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等生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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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等生的烦恼】



  文/颜茵



  【一】



  最近的校园不太平静。

  前几天初中教学楼那边竟传出了这样的传闻——有个学生在课间冲进办公室，将老师刺伤了。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谣言满天飞，但因为我们跟引发事件的初中生关系不大，也就始终不了解事情的真相。

  我们，我跟柒优。

  柒优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一直憧憬跟喜欢的人，我们性格行事完全不同，原本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六月发生的某件事却拉近了我跟她之间的距离，那之后，我们时常在午休时一起去天台，闲聊几句。

  最近闲聊的话题，就是这件学生伤人事件。

  但说来说去，除了知道伤人的是个初三男生，被刺的是他的班主任外，其他什么也不清楚。

  “临近期末，每天看书考试，压力太大了吧。也许那个老师说的什么话正好刺激到了他。”反正只是无意义的猜测，我随口说道。

  说起来，学生跟老师之间发生冲突，不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吗。

  哦，还得再加上一点，七月燥热的天气。

  柒优点点头：“听说老师受伤不重，今天就又回来上课了，那个学生暂时休学在家，记过是逃不掉了，但应该不会被开除。”

  我惊讶地看着柒优。

  柒优于是耸耸肩，说：“我表妹正好念初三，跟那个男生——林桀——同班。”

  收回前言，看来不了解这件事的人只有我一个。



  不只是我们，校园里处处能听见谈论这件事的声音，在封闭的学习生活中，这无疑是一件惊天大事，是最好的谈资。

  正在我想着热度什么时候能消散下来时，那天晚上，事情的发展就这样迎向了终点。

  第二节晚自习刚下课，对面初中教学楼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人按耐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看，立即便惊叫道：“那边走廊上围了好多人！”

  听见这句话，再没人坐得住了，反正老师也不在，大家索性跑到走廊上，喧闹吵嚷像流行病般瞬间席卷整个校园。

  混乱中，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拉住了我。

  “走，我们去对面看看。”柒优低声对我说，幸好因为人很多，走廊光线又不足，她没有看到我涨红的脸。

  我们偷偷往初中教学楼跑去。

  高中班级的老师们纷纷从办公室出来维持秩序，喧闹早晚会停止，当我意识到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逃课时，我已经被柒优拉着跑到了初中教学楼的三楼。

  柒优说：“初三三班的教室就在三楼，今晚不知道这里又出了什么事。”

  初中教学楼这边还是乱糟糟的，走廊上挤满了人，虽然有老师出面，却好像根本阻止不了学生聚集。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骚乱的中心似乎是三楼教师办公室旁边的理化实验室，因为夜晚本该无人的实验室，现在灯火通明，但我跟柒优挤在人群末端，什么也看不见。柒优伸手敲了敲前面同学的背，那人回过头来，不需我们开口询问，她自己已经说了出来，带着恐惧与兴奋尖声道：“高老师死了！”

  高老师，就是之前被学生刺伤的那个老师。



  【二】



  高老师是被人杀死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第二天刑警就来到了校园，展开调查。

  我跟其他所有不明真相的同学一样，将这当作一件热闹事来看，虽然可能因为柒优表妹的关系，我对事件知道得要稍微多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根本不足以解开杀人案的真相。

  “高老师是被重物敲击头部致死的，现场没有发现凶器，他在第二节晚自习开始一半后离开教师办公室，尸体发现则是在临近下课时。凶手的行凶时间很明确，但学生老师那么多，凶手究竟是谁、高老师又为什么要去空无一人的理化实验室，这些都还不清楚。”

  这是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晚上，晚自习下课后，我跟柒优在操场闲逛。

  我不知道为什么柒优这么关心这件事，但我还是竭尽所能地开始思考：“第一节晚自修时，高老师是在初三三班上课吧？”

  林桀就是三班的学生。

  柒优点点头。

  说起来，整个三楼，似乎只有初三三班这个班级，剩下的则是教师办公室跟各种实验室。初三的其他班级都在其他楼层。

  “那么凶手很可能就是那个班某位学生，第二节晚自习时，有谁中途离开过教室吗？”

  柒优没有问我这么判断的理由，她想了想，回答道：“有三个。具体是谁还要问问我的表妹。”

  “对了，”我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个嫌疑人，林桀。”

  我们学校是全宿制的，不到周末学生禁止外出，而林桀被勒令休学在家，理论上不可能潜进学校行凶，但如果想进来，也不是毫无办法。校园的封闭管理是针对学生而设的，只有老师们能刷卡进出。在校门紧闭的情况下，学生一整天都在上课，每堂课只有短短十分钟课间能自由活动，这十分钟不足以避开老师、翻墙而出。而长达两小时的午休时间，校园四周又有门卫巡视，完全杜绝了学生外出的可能。

  但林桀就不同，他没有那十分钟的束缚，时间多得是，只要趁上课门卫管理松懈时，总能找到潜入校园的时机，而他又是跟高老师发生过冲突的人，嫌疑不可谓不重。

  “林桀不是凶手！”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回头一看，不知何时，我跟柒优的身后站了一个小个子女生，她双手叉腰，愤怒地看着我。

  我隐约猜到了什么，看向柒优。

  “这是我的表妹，傅宣……现在刑警把林桀也列入嫌疑人范畴，不断调查他。表妹不相信林桀是凶手，我跟她说了你的事，她就说要来请你帮忙。”柒优的神情满是犹疑，可能她没想到傅宣会跟在后面偷听我们说话，更没想到傅宣会就这样突然出现。

  我不想让柒优觉得为难，傅宣还在愤怒地看着我，我将自己之前分析的林桀为凶手的可能性说了一遍，以为这样可以令她打退堂鼓。

  傅宣无法反驳我，但她仍坚持说：“林桀不是凶手。”

  我叹了口气：“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目前掌握的线索太少，根本无法下定论。



  除去柒优已经告诉我的部分，线索又多了一条——事发时除了高老师，没有教师离开办公室，老师们的嫌疑排除了。我想了想，问：“当时教师办公室的情况，你知道得详细吗？”

  “刑警在问讯林桀时透露了许多调查结果，我都跟林桀问清楚了。”

  “那高老师有没有说自己为什么去理化实验室，他在此之前接过电话吗？”

  傅宣摇摇头，两个问题答案都是否定的。

  她又补充了一句：“办公室的老师说，很意外高老师第二节课还留在学校，他之前曾说过上完第一节课就回家的。”

  我眼睛一亮：“高老师是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

  “去上第一节课前……吧。”

  这样的话，只有一个可能。

  傅宣没有错，林桀绝不可能是凶手。



  【三】



  高老师会死在理化实验室，并不是偶然。

  在去上第一节晚自习前，高老师的计划还是上完课后就回家，下课后他却已经改变了主意，留在办公室，随后在第二节课中途前往理化实验室，被杀身亡。

  那堂课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某个学生偷偷对高老师说，有话想对他说，请他第二节课中途前往理化实验室。初三升学压力大，学生有烦恼想找老师倾诉，再正常不过。高老师不会起疑，只会想着好好开导那位学生。为了学生的隐私着想，他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林桀却无法做到这一点，不仅是因为他曾经跟高老师产生过冲突。林桀不在班级里上课，即使他混进校园，要联系高老师在理化实验室见面，发短信也行不通，高老师在上课时很有可能不会看到，计划也就泡汤了，唯一的途径只有打电话，可是同在那个班上课的傅宣却证实了高老师没有接到过电话。

  凶手不是林桀，而是当晚在初三三班上课的某位学生，更确切一点说，就是第二节晚自习时，中途离开过教室的三位学生之一。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态度的改变，柒优看着我，问：“发现什么了吗？”

  我看向傅宣：“还记得第一节课时，谁跟高老师说过话吗？”虽然我不认为凶手会犯这种错误，但还是抱着试试的心理问了。

  果然，傅宣摇摇头：“第一节课后半段，找老师问问题的人很多。”

  “凶手就是趁那时请高老师第二节课留下来的吧。”我喃喃道。

  傅宣闻言立即激动起来。

  我趁机请她告诉我第二节晚自习途中三位学生离开教室的具体情况。

  当时傅宣就在教室，她对此记得很清楚——“因为其他人都在上自习，有人出去是很惹人注目的。”



  第一个是初三三班的班长肖莹华，上课没多久她就出去了，因她偏科严重，被数学老师叫进办公室谈话，直到快下课时才回来。

  “肖莹华中途没有离开过办公室吗？”

  “老师曾叫她回教室拿这次测试的试卷，要具体分析她的错处。”

  我吃了一惊：“这么说肖莹华曾两次进出教室？”

  傅宣点点头，又道：“但是数学老师说，肖莹华离开办公室的时间很短，还不到一分钟，根本不足以犯罪。”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要完成杀人、返回教室、拿试卷、回办公室这些步骤，确实太过困难。我点点头，不再深究。

  第二个是班花徐影，在肖莹华出去不久后，她也出去了一趟，但她应该只是去上厕所，没过几分钟就回来了。

  起初我不太明白傅宣如此推测的理由，她于是解释道：“厕所在东边走廊的尽头，从东边数过来依次是我们班、教师办公室、理化实验室，我的座位靠近门口，如果徐影往理化实验室的方向走，我一定能看到，但我没看到一个人影，所以我觉得她只能是去了厕所。”

  我顿时接受了这个理由，同为学生的我很清楚，自习时的学生简直堪称雷达探测器，通常在有人来到教室附近时，即使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们都能感受到。除非徐影会隐身，否则她绝不可能做到从教室门口经过而不被人发现。

  只剩最后一个人了。

  第三个是班级里的吊车尾张涛，他在下课前几分钟就按耐不住，冲出了教室。

  “离开教室后，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有了徐影的例子，这次我率先问道。

  傅宣脸上露出一个为难的神情：“他……他去了理化实验室。”

  “什么？”

  “是他发现了高老师的尸体，就在他离开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



  【四】



  一分钟的时间，用来犯案有些勉强，而且我也不认为高老师会就这样呆在理化实验室，从第二节课中途一直等到快要下课。

  “接下来怎么办呢？”柒优明白推理走入了死胡同，她皱起眉头关切地问道，傅宣也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问傅宣：“负责此案的刑警，你知道是谁吗？”

  “有一个林警官，三十来岁，他还有一个部下，但我不知道叫什么。”

  是认识的人，太好了。

  “明天，明天我们去找刑警吧。”我做出了决定。

  柒优也明白过来：“是上次那两位吗？”

  我点点头。

  拜托林瑞跟方毅将现场的照片借给我看看，他们应该会同意吧，届时我的另一个推论或许可以成立。

  分别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傅宣，你知道林桀跟高老师发生冲突的原因吗？”

  傅宣撇撇嘴，脸上很不满：“高老师在班里当众批评林桀，说他自习时总捣蛋，不仅耽误了自己，还影响了其他人，高老师还说了许多羞辱人的话，林桀一时气愤，才会在下课后冲进办公室……”



  取到照片并不困难，第二天我请了假，找到两位刑警，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虽然方毅对此颇有不满，但林瑞做主将照片借给了我。

  说是借，我也只能在他们在场的情况下翻看照片，且只有半小时的时间，看完必须将照片立即归还。因此照片到手后，我迅速一张接一张的看过去。

  然而与我的设想大相径庭的是，尸体倒地的位置既不靠窗、也不靠门，而是在房间的正中央，四周也没有出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我原本以为，凶手或许是在现场设置了什么机关，使得高老师在进门的一瞬间被击杀，但眼前的照片将这一设想完全的粉碎了。

  毫无疑问，高老师毙命时，凶手就在现场。

  林瑞似乎看穿了我心中所想，开口道：“如果使用远程杀人的诡计，只有张涛有机会收回作案道具，他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谁也不知道他是否对现场做过什么手脚。但据我们调查得知，从张涛离开教室到他发现尸体引来其他人，中间相隔不超过一分钟，很难想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能完成整个诡计。”

  比如藏匿凶器。

  我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凶手就在初三三班，但现在即使是加上林桀，四个嫌疑人里竟没有一个有机会作案吗？

  徐影或许能做到顺利抵达理化实验室而不被班级同学发现，那就是从厕所所在的东侧走廊下到底楼（下到二楼从走廊穿过仍会被教室里的学生目击到），绕到教学楼背面，然后跑到西侧走廊，从这里上到三楼，因为理化实验室以西都是夜晚无人的其他实验室，也不必担心被目击到，顺利抵达理化实验室，行凶后再按西侧走廊—底楼—教学楼背面—东侧走廊—三楼厕所的路线返回。

  但这样耗时至少十分钟，傅宣说徐影出去后‘没过几分钟就回来了’，这点时间根本不足够完成上述动作，更别提还得加上行凶时间。



  我感觉自己走进了死胡同，找不到出路。那晚回到宿舍后，我久久无法入睡，闭上眼，脑海里一团乱麻。

  这件事跟我毫不相干，一开始是因为柒优，我才会想要解开高老师被杀的真相，但现在面对走到一半的推理，我却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了。

  我心中有一种预感，真相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已经很接近了。

  目前可以确定的事实是：高老师一开始并没有第二节课继续留在学校的想法，是第一节课时凶手借机，将高老师约到了理化实验室。尸体被发现前，没有人注意到理化实验室里有人，说明高老师进去后并没有开灯，凶手行凶时也是。如果只是普通的谈话，这未免太奇怪了，将见面地点选在夜晚无人的实验室就很可疑，高老师刚刚经历被学生袭击的恐惧，他心里难道就没有丝毫起疑吗？

  高老师进去实验室后，遭到凶手袭击身亡。除林桀外，三名嫌疑人离开教室的顺序依次是肖莹华—徐影—张涛，但他们能单独行动的时间都太短了。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突然，我脑海中浮现出肖莹华中途离开办公室、返回教室那一幕。为什么之前竟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一点？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这样做，能完成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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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第二天中午，傅宣哭丧着脸找到我：“刑警要将嫌疑人带去警局，已经案发三天了，学校也没办法继续留住学生。”

  “什么时候？”我问。

  “下午上课前。”

  还有一个小时。

  顾不上解释，我连忙起身往外跑去。

  找到林瑞跟方毅并不困难，他们就在上次审问我的阶梯教室，此外跟高老师死亡相关的嫌疑人也全部在场，肖莹华、徐影、张涛以及林桀。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四人，但要认出他们也不难，肖莹华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掩去了半张脸，徐影长相漂亮，不愧是是班花，四人中唯一没穿校服的就是林桀，他应该是被从家里直接叫来的吧。

  方毅一见我便沉下脸来：“你又来做什么？”

  我喘着气，说：“我找到了凶手在时间不足的情况下行凶的方法。”林桀确实是无辜的。

  方毅立即不说话了，那四人也是一脸惊疑地看着我。

  跟上次同样的，林瑞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

  “凶手如果按原计划行凶，势必要耗费更长的时间，然而事实却是三个在上课时离开过教室的人，因为离开时间太短，都没有机会行凶。这是因为，某个突发事件的发生，给了凶手缩短时间的机会。”

  “什么？”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可是之前我却怎么也没想到：“凶手意外多了一道掩护。”

  有了那道掩护，凶手——徐影——即使不会隐身，也能不被任何人发现地从教室门口经过，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行凶时间也就缩短了。

  因为我语焉不详，方毅不耐烦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于是从头说起：“凶手的原计划应该是从厕所所在的东侧走廊下到底楼，绕到教学楼背面，然后跑到西侧走廊，从这里上到三楼理化实验室，行凶后再按西侧走廊—底楼—教学楼背面—东侧走廊—三楼厕所的路线返回。”

  刚说完这一句，徐影的脸立即白了。

  我继续道：“这样虽然耗时长，但凶手有一定要杀死高老师的决心，即使案发后被怀疑也在所不惜。但没想到的是，当她杀人后，从理化实验室出来，一个好机会从天而降，她抓住这个机会，立即就洗脱了自己的嫌疑。”

  徐影看到了从教师办公室出来的肖莹华。

  “教师办公室不必说，没有老师的办公桌靠近门口，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从门口一闪而过的凶手。最要紧的是怎么通过班级门口——凶手是偷偷跟在肖莹华身后，趁肖莹华背对着她走进教室时，一闪身从门口过去了，即使有人察觉到有人通过，抬头却只会看到走进教室的肖莹华，可谓是完美的掩护。三班教室旁边就是厕所，凶手用不了十秒钟就能抵达。然后在肖莹华找到试卷离开后，她再从厕所出来，坦然走进教室。”

  整个过程甚至用不到一分钟。

  将原计划要花费的时间缩减了一半，凶手因此被列入不可能犯罪的行列中。但是世上是不存在不可能犯罪的，一切必有原因。

  “现场没有找到凶器，说明凶手将它带走了。凶手不可能将它藏匿在厕所，所以那一定是一件能坦然放在身边的东西。”

  行凶后，清洗凶器，偷偷带回来，理所应当地放回了桌上。

  能够做到从东侧走廊绕到理化实验室、跟在肖莹华身后、第二个离开、也是第二个返回的人，凶手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在众人的注视下，徐影缓缓站了起来。

  “是墨水瓶。”



  【六】



  徐影被带去了警局，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

  但是柒优并不这么想，午休时，她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我听表妹说，徐影虽然成绩一般，但跟高老师关系还不错，高老师也从来没有在课堂上责骂过她……她为什么非得杀死高老师呢？”

  我叹了口气。其实问题就在那个‘跟高老师关系不错’上。

  “林桀跟高老师发生冲突的原因，你还记得吗？”

  柒优想了想：“是因为高老师在课上批评了他。”

  我记得更清楚：“高老师说他自习时总捣蛋。”柒优仍然一脸疑惑，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自习时没有老师，即使有，也不会一直都在，我也不认为林桀会当着老师的面捣蛋，既然如此，高老师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也许某次恰巧被看见了。”

  我摇摇头：“高老师说的是林桀总是这么做，这不是一次两次的事。”

  “……”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将班级里的情况报告给了高老师。”

  那个人，就是徐影。

  不止这一次，徐影跟高老师关系不错，是因为她一直在将老师不在时的班级状况汇报出去，所以案发那晚，高老师才会毫不设防答应了她的邀约，不开灯应该也是他们之间的共识，毕竟谈论的是这样的事。

  林桀刺伤高老师的消息传出后，徐影一定很害怕，虽然林桀暂时休学在家，虽然林桀并不知道是她告的密。但她总担忧有一天会暴露，担心高老师会不经意间说出这件事，她担心遭到林桀还有其他人的报复，所以决意杀死高老师。

  我不知道徐影的恐惧有多深，值得她因此杀死一个人。恐惧、冲动……杀人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犯下罪的一瞬间，一切就都无可挽回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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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短篇已经在杂志发表过了，不是首发，不知道能不能发上来，欢迎大家讨论:ywz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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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很棒啊，就是这个动机有点腻害。另外，一个初中女生用墨水瓶可以砸死一个成年人，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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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很好呢 有点日系轻小说的感觉 动机也很日系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