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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 《拯救他》(稍有些猎奇,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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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1 12:13:33 湖南| 2023-5-1 12:13编辑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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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几乎想不起上一次到幼儿园去是什么时候了,四岁?五岁?对于一个没有孩子、没有麻烦人的亲戚的成年人而言,踏入这个地方的原因只剩下两个:工作,或是犯罪,庆幸我是因为前者吧。我透过铁栅栏门看着里面那些个头还没有我腿长的小家伙们,这地方连一个做摆设的门卫都没有,真不敢想象出了事他们该怎么保护孩子们。我给幼儿园的园长打了通电话:我已经到了。

前天上午,一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找上了我,他有一个当幼师的女朋友,叫袁若清,两人目前在同居,但自从上周她出门上班后就再也没回来。他报了警,通知了女朋友家里人,一周过去了,什么结果都没有,对此他愤愤地发表了这样一番言论:你去报警,说有人失踪了,他们会问你一大堆问题,立案之后他们会四处转一圈,找人再问一堆问题,查上几天的监控,找到了,皆大欢喜,找不到?呵,等吧,等到十几二十年后,有人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挖出来一具死尸通报上去,他们做一个鉴定,最后通知你人找到了,让你来认领,你对着尸骨哭的稀里哗啦,临走还要对他们感恩戴德,去他们的吧!我宁肯花钱去找人,也不愿等一个不知道哪年才能接到的通知。

袁若清工作的地方叫启明幼儿园,私立的,位置很偏,规模不大,收费也不高,网上的评价似乎不错。眼前的院子里有滑梯、沙坑一类的游乐设施,涂成天蓝色的墙壁上画着熟悉的卡通形象,稍远一些是两排平房,同样涂上了亮眼的颜色想必就是教室了。大门上和院子四周都有摄像头,想必是方圆百米内唯一的一套监控了,除了收费低以外,我看不出这幼儿园有什么特别之处。

很快,有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想来他就是园长。一番寒暄之后,我和他握了握手,眼前的这个人显得有些苍老,不过根据我的消息,他应该只有三十六岁,他面目和善,只是皮肤晒得有些黑,穿着深色的T恤和牛仔裤,完全不像是个坐办公室的。从手上传来的水疱的触感来看,当这么一个小幼儿园的园长并不容易。他领着我四处参观,我则尝试慢慢地撬开他的嘴。

“先生贵姓?”

“免贵姓陆。”

“哈,你好你好。陆先生是怎么知道我们幼儿园的?倒不是我自谦,不过我们的名声,还不至于有人专门找上门来报名。在这上学的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家的孩子,像您这样的,可不多见。”

我笑着解释道:“高园长这么说,那我也就不怕你笑话了。我前两年才在城里买了房,虽说没背上贷款,但也没多少积蓄了,之前一直拖着想让孩子晚点上学,现在孩子岁数也不小了,不找个幼儿园上确实是不行,只能四处打听,才打听到这里收费相对便宜一些,我就来看看环境怎么样,高园长可别见怪。”

听了我的解释,园长脸上的笑意明显又深了几分“这样啊,那你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幼儿园虽说收费不高,也没有那么多昂贵的教学设施,不过谈到教育绝对不输给那些名牌幼儿园。”

他带着我在幼儿园里转了一圈,第一排房子就是教室,后一排房子是孩子们午睡的卧室和老师的休息室,以及园长的办公室,第三排房是厨房和一些空房间,不大的操场区分出了跑道、沙坑和滑梯,沙坑不知为何盖上了防水布,靠墙有几个装着沙子的编织袋,滑梯好像有些年头了,但很干净,明显是经常有人擦拭。

幼儿园一共三个年级,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每个班有一个老师,但现在只有两个老师在上班,厨房里有两个厨子,卫生和伙食都搞的不错。

“高园长,你这地方办的挺用心啊。这器材、场地、卫生、饮食,都很有水平,不过就这么几个人,忙得过来吗?”

“呵呵,不怕陆先生笑话,单凭老师和职工们确实是忙不过来,不过这不是还有我嘛,平时我就吃住在园里,每天打扫卫生、到厨房帮厨,或者哪个老师请假我就去代课,一天天的总也闲不下来,日常工作也都进行得下去,你看,不是为了陪你,我现在还要上课去呢。”

我挑了挑眉,心里暗生敬佩,能如此费心经营一家幼儿园,这位高园长要么是深藏不露,要么就是真的一心扑在孩子上,不过委托在身,我不得不冒犯他了:“这么说,今天确实少了一位老师啊。前一阵子我听说有一位老师在幼儿园失踪了,难道是真的?”

“呃……”高园长一时语塞,尽管脸上笑意未减,眉毛却皱在了一起,成了一副尴尬的苦笑,“确实是这样,教中班的袁老师前些日子失踪了,不过您放心,她是在离开了幼儿园之后才失踪的,和我们绝无关系,警察也正在找她,我们的治安一向很好……”

“园长,就凭你艰苦办学的作风,你的为人我绝对放心,只是这安全问题,我实在放心不下啊,你看,幼儿园在这深巷里藏着,园里也没什么安保力量,真要是有什么坏人进来,谁也说不准啊。再说这附近只有你这里有监控,连个大人丢了都找不到,这要是那个孩子跑丢了,那可怎么办呀……”

“不许你这么说我们幼儿园!”

还不等高园长说什么,旁边教室里的一个老师就怒气冲冲地站了出来,“你知道什么就在这说风凉话?你以为我们是为了赚钱才不多招人的吗?这附近住的都是进城打工的乡下人,有不少是全家一起来城里、想让孩子上个好学校的人家,可那些大幼儿园都贵得吓人,高园长是为了他们才开的这家幼儿园,他收费那么低,可给我们老师开的工资一点都不比别的地方少,每学期除去必要开销,也就不剩下什么钱了。高园长他以前可是大老板啊,现在为了孩子们,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吃的却跟我们这些女人一样多,你怎么能,怎么能……”

那老师说话间竟有了泪意,却让高园长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带着她走向了办公室,再回来,他有些无奈地笑笑说:“让陆先生见笑了,孙老师从幼儿园开园那天起就在这里工作了,对这里很有感情,不过到底还是年轻,容易冲动,你不要见怪。的确,我们幼儿园条件一般,最近又出了这档子事,你有所顾虑我也理解,只能请你另寻他处了。”

“园长,别这么说。刚才是我有些冒犯了,不知道高园长的人格是如此高尚,十分惭愧啊。我很好奇,不知道高园长为什么这么无私?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啊。”

“唉,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单纯的喜欢孩子罢了。街坊邻居和孩子们能认可我和老师们的努力我就心满意足了。”

“照刚才那位孙老师的说法,高园长算是附近住户的恩人啊,那袁老师失踪,没有人能提供什么线索吗?”

“恩人可不敢当,不过我在此地的人缘确实还不错,可惜袁老师失踪的太过诡异了。她失踪时正是孩子们午休的时间,不知什么时候就出了校门,不巧我们这的监控出了故障,没拍到她是怎么离开的,警察四处走访也没个结果。我们对她也是放心不下啊,而且园里人手也很紧张,幸好再过几天就放暑假了,我勉强还能应付过来。”

“这样啊,那还真是辛苦园长了。这样吧,我回去和孩子他妈商量商量,如果她没意见,那暑假一过我就带孩子来报到。”

“好好好,多谢陆先生看得起我们幼儿园。”

“哪里哪里。”

高园长目送我离开了幼儿园,走出他的视线后。我就站在原地梳理思绪,警察肯定已经查过了周围的监控,既然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车辆和人员,我要做的就是找他们没找过的地方。和高启明谈论了这么久,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但总不是一无所获。


(2)

傍晚时分,坐在饭桌对面的老马一边喝酒一边埋怨着我:“老陆啊,不是我说你,你要是真放不下这一行,那就回来接着当警察呗,何必搞私家侦探这种灰色职业,害的局里的老伙计都担心哪天要把你抓进来。”

“少说两句吧,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我说话你别不爱听,你已经不是警察了,再给你看案件相关资料可是违规的,要是……”

“得了吧,好像以前你偷着找我商量案子就合规一样,到底带没带?”

“唉,我是劝不动你了,这些资料你可别流传出去,不然咱俩可都……”

“好了好了,规矩我都还没忘,你口风紧一点别说出去就行。”

我接过老马递给我的文件袋,里面是他复印的有关袁若清失踪的资料,因为是在包厢我当即拆开看了起来,搜查的确进入了死胡同。

老马喝了两口酒,还是忍不住问我:“哎,你看这案子蹊跷吗?”

“还行。”

“那你有什么想法?”

“不确定。”

“有什么线索没有?给老伙计分享一下。”

“好让你抢我生意吗?”

“别这么生分啊,我好歹为了你冒了这么大的险,你就和我说说能怎么样?”

我没有搭理老马,而是指着口供上的一处问老马:“这个,你们查了吗?”

“哪里?”老马眯着眼看了看我指出的地方,“这里啊,我们确认过了,当天午休时有一个孩子一直吵闹,袁若清就把他带到办公室去了,到这里在监控里都能查到,再往后监控就坏掉了,根据高启明所说,他在园里巡视的时候看到袁若清班里的学生过了午休时间却还在睡觉,就去办公室看了一眼,只有那个孩子还在,袁若清已经不知哪里去了。”

“这个孩子你们问过了吗?”

“问是问过了,他说当时办公室里只有他和老师,老师哄着他在办公室的床上睡着了,之后被园长叫醒才发现老师已经不在了。再说了,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

“这孩子叫什么?他家地址你有没有?”

“我记得资料里有……对,叫许杰,地址在后面,你问这个干什么?”

“今天我在幼儿园里,看到袁若清负责的班里空着一个位置。”

“你是说,这孩子和这事有关?”

“明天和我去一趟这里,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老马有些不情愿,但第二天他还是跟我一起敲响了徐杰家的大门,时间已是正午,门开了一道缝,一个年轻的妇女狐疑地探出头来,老马掏出了证件,却惹得她更是紧张:“警察?你…你们又来干什么?”

“徐杰妈妈,您别紧张,孩子没去上学吧?我们再向他确认一些信息,很快就走,不打扰您。”

“这……能不能麻烦你们改天再来,我家孩子确实吓的不轻……”

“没关系的,就当我们探望他一下,他要是实在没法开口我们再走也不迟。”

老马的说辞让徐杰妈妈无法推脱,只能开门让我们进去。门内是一个狭窄的小院,一前一右分出了两间房,我和老马几乎做不到并排站立。徐杰妈妈把我们让进了屋内,屋子里倔强地用隔板分出了卧室和客厅,眼前唯一能称作家用电器的只有角落里的电扇。小徐杰正坐在地上摆弄着玩具,他抬头看见我们,眼神里没有想象中的不安,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儿子,快起来,警察叔叔来找你说话了,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能乱说啊。”徐杰妈妈把儿子抱了起来叮嘱几句,又给我和老马各拿来一个塑料凳,我没有坐下,看着老马坐在凳子上询问小徐杰:“徐杰小朋友,还记得叔叔吗?”

孩子略一思索,随即兴奋地说:“你是马叔叔!”

“对,好孩子,记性真不错。上次叔叔问你的话,今天叔叔再问你一次,你还记得袁老师是什么时候离开幼儿园的吗?或者你听没听见她说要去干什么?”

“没有啊。”小徐杰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让人无法怀疑,老马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表示他问不出什么东西,我随即接过话茬:“那你还记得那天和徐老师干了什么吗?”

徐杰转了转眼珠,努力的回忆着:“那天吃完午饭,老师带着我们排队去上厕所,然后去睡觉,我不喜欢睡午觉,就缠着老师陪我,老师就把我带到另一个屋子里去了。她把我抱上床哄我睡觉,然后我就睡着了,同学们说高叔叔在我睡着的时候把我抱了回来,我醒了就在教室里了。”

“他没问你袁老师去哪了?”

“嗯……没有吧,我都不知道是高叔叔把我抱回去的。”

“那那天下午高园长都在……”

老马正想继续追问下去,却只听一声脆响,回头一看,是徐杰妈妈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玻璃杯,徐杰被吓了一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徐杰妈妈边收拾边埋怨自己:“你看我这毛手毛脚的,想给二位端杯水都拿不稳。”老马连忙说:“哎呦,还是我来收拾吧,你去哄哄孩子。”

等老马收拾干净,徐杰还是哭个不停,不能再问出什么,我们只好告辞,刚一上车,老马就兴奋地拽着我说:“高启明和这事绝对脱不了关系,这下我们不是无头苍蝇了!”

“也许吧。”

(3)

眨眼间就到了第二天,老马坐在我办公室里满面愁容,高启明已经被拘留,但他一口咬定此事和自己无关,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眼看二十四小时将要过去,老马才找到我咨询。

“老陆啊,你说我们抓错人了吗?”

“我觉得没有。”

“那怎么才能让他松口呢?”

“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们查了他办公室的监控系统,在袁若清失踪那天中午有一次手动关闭的记录,幼儿园的几个工作人员都承认当天下午没见到高园长,但他们也是不相信高启明会绑架袁若清,我们连他家和幼儿园都搜过了,就是找不到人,没有实证,我们不好查啊。”

“那就把人放了吧。”

“你这是怎么说话,好容易抓的人,还没审出东西,怎么能放了呢?”

“那你审的出什么吗?”

“好了好了,老陆,我知道你有想法,你给我指条明路,等案子破了,我保证功劳算到你头上,让你能从雇主那里赚到钱,行吧?”

“你想没想过,徐杰为什么请假。”

“孩子吓到了呗,还能怎么样。”

“你昨天也见到他了,一个连听见玻璃杯被打碎都能吓哭的孩子,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他看起来像是被吓到吗?还有,那个玻璃杯碎的时机是不是太巧了些,正在你打算问出更详细的情况之时?”

“你是说,徐杰妈妈知道内幕?我这就去找她。”

老马刚站起身,手机却好巧不巧地响了起来,等他接完电话,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怎么了?”

老马酝酿良久,才缓缓地说:“徐杰妈妈刚刚来局里指证,说高启明杀了袁若清,而且还意图猥亵徐杰。”

(4)

据说高启明听到自己被徐杰妈妈指证的消息后,就一脸平静的开始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他承认是自己以徐杰太过吵闹为理由指使袁若清把徐杰带到办公室哄睡着,方便自己猥亵,但没想到袁若清撞破了他的猥亵过程,他一时恼羞成怒,用枕头把她捂死了,随后用手机远程关闭监控,把尸体装在了编织袋里,藏在了仓库里,之后把徐杰叫醒回去上课,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他又把尸体搬出来,连夜埋到了沙坑里,他手上的水疱便是那时磨出来的。尸检结果和痕迹检测与他所描述的基本一致,铁证如山。

徐杰妈妈说,高启明事后来威胁她不要把事情说出去,否则不会让他们家好过,作为一个单亲妈妈,她只好默默忍受,直到听说高启明被拘留,她才大胆出来指证。

我再去启明幼儿园,门口上挂着笨重的链条和铁锁,园里的沙坑还保持着翻开的样子,现在已是暑假,可过完这个假期,孩子们还有没有学可上呢?正当我伤感之时,就看见孙老师出现在园里,拿着铁锹向沙坑走去,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也看向了我,四目相对,空气中充满了尴尬,她向我走来:“陆先生是吧?非常抱歉,我们幼儿园正在停业整改,高园长因为一些事不在这里了,以后就是我担任园长了,您家孩子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暑假之后再来报名。”

此时我才想起,她还不知道 我的真实身份,但我也没有点破,只是问道:“孙老师怎么会接手这家幼儿园呢?”

她沉默良久,最终把大门打开,我走进园中,陪她走到教室前的台阶坐下,“我有一些傻话,不知道陆先生愿不愿意听。”

“洗耳恭听。”

“一开始啊,我只是听说有家幼儿园新开业,待遇好,孩子又少,我就抱着试试的态度来应聘了,没想到一来就遇见了高园长,我这辈子从没见过他这样的人,他身上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和他待在一起,就觉得什么事情都能放下了,而且他对孩子们的好是发自真心的,哪有当过企业家的人能像他那样起早贪黑,像个苦力似的工作啊。我也不年轻了,有些事没必要藏着掖着,就和他说了我的心意,可是你猜怎么着?他拒绝了我,他说他前几年查出了自己不育,心灰意冷才放弃了事业,开了这家幼儿园,想要感受一下孩子们的温暖,他劝我忘了他,不想耽误我一辈子。”

“我不相信呐,那样的人,怎么会对孩子起邪念呢?他更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杀人啊。我也是前几天才从律师那里得知的消息,高园长在袁老师失踪之后找了律师,说如果他出事了就把他的财产和这家幼儿园都转到我名下,他不想孩子们因为他无学可上。他怎么会这么坏有这么善良呢,可是袁老师也是个好人啊,那么文静的一个女孩,打起呼噜来都让人觉得可爱,那天中午听到她呼噜声突然停下来了,我要是去看一眼……”

我激动得一把抓住了泣不成声的孙老师的肩膀:“你说什么?你那天听到了袁老师打呼噜?”

“是……是啊,她打呼噜声音挺大的,我的教室就在办公室隔壁,大概能听到。”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如果真是这样,那难道……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孙老师,我的心里竟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对可能的真相感到的兴奋和震惊,我像个人渣一样,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这里,不用回头就能猜到留在那里的人该是怎样的愕然与愤怒。

(5)

晚上八点,街道上正是霓虹闪烁、灯光璀璨的时候,徐杰兴奋的在购物广场前的滑梯上玩的不亦乐乎。

“除了幼儿园,这是我能给他找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好玩的地方了。”坐在我身旁的徐杰妈妈言语中带着淡淡的歉意,为她不能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更美好的童年,我摇了摇头说:“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你给了他能给的最好的一切,你给了他最好的保护,他不会有什么不满的。”

“呵,谢谢,你真会说话,我要是再年轻个七、八岁,准会叫你骗走。”

“我叫陆蒙,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杨琼。”

“杨琼,真好啊。你觉得你能保护徐杰多久?”

“当然是到我死为止。”

“不,你护不了他那么久,你只能在他没有闯下你能力之外的大祸前保护他。”

杨琼笑了笑,“那又怎么样,他是我儿子,不管是多大的祸,我都愿替他扛着。”

“站在人之常情上,我没法反对,但是站在法律上,我还是没法认同。有时候,做错了事就只能自己扛,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更何况不应该让无关的人替他承受过错。”

话已至此,杨琼脸色依然不变,但她言语也不再客气:“如果你来就是为了教我怎么做母亲的,还是请回吧,我想我比你要懂。”

我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幼儿园的老师在午睡时间是无事可做的,但启明幼儿园的工作压力比别处大了不少,想必老师也会忍不住午间小睡一下吧。”

“据说袁老师是个文静的人,可是睡着之后却会打呼噜,而且声音还不小,连隔壁房间的人都听得到。”

“她带着徐杰去办公室,先是把他哄睡着了,恐怕自己也会忍不住睡去吧。”

“当人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了呼噜声,那种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会怎么做呢?”

“或许会拿东西去盖住声音的来源吧。”

“徐杰可能不知道盖住一个人的口鼻会发生什么,亦或者他没想那么多,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意识也不清醒,可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力气也不小了,又或者他盖住之后整个人直接躺在了枕头上呢?”

“徐杰是自己吵着要和老师一起的,隔壁班的孙老师也听到了袁老师在打呼噜。”

“高园长要是真的图谋不轨,怎么会让袁老师和徐杰独处到睡着呢?”

“还是说,高园长和你在说谎,你们串通好了,不惜让高园长失去一切,背上骂名,编织了一个弥天大谎,只是为了保护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够了,你在胡说些什么,不要在这里冤枉我们,孩子那么小,怎么会干出那种事,少在这里空口无凭……”

“不,不是空口无凭。其实开始我也非常绝望,因为现场不管留下什么痕迹几乎都能给出多种解释,直到我问了一下袁老师的男朋友。”

“他告诉我,袁老师的确会打呼噜,但她自己就是不愿承认,所以开了手机的睡眠监测功能,这个功能会在使用者睡着的时候自动录音。”

“手机和袁老师的尸体一起被埋在了沙坑里,等打开手机,检查一下里面的录音数据,或许就知道我是不是在信口开河了。”

杨琼没有说话,甚至一动不动,但看到徐杰玩累了向她跑来时,她突然抱着孩子哭了起来,哭的撕心裂肺。

在我的劝告下,杨琼带着徐杰去自首了,徐杰还太小,不会给他定罪,但这件事他会记住多少,给他留下怎样的阴影……

这一切和我无关,我能做的只有揭露真相,而最后,我还是拯救不了任何人。

| 发表于 2023-5-1 14:41:37 海南|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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