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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弦:天极岛谋杀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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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弦:天极岛谋杀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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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4 19:43:04
序章 在绝望中痛苦
医师叹了一口长气:“我希望你能先做好心理准备,并在听我把话说完以后,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男子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好一会,才慢慢地把眼睛睁开,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咬了咬牙,低声说:“你说吧。”
医师用带着遗憾和惋惜的语气说:“很遗憾,你太太患的是皮肤癌。患这种癌症的病人,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不!”尽管男子答应过医师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乍闻如此噩耗,还是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子,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
“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别离开我……”女子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不要……不要睡……”男子急道,“我怕你睡着了,就再也不会醒来了,别睡,我们一起看电视,别睡呀!”
男子一边抽泣,一边匆匆走到电视机前,把电视打开。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新闻:“……公司的懂事长高森,昨夜遇上车祸,当场死亡,享年五十八岁……”
男子一听,心头一颤,几乎晕倒过去……
……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男子低声问。
“不为什么,让该活的人活下去,让该死的人死掉,这是我一直在做的事,不过,”小男生微微一笑,“我不喜欢勉强别人,看样子,你在犹豫,可见你对你妻子的爱并不彻底。”小男生说完,转过身去,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走去。
“等一等……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生没有回过头来,只是淡淡一笑,向男子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
插曲之一:致“双子星”的邀请信
2002年2月7日。傍晚。爱缘公寓中。
天丛一边缓步前行,一边低着头,望着手里的信封,自言自语地说:“天极岛?会是谁呢?我跟华梦阳都认识的人当中,好像没有是住在天极岛上的吧?”
他手上所拿的,是他刚从信箱里取出来的一封信。信封上收信人一栏写道:“北斗市爱缘公寓╳座╳房天丛君、华梦阳君亲启”,署名则是:“天极岛高氏内详”。
由信封上的字可以看出,寄信人是天丛和华梦阳的共同朋友,同时是一个住在天极岛上的人。可是在天丛的印象中,他的所有朋友,没有一个是住在天极岛上的,更别说是他跟华梦阳的共同朋友了。
“哈秋!”正在思索,天丛忽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唔,怎么好像有点感冒了?唉,这鬼天气。”天丛喃喃地说。
不知不觉已到华梦阳家门前,天丛用钥匙把门打开,走了进去。华梦阳的家就在天丛家对面,他们都有对方家的钥匙。此时华梦阳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听音乐,十分悠闲的模样。
“华梦阳,你瞧这是啥?”天丛把手上的信丢给华梦阳。
华梦阳正陶醉于音乐和图书之中,突然被天丛的话语打断了,脸上神色稍微不悦。但这不悦之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便是好奇和疑惑。只见华梦阳一边捡起天丛扔过来的信封,一边问:“是什么?”
“你看一下就知道。”
“咦,信封上怎么有些黏糊糊的液体?”
“哦?不要意思,我刚才一不小心,对着信封打了个喷嚏……”天丛笑得有点坏。
华梦阳打了个冷战,本能反应地把信封扔到沙发上,抬头望着天丛,没好气地说:“你这小子……你来把信封打开。”
天丛又笑了笑,弯下腰来,捡起信封,把信封边儿撕开,从里头抽出一张信纸。那是一张淡蓝色的信纸,信纸上散发出书卷的香味。天丛把信纸打开,只见一篇圆熟秀丽的文字映入眼帘。
天丛君、华梦阳君:
良久未聚,别来无恙?
数年前,我在北斗市外的天极岛上的别墅群中,购得别墅一幢。近年来,我于岛中定居,专心绘画。据我所知,岛上售出的别墅已有十多幢,但其他别墅的主人或一年来一两次,或几年才来一次,因此岛上长期便只有我跟拙荆两人。虽然人烟稀少,日子倒过得清静。
然而时候久了,不耐寂寞,对诸位好友甚是挂念,因此冒昧邀请天丛君和华梦阳君,能于百忙之中,抽空到岛上敝处盘桓一两日,让高某一尽地主之谊。此外,我还邀请了其他一些好友,有警察,有私家侦探,也有推理小说家,相信两位对他们会感兴趣的。
时间初定为本周末上午八时正,届时我与拙荆会在岛上岸边等候诸位。如能大驾光临,高某不胜荣幸。
谨祝诸事顺遂、生活愉快!
愚友高军
2002。2。6。
华梦阳和天丛读罢全信,面面相觑,好一会,华梦阳才说了句:“是高军呀。”
高军确是华梦阳和天丛的朋友,华天两人跟高军认识的时日也不短了,只是近来没有联络。高军是一个画家,华天两人是知道的,可是高军和他妻子竟搬到天极岛上居住,两人却丝毫不知。
那天极岛是北斗市外的一座小岛屿。正如高军在信里所说,岛上建了一组别墅群,供业主度假之用。
“说起来,咱俩大学毕业后,就没跟高军见过面了,不知他现在怎样了?”天丛望着手里的信,轻轻吁了口气,感慨道,“一转眼就过了许多年了,岁月无情呀。”
华梦阳似有同感,轻轻点了点头。
“反正周末放假,咱们就到这天极岛上跟老朋友聚一聚吧,再说,高军信里说他邀请了什么私家侦探呀,推理小说家呀,嘿嘿,他说对了,我对这些人的确很感兴趣。”天丛脸上稍微露出期盼的表情。
然而华梦阳的话却让天丛出乎意料:“我去不了。”
“怎么?”天丛两眉一蹙。
“刚好两天前我收到我的一位好友的邀请,说他新居入伙,叫我到他家去聚一聚,时间正好是本周末,我已经答应他了。”华梦阳稍微遗憾地说。
“这样呀……”天丛有些失望,接着又问:“你的哪个好友呀?”
“我的初中同学,你不认识的。”华梦阳和天丛是高中时才认识的,华梦阳的初中同学,天丛当然并不认识。
华梦阳顿了顿,接着又说:“你到天极岛上去吧,顺便帮我问候一下高军。”
“你真的不去?那好吧,我自己到天极岛上去,说不好除你我以外,高军还邀请了一些漂亮的妹妹呀,到时你后悔了,可别怨我。”天丛一脸坏坏的表情。
可是华梦阳极有原则,既然答应了朋友,是不会无故爽约的。对着天丛所说的他认为十分具诱惑力的言语,华梦阳只是两手一摊,一笑不语。
华梦阳不是对“漂亮的妹妹”没有兴趣,只是在他看来,无论是多么漂亮的女孩子,都比不上那个叫爱永的女生。
第一章 天极岛上的九个人
2002年2月9日。星期六。上午7点05分。
迟思凝走上了开往北斗码头的公共汽车。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看了看手表,然后又把手放下。
从这里开往北斗码头,大概只需要10分钟。迟思凝要乘7点30分开出的客轮,因此她还有15分钟可调整的时间。她是个极有计划性和时间观念的人,凡事都计算得十分周详。
她坐在车上,无意地打量着车里的人。一瞥眼间,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她对面的一个女生。那女生的双眉浓密、细长,眼睫毛长长的,整齐地往上翘着,一双眼睛望着空气发愣,充满忧郁和冷酷,如水似冰,鼻子鹰嘴一般,又尖又长,上下两唇犹如一道没有接口的曲线,完美地拼凑在一起,肌肤雪白,头发微红,并微微卷起,秀发上似乎涂上了一些发泥,耳朵在秀发中若隐若现。这卷发女生的五官极之漂亮,如此组合,像是天底下最天衣无缝的艺术品,让人即使只望一眼,也大为惊叹,由衷赞赏,并绝难忘记!
“世界上竟有这样美丽的女孩子?”迟思凝望着这个像是混血儿的卷发女生,心中惊讶不浅。迟思凝自己长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眉如新月,唇若樱桃,本来就风致天然,楚楚动人,加上那一头短短的头发,更是明艳绝伦。可是一见那卷发女生,迟思凝心中却忽有强烈的自惭形秽的感觉,觉得自己的容貌十分一般。
接着,迟思凝把目光移到卷发女生旁边的男人身上。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双目如电,气宇轩昂,神情十分认真严肃,眉目间带有一股逼人气势。这男人旁边的座位是个空位,可是他的身体却稍微靠在卷发女生身上,可见他跟卷发女生相互间是认识的。
迟思凝逻辑思维极强,当然看出卷发女生和男人是认识的,可是却猜不透他俩是什么关系。“父女?不像呀。师生?朋友?又或许是……”想到这里,迟思凝的脸稍微一热,再也没有想下去。
不一会到达北斗码头。迟思凝下车前不由自主地又望了男人和卷发女生一眼,竟发现他俩也站起来,准备在这一站下车。那男人身材魁梧,身高大概有一米八。这不奇怪,让迟思凝感到奇怪(与其说是奇怪,不如说是惊讶)的是,那卷发女生的个子竟也颇高,只比那高个男人矮了一两厘米。迟思凝的身高是一米六五,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来说,这是比较高的了。可是眼前的卷发女生,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年纪,身高竟接近一米八?迟思凝心中不禁又出现自卑的感觉了。
与此同时,迟思凝见高个男子和卷发女生并肩而行,更确定其两人是认识的。
迟思凝知道时间不早了,无暇多想,走进码头,来到售票处,对售票员说:“麻烦你,给我一张到天极岛的船票。”
“咦,又是天极岛?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要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天极岛上去呀?这岛屿平时几乎是没人去的。”售票员自语道。
从北斗码头乘船到天极岛,大概需要30分钟。由于平时去天极岛的人极少,因此到达天极岛的客轮,每天只有一班,开出时间是上午7点30 分。这客轮不是专门要到天极岛去的,而是要开往其他地方,只是路经天极岛时,会把要到天极岛去的乘客放下。从天极岛开往北斗码头的客轮,每天也只有一班,开出时间是上午8点,那同样是从别的地方开往北斗码头而恰好经过天极岛的客轮。
“今天有很多人买了到天极岛的船票么?”迟思凝向售票员问道。
“已经有三四个了吧。”
售票员话音刚落,忽然背后一个男子说道:“给我两张到天极岛上去的船票。”
迟思凝微微一愣,转头一看,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那说话的男子,竟然就是刚才在公共汽车上坐自己对面的那高个男子。男子身后,还站着一个女生,自然便是那美得难以形容的卷发女生。
迟思凝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心想:“他们也是要到天极岛去的?他们也是高军的朋友?”
她正在寻思,忽然背后一人说道:“你们都是要天极岛上去的?也就是说,你们都是高军的朋友啰?嘿嘿嘿,高军没有骗我,他果然邀请了漂亮的妹妹。”
迟思凝回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面容清瘦,双眼却炯炯有神,此时这男子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卷发女生,一脸笑意。
高个男子向走过来搭话的这年轻男子问道:“你是……”
“我叫天丛,”年轻男子天丛一边介绍自己,一边伸出右手,对高个男子道,“还没请教。”
高个男子“哦”的一声:“你便是天丛?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发生在细丫岛那连环谋杀案的文件,我详细看过。”高个男子说着,也伸出右手,跟天丛握着手,说:“我叫刘贤空。”
天丛哪管他叫什么,敷衍地说了句:“久仰久仰。”立即把手抽出来,同时把手放到那卷发女生跟前,有礼貌地说:“你好呀,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一举动,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卷发女生不屑地瞟了天丛一眼,一动不动。天丛尴尬地干笑了几声,想要把手伸回来,却又不甘心,右手向前,愣愣地站在那里。
“你好,我叫迟思凝,我也是高军的朋友。”迟思凝大方地跟天丛握手,为天丛打圆场。天丛感激地望着迟思凝,点了点头。
那高个男子刘贤空望了望卷发女生,对迟思凝和天丛说:“真不好意思,我这朋友不大爱说话,唔,她叫叶泫然。”
“原来这绝色美女叫叶泫然。”迟思凝心想,“刘贤空,叶泫然,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好奇心极强,不把这个问题弄明白,终究不死心。
“天丛先生……”
“你叫我天丛就可以了。”天丛打断了刘贤空的话。
“嗯,天丛,你不是还有一个叫华梦阳的朋友吗?他没一起来么?”
“他有事,没能来……咦,你认识梦阳?”天丛有点好奇。
“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唔,我刚才不是说过么?我看过细丫岛连环谋杀案的文件。”
“那些应该是警方的机密资料呀,你怎么会看到?”天丛不解。
“因为,”刘贤空笑了笑,“我是……”
他还没说完,忽然听后头一人大声说:“给我一张到天极岛上去的船票!快!刚好赶上,太幸运了。”
那人如此一嚷,刘贤空、叶泫然、天丛和迟思凝四人,自然都把目光放到那人身上。那是一个六十三四岁的老人,头发苍白,却神采奕奕,声音更是洪亮有力,丝毫没有半分的龙钟老态。
售票员见又有人要买到天极岛上去的船票,免不了又惊讶一番。老人买过票,刚转过身来,天丛对他道:“老伯,你也要到天极岛上去么?”
“哦?”老人稍微一怔,向天丛等人扫了一眼,“你们都是……”
刘贤空道:“我们都是高军的朋友啦,准备一块到天极岛上去。”
“原来是这样。”
天丛热情地伸出手来,对老人道:“你好呀,我叫天丛,多多指教。”
没想到老人却像叶泫然一样,对天丛不屑一顾,轻轻“哼”了一声,不理会天丛,转头对刘贤空说:“你好,我叫白漠。”
刘贤空一听“白漠”两字,只觉得这名字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细想之下,微微一惊:“你是白冷的哥哥白漠?”
老人白漠摇头苦笑:“没想到还是要靠弟弟的名气,才能让人认得我。”
这老人白漠的弟弟白冷,是一个一生中充满传奇的法医官,在W市政府机关大楼内的密室血案被他侦破后,他就声名大振,从此“白衣冷面”四字传遍刑侦界。
至于白冷的兄长白漠,乃是一名私家侦探,也破案无数,虽然名气及不上哥哥白冷,但在刑侦界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一号人物。
正在这时,码头上广播响起:“开往天极岛和泉海湾的客轮即将启航,请乘客尽快上船,再重复一遍……”
“走吧。”刘贤空说。众人登上开往天极岛的客轮。客轮上乘客很多,但都是要到泉海湾去的。在天极岛下船的,大概只有那么几个。
“在我买票之前,售票员说已有三四人买了到天极岛上去的船票,刘贤空、叶泫然和白漠都是在我买票之后买的,除天丛外,还有哪些人是在我买票前买了到天极岛上去的船票?他们也是高军的朋友,还是碰巧也跟我们一样要到天极岛去?”迟思凝想着,粗略地向船上的乘客扫了一眼。
船上,刘贤空、白漠、迟思凝和天丛四人相互交谈。叶泫然虽然也在四人身边,却一直一言不发。白漠告诉大家他是私家侦探。天丛告诉大家他在北斗证券工作,同时是一名推理爱好者。不知怎的,白漠虽然初见天丛,但对他的态度却是极不友好,大概是他看到天丛总是色迷迷地、不怀好意地望着叶泫然的缘故。
接着众人问起刘贤空和叶泫然。“泫然不是高军的朋友,是我的朋友罢了,只是她刚好闲着,便跟我一起来了。至于我,唔,我是北斗市刑警支队的一名刑警。”
刘贤空这样一说,除叶泫然外,大家或多或少感到惊讶。“难怪你能看到细丫岛那连环谋杀案的文件。”天丛恍然大悟。“这么说来,怪不得你知道我是白冷的哥哥。”白漠也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最后众人问迟思凝。“唔,我是一个高中生。”思凝说。
“你跟高军是怎样认识的?高军是一个画家,你是一个高中生,你们本该没什么交集呀。”刘贤空说。
“难道你们是亲戚关系?”天丛推测。
迟思凝摇了摇头:“高军喜欢看我写的小说,他看了我的小说后,主动找我,跟我交流了一下,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你写的小说?你写什么小说?”天丛好奇地问。
“唔,是推理小说,这里有警察,也有私家侦探,我却说自己是写推理小说的,真是让各位见笑了。”迟思凝有点不好意思。
刘贤空“哦”的一声:“难怪呀,高军是推理爱好者。”
天丛点了点头:“正是由于我跟高军有着同样的爱好,所以大家才有缘成为朋友,可是,我也喜欢读推理小说呀,怎么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天丛最后望向迟思凝。
“因为,我发表小说时,是用笔名的。”
“叫什么?”天丛直接地问。
“‘尸灵’——我名字的谐音。”
“什么?‘尸灵’?”天丛惊呼一声,“你便是那个少年推理小说家‘尸灵’?啊,我记起啦,高军在信里说他邀请的客人当中,有警察,有私家侦探,也有推理小说家,所谓推理小说家,便是你吧?”
刘贤空和白漠也目瞪口呆地望着迟思凝。叶泫然虽然依旧没有说话,但脸色也稍微一动,打量起这少年推理小说家迟思凝来。
迟思凝被这样瞧着,满身不自在,讪讪地说:“我……我是随便写写而已,什么‘小说家’的称号,是远远够不着的。”
白漠说:“你是太谦虚了,我早就听说过‘尸灵’的名字,据说这‘尸灵’的推理小说卖得很火,几乎是几万册几万册地印刷,但我从来没想过,如此毛骨悚然的名字,竟然会是属于一个娇滴滴的小女生呀,真了不起呀……咳咳咳……咳咳……”
面对白漠的称赞,迟思凝更加不好意思,连忙扯开话题:“白老爷子,你怎么咳嗽啦?你不舒服?”
白漠摸了摸喉咙,又咳嗽了几声,才缓缓地说:“没什么,老人病而已,咳咳……”
正说着,广播响起:“本客轮即将到达天极岛,请要到天极岛上去的乘客准备持票下船,下船乘客请拿好自己的行李,下一站,泉海湾……”
“刚好8点,高军大概已在岸边等我们了吧。”天丛看了看手表说。
船停稳后,天丛、刘贤空、叶泫然、白漠和迟思凝五人陆续下船,来到天极岛。跟五人一起下船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人,都是二十八九岁年纪,那男子风度闲雅,女子妩媚动人。至于在岸边,也早已站着两人,一男一女。天丛认得那两人便是高军和高军的妻子丁月。
高军见众人下船,欢天喜地地走过来,大声道:“各位老朋友,好久不见啦!”他的妻子丁月也跟着走过来,大方有礼地向众人打招呼。高军最后向天丛等人介绍跟天丛等人一同下船的男女两人。原来那男子叫于翔,是高军的朋友,在北斗市某家网络公司当经理;那女子则是于翔的妻子,叫楚楚,是推理小说评论家。
天丛拍了拍高军的肩膀:“好久不见啦,随便一邀请,便能把警察呀,私家侦探呀,推理作家呀,推理小说评论家呀聚首一堂,看来名画家高军的面子真不小呀。”
高军呵呵一笑:“什么话儿?能把你这个侦破了无数奇案的大侦探请来,那才难得呀。对了,华梦阳呢?”
“他刚好跟朋友有约,不能来了。他还叫我跟你说声抱歉呢。”
“这样呀,”高军有点失望,但神色一转瞬间又愉悦起来,“没关系啦,下次我到北斗市去探望他,说起来呀,天丛,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呀?工作很辛苦么?”
天丛轻轻一笑:“为了混口饭吃,哪能不辛苦呀?”
高军点了点头,对众人说:“好啦,这里风大,先到我家再说吧。”于是带领众客人朝自己的家走去。
天丛、刘贤空、叶泫然、白漠、迟思凝、于翔、楚楚,还有天极岛高氏山庄的主人高军及他的妻子丁月,此刻呆在天极岛上的九个人,在接下来的一天中,会发生什么事呢?那是当时的他们所万万没能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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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之二:友人相聚
2002年2月9日。星期六。上午7点45分。
华梦阳乘车来到初中同学高韩的新居。“跟高韩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不知他现在怎样了。”华梦阳站在门前,正在思索,门打开了,走出来的正是高韩。
“华梦阳!”高韩脸上流露出兴奋的表情,“好久不见啦,老朋友!”
乍见好友,华梦阳心情也十分激动:“对呀,我老想来探望你一下,却总抽不出空来。”
“嘿,你这不是来了么?快进来!”
华梦阳跟着高韩走进他的新居。他的新居装修很简单,天蓝色的墙纸,红棕色的家具,虽然搭配简单,但一眼看去,却让人感到十分舒服。
大厅上已有三两人了,都是华梦阳所不认识的,大概是高韩的朋友。接着客人陆续到达,半小时后,已来了十多人。这些人当中,大概有五六个是华梦阳的初中同学。这些初中同学中,有些已跟华梦阳失去联系,没想到他们还跟高韩有着联络。
友人相聚,免不了一番寒暄问候。高韩忙着招呼老朋友,没空理会华梦阳。华梦阳倒不怎么介意,跟初中同学们聊得兴致勃勃。不久,高韩不知从哪里搬出来一大箱啤酒,还拿出了十几瓶红酒,对众人说:“老朋友这么久没聚在一起,今晚可要不醉无归呀。”
华梦阳笑了笑。他的胃有病,酒喝得太多,会不舒服的。不过也没关系了,难得跟老朋友们相见。华梦阳想着,无意中看了看手表,8点多了,心想:“这时候,天丛该在天极岛上了吧。”不知怎的,想到天丛,想到天极岛,他心里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第二章 欲和泪
天极岛本来是一座充满大自然气息的岛屿,但被人类改造后,现在处处留有城市的痕迹。岛上有别墅三十多幢,其中已售出十多幢,高军正是其中一幢已售出别墅的主人。
不一会,众人到达高军家。高军为众人分配好房间后,又让妻子丁月泡茶招呼众人。高军热情好客,他的妻子也温柔有礼,两人对众客人十分客气。众人在大厅上聊了一会,刘贤空无意中说到迟思凝是推理小说家。高军忙说她的推理小说很好看。于翔好奇地问迟思凝笔名是什么?写过哪些推理小说。迟思凝答了。于翔的妻子楚楚忽然冷笑了几声。众人一齐向她望去。
“原来你便是那所谓的少年推理小说家‘尸灵’呀?”楚楚冷笑道,“哼,我看过你的小说,简直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众人听楚楚如此说来,都是一愣。在场的人中,只有高军、丁月和楚楚的丈夫于翔知道楚楚说话向来尖酸刻薄,故也不怎么奇怪。于翔性格软弱,不敢当面指责妻子。高军道:“阿……唔,楚楚,人家是个小姑娘而已,说话别那么刻薄嘛。”
“嘿,能把小说写出来,就不要怕被人批评。”楚楚毫不相让,转头望向迟思凝,“我发表过一篇评论,抨击过你的推理小说,不知你有没有看过。”
迟思凝有点好奇:“哦?是哪篇?”
“我的笔名叫‘楚楚动人的剑’。”
“哦!”迟思凝恍然,“我记得啦!我看过那篇评论。”那篇评论用词极为过分,带有不少攻击性的语句,甚至说“尸灵”的小说,侮辱了中国人的智慧,是中国推理小说写手中的一大耻辱。然而此时,迟思凝对着这篇把自己的小说贬得一文不值的评论的作者楚楚的时候,却没露出生气的表情,只是很有风度地说:“楚姐的见解很独特,我读了你的评论,受益匪浅。”
楚楚“呸”了一声,大声说:“虚伪!”迟思凝笑而不语。
众人一时沉默了,气氛中似乎有点火药味儿。天丛正想说些什么来打破沉默,白漠忽然“咳咳咳咳”一连咳嗽了十几声。
“白老爷子,你怎么啦?很不舒服么?”高军关切地问。
白漠点了点头:“喉咙有点不舒服,咳咳,我想回房休息一会,各位,失陪了。”他说着,慢慢地站起身来。高军的妻子丁月也立即站起来,走到白漠身边,温柔地说:“白先生,我送你回房吧。”
“好,那便麻烦你了。”
丁月把白漠送回房间后,便回到大厅来。刚才那不对劲的气氛此刻已淡了许多。众人又聊了一会,高军说带众人到岛上各处参观。于是除白漠外,其余六位客人都跟着高军到屋外去了,丁月则留在家为大家准备午饭。她平时大概每三天就会乘船离岛一次,到北斗市购买食物和日常用品。
中午时,高军带着众人回到高氏山庄。吃过午饭,众人各自休息。刘贤空跟高军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两人走到屋外,在花园里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阿军,你现在的精神比几个月前好多了。”
“嗯,毕竟那事也过去好几个月了。”虽然这样说,但高军语气中仍然有点唏嘘,有点感伤。
“别多想了,生老病死,每个人都要经历,不过,说起来……”刘贤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续道,“令尊的去世,或许不是意外也说不定。”
高军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我查到这宗所谓的‘意外’有不少疑点。”刘贤空郑重其事地说。
高军正要问是什么疑点,他的妻子丁月却出来了,似乎有什么要紧事要跟高军商量。高军会意,别过刘贤空,跟妻子一起回到屋里。刘贤空望着高军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喃喃地道:“这事跟你无关才好呀,阿军。”
下午的时光转眼已逝,夕阳西落,已到傍晚时分了。迟思凝独自走出大屋,想要欣赏日落,却无意中看到叶泫然站在屋外的花园里,望着落日,愣愣出神。由今晨到现在,这叶泫然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刘贤空说她不爱说话,可是在迟思凝看来,她何止不爱说话呀,简直是不会说话,跟哑巴一样。难道她真的是哑巴?上帝是公平的,在赐与她完美的脸孔的同时,却让她的身体留有缺陷?
与此同时,那个尖酸的推理小说评论家楚楚,走进了自己房间里的洗手间,脱去一身衣裙,准备洗澡。高氏山庄内的每个房间,都配有独立洗手间。
在楚楚洗澡的时候,却有一人偷偷摸摸地、蹑手蹑脚地闯进了她的房间。这入侵者走到洗手间门前,把耳朵贴到门上,听到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传来。入侵者咬了咬牙,走到床前,把楚楚的手袋打开,只见手袋里装着钱包、手机、钥匙、笔记簿,以及一些护肤品和化妆品……
一会之后,入侵者准备离开楚楚的房间,却听到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入侵者大吃一惊,听得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入侵者惊慌失措,躲进了房间里的衣柜中,刚把柜门关好,一人走进房来,原来是楚楚的丈夫于翔。
入侵者松了口气:“他似乎没发现我。”但接着精神又紧张起来:“但在逃离这里前,千万不能大意。”
这时洗手间的水声停了下来。于翔对着洗手间问道:“阿秀,你在里面么?”“秀”是楚楚的真实名字中的其中一字。只是由于楚楚的笔名是“楚楚动人的剑”,因此她的朋友们都简称她为“楚楚”。
于翔正说着,楚楚裹着毛巾,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真是的,洗澡也不把房门锁上,有人闯进来了怎么办?”于翔一边抱怨,一边走到房前,把房门关上,并且上锁。
“哪有人敢闯进来呀?喂……”
“唔?”
“我想要。”楚楚神情妩媚动人。
“现在?”
“你不想吗?”
于翔咽了口唾沫,望着半裸着身子的妻子,哪里还忍受得住?他一把把楚楚推倒在床上,扯开她身上的毛巾,霎时间楚楚那雪白柔滑的身体,在于翔眼前展露无遗。尽管这身体于翔已经看过千遍百遍,但此时他的心仍然忍不住怦怦直跳。他疯狂地抚摸着楚楚的身体,激烈地亲吻着楚楚的嘴唇,接着脱掉裤子,急不可待地进入楚楚的身体。
两人如此亲热的一幕,被衣柜里的入侵者瞧得清清楚楚。入侵者看着他俩亲热,听着楚楚发出诱人的叫声,心中却是一阵酸楚、一阵难受。忽然入侵者喉头一酸,一股热泪夺眶而出,无声无息地从脸旁滑落。
床上的于翔和楚楚这时已经停了下来。于翔把妻子抱在怀里,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印上一吻,便坐起来,把裤子穿好。楚楚也把衣裙换好,跟于翔一同离开房间,到饭厅吃晚饭去了。入侵者待他们离去后,才敢放声大哭。哭了好一阵,入侵者擦干眼泪,离开了楚楚的房间。
于翔做梦也没想到,在离开房间前,他给妻子的那一吻,竟是他这一辈子给楚楚的最后一吻了。
第三章 冷夜的杀戮
晚上7点过后,众人陆陆续续地来到饭厅。白漠没有到场。高军说他似乎病得很严重,在房里睡着了。丁月则说饭后煮些稀饭,给他送去。吃过晚饭,高军和刘贤空到白漠房间探望他,竟发现他发烧了,而且非常严重。高军给他测体温,发现他的体温竟到41度。高军找来一颗退热药给他服下。白漠昏昏沉沉又睡着了。
“真倒霉呀,竟然病了,不会是在岛上着凉了吧?”离开白漠的房间后,高军跟刘贤空聊了起来。
“说起来,乘船到天极岛前,他好像已有点咳嗽了。”
两人边聊边走,回到大厅。丁月、迟思凝和楚楚三人正在厅上玩扑克牌。上午楚楚对迟思凝冷言讥讽,但迟思凝却不怎么在意(至少没有表现出来),此时若无其事地跟楚楚玩起扑克来。
于翔、天丛和叶泫然三人却不在大厅,大概是在自己的房间休息吧。
“高军,要一起玩么?”楚楚向高军打招呼。
“你们玩吧,我先回房间洗个澡,阿月,白老爷子吃了药,在睡觉,你晚点再给他送稀饭去吧。”
“好的。”
高军走后,刘贤空也别过三位女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月姐,高叔叔对我们蛮热情的嘛。”迟思凝说道。丁月微笑不语。楚楚却冷笑了几声。
三女边玩边聊,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天丛来到大厅上,向三女打招呼:“你们在玩扑克牌呀?”
楚楚讥讽道:“这还要问?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吧?”
天丛尴尬地笑了两声,正想答话,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那是丁月的手机。丁月拿起手机一看,显示的是她的丈夫高军的手机号码。丁月大奇,喃喃地说:“他怎么啦?”同时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丁月问道。但电话另一头却没人应答。丁月觉得有点奇怪,稍微提高了声音,又问:“阿军?喂!”可是仍然没有人回答。
“他是无意中按下了电话记录,拨通了你的号码吧。”迟思凝推测。
“有可能呀。”天丛认同。
丁月点了点头,挂掉了电话。可是只隔了几秒,电话又响起来了,还是高军打过来的。丁月再把电话接通。可是电话另一头还是无人应答。突然电话挂断了。丁月回拨,高军的手机却已关机。
“怎么关机了?”丁月自言自语地说。
“关机了?他刚才说些什么?”迟思凝问。
“什么也没说。”
“有点不对劲呀。”迟思凝秀眉微微一蹙。
“哼,什么不对劲?尸灵呀,你别以为自己真的是侦探呀,来吧,咱们继续玩。”楚楚没好气地说。
迟思凝摇了摇头:“还是去看看吧。”
丁月关心丈夫,当然同意迟思凝的提议。天丛也觉得事有蹊跷,赞成到高军的房间走一趟。楚楚虽然不愿意,但也跟众人一起站了起来。四人正准备离开大厅,忽然一人走出大厅,问道:“怎么回事?”原来是刘贤空。
“阿军连续两次打电话过来,但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我们觉得有点奇怪,想要到阿军的房间去看看。”丁月十分担忧地说。
刘贤空皱了皱眉头:“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于是刘贤空、迟思凝、天丛和楚楚四人在丁月的带领下,来到了高军的房间前。打开房门,只听房间里的洗手间中传来水声。丁月叫了声:“阿军!”却无人应答。五人一步一步走到洗手间前,却闻到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迟思凝心中一寒,探头一看,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幕惨不忍睹的情景。
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跪在浴缸里,他的头发零乱,脑袋已被打破了,脑脊液和血液混在一起,可见他头部受创,颅骨底部断裂了。他两手下垂,碰到了浴缸外的地面。
死了!这男子死了!
“阿军!”丁月惊呼一声,晕了过去。天丛连忙扶了她一把。刘贤空整个人呆住了,难以接受眼前的情景。楚楚两手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惶神情。
这跪在浴缸里的人……应该说这跪在浴缸里的尸体,正是高军!
迟思凝压抑着心里的无限恐惧,忍不住又向高军的尸体望了一眼,只见高军的右手上紧紧地拿着一台手机。
不一会,听到丁月的惊呼声的于翔和叶泫然先后赶来。除了被杀的高军和发高烧而卧床不起的白漠外,此刻在天极岛上的七个人都在现场。后来赶来的两人看到高军的尸体后,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连一直冰冷如水的叶泫然也不例外。
刘贤空是高军的老朋友,高军惨遭杀害,刘贤空心里当然异常悲痛。但他毕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命令的口吻吩咐众人到大厅集合。接着,他叫叶泫然看守呆在厅上的众人,不能让任何人离开,自己则回到高军房间,粗略地检查了高军尸体和案发现场的蛛丝蚂迹。检查过后,他又到白漠房间,确认白漠仍在房内睡觉,才回到大厅。
这时丁月已恢复了意识,见刘贤空出来,急不可耐地问:“刘刑警,我丈夫……他怎样啦?”说这话时,稍微激动,两眼不禁又湿润了。
“他……唉,死因是头盖骨爆裂引起脑挫伤……”
刘贤空话没说完,丁月激动地嚷起来:“死……死因?阿军真的死了么?怎……怎么可能?不……不可能呀……”她一边说,眼泪一边流出来,难以抑制。
刘贤空心中的悲痛,程度之深,虽然及不上高军的妻子丁月,却也丝毫不浅,他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又说:“他死时,手上拿着自己的手机,好像想暗示一些什么。我检查过那手机了,被摔坏了,显示屏也破裂了,根本开不了机。”
迟思凝听刘贤空提起手机,想起在到高军的房间前,高军曾给丁月打电话一事(应该说是高军或某人用高军的手机给丁月打电话),于是把此事详细地告知刘贤空。刘贤空听后,思索不语。
一整天没有说过话的叶泫然忽然说:“先总结一下案发前后的情况吧。”
她一说话,除刘贤空外,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一起瞪着眼睛望向叶泫然,望着这张美得不能再美的脸孔,却像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一般,张大了嘴巴,久久合拢不起来。
众人为什么如此震惊?
不是因为他们听到从来没有说过话的叶泫然说话了,而是因为他们听到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叶泫然是男生?这个长得几乎比所有女生都美丽的人,竟然是男生?
“你……你是男的?”迟思凝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了。
叶泫然瞥了她一眼,却不答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蓝色的铁罐儿,取出一颗糖,放到嘴里,轻轻咀嚼。
“他是男的呀……啊,对啦,他长得那么像女孩,我又只跟你们介绍了他的姓名,难怪你们会误会。”刘贤空说。
叶泫然似乎早已习惯被旁人误认为是女生,完全不理会呆若木鸡的众人,又说:“案发前或案发后,高军或某人曾用高军的手机拨打丁月的手机。这里能假设两种情况:其一,打电话的是高军,他被凶手袭击,用手机通知丁月来救援,这样的话,丁月的手机响起的时间是案发前;其二,打电话的不是高军,而是另外一个人,最大的可能是凶手,他杀高军前或杀高军后,用高军的手机拨打丁月的手机,理由或许是通知丁月来高军房间,让她知道高军的死讯,这样的话,丁月的手机响起的时间,有可能是案发前,也有可能是案发后。”这叶泫然平常不爱说话,但在推理时,却像变了另一个人一样,能滔滔不绝。只是他的语调一直十分平稳,没有丝毫的起伏。
众人听叶泫然说完这番话,总算确信了他是一个千真万确的男生。刘贤空点了点头,分析道:“这样说来,丁月的电话响起时,凶手一定在高军的房间附近。”
于翔初见高军的尸体时,吓得两脚发软,脸色苍白,这时他总算冷静了下来,听刘贤空这样一说,问道:“为什么?”
天丛跟他解释:“因为丁月、迟思凝、楚楚、刘刑警和我五人在高军第二次打电话过来以后,立即赶到他的房间去,前后大概只隔了一分钟,而当我们在高军房间看见他的尸体时,他已把手机拿在手上。也就是说,如果打电话的是凶手,那么他打电话时一定在高军的房间附近。”
“可是,如果打电话的是高军本人呢?”于翔追问。
“是这样的,高军第一次打电话来的时候,几秒就挂断了,接着几秒后又打来,又挂断了,根据这些情况,我们至少能知道,高军第二次打电话来的时候,他还活着,挂掉电话后,才被凶手杀死了。”
天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舔了舔嘴唇,接着说:“所以,就像刘刑警刚才说的那样,无论用高军的手机打电话给丁月的是高军还是凶手,丁月接到电话时,凶手肯定在高军的房间附近。”
楚楚冷冷地说:“这么说,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就是凶手啰?”
于翔颤声问:“什……什么不在场证明?”
天丛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根据现在的情况,我们极有可能相信,杀害高军的凶手,便是屋里的人,也就是说,在我们当中,有杀害高军的凶手存在。”
于翔“啊”的叫了一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凶……凶手在我们当中?”
“这只是可能性之一。”刘贤空说,“好了,案发前后,接到电话的丁月,跟丁月一起呆在大厅的迟思凝、楚楚和天丛,以及跟他们一起到高军房间去的我,都有不在场证明。除我们五人外,还有谁能证明自己那段时间不在高军房间附近?”
叶泫然默然不语。于翔摇了摇头,接着补充了一句:“但我没有杀人呀。”
“也就是说,”刘贤空表情复杂地笑了笑,“如果凶手真的是屋里的人,那么便是叶泫然或于翔?”
“我……我不是凶手……也有可能是那个老头白漠呀。”于翔战战兢兢地说。
“白老爷子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他发高烧,40多度,要下床已几乎不可能,何况是去杀人?”刘贤空说。
于翔和叶泫然,难道杀害高军的凶手,便是他们的其中一个?或许是刘贤空、楚楚、天丛、丁月和迟思凝五人的其中一个,利用了某种诡计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并杀害了高军?又或许是白漠病情有诈?还是凶手根本是屋外的人?
“你们说,这是有计划的杀人,还是临时起意的杀人?”天丛忽然说。
“看样子像是早有计划的杀人,因为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刘贤空有点气馁地说。
“那么,”天丛紧紧地皱了皱眉头,“凶手怎么知道高军那段时间独自在房间里?”
丁月这时已暂时稳定了情绪,沙哑着声音说:“阿军有一个习惯,就是一吃过晚饭,就要洗澡,唔,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了。”
天丛“哦”的一声。楚楚冷不防说了句:“看来凶手是熟人呀,要不怎么知道高军有饭后洗澡的习惯?”
接着刘贤空打电话通知刑警支队,说这里发生了凶杀案,并请求援助。可是队里的人却说现在雾太大,无论是轮船还是直升机,都难以到达天极岛,要等明天清晨才能过来救援。刘贤空无可奈何,叫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并嘱咐众人一定要把门锁好,且在天亮以前绝对不能离房外出。
漫漫冷夜不知不觉地开始了。杀戮结束了吗?在这漫长的冷夜中,还会有人被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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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之三:不祥预感应验
这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高韩邀请回来的朋友,有的醉得不省人事,有的则还在大厅上赌酒。华梦阳和高韩则在露台聊天。此时两人都稍有醉意。
“听他们说,你已经结婚了,对吧?”
“对呀,哈哈。”高韩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
“你的夫人呢?怎么今天不在?”
“她刚好有点要紧事要办,所以没来。来,好兄弟,咱们再干一杯。”
“我不能再喝了。”华梦阳摆了摆手,“对了,听说你父亲近来去世了……唉……人生真是变幻无常呀……”
高韩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完,却不言语。
华梦阳见高韩满腹心事,拿起酒杯,碰了碰高韩手上的杯子:“好啦,人生苦短,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天要蹋下来,还有咱们一伙好兄弟为你撑着。”华梦阳说罢,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忽然胃部一阵疼痛,只疼得他咬了咬牙。
“你说得对,”高韩拍了拍华梦阳的肩膀,“梦阳,你说得太对了,人生呀,真的变幻无常,谁能想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来,干了!”
华梦阳捂住腰部,忍着疼痛,又跟高韩干了一杯。
接下来,高韩说起了初中时发生的一些事。华梦阳听着,想起从前往事,想到日月如梭,不禁感慨万千。
高韩喝了好多酒,开始胡言乱语。华梦阳把他送回大厅,接着独自再来到露台,仰望着夜空,摇头叹息。
不知怎的,今天上午那不祥的预感又袭上心头。天极岛……天丛……天极岛……天丛……这两个词不断在华梦阳脑海重复。他拿出手机,给天丛拨了个电话,却无人接听。
他当然不知道,他那不祥的预感,已经应验。此时此刻,天极岛正被恐怖和死亡的气氛笼罩着。
第四章 自杀
2月10日。星期日。上午7点10分。
白漠吃了退热药,又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精神好了许多,已能下床走动。他来到大厅时,见刘贤空和叶泫然已在厅上。刘贤空告诉白漠昨夜发生了凶杀案,高军被杀。白漠听罢,大吃一惊,然后紧紧地咬了咬下唇。接着刘贤空又把案发前后的一些细节告知白漠。白漠思索不语。
不一会,众人陆续起床,来到大厅。首先出来的是丁月,接着是天丛和迟思凝。众人心情沉重,谁也没有说话。呆了一会,刘贤空看了看手表,7点30分,心想:“刑警队的人快要来了。”
“于翔夫妇呢?”天丛忽然问了句。
“我们到房间找他们去吧。”迟思凝提议。众人赞成,于是一起走到于翔的房间前,拍了好一会门,于翔才慢吞吞地来开门。众人见于翔头发零乱,一脸茫然,似乎刚从睡梦中醒过来一样。
“你还没起床么?”刘贤空问道。
于翔摇了摇头,望着众人,愣愣出神,忽然惊呼了一声。众人大吃一惊。刘贤空忙问:“怎么啦?”
“我……昨晚我被人袭击了。”于翔抖动着声音说。
“什么?”天丛吃了一惊。
“具体情况是怎样的?”刘贤空问。
“我……我也记得不大清楚了,唔,回房间后,我便锁上房门,大概在12点的时候,有人在房外轻轻敲门,我吓了一跳,走到门前,问谁呀,但门外没人回答,敲门声却仍然在响,我便先把门上的防盗链扣上,再把门打开,这样门只能打开一点,我能看到门外的人,门外的人却进不来……”
“你看到门外的人是谁?”于翔话没说完,刘贤空急不可耐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根本还没看清楚那是谁,就失去了知觉。”于翔说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咦,这么说,你是在门前睡了一整个晚上啦?刚才我们敲门的时候,你就躺在门前?”迟思凝问。
于翔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情况大概是这样吧,咳咳……”白漠果然是一个私家侦探,还没完全康复,已急于发挥自己的推理能力,“门外那敲门的人在于翔把门打开后,利用装着能令人昏迷的液体的喷雾器,令于翔失去知觉,然后把手从空隙中伸进来,按下门上的保险键,再把门关上,门就上锁了。”
刘贤空直截了当地提了两个问题:“袭击于翔的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天丛脱口而出,回答了刘贤空的第一个问题:“凶手?杀害高军的凶手?”
在众人讨论的时候,于翔已慢慢清醒过来,这时忽然低叫了一声:“阿秀呢?”
“谁?”刘贤空问。
“我老婆呢?”
于翔这样一说,众人才知道他口中的“阿秀”,便是他的妻子楚楚。众人一起来到楚楚的房间前,叫唤、敲门,却都无人应答。于翔心中焦急,尝试把门打开,发现门没有上锁,但房内却空无一人。楚楚到哪去呢?众人心中大奇,同时或多或少有着不祥的预感。丁月带领众人到屋里各处找寻楚楚。众人几乎把屋里每个角落都找遍了,还是没能寻得楚楚的踪影。最后众人来到储物室前。如果楚楚不在储物室里,那么几乎可以确定:她此时不在屋内!
于翔大步上前,想要把储物室的大门打开,却发现门从里头上锁了。“钥匙呢?”于翔急道。丁月立即去找钥匙,不一会喘着气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储物室的钥匙本来放在大厅里的摆设柜中,现在却……却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没有备用钥匙吗?”于翔急得额上汗水涔涔而下。
丁月摇了摇头:“储物室的钥匙是特制的,只有一把。”
“那怎么办?”于翔慌得没了主意。
“破门吧。”刘贤空当机立断地说。于是刘贤空、于翔、天丛三人合力,想要把门撞开,没想到门太坚固,三人耗尽九牛二虎之力,门却纹丝不动。最后丁月找来一把斧头。刘贤空用斧头在门上开了个洞。众人一看储物室里的情景,都惊讶得愣住了。
楚楚果然在里头,可是她坐在椅子上,两眼瞪得大大的,舌头伸了出来,脸色粉黑,面容扭曲,两手下垂,不用走上前确认,已几乎能这样认为:她死了!
“阿秀!阿秀!”于翔呼天抢地,想要冲进去抱住楚楚的尸体。刘贤空一把拉住了他。因为刘贤空根据自己的经验和观察得知,楚楚极有可能是被毒杀的,如果于翔现在接触楚楚的尸体,非常危险。
在楚楚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台手机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在笔记本电脑上,还放着一把钥匙。这钥匙是鲜红色的,十分抢眼。丁月一看见那钥匙就指着它说:“啊,那便是储物室的钥匙!”
天丛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拿起,细细端详,接着走到门前,把钥匙插到钥匙孔里,果然能把门打开。那的确是储物室的钥匙。
与此同时,刘贤空拉住了于翔,不能分身,便向叶泫然使了个眼色,接着望了望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叶泫然会意,走到桌前,把笔记本电脑打开,进入系统后,只见桌面上有一个文档,文件名是“高秀灵的遗书”。
叶泫然把文档打开。文档内容如下:
“让大家受惊了,我是杀害高军的凶手,我是楚楚,不,那只是我的笔名,我的真实名字是高秀灵。(众人心想:“怪不得于翔叫她的妻子‘阿秀’。”)
“现在在天极岛上的人当中,只有我丈夫于翔和高军的妻子丁月知道我跟高军的关系。我是高军的妹妹。三个月前死于车祸的富商高森,是我和高军的爸爸。
“其实,爸爸并不是死于意外,是我跟哥哥谋杀了他!是的,我们在爸爸的汽车里的刹车上做了手脚,爸爸驾车下坡时,由于不能刹车,导致车毁人亡。
“动机?因为遗产呀。我们跟爸爸的来往很少,两代人间几乎没有感情,只要爸爸在写下遗嘱前意外死了,作为他的儿女的我们,便能得到他的所有遗产了。
“可是爸爸被杀死后,我却良心不安,每晚都做噩梦,梦见爸爸回来向我索命。我快要被自己逼疯了,只有死亡才能让我得到解脱。你们一定会觉得我很懦弱,你们一定会认为因为做噩梦而自杀很不可思议,那是你们不知道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后心中有多恐惧多痛苦的缘故。
“提出谋杀爸爸的计划的人是哥哥。我既然选择死亡,当然不能让他——害死爸爸的主谋逍遥法外。于是我决定自杀前,首先制裁他。
“杀害哥哥高军的凶手是我雇佣的杀手。他现在大概已经通过橡皮艇逃离天极岛了,你们再也找不到他了。不过即使你们能找到他,也跟我没有关系了。——高秀灵绝笔”
第五章 密室
“那笔记本电脑,的确是阿秀的。”大厅上,于翔低沉着声音说。
“这么说,果然是她害死了阿军?这……这女人,自己想死就去死呀,为什么还要害死阿军?”温柔的丁月忍不住咬着牙,激动地说。
“楚楚真的是自杀的吗?”白漠突然说道。作为一名私家侦探,他有理由相信,所有的自杀事件,都有可能是掩饰一宗谋杀案的布局。
“难道不是?”刘贤空皱着眉头。
“我们先来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吧。”天丛有条不紊地分析起来,“楚楚是死在储物室里,她死的时候,储物室是从内反锁的。要把这储物室的门上锁,有两种办法:其一,利用钥匙在门外上锁;其二,在储物室里上锁,这种情况不需要钥匙。”
天丛说到这里,加快了语速:“我们先假设楚楚是被谋杀的,那么凶手在杀害楚楚后,怎样把储物室的门上锁?”
“凶手不可能是在储物室里上锁的,因为我们破门而进的时候,室里就只有楚楚一人,根本没有凶手的踪影,咳咳……”白漠说。
天丛点了点头:“正是这样!也就说,凶手只能利用钥匙,在门外上锁。可是,唯一的钥匙不是放在室内的桌子上吗?”
天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众人沉默了几秒。刘贤空清了清嗓子,向丁月问道:“储物室的钥匙,真的只有一把吗?”
“是的,因为这把锁是‘郝锁’。”
“‘郝锁’?”刘贤空迷惑不解。
“原来是‘郝锁’,那的确是只会有一把钥匙了。”天丛喃喃地说着,接着向众人解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郝锁’的事迹。有一个姓郝的锁匠,收集了世界上的大部分锁,经过加工,在自己的锁屋出售,他卖出去的锁,绝对只有一把钥匙,而且这把钥匙是无法复制的,其中玄机来自他的祖传秘诀,甚至可以这样说,装上‘郝锁’的门,全世界只有一把钥匙能把它打开!”
丁月点了点头:“我丈夫也知道这‘郝锁’的事,由于储物室里放着他的一些珍贵的作品,所以他便在门上装上了‘郝锁’,以防万一。”
“只有一把钥匙?而这唯一的钥匙又在储物室里?这么说,凶手不可能在门外上锁了。难道楚楚真的是自杀的?”迟思凝推测。
“如果这是谋杀案,那么这储物室便是一个完美的密室了。”白漠低声说。众人一听,脸色都沉重了几分。
刘贤空接着说:“根据我的初步观察,楚楚是由于服下氰酸钾一类的毒药而毙命的,另外,储物室里没有搬运重物的痕迹,可以初步断定储物室就是案发现场。”
“这么说,楚楚很有可能是自己走到储物室来的吧?”天丛说,“昨晚发生了凶杀案,高军被杀死了,凶手很有可能就在附近,大家都提高了警惕,不敢掉以轻心,可是楚楚为什么还敢一个人走到储物室来?那是她知道杀害高军的凶手不会伤害她的缘故?那是她要到这里来自杀的缘故?”
“所以我认为她是自杀的,无论从心理上的证据来说,还是从现场的情况来说,我都有极充分的理由相信,楚楚……唔,也就是高秀灵,是畏罪自杀的。”刘贤空最后总结道。
他接着又说:“不管怎样,刑警支队的人马上要来了,在此之前,大家必须就在这里,呆在一起,谁也不能单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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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之四:天丛的来电
2月10日。星期日。上午8点02分。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华梦阳惊醒。华梦阳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拿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竟是天丛打过来的。一看到“天丛”两字,华梦阳精神一振,脑袋立即清晰过来。
“天丛!”
“华梦阳!”
虽然只是一天没见天丛,但不知怎的,对华梦阳来说,却好像跟天丛已经好几年没见一样。一听到天丛的声音,华梦阳鼻尖一酸,忽然有些激动的感觉。
沉默了几秒后,华梦阳首先说话:“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但这里——天极岛上,发生了连环凶杀案。”
“什么?凶杀案?”华梦阳这一惊实在不小。“我那不祥的预感果然应验了?天极岛上发生了凶杀案?”这样一个念头在华梦阳脑中剧烈地摇晃,只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天丛把高军和高秀灵(楚楚)被杀前后的一些细节向华梦阳转述。华梦阳聆听不语,直到天丛说完,才发表意见:“你确信高秀灵是被谋杀,而不是自杀的?”
“我肯定!而且高秀灵被杀时,凶手制造密室的手法,我也已经知道了。”天丛胸有成竹,语气中带有令人信服的力量。
华梦阳还没答话,天丛又说:“其实我早知道凶手是谁,但竟没能阻止第二宗凶杀案的发生,真……真可恨呀!”
“你认为,”华梦阳吸了口气,“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高秀灵的‘遗书’——那是真正的凶手留下来的——中说,高军和高秀灵合谋害死了他们的父亲高森……”
华梦阳压低了声音:“你的意思是,凶手的动机有可能是为高森报仇。”
“那么,凶手是……”停顿了一下后,华梦阳喃喃自语。
紧接着,几乎在同一时间,天丛和华梦阳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两人都是一愣,停顿了几秒。华梦阳有点惊异地说:“你也认识他?”
“是的,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唔,我想这个人是凶手的可能性极大。”
“可是,”华梦阳摇了摇头,尽管他知道天丛看不到,“不可能是他呀……”
天丛听完华梦阳说“那个人”不可能是凶手的理由外,愣愣出神,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
隔了一会,天丛回过神来:“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我没能想明白。可恶,明知道凶手是那个家伙,可就差这两个问题没能想通!”
“对了,昨晚我打你的手机,你怎么没接听?”华梦阳语气中似乎带有一丝抱怨。
“昨晚我……咦,难道是这样?啊,我怎么一直没能想到!”
“你想通了?”
“对!想通了!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天丛满怀信心地说。
第六章 泫然的发现
天丛挂掉电话以后,从大门前回到大厅,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
“天丛,给谁打电话啦?”刘贤空问。
“一个朋友。”天丛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没有跟你的朋友说天极岛上发生的凶案的详情吧?原则上说,这些情况都是不能对外界公开的。”刘贤空加重了语气。
“哦。”天丛神不守舍,敷衍地应答了一句。
这时叶泫然站起身来,走到刘贤空身边。
“怎么啦,泫然?”
“我想到储物室去看看。”泫然语气冷淡,如寒潭之水,没有丝毫感情。
“现在?”刘贤空微微一怔。
叶泫然点了点头。
“可是……”
“我不会破坏现场。”泫然说罢,不等刘贤空答话,转身离去。他向来我行我素,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谁能管得住他。
“等一等,我跟你一起去。”白漠站了起来,不等厅上众人反应过来,快步跟上了叶泫然。大厅上,刘贤空、丁月、于翔和迟思凝四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脸色沉重,天丛则一直低着头,好像在苦思一些没能想通的问题。
不一会,泫然和白漠走到储物室前。泫然在门前蹲下身来,仔细观察,好一会,才站起身来,秀眉一蹙,默默思索。
“小伙子,有什么发现?”白漠问道。
“门和地面之间有一道空隙,这空隙能让一把钥匙通过。”泫然简单扼要地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哦?”白漠若有所悟。
接着两人走进储物室。储物室里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门一旦锁上,这里便是一个完全的密室。楚楚的尸体还在室内,一动不动,让人看了心生寒意。但泫然却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走到桌前,轻轻拿起放在桌上的那楚楚的手机,查看手机里的通话记录、短信息等内容。白漠则在察看楚楚附近的地面,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咦,这里怎么……难道是……”泫然拿着手机,忽然两眉一轩,自言自语地说,“是这么回事?凶手真是百密一疏呀。”
白漠还没开口问泫然发现了什么,泫然心念电转,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接着说:“这么说,凶手杀害高军,也是利用了这一原理?”
白漠听叶泫然说到这里,会心地一笑:“小伙子,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嗯。”
“那么,你也知道楚楚被杀时,凶手制造密室的手法了?”
“嗯。”
“不简单呀,小伙子。”白漠赞道。
“可是,”泫然眼珠一转,“没有证据。”
“证据?”白漠哈哈一笑,“证据……咳咳咳……最好的证据,不是在凶手身上吗?”
泫然显然不明白白漠这句话的意思,轻轻咬了咬下唇,一言不发。白漠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喉咙,接着在泫然耳边说了几句话。泫然听罢,脸色微变,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第七章 死亡之约
迟思凝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刘贤空跟前,轻轻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
“怎么啦,迟思凝?”刘贤空问道。
“唔,”迟思凝支吾了一下,“刘刑警,刑警支队的人什么时候会来?”
刘贤空看了看手表:“应该快到了吧,我们到岸边等他们吧。”
“好!走吧!”天丛站起身来。他话音刚落,叶泫然和白漠回到大厅上。
“泫然,你们回来就好,刑警队的人快来了,咱们一块到岸边去吧。”刘贤空说着,也站起了身子。
叶泫然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案件还没解决,楚楚不是自杀的,高军也不是被所谓的杀手杀害的。”
“你说什么?”丁月和于翔不约而同地说。
“高军和楚楚是被同一个人杀害的,而这个杀人凶手……”泫然一轩秀眉,向厅上六人(刘贤空、天丛、白漠、迟思凝、丁月和于翔)扫了一眼,一字一顿地说,“就在我们七人当中。”
他话音一落,众人脸色一沉,不由自主地窥视其他人的表情。有好几人紧张得咽了口唾沫,两手握拳。
“泫然,这……这是怎么回事?”刘贤空问道,“别的先不说,楚楚是死在一个完全封闭的密室里,她怎么可能是被杀的呢?凶手杀了她以后,怎样逃离储物室,并把门锁上?”
刘贤空快速地吸了口气,接着说:“还有,天丛刚才不是这样说过吗,高军被杀了,大家都提高了警惕,楚楚怎么还敢一个人到储物室去?”
面对着刘贤空一连提出的几个疑问,叶泫然却没有急于解答,只是从口袋里拿出糖罐儿,取出一颗糖,慢慢地放到两唇之间。
刘贤空急于知道叶泫然的发现,却见他一副神闲意定、慢条斯理的模样,不禁心里有气,大声道:“叶泫然,你有什么发现,快说出来!”
对于刘贤空的催促,泫然无动于衷,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说:“我先说凶手是怎样把楚楚引到储物室去的吧。”
“咦,楚楚是被凶手引到储物室去的?”迟思凝问道。
泫然没有回答迟思凝,甚至没有望上她一眼,只是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昨夜,高军被杀后,大家各自回房,接着,凶手用手机给楚楚发了一条短信息,约她到储物室见面,短信息的内容现在除凶手外,当然无人知晓,凶手说的大概是高军被杀一案他发现了什么新疑点之类的话吧。”泫然的语调没有起伏,十分平稳。
“当时杀害高军的凶手还在附近,人心惶惶,楚楚怎会这样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跟他在储物室见面?”天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陌生人她当然不会相信,可是,如果约她的是她最亲密的人呢?譬如说她的丈夫?”
叶泫然说到这里,众人几乎在同一秒向于翔望去。刘贤空心中想念急转,首先反应过来,对着于翔喝道:“是你!把楚楚约到储物室的是你?你便是杀害她的凶手?”
众人突然望向于翔,于翔已心中一怯,不知所措,现听刘贤空如此喝问,更吓得两脚发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颤抖着声音说:“我……我没有……我怎么会杀阿秀?不是我呀!”
白漠见于翔不久前才遭丧妻之痛,现在又受不白之冤,心中不忍,插话道:“凶手不是他,你们先听叶泫然把话说完。”
“不是他?”刘贤空搔了搔脑袋,“可是泫然不是说……”
叶泫然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话插进来:“楚楚的确是以为是于翔约她,才敢到储物室去,毕竟她绝不认为自己的丈夫是杀害高军的凶手,绝不认为自己的丈夫会对自己不利。可是事实上,于翔并没有约楚楚。简单地说,凶手冒充了楚楚的丈夫于翔,把楚楚约到储物室去。”
“凶手怎能做到?”迟思凝好奇地问。于翔的情绪也稳定下来,听泫然提起亡妻,心底异常悲痛,两眼流露出凄凉的神色。
“是手机的电话簿!”叶泫然用一句话说出关键,不等众人发问,接着解释,“昨天白天的时候,凶手(当时还不能称他凶手)利用某些机会,拿到了楚楚的手机,在电话簿中,找到于翔的名字,把他的号码改成自己的手机号码,或者是新加上自己的号码,并命名为‘于翔’。”
(原来昨天傍晚楚楚在洗手间洗澡时,那潜入她房间的入侵者,便是后来杀害了高军和楚楚的凶手!凶手当时潜入楚楚房间的理由,就是找到她的手机,添加自己的号码。)
“我明白啦!”天丛恍然大悟。
泫然却不理他,接着说:“大家打电话或发短信息时,一般只会看电话簿里的名字,而不会特意去留意手机号码吧?晚上大家回房后,凶手用自己的手机给楚楚发了一条短信息,约她到储物室去,由于凶手的手机号码在楚楚的手机中显示为‘于翔’,楚楚便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自己的丈夫发过来的短信。”
“是心理盲点,凶手利用了楚楚‘只认名字不认号码’的心理盲点,把她骗了出来。”白漠喃喃地说。
迟思凝突然说道:“这就是凶手袭击于翔的理由?”
泫然这回才稍微瞥了迟思凝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凶手怕楚楚离开房间后,以防万一,会先到于翔的房间去看一看,如果是这样的话,于翔一出来开门,跟楚楚见面了,那么凶手的诡计就被揭穿了,因此凶手在给楚楚发短信息前,先到于翔的房间,让于翔昏迷,并锁上房门,这样即使楚楚来到于翔的房间,也只会以为于翔是锁上房门离开房间而已。”
“这些都是你的推测而已,证据呢?”刘贤空问。
泫然似乎早知道要回答这个问题,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证据。那是一台手机。
“阿秀的手机?”于翔低呼了一声。
“证据就在手机里。凶手杀掉楚楚后,拿起楚楚的手机,把自己发给楚楚的短信息删除,也把自己的号码从电话簿中删掉,他以为这样就能毁灭所有证据,神不知鬼不觉,可是,他却忽略了一个关键的地方。”
“是什么?”刘贤空迫不及待地问道。
“凶手忘记删除楚楚收到他的短信息后,给他回复的短信息。在已发信息中,最新的一条短信息的内容是这样的……”泫然拿起手机,把短信息的内容读了出来,“‘储物室?你发现了什么?老公,是谁杀了我哥?我好怕!’”
刘贤空瞪大了眼睛。泫然不等他反应过来,接着又说:“这就是证据!这条短信息,证明我刚才的所有推论,正确的可能性极大。”
好几人低低地“哦”了一声。
“好!先假设你的推理是正确的,楚楚来到储物室后,被凶手袭击,接着被凶手毒杀,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凶手离开储物室后,怎样把门锁上?或者说,凶手在室内把门锁上后,怎样离开储物室?”刘贤空说。
“凶手并不是在室里把门锁上的,因为这样的话,他根本无法离开储物室,事实上,在我们破门后,储物室里只有楚楚的尸体,没有凶手!”泫然不慌不忙地说。
“这么说,凶手是离开储物室后,才用钥匙把门锁上的?”刘贤空问。
“是的。”
“怎么可能?”刘贤空几乎是叫出来的,“储物室的钥匙不是一直放在储物室里吗?别忘了,门上装的是‘郝锁’,只有一把钥匙。”
“难道凶手在室外用钥匙把门锁上后,再利用鱼丝把钥匙送回房间?”迟思凝提出自己的看法。用鱼丝等工具把钥匙放到密室里,是侦探推理小说中凶手经常使用的诡计。
泫然还是没有回答迟思凝,但他接下来说的话,等于否定了迟思凝的观点:“凶手用钥匙把门锁上后,没有把钥匙送回密室里。”
“那我们看到放在储物室里的桌子上那红色的钥匙……”刘贤空紧紧地皱着眉头。
“那是假的!”
“假的?”
“不可能是假的,当时我们不是确认了那桌子上的钥匙的真伪吗?它的确能把储物室的门打开,它的确是储物室的钥匙。”迟思凝反应极快,在刘贤空的话后,立即接上一句。
“我们破门后看到放在桌上的钥匙是假的,但后来能把储物室的门打开的钥匙却是真的,在这极短的时间中,凶手把两把钥匙掉换了。”泫然一边说,一边走到厅上某个人身前,稍微把头一抬,望着那人,一字一字地说:“当时能实施这个诡计,把真假钥匙掉换的,就只有你——唯一接触过钥匙的人!”
第八章 被扭曲的距离
面对着叶泫然那似水如冰,却又犹如会说话的眼睛,“那个人”不敢跟他正视。叶泫然不失时机地盯着“那个人”说道:“你就是杀害高军和楚楚的凶手,天丛!”
一霎间,站在泫然面前的天丛的面容扭曲了一下。他微微地把头抬起,望向泫然,眼神中交织着憎恨和绝望。
“说起来,当时把桌上的钥匙拿起,走到门前检验钥匙的真伪的,正是天丛!他就是在那时候把钥匙掉换了?”刘贤空问道。
“是的,天丛杀害楚楚后,把一把跟储物室的钥匙外形一样的钥匙放在桌子上,自己则拿着真钥匙走出储物室,并锁上门。今天清晨,我们破门后,他就首先把桌子上的假钥匙拿起来,并趁大家不留意,换上了真钥匙,这样一来,他手上的钥匙,自然就能打开门上的‘郝锁’了。”泫然虽然在回答刘贤空的话,但两眼却一直盯着天丛。
天丛的脸色这时已恢复了正常,他瞟了叶泫然一眼,不屑地说:“小伙子,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高明的话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掉换了钥匙?”
天丛说着,嘴角往上一翘,轻轻一笑,加快了语速:“再说,高军被杀时,我不是跟丁月、迟思凝她们在一起吗?我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么?的确是呀……”刘贤空喃喃地道。
“不在场证明是假的,天丛利用楚楚‘只认名字不看号码’的心理盲点,把她引到储物室,而他杀害高军时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手法,也是利用了这一原理。”
“你说说看。”刘贤空语速比刚才慢了许多,不再催促泫然。
“我们昨晚不是证明了丁月接到电话时,凶手还在高军的房间附近吗?而当时,天丛跟我们在一起。”迟思凝简单地再次说明昨晚的情况。天丛笑了笑,得意地向叶泫然望去。
“给丁月打电话的是天丛,他用的是高军的手机号码。”泫然直接明了地说。
“可是,发现高军的尸体时,高军不是把自己的手机拿在手上吗?如果天丛给丁月打电话时所用的是高军的手机,那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的他,又怎能把手机送回高军手里?”迟思凝再次提出自己的疑问。
叶泫然的回答仍然很简单:“天丛所用的不是高军的手机,而是高军的手机号码,我们看到高军的尸体手上所拿的,只是高军的手机,而不是高军的手机号码。”
迟思凝一听,心中一震,已隐隐约约明白了泫然的意思。刘贤空却摇了摇头,一脸不解神色:“什么意思?“
“手机的SIM卡!高军手机里的SIM卡被换掉了,高军的SIM卡被换到天丛的手机上!”泫然一语道破其中玄机。众人“哦”的一声,都明白了。天丛咬着嘴唇,脸上又露出绝望的表情。
“天丛知道高军有饭后洗澡的习惯,在高军回房后,便到高军房间,把他杀死,接着把高军手机里的SIM卡拿出来,装到自己的手机中,并给高军的手机换上另一张SIM卡。然后,他回到大厅,看到楚楚、丁月和迟思凝呆在厅上。对天丛来说,只要能跟丁月呆在一起,他的不在场证明就能得到保证了。于是他把手插进口袋,拨打丁月的手机。由于他的手机所装的是高军的SIM卡,所以丁月看到的来电显示,自然是高军的名字。
“丁月挂掉电话后,天丛再次重拨丁月的手机,然后挂掉电话,并关机。接着,他跟丁月、刘贤空、楚楚和迟思凝来到高军的房间,发现高军的尸体和放在高军手上的手机。由于看到高军的手机,大家都先入为主地认为,刚才丁月接到的电话,是用这台手机打的。大家都陷入了‘只认手机不看SIM卡’的心理盲点。”
迟思凝点着头说:“怪不得你刚才说这跟楚楚‘只认名字不看号码’是同一原理。”
刘贤空这时也把众多线索连起来了:“天丛破坏高军的手机,理由就在这里!如果当时我们能把高军的手机打开,立即就能发现他的手机所装的,不是他本来用的那张SIM卡。”
“是的。”泫然清了清喉咙,“入夜后,他又来到高军的房间,把本来属于高军手机的SIM卡换回去,这样,杀害高军的全过程就完成了。天丛本来的计划是要嫁祸楚楚,以楚楚畏罪自杀作为高军被杀一案的终结,可是这一计划,却被一个突发状况阻碍了。”
“什么突发状况?”虽然知道泫然会接着往下说,但刘贤空还是忍不住发问。
“那就是当时楚楚竟跟丁月在一起,促使高军被杀时,楚楚跟天丛一样,有了不在场证明。天丛不能嫁祸有着不在场证明的楚楚,于是在楚楚的‘遗书’中临时加上了一个不存在的杀手角色,解释高军被杀一案。”
众人深有同感地点着头,同时不知不觉地远离天丛,靠在一起。天丛紧紧咬着下唇,听叶泫然把话说完,忽然哈哈大笑,大声说:“胡说八道!这些都是你的凭空想象,要证明我是凶手,总得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呀!另外,动机呢?我根本没有杀害高军和楚楚的动机!”
泫然想起白漠对他说的话,神色一动,走前一步,盯着天丛的脸,淡淡地说:“最好的证据,还有你的杀人动机,就在你身上。”
“什么?”天丛脸色迷惑,迷惑中还有几分惊惶。
泫然忽然快速地把手伸到天丛脸旁,抓起他的脸用力一扯,把他的脸皮扯了下来。天丛大叫一声,众人也失声惊呼,以为天丛的脸一定变得血肉模糊。没想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竟是一张陌生男子的脸孔,那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面容清瘦的男子,在他的脸上,交织着恐惧、彷徨、愤怒、绝望,神情复杂得可怕。
原来叶泫然所扯下来的,是一张人皮面具!眼前的人,并不是天丛,而是一个化装成天丛的年轻男子。
泫然对着这年轻男子冷冷地说:“怎么样,这不是最好的证据么?天丛,不,你的真实姓名是,高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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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之五:身份错位
华梦阳在露台呆了一会,回到厅上来,刚在沙发上坐下,只见一人从房里走出来,原来是高韩。
“哦?华梦阳,这么早就醒来啦?昨晚我都醉得糊里糊涂了,好久没这样高兴过啦,哈哈,哟,头好疼。”高韩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华梦阳一言不发,盯着高韩,神情十分严肃。
高韩觉察到华梦阳有点不对劲了,稍微收起笑容:“怎么啦,梦阳?”
“你到底是谁?”华梦阳突然说。
“咦,”高韩微微一呆,“你说什么呀?”
华梦阳吸了口气,提高了声音:“你不是高韩,真正的高韩现在在天极岛上,你到底是谁?”
“高韩”一听,脸色微微一变,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韩化装成天丛的样子,到天极岛上实施他的连续杀人计划!而你则在岛外,化装成高韩的样子,并把我和高韩的朋友邀请来,跟你一整天呆在一起,为高韩制造他昨天不在天极岛上的证明。你是谁?为什么要帮高韩?”
“高韩”轻轻一笑:“助人为乐,不对么?”
华梦阳重重地“哼”了一声,义正词严地说:“帮助别人实施杀人计划,何止不对,简直天理不容!”
“你早知道凶手是高韩?”“高韩”转移话题。
“当我知道被杀的高军和高秀灵几个月前合谋把他们的父亲高森谋杀后,我就猜到杀害高军和高秀灵的凶手,有可能是为高森报仇的……”
“所以你认为凶手是高韩——高森的小儿子、高军和高秀灵的弟弟?”
“对!”
“哈哈哈,华梦阳果然名不虚传呀。”“高韩”说罢伸出左手,彬彬有礼地说,“久仰大名,多多指教,我叫游一悔。”
华梦阳却不理他,正气凛然地说:“你帮助高韩,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化装成高韩的样子的游一悔淡淡一笑,似有深意地说:“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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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之六:绝望中的杀意
五个月前。
2001年9月。
在北斗市中医院里,李倩咏的主治医师叹了一口长气:“高先生,我希望你能先做好心理准备,并在听我把话说完以后,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高韩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好一会,才慢慢地把眼睛睁开,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咬了咬牙,低声说:“你说吧。”
主治医师用带着遗憾和惋惜的语气说:“很遗憾,你太太患的是皮肤癌。患这种癌症的病人,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不!”尽管高韩答应过医师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乍闻如此噩耗,还是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子,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高韩把妻子李倩咏接回家中,辞去了工作,一心一意照顾着妻子,时时刻刻陪伴在她的左右。李倩咏身上各处不断长出黑痔来,她的精神也逐渐衰颓,一天不如一天,终于不能走动,终日躺在床上,甚至连粥也喝不了了。高韩看在眼里,心如刀割,恨不得能为妻子承担所有痛苦。
三个月前。
2001年11月。
某个晚上,李倩咏疼得彻夜难眠,望着天花板痛苦呻吟。高韩陪在妻子身边,半步也不愿走开。
“韩,你有后悔跟我结婚吗?”李倩咏低沉着声音,有气无力地说。
“当然没有呀……”高韩轻轻握住了妻子的手,“能跟你结婚,是我一辈子最幸运、最快乐的事。”
“我也没有后悔嫁给你……能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好高兴……你还记得么?你答应过我,要带我环游世界,要让我过上最幸福的生活……不是你做不了,而是我……我等不到那天了……”李倩咏吃力地说着,声音逐渐呜咽。
高韩听着,一颗心像被人用刀挖了出来一般,痛苦得难以形容。他紧握着妻子的手,喃喃地说:“能等到的,你一定能等到的,你会好起来的。”
“韩,”李倩咏似乎没有听到高韩的话,自言自语地说,“我死以后,你会挂念我吗?我真的好舍不得你……你是一个好人,是最好的人,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永远永远跟你在一起……”
高韩体内那根控制眼泪的神经像突然被触动了一下,他再也忍受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水费和电费存折,我放在电视机右边的抽屉里……微波炉、电冰箱……唔,还有其他电器的说明书,我都放在房间的抽屉里,你呀,花点时间去把这些说明书看一看吧,用起电器来,也安全一点……我好担心你,你会自己做饭么?一整天吃盒饭,对身体不好呀……唉,你要学着自己做饭了,韩……”
高韩大力地喘着气,任凭泪水连绵不断地滑落。他把头凑到妻子的脸旁,轻轻地吻着妻子的脸颊:“你不会死的,我朋友告诉我,他认识一家专治癌症的医院里的医生,那医生说,只要你接受他们一个疗程,就有百分之三十的治愈率……”
李倩咏虽然被病魔折磨得死去活来,但脑袋仍然十分清晰:“那要花好多钱吧?我们有这么多钱吗?韩,别为我的病费心了,有钱得存起来呀,现在赚钱不容易……”
高韩放声大哭:“不,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什么都不要!我就只要你!我就只要你!”
“我好累,我想睡一会……韩,别离开我……”李倩咏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不要……不要睡……”高韩急道,“我怕你睡着了,就再也不会醒来了,别睡,我们一起看电视,别睡呀!”
高韩一边抽泣,一边匆匆走到电视机前,把电视打开。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新闻:“……公司的懂事长高森,昨夜遇上车祸,当场死亡,享年五十八岁……”
高韩一听,心头一颤,几乎晕倒过去……
数天后。清晨。
高韩要去给妻子买早餐,刚走到楼下,忽然不远处一人叫了一声:“高先生。”
高韩回头一看,叫唤自己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生,这男生的五官极之寻常,瓜子脸,小眼睛,即使望上几眼,也难以让人留下印象。
“你叫我?”高韩眉头一轩,神色茫然。
“是的。”
“你认识我?有事吗?”
小男生单刀直入:“如果你的哥哥和你的姐姐死了,你就能得到你父亲——高森的所有遗产了,这些钱,足够你救活你的妻子。”
高韩大吃一惊,连声音也颤抖了:“你……你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我的事?”
小男生没有回答高韩的问题:“如果你愿意,我会为你设计一个完美的谋杀计划,让你亲手杀掉你的哥哥和姐姐,得到你父亲的所有遗产,同时又不被任何人怀疑。”
“杀掉哥哥和姐姐?”小男生的话让高韩感到震撼!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更没想过要杀掉自己的兄弟姐妹!
“你想想看,”小男生笑了笑,淡淡地说,“你跟你的哥哥姐姐没有感情,即使他们死掉了,你也不会伤心,但你的妻子呢?你的妻子李倩咏呢?如果她死了,你活着还有意思么?”
小男生的话再一次震撼了高韩!不可否认,小男生的话似乎带有一种无名的力量,诱导别人的思想逐步改变。高韩的心,已经动摇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高韩低声问。
“不为什么,让该活的人活下去,让该死的人死掉,这是我一直在做的事,不过,”小男生微微一笑,“我不喜欢勉强别人,看样子,你在犹豫,可见你对你妻子的爱并不彻底。”小男生说完,转过身去,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走去。
“等一等……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生没有回过头来,只是说了三个字:“游一悔。”
第九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2月10日。星期日。天极岛上。
听完高韩的叙述以后,众人良久不语。大家都被高韩的故事深深地震动了!高韩杀掉了高军,高军的妻子丁月本该对高韩十分痛恨,可是不知怎的,丁月此时竟两眼微湿,跟高韩一样落下了晶莹的眼泪。
“我潜入楚楚……我姐姐的房间时,看到她跟我的姐夫亲热的时候,我不禁又想起我的妻子李倩咏,想起我跟她共度的一些快乐的时光,想到我以后或许要孤零零地生活,心里难过,竟不由自主地哭了出来……呜呜……我真的好爱倩咏,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折磨我们?”高韩痛心地说。
刘贤空摇了摇头:“为了得到遗产救自己的妻子,你就不惜杀人?要杀的还是血浓于水的哥哥和姐姐?你还是人么?你有你爱的人,你的哥哥和姐姐也有爱着他们的人,你杀了他们,他们的爱人怎么办?”
白漠说道:“就是呀,别以为天底下就只有你一个人在痛苦,你想要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太自私了!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但杀人的行为,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高韩难以辩驳,跪倒在地上,低声抽泣:“倩咏……我真的好爱她……她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我宁愿为她死……呜呜……”
迟思凝不忍看见高韩这痛苦难过的模样,把头转到一边去。丁月和于翔,在对着这个把自己爱人杀害的仇人之时,不知为何,心中的仇恨竟转化成悲痛,他们看着高韩跪了下来,嘶哑着声音痛哭,不禁也想起自己死去的爱人,心像被撕裂了一般。叶泫然则望着空气,怔怔出神。
“泫然,你是怎么知道这‘天丛’是假的,是另一个人化装而成的?”刘贤空忽然问道。
叶泫然望了白漠一眼,淡淡地说:“是他告诉我的。”
“哦?”刘贤空把身子转向白漠,同时露出敬佩的神情,“白老爷子,你早就看出他不是真正的天丛?不愧是私家侦探呀。”
白漠嘿嘿一笑:“不是早就看出,而是早就知道。高韩化装成天丛,想要瞒天过海,但他万万没想到,螳螂捕蝉,却有黄雀在后。”
“什么意思?”刘贤空皱着眉头问。
白漠一笑不答,接着把手放到自己的脖子前,大力地一扯,竟也从脸上扯下了一块人皮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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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之七:一天前的清晨
一天前。
2002年2月9日。星期六。上午6点45分。
天丛从睡梦中醒过来,拿起床头的手表一看,喃喃自语:“快7点啦?要起床啦,到达天极岛的船每天只有一班,7点半就开出了,赶不上就糟了。”
他刚坐起身子,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传入耳中。
“谁这么早呀?一定是华梦阳那小子,怕我睡得忘了时间,赶不上到天极岛的船。”天丛揉了揉眼睛,走到大门前,刚把门打开,忽然“砰”的一声,脑袋一阵疼痛,便失去了知觉。
不一会天丛醒来,竟发现自己手脚被缚,难以动弹。更令他吃惊的是,屋里竟充满煤气的味道!“怎么回事?”天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当前的情形。
突然门外一个老人大喊:“天丛,你在里面吗?什么味儿?天丛!”
“我在呀!快救我!我动不了!”
“你等一下,我从窗户爬进来!”
大概过了两分钟,一阵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传来。接着一个头发苍白,但身手敏捷的老人从窗户跳了进来,一边向天丛走来,一边骂道:“可恶,窗户都被锁上了,幸好我的拳头厉害。”
“白漠,快救我!咳咳咳!”天丛挣扎着说。
那叫白漠的老人思考了半秒,没有去救天丛,而是先关上煤气,再把屋内的窗户统统打开,最后才帮天丛松绑。
“天丛,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绑起来?怎么屋里充满了煤气?”白漠问道。
天丛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有人按门铃,我一开门,就被人袭击了。”天丛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颅,像被宰的猪一样叫了出来:“哎哟,好痛!是谁想杀我?幸好我跟你约好一起到码头去,否则你没来,我就真是死得不明不白了!咳咳!”
“天极岛?难道想杀你的人,跟我们这次的天极岛之旅有关?”白漠白眉一皱。
“现在几点?”
“刚过7点。”
“来,白漠,咱们快赶到码头去!如果刚才袭击我的人真的跟我们的天极岛之旅有关,那么那人现在很有可能在码头!”
天丛和白漠快步走出房子。天丛走到对面的华梦阳的家门前,拍了拍门,却无人应答。“华梦阳这么早就出去啦?唉,好险,梦阳早就走了,如果你没来找我,我真的当了冤大头!咳咳咳!”想到刚才的惊险情景,天丛心有余悸。
“你怎么老在咳嗽?”
“唉,几天前就有点感冒,一直好不起来,刚才又吸了点煤气……咳咳咳……没事儿,咱们快走!”
天丛跟白漠是忘年之交,两人感情极好。他们同时受到画家高军的邀请,要到天极岛上一聚。于是天丛跟白漠约好,先在天丛家会合,再一起到北斗码头乘船到天极岛去。没想到这毫不起眼的约定,却让天丛从鬼门关前闯了出来。
两人赶到北斗码头,白漠忽然指着远处说道:“天丛,你看!那是谁!”
“谁呀?”
“穿黑色衣服那个人呀。”
天丛一看,惊得呆了,瞪大了眼睛,久久回不过神来。因为他看到的,是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怎……怎么会这样?这人是谁……是我?”天丛摇晃着脑袋。
“是化装技术。”白漠说。
“化装技术?”
“是的,是一种利用化装材料,改变外形的技术。这跟医学上的整形手术很相似,不过化装是暂时性的,与整形有本质差异。”
“我听说过这种技术,但我没想到竟有人能在化装后如此像我!”
“哼!很像吗?他的脸比你瘦多了,头发也不像,这人的化装技术根本不到家。”白漠不屑地说。
“啊,我记起啦,你可是化装的专家。”
“嘿!就是呀,这人在我面前使用化装技术,可真是班门弄斧。”白漠洋洋得意。
“等一下!”天丛忽然想到一事,失声道,“这个化装成我的样子的人,就是刚才袭击我的凶手?他要冒充我,到天极岛上去?”
“有可能呀!不过他也太狠了吧,要冒充你,也不必把你绑起来,让你在煤气中死掉吧。他简直是在谋杀你!”
“就是呀!”天丛恨恨地说,“白漠,你把我化装成你的样子,让我以你的身份到天极岛去,看看这个冒牌天丛,到底想要干什么!唔,你有带化装用的材料么?”
“当然有,这些材料我都是随身携带的,不过,”白漠说到这里看了看手表,“7点20分了,还有10分钟,我们的动作要快!”
于是两人走到附近的洗手间,白漠从包里把假发、假眉、假胡、人皮面具等化装材料拿了出来,为天丛化装。大概过了几分钟,一个年轻的“白漠”就此诞生。
“天丛,到了岛上,你好好调查一下高军。他的爸爸高森三个月前车祸身亡,但我却查到这场意外中有不少疑点,我怀疑高森的死跟高军有关,这也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另外,除高军外,高森还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分别叫高韩和高秀灵,我正在调查他们。”
“好的,我会留意。”
天丛告别白漠,戴着人皮面具,匆匆赶往售票处,对着售票员大声说:“给我一张到天极岛上去的船票!快!刚好赶上,太幸运了。”
刚买过票,回过头来,见一人跟自己打招呼:“老伯,你也要到天极岛上去么?”竟然就是刚才看见的那个化装成自己的“天丛”。天丛一怔之下,假天丛还伸出手来:“你好呀,我叫天丛,多多指教。”
天丛心想:“好小子,真的冒充我来啦?刚才想把我杀掉的就是你吧?好狠心呀你!”于是“哼”了一声,不理会这假天丛,转头跟其他人打招呼去。
不一会天丛跟众人来到天极岛。高军对假天丛说:“天丛,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呀?工作很辛苦么?”天丛心中冷笑:“我哪里有瘦了?是这小子的化装技术太差,哼!”
正想着,一阵风吹过来,天丛打了个冷战,心想:“怎么有点忽冷忽热的感觉?不会是发烧了吧?”这样想着,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火辣辣的一片。
终章:生命的终结和开端
三个月后。坟场中。
高韩站在爱妻李倩咏的墓碑前,低着头,喃喃自语:“我真没想到,三个月前那天清晨,我在天极岛上给你打的那通电话,竟是我们的最后一通电话,那次,竟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你的声音……我刚杀了人,上天就夺去了你的性命,这是报应吗?”
跟高韩同来的,有刑警刘贤空,有刘贤空的朋友叶泫然——一个在北斗市第四中学念书的高一学生,还有高韩的朋友华梦阳,以及和华梦阳合称 “双子星”的天丛。高韩曾袭击了天丛,把他绑起来,还想利用煤气杀掉天丛。按理说,天丛应该是十分痛恨高韩的。可是此时此刻,天丛望着这个站在妻子墓前黯然伤神的高韩,心里对他竟一点也恨不起来。
拜祭完毕,刘贤空准备带高韩回公安局。他们走前,华梦阳叫住了高韩:“高韩!”
“怎么啦,梦阳?”高韩回过头来。
华梦阳轻轻吸了口气,说道:“好好活着,为倩咏好好活着。”
高韩一听,喉头一酸,声音呜咽了:“我……我知道。”他不想让华梦阳看到自己的眼泪,立即转过身去,对刘贤空说:“走吧,刘刑警。”
向前走了几步,高韩又停了下来,惨然一笑,用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谢谢你,华梦阳。”
于是高韩、刘贤空和叶泫然三人离开了坟场。天丛和华梦阳却仍然站在李倩咏的坟前,久久没有离去。
“天丛,你说高韩明白我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吗?”
“他会明白吧。”
“他妻子的生命终结了,可是他的另一段人生才刚刚开始,我真的好希望他能忘记过去,重新投入生活,每个人都有幸福地活着的权利,不对么,天丛?”
“是这样的。”天丛点了点头。
“刚才刘刑警私下告诉我,原来高韩一直不知道他的爸爸高森是被高军和高秀灵害死的,他杀人的理由,仅仅是为了获得遗产,把妻子救活。”天丛顿了一顿,把话题转移。
“是这样呀……唉——”华梦阳叹着气说,“不管怎样,高军和高秀灵害死了自己的父亲,现在他们也死了,难道真的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我早知道岛上那化装成我的人有问题,如果我没有发烧,在高军被杀后,我立即便知道假天丛是凶手了,这样就能阻止第二宗凶案的发生……唉!真是天意呀。”
“说起来,那天你病得好严重吧?”华梦阳说道,“夜里我给你打电话时,你竟没听到手机响起来?”
“我是听到的,但身体不听使唤,我根本下不了床去拿手机。第二天我精神稍微好了一点,看到未接电话记录,不是立即给你回电话了吗?”
华梦阳点了点头:“那时我们便猜到凶手是高韩,只是还不知道当时跟我呆在一起的高韩,原来是假的。”
“那个化装成高韩的家伙——游一悔,到底是什么来头?”天丛问。
华梦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当时他趁着我不留意,就逃跑了。如果高韩所说的是真的,天极岛上的连环谋杀案,包括在知道高军给众人发了邀请信后,在我们家里装上窃听器,都是这个叫游一悔的少年所策划的话,那这游一悔可是个极可怕的少年呀!”
“唉——”天丛长叹了一口气,有点力不从心地说,“一个秋庭枫已经弄得满城风雨,现在又来一个游一悔,可真没完没了呀,我们哪有这么多精力去应付呀?”
华梦阳却乐观地笑了笑:“我们这边不也有一个生力军吗?”
“你是说叶泫然?”
“可不是吗?你是在早就知道凶手的情况下一下子破解了密室之谜,而他却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独自揭开了真相,真是后生可畏呀。”
“哼!提起那小子,我就生气!那小子老摆着一副臭脸孔,好像谁都不看在眼内,真是不可一世呀!”天丛似乎还没骂够,想了想,又说,“你刚才没看到他那可恶的模样么?一整个早上,瞧也不瞧我们一眼,似乎我们根本不存在!”
华梦阳微微一笑:“天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啦?他不爱说话,那是性格所致,难以改变,只要他心中善恶分明,那就是好人,就是值得我们信任的伙伴。”
华梦阳吁了口气,接着说:“我是有点累啦,但我不会忘记我们的初衷——尊重每一个生命。天丛,你应该相信邪不能胜正这句话,不管秋庭枫也好,游一悔也好,他们终究会失败的,因为他们不懂得尊重生命!”
华梦阳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天丛跟他对望一眼,两人心领神会,慢慢地离开了李倩咏的墓碑。墓碑上李倩咏的照片目送着他们离去。照片上的她笑得很灿烂的,似乎在告诉世人,她曾经在这个世界上活过、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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