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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了解] 走进法医吴红岩:还原命案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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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4 01:36:25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天都市报消息(记者 王小晗 通讯员 刘胜斌 潘峰 实习生 余捷) 个头不高,就1.71米,身材瘦弱还戴眼镜,一笑就眯起双眼、露出两颗兔牙——要论外貌,33岁的吴红岩还真像刚出校门的“阳光男生”;再一聊天,他会神采飞扬地告诉你:我在QQ游戏里下中国象棋已经当上了“高级棋师”,“要不了多久,我就是大师级别啦!”

    其实,吴红岩是武汉市公安局水上分局一名成天跟尸体打交道的法医。他的手,五年里触摸过810多具尸体,每年尸体勘验数量占到全市一半以上;就是他,让尸体“开口说话”,使得230多具无名尸体回到了亲人身边,破获了20多起命案。

  第一次解剖尸体一个月不敢关灯睡觉

    10年前的夏天,吴红岩从同济医科大学法医系毕业后,抱着“除暴安良”的理想参警;5年前的7月,他拿起解剖刀、干起了刑侦法医。

    没过几天,“活儿”就来了:汉江里一人溺水。正值炎夏,他赶到现场时被吓了一跳:尸体经大半天的烈日曝晒后,皮肤竟漆黑如革——“原来教科书上说的皮革样化就是这么回事啊!”很快,扑鼻的恶臭、密密麻麻的绿头苍蝇没头没脑往身上撞,他的新鲜感顿时无影无踪。不到几分钟,最初难以接受死因、强烈要求现场解剖的家属也全都躲到了数十米开外,而按要求不得戴口罩的他,还得蹲下身、靠近尸体细细工作着。

    这次约两小时的出现场,给他带来的是持久的“后遗症”:一双手洗了无数遍,还是觉得不干净;一个多星期他都不想吃饭,所有荤菜更是一点儿不沾;直到一个多月后,他仍不敢关灯睡觉,“我胆子本来就小,怎么可能不怕?”

    几天之后,另一次出现场带给他的是另一种困扰。当时,一孝感男子溺水死亡,家属硬是不信:身上有好几处淤青,口鼻处还淌着血丝,肯定是被人害死的!再说,他水性好得很,怎么可能淹死呢?吴红岩费尽口舌解释:身上淤青是在水底擦碰所致,而溺水后肺部被挤压,口鼻处出现血丝是正常现象。但对方执意不听,甚至对他恶语相向。“我是警察,他们是群众,再说他们刚失去亲人,肯定心情悲痛,我只能忍了。”

    为此他还专门进修,拿到了中级心理咨询师证书,化解矛盾逾百起,“帮助失去亲人的群众解开心结、减轻悲痛,跟破案一样重要。”

    有一次,他向刑侦大队长王斌诉苦,王斌一句话把他给逗乐了:“别人说看到一次死人、接触一具尸体,灵魂就得到一次升华,你那个灵魂是一天到黑地升华,所以你小子至少能活个百把岁!”

    一把利刃一双慧眼让尸体“开口说话”

    2006年7月底,阳逻汽渡南岸发现两包尸块,不久,警方抓获了嫌疑人——某政法大学副教授张某。对在家中杀死追债的赌博公司老板的犯罪事实,张某也供认不讳。可负责尸检的吴红岩心中起疑,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准备,他走进审讯室。“张教授,我们都属兔,你比我大一轮哟。”一句开场白,令张情绪大为好转。随后,吴拿出精心绘就的图样,“教授,你说你是用菜刀柄打死他的,那你能否解释一下,菱形刀柄如何造成尸体颅骨上的正圆形孔洞?”十来分钟后,张某彻底坦白:熟谙法律的他,其实是拿钉锤杀人,却谎称死者闯进家门、操起菜刀威逼还钱,自己反手夺刀、以刀柄杀之,意在制造“防卫过当”假象,企图以此减轻量刑,没料到仍被吴红岩识破。最后张某被判死缓。

    2006年3月,恩施警方抓获嫌疑人胡某,胡交待13年前杀害建始女子朱某后抛尸山上。警方只找到一堆白骨,做DNA等检测均无可能,如何确定其身份?接到恩施警方的求助后,吴红岩先将颅骨清理干净、修复残缺部位,再将死者生前照片扫描进电脑,在其头面部选择了100多项参数与颅骨一一比对,证实是同一个人,警方据此顺利起诉了凶手。

    2005年冬天,舵落口威港码头发现一具溺水尸体。当时,死者陈某身上并无伤痕,如何判断死因?细心的吴红岩发现,死者毛衣反穿,双足均未穿袜子,大雪的天,气温在零下,哪有人会这么穿呢?他果断提出:死者生前可能遭受暴力胁迫、虐待。果然,分局据此组织警力调查,证实陈因装修工程与人冲突,系被绑架后溺水致死。

    今年9月13日晚,汉江中发现一具男尸。江边地势险峻,吴红岩拿把大柴刀一路披荆斩棘,再脱去鞋袜下水,终于捞起了尸体。高度腐烂的尸体,蛆虫满身蠕动,第一刀下去,一股臭味猛地蹿向面部,饶是“见多识广”,吴红岩还是当场就吐了。不过这些并没影响他的判断力:死者发根花白,肋软骨明显钙化,年纪应在55岁左右;穿西装打领带但质地不佳,说明死者钱不多、但注意仪表,不是体力劳动者;除头部外伤,全身无明显抵抗伤,说明凶手年轻力壮;衣袋内有青沙,现场是淤泥,应是从上游漂来的。案件告破后,他的推论全被验证。

  最对不住的是妻儿只能自个儿偷着乐

    “干这特殊行当,遇到的尴尬事太多了。”说到日常生活,吴红岩露出苦笑。前不久,在餐桌上,他好心替大家分汤,一男士连连摆手拒绝:“不要不要,你那个手我蛮怕。”那顿饭,他真不知是怎么吃完的。

    2005年元旦、春节期间,他为破案曾3次拎着颅骨上京找公安部专家咨询,坐火车时他始终把个纸箱抱在怀里,“这可是最重要的证物啊,绝对丢不得。”到北京站后过安检,X光照出他怀里的“宝贝”竟是人的颅骨,车站立即如临大敌,亏得他备有警官证、介绍信,又打了电话联络,才被放行。

    这些年来,在尸检时吴红岩的手多次被锋利的断骨或刀片划破,即使立即上医院打了预防针,但死者是否患有艾滋病或其它恶疾?内心阴影仍经久不散。稍不留神,脓血就溅了满身,他每年总得扔掉十几条裤子。常年在恶臭味里工作,他总觉得,不光是衣物,自己从头发梢到脚后跟都浸透了那股气味,“有时简直恨不得把自己也丢了才好。”

    “最对不住的是妻儿。”一年里至少有一多半时间在为案子奔忙,节假日完全没有保障,这还不算,工作的特殊性也使他不得不与亲人“保持距离”:从不在一起洗澡,衣服分开洗、放,在家绝口不提工作,以至于5岁的儿子问他“爸爸你是干什么的?”“法医就是给坏人看病的医生吗?”而他只能含糊其辞。

    妻子也不很清楚他的工作状况,又难见他的身影,当然时有怨言,对此他唯有赔着小心说笑话,抽空来会儿按摩推拿“哄”着。

    前不久,他与大学同学十年聚会,发现有的出国深造、有的成了名医拿着高薪,原本活跃风趣的他只能“很低调”。“我总是记得中国法医学鼻祖宋慈在《洗冤集录》里的一句话:倘检验失真,则死者之冤未雪,生者之冤又成。这五年多来,我没漏勘过一起命案、没一起误勘,这么看,我觉得自己也算成功人士,可惜啊,这种得意没法与人分享,只能自个儿偷着乐。”

我对于这些法医工作者,一直怀着敬佩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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