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如何从类型中突围

7

过去一周，学术界的热闹就不用说了，文学界最热闹的，是复旦大学中文系和哈佛大学东亚系等联办的“新世纪十年文学：现状与未来国际研讨会”，包括王德威、莫言、余华、苏童等在内的国内外一大批主流作家和评论家，加上张悦然、蔡骏、徐则臣等新一代力量，文学人聚在一起，共商文学的大计———不过有点可惜的是，研讨会上传出的声音却带着一点灰暗的色调，似乎传统文学的衰败和类型写作的胜利，已经成了文学界的基本共识。连传统写作的旗帜人物莫言都说，“传统小说看来已经接近尾声了，因为新媒体的冲击太大了！我只是希望传统小说，能够撑得久一点。”

所谓新媒体，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网络。网络上的类型小说，包括玄幻、穿越、言情、耽美等，不一而足，而所有这些类型小说共通的一点，则是高度的趋同与可复制性———当写作变得越来越生产化之后，文学的危机也就不言而喻了。从这个角度出发，莫言在研讨会上“文学战国时代”的比喻虽然形象，但这样的“战国”是否真的能迎来一个“百家争鸣”的新局面，其实相当可疑。至少，新媒体除了强大的资本攻势之外，暂时还没有显示出蓬勃的文学创造力。

相比于主流作家们的悲观姿态，传统的类型题材写作倒是显示出了一种不同一般的活力。比如科幻写作，它从来没有成为网络写作的主流，但正因为如此，在网络文学的强大攻势之下，这个原本有些边缘的类型反倒显得更加顽强。这个周末，完全由科幻写作者和爱好者发起的“幻想文学星空奖”将在北京颁奖，吴岩等传统的科幻作家将和网上的科幻作家们一起，在同样的幻想旗帜下，为这一类型的新发展发出强烈的呼告。与此类似的，还有推理。推理阅读在最近几年的强势崛起，已经是人尽皆知了，不过稍稍有点遗憾的，是原创推理的孱弱。不过最近有出版机构已经开始暗暗发力，预备在几十年大量案件的资料库支持下，邀请写手们共同打造新的中国推理———面对以类型见长的网络文学，传统的类型写作，竟然表现得毫不逊色。作者们勃发的活力，实在是令人敬佩。

文学写作，说到底是个人的事业。和正在一统天下的网络阅读相比，传统小说，不论是严肃文学还是类型文学，它的长处其实是每一个作者与众不同的创造力。比起处处要迁就点击率的网络写手们，这一点是传统作者们最重要的武器。阅读总是需要更新的，当类型的潮流令人厌倦之时，我们的传统小说，应该不只是“撑得久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