了出来,有人问起时他通常都回答是没有时间去理发等理由。

在无助看来,那是他自卑的方式。

向雄有个弟弟,是一年级的,叫做小雄,身材却是于名字大不相称,极为魁梧。向雄却很瘦小,像猴子一样滑稽的身体有着黝黑的皮肤,经常有人认为向雄更像是弟弟。

向雄的嘴巴又动了起来:“我绝对会报仇的,无助,我绝对会对你进行制裁的。”

面对向雄这句话,无助一瞬间瞪大了双眼,那是充满杀气的眼神。

这时说要复仇的一方面容并没有凶狠,被复仇的一方却露出了凶相。毕竟是不存在恶意的人才会遭遇到非要复仇的境遇,或者是根本就不打算复仇,只不过是在掩饰某些重大事情。

向雄桌上那拥有三厘米厚的本子完全被他用笔反复的用力来回划动,每一页都犹如被钝刀割开般有了裂口,蓝色的笔水沾满了本子的伤口周围,就像每一页纸张都流出了血。

“居然全校的学生和老师都不认识这名女生,而且死亡时间居然在24小时以上。”

戴着圆形眼镜的男子靠在了一辆黑色汽车边上念叨着,穿着藏青色衣服的男子则是厌烦的用他的大皮鞋敲击着地面。他们没有在这所学校内发现任何线索与目击者,垂头丧气却又不肯放弃只好滞留在校门口,但人的忍耐力毕竟有限。

就在他们终于放弃今天的搜查开车回到警局之后,导致少女死亡最重要的两人,便出现了在这里。

这条不长不宽的道路,学校里的学生每天都要经过,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通往学校的路,只有这一条。 周围的景色随着天色渐渐暗去,安静了下来,无助走在这条唯一能从学校里通向外面的道路上。

这个时间没有其他人,除了无助之外的学生都回去了。

他惬意听着这条道路只有自己步伐的声音,紧接着脸上却露出了落寞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阿勇奔跑着,手上的通讯器械闪现着白光在黑暗中划行出他奔跑的路线,撞上了无助。

摔倒在地上的无助,身体往后倾斜,双手压着地支撑着身体,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撞倒他的阿勇。

盯着被自己撞倒的无助,阿勇伸出了手。

“我是一年级的阿勇,请你跟我做朋友!”

“谢谢!”

“谢谢你能把那个人杀了,我很开心!所以……”

“所以,请你跟我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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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9-21 22:48:18 | 显示全部楼层
@胡言 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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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楼主| 发表于 2019-9-22 15: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4.

鲜明的回忆,残酷的现实,不健康的经历,最终导致一切的扭曲。

银色的小刀,刺进手掌毫不费力。

被无助称为父亲的人,正压住他幼小的身体,用刺进他手掌的小刀连接着他们,对于刚刚能上小学的年纪,他根本无法抵抗。

手心传来的疼痛就像惨叫的催化剂。

我真的会杀死你哦!

除非你乖乖的服用我给你的药。

蓝色液体从透明杯具溢出,粗鲁灌进无助的嘴里。

无助就读的小学,居然有一名学生自杀了,听说跟无助还是同个班级哦,真的太可惜了,才刚发育的年纪啊。

但是啊,这跟我无关。不过那些警察经常来烦我,说是无助杀了那名学生,怎么可能呢,无助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无助有没有每天都乖乖服用我给你的药啊!

看着无助的身体一天一天长大,我真的觉得高兴呢,如果觉得每天服用的剂量太少,再大剂量我都会为你淮备好哦。

我会放在你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的地方哦!

明明无助就要升高中,要是高中生了哦!不能够再依赖父亲了,所以我教你制作药剂吧,接下来的日子,无助就自己制作药剂自己服用吧。

为什么我会不停的笑。

不不不,绝对……绝对不是嘲笑啊!

无助你怎么会这样觉得啊,怎么会是嘲笑啊,是高兴啊,看见无助能够自己照顾自己,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啊!

你要是不学习制作药剂的方法,我真的会杀死你哦!

5.

刺鼻的药物弥漫了他的人生。

从那时候开始,无助全身肌肉便仿佛被铅块替换。迈着沉重的脚步,每天经过机械般的父亲身边,闻着早已习惯的刺鼻药味,走出屋门犹如爬出充满泥浆的土地,而世间却是更深更加腐烂的沼泽。

第一次看见阿勇站在自己家门前时,阿勇对着像走头无路的小动物般从屋内踉踉跄跄走出来的无助,露出了能让他感到一丝温暖的笑容。

阿勇每天总是会在无助家门前等候,当无助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那种真诚的笑容就会从他的脸上出现。

久而久之,即便无助不愿意,阿勇也经常纠缠着他。

无助每次不解的问起为什么每天都等他一起去学校时,阿勇都回答着,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我说自己有很多朋友,那是骗你的,明明没有朋友却跟你说我有很多朋友,我觉得如果我有很多朋友的话,无助肯定会跟我做朋友的,我是这样的想着,无助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

“无助跟阿勇是朋友吧?”

“嗯,我喜欢阿勇。”

阿勇总是挂着笑容,走起路来非常的欢快,就像一名可爱的女生,这归功于阿勇那形似女生的脸蛋和娇小的身体,可是他事实上却是一名可爱的男生。

无助时常伸手摸着阿勇的头,阿勇多是会惊得跳了起来喊着“干嘛!”露出了那种只有少女才有的青涩,阿勇这个样子总是引来无助一阵大笑,让他越来越想调戏这个类似女生的奇怪生物。

“阿勇你留起长发,我再去买几套女生的衣服给你穿,也许可以当个女生哦,这样子的话每天一起去学校,别人就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们是情侣啊!”

听见无助这样说,阿勇突然红着脸跑远了,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无助一脸坏笑追了上去。

听惯了自身常年孤单的脚步,身边忽然多了一种既欢快又简单的音符,让无助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满足。

学校大楼旁的草坪,始终有着他们的身影,每次课间休息无助和阿勇都会一起坐在草坪上。

“好热!”

阿勇双手挂在膝盖上,汗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了下去。

“衣服脱了就不热了。”

“不要……”

“我帮你脱!”无助扑了过去,没能控制好力道扯着阿勇的衣服把他压到在草丛里,白哲的肩膀从衣领里滑了出来,少女般的眼神与精致小脸上突然出现红晕让无助看呆了。

“阿勇,你……”

“……差劲。”

见无助正压住自己的身体,阿勇一脸委屈。

“无助差劲……好色……”

“什么嘛,你又不是女生,跟我一样是男生。”

“你才是……”

“我才是什么?”

“不理你了!”阿勇转过头,视线从无助身上移开,无助也起身坐在了一旁,就这样互相生气僵持着。

不过看来是没能够僵持多久,继续躺在草丛里的阿勇把手掌放在胸口上闭着眼睛听着自己的心跳,接着举起手臂睁开了眼睛透着指头之间细缝望着天空,缓缓的说道:“无助啊!你觉得生命是什么呢?”

“生命啊?对我来说阿勇就是我的生命。”

“讨厌……我是说真的!”

“那阿勇觉得生命是什么呢?”

“我啊?我觉得生命根本不存在,就像我,我这副身体只是接纳了我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成为我。”

“无助你觉得意识是不是生命呢。”

“阿勇,我看到了你,你出现在我的眼里,我的眼里出现了你,我看见的不仅仅是你的身体,我看见的是你,我看见的是我熟悉的阿勇,就算这副身体不是你的,只是接纳了你的意识,但是你的这副身体的的确确是生命啊。”

“是嘛……无助真好啊,如果现在的我不是我呢,你会讨厌我吗?”

“不管阿勇以什么形态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不会讨厌你。”

“无助,谢谢你,不过……”

“啊!”

这时无助仿佛想起什么,突然打断了阿勇,说了起来:“这块草坪上躺过一具尸体,死的好像是我们学校的一名女生。”

阿勇听到后惊讶地坐了起来,然后露出了坚定表情:“可我还是喜欢待在这里,我不想再待在恶心的地方了。”

“恶心的地方?怎么会呢,我不会让阿勇待在恶心的地方的,即使阿勇想,我也会拦着你。”

“无助说的是真的嘛?”

“恩,真的,我会好好对待阿勇的。”

“无助不是在骗我吧?”

“我哪会骗你啊,你是我最喜欢的阿勇。”

“说谎!说谎!说谎!无助在说谎吧!”

泪水从阿勇凶狠的眼里流了下来,脸庞犹如恶鬼扯咧着嘴巴吼叫着:“明明把我丢在那种恶心的地方!!”面对阿勇突然转变的脸色,无助受到了惊吓,像失去了灵魂般楞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只有说着对不起,抱紧了阿勇。

这是无助唯一能做的事情,尽管他并不知道阿勇为什么会如此的反常。

阿勇被无助抱紧着,身体放松下去,表情也变得柔和许多,靠在无助身上什么都没有想,只是需要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真的,真的能感觉到无助的温度。”

“阿勇。”

“嗯。”

“我需要你能相信我。”

“我相信你。”

“你是永远的朋友,也是最后的朋友,所以,阿勇,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不,不……不不不。”惊恐表情出现在阿勇脸上,强行挣脱出无助的手,一边看着无助一边慌张后退,泪水从眼里止不住流下去。后退着后退着后退着,不停后退,直到自己完全从无助视线内消失。

之后,无助再也没见到过阿勇。

6.

另一方面,调查着案件的警察们。

上周从桐河高中发现的一具少女尸体,大约14~16岁左右,发现时死亡时间已超过24小时,除了后脑勺处破开的口子导致流血过多,在解剖过程中并没有发现其他外伤,由于尸体在学校大楼下发现,难免会有人想到尸体是不是从高空掉下导致死亡,但是并没有强烈撞击地面产生的身体损伤,所以一致推测是被钝器砸伤头部,尸体也曾经移动过,对于拥有能够大量出血的伤口,尸体周围的草丛却没有沾染多少的血液。

至今为止也没有亲属来认领尸体,学校里也没有发现认识或见过这名少女的人。

地格盯着会议桌上的两张照片,一张是这名少女,另外一张则是从这所学校发现的另外一具尸体。

小雄,15岁,高中一年级,发现时死亡时间已超过一周,窒息死亡,尸体在桐河高中内某间废弃厕所内发现。

坐在会议室里的警员都在沉默着,气氛非常尴尬,先是连身份都无法确认的一具少女尸体,紧接着是一具死在废弃厕所的尸体。

“是自杀吧!高中生绝对是自杀吧!”

打破沉默的是治安队队长,在他眼里只有表面的地方安全就能满足了,桐河高中出现两具学生的尸体,的确会影响到附近居民的安宁,如果是自杀的话,也就不会造成什么恐慌。想到这里也许会很可笑,前者后脑被钝器砸破大量出血导致死亡,后者完全窒息死亡,只有他才会说出自杀这个字眼吧。

但还是太麻烦了啊,以自杀立案多么简单啊,何况那具少女尸体根本就没有人认识,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吧,就像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

他们之中应该大部分都抱有这种想法,就是太麻烦了。

纪委书记拿着话筒站了起来,其他警员都期待着他那即将打开的嘴巴里发出来的词,大部分人都支持以自杀立案,要以他杀案件侦破的并不占多数,可以说是极少。

纪委书记看着正在擦着手表的局长,将话筒拿近嘴旁:“刑侦队的意见呢?”

“我认为是他杀!我会找到证据的。”

地格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了一根烟,烦躁的按下打火机的开关,离开座位打开会议室门走出去。

资历不够不能进会议室的石杰正站在门外,看见地格走了出来,便开口道:“死在学校大楼旁那无人知晓的神秘少女,需要用那个解决吧?”

“那种事我觉得很耻辱,但是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地格不甘心地回答。

“地格前辈果然也是需要那种东西的啊。”

石杰推了推垂下来的眼镜,嘴巴咧开发出奇怪的笑声。

| 楼主| 发表于 2019-9-22 20:36:04 | 显示全部楼层
7.

刺鼻的药味每天早上都自然的爬进无助的鼻孔里,直到他的意识清醒。从床上起来盯住地板走着,踩在能够吱吱响的木质楼梯上,慢慢从楼上走下去。

“无助你醒了啊!”

“是的,父亲。”

“药,服用了吧。”

“是的,父亲。”

常年不换的白大褂依旧披在身上,四框眼镜戴在斯文又平庸的脸上,在无助能够自主处理脑内记忆的年纪时,就发现父亲是日复一日的,像机械一样,没有离开过那个位子,除了洗澡的时间。

奇怪的是,无助并没有从父亲身上闻到因为过久没清洗身体而发出来的异味。

而那股药味,充满着屋子,元凶是密密麻麻钉在墙壁上的药架。

走出家门能够看到阿勇的那份喜悦感已经不存在了,无助再次毫无目的走在通往学校的路上,回忆起当时突然出现的阿勇那笨拙又暴力的请求交友,让他瞬间露出了笑意,但是一想到阿勇已经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好不容易稍微扬起的嘴角很快就弯了下去。

他不知道阿勇是什么时候离开他的, 他只知道阿勇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只能独自一人躺在他们经常光顾的草坪。没有阿勇的陪伴在身边,无助觉得很苦涩,学着阿勇把手放在胸口上,闭着眼睛听着自己的心跳。平稳而有力的心肌缩放所产生的声音从无助的手心下响了起来,手掌感到了微微的震动感。

他眼眶中忽然流下了泪水,惊讶地把手放在流着泪水的脸颊。

向雄站在校门口朝无助的方向望了过来,好像是故意在等着他。而向雄身旁停着一辆黑色的车,有两名男子靠在车边上。

“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我弟弟!”向雄像猴子一样跳起来喊着,汗水从包裹住半个脑袋的头发里流出来,像油一样粘在他那黝黑的皮肤上。

在无助被向雄叫喊声吸引住时,眼前已经被两名男子包围了。

穿着藏青色衣服的男子和蔼的说道:“能向你了解一下在贵校发生的两起学生死亡事件吗?”

“闪开!”

无助大喊着一把推开这名男子,以凶恶眼神瞪过去,只是没能够等他将眼神收回来,眼前就迎来黑暗,身体倒了下去。

晕眩的大脑与充满困意却试图睁开的眼皮,酸痛的脖子,发麻的手腕,陆续向无助袭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有着黑白相交成螺旋形状背景的桌子,对于刚从昏迷状态清醒过来的人来说,绝对是加重了眩晕感。

无助发现自己是坐着的姿态,习惯的往后躺伸直了胳膊。

“终于醒了吗?”

听到声音后无助抬起了头,很轻易就看到了对面的中年男子,无助记得这个男子就是在校门口拦住他的人。

“这里是哪?”

“介绍一下,我叫地格,是个警察,这里是审讯室。”

“对于桐河高中一年级小雄死于学校内某间废弃厕所的事件,你有重大嫌疑,向雄同学声称目击了你杀死他的弟弟小雄,当然!这只是他个人言辞,并不能构成证据,至于你现在为什么在这里,那是由于你异常反抗搜查工作,我只好把你打晕后带回了审讯室。”

那名叫地格的警察正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盯着自己,无助脑海里出现了向雄的模样,那是拥有黝黑瘦小像猴子一样滑稽身体的人。

“多年前发生的小学生自杀事件,经过调查就知道了,那名小学生跟你也是同个班级的,听说当年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员,被你父亲恐吓了吧?”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不过你认识这个女生吗?”

地格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具少女尸体。无助记起来在教室时也被盘问过认不认识这个女生,根据从后脑勺破开的伤口流出来的血,被认定是大量出血而死吧。

“不认识,我完全没见过她……”

无助刚否认完对这个女生没有印象,视线却被她那双眼睛吸引了,仿佛是看见了某种恐怖东西或是看到了熟悉事物,话到喉间停止了发声,紧接着换了一种凶恶语气:“我不认识她,快放了我!”

双手用力拍到桌面上,脚板自然性发力,无助站了起来。

两人对视着,地格始终露出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我放你走,但是要遇到什么问题,请联系我。”

地格从拿在手上小本子里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朝着无助递过去。

虽然知道无助根本不会联系他,地格还是留了联系电话,他希望能够以自己的能力来侦破这个案件,只是希望而已,他自己心里很明白,对于这个丝毫没有任何线索的案件,只有用那个力量,他也很清楚在那个力量面前,自己显得非常无力。

8.

石杰绕过喧闹街道,走进建在一条非常偏僻小路的杂货店。虽然他已经多次借助那种力量,但店主穿着白色制服笔直身体外加脸上戴着白色面具,还有店里全空的货架,不是卖光了而是原本就没有货物,不管见过多少次,都会让他感到后怕。

就这样,戴着白色面具,穿着白色制服静止不动的男子站在一家完全没有摆过货物的杂货店内,迎接石杰到来。他走进门口的瞬间,男子手臂笔直抬起,不用刻意指向某处,因为过于笔直,抬起后就已经指向了这家店后门。

男子这个动作代表石杰被批准进入那个能够“给予”的地方。

打开后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又长又窄的巷子。就像知道后面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停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小心抬起脚走出去。狭窄小巷犹如用橡皮擦抹去纸上的字迹般消失了,出现在眼前的则是没有边际的蓝色,就像身处在大海的包围中。

欢迎来到被选中之人才能够来到的,以及死去之人的愿望之地。

看来您并未死亡,那么请尽情购买他人的遗物吧。能让自己拥有他人记忆的药丸与储存了他人一生的光盘,哪一样才最合您的心意呢?

请选择……

凭空出现的机械女声仿佛在这充满海蓝色场景内的高空响起,虽然石杰现在已经习惯了,但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因为太震惊不小心闭上了眼睛,直到三天后才睁开眼睛,这个场所的时间是与现实时间成正比,这导致了他永远失去了这三天。

他之后绞尽脑汁,得到了一个结论,如果在这里闭上眼睛,人类就会马上失去意识,连一秒的迟疑都没有,就像电灯按钮关闭后周围会变得漆黑一片,也许他身上也存在开关,或者全人类都存在着开关。

那是死亡的感觉。

石杰拿出两张照片往地上扔了下去,凭空出现的蓝色桌子接住了照片,那是在学校大楼旁的草坪上与废弃厕所内发现的两具尸体的照片。

小雄的照片变成了一颗药丸和一张光盘,另外一张照片却没有变化。

“一次只能取走一人份吗?”

石杰拿走了光盘,皱着眉头盯着没有变化的那张照片,内容是那个无人知晓的少女。

“您的心意我们肯定会效劳,报酬方面我们会在您不知情的情况下适当的取走。”

“那为什么只给我一人份的?”

“大概是,她还没完全死亡吧,例如在愿望之地许了让自己复生一段时间的愿望之类的,抱歉,我不太会记人脸,但是根据您手背上的印记,您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石杰抬起手背看到了上面的印记,那就像是纹身,左手背上是蓝色药丸形状,右手背上是蓝色光盘形状。

“鉴于您是我这里的常客,可以给您一次预订货物的权利,不过有人抢在您之前预订了她,真可惜。”

石杰听到预订的词时,露出的惊讶表情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扭曲,他以为预订只有在交易商品的时候才会听到的词,不过他现在不就是在做这种交易吗,他迟疑了一会儿,任何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是谁预订了?”

“这个我不能透露,他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人。”

“按照惯例我会不知不觉的从您身上拿取适当的报酬,既然您已经购买了商品,那么就先离开吧。”

机械女声与眼前充满蓝色的场所瞬间消失,没有任何的节奏,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事实上石杰完全不明白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他只是偶然的得到能够联系这里的条件。得到了“给予”后,就立即回到了先前狭窄的小巷,手背上的印记也消失了。

| 发表于 2019-9-23 13:20:07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想到了,大枣的文阅读观感的好,咎来大概还是因为会写,能够创造出符合故事的氛围,这点应该是非常难也非常重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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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楼主| 发表于 2019-9-23 14:46:31 | 显示全部楼层
手写记录【地格警官】
1985年6月23日

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的少女尸体,明明在很显眼的草坪上却没被人发现,周围的草也没

有沾上新鲜的血迹,只是贴着伤口的草有着少许鲜红。

穿着学校的校服,死在学校的大楼下,却没有人认识这名少女,就像凭空出现在世界上的尸体。

少女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外伤,除了后脑勺破开的伤口,被重物敲击的可能性很高。

1985年6月24日

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的少年尸体,学校里那间本来不会有人去注意的废弃厕所,却被迷迷糊糊闯进厕所的学生发现了在里面的尸体。

奇妙的巧合。

不过很幸运的是这具尸体的存在并没有在世界上消失。

小雄,15岁,高中一年级,死亡的原因是被人蒙住嘴巴和鼻子,从而停止了呼吸的运作能力,窒息死亡。

1985年6月27日

为了桐河地区里的居民不会感到恐慌,警局一致决定这两具尸体列为自杀事件,并且登上了报纸。

1985年7月2日

再次前去调查时在校门口上看到一名少年,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有泪水的痕迹,正想过去询问时突然跳出另外一名叫向雄的瘦小少年,尖叫着嚷了起来,喊着自己弟弟被杀死的言论。

后来我才知道那名少年的名字叫无助。

本来只是准备让无助协助下调查,可是意想不到的反抗能力体现在他的身体,异常的怪力。

最终我只能打晕了他强行带回警局。

审讯室里的询问,毫无进度,这名叫无助的男生,丝毫没有能够作为残害他人的资质,有关联的只是多年前一所小学内自杀的学生,与他是同个班级的,而且有很多依据证明这名小学生并不是自杀。

不过这么牵强联系,绝对不可取,但这也是唯一的联系,杀人事件与他的联系。

手写记录【石杰警官】

1977年6月20日

被分配到刑侦队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案件。

桐河小学内死了一名小学生,死因是从学校里最高的大楼掉了下来,自杀事件或者是意外坠楼吧,毕竟是小学生。

法医鉴定时却发现了肚子上有很严重的被钝器敲击过的伤口。

1977年6月21日

在去往警局的路上被奇怪的人拦住了,是一名戴着白色面具,穿着白色制服的男子。

想知道真相就来这里吧,他说着这句话拿出一张写了地址的白纸给我。

此时,报纸已经登上了小学生自杀事件的新闻。

1977年6月24日

我突然从一条狭窄的小巷醒来,手上拿着一张光盘,能够想起来的只有蓝色场景和放着药丸和光盘的蓝色桌子。

小巷内有一扇门,打开后出现的眼前的是一家店,一家存在无数货架却没有任何商品的杂货店,戴着白色面具,穿着白色制服的男子笔直的站在柜台,诡异的场景让我很快就逃离了这里。

回到家后我发现自己失去了三天,能想到的理由只能是我在那个奇妙,诡异的蓝色场景中不小心闭上了眼睛,而那个场景就认定我已经死亡了,经过三天的日子由于某些原因就把我赶了出来吧。

我将光盘放进了影碟机内。

播放出来的内容是那名被认定自杀的小学生被另外一名小学生拿着铁锤追到了楼顶。

为了方便识别,被追着的为小学生A,而追着他的为小学生B。

小学生B用铁锤狠狠的敲到小学生A的肚子上后,他因为承受不了这种痛觉,身体重心不稳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楼顶边缘意外的掉了下去。

当小学生A掉落的瞬间屏幕就黑了下来,看来是害怕的闭上了眼睛,不过这样就好,如果我看到了人死前最后的画面,我觉得我会承受不了。

看完光盘里的影像后,我分析了蓝色场景里的声音所说的内容与药丸和光盘的形式,我得到了一个答案。

有人,或许这里称为人可能不恰当,有某种生物在人死后抽取了死者的记忆制作了光盘与药丸。

如果光盘内是人一生的影像,那么药丸就是人一生的记忆。

生物不停的创造着生命,不停的养着创造出来的生命。

世界上的生物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生命,延续着每个生物种族的存在,但个体死亡之后,种族的延续与灭绝,对于个体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

人类创造了各种食物,生产着它们,它们以被人类吞下肚子的目的而不停的生产着。

那人类,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而生产着。

就像我们宰杀与贩卖动物的行为,是为了我们能够食用它们的肉,同样是死后贩卖的行为,深度思考后却还是我们过于残忍一些,因为他们起码是等我们自然死亡,或者是我们被同类杀死的时候,才会收取我们的记忆。

如果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这种生物贩卖我们的记忆,我也就不可能知道这名小学生是被谁杀害的,虽然这么说,我还是对于他们要以什么形式收取贩卖记忆的报酬而感到恐惧。

毕竟,他们所索取的并不是金钱。

1977年6月25日

就在我深入调查那名拿铁锤的小学生B时,一名穿着白大褂,戴着四框眼镜看着很斯文的一个人闯进了我的家,之后的事情我并不想回忆起来。

他是怪物,绝对是怪物。

最终,我放弃了继续调查。

1985年6月23日

与8年前相同的学生自杀事件发生了,那名小学生B按照时间推断也理所当然已经是高中生了,所以我能肯定又是他犯下的案件。

唯一不同的是那名死亡的少女,被贩卖记忆的生物动了手脚,导致了世界上关于这名少女的记忆全被消除了。

他们的能力可能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1985年6月24日

出乎意料的出现了另外一具尸体,一名叫小雄的高中生死在了厕所里,但是他的存在并没有被抹消。

1985年6月25日

警局一心想用自杀事件来解决这次的案件,与8年前相同。

我向地格前辈推荐了死者的记忆购买。

1985年6月27日

此时,报纸已经登上了桐河高中两名学生自杀事件的新闻,与8年前相同。

1985年7月2日

我再次进入了奇妙,诡异的蓝色场景,根据交谈发现我只能购买死者小雄的记忆,那名少女的记忆却被其他人抢先购买了,这一点我感到了危机。

由此让我深思,那名少女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 楼主| 发表于 2019-9-23 21:16:56 | 显示全部楼层
9.

1889年至1985年人口普查数据,全世界人口总数于4,789,938,053至 4,789,963,109之间波动着,各个国家存在过多没有获得有效户籍登记的公民,每10年一次人口普查难免会有波动,但如果除去这些没有获得有效户籍登记公民。

世界人口几乎停止了增长,不论死去多少人,不论诞生了多少人,人口数量永远不会超过某个数字。

就像死去多少人,就会诞生多少人。诞生多少人,就会死去多少人一样。

亦或者是,有人死去了却以某种方式复活了,然后再次死去。

世界已经脱离了正轨,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扭曲的。

按下了电梯按钮上的数字,钢板门慢慢向中间拉近关闭。

在这个一直上升的封闭空间内,石杰有一种无人能伤害到他的感觉,即是安全感,让他感觉很舒服。到了指定的楼层,钢板门与刚才相反,慢慢合拢。这种已经让人们习以为常的传送机器,也让石杰感叹着科技的伟大,但是马上他就发出奇怪的笑声嘲讽着。

指不定对某些东西来说,这种机器也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

找到了地格订的房间,来开门的地格脸上露着厌恶又谨慎的表情,让石杰不禁发笑。地格他就认为这样借助外来力量就这么让他觉得恶心吗,恰恰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才像是一个小丑啊。

“我拿来储存了小雄一生的光盘,地格,我们将会看见小雄在被杀死之前所看到的一切。”石杰说。

地格把石杰带来的光盘放进了影碟机里,按下了播放的按钮,连接影碟机的电视屏幕播放着黑暗的画面。不是那种关闭电源时的那种黑暗,而是内容有些亮光的黑暗,只不过这种亮光是透着某种很厚的物体,所以看起来并不明显,就像黑暗一样。

屏幕角落慢慢出现了白光,就像摄像机慢慢的朝一个方向移动着,就当白光充满了半个屏幕的时候,屏幕突然全黑了,就像被关了电源的那种黑暗。

就在他们从床边坐下的时间,一个人出现在屏幕,戴着口罩的脸就像贴在屏幕一样,仔细的看了之后,才发现这个人是个医生,镜头一直随着医生的脚步移动着,最后停在了一名女人的脸前,女人笑了起来,那种笑容让地格惊呆住了,他在心中想。

这种笑容是世上最真诚最美的笑容吧。

“跳转啊! ”

石杰抢过握在地格手里的遥控器,喊了起来,按下了跳转的按钮。

屏幕上出现了光盘的播放时长:86800:20:43。

“居然有86800小时吗!”

地格惊呼道:“怎么可能……这种光盘怎么可能播放的出来啊! ”

石杰拍着地格的肩膀,他自己的表情也是很无奈,摇了摇头在跳转界面上输入了:86799:00:00,按下了确定。

跳转的速度并不像地格想的会很慢,毕竟是有着播放时长86800小时的光盘,而石杰的表情就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

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就转移了,出现在镜头里的是一名走在楼梯上的少女,是往下走着。

她穿着桐河高中的校服,那场景应该就是在桐河高中里了。镜头就一直跟着这个少女的脚步移动着,她一旦转过头来镜头就会移到别处去,顶多只能看到侧脸。

少女走到下一个楼层时,要是看到走廊上聚着多名女同学或是其他班级的学生,她都会笑着上前打招呼,而对方也是以笑颜回应。

“是个受欢迎的漂亮女孩啊。 ”石杰突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漂亮的女孩?”地格感到疑惑。

“虽然镜头完全不敢正视着女孩的脸,但还是可以看到她的侧脸不是吗,这就足够能看出来了,而且她向遇到每个人都会打招呼,她们也都会用笑容回应她,这就说明了她很受欢迎,也代表了脸蛋长的好才给她的这份自信,也就是漂亮。 ”

“自信?”

“对,跟任何人都能相处的这份自信,她跟其他人的对话明显是她在主导着。 ”

地格苦笑着,对于石杰的理论他完全不能同意,而石杰则是往上推了推眼镜,继续注视着屏幕。

少女走到了二楼,能够越过走廊上的窗户看到这栋楼离操场的距离不太远,也就是说这栋大楼旁有块草坪。

这时外面的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时间大约是18点之后。

镜头前出现了一名少年挡在了少女前面。

少年不知道在说什么,少女看起来很害怕的往后退,而镜头静止不动。

她在少年的逼迫下,惊慌的跑着,镜头也突然剧烈的晃动着往他们的方向飞快的移动着。

跌倒的声音,敲击着墙壁的锤声,镜头飞了起来。

镜头向高举着锤子的少年扑去,画面出现了扭曲,就像一股充满各种颜色的浆糊,然后屏幕暗了下去。

屏幕再次亮了,画面中的少女已经倒在了地上,血从后脑流了出来。

那张脸,正是死在草坪上的那名少女,淮确的说是死在走廊上,然后被移动到草坪上。

镜头突然不停的摇晃,屏幕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手,像是很困难的伸往少女的方向,不过没多久这只手就掉了下去,画面也逐渐的模糊了下来。

10.

向雄站在镜子前,透过眼前茂密的头发看着自己,瘦小的身躯,头发像杂草一样包裹了他的面目。

“我是不是该改变形象了?”向雄这样说着。

他弟弟小雄的死亡,对向雄来说应该是个悲痛的事情,但是他却没有任何感觉,反倒是心里舒坦了许多,向雄很讨厌无助,没有任何的理由,从他第一眼看到无助的时候就从心里产生了厌恶的感觉。

目击到无助杀死小雄的证词,其真实性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走在路上丝毫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着他,随意的走进一家理发店,跟踪向雄的石杰看见向雄走进了一家理发店里,小心的跟了进去。

理发师修剪着向雄厚重的头发,不仅没有感到厌烦,而是像找到了好食材的厨师,欣喜而专心,在帮向雄修剪头发时,也对着身边的学徒教授着理发的技巧,学徒也以欣然受教的表情回应。人与人的交流在变得复杂之前,本应是这样简单的。到底是哪里开始复杂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复杂,没有人知道。

在向雄自己都不知晓的情况下,理发师完成了他的工作,短发稍微的给向雄带来了少许的清爽,即使他有着细小的眼睛。

向雄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看着镜子中与前一刻不同的自己,生硬的拉起脸皮笑着。

在回家的路上,向雄感觉有人在跟踪他,停住了脚步。看见向雄停下了脚步,石杰走了上去。

“是向雄同学吧,我是警察,能向你了解一下无助……不,能向你了解一下杀死你弟弟的犯人,无助同学的事情吗?”

“了解?”

向雄冷哼了一声,开始向前走着。

“你们不是已经认定我弟弟是自杀的吗?都登上报纸了。 ”

“这个……”石杰为难的说:“上头的决定,我们也没办法啊。 ”

“可是我一定帮你抓到杀死你弟弟的犯人的,请相信我。 ”

“算了吧……”

“如果有了你详细的证词,对案件的调查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

“我说算了吧! ”

“我终于摆脱那个所谓的弟弟了,我才不会浪费时间跟你们去抓杀死他的犯人,明明是我弟弟,身材却比我高大强壮,长着一副哥哥的样子。我说向雄才是弟弟吧,妈妈经常这样说着,那张笑脸真让我感到恶心,学校里的人也是这样子,以这种事情嘲笑着我。”说到这里向雄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开口了。

“只有一个人,他没有嘲笑我,他不像其他人一样嘲笑着我,而是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我,我从他看我的眼神里看到的是“蝼蚁”两个字。”

“我非常的厌恶无助!”

石杰神色凝重的看着向雄现在的反应,心中盘算着他的计划,如果他的目击证词是假的就难办了,他必须试探向雄。

“除了你弟弟的死亡,学校里还出现了一具少女尸体吧,你认识吗?”

向雄停住了抱怨,仿佛在思考什么:“死去的女生,我弟弟喜欢她,看到她被锤子敲死了,我充满了欢喜感!就像我弟弟死去时我也感到了快感,还有警官,你别来烦我了!”

“嗯,你以后不会见到我了,不过你居然知道凶器是锤子,那可真好啊。”

石杰发出了奇怪的笑声,拿出手机从上面用手指按着不知名的号码,一种兴奋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子弹从向雄的后脑穿过,修剪过的头发很清楚的显现出额头上的弹孔,细小的眼睛拼命瞪大,想看清楚石杰的模样。

“你们会处理尸体的吧。 ”

石杰遮住了向雄的眼睛,嘴巴则是对着已经处于通话中的手机。

空荡荡的杂货店,戴着白色面具穿着白色制服的店主,指路的笔直手臂,杂货店后门被打开的声音,狭窄小巷出现的画面。

瞬间被血红的场景所覆盖,就像遭受了恶魔利爪的抹杀。

石杰站在其中,等待着与之前不同的声音出现。

欢迎来到被选中之人才能够来到的,以及死去之人的邪恶之地。

看来您并未死亡,那么请尽情购买他人的遗物吧。能让自己拥有他人记忆的药丸与储存了他人一生的光盘,哪一样才最合您的恶意呢?

请选择……

红色的桌子出现在石杰面前,一颗药丸和一张光盘静静的躺在上面。

这次交易结束后,石杰手背上的印记渐渐的变成了两种颜色,一半是蓝色一半是红色的药丸,一半是蓝色一半是红色的光盘。

11.

虽然向雄说自己是目击了案件过程的人,但地格和石杰一直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而现在向雄死了。

根据石杰将储存了向雄记忆的光盘拿到他眼前时,地格就已经明白了,向雄被石杰杀死了。

【我不会让你们警察有好日子过的,我会化成厉鬼诅咒着你们】这是向雄在这个世界说的最后一句话,并且在遥远的未来实现了诅咒。

身为警察的石杰为了获取破案线索,杀死了目击证人。

不过比起向雄的死亡,地格也跟石杰一样,心中保持庆幸,因为自己也将从向雄眼中所看到的真相。从视角判断,向雄应该是站在楼梯上,他缓慢的移动脚步,屏幕里的画面随着他的脚步而移动。

向雄看到了小雄在跟踪一名少女,然后他也偷偷在后面跟踪小雄。小雄喜欢少女,但是只要远远的看着她就够了,他并不奢求属于她的任何东西。

他会用尽自己的能力来保护她,他是这么想的。

当少女回头的时候,他会转过头表现出正在做某种事情的样子,那是很滑稽的样子。

她走到下一个楼层时,要是看到走廊上聚着多名女同学或是其他班级的学生,她都会笑着上前打招呼,而对方也是以笑颜回应。

屏幕画面一直跟着小雄,移动到了这栋楼的第二层,再走下一层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跟其他学生一样回到家里。

但他没有回去,也再没有移动脚步。就在他某一次因为害怕被少女发现而转头的时候,一个拿着铁锤的少年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过除了少女,谁都看不到少年的脸。

拿铁锤的少年追着少女,小雄站在楼梯上看着这一切,表现出躁动不安,握住拳头又张开,抬起腿又放了下去,犹豫自己要不要冲出去救她。

在还没下定决定的时候,少女跌倒的声音唤醒了小雄的身体,他飞奔了下去,朝着那个高举着铁锤的少年。

他想用自己的身体撞飞这个少年。

屏幕上的画面在小雄飞奔下去的时候,视线从他的身体离开了,移动到了楼梯的台阶上,很快的也跟他一样飞奔了起来,但是目的地是一楼。

在发生这一切的时候,向雄逃跑了,逃了一楼,然后跑出学校。

不过在画面经过二楼的走廊的时候,按住小雄的少年,脸很清楚出现在屏幕上,紧接着屏幕就像被拔了电源,陷入了黑暗中。

也就是说,向雄真的是目击了整件案件的人,现在石杰和地格心里都这么想着。

地格从影碟机里拿出光盘,回到了椅子上。

“向雄被你杀了吧。”他质问石杰:“这样子你跟凶手有什么区别?”

石杰异常冷静:“不会有人找到尸体的。”

地格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上手里的香烟,愁眉苦脸说道:“石杰,跟我去一趟那家店吧。 ”

12.

地格和石杰来到了一家奇怪的店,店里充满了刺鼻的药味。

来光顾这家店的客人,都是空手进空手出,唯一不同的是进去时表情都是一脸烦恼,而出来后表情虽然没有明显的变化但却能够看到某种心结被打开了。

就像提着一大袋垃圾出门,然后扔掉这一大袋垃圾之后的轻松感。

地格走进了这家店,看到了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戴着四框眼镜,端正的坐在属于他的位子上,双手平放在桌上。

“请坐,我是岸先生。 ”

岸先生对着地格笑着,那是非常亲切的笑容。

地格看到了店里唯一的椅子,坐了下去后正好面对着岸先生。

“请问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有什么目的?我看他们没有带什么东西进来,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出去,只是脸上的表情有所变化。”

“难道您有什么能力,可以让他们转换心情?”

“警官夸奖了,他们都是来寻求小问题的解答的可爱客人,但他们需要的只是有人能够倾听他们的烦恼,而不是真正需要解答,往往问出问题的人,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需要的是一个契机驱使答案现身。”

“是这样……的吗?”

“那您能不能帮我倾听一下我的烦恼呢?”

“可以。”岸先生回答,依旧是非常亲切的笑容。

“我是为了证明世间的罪恶并没有人们所想象的那么多,才成为了警察,可是就在我当上警察之后,我发现罪犯增加了,但实际上并没有增加,只是在我眼前增加了,现在想想,我真够天真的,世间的罪恶都是经过我们这个职业过滤之后,人们才得以知晓,所以有再多的罪恶被掩埋也不奇怪,即使是我们,也会不择手段的抓到犯人。”

地格双手压在膝上:“桐河高中两名学生自杀事件,您知道吧?”

“嗯,报纸上是这样写的。”

“女学生头部遭到钝器砸破,流血过多而死,男学生窒息死亡,没有任何外伤,很可笑吧,就因为怕麻烦,上头命令下来以自杀来结束这个案件。 ”

“真让人火大啊。 ”

地格点上了一根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穿着大皮鞋的脚不停地拍打地面。

“警官别生气,虽然你觉得不舒服,可是人们并不知情啊,而且这样的新闻,很快就会被遗忘了,人不是天生的善人,只有与自己相关的事情才会牢记与实行。 ”

岸先生的眼神瞇了起来,深邃的黑色瞳孔注视着地格:“你不也是这样吗?如果你不是警察,你还会执着于此吗?”

地格盯住了岸先生,捏紧烟尾,虽然对岸先生说出来的这句话很不乐意,但是他突然明白了抓捕犯人已经不是他的意志,而是他这个职业的意志,他只不过是这个职业的棋子,由它任意操控。

“无助,是您家的孩子吧?”

“没错,是我家的无助。 ”

“事实上我怀疑您儿子涉嫌这个案件,同个班级的向雄同学声称目击到无助同学杀死了他的弟弟小雄,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言辞,并算不上证据。”

岸先生一边听着地格讲话,一边看着手腕上的手表。

“下面是我的休息时间,不会回答任何问题,你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离开了。”

“多年前发生的小学生自杀事件,是从学校里最高的楼跳了下来。”地格身体往前冲去,咄咄逼人:“那个学生跟无助是同个班级的吧!”

“如果你敢动无助,我就杀了你哦! ”

岸先生的语调突然变了,像是威胁着地格,又像是享受说着这些话语,摆出笑脸拿出一把银色小刀。他看起来不像说谎,而且散发着一股压迫感,地格完全被威慑住了,脑海中想到的唯一的事情就是逃离,从这个家伙面前。

但是没能成功让他逃离这里,因为一直在这家店外面等待的石杰突然走了进来。

“岸先生,你想袭警吗?”他往上推了推眼镜,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被警告后,岸先生持续着笑脸慢慢收起了小刀。

他并不是感到害怕,而是他发现了某种东西,便将视线从地格身上离开。他被石杰的手吸引去了注意力,仿佛在他的手背上看见了某种东西一样。

“你的同伴是沾染了污秽的人啊,让我来给予惩罚吧!”岸先生双眼紧盯着石杰,他拿着银色小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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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9-24 20:50:35 | 显示全部楼层
手写记录【地格警官】

1985年7月2日

石杰带来了能播放 86800 小时的光盘,录制的是小雄一生的记忆,从出生开始。

我感到了恐惧,因为能制作这个光盘的存在,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围,但是为了追求案件的真相,我只能在一旁默默观看。

从播放的光盘内看到了小雄跟踪一名少女的场景,最后目击到某个少年拿着铁锤对少女实施了暴力行为。

影像的结束,是在小雄看到少女倒在地上,后脑勺流出鲜血之时。

她便是那具在学校大楼下发现的少女尸体,如此一来,就算世界上的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那么已经死去的小雄和铁锤少年一定认识她。

1985年7月3日

石杰又带来了一张光盘,录制的是向雄的记忆,只不过影像的播放时长并没有86800小时那样长,内容是向雄跟在小雄后面,以他的视角目击了小雄记忆里的场景。

小雄在看到拿着铁锤少年紧逼少女的时候,内心躁动不安,身体握住拳头又张开,等待着一个契机让他爆发出来。

少女跌倒的时候,小雄飞奔了下去,朝着拿着铁锤少年撞去,可惜这之后的画面被胆小的向雄躲避了。

向雄朝着大楼的出口跑去,画面经过二楼的走廊时,他看到了拿铁锤的少年正按住小雄的脸,旁边倒着一名不断的从后脑溢出鲜血的少女。

无助拿着铁锤,敲死了少女又杀死了小雄。

1985年7月10日

在我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从恐惧中回来。

知道那名叫无助的少年是凶手后,我和石杰找到了他的父亲。他父亲开着一家奇怪的店,我走进店内的时候他用非常亲切的笑容欢迎了我。

交谈很顺利,看起来是一名很明事理的人,也帮我顺通了对自己身为警察的疑惑,可是当我问到无助的事情时。

他笑着拿出锋利的小刀,说着【如果你敢动无助,我就杀了你哦!】这种无理又嚣张的话。

听到他这么说,一直站在门口的石杰走了进来,对他摆出了警察的姿态。

他看着石杰对我说道【你的同伴是沾染了污秽的人啊,让我来给予惩罚吧!】

然后作为威胁我的小刀,瞬间成为他那迅速移动的手臂里的利器,疯狂的袭向石杰。

因为恐惧,我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石杰被他用锋利的刀刃无情的刺进去又拨出来。

他刺进去又拨了出来。

刺进去又拨了出来。

刺进去又拨出来。

刺进去又拨出来刺进去又拨出来刺进去又拨出来刺进去又拨出来刺进去又拨出来反复的做着这个动作。

我无法计算他到底刺了石杰多少刀,只能知道直到他觉得尽兴后才停止了这个凶残的行为。

他将沾满鲜血的小刀随意扔在地上,脸上充满轻蔑的表情,而石杰倒在地上身体翻腾颤抖不停。

13.

遥远的记忆从脑里清醒了过来,述说着那个人的事。

瞳孔仿佛浸入了漆黑,眼前只能是黑暗,画面在脑海中渐渐的清晰起来,那时,世界。

世界处于寂静之中。

没有任何的声音,无比寂静。

就像被强烈敲击过的玻璃,半空中出现了往四周散开的裂缝,一只手从里面冲了出来,紧接着是脑袋和身体。

一名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裸露着上身,穿着暗红色的短裤,平庸的脸,深邃的黑色瞳孔,总觉得从哪里见过他但始终想不起来,莫名的对他产生了恐惧感,这份恐惧是记忆中本来就存在,而不是现在看见他才产生出来的。

落地的瞬间,他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视线所到之处,皆是尸体,与高大新颖的建筑不同,四周皆是灰沉沉的人类尸体,随手抓起一个头颅,看到的只有面无表情的脸,就像画上去的一样。

他走在用尸体铺成的道路上,脸上表情充满了嗤笑的气息。

拳头猛烈撞击空中,好像撞击的结果与他想的有所不同,那张得意的脸突然生气起来,两边的嘴角往下弯曲着。

【居然闯进了这么危险的世界,看来我的生命也到头了】

在他说着丧气话的时候,天空瞬间暗了下来,没有月亮的存在,世界就像被巨大的容器盖住,没能够有丝毫的光亮。

他在黑暗中挺立着身姿,双手无所顾忌的伸展开来,他不惧怕存于这世上的任何事物,迎接着向他袭来的任何突发状况。

1 秒钟,1 分钟,1 小时,1 天或是还要过多久远的年月,都无所谓,不管变化的时候距离现在有多远,他都静静的等待着。

等待着变化的那一刻。

与在漆黑中按下电灯的开关无异,天空就在一瞬间亮了起来,紧接着是他最讨厌的吵闹声,最反感的人类丑陋的谈话声。

他逃进了无人的小巷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视线落在我的眼前,他看到了我披在身上的那不知道从哪里扯下来的灰色布料,我幼小身体就像从污泥中爬出来一样,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沾染的又脏又黑。

他停止了伪装的喘气声,放弃了欺骗自己还是个生命体这件事,走到我的面前蹲了下去。

“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叫你无助吧。”

“我是岸先生。”

他用大拇指顶住下巴,开口道:“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喊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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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9-25 11:12:26 | 显示全部楼层 发帖际遇
14.

蓝色是希望,红色是邪恶,黑色……是绝望。

夏日,即便是温暖的太阳光,也仿佛灼烧着大地。

尖锐刺耳挂在树上不断发出声响的虫子,它再怎么拼命,也不过刹那间便耗尽生命。

它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一种充满噪音的昆虫罢了。

她的名字是蝉。

这里,是距离无助所在时代遥远的未来,某处的一棵大榕树下,闪现着蓝色光芒。

大榕树下的树根处出现了一个蓝色球形光团,渐渐地展开而化成人的形状,少女的体态。

称它为浑身发着蓝色光芒不见肤色的少女也不为过。

渐渐退去蓝色的表面,乌黑的颜色先出现,那是人的头发,拥有它的主人紧接着也进入了视线里,长发披散在裸露在外的身体上。

拥有乌黑长发的裸体少女,出现在大榕树下。

她脸庞上有着漂亮的眼睛。

灰蒙蒙的天空渐渐失去光亮,即将迎来夜晚,如同附和这天色,四周环境也寂静到除了行走时发出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蝉下意识地抬起头摸了摸后脑勺,瞳孔顿时润湿,眼中溢出了泪水。

时光回溯,久远前的回忆在她脑海中翻腾着。

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在某次从学校离开的时候,她发现有人尾随着自己。

其实她很早就察觉到身后的男生最近一直跟着她,也知道是同个班级里名叫小雄的男生。

虽然是高中一年级生,但他身材却跟熊一样,面容也显得很成熟,也许会受到大龄女性的欢迎,但是以她高中生的身份是无法忍受的,甚至感到恶心。

虽然觉得反感,却任由着小雄一直跟着她,这样就行了,就让他跟着吧,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迟早会离开的,她这样单纯想着。

这个时候,无助从一楼走了上来。

他手上拿着铁锤,双眼失神却视线没有被阻碍般,身体摇晃着移动缓慢脚步,却又像一头随时会冲撞过来的猛兽。

他逼迫着她逃到了走廊。

她看向上方的楼梯,想要求助跟踪着她的小雄,可是小雄却害怕自己跟踪的行为被发现而转头了。

无助拿着铁锤,一步一步逼近她。

锤子敲击着墙壁,在走廊中产生巨大回声。

他高举着锤子,无意砸向跌倒在地上的她,只是想要威慑。仅仅使出能够在半路停住挥动的力量,却没想到手臂挥动的瞬间就被撞倒了。

是小雄撞倒了他。

上一刻,小雄惊慌地从楼梯上跑向无助,口中喊着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她,绝对会保护她的言论。

他就这样猛烈撞向无助,这撞击正好让挥动中的锤子顺势砸向她的后脑,在失去意识时她被源源不断流出的血,夺走了生命。

小雄被恼羞成怒的无助蒙住嘴巴和鼻子,熊一样的身材却挣脱不了无助的双手,他拼命摇动着身体也只是白费力气,没有丝毫反手之力。

无助犹如强力的机器,死死按住小雄。

临死前,小雄抬起了手伸向她,即便精神恍惚也在内心中不断地说着对不起,没能够保护她,真的对不起。

他最终停止呼吸,身体无力倒在地上。

无助松开勒住小雄的手,他站起来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

他将小雄和她的尸体拖进了正准备重建的废弃厕所内,他觉得不可能有人会经过这里。

15.

她死了,毫无预兆,不甘心的死了。幸运的是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它能帮助她。

【你召唤了我,你有想要复仇的心愿】

【请告诉我,你的计划】

它是一个人形的黑色程序,它咧开不存在的嘴巴阴笑着【让你复活就可以了】

【不过保持记忆的复活,不会很长,而且……你会再死一次】

她借着陌生的身体,也许是制造出来的身体。她回到了熟悉的世界,那是天空快要出现亮光的时刻。

她找到了自己那被扔在厕所内,充满污秽的身体,散发着恶臭气味。

“居然……”她捂住鼻子拒绝着自己身体发出来的气味,眼里的泪水停不住。

“居然把我扔在这么恶心的地方!我一定要杀死小雄!一定要杀死小雄!”

她拖动尸体后,另外一具尸体借此出现在眼前,那是小雄的尸体。

仿佛生存意义被剥夺般,她双目呆滞,为了杀死小雄而复活,却发现他已经死了。

闹剧般的命运,她苦涩地笑着。

她再次呼唤了它,周围被黑暗覆盖,它出现了。

【你的时限还没有到,你要改变计划】

【我能帮你实现任何计划】

它消除了世界上任何人关于她的所有记忆,帮她清洗了尸体,放在能够让人发现的地方。然后,帮她找到了杀死小雄的犯人。

她再次醒来时已经隔天早上,透过走廊上的窗户,她看见自己身体正在被一名男子踹着,大皮鞋尖端毫不留情踹着肚子。

男子又喊来了另外一名戴眼镜的男子,笑眯眯地走近她的尸体。

“可恶……”

她气得狠敲窗户上的玻璃,拳头握得很紧。

男子抚摸着她那已经僵硬的脸庞,还用另外一只手将她手腕压住,身体趴了上去,摸着脸的手移到了她的眼睛。

她不想待在这里,不想看到自己的尸体遭到玷污,她知道自己不能阻止,只能离开。

为了实施计划,她打晕了路过的男生,抢了他的校服和新买的鸭舌帽,纯白色的,顺便抢了他的手机。

她不小心按到手机某个按键打开通讯录,出现了一排排名字,让她很惊讶。那是一部几乎存满了联系人的手机,她想着主人绝对是交友狂。

这个时候目标出现了。

与往常一样,无助走在通往学校的路上。

穿上校服,毫无目的走进他待了快要三年的学校,他即将从这所高中毕业,对周围都保持着漠视,是他每天都应有的表现,因为他毫无目的。

她故意挡在了无助前方,借来的身体早已经偷偷地穿上抢来的校服和鸭舌帽。

“我是一年级的阿勇,请你跟我做朋友!”她临时想了一个名字,粗鲁握住了无助的手腕,拦住想要走开的无助。

她抬起脸面朝无助笑着,露出淡红的嘴唇。

这时她看到无助为难的表情,她顿时想要离开,可是肩膀却被捏住了。

她拿出了抢来的手机,她记得这部手机里的通讯录有好多名字,全都是那个男生的朋友吧。如果看到她有这么多的朋友,就会觉得她是很亲切的人,因为可以交到那么多的朋友啊,绝对是个亲切的人啊。

她认为这样子,无助就会想跟她做朋友了。

她一时间找不到手机里的通讯录,不停的按着手机的每个键位,她不知道无助正握紧拳头淮备朝她打去,就像那时高举着铁锤。

熟悉的亮光映入了无助的眼里,那是手机的屏幕,抑制住了无助即将冲出去的拳头。

无助把她推到了,看到他渐渐离去的身影,她知道自己失败了。

时间流逝,天空渐渐暗去,无助的身影却始终没出现。

她的新计划。

准备在答谢无助帮她杀了小雄之后,再向他请求跟她做朋友的要求。作为复活而存在的她,现在只认识无助,只希望能跟他在一起度过她最后的时光。

一开始的失败并没有让她丧气,最终她成功答谢了他,成功的跟他成为了朋友。

她淮备每天都跟无助一起去学校,即便自己的身份早就不是学生,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当无助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她就会摆出笑脸,在活着时经常用的那种笑容。

她不介意无助拿着铁锤威胁她,也不介意无助把她的身体扔在了学校的废弃厕所,让她的身体满是让她呕吐的恶臭。也不介意无助抢先杀死跟踪她以及最终害死她的小雄,让她的复仇计划多此一举。

无助不记得这些事情,她不觉得奇怪。

她知道,那晚拿着铁锤的人是疯狂的野兽,弱小又无助的动物才是无助。

学校大楼旁的草坪上,那是她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被她定为了与无助私会的地点。无助平静的样子,只有在这里才能够被她看到。

她喜欢无助,喜欢那个杀了小雄的无助。

她躺在草坪上,手放在了胸口上,闭着眼睛听着自己的心跳。这个跳动声不管是虚假还是真实的,都不是她的心脏,因为这不是她的身体。

她跟无助说,生命根本不存在,她的身体只是接纳了她的意识,并没有成为她。

无助笑着对她说,对他来说她就是他的生命,她出现在他的眼里,他的眼里出现了她,

他看见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他看见的是她,他看见的是他熟悉的她,不管这副身体是不是她的,不管她以什么形态出现在他面前,他都不会讨厌她。

“你是永远的朋友,也是最后的朋友,所以,阿勇,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想回复无助,想说出自己的心意……可是她知道自己就要消失了。

无法逃离的命运,无法解脱的既定事实。

她已经死过了一次。

即将扑向她的是第二次死亡。

她在内心嘶喊着不想感受第二次死亡的痛楚,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离开无助身旁。

奔跑着。

她漫无边际的奔跑着,寻找一个无人察觉的地方。

拼命狂奔着,仿佛直至她的时限到达了尽头才会停下脚步。

没有人能够帮助她,没有人能够解救她。

她的生命早就走到了尽头,只不过是暂时欺骗了神明。

她试图想起被拿着铁锤的无助追赶的夜晚。

她想回忆自己的死亡,为了让自己有心理准备,她回味当时的痛楚,但是她不能,她当时是在无意识中,被丢失的血液,慢慢地夺取了生命。

死亡再次侵蚀了她。

后脑皮肉组织再次破开,这次是被无形铁锤重重敲击。

这一次,她没有失去意识。

裂开的伤口释放出囚禁已久的鲜血,她跌倒在地上,膝盖撞击到无法起立,大脑也不能够传送出任何行动的指令。

“好痛……好痛啊!”

越触碰越痛的伤口,她痀偻着身子嘶喊地挥舞拳头,击打着她能够触碰到的所有东西。新的痛楚随着手骨断裂蔓延了她全身,让她再一次感到不甘心。

“可恶……啊!”

她趴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支撑身体,脸颊鼓起的瞬间便从嘴里溢出鲜血。

地面缓慢地被刷上蓝色油漆,进而沾染整个世界般。

人形的蓝色程序出现在她面前。

它说着与黑色不同的台词。

“你已经死了,在你意识完全消失之前请告诉我,你的愿望。”

“我……我要变成你!”她艰难地抬起头,嘴唇颤抖地发出声音。

它不明白这个愿望,再一次发出询问:“请告诉我,你的愿望。”

她使劲发出声音,如野兽般嘶喊着仅剩的夙愿【她要变成它】

任何祈求都能够成全,只需要确认完毕。

刹那间,大海的颜色将她包裹住,在意识无法消失的瞬间,她感受着身体被扯得支离破碎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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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楼主| 发表于 2019-9-26 14:30:13 | 显示全部楼层
16.

每种机器所达到的目的是不一样,却有着同样的运作方式。每种程序都有着不同运作方式,所达到的目的却是一样的。

人也是一样的。

在某个年龄段都有着某个该做的事情,都有着应该做的事情。

而都有着应该做的事情,则是某个年龄段对某个年龄段的教导,与对错无关。

这是现在应该要做的事情,尽管不知道有何意义或者是到底喜不喜欢做着这个年龄该做的事情。

无助经常催促着自己做一些符合自身的事情,或是听从人们所说的,你现在是时候做一些你应该做的事情了。他不知道什么事情是应该做的,如果世界上所有的【应该做的】都消失了,那会是怎么样的一副景象。

但是,这些在他眼里都无关紧要。

度过人生最朦胧的时期,无助他也步入了某个阶段。

时间流逝,成长后的他失去了曾经所有的幻想,也不再有什么奇遇。即便曾犯下罪恶,杀人犯的标签也从来没有挂在他身上。

在某个年龄段都有着某个该做的事情,都有着应该做的事情,仿佛不可逆的教诲。他现在所要做的事情是去买足够漂亮的,价钱是他能够支付的戒指。

他看中了一枚戒指,带着它从珠宝店离开了,走进事先约好的咖啡厅,找了一个座位。

本以为在咖啡厅里能够让自己平静下来,却被周围过于安静的气氛所动摇。周围充满了能听见又听不清内容其他客人之间的细声细语。他感到意外烦躁,紧张地拿起勺子伸进了碗里,不停搅拌着咖啡,形成了漩涡的景象。他觉得自己还不至于陷入于这种渺小的漩涡中,因为有更大的漩涡等待着他。

店里响起了一首英文歌,播放的是【A Place Nearby】而歌手则是存活在地球另外一头,来自挪威的女歌手。

无助沉浸在优美缓慢的歌声里,仿佛她正在对他诉说着淡淡的忧伤。

这时熟悉的脚步声打破了他从歌里寻找到的一份宁静,尽管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已经控制的很小。

她是无助交往了两年的恋人,与他的经历不同,她是一名叫做纯梦的普通女人。

纯梦坐到了无助的对面,穿的是类似包臀裙那种成熟的裙子,褐色的长发向两边梳开,胸前是半圆的衣领。

她皱着眉头,双眼视线一直盯着无助。

不知为何,这个举动吓得无助抖掉了勺子,咖啡洒到了桌上。

她握住了无助想要去寻找纸巾的手,眉头还是皱着,但眼神非常柔和。他脸沉了下来,但是只有一瞬间,那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沉重。

他从西装内兜拿出了个盒子,是深蓝色的。

无助凝视着打开了盖子看到了躺在盒内的戒指,像是要透着这枚戒指看到些什么,但是无助看到的只是刻着【let us share injoy and care】简单的银戒子。

“请做我的妻子!”

他说出练习已久的话,而她露出了微笑。

他们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

来参加婚礼的除了双方的同事,还有纯梦学生时代的同学和因为各种缘由认识的各类朋友。

无助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父亲,也出现在了婚礼上。

比起消声灭迹的父亲突然出现在婚礼上,更让无助惊讶的是父亲完全没有老去的迹象,甚至比他自己还要年轻。已经 32 岁的无助面对看起来只有 20 岁的父亲,除了诧异之外,剩下的全是恐惧。

桐河警局刑侦队的地格也来了,在无助拼命成家立业的时间,地格警官已经离开了桐河警局,而且拼命的爬上了桐城警局里的局长一职。

至于另外一名警察石杰的去向,地格警官只是对无助摇摇头,并没有回答,表情满是无奈。

17.

“爸爸!”

阿哲天真的笑着。

无助沉默着,只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阿哲,所谓的儿子吗?

我到底要为他做什么,他到底可以为我做什么。

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而导致他受到任何的伤害或是死亡,我就会遭到人们的谴责,受到凌厉的道德谴责。

即使妻子纯梦的死,人们只会把罪过强移到我的身上,而不是杀死纯梦的阿哲。

无助一边思考着一边牵住阿哲的手,笑着:“来!爸爸送你上学。”

时间依旧无情流逝,眨眼间他便步入了下一个阶段。

干净的马尾,修剪过的刘海,充满着活力的女孩,这是无助对她的印象。

她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是在阿哲刚升上高中后不久的事情。

我们高中毕业后就要结婚,阿哲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的说着,她害羞的笑了,像一朵正在绽放的花朵,看到他们站在自己面前,无助想到了那时。

而那一天,仿佛是昨日。

那时他坐在咖啡厅里,他正在迷茫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因为紧张,不停的搅拌着那碗咖啡,沉浸那首吟唱着忧伤的歌曲里,最终鼓起勇气对纯梦求婚。

现在,无助看着儿子阿哲与一名女孩,说着爱情的誓言。

时间奔跑的速度远远比无助所想的快了很多,他原以为时间是慢跑的选手,能让他看见奔跑的每一个瞬间,但是他错了。恰恰是发觉了本以为能够永远存在那个时间段,早就消失在他的眼前,才会去回味那些没能够看清楚的,以前的所有瞬间。

他发现自己只不过是迎来死亡前,躲在时间里茍延残喘而已。而他已经很努力的做好作为人的一生应该做的事情了,不论是否对他有没有益处的行为,他都安分守己完成任务般寻找伴侣,结婚,生子,养育,赚钱,衰老。

如此想来,他唯一没有做到的只有死亡了。

所以,所以!

所以他觉得世界是不是可以让阿勇回到他身边了,是不是可以让他再回到跟阿勇在一起的那个时光了。

但是最后他发现自己只能无力的嘶喊着。

由于长期服用不明的药物,身体遭到了严重的损坏,但是停止服用那种药物,无助便会更快的死去。虽然跟医院说明过这一点,但还是被医生判定为这一生无法离开医院了,接受严谨的治疗。

无助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名女子朝着他走来。

那个曾经充满着活力跟儿子阿哲结婚的女孩,现在已经是浑身散发着成熟气息的女人了。

她挺着大肚子来到了无助的面前。无助憔悴的面容,使她趴在床边哭泣着。

身为儿子阿哲的妻子,她对无助有着如此深的情感,让他无法理解。

思来想去,无助认为大概是觉得自己将来也会想这样面目全非的死在病床上吧,所以感到了能够让她落泪的恐惧,无助是这样理解的。

但是无助并不知道,人与人长期的相处下去,每一天都积累着与对方足够份量的情感,即使是不愉快的,也会在这种情感离开时,最终爆发出悲伤的思念。

就算只谈最基本的关系,无助也是她丈夫阿哲的父亲。他为什么会如此多虑,也许他早已经失去了作为人最重要的东西。

即将死去的无助,怀念起自己的父亲。

他眼前很自然的浮现了父亲的脸,异常平庸年轻的脸,戴着四框眼镜披着白大褂,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双手平放在桌上。

无助很快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继无助之后,阿哲也会在某一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生命如此的反复,不停歇地轮回,毫无意义的反复与轮回。

死亡接近之时,他无力的抬起手,抚摸着阿哲的脸,阿哲表情痛苦。

阿哲握住了无助的手。

眼泪从阿哲脸上的眼眶中流了下来,掉到了无助的脸上。

无助想着一定会诅咒阿哲,在他临死前也做出这么让人恶心的事情。

站在阿哲边上的是无助的孙子,阿哲的儿子,无助喜欢他的孙子,因为跟阿哲虚伪的泪水不同,他始终对无助笑着,无助觉得笑容里仿佛在说着恶心的爷爷,快点去死吧。

他现在也趴在床边,面朝着无助笑着。

就像其他即将死去而永远沉睡的人,无助的眼皮终于也不行了,疲惫的合上眼皮遮盖住眼珠前他看到了阿哲久违的高高扬起的笑容。

熟悉的黑暗出现,这是无助最后一次闭上眼睛,他即将迎来死亡,开启漫长的存在与无尽黑暗中直至所谓的永远。

那是连脑海中的声音都听不见的世界。

“你已经死了。 ”

一个少女模样的程序出现在无助眼前,全身发着滋滋声,双脚移动着发出类似电击的声响,外观是诡异的蓝色。

悲伤从她的双眼里就像恶鬼一样,冲了出来侵袭了无助,那是从地狱深渊里响起的悲鸣,

让无助在一瞬间觉得死亡,在这种悲伤中,只是小孩子的把戏。

他认得那双眼睛,那是她的眼睛。

“你已经死了,在你意识完全消失之前请告诉我,你的愿望。”

“你帮我达成愿望后就会走了吗?”

“你已经死了,在你意识完全消失之前请告诉我,你的愿望。”

“原来是这样,你不会走,走的只会是我。”

“那么,让我再活一次吧。 ”

少女模样的程序听见无助的愿望后,突然扑向了无助。

她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你想再活一次吗?”她的声音仿佛在远处,又仿佛近在迟尺。

“对,阿勇……为了再见你一次,我只有再活一次,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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