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发表于 2020-1-29 09:17:12 | 2020-1-30 17:16编辑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三—春江花月夜        
       鱼酉卷起水路风云,嚯嚯甩开强人。昧爽,黑云游动消散,江面褪开颜色。鱼酉感受到阿琦微小而不住的发抖,他知凡人不可过久强撑水下,投了个岸,把微微发颤发烫的小身体轻放上搭好的草甸。
       阿琦喘着粗气,嘴唇挪动,似欲开口,又无出语之力,身体发凉颤栗,惊吓疲惫将其身体蜷曲。鱼酉按平日所学生起野火,见阿琦小脸通红,一试,已发起了低烧。掀其衣裙下摆,又见好长一条划口,在江水里泡得鼓囊,应是夜间打斗时不小心留下的。为之奈何,酉心下叫苦,盘缠于昨夜不慎丢失,只留下几个碎钱。眼望远处人烟,酉背起阿琦往前赶:"没法子了——"
      
        傍晚,华灯初上。
        乾城城主府邸,丝竹管弦欢愉蝶舞,金樽银杯光彩照人,玉盘珍羞,锦衣华服。好生热闹!乃是城主开宴。但见贵雅桌椅板凳前,风骚倩笑寒暄那一人,头戴绿玉千叶璎珞环,身披金丝百花翡翠袍,纤手三套玫瑰镯,遮面一柄团圆扇,桃花容,水仙腰,凤蝶穿珠悲裙纵,步摇流苏喜鹊笑,正是乾城王——薛姽。
       又见女子身后站着一人,乃亲侄成言,幼时父母双亡,薛姽养得他大。此时正值弱冠之年,练得一身好武艺。面孔清秀俊郎,喜把一双凤眼瞟来,自是存着一段情。
       "城主,您已忙活一天,我代您招呼客人吧。"成言欠身,正是客人入座的空挡。
       "不麻烦的,何况我们的大客人还没来呢。"
       只听得门外车马喧嚣,门仆高喊,
       "西门府大人到——"
       "您等的是西门大人啊。"
      薛姽慈爱地拍拍侄子的肩, "傻小子,谈及我乾城,又有几个好人物是值得我等的,何况,我还有一事想求于他。"
       "何事?"
        薛姽笑而不语。只见一簇人群打点干净,大步走来,为首的正是西门无恶,阔面重颐,仪表堂堂,把眼一横则不怒自威,眉头一仰又观之慈祥。为人乐善好施,运握世故之理,颇得人心。平日好诗书,耍棍棒,亦有小小收藏养鸽癖好,前者做得精巧,后者摸出要义,竟在鸽子身上习得武功妙法,神乎其神,人称江东鸽王。   
         薛姽移步,笑脸相迎。客已至,宴起。皆时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薛城主日夜操办立秋祭,辛苦辛苦,西门敬你一杯。”二人饮酒寒暄。"大人怎么没把舞儿带来?"西门停箸,俯膝笑曰"舍妹偶感风寒,无甚大碍,暂且在家静养,过几日再带来拜见城主。"姽倩笑,"不急,只是平日常闻西门妹妹芳华之年,貌为天人,又知书达礼,我……"说着,把眼一瞟旁桌侄儿,只见其正举杯轻抿小酒,含笑望着,这一对上视线,成言倒是躲开了。西门见了此状,哈哈大笑,"莫非薛城主是想为令侄与舍妹做媒?""正有此意,想我亡姊亡姊夫只留下这一孤雏,幸养得大,如今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我这侄儿,虽粗笨些,但是个老实孩子,不会亏待了妹妹——"话音方落,成言一拍桌子,未等自己反应过来已经起立。众人不知何事,姽厉声,"言儿如何这般无礼?"成言汗颜,急忙拱手鞠身,"酒酣,兴起,还望各位见谅。"自罚一杯。西门摆摆手,"薛城主客气了,谁不知成公子温润聪慧,在我面上自然觉得这事成好——"
         又是话音未落,一个跑堂模样的傻个儿闯进来,几个仆人没拦住,跟在后头。那人一入宴门便拜,气喘吁吁:"城……城主,东街狮子口有人闹事啊。"席下皆唏嘘,薛姽起身,春面正色,"何人?犯何事?""小的是狮子口打杂的。闹事的是穆公子的小厮,是店里的常客。他们逮着一个外乡人,称他偷了钱。那人我午时见过,带着个病娃娃在对角医馆开过药,傍晚来投宿。客人要钱无果便拳打脚踢,又要拿孩子抵钱,那人大怒,打伤了客人。客人忒得咬牙切齿,又打起来…店里其他的客人都吓跑了,还请城主帮帮小的们啊城主!"
           姽、西门二人眉头一皱,"百姓之事要紧,还请城主速速前往。"席中有老人云。姽向列座致歉,与西门无恶风风火火赶到狮子口酒家。只见店外围着些人看热闹,店内桌椅凌乱,饭菜酒水都乱洒一气。一个蓝衣青年和几个黑衣汉子打得火热,跑堂口中的女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住手!"姽大喝,飞身擒住小厮与鱼酉,小厮见是城主,跪下求饶;酉见是女人劝架,遂止。另几个小厮见了城主与西门,一溜烟窜走了。这事怎地?原来穆鸠甸是狮子口有名的纨绔子弟,手下小厮也是流皮之人,是日输钱不快,想挑个光身乡巴人出气,没成想碰上个高手。"滚出去。"几个人灰溜溜地跑了。阿琦从厨房走出来。薛姽安顿好店家人,开始审问鱼酉。鱼酉坦白,经商出海被强人所害,盘缠丢失,妹妹受伤。自己风餐露宿无妨,妹妹需有个住所。"强人,"姽瞪眼搓叹,"我最恨强人。"心下思诸,"不如你们兄妹二人到我府上安顿一下,我想你是大丈夫,有一身力气,帮我们做事可好。"西门知薛城主应是想起姊妹遭遇,怜惜幼女,然而念及收留这般人于城主府似乎不很安全,"薛城主仁慈,但毕竟是外来人等,又是男儿,我家正缺个力壮的伴练,不如到我家住吧。""也好,有劳西门大人了。"
           鱼酉一惊,西门大人,不正是那个商队献了宝的大人物么?抱拳单膝跪地,"酉某素日常常听闻西门大人威名,今日得救,又幸收留,某拜谢西门、城主大人。"众人散。
           
             夜。书房。
            西门拿起书卷对着烛灯,却看不进一字,脑中皆是鱼酉打斗画面,嘴里念叨,"这,也不像是,怎么就想不到是哪门哪派的武艺……"
           "大人?"仆役说道,"大人,城主吩咐的事儿,您还记得吗?"
           "明早叫那小子给我当陪练。"
           "是西门小姐的事。"
           西门无恶点点头,清清嗓子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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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9 20:44:11 | 2020-1-29 20:57编辑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四-白沙看不见
      清晨,城主府。
      薛姽绿衣红袍,正在屋中逗着一只白猫。“哎呀。”薛姽一叹,猫儿突然从膝盖上跳脱下来。“发生了什么…”只闻得门口有些躁动,见一黑一白两个人气势汹汹地走来。
      瞧那一个体格壮硕,面露凶相,眼下斜劈六道伤疤;一个书生打扮,神态轻佻,手中折扇扇脊根根白亮得反光。二人拱手作揖:“九鹿会八睛恶犬罗玄苟、银扇子女里飞,拜见城主。”
      薛姽正颜,毫不掩饰厌恶之情:“老狗,采花贼,你们来干什么?来人呐,把他们轰出去。”
      几个人拔剑围了过来,八睛恶犬把眼一瞪,那几人欲与其周旋,按步不动,恶犬亦不做声,只把眼横来,将手悄悄往衣服里伸。倒是女里飞开脱,“薛城主女中豪杰,在下深感佩服,然而身为城主,却将客者以刀剑包围,这算是待客之道吗?”摇扇转头轻哼一记,又转过身作揖,“薛娘子,我们没有冒犯之意,只是听说你收留了一个异域长相的流浪汉和一个带面纱的小女孩,此二人与我帮中有些干系,特来讨要。”
      “什么流浪汉、小女孩的,我未曾见过。”
      “既然城主这么说了,那我们也只好告辞。”二人转身做欲走状,忽然,女里飞飞扇一扫,掀起一片尘沙,薛姽以袖掩面。侍卫见状便刺,却找不着人,只见绸烟中黑影从背后闪过,随即没了知觉躺倒在地。
      “哈哈哈哈,想不到城主府的侍卫竟这么弱。”
       “狗贼,杀姊之仇还未报!今日又来欺侮我!好,我们新账老账一起算!”说罢运气,拔剑砍向恶犬,恶犬两柄钢叉一撑,二人过招十几回,被斜藏毒针的飞扇切断。恶犬定住脚,“薛城主,我们已经解释过多次,你的姐姐并非我帮所杀呀。”“信口雌黄,那日我姐姐姐夫中的分明就是你们帮主鹿九冤的掌法,休再开脱。”
       女里飞相劝:“城主,如果是要报仇,大可定个时日定个地方,我们帮恭候大驾,即时报仇不够体面,城主府打杀有损城主威严。我们只是要两个异乡人,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又闻罗玄苟粗声大眼:“洒家听闻那流浪汉长个好脸蛋,莫非薛城主是看上他了?那汉你留着罢,把女娃给我们就好。”
        薛姽想到昨日那女娃娃确实一刻不离面纱,心下起了疑惑:“你们口中的女孩是何来历?”
        “你不知道吗?哎,那——”恶犬正欲直言,被女里飞挡了回去。书生眼睛一转,陪笑道,“既然城主真的不知二人下落,那么实属多有得罪,改日再来拜会,告辞。”此时成言得下人报信,从后屋持剑走了出来,表情阴郁可怕。“胆敢伤害我小姨,贼人休走。”被薛姽和下人劝住。
       恶犬、银扇子转身迈出院门走了几步,只见一个报信似儿的下人慌慌张张跑来,差点儿撞上罗玄苟,那人抬头见了恶犬模样,又吓个半死,跌跌撞撞离开。“出什么岔子了?”往返至门口偷听。
      “西门府西门小姐——死啦!”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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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30 10:55:23 | 2020-1-30 15:07编辑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五-槲叶落山路
      恶犬一愣,女里飞闻得竹林动静,往远处一瞧,随即定定一笑。
      路口翡翠竹林下,只见美人分不出年龄,黑发笔直垂至腰间,耳上别一朵妖艳红牡丹。红衣半脱,酥肩似天上玉蟾;眼波微醉,香唇如井里碎芍。娇媚百转千柔月,花丛第一属红冠。论美貌,九鹿第一;论心狠,江东第一;论制蛊,天下第一——红冠媚主元骨头。"淫贼、老狗,跟老娘走一趟。"虽是粗鄙之语,也被那荼靡香捣得羞柔。
      “愿效劳。”

      御长(起了个名字,相当于现在的警察/升堂太麻烦了)风风火火赶来西门府,仵作已经验过,西门无舞胸口处有一掌印,系被人以一掌导致震碎五脏。尸体为送洗脸水的仆人所发现。
      无舞生平贤良淑德,待人和善。这般可亲之人,竟遭人陷害,是时西门大人义愤填膺,众仆役感无舞素日恩善,纷纷泣泪。
     御长观尸者惨状,思西门大人为人宽厚,并无仇家;又想无舞正值妙龄但深居简出,遭此横祸,亦是叹息。“西门小姐近日发生过什么事?有何异样?”  
    昨日晚,西门大人曾探望无舞,见其房灯火还亮着,敲门进入。无舞披发素衣,嘴唇泛白,形容憔悴。然而盖不住姿色神韵,确是可爱淳朴之人。闻得兄长提及婚事,她一口答应,声称不愿为兄长增添麻烦。待西门出了房门后,便熄了灯。那时似乎风大,有穿林打叶之声。
     质明,金鸽扑棱到西门大人窗前——
     正描述着,从前门走进来三个人。
     
    院外,风吹过竹林,窸窸窣窣地闹着小虫子。游光打在旮旯里的白花上,已是入秋,一株蔫芳折断了脑袋。
    鱼酉起了个大早,听得外面动静,突然传来御长查人,他还有些懵。“不要出来,我去去就回。”
    阿琦乖巧地点点头。
    鱼酉定定地从后院而出,正巧前院有人到来。二男一女,那两个男人看见自己的时候似乎转变了颜色,看着来者不善。
  “原来藏在这里。”老狗、扇子暗想。
  “罗前辈、元娘子、女公子,西门府出了点事,暂时没有闲暇招待三位。”
  “客气。我们是承帮中之意来辅佐西门大人破案。”元娘子妩媚一笑。
    女里飞挑眉打算,和恶犬使了个眼色,回身作揖,“敢问平日是否有人与大人不快?”
  “某待人还算真诚,未尝树敌立仇啊。”
  “那么,大人近日是否有带陌生人入府呢?”
    旁边的仆役插嘴道,“这道有,就住在后院的厢房里。”转头欲指,正巧撞上鱼酉视线,吓得腿软。
    鱼酉走来,向大人与御长致意,对九鹿会奇异打扮的三人则暗自防备。 听闻无舞小姐被人暗杀,酉遂未与小姐谋面,因感大人恩德,不免叹息。又皱眉暗想,这是要怀疑到我头上。抬头,正对上三人目光,一个凶神恶犬,一个奸滑油头,一个鬼媚藏着歹毒。
     西门大人终以鱼酉有凛然之气,非忘恩负义之徒,为其辩解,“此人遭难,妹妹携伤,某于心不忍,又见其武艺高强,目有正色,故留于府中。此事不得枉自冤枉他人。”  背手示意御长,“吾那金鸽昨日守夜,它说飞扑之时伤了贼人脚腕,应当有留下疤痕。”
    “既然留有疤痕,那么鱼酉先生,可否掀起衣服与我们验看,也好消除疑虑。”御长扶着长须,走向鱼酉。
      鱼酉大惊,想起衣下藏着尾巴,怎能被发现?不觉一退:“不可!吾皮肤生来有恙,曝露肌肤实属不便。”
     “你这是心虚了——”银扇子扁嘴锐瞳,间拨扇。话头方被元骨头嗟得打断,“少废话!究竟有没有他娘的恙,我们自会定夺!”
     “这…” 西门还在犹豫,随即见二人要打,直步劝阻,“休动手!”
    “西门大人,小人的手下曾与此人打斗过,他们都说其武功歪门邪道,更皆这异域长相,西门大人岂可轻信于他?”说罢,举扇要往鱼酉下身揭去。西门有些动摇,但仍是伸手拦住。
      几人周旋片刻,只闻得仆人惊呼,鱼酉所站之地滴流血点。缘是鱼尾许久没有触水的反应!
    “看!定是伤口破裂渗血了!鱼酉狗贼,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扇子已扬起尘埃,淹没众人,仆役、御长各自逃散。
    鱼酉咬牙,只感到背后身下有阴风掏来,“下贱——”弯腰背手切过去,光滑如乘着鱼鳞般逃脱。媚主一剑插在地上,大为吃惊,此人竟有如此敏捷手脚。随即小腿似被什么光滑硕大之物拌住,脚底一滑跪了下去。鱼酉收尾,望向四处,此时银扇子乘虚而入,然而不愧鲛人第一勇士,把自以为武艺出众的女里飞摔个人仰马翻。银扇子见形势不妙,抽出扇子往酉心口插去,触碰之际,又如打在光滑布匹上溜开。只见那人护住下摆,如蛟龙般飞身,似双头之鸟与二人应酬。酉暗想,“奇怪,忒的不见那个恶狗长相。”这时沙雾中飞出几十只头顶血红、腿戴钢爪的鸽子,退散烟尘。
      “哈哈哈哈。”四人闻得后院粗犷笑声。女里飞与媚主拍拍身子,相视一笑,“得了,走——”
        酉大叫不好!——阿琦!或许秣城江上所遇强人正是他们。刚欲迈步追赶,却被钢爪红鸽拦住。西门此时顾不得九鹿会无礼行为,破口大骂:“你耍的到底什么功夫?”鱼酉心切,没收住力,一掌将西门大人按退十几步。
      此掌…此掌力…“你果真是妖孽贼人!”江东鸽王即不服气,又联想妹妹正是被恶掌所伤,更兼女里飞方才的煽风点火,将杀人推测信以为真。鱼酉疚于勇士威力伤人,又不愿陷入案子拖沓寻宝行程。正想着,几十只鸽子飞来,扑棱棱把鱼酉团团围住。形式危急,但闻门外薛城主高喊“西门大人手下留情!”
        西门大人见薛城主嘴角渗血,胸口有一乌黑掌痕。“我方才碰见九鹿恶人,见昨日那孩子在老狗手里死命挣扎,想必定是被掳走的,欲救之,却被他们打伤。”入内见此光景,把事情猜个七八分,“西门大人好糊涂,女里飞油嘴滑舌,其他几人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掳走女娃,将我打伤!怎能乘了恶人的意思,错怪好人?舞儿这件事我也很痛心,我一定会尽心处理,你且宽心。”随即讨要走了鱼酉和御长,御长回府,西门大人伏尸痛哭。
       鱼酉心下焦急,但又不知恶人行踪。“你也不必太过慌张,既然他们讨要姑娘,定是有用处,暂时应该不会伤害她——但是,可恶!”说到厌恶处,厉声捶胸,吐出一口黑血。鱼酉连忙扶住。走至女墙边上,薛姽一手扶墙,一手伏住心窝,喘了几口气。     
       “无…无事。”薛城主缓一缓神,像是做了什么打算,转头看向鱼酉。行雁南去,清阳点落,天边似有群星,全碎在槲叶上……从薛姽口中,道出一句话:
        “你小子,是鲛人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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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31 09:52:14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六. 重遮千里目     
         人形雁群凄凄懵懵划过寂寥长空,鱼酉登上船,向薛城主告别。思兮,叹兮,问前路?勇士开路,便成道。
           回望乾水江岸,思绪如江上白雾般缥缈。
          那日,薛姽一语着实让酉愣眼。“冒昧了。”姽与鱼酉四目相对,酉正踌躇不决,“方才我见着你体下流血,寻思是否是脱水所致。”姽解释道,“初见你时,你的武功奇异,却又好生熟悉,像是祖父曾用过的鲛人练,于是心生好奇…”鲛人练?此为鱼族武功,曾会有凡人知晓?莫非——“您祖父,认识鲛人?”“我祖父薛长庆,正是鲛人与凡人的后裔。”“什么?”酉的汗已经滴了下来,世上竟有如此怪事。“薛城主,我——”只见薛姽举剑往右臂一撇,扯下一条布绥,漏出的雪白肌肤上长有一小片碧蓝鱼鳞。鱼酉感慨万千,“正是,在下鱼酉,乃鱼族后代。”“我祖父曾言,鱼族与凡人两不相干,鱼族上岸已是罕见,倘若有鱼族假扮凡人行走于大地之上,必有变故。”“不瞒城主,我本是鱼族守卫,三年前震海母珠沧海月明被盗,此物于我族有重大干系,酉为赎罪,特来人间找寻。珍宝踪迹难觅,尝闻有神秘商队献罕世之宝给西门家,酉疑。”“诚如此,我可助。”见酉双眼发亮,“明日我向西门大人询问藏宝一事,打听那支商队下落,并将你打点妥当。”“此话当真?”“毕竟我们也算亲族。不过事成之后也请您帮薛某一个忙。”“请讲!”“姐姐、姐夫惨遭毒手,”薛姽攥紧双拳,“你的妹妹也被掳走。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九鹿会。请务必助我复仇!”鱼酉有些慌了,嘴中念叨,“阿琦还在他们手里!”转念想,身为鱼族勇士,寻找母珠关系家族生死,眼下又有这般好形势,一狠心暂时撇下阿琦,规计道路,应了薛语。
   
        阿琦蜷缩在老狗怀中,似是安宁,实则是被点了穴位。四人西赶,至一片阴森树林,天气入秋依然浓浓密密,鸣声上下,呼呼寒意。几人进去,脚踏枯叶,滋滋作响。至酒家,和小二打个眼色,径直入内。酒店后面有个大房间,推开门,已经有几个异服人物坐着等候。
        “公主。”那几人起立抱拳。阿琦虽纱不离面,然而九鹿兄弟日夜对着画像,眉眼强记心中,倒能认出公主。
         阿琦被解开上身穴道,冷眼警惕。老狗三人致歉,洪长老上前欠身,“公主,吾等将你冒昧携来,是有要事。某知当今皇上视你为眼中之刺,吾辈大可保公主安全。当今皇上劳民伤财、暴虐无道,还望公主心系天下苍生,助吾辈还世人一个公道。”见公主犹存疑虑,女里飞脱去轻浮神情,正色道,“公主,乌青杀死老皇帝,篡夺皇位;又派刺客对崔贵妃和公主母子二人穷追不舍,迫使贵妃跳海自尽…即使是旁人,也不得不痛心疾首,您又岂能甘受欺侮、弃父母兄弟之仇坐视不顾!”房中六面金刚王瑜、飞天马邢空、磐石六娘林锡芸等亦忿忿不平。
           阿琦回想起宫中时光,那时她还年龄幼小,只记得父亲外表严肃,常常不在身边,但被他抱在怀里时却很安心。有一天肚子疼痛,父亲就帮她揉着肚子,不多的胡须蹭在她的小脸上,母亲在一旁慈爱地笑,她就那样安甜地睡着了。身在皇宫,那是他们一家三人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后来乌青谋逆,父皇暴毙,皇兄被杀,母亲带着阿琦死命脱逃,将女儿藏好后跳海自尽。阿琦至今还记得母亲的话,叫她保护好自己,坚强地活下去,如果遇到了可以信任的人,不要让他离开。
          望向窗外,玉荫重重恍如隔世,她的眼眸如水,晕开一片迷雾。

         一口石洞,暗门徐徐开启,珍宝名画映入眼帘,家财万贯的薛城主也不免心动。至里间,正中央红丝绒上一颗夜明珠,明珠点点精灵飘散开来,确是好珠!有诗曰:皎洁圆明内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宫。只缘一点沾相秽,不得终宵在掌中。“此应是鱼族之物。只是闻沧海明月珠光万丈,此非也。”薛姽走近,那明珠泛起一点寒光,显现出隐隐约约一个“三”字,私记下。你说薛城主怎地入阁?今日姽入西门府端出无舞异样,致命掌印与亡姊身上竟出自同一人之手。薛姽曾偷窥鹿九冤习掌,兼亲人被此功打死,更加确定。见姽斩钉截铁,无恶亦信,大骂九鹿会,只想不着其伤妹缘由。姽便提议是否有偷盗之嫌,遂入藏珍阁。
       “我闻此神物是一商队爱慕大人英名所献,可惜那支商队下落不明,不知是否已遭毒手……”
         “说来笑话,那神秘商队。”西门大人冷哼一记,“正是九鹿会所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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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31 11:02:20 | 2020-2-14 19:56编辑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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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2-3 19:51:05 | 2020-2-3 20:14编辑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七.雁过不留声(上)
     皇城某一地下行宫,乌青醉饮于玉肌素足间,宫殿里满是迷魂香的气息。不用处两片水池,鱼尾人身的美人徘徊挣扎,他们被乌青养得刺客抓来割去喉舌,熏耳挖眼,成为皇族观赏的玩物。只见座上那人,踏过满身污秽的女尸,百无聊赖地走来,一把将人鱼整个提起——瞳眸寒光闪过,刹那血花滴滴点点,绽放水面。
     
      乾水江寥远广阔,酉本想着游过去,薛姽提议在人间还是坐船为妙。三天三夜,步入城门已是午后。湘城是全国有名的商业都市,人多钱多集会多,酉心想着或许能打听些神秘商队的下落,饭罢,从客店出了街。正逛着,路过一家丽春苑,一群人推推搡搡出来,估计是有人吃了霸王餐。只是壮汉们手法狠辣,路人害怕,绕远路指指点点。酉没见过这场面,只道是欺负乞丐,于心不忍,上前救下。再看丢出去这人,破破烂烂,皮肤黝黑,尖嘴猴腮,然而表情软弱,倒有几分天真可爱。“多谢公子搭救!小人本是进京赶考的举人胡言,却因中途丢了钱,沦落此地。”也是个丢落盘缠的,酉暗自怜悯,施舍点银两离开,想不到那人跟了他一路,第二天早起,却见胡言冷缩缩地在店外等他,说是感恩大德愿与君同路照应,酉推脱无果,留下胡言。
       夜,二人同睡一榻,胡言讲述流落湘城的所见所闻,发现酉似乎对商队一事很感兴趣,其余时间都心不在焉。胡言不解,他哪能知身旁人,心为寻珠之念笼罩,却又有一娇小身躯,令其愧悔难安。
       次日,酉通过薛城主手信见到城主河渡,向其打听献珠商队一事。河渡回想,那商队似乎源京城出发,不知所踪。酉拜谢,与胡言登船前往脽城——去之京城晏都最后一站。
       登船前,风浪几威。驾船蛮力,船夫汗珠滚滚地下。正至晏江中央,四周茫茫,大风可怖,汹涛回响。船帆鼓动震耳欲聋,船体摇晃倾斜,失了方向,酉本想脱逃,又不能丢下船夫、胡言不管。船夫跟随薛城主几十年,大风大浪倒也领教了不少,可惜人斗不过天,挣跪下来。胡言似乎躲在舱里喝着酒。酉死命抵抗,眼下最急是找到靠岸的地方。风波渐缓,迷星点现,前面一处灯火阑珊,正是岛屿!待停船靠岸,只听得耳边燕声嘤嘤,忽得没了知觉。
         
       醒时,胡言正躺在自己右臂上,不见船夫。环顾四周,是一片黑窟窟的丛林。有人踏叶而来——瞬时间,眼前矗一高大庄威之人,面色青黄,鹰眼锐利,紫襟褐袍,腰别一黑色酒囊。“葚士守?莫非这里是黑燕岛——啊!”葚士守掐住胡言的脖子将其拔起,胡言忙喊饶命,一屁股摔在碎枝上。“你们上岛所为何事?”“葚前辈,我们偶遇风浪,慌乱间登临贵岛。”“你们要进京?”“是的。”“听说今年京城很乱,到底为何事入都,说来听听。”酉尤有犹豫,然观其凛然仪表,循思片刻:“不瞒前辈,酉正在打听一支神秘商队的下落,闻得其出自晏都,前往拜访。”葚士守眉头一皱,“不过我这岛是出了名的上来容易下去难,你们看着出去吧,少则困个三五年,多则我为他下葬,自求多福吧。”哈哈一笑,不知何意,又是一舜,人影已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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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2-13 15:09:52 | 2020-2-13 15:22编辑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七-雁过不留声(下)
     两人不知自己身在岛上何处,只是不住地走,寻找森林出口,午日当头,乃不住打转于此地。"真是邪门。"酉做梦都没有想到身为鱼人会被困在岛中。眼见胡言紧皱眉头,有些错愕地从森林另一侧走回来。估摸着是流浪路上大惊小险没少得碰见,倒也端得住心态。
    "古古怪怪,但是……"胡言若有所思,酉询问其发现何事。胡言看看酉,似乎犹豫着是否开口,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这似乎是九鹿会鹿九冤帮主的独门阵法,我当乞丐的时候偷听过九鹿会几个长老的谈话,私心记下了,竟于此遇见。"九鹿会?不就是夺走阿琦、与薛城主有杀亲之仇的帮会吗?一口闷火又烧上心头,难道这里是九鹿会的阴谋?"那你可会解?"胡言摇摇头,遂踱步观望,"难道葚士守认识鹿九冤?""鹿九冤是什么来头?""鹿九冤是九鹿会的第九代帮主,武艺高强可怕,精通算数阵法,然而已在江湖销声匿迹二十年。现在九鹿会算是群龙无首,听说起了混乱。"
     这九鹿阵确实可怕,不知不觉,已被困了一个多月。还好胡酉皆有生存本领,更皆老天开眼,水也充足。
       二人的心呢,也如这变幻无常的森林,又淡定,又心急。
       一日终于出现了转机。
      那时胡言正在树林里采东西吃,因为是分头行动,害怕走散,腰上帮着一根用树枝树叶编织的绳子,韧性还不错。此时绳子突然绷直了,胡言不慎绊倒,脸亲密接触着地面……"怎么?这里是空的?"一抛开,果然有一个洞。人日复一日地待久了,看什么都会感到怀疑,莫非这是什么机关不成?就抓来绳子作暗号,不远处便有了动静。
       二人会面,坐在洞旁,看看洞,看看彼此。酉灵机一动:"你觉不觉得这很像一个石头的大小。""我试试。"说着起身挑石头,搬来砸下去。"哐当"这个洞的下面居然也是空的,石头嘟嘟嘟压下去,好像碰到了尖锐物。酉拿树枝和绳子做了个钩,从石头下面拉出一个银鹿头,鹿头下面接着杆子,因为石头的压力帖在一个阔口上,已经发黑了。
      这时,胡言身后的石堡子发出震耳欲聋地声音,渐渐显现一个石制入口,上面赫然写着"九代帮主鹿九冤之墓"。二人大惊,面面相觑。布阵之人,竟已丧身于此!
      "要进去吗?"
      "我去试试。…… 不行,我打不开啊。"
      "我们一起。"鱼酉拿树枝编了一根绳把阔口和石头绑在一起,跑过来,二人合力。
      胡言听到了很微小的一声"咯":"可以了可以了,打开了。"二人推开石门,带了火把走下去。
      地底墓穴阴暗潮湿,有一股咸味儿。这种味道让鱼酉感到很熟悉。
     突地一声,有巨石滚动之声,回身门口已被封住。鱼酉、胡言举着火把小心望里走。只见一个穴室里空空荡荡。四处兜兜转转,见有一灰噗噗襁褓放在布垫子上,上面压着一把剑、一副算盘。中间端放着棺木。胡言向棺走去,拿手敲敲。"不!这是空墓!"说着一手挑起棺盖,只见一通体发亮的明珠点在红绒垫上,泛着鬼蜮的紫光。酉错愕,"是沧海月明的子珠?"
     这时,从另一入口有烛光莹莹传来。二人戒备,见陌生的一男一女如鬼影走了过来,悄无声息。
     "双飞燕?"
     "正是。"叫阿筝的眼神轻佻地打量着胡言,"没想到一介书生竟然认得我们。"阿武把阿筝挡回去,想胡言致歉。胡言不等阿武说完,疾呼:"帮主在何处?"
     "帮主已魂归九天。"
     胡言冒了冷汗,眼神颤栗。鱼酉见胡言光景有些疑惑。此时听阿武问道,"二位,我们兄妹并无恶意,只是奉命在此守护。敢问二位高人是何如进来的?"鱼酉坦诚耿直,把事情说了。那知阿阿筝武扑通单膝下跪握拳。"双飞燕恭迎新帮主。""什…什么?"胡言还在冒着冷汗,鱼酉更加错愕尴尬。"鹿帮主离世之前曾立下遗嘱,若有勇士打开墓门走至棺木之前,就拜其为新一任帮主。但是……鹿帮主并未吩咐过两个人进入如何择选。"胡言转头,发现明珠紫光变得微弱,丝丝缕缕通向鱼酉的位置,心下疑虑,走去亲亲把鱼酉移开紫光的通方向。"双英雄请起!其实此门虽为我们合力打开,但胡某有感觉到石门是因为契合了又兄的能力才放我们通行。帮主理应鱼酉兄担任。""不不不,我不能做你们帮主。"酉极力拒绝。双飞燕多次请命,酉几次推脱。阿武拿起垫子上的剑拔出架在脖子上。"你们干什么?""帮主有云,若您不愿接任,我们只能以死谢罪。""哥!我们要是死了,你们这辈子也别想出去!"鱼酉只得接下帮主之职。
      出去一路,酉询问子珠来历,双飞燕亦不知。子珠尤有神力,鱼族只得观之而无法触碰,酉想着放在这里也算安全,作罢了带走的心。
      好运降临,双飞燕竟然带着流浪二人走出了森林。原来他们是葚士守的四儿子和小女儿,而葚士守和鹿九冤又是生死之交,多年来葚囚困多少英武大汉,今日终见老友心意已了,喜摆宴席。次日放船夫出来,赠银两船只,为三人送行。
      已是深秋,然而确乎神奇的是,天空中飘起了小雪。   
      黑燕岛的黑燕也不南去,如层层乌墙守卫着岛屿,如同守护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船只在点点雪里变成一条线,变成像雪一样的小点点。
      黑燕森林深处的某块石头上,一个小小的鱼鳞图腾仍然藏在草叶里。那地下的某一处,紫色的光渐渐熄灭。它的最后一点光亮,闪现出一个字--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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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2-14 19:00:45 | 2020-2-14 19:51编辑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八-空归月夜魂
      深秋芜城,日央明暖。
      九鹿会长老洪吟束正于芜城城主崔世我府邸攀谈。原来崔洪二老正是当年从皇宫偷出子珠之人。现位皇帝乌青为先皇凡间私子,十年前回宫,先皇随即废原太子,立乌青为储君。后来皇上暴毙,众皇子下落不明,乌青登基。乌青手段精明,却暴虐残忍,颇失民心。地下传有乌青弑父一说,后被疯狂打压。然今朝九鹿会觅得公主,若刺杀皇帝顺利,便可将真相大白于世。
      "崔兄休打草惊蛇。倘若先行传言,必为乌青所知。此事与偷盗相异,只得一次成功,必做完全准备。乌青眼线极多,若被重兵盯上,行踪计划定加艰难。"
      "不如我们来一个里应外合?下月冬至,皇帝举行祭祀大典。东西二位城主皆要奉命前去参拜,崔某当日入宫,内应兄弟——"
      二人见外面动静,两眼一扫,借若无其事,遂饮茶。原来是九鹿会探子来报。
     "长老,城外有一异域面貌男子,佩戴帮主之剑。"
     崔世我往窗外看去: "落雪了。秋天落雪,怪事怪事。"洪长老深咳一声,"伪皇帝的日子到头了。"
           
     时回中秋佳节。本为团圆之夜,城主府邸却是一片安宁。薛城主一身素衣,不戴哨饰,双手握香,与成言悼念亡姊亡姊夫。成言偷把眼望去,见城主衣衫单薄,面色暗淡,泪痕干凝,风寒之身经不住长跪,但知她执拗,劝归不得,只暗暗担心。一宿无话。
     次日侵晨,城主早起。
     不知何处生风,青石板上,一溜黑影。过路之人,竟皆倒地。
     城主在院中看书,纸页忽得一翻。姽即放下,背板挺作,手握剑柄。
   
     西门大人外出放鸽,正路过城主府,只见守门侍卫歪歪斜斜,惊觉不妙。此时正有三刺客围立,薛城主腹部中伤,流血不止。刹那,墙头白花花怪鸽回旋,将一刺客团团围住,短箭乱刺,血花飞溅。余二人回神,躲过其余鸽爪短箭。持匕首飞去。
    无恶淡定毅然,刺客对视,眼角微睨。刺客两头齐驱,匕首斩鸽俯冲。西门熊头燕尾,剑下风旋流转。薛姽见景,撑剑欲助。一刺客见不敌,回身拽住薛姽,薛剑飞出几米,刺客将匕首架其脖颈要挟无恶。
     "你!"
     刺客示意,如若掷下武器、遣散鸽群放行,便罢。
     无恶咬牙,见薛姽气若游丝,然而面目扭曲颤抖,似是要嚼舌自尽!心下松懈,欲放起离开。
    是时,另一刺客短刀狠狠插入西门后心,薛姽脖颈亦添一道血口。西门大怒,用尽余力,抽身捡起长剑反手砍死刺客。二人双双倒下。
    "无恶…"此生恨无能,未报血亲恨。
     无言冥目。叹我忠凛一生,死于小人奸计。你终身不嫁,我亦终身不娶。可怜我西门家遭人祸害,未能与你联姻结亲。此生未得护你周全,与你共享片刻清景。若有来世,吾定……
   
    剩一刺客见薛姽、西门无恶已除,表情偃倨,正欲离开,只感到背后阴风袭来,一高拔男子,面如玉人,却眼神狠厉,掌风阵阵。私有野兽横冲,飞驰眼前,在一回神,已无气息。
    成言跑来,面对二位长辈尸体,扑通跪地。
    "小姨!小姨!"成言泣不成声,抱紧薛城主痛哭,最后也只能小声地说一句,"薛姽…你放心。"将薛城主轻轻放下。登时眼睛红狰,起身凶象毕露。哀嚎难耐,刀锋乱砍,顷刻之间,刺客尸体化为齑粉。

     "你去哪里了?"鱼酉戴着帷帽,和船夫兜兜转转。他终于意识到异貌惹眼,于是在胡言的建议下隐去真容。胡言拿出几个馒头,"买馒头,芜城馒头很好吃。"手指上尤沾着几丝血痕。
     "怎么有血?你受伤了?"
     胡言低头一瞧,"可能是路过隔壁肉店时蹭到的。"说着,把手往衣服上拭干净,"我刚刚去看过了,那里有个客栈,食宿不错,我们去看看吧。"
     "走。"
     "小二,来两壶酒,烧几个菜。"
     "来,犒劳我们雪天奔波。"三人干了。饭毕回房。
    另有旁桌几人聊天:"这也真是怪,秋天居然落了雪。"
     "谁知道,世间乱象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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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2-14 21:50:20 | 2020-2-15 17:12编辑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九-日落泛秋声
     跟随小二走至后院,酉眼前人影一晃,顿觉似曾相识。
     "怎么了?"
     "刚刚走过一个人,模样有些熟悉。"随后他们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二人疑惑,胡见酉迟疑不决,劝道:"不如我们去看看。"遂谴小二,拿了武器寻声而去。至一幽小角落,只见一人身着黑衣,背立于隅,反手握剑,抵住脚下之人,剑削头落。头咕噜滚过,酉认出正是当日闹事的八睛恶犬,胡言亦惊。酉方认出,此黑衣之人,乃薛侄,成言。
      成言回身,见两汉,稍有惊讶,稍稍稳脚,见来人手上一把银红宝剑,身形举止熟悉,讽笑道:"呵,我小姨扶持你于困顿之间,将毕生仇怨托付于你,你却作了她仇人的帮主?真是狼心狗肺之徒。""鱼某也是迫不得已,但并未忘记城主恩德,定会为她报仇雪恨。""呵呵呵,既然你已成九鹿会帮主,那么新账老账一起算,小姨的仇我来帮你报了。"说着,举剑劈来。胡言见状即刻拔剑去挡,"这位兄台,你真的误会鱼哥了。""什么误会,我小姨因为他被宫廷刺客残害了!"酉闻薛死,不觉震惊,"什么?"成言不解释,抽剑绕回,躲开胡言直击鱼酉,酉亦抽剑,但因未习过剑法,举止拙慢。胡言见状,飞身环成言而走,二人周旋,此时胡言见机向下抵去,用力一挑,成剑落。胡、酉收剑,但见成言起身,运气作势。酉、胡言亦作气。霎时风起,吹落酉帽,眼前似万箭齐发之阵,耳旁如勇兽咆哮之吼。胡言回掌聚力,酉冥神浦发鲛人练。三股威力纵横,成言敌不住,被弹了出去,吐出一口黑血,奋逋之。
        酉谢言之搭救,"想不到胡兄武功竟如此厉害。"
        胡言不置可否,"他是何人。"
        "是曾经救济过我的乾城城主侄子成言。"酉想起成言所说城主之死,感手握帮主之剑,不禁自责羞愧。
        "他……为何要杀罗玄苟。"二人这才思索起恶犬之死。
        "是报仇,其父母也就是城主亲姊夫妇十年前为九鹿会所杀。"
        胡言低头,"罗玄苟是三年前遭人陷害惨被抄家入的会,成言难道连自己父母的仇人都会认错吗?"
        "成言父母遇难之时,他的年龄尚小。"
        "不,有蹊跷。他刚刚说……小姨的仇她来帮你报,是什么意思?"
       "城主…"酉看向九鹿会帮主之剑,难以启齿,"曾请求我帮其报仇。"
       "原来如此。"胡言恍然,"不对。即便如此,这难道不是他父母被害么,为何还要道成小姨之仇……有人来了,快走。"酉捡起帽子离开。
       身后只剩一记惊叫。

        "我们从岔道过去。"酉从胡,天气冰寒,堂风呼啸,吹开一扇厢房窗户。酉从窗边走过,眼角瞥见一黑色发髻,水润双眸微微震颤。顾首,却见阿琦坐于厢房内,痴痴地看着窗外飘雪。酉大喜,眼眶滚烫,不禁扶窗高喊,"阿琦!阿琦!我终于找到你了。"阿琦不语,冷冷地看他一眼,摆摆手,把窗户关上了。酉未解,窗户关落的缝隙之中,还夹着半句,"我是酉……"不觉落寞,是气我丢下她不管不顾么?九鹿会那帮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胡言折返,"又遇到熟人了?"酉不语。"雪大了。"
       酉边走,回头望去。窗紧闭,人无言,雪花纷落,余晖消融,秋声将歇,冬日已至。
       房中之人,见窗沿边上,有晶莹如水、如雪、如泪之物。
       "公主。"
       "请进。"
       "我们已与崔城主规划好,他先入宫,将元骨头作美女献与皇上,于内与我们里应外合。冬日祭祀之时,我们便动手。"
| 楼主| 发表于 2020-2-14 21:53:34 | 2020-2-15 17:03编辑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十-鲛人不贵珠(上)

占好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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