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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中篇] 无敌推理系列之 当螳螂爱上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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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3 16:07:1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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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斩首

   星期六早上7点多,吴迪便爬了起来。他要马上坐校车到望江,再从望江坐公交到新南门汽车站。他的韩国朋友刘正满已经找好了车子,几个基督教里的朋友都在那里会合。自考研以后,吴迪从来没有起过那么早。他心想,一会要是能有美女同行就好了,也不枉起那么早。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刘正满。

    “物地麻?”

    “嗯,我马上就要到了。”

    “哦,我在望江等你。”

    吴迪打了个深深的哈欠,买票上了校车。

      

    “啊,吴迪,好久不见!”刘正满的笑总让吴迪想起美国电影里胖胖的神父,虽然他很瘦。

    “呵呵,好久不见。”吴迪勉强笑笑。嫣羽和刘巍在他心里仍然是难以驱除的梦靥,他一时半会是开心不起来了。

    “这次有一个新朋友,除了任春明,谢稚晖,还有一个从川师过来的女同学。”

    吴迪在心里回忆了好一阵子才想起任春明、谢稚晖两个名字。任春明是川大宗教学院(有这个学院吗?)的大四学生,准备考宗教的研究生,谢稚晖是制造学院的大三男生,还算帅,每次祷告他都抢先,但平时话又少。吴迪远离基督教的组织生活很久了,而且脑袋又受了考研的摧残,这些出场率比较低的人名早就被清空。不过,居然还有女生从川师过来,吴迪心里还是满怀期待。他清楚在基督教里这是罪过,所以他一辈子也不会入教,只是领会一下教义即可。

    两个人坐车到了新南门,那里有一辆面包车正等着。面包车上有三个人说说笑笑,吴迪听到了一个女生的声音,再走近一看,前座是一个相貌清秀、头发刚到肩膀的女生,看样子比较文静。听到吴迪和刘正满过来了,她便转过头,对刘正满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吴迪,又转回去和他们聊天。

    “你好,我叫吴迪。”吴迪走到窗户边,展开自我介绍。那女生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聊天,弄得吴迪很是尴尬。

    刘正满还是傻呵呵地笑着进了驾驶室,吴迪摸摸脑袋,也钻进车子,和任春明谢稚晖打过了招呼。他正要和前座那女生打招呼,那女生却又把头转了回去,看来是铁了心不准备和吴迪说话了。吴迪觉得自己似乎和这个女生并不认识,应该不会结什么仇怨啊。前几天还破了T860案件的吴迪,此时的脑袋比那时候更晕。

    或许是大家起得都很早,车开了不久,大家便都打起了瞌睡。吴迪模模糊糊地梦见嫣羽,嫣羽一脸诡笑,对吴迪说,你有没有买人身意外伤害保险啊?

    吴迪一惊,便醒了。

  

    “做噩梦了?”前座的女生淡淡地说。她终于开了金口了。

    “你怎么知道?”吴迪有点惊讶。

    “你刚刚睡着了,因为你的眼皮没有动。你做噩梦了,因为你刚刚脸部肌肉很紧绷。”她的语气还是很淡,像还没睡醒的小学生读课文。

    “你......”

    “别问我是怎么看见的,你不知道后视镜么?”

    “可是......”

    “就算是后视镜,我也可以看出一个人脸部的细微变化。细致观察,是一个小说家的必备素质,知道你的小说为什么没人看么?”

    “我......”

    “就是因为,你的小说太概括,没细节。”她根本不给吴迪说话的机会。

    “你.......”

    “我在QQ空间看过你的小说,客气点说,写得一般。尤其是那些无聊的鬼故事。”

    “你是谁?”吴迪趁那女生说话好不容易出现的空当,插了一句。

    “你QQ里有我的。所以说你不注意观察呢。在下廖光耀。”那女生终于回过了头。

    “啊,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吴迪有些惊喜。虽然和廖光耀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但都仅限于网上交流。说起来,和她认识还是托室友的福。

    “我觉得宗教活动可以让一个人心灵平和,就来看看。”廖光耀对吴迪的出现倒是不以为然。

    坐吴迪左手边的谢稚晖醒来,很幽怨地瞪了吴迪一眼。看来他的美梦被吴迪吵醒了。



    “好大的庄园啊!”任春明一下车就感叹不已。吴迪也觉得纳闷,自己在成都待了也有几年了,怎么不知道成都有这么个所在,和美国片里的农场毫无二致。

   “张老板经常赞助我们教会,他的夫人很喜欢动物,养了很多。”刘正满带着他们走进庄园中央的别墅。

    “啊,刘正满,你们来了!老陈,给客人沏茶!就沏我上个月从杭州带的龙井!”一个大约40多岁的中年男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来是早有准备。他没有一般老板常见的啤酒肚,头发也都还健在,眼神锐利,看样子是很注重锻炼的人。

    “这是张老板,这是张夫人。”刘正满先指了指笑容满面的中年人,又指了指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少妇。那少妇大约30来岁,看得出来化了不少妆。她点点头,对大家微微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你们坐,别见外!一会啊,让老陈带你们看看我的动物园……不对,应该说是我夫人的动物园,那些阿猫阿狗啊,都是她买的。我都说她像射雕里的包惜弱,她还不承认!哈哈!”

    张夫人宽容地笑笑。“我和动物特别容易建立感情,说来奇怪,我说什么,它们好像都能懂。”

    包惜弱会养藏獒么。吴迪心想。老陈的茶沏好了,一股龙井特有的芳香让吴迪心旷神怡。龙井没有一般花茶的香艳,也没有一般绿茶的青涩,无论是茶香还是那一股微苦,都搭配得恰到好处。

    任春明和谢稚晖对视了一下,他们好像并不知道包惜弱是何等人物。

    “包惜弱是杨康的妈妈,杨过的奶奶。”廖光耀很鄙视地看了看身旁的两位川大学子如梦初醒。

    “早上好!早上好!”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吴迪他们抬起头,四处寻找声音来源。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停在了张夫人的肩膀上,原来是一只鹩哥。

    “哈哈,这只鹩哥,学我老婆说话可像了,我都分不出来,经常被它耍呢,哈哈。闪电,过来!”张老板喝了口茶,招招手,一只黑猫懒洋洋地不知从哪钻了出来,跳到张老板膝头上。它的速度和它的名字显然不符。

    “老公!现在先把闪电关在别墅后面的猫舍吧,春天了,我容易过敏。”张夫人挪了挪位置,有些嫌恶地看了看“闪电”。

    “好!好!老陈,你把闪电抱到后面去,顺便我也带客人看看。”张老板站起身来,把闪电交给老陈。几个人便一起跟着张老板和老陈绕到了别墅后面。



    “这是百鸟园,里面有百来只鸟,不能和动物园比,但是也算热闹了。”张老板自豪地指着那个装满鸟的大笼子。里面唧唧喳喳的,果然很是热闹。可是吴迪从来都不会分辨喜鹊和麻雀有什么分别,他对鸟不赶兴趣。谢稚晖的样子好像很高兴,冲着笼子学鸟叫,让吴迪想起清晨遛鸟的老头。廖光耀也只是打量了一下里面颜色比较鲜艳的鸟,便把眼神无聊地转向了别处,任春明和刘正满呆呆地看着,什么都没做。

    “我家也养过很多鸟,那些鸟都跟我特别亲!”谢稚晖一脸得意地回过头来说。尽管没谁理他,只有张老板和老陈礼貌地笑笑。

   

    “这就是猫舍了。”老陈冲着一个小木屋走过去,打开了门,里面亮堂堂的,就跟普通的农家村舍一样。吴迪感叹这些老板真是奢侈。

    老陈把闪电一抛,闪电轻盈地落地,老陈便迅速关门。

    “这猫性子野,要关门关得慢了点,它又跑出来了。”老陈锁上门。



    走过猫舍,便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狗吠大合唱从前面小院的笼子里传出,被狗咬过的吴迪不由得心生恐惧,看看走在前面的廖光耀,步伐却是如此坚定。任春明和谢稚晖、刘正满嘴里念念有词,该不会是在祷告吧。

   “这里是狗舍,也是我老婆最舍得花钱的地方,哈哈。”走在前面的张老板示意老陈给狗舍开门,他先站到一边。

    老陈一推开院子门,惊天动地便霎时消失了,大概狗们是看老陈和张老板的面子。吴迪抬眼望去,三面全是大大的狗笼,里面全是黑乎乎的家伙。

    “这些啊,都是纯种的藏獒!你们走近点看看,多威风!”张老板兴奋地说。吴迪他们便小心地走近那些笼子,好像里面的藏獒随时都会扑出来咬断他们的喉咙。

    “不用怕,它们听到主人的命令或是觉得受到巨大的威胁才会攻击人。”老陈在一旁解说。可是,万一它觉得我们就是对它巨大的威胁呢?因为任春明长得很有攻击性……吴迪胡思乱想。

    “这里的藏獒,每一条都值十来万呢,那一条藏獒王,”张老板指了指最靠里面的那个笼子,“有人出到100万,我都没卖,我要卖了它,我老婆就得叫藏獒把我吃喽。”张老板呵呵笑着。

    “那这些藏獒是尊夫人买的咯?”廖光耀突然问。

    “是啊。我喜欢玩猫,那只闪电是从西班牙买的,1000欧元!我老婆就喜欢玩鸟和藏獒,管她呢,她开心就好,咱现在不差钱。”

    廖光耀低头沉思着什么。吴迪觉得有点奇怪,没有理她。他和谢稚晖、刘正满走到那边的笼子去看藏獒王,那只藏獒王对吴迪等人的来访没有什么反应,还是威风凛凛地蹲坐在那里,像是小树一样粗的尾巴悠闲地左摇右摆,如果有一条不识趣的京巴走到藏獒王屁股后面,得被它那尾巴拍出5米远。

    “那是什么?”戴眼镜的谢稚晖指着藏獒王的脖子。只见一条银色的链子绕在其上。

    “那是狗王的标志嘛!我老婆给它买的。纯银的呢!”张老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吴迪他们身后。

    “这门锁太简单了吧,你不怕藏獒跑出来?”谢稚晖指了指笼门弱不禁风的铁闩。

    “不会!它不扑门,放风的时候才会出来。”

    “呜……”藏獒王好像被他们闹得有点不高兴了,吴迪他们赶快撤离。

    “好痒。”谢稚晖老是挠脖子。

    “怎么了?”

    “过敏吧,大概。那些鸟。”谢稚晖垂头丧气。



    回到别墅吃完午饭,吴迪他们便分批到二楼的客房休息。吴迪和刘正满一个房间,谢稚晖和任春明一个房间,廖光耀一个人一个房间。张老板和张夫人也回到了二楼的房间,老陈安顿好大家,也回到了二楼的房间。

    刘正满很快就睡熟了,吴迪一向入睡比较慢,迷迷糊糊躺了半天才睡着。没想到又梦到了嫣羽,他还是一脸诡笑地问,你买了人身意外伤害保险了么?吴迪又惊醒了。他模模糊糊听到楼下客厅有动静,便下床推开门看了看,是一个年轻男人正在和张老板、张夫人谈话。

    “你们醒了么?去楼下坐吧。”老陈突然拍了拍吴迪的肩膀,把吴迪吓了一跳。

    “不用了,我想先在客房看会电视。”吴迪觉得不好打搅别人谈事情,便转身回了房间。



    “去吃晚饭吧!”老陈来敲门。吴迪叫醒还在睡的刘正满,看了看表,已经晚上6点了。走出门,那几个人也都走出了客房,去一楼的饭厅。

    刚刚那个年轻男人坐在张老板的旁边,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谈着。那男人看见老陈领着一群学生过来,站起来笑笑。

    “我姓钱,你们叫我钱哥就好,我也是张老板的朋友。”

    “这位钱哥,来头不小哇。他要出500万来买狗王呢,哈哈!”张老板还是爽朗地笑,吴迪听出了笑里暗藏的敌意。再看了看张夫人,也是一脸强装的笑容。

    吴迪等人尴尬地在另外一个圆桌坐下,埋头吃饭。

    “钱哥是来找茬的吧。”吴迪向身旁的廖光耀小声搭讪。

    “好好吃饭。”廖光耀不动声色。

    吴迪自讨没趣,怏怏地埋头刨饭。



    “老陈,你一会给钱先生安排一间客房,我先回房休息了。”吃完饭,张老板的脸色并不痛快,径自回了房间。张夫人很是尴尬,但也不知所措,默默地和老陈一起收碗。吴迪他们觉得待在这里也没劲,都回了各自的房间。看了看电视,便洗洗睡了。

    吴迪又梦见了嫣羽。这次的嫣羽,手里拿着锄头正在努力地挖着什么。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他要的东西,高兴地捡起一块肉骨头。吴迪发现嫣羽正在开挖的地方上面立着一块斑驳的木牌,上书“银行”两字。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吴迪又醒了。这段时间老是梦见嫣羽做一些乱糟糟的事情。一阵冲水马桶的声音突然又传来,弄得吴迪心烦意乱。刘正满说,张老板觉得卫生间在房间里很不干净,所以张老板要上厕所,还得出房间才行。吴迪他们的房间,就刚好在厕所的侧下方,隔壁就是二楼的厕所。这房间隔音也太糟了,大概是张老板起夜吧,吴迪没有多想,翻翻身,又睡了。过了一会,居然又被抽水马桶的声音吵醒了,真是烦人。

   

    “啊!!!!!”张夫人凄厉的喊声惊醒了所有人。大家赶快手忙脚乱地下床,沿楼梯到了三楼,只见三楼的走道灯大开着,张夫人还在瑟瑟发抖,几乎瘫倒了,那个钱哥赶忙冲前一步扶起张夫人。大家顺着张夫人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张老板趴在地上,前面是一大摊血迹。吴迪赶快上前,发现张老板的头在距离身体半米多的地方待着。刘正满、任春明、谢稚晖转过身去,马上就吐了。

    “报警!”老陈最先从惊愕当中恢复,他跌跌撞撞地拿出手机报了警。

    “断面很光滑嘛。”廖光耀突然出现在吴迪身边。此时她清秀的脸上又多了一份沉稳和冷静,让人心生敬畏。

    “你不怕?”正在研究断面的吴迪反倒被廖光耀吓了一跳。

    “你怕?”廖光耀冷冷地反问。

    “没。”吴迪心想怎么也不能在女生面前说怕。

    “别逞强啊。”廖光耀笑笑,又低头研究起尸体来。



    脖颈的方向正好朝向自己的房间,身上的睡衣没有撕扯过的痕迹,脚上的拖鞋甩掉了一只。

    “为什么要砍头呢?”廖光耀自言自语。“如果我要杀人,会认为杀人手法越复杂,留下破绽的可能性就越大。那么,直接一刀不是更简单?只能这么认为,这是个迷惑手法,也就是说,凶手并没有必要砍张老板的头。”

    “什么意思?”吴迪一头雾水。

    “砍张老板的头,是个假动作。这么说你明白了么?”廖光耀瞥了吴迪一眼。

   

    “他的卡西欧手表不见了!”钱哥突然说,指着张老板伸向自己方向的手腕。

    “啊!对!他最喜欢的卡西欧!”张夫人慢慢恢复了清醒。

    “你怎么知道他的手表是卡西欧?”廖光耀走过来,问钱哥。

    “那一款是全球限量1000块,看一眼就忘不了。当初他刚买的时候,跟我炫耀了好久。”

     廖光耀没有再说话,又回过头去检查尸体的左手腕。她总觉得尸体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她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张夫人,我可以去您和张先生的房间看看吗?”廖光耀突然又回过头来。

                                          
                                      二,巧计


    “不行!”张夫人不假思索地就拒绝了廖光耀想进房间看看的要求。一双红肿的眼睛,此时却发射出一股逼人的光芒。

    廖光耀冷笑了一声。“警察一会也会搜查您房间的,别忘了。”

   

    “这次是谋财害命案件。”吴迪终于公布了自己的推理成果。

    “凶手潜入张宅,趁张老板起夜的时候从后面把他击倒,取下他那块名贵手表。凶手大概是张老板认识的人,而且和张老板有仇,所以就割下了张老板的头。那么,凶手就是熟悉张老板作息规律的人,我建议从张老板熟识的亲友开始排查。”



    “胡扯!”廖光耀撇撇嘴。“我问你,你如果要杀人,有没有把握一击致命?如果我没把握一击致命,就会选择在厕所这样的地方下手,就算受害者有什么挣扎,外面也不容易听见。而且,你要是只为谋财,至不至于花费宝贵的时间去割下他的头?你发现了没,张老板的脖子不见了。凶手是要谋财,是要害命,还是要吃人吸血?”

    “这。。。”吴迪语塞。

    “对了,张夫人,冒昧问一句,昨天晚上您起夜了吗?”吴迪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这小孩怎么问这个。。。昨天晚上我是正准备去厕所,才看见了我丈夫的尸体。”张夫人的表情很奇怪。

    “我昨天晚上听见了2次抽水马桶的声音。”吴迪把廖光耀拉过来,小声在她耳边说。

    “两次之间隔了多久?”

    “大概10分钟,或是20分钟。。。我不确定,当时我迷迷糊糊的。”

    “你从来就没有清醒过。”廖光耀瞪了吴迪一眼。“不过,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张老板只用过一次,第二次是谁用的?吴迪,你去看看。”

    “为什么叫我去?”吴迪很无辜。

    “因为那是厕所。”廖光耀觉得男生干脏活累活是理所当然。

   



    “警察刚说,今天凌晨江油余震,他们被抽过去修路去了,会晚点来。”老陈把手机放回包里,哭丧着脸。

    “余震干他们什么事。。。修路有人民解放军呢。”廖光耀摇摇头,显然是对警察推诿的作风很不满。

    “那怎么办?怎么办?”张夫人显然已经快崩溃了。

    “别怕别怕!”钱哥轻拍张夫人的肩。

    “主啊,愿您保守四川的生灵!愿您不要再让灾难降在他们头上!奉圣灵之名祷告,阿门!”刘正满、任春明、谢稚晖为余震灾区小声做起了祷告。

    “主会保守他们的,主也会揪出一切罪恶!”正要去厕所的吴迪回过头,笑了一笑。



    吴迪打开厕所的灯,在门口先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没有任何脚印,而拖把放在离门很近的地方。

   “张老板上厕所,莫非还会拖掉自己留下的脚印?”吴迪疑惑。他戴上鞋套,小心地进门。看了看洗手池,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吴迪又捏着鼻子研究了一下马桶。

    “对了,我记得第二次的冲水声要比第一次长。但是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第二次是大便?”吴迪摇摇头。看来在厕所调查唯一的收获就是脚印的问题。



    “厕所没有脚印。。。除非是凶手在厕所处理什么,才会拖掉自己的脚印。”廖光耀听了吴迪的汇报,在那里思考。刚刚钱哥和老陈建议大家回到各自房间,锁好门,以防凶手再次作案。现在走廊上只剩下两个推理狂人,以及死去的张老板。

    “没有头绪。”廖光耀打了个哈欠,“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张老板是在上完厕所之后被杀的。从张老板起身,到张老板上完厕所,这段时间就是凶手的准备期。谁有这个作案时间?每个人都有。但是,能从张老板一起夜就开始准备的,只有他老婆。”

    “你怀疑她?”吴迪吓了一跳。“你看到了,那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哪会这么容易就杀了人还割下人头,而且还没什么声响。”

    “我没说她是凶手。”廖光耀神秘地笑笑。

    “那你是什么意思?”吴迪百思不得其解。

    “我有一个很怪异的杀人构思,只是还缺少一点证据。”

    “哦。回去睡吧。在这老看着死人怪恶心。”

    “行。你回去好好想想,凶手为什么要割下他的头?还有,我们这样想是不是上了凶手的当?”廖光耀循循善诱。

    “是。”吴迪毕恭毕敬。他发现眼前这位柔弱女子实在不可小视。



    吴迪先送廖光耀回她的房间,再回到自己的房间。刘正满已经把门锁了,吴迪打电话把刘正满叫起来给自己开门。

    廖光耀的问题一下子击中了要害。凶手到底希望我们怎样想?他或她,希望我们把这当做谋财害命,还是仇杀?割头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是如廖光耀所说,是个“假动作”?

    吴迪想得头晕,昏昏地睡去了。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嫣羽又出现了。吴迪没有理他,他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一个夫人,她养了一只鹦鹉和一条狗。有一天,她要出门,便叮嘱替她看家的朋友。。。。。。”

    “别说了,我知道了!”吴迪茅塞顿开。

    “我还没说完!”嫣羽气急败坏。



   

      吴迪从梦中惊醒。梦里嫣羽的笑话似曾相识,但是吴迪又一时想不起来这个笑话的详细内容。梦就是这样,有时候吴迪会梦见自己在梦里写出一篇自己都感动的绝妙文章,结果醒了之后什么都不记得。

    “砰!砰!”楼上突然又响起了撞门声。这凶手,让不让人睡了。吴迪恨恨地下床,看了看表,是凌晨3点。记得自己是凌晨1点回房睡的,那么自己才睡了2个小时。嗜睡如命的吴迪发誓一定要揪出凶手。

    刘正满还在笨手笨脚地穿鞋,吴迪早就夺门而出,正撞上从自己门前跑过的廖光耀。任春明和谢稚晖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2双眼睛迷惑地打量着吴迪和廖光耀。

    “上楼啊,看什么看!”廖光耀瞪了他们一眼。



    吴迪紧随在廖光耀身后上了楼,发现钱哥正在撞张夫人和张老板房间的门。

    “你怎么会在这里?”廖光耀没有贸然替钱哥撞门。何况她也撞不动。

    “刚刚张夫人打电话给我,叫我上来。我上来之后发现门是锁着,怎么敲也敲不开,打她的电话也不接......”

    钱哥正在抱怨,门终于给撞开了,巨大的惯性弄得钱哥差点扑倒。

    吴迪和廖光耀赶忙冲到门口,只见房间的灯开着,身着睡衣的张夫人伏在自己的书桌上。廖光耀凑上前看了看,一把镶有宝石的匕首插在张夫人的喉咙上,正在汩汩冒着鲜血。那个手机也放在书桌上,上面闪烁着代表有未接电话的绿灯。

    “这把刀...”老陈欲言又止。

    “这把刀怎么了?”吴迪和廖光耀问。

    “这把刀是太太和先生为纪念结婚5周年,在埃及买的。”

    “哦,那还是很贵重的东西啊。”廖光耀点点头。

    “晚上好!晚上好!”鹩哥的声音此时分外刺耳。它正在那张双人床床头的鸟架上扑腾着翅膀,表达自己的兴奋。

    廖光耀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看门锁,居然是完好无损。看来门并没有完全锁死。

    吴迪看见书桌上有很多方格信纸,一张信纸上方大大的两个字吸引了吴迪的注意:

    “遗书”

    吴迪瞟了瞟遗书,大意是说,丈夫死了,自己痛苦难当,只好一死了事。

    “自杀?”吴迪问身旁正在沉思的廖光耀。

    “我看看她的遗书。”廖光耀拨开吴迪。

    “......张夫人文笔很好。这是张夫人的笔迹么?”廖光耀说。

    “太太是成都作协的。这个......绝对是太太的笔迹没错,我处理过太太的很多废稿。”老陈的精神也快崩溃了。看得出来他是个老实人。

    “这不是自杀,是他杀。”廖光耀简洁地说。

    “为什么?”大家异口同声。

    “这封遗书,已经把凶手的名字告诉大家了。”廖光耀扬扬手中的信纸。吴迪接过遗书,仔细研究。遗书全文如下。

                                                      遗书

    我真的不想活了。

    要不要活下去,我想了很久。

    答案是早已预料到的。

    与其说自顾自地流泪,不如早点了断。

    我丈夫被杀了,我怎么能独生?

    我真的很恨凶手,你破坏了一个美好的家庭!

    我真的很想再手把手地教我的老公弹钢琴。

    我不需要那么多钱,只想要他活过来,他死得太惨了。

    或许,是我不够坚强。老公,我来陪你了。

                                                                          黄蓉(你最亲爱的三角板) 绝笔

    “你把这个叫文笔好?”吴迪把信纸交还给廖光耀,眼神里都是难以置信。心想这个要是叫文笔好,自己都能得诺贝尔奖了。

    “张夫人在短时间内写出这么个急就章,还言简意赅地告诉了我们凶手是谁,这难道文笔还不好?陈伯伯,张夫人是不是叫黄蓉?”

    “是的...是的...太太还有很多笔名。”

    “是啊。三角板就是她在大学时候的笔名。”钱哥忧伤地笑笑。

    “你怎么知道?”廖光耀怀疑地看着钱哥。

    “你们大概还不知道,我是她大学同学。”

    “哦...原来如此。恕我直言,你现在和张夫人是什么关系?”廖光耀锐利的眼神直射钱哥的眼睛。

    “这个...人都死了,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一直喜欢她,没想到她毕业了,就嫁给了这个张老板。我经常以谈生意为名,过来看她。当然,张老板并不知道这些。我的答案你满意吗,美女侦探?”钱哥勉强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呢。她给她老公买的人身意外伤害保险上,受益人是您的大名,钱强。”廖光耀变魔术一般拿出一张表单,“这是我在书桌上翻出来的。”

    钱哥的脸色有些变化。“她原来对我这么好...唉,她为什么不离婚呢?我带她远走高飞!”钱哥情绪慢慢激动起来,两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廖光耀没有理会钱哥的眼泪,而是拍了拍老陈的肩膀。

    “陈伯伯,再带我去看看藏獒吧!”

    “小姑娘,现在还是凌晨......”

    “没关系,我去去就回来。带我去吧!”

    “真拗不过你。我带你去吧。”老陈擦了擦眼泪。

    “对了陈伯伯,张夫人喜欢把鹩哥养在自己房间,是吗?”

    “是啊。。。那只鹩哥,是太太的心肝啊。”

    “可是张夫人不是容易过敏吗?”

    “...谁知道呢,可能不是很严重吧。”

    吴迪知道廖光耀是去调查去了。他赶快把刘正满他们支回了房间,跟着老陈到了别墅后面。



    “张老板一家都是好人哪,怎么会遭这个难......”老陈边走边唏嘘不已。

    “那个钱哥,以前来过吗?”吴迪问。

    “来过,经常来。我是觉着他和太太有些神神秘秘的,原来是来挖墙角的。”老陈往地上啐了一口。

    三个人径直来到狗舍,老陈摸出钥匙准备开门。

      廖光耀诡谲地一笑,“陈伯伯,一会您进去,得先关好藏獒王啊。”

    “藏獒王?不是在笼子里吗?”老陈没反应过来。

    “对,它是在笼子里,只是,那小铁闩已经掉了。”



    老陈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廖光耀,推门进去,直接去了藏獒王的笼子前面,走近才发现笼门大开着,但是藏獒王还在里面乖乖蹲着。吴迪和廖光耀不敢走近,远远地看着。

    “啊!这铁条真的掉下来了!”老陈用手电照了半天,在地上捡到了细长的铁条。藏獒王依然在里面端坐着看着三人,眼神充满了戒备。它脖子上的银项圈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分外耀眼。

   

    “你说,张老板是被藏獒咬死的?”老陈难以相信廖光耀的结论。

    “张老板并不老,而且比较强壮,不管是张夫人还是钱哥,都不会有把握一击致命。唯一可能对张老板一击致命的,只有藏獒了。”

    “那谁把藏獒放出来呢?藏獒怎么知道张老板什么时候起夜呢?它学过潜伏?”吴迪也有些怀疑。何况,尸体的脖子已经不见了,上面可能有藏獒的咬痕。凶手把尸体的脖子切下,仅仅是为了消除藏獒的嫌疑?

    “呵呵。你看到了,这根铁条并不重,要取下它不是什么难事。”廖光耀还是神秘地笑,“现在这些都还只是构思,我还得去问一问关键证人。”

    “谁?那些人你不都问过了吗?”吴迪和老陈一头雾水。

    “那只鹩哥。”



    “如果,张老板一起身,藏獒就出动,那显然中间不可确定的因素太多。所以,藏獒王是早就在走道那趴着的了。它之所以等到张老板上完厕所之后再袭击,是因为在那时凶手才发出指令。”廖光耀走着走着,突然又冒出惊人之语。

    “能指挥得动藏獒王的只有张夫人......但是,凶手为什么要在藏獒咬死张老板之后又割下他的脖子呢?”吴迪问。

    “如果我们发现是藏獒咬死张老板的,张夫人显然脱不了干系,谁都知道藏獒王只听她的。你记不记得昨天我们在藏獒王笼子前面,藏獒王对张老板并不友好,还冲他呲牙。”

    “对啊!没错......张老板实际上和这些藏獒没什么感情!”吴迪有点明白了,“那你是说,张夫人是凶手?”

    “可以这么说。但是,帮她切下张老板脖子的,只有可能是钱哥。”

    “他们合谋?”吴迪恍然大悟。老陈在一旁,完全目瞪口呆。

    “对。我们现在去看看那只鹩哥。陈伯伯,你回房间去吧。我们保证把凶手揪出来。”廖光耀安慰了一下老陈。

   

    廖光耀和吴迪又进了张夫人的房间。

    “晚上好!晚上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鹩哥,依然在张夫人床前的鸟架上扑扇着翅膀。它的声音,真是和张夫人一模一样。

    廖光耀没有理会鹩哥的聒噪,而是细细地观察插入张夫人喉咙里的那把漂亮的匕首,那把埃及匕首就算沾满了鲜血,浑身上下都还是高贵的气息。

    刀没入喉咙大概二分之一,足以致命,血沿着匕首的刀身,流向倒垂的刀柄,血液已经处于半凝固的状态。廖光耀小心地摸出纸巾,擦了擦刀柄附近的新鲜血迹,发现新鲜血迹的下面还有一丝已经干燥的血痕绕过了整个刀刃。

    “凶手太不小心了。”廖光耀叹了一口气。

    “对了,那块手表呢?”吴迪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不用管它。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廖光耀摆摆手,“现在我们来询问一下这只鹩哥。”   

   说着,廖光耀就走到鹩哥前面。

    “咬他!咬他!”廖光耀轻轻说。鹩哥没有反应。

    “杀了他!杀了他!”廖光耀又说,鹩哥还是没有反应。

    廖光耀想了想,又说“去死!去死!”

    鹩哥偏着脑袋,仿佛在思考什么,然后脱口而出“咬死他!咬死他!”和张夫人的声音,还是一模一样。

    “张夫人利用鹩哥给藏獒下指令?”吴迪有些难以相信。他突然想起梦里嫣羽讲的那个笑话,那个笑话应该是这样的:

    某夫人养了一只鹦鹉和一条狗,她要出门,于是叮嘱替她看门的朋友说:那只狗很乖,你可以随便逗,但是千万不要碰那只鹦鹉。于是那个朋友就逗狗玩,玩腻了之后觉得逗逗鹦鹉应该也没有什么,就去逗鹦鹉,结果鹦鹉模仿女主人说了一句“咬他!”......对,就是这样!



     “你还不傻。”廖光耀笑笑,“天亮警察一来,拿到证据,就可以结案了。”


                                      三,结案报告

“吴迪,你先去把他们都叫到一楼大厅去。我在那等你们。”廖光耀如释重负。凶手的所有手法她都已经了然于心了。

   

    “是不是你们报警啊?”一个警察推开了别墅大门,打了个酒气冲天的哈欠。此时,天色已经笼罩在一片乳白色的氤氲之中,已经是6点多了。

    吴迪看了看警察身后,确认没有带跟班。

    “就你一个?”老陈也不敢相信人命关天的案子就来了一个警察。

    “来我就够了,你知不知道我抓过谁?”看来那警察酒还没完全醒。

    “没错,他一个就够了。凶手毕竟只有一个。”廖光耀点点头道。

    “凶手只有一个?本来就只有一个。张夫人不是自杀的吗。”刘正满挠挠头。任春明和谢稚晖也一脸茫然地看着廖光耀,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钱哥冷笑了一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只有吴迪心领神会,在一旁看着戏。

   

    廖光耀清了清喉咙,大概是晚上没怎么睡的原因,她嗓子有些沙哑。“可能是我还说得不太清楚。我是说,活着的凶手只有一个。”

    “活着的凶手?那就是还有死了的凶手咯?不过既然是凶手,为什么还会死?”刘正满想不明白。

    “基督教虽然假设人都有原罪,但又相信人心是善的,是值得挽救的。可是现实之中,往往并非如此。你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中国成语吗?”

    刘正满惭愧地摇摇头。任春明和谢稚晖在一旁若有所思。

    “张夫人和钱哥合谋杀了张老板,钱哥又杀了张夫人,你们相信吗?”

   廖光耀徐徐抛出此言,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吴迪注意到钱哥捧着茶杯的手在颤抖,再看看廖光耀,平静的脸色下是说不出的得意。

    “钱哥,你别急。你知道,我没有冤枉你。吴迪呢,喜欢写小说,而我呢,喜欢推理。他的小说加上的我的推理,大概就是这个有些奇怪的杂技式的案件了。

    “你来这里,准备掏500万买藏獒王。在张老板看来,可能的确是如此。但是,你此行的真正目的,就是杀了张老板,再杀张夫人。谁都知道,那条藏獒不可能卖给你的。所以买藏獒只是一个托辞罢了。

    “昨天晚上,你们就开始为杀张老板做准备。昨天我们去参观狗舍回来时,狗舍的门就没有锁上。张老板死后我们再去时,你怕我们看出来,还故意做出掏钥匙开门的样子。狗舍的门是自动关闭的,黑夜里看起来就和锁了一个样。而晚上准备睡觉时,别墅的大门也没有锁上。这一切,要是没有陈伯伯的配合,是不太容易做到的,是吧?不得不承认,您的演技很到位,骗到了所有观众。但是我发现,如果没有您的参与,整个案件就会迷雾重重,难度会大很多。

    老实巴交的老陈脸色煞白,他不知道自己听女主人的话也犯了错,而且是大错。

    “没错...太太是叫我不要锁狗舍的门和别墅大门,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要给先生一个惊喜。我问是什么惊喜,她就不告诉我了。她还叫我不要告诉先生。我一个仆人,只能听主人的话呀!我哪知道他们会杀人...”老陈后悔不迭。

    廖光耀悠闲地喝了一口茶,翘起二郎腿。

    “好。现在我来说,凶手的杀人手法。众所周知,张老板身体比较强健,就算钱哥和张夫人一起上,也不见得能无声无息地干掉张老板。所以呢,张夫人只好动用她的宠物了。就是那只鹩哥,和藏獒王。”

    “哼哼。”钱哥摇摇头,“你以为是街头卖艺么,美女侦探?用那些动物怎么可能杀人。藏獒是只听张夫人的没错,可是张老板起夜完全是一个偶发事件,难道张老板一起身的同时,张夫人就去狗舍牵出藏獒,回来杀了张老板?而且,尸体并没有狗咬的痕迹。”

    “呵呵,看来你对整个案情很了解嘛,钱哥。说的手法八九不离十了。只是,张夫人并不用亲自起身去狗舍牵出藏獒,事实上,那只藏獒王半夜里就蹲在楼梯的拐角处了。至于为什么我要这么说,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快地完成杀人任务。”

    “可是,狗怎么知道要守在那里?它什么时候进来的?”刘正满一脸疑惑。

    “我猜,张夫人大概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了吧。”

    钱哥不屑地摇摇头。

    “当然,总得要在合适的时候把藏獒叫过来。张夫人选择的是她最喜欢的鹩哥。张夫人是个娇贵的人,在春天对动物可能有些过敏,你们看看她在昨天对闪电的态度就知道了。”闪电听到它的名字,跃到茶几上,一双眼睛好奇地盯着廖光耀。

    廖光耀伸手抚弄了一下闪电的背,闪电闭上眼睛,显得很舒服。

    “但是,她却冒着过敏的危险,把鹩哥养在自己的卧室里,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谢稚晖,你也对动物毛过敏,应该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如果天天和动物待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

    谢稚晖想了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鹩哥是她的传令兵,她当然得和它朝夕相处了。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张老板的作息规律了。在估计到张老板差不多快要起夜的时候,张夫人便暗令鹩哥,飞到狗舍去。这个鹩哥也是相当神勇,它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它于是叼开了锁住藏獒王的铁条,和藏獒王一起从那些没有锁的门进入别墅。藏獒王于是蹲守在那里,鹩哥飞回房间,完成任务。”

    “鹩哥有那么厉害?”任春明一脸怀疑,过度的思考让他一晚上就冒出了不少青春痘。

    “鹦鹉能踩单车走钢索,八哥会做算术,乌鸦还知道用石子可以让水位上涨。你不要低估动物的智商。在张老板起夜之后,张夫人再度派出鹩哥,把藏獒从楼梯拐角处叫上楼。我猜想,张老板完全可以不用开灯就摸到厕所在哪里,所以他上完厕所之后并没有看到在自己对面的藏獒。他上完厕所之后,用了一次抽水马桶。就是吴迪听到的第一次马桶声音。

    “鹩哥聪明地判断了形势,模仿张夫人的声音说‘咬死他!咬死他!’藏獒于是向张老板出击了,直接咬断了张老板的喉咙。藏獒的任务也圆满完成,回到自己没有锁的笼子里。有人会问,张夫人为什么不亲自出来命令藏獒呢?养过狗的人都知道,狗在完成了任务后会跟主人撒欢,张夫人肯定不希望自己被弄得浑身血迹。

   “如果大家看出来张老板是藏獒咬死的,那对张夫人可不妙。谁都知道,藏獒只听张夫人的话。因此,钱哥出场了。张夫人看到藏獒完成了任务,就打电话把钱哥叫了上来。钱哥用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切下了张老板的脖子,就是为了看不出来是藏獒咬死的。他把脖子像刀削面一样削到马桶里,再用纸擦了擦匕首的血迹,放水冲走。这是吴迪听到的第二次较长的马桶声音。”

    钱哥一声冷笑,不置可否。

    “自认为销毁了证据之后,钱哥没有忘记用拖把拖掉自己的脚印,顺带连刚刚张老板留下的脚印一起弄干净了。这是吴迪在厕所的调查成果。钱哥大概是突发奇想,想把这个案件伪装成谋财害命,便自作聪明地捋下了张老板的卡西欧,还提醒我们大家注意这一点。接下来,该张夫人演戏了,她打开走道灯,再装作刚刚发现尸体的样子大叫。我正要到张夫人和张老板的房间去调查,还被她马上拒绝了。因为鹩哥在她哪里,她做贼心虚。

    “张老板的事,让大家人人自危。除了张夫人和钱哥两个凶手。之后估计大家差不多睡熟了,张夫人便打电话给钱哥,把钱哥叫到自己的房间来,商讨对策。张老板一死,遗产自然全是张夫人的。张老板的保险,受益人又是张夫人芳心暗许的钱哥。他们两个自然要好好商量一下这些钱该怎么花。但是钱哥不这么想,对生性贪婪的他而言,少一个人就要少分出去一份。”

    钱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紧握着茶杯,眼睛狠狠地盯着玻璃茶几,好像要在那里烧出一个洞。

    “钱哥到了张夫人的房间,便凶相毕露地要杀张夫人。聪明的张夫人马上觉悟过来自己爱上了一头中山狼,便心生一计。我猜测,她以自己对钱哥的爱为伪装,声称自己可以写遗书,把凶杀现场伪造成自杀现场,使钱哥脱离干系。急于杀了张夫人的钱哥想了想,觉得她不可能耍什么花样,就答应了。但是他没想到,笔上功夫出众的张夫人在遗书里指名道姓地说凶手就是钱强,让钱强吃了一个没文化的亏。杀了张夫人后,钱强又伪装成刚刚来到张夫人房间的样子,假装撞门,而门实际上并没有锁。所以门被撞开了,锁还是完好无损,这里还没有出现密室的问题。”

    吴迪一直对遗书这一点困惑不解。“廖光耀,你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廖光耀摸出那封遗书,递给吴迪,继续说:“我想,三角板并不是张夫人的笔名。那只是张夫人留下的线索而已。而钱哥不希望我们对这封遗书想太多,便告诉我们那只是个笔名。”

    “三角板是线索?”吴迪再一看遗书,马上明白了。



                                                           遗书

   真的不想活了。

    要要活下去,我想了很久。

    答案早已预料到的。

    与其说顾自地流泪,不如早点了断。

    我丈夫被了,我怎么能独生?

    我真的很恨手,你破坏了一个美好的家庭!

    我真的很想再把手地教我的老公弹钢琴。

    我不需要那么多,只想要他活过来,他死得太惨了。

    或许,是我不够坚。老公,我来陪你了。

                                                                          黄蓉(你最亲爱的三角板) 绝笔



    “明白了吧?张夫人留的线索,恰好构成了三角的形状。你知道是什么引起我的猜测吗?因为我发现,这间别墅根本没有琴房,也就不存在弹钢琴的问题,那只是张夫人为了凑字,也可能是要引起我们的注意。”廖光耀得意地对吴迪笑笑,“你以后写小说,学着点。写完了这封遗书的张夫人当然不可能乖乖地自杀,于是钱哥就用那把刀插进了张夫人的喉咙。”

    “哈哈哈,美女侦探,你还挺会玩文字游戏的嘛!这只是巧合罢了!”钱哥刻意地放声大笑。

    “没错,这些只是我的推理而已。现在,我们开始寻找证据之旅!”

    钱哥的笑容马上僵在了脸上。他不知道自己遗漏了什么证据没有处理。



    “首先,我们来到的是张老板死掉的第一现场。”廖光耀带着大家来到3楼。张老板的尸体已经变成灰白色,刘正满、谢稚晖、任春明脸色又变了,赶快转过身不看。

    廖光耀毫无惧色,指着张老板脖颈与掉下的脑袋之间那一大滩血迹,说:“你们看,藏獒如果直接扑咬张老板的喉咙,身上不可能不沾上血迹。所以,藏獒王的身上一定有血迹,只是因为它是黑色的,不容易看出来。钱哥也是一样。”廖光耀对钱哥笑笑,那充满自信的笑让钱哥一阵发寒。

    “我有过端着汤在食堂里找座位,而汤洒落到脚上的情况。当时钱哥的情况,大致和我相同。所以我想碰碰运气,请钱哥到警察局对自己的那双黑皮鞋做一下血液反应。”

    “这个...”钱哥傻眼了。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不小心把血滴到皮鞋上。

    “就算有血,也是我来到现场后不小心沾上的。”钱哥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争辩。

    “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血为什么只在鞋面上,而没有在鞋底?”廖光耀不紧不慢地说。

    “我...”钱哥无话可说。

    “你怎么知道他鞋面上有血?真厉害!”吴迪在廖光耀耳边悄悄说。

    “引蛇出洞。我哪看得出来他鞋面上有没有血迹。”廖光耀一时兴奋,竟得意忘形地吐了吐舌头。一直认为廖光耀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铁血侦探的吴迪不由得瞠目结舌。

   “咳咳...”廖光耀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赶快用手掩了掩嘴,假装咳嗽。

   “你的手指怎么红通通的。”吴迪看到廖光耀的手指节有点红肿。

   “那是冻疮...”廖光耀坦然交待,迅速把手收了回去。

   “你居然长冻疮...”吴迪张大了嘴巴。这个神一样的女人,会吐舌头,还会长冻疮?!

  

    廖光耀瞪了吴迪一眼,带着大家又到了张夫人和张太太的房间。

    “如果你是一家之主,你会把家里的保险单就放在书桌上吗?”廖光耀向大家发问。

    “当然不可能。”她自问自答,“保险单是很重要的东西,一般我会把它放在抽屉里。如果你喜欢把保险单放桌子上,那我恭喜你,你这么粗心大意,第一,很容易出事情,第二,出了事情也找不到保单在哪里。

    “张夫人显然不是这样的粗人。她把这张受益人是钱强的保单拿出来,明显是有用。张老板刚死,如果张夫人真的像遗书里写的那样爱张老板,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拿出保单吧。所以呢,张夫人喜欢的是钱哥,钱哥到她的房间里来,为的就是这张保单,因此,她才会把这张保单拿出来,放在书桌上。

    “我知道她是真的爱我。但是,她是真的自杀...”钱哥无力地辩驳。

    “光你说没有用。我可是有证据的。”廖光耀的目光紧紧地逼视着钱哥恐慌的瞳仁。

    “什么...证据?”钱哥声音有些颤抖。

    “我们是一起撞门进来的,对不对?”廖光耀语气平静地发问。

    “对。”

    “你和我们一起进入这个房间,对不对?”

    “对。”钱哥面色犹疑,不知道廖光耀到底想知道什么。

    “那你身上就不可能有张夫人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东西,对不对?”

    “...对。”钱哥想了一会,才小声作答。

    “张夫人的鹩哥,是养在这个房间里的,对不对?”廖光耀话头一转。

    “对。”钱哥心跳有些加速。他开始冒冷汗。

    “那你告诉我,你右边肩膀上的白点是什么?”廖光耀微微一笑。

    钱哥惊愕地看看自己的右边肩膀,的确是有一块黄豆大小的白色东西。



   “鸟粪!”吴迪恍然大悟。

   “鸟也可能到处...”钱哥还不肯放弃抵抗。

   “鹩哥从昨天晚上一直就在这个房间里----当然,鹩哥出去充当传令兵的时候另算。你的衣服在张老板遇害时还是干净的,这足以证明,在张老板遇害到张夫人遇害这段时间里,你到过这个房间。”廖光耀打断了他。

   啊!在与张夫人谈话时,那只鹩哥的确是在屋子里绕着飞来飞去......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到呢。钱哥垂头丧气,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警察,把他带走吧。我们跟你去做笔录。”吴迪把那个站在一旁快要睡着的警察招了过来。

    “喔?好。”那警察没有终于得到出场机会的那份冲动,而只是揉揉满是眼屎的眼睛,吸了一下鼻涕,摸出手铐给钱哥戴上。



    “廖光耀,厉害啊!”吴迪在回去的面包车上表扬仍然坐在前座的廖光耀。

    “嗯!就是!要不是她,谁能想到钱哥这么坏呢?”那三个正统基督徒抱怨人性复杂。

    “哎...我没什么厉害的,是你太嫩了吧?”廖光耀伸了个懒腰,回头笑笑。

    “这段时间老是死人,我都快崩溃了。考研上线的高兴都消耗没有了。”吴迪觉得自己运气太差。

    “你听说过恐怖疗法吗?就是用恐怖的方法来让你减压。”廖光耀说。

    “什么恐怖的方法?”吴迪对寂静岭之类的恐怖游戏很痴迷,看日韩系的恐怖片还凑合。一听到恐怖的方法,他就来劲了。

    “保证是你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廖光耀故意模仿贞子,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凶巴巴的眼睛。

    “你演的不像啦。”吴迪撇撇嘴,一摆手。

    “哦。”廖光耀觉得无趣,讪讪地转回头。

   

    “哇!”过了几秒中,她又突然转过来大叫一声。后排的三个人被结结实实地吓得贴在座椅靠背上。

    “我有窦性心律不齐!把我吓死了怎么办?”吴迪呼吸急促,赶快给自己的心脏做按摩。

    “少唬我,那就是年轻人没休息好导致的常见病。”廖光耀的眼睛散发着正义的光芒。

    “知道就知道,有什么了不起。”吴迪嘟囔着。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恐怖的方法?究竟是什么方法?在那间一丝光线也没有的暗室里,会发生什么样的古怪事件?请看下集:音幻之屋杀人事件)
1人评分
原创度 +2
| 发表于 2009-4-3 18:57:26 | 显示全部楼层
( ⊙o⊙ )哇厉害,继续努力哦
| 发表于 2009-4-3 19:11:23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太帅了,写了这么多~~~支持!
317
| 发表于 2009-4-3 23:01:2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无话说。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 发表于 2010-3-2 17:19:29 | 显示全部楼层
很精彩哈
追看……
| 发表于 2010-3-2 17:27:10 | 显示全部楼层
还不错。。
很佩服LZ啊。。。写这么多。。。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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