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大师纷至，国产推理出路何在

7

近年来，国内悄然掀起了一股推理小说的阅读热潮，百余种各国推理小说亮相国内书市，各式各样的“谜团”令人眼花缭乱。其中“日本派”和“欧美派”表现最为抢眼，而“东道主”则显得有些沉寂，虽也有鬼马星等力撑门面，但总体差距很难否认。日前，著名书评人止庵与梁文道就时下的“推理小说热”举行了对话研讨，大家认为中国推理小说目前的薄弱有着复杂的社会因素。

　　■“推理小说”搅热书市

　　近年来，国内悄然掀起了一股推理小说的阅读热潮。出版社花大力气引进了诸多海外推理小说。据了解，仅新星出版社的“午夜文库”，近几年就推出近百种推理小说，其中包括日本的东野圭吾、岛田庄司，美国的劳伦斯·布洛克、迈克尔·康奈利和瑞典的舍瓦尔等大师作品。北京吉版图书有限责任公司推出“古典推理文库”和“日本推理名作选”系列图书也成为业内金字招牌，推出了史上最伟大的推理小说作家之一，举世公认的“密室推理之王”约翰·狄克森·卡尔的作品以及北山猛邦、冈本绮堂等日本名家之作。

　　“日本派”和“欧美派”在市场上分别都形成了庞大的读者群。而国内推理作者群也在壮大，如知名推理网站“推理之门”就聚集了一批作者；而鬼马星、周浩晖也是这两年引人关注的推理小说家，周浩晖的博客点击量上百万，而他为笔下人物罗飞建的QQ群也是爆满。

　　■国产推理难敌海外大师？

　　虽然国内推理小说作者正在崛起，但在不少资深推理小说迷看来，总体而言毕竟还有一定差距。在书评家止庵和梁文道看来，我们国产推理小说创作比较薄弱有着深刻的历史和社会因素。

　　止庵告诉记者，回顾中国文学史，推理小说起源便有些先天不足。早期侦探小说被归属为鸳鸯蝴蝶派，“第一批介绍侦探小说的是鸳鸯蝴蝶派。这些鸳鸯蝴蝶派，包括程小青、孙镣红，所以侦探小说就变成鸳鸯蝴蝶派的一个主要成分。结果侦探小说在中国就被新文学家痛斥，很多人都写过批判侦探小说的文章，比如茅盾。”

　　但是，上世纪40年代的时候，程小青写过一篇《谈侦探小说》的文章，他讲侦探小说有什么好处。这个文章跟中国最早翻译福尔摩斯全集的刘万农想法相似，他觉得侦探小说有一个好处，可以开启明智，锻炼思维。但“文革”期间，侦探小说销声匿迹，从80年代起再开始复苏。

　　“中国自己有推理小说也有百年了，但是前半段基本是对西方的模仿，后来有一段时间没有这些东西，80年代开始引进《尼罗河惨案》，还出事了，有诗人控告这种书毫无意义，这30年来，我们这方面的书也很弱，原因有很多。”止庵感叹道。

　　■中国文化欠缺“逻辑思维”？

　　止庵认为，推理小说是世界上比较成熟的一种类型文学形态，罪犯、案件、破案、助手、一帮没有关系的人、背景（城市）……这些因素缺一不可。而侦探小说有两个最基本的倡导，就是“实证”和“逻辑思维”，但这两点在我们的文化中都比较薄弱。

　　“从深层次的文化因素来看，推理小说是西方资本主义上升时期的产物，那个时候，第一点我们要承认这个世界很疯，第二这个世界还能够被我们掌握。也就是说推理小说热的社会基础是这个社会必须是一个理性社会；其次，我们普遍的逻辑思维有些问题，在很多人看来，‘形式逻辑’没什么用。”止庵说，“因此，我认为原创推理小说短期内不太会取得多大成绩。”

　　在梁文道看来，侦探很多时候，就像是一个城市的读者，他们带着读者深入城市的迷宫。侦探的角色，在一个集体主义的文化中，连一个躲的地方都没有，又怎么做侦探呢？另外，在中国，其实所有的类型文学，包括武侠的衰落背后都有着一个“心态”错位的问题。

　　“大家太小看推理小说，以为通俗的东西容易写，但我认为这是一个幻觉，写好的推理小说很难，你看好莱坞的电影，大家说媚俗，不是艺术，但我们的导演去拍拍看，千万不要小看，那也是个技艺。”梁文道说，“今天有太多通俗文学写作的人不太在乎，只是为了钱，没有热爱，这个心态要转换过来。”

　　■中国作家写推理小说卖力不讨好

　　止庵也认为，推理小说虽然不是纯文学，但是它很成熟，有很多的规则，读者很清楚，“纯文学可以懵，但是类型文学不能”。

　　早年很多大作家也尝试过写推理小说，但也有不成功的，因为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即便是写得不错的，也渐渐淡出。究其原因，止庵说那就是“卖力不讨好”。

　　“这个活儿很难干，但文学评奖不认可你，同时又不像国外一样有那么庞大的读者群的支撑。在国外，即便是推理小说，虽然也进不了纯文学的评奖，但是有很多专门的奖项，比如‘爱伦坡奖’，我想有很好的评价机制、奖励机制和足够的读者，作者们一定会回来的。”因此，他建议国内的出版机构为推理小说创立文学奖，鼓励原创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