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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2-6 20:00: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届贝克街杯冬季推理赛第一题
《医数》
作者: 山中一棵王不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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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袁医生!张医生!”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护士小文的呼喊声吵醒了睡梦中的袁望春和张泽。“18床的病人出事了!”
袁望春揉搓着右眼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套上放在椅子上的白大褂和听诊器,这是他成为主治医师的第二年。值班室内的另一位医生是年长他10岁的副主任医师张泽。
“老张,那我先去看看。”张泽打着哈欠慢悠悠从床上坐起,示意袁望春先去。
18床的病人是64岁的老人吕义浩,一周前因为出血性脑卒中也就是俗称的“中风”而住进第三医院的神经内科,他的主治医生正是袁望春。刚踏出值班室的门,袁望春看了一眼右手的手表,现在是8月4日凌晨2点12分。
两人往18床所在的9号病房一路小跑,路上小文简略的说了一下情况。2点9分时护士站的呼叫器响起,她和另一名值班护士余冰冰急忙过去,发现吕义浩已经不省人事,双侧瞳孔不等大。按呼叫器的是旁边17床的病人家属,她起床准备上厕所时发现吕义浩半边身体掉出了床外几近摔倒在地。
赶到9号病房时,余冰冰正在解开吕义浩的衣领。17床的女病人则坐在自己的病床上,她的家属坐在病床边,两人看起来都很害怕的模样。
“怎么样了?”
“病人的呕吐物好像堵塞了气管……”余冰冰有些慌张,她才刚刚转正不久。
“好像?”袁望春闷哼一声,走近病人检查双眼瞳孔确实如小文所说大小不一,说明病人很可能因脑出血引发了脑疝。“小余你去催一下老张,然后联系一下病人家属和脑外科呼吸科的人,小文你留下我们先想办法降低他的颅内压。额……”他抬头看了一眼17床的两人,“还是先把她们安排到别的空病房吧。”
在袁望春的指挥下余冰冰也逐渐冷静下来回到护士站催促刚出门的张泽,再按照吩咐去联系其他人。
“喂?您好,我是西虹市第三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的护士,您是吕义浩的儿子吕炳天吗?”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了一名中年男子的喘息声。
“是啊,干什么啊?”
“您父亲他……”
“他妈的,那死老头子又怎么了吗!”男子的怒气即便是隔着电话也非常明显。
“他刚刚昏迷……”
“你们他妈的不是医院吗?昏迷跟老子说个屁,老子又不会看病,钱会给的,别他妈再来烦老子!”说完,男子就挂断了电话,余冰冰一边嘟囔着“这什么人呐”一边翻着通讯录找到了脑外科的电话。
然而,经过多个科室的医护人员一夜的抢救,吕义浩的命终究还是没能保住。
到了早上7点,作为吕义浩主治医师的袁望春正式宣布了他的死亡,其他科室的医生默默摇头离开了病房,张泽也轻轻拍着袁望春的肩膀。负责的病人死亡,若换做是自己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小文将两张病床之间的帘子拉开,清晨的阳光便犹如肆无忌惮的猛兽般袭来,照在了床边冰冷的治疗车上。不论现在的科技如何迅猛发展,医学却总有无法触及的地方。
“联系家属告知死讯吧……”袁望春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
“生老病死,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我们也尽力了,在这个年纪死亡总比上个月那个20岁小姑娘好多了。别忘了一会儿还得交班开早会。”
“嗯……我待会儿就过去。”
小文、余冰冰和张泽一起离开了病房,只剩袁望春一手抵着头一手倚着治疗车,他想起了自己父亲去世时的场景和最后的叮咛。


二、

8月4日8点,早会照常开始。科主任马华腾刚开口还未出声,一名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就推开了会议室的门,说是用手推开,但力度和普通人用脚踹却也差不多。在他身后还有一名与他年纪相仿浓妆艳抹的女人,以及瑟瑟发抖不敢出声的护士余冰冰。
“他妈的,哪个狗娘养的把我爹害死了!!”男人的嗓门极具穿透力,余冰冰之前已经领教过。
“请问您是?”马主任见惯了这种场面,此人十有八九是今早死亡的病人的家属。
“老子吕炳天,老子的爹被你们这群黑心医生给害死了!今天要不给我个交代,老子砸了你们这狗屁医院!”说着他就从背后掏出了一根铁棍往地上一杵。
“吕先生,您父亲是因为脑出血引起大面积脑梗并同时伴有脑疝,医院已经尽力抢救了。发现您父亲昏迷后我们马上就联系了您,可您却……”袁望春无奈的笑笑,“恕我直言,如果你们家属能陪着老人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好小子,还敢跟老子说教。”吕炳天一手抡起了铁棍架在肩膀上往袁望春的位置走去,另一手指着其他人,“老子花钱是让你们给老头子治病,结果你们这群废物医生不仅把老头子治死了,还搁这哔哔老子不对?”
“我的意思只是……如果你们能在老人家身边,在他昏迷的第一时间发现,就不会……”
“小子,你有种就再说一遍。”吕炳天一挥手中的铁棍,另一头已经直接怼到了袁望春的眼前。
“吕先生,我能理解您失去父亲的悲痛。但是这里是医院,你要是敢乱来我们可就报警了。”马主任一拍桌子,厉声喝止住吕炳天。
“报警?当老子吓大的?”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小文的声音,原来刚刚她去通知了保安室。第三医院附近就有派出所,所以警察也很快赶了过来,两名保安和两名民警共同制住了正想要砸会议桌的吕炳天将其带回了派出所。
但随同吕炳天而来的那名女子却没有离开,她从包里拿出一根香烟,还未点燃就被闫护士长制止。女人莞尔一笑,将香烟放回包中,随便拉了一张椅子便坐下翘起了腿。
“我老公脾气有点爆,惊吓到各位可真是对不起呀。”女人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语,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歉意。“现在他被警察带走,那我们也可以谈正事了。”
在场的人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她说的意思。“吕太太……”
“我姓秦。”
“噢,秦女士,您说的正事是指?”马主任问道。
“那当然是赔偿了,我家老爷子可不能白死。”
“秦女士,我刚刚说的话如果您不理解我可以再解释一次……”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想说老爷子是正常发病没能救回来是吧,因为那样你们医院就不需要做任何赔偿了。”
“我说的就是事实。”
“7点多我们俩口子接到医院的电话就过来,原本呢我们也以为老头子可能就年纪大了发病死了。但是……”女人转头冲门外的护士余冰冰笑了一下,刚刚就是她和小文领着两人去9号病房。“在老爷子的肩膀上我们发现一个奇怪的针孔,这是故意杀人!”女人拿出手机展示了一张照片,在吕义浩的右侧锁骨往上靠近肩胛骨的位置的确有一个明显的针孔痕迹,她拿着手机依次从医生护士跟前走过。
“怎么回事?”张泽凑到袁望春旁边轻声询问道。
“不知道啊,你之前有注意到针孔吗?”
“没注意……”
“他是病人,身上有针孔也不奇怪啊,可能他肩膀痛的时候给打了一针消炎的……”与袁望春同为西虹医科大学毕业的易暮秋帮忙辩解道。“而且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刚刚偷摸扎了一针赖到我们头上。”
女人收起手机,将余冰冰和小文拽了过来。“小护士,你俩说说,刚刚有看到我们扎针吗?”
余冰冰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闫护士长走过去安抚了一下这个新人护士,“没事,你看到什么就说出来,不要怕。”
“没……没有……”余冰冰小声说道,“他们只是看了一下尸体……什么都没做……”
护士长看向小文,对方咬着嘴点头赞同了余冰冰的说法。
“至于肩膀是不是曾经打过消炎药,你们医院应该会有记录的吧。”女人一副得意的表情,似乎对这场“战役”已经十拿九稳。“老爷子的尸体我马上就会叫人来运走,下午就会找人来检验,是骡子是马咱们走着瞧!不赔个几百万你们休想有好日子过!”


三、

从吕义浩死亡那天开始,第三医院就没有一天安生。吕炳天和他的妻子秦霜报了警,认为有人故意杀害吕义浩。
在他们的同意下公安局的法医对吕义浩尸体进行了解剖,但是却没有在其体内、血液中发现任何奇怪的情况,死者体内既无毒物痕迹,也没有任何药物过量,为此法医还比对了医嘱。法医对吕义浩死因的判断结论完全与袁望春所说的一致。尸体表面除了肩膀上近期造成的一个针孔,就只有额头上因为摔下床而造成的磕碰。
无论怎么看,吕义浩都是自然发病死亡。
得知这一结论的吕炳天夫妇俩如丧考妣——虽然实际上确实如此,但他们仍然认为针孔的存在证明吕义浩的死并不简单。因为医院方面给出的医嘱记录中,并没有往吕义浩肩膀位置注射药物的记录,护士输液时也都是在手臂上扎针。
警方也对吕义浩住院以后的情况做了一些简单的调查,吕炳天和秦霜除了在住院当天来过一次医院,之后就再没来过。老人平时都是由两人所雇佣的一个男护工小胡代为照顾,据小胡所说,吕义浩虽然行动不便但脾气却很暴躁,有时候照顾不周到,哪里磕着碰着就会破口大骂。这点也得到了科室护士、同屋的17床病人徐招娣和她的女儿张月娥的证实。
护工每天早上8点左右来到病房给吕义浩带早餐,搀扶他去卫生间进行洗漱和排便。之后便会离开,到中午12点和下午18点时再带上午饭和晚饭给老人,“伺候”完晚饭后护工就下班了。
根据张月娥的证词,吕义浩每天晚上9点左右就会睡觉,她和母亲则在10点到11点期间会入眠。昨晚在她醒着的时候没有除医务人员以外的人进出过病房。病房外走廊的监控也证实她的说法。为了保险起见警方调查了从吕义浩住院到死亡后的所有监控录像,均未发现异常。早上吕义浩死亡医务人员离开,直到吕炳天夫妻俩赶来期间,没有任何人进出过病房。神经内科位于医院大楼14层,窗户外都安装有防盗栏,别说成年人,连小孩子都进不来。
最终警方得出结论,吕义浩系自然死亡,至于针孔可能是不小心磕碰到的。
眼看到手赔偿就要飞了,吕炳天夫妇怎么会善罢甘休?虽然警方已经结案,但他们仍然要医院给一个说法。为此还找了专门的医闹团伙,每天在第三医院外嚷嚷,医院几次报警都没能阻止这些“专业人士”。袁望春的手机这几天同样被狂轰乱炸,导致他不得不设置只接收通讯录中电话呼叫。


四、

虹山区派出所的民警赵阳已经不记得这是本周第几次来到第三人民医院,但是这次的目的却与之前截然不同。与他并排走着的是西虹市刑侦支队副队长王宏峰,就像网剧《白夜追凶》里同名的男主角一样,王宏峰也是严肃沉稳且心思缜密。
二人刚来到住院大门前,几个原本举着横幅拿着喇叭的高大男子立即收拾行囊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王宏峰并没有心思去管医闹这样的小事,今天他来医院的目的是为了虹山区光明街道248号“贝壳公寓”的一起命案。
2020年8月10日也就是今天中午12点46分,市局接到赵阳的报警,在贝壳公寓404号房内有一名女子易暮秋死亡。死者的母亲近来经常头痛,在女儿的建议下从附近乡镇来到西虹市看病,如同以前来看病一样,在去医院前二人先去了易暮秋所租住的公寓放置行李,这件事在周六就已经商定好。因为最近易暮秋工作很忙,便嘱咐二老到时候自己会把房门钥匙放在门口堆放的杂物箱子中,让两人自己开门。
没想到,等待两位老人的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在抵达公寓404号房时易暮秋的父亲易国强先是按照女儿交代的检查了一下门口的杂物箱,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在里面发现钥匙。接着他尝试敲门但无人应答,随后他拨打了女儿的电话,打了三四通一直无人接听。短信、微信等待各种女儿常用的联络方式都试了一遍都未能联系上,易家家教一直很严,这在之前是从来没发生过的。易国强担心女儿是不是出事,就拨打了110。
赵阳正是当时接警的民警。
在听了易国强所介绍的情况后,赵阳凭借着警察的直觉觉察到事情并不单纯,于是找到了贝壳公寓的房东太太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他还特别注意了一下门锁没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
房间是一室一厅的规格,客厅非常整洁,窗台旁边还有几盆多肉盆栽。赵阳让两名老人呆在门口,自己往卧室走去,推开门后就看到一名女子穿着睡衣,身体略微扭曲的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也略有些凌乱,房间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蚊香液的气味,是床头边正插着的电蚊香所散发出来的。床对面是一台落地风扇,开着中档的风。他走近床上的女子,虽然不太愿意相信,但她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摸起来和室温差不多。
赵阳回到客厅招呼易国强进来,他需要确认尸体是不是房主易暮秋。看到尸体面部的一瞬间,易国强的情绪就崩溃了,听到丈夫哭喊声的妻子也摸着墙壁走到卧室门口,幸亏房东太太心善一直扶着没有让其摔倒。
赵阳立即联系了市公安局,虽然他不是刑警但也能看出易暮秋的尸体面部泛红,双目圆睁,嘴角还留有一些唾沫的痕迹。这绝非单纯的死亡。
王宏峰等人在13点来到贝壳公寓,易暮秋的父亲站在窗台边一直抽烟,母亲则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泣不成声,房东太太还在安慰她。
法医看到尸体后询问了一下死者的父母,两人都说易暮秋身体很好没听说有什么疾病,那时法医小吴就悄悄告诉王宏峰很可能是中毒。
在痕检人员忙活的时候王宏峰向易国强问起了有关易暮秋的情况,方才得知原来易暮秋是附近第三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的医生。前几天吕义浩的案子他曾听同事提起,没想到今天的案子又跟这所医院有关。
“王队……”小吴已经完成了对尸体的初步检查,其他人员正在将其装袋准备送往解剖室。
“怎么了?”
“在死者右肩后方发现一个近期造成的针孔。”小吴说道。
“什么?!”王宏峰还记得,吕义浩的儿子儿媳之所以一直不依不饶正是因为其父尸体肩膀上发现针孔,他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在警务人员抬走易暮秋尸体时,其母再次崩溃昏厥,只剩嘴里还叨念着女儿的名字。王宏峰让易国强先带着妻子到附近找个旅馆住下,自己则捎上了民警赵阳步行前往和贝壳公寓仅隔着一条街的第三医院。


五、

参与刑事案件的办理一直是赵阳多年的夙愿,但无奈学艺不精,从警多年依然是个基层派出所民警,整日只是调解些家长里短打架斗殴,这次能跟着王宏峰办案可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路上,王宏峰向赵阳打听了有关吕义浩案子的详情,根据法医的尸检意见和其他同事的调查结果,看起来应该是自然死亡。
“可是为什么呢……”王宏峰自言自语道。
“王队,易暮秋是不是氰化物中毒啊?”赵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得到的回应却是王宏峰凌厉的眼神,“那个……我是在书上看到的,氰化物中毒的人会产生鲜红色的尸斑,口中有杏仁味。我在查看尸体的时候有闻到这种味道……”
“你在什么书上看到的?”
“额……名侦探柯南……漫画来着……”
大概步行了10分钟,两人来到第三医院,绕过门诊部直奔住院大楼而去。神经内科在14层,赵阳早已是熟门熟路。看到两名警察无端造访,医务人员倒是有些惊讶,今天吕炳天夫妇并没有来科室闹事啊。王宏峰在赵阳的帮助下找到了马主任和吕义浩出事当天负责抢救的两名医生袁望春和张泽,五人一起来到会议室内。
“你们两位确定吕义浩是自然死亡吗?”王宏峰开门见山问道。张泽和袁望春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异口同声表示确定。
“警察同志,吕先生那件事你们不是已经结案了吗?”马主任反问。
“之前确实结案了,但现在可能有点变数。关于吕义浩肩膀上的针孔,你们三位是怎么看待的?”
“额……可能是什么时候擦碰到的吧……我们实在不清楚……”
“有没有什么药物是能够引发脑出血的?”
“能引发脑出血的药物有很多,抗凝血的药物都是有可能引发的。但是法医不是解剖过吕先生的尸体,没有发现类似的药物痕迹吗?”
“嗯,确实。你们科室的医生易暮秋今天有班吗?”王宏峰话锋一转,三名医生都有些不知所措。
“她今天是有班的吧,开早会的时候她没来,林副主任还问我们来着。”袁望春说道。
“所以她今天一早上都没有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王宏峰质问道,“同事一直没来上班,你们就没有去联系她吗?”
“有啊,早会开完林副主任就打了一通电话但没人接,后来10点多我看她还没来就也打了一通还是没人接。我们工作都很忙,谁也没空一直关注这个事。”
“你们科室谁和易暮秋关系比较近?”
“她人缘挺好的,跟大家处的都不错。”张泽接过话茬,“小袁……就是袁医生,他跟易医生以前是同学,关系会更好一点吧。”
“对,我们关系是挺好的,毕竟一所学校毕业的嘛,有时候有空还会约出去吃顿饭什么的。”
“你们是情侣关系吗?”
“不是不是。”袁望春有些害羞的摸了摸后脑,“她哪看得上我。”
“警察同志,易医生是出什么事了吗?”马主任回过神来。
王宏峰紧紧盯着眼前的三人,一字一顿的说出:她死了。
“什么!?”异口同声的惊讶。
“怎么……怎么回事,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袁望春皱起眉头。
“死因是什么?”马主任马上问起了关键问题。
“目前尸检工作还没完成,我这次来呢就是了解一些情况。你们最后一次见到易医生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我是前两天周六下午下班的时候。”张泽回忆道,袁望春也是相同的答复。马主任则是周五下午下班,他周六周日没有上班。
“她周日没有上班吗?”
“应该没有排班吧,周日都是各个医生轮着来的。”
“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或者是言行?或者她有没有说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
“没有啊,都很正常。要说奇怪的事可能就那对夫妻了,但是这大家都‘遇到’了。”
“易医生和吕义浩认识吗?”
“她不是吕义浩的主治医生啊,但她是医生肯定多少都知道一些科室内病人的情况吧。”张泽说道。
“吕义浩的主治医生是袁医生是吗?你觉得吕义浩的发病是正常的吗?”
“这个……从我个人的看法来说,他本来就是因为脑卒中住院的,虽然用药物稳定住了,但是就他家庭和自身这个情况,再次发病也不能说不正常。其实没能抢救回来主要是发现的太晚了,如果家属陪着及时叫医生护士,应该不至于……”
“警察同志啊。”马主任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易医生的死和吕义浩的死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你一直问他们俩的事?”
“目前还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来了解情况。”说完,王宏峰便起身向三人微微鞠躬,“如果有什么事我会再来的,感谢你们配合调查。”
离开了会议室,王宏峰又让赵阳带他去找吕义浩去世时值班的两名护士。
“你们不要害怕,我们就是问几个问题。”看到两人紧张的模样,赵阳发挥了其基层民警的本领安抚了她们的情绪。王宏峰首先询问了抢救过程中的情形,两人也如实回答。之后他便问起了有关针孔的事。
“抢救的时候挺乱的,不知道是不是当时不小心扎到了之类的。”小文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陪同吕炳天夫妇去病房时他们俩有做什么特殊的举动吗?”
“没有,他们就站在床边,手上也没有拿什么奇怪的东西。”
“是谁先发现了针孔?”
“是那女的,她当时站在床铺的左侧,那个角度可以看到一部分肩膀吧。就说了一句‘那是什么’,然后我们俩也走近,吕先生把老人的领口扯开,我们就看到了针孔。女的就拍照了,然后气势汹汹的就让我们俩带他们去找主任。”
“和吕义浩同病房的人和他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可能……”
“虽然这么说死者不太好,但吕老先生脾气是挺大的,很会骂人。不过也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有人想谋害他。”小文很快明白了王宏峰话里的意思。
“好的,谢谢你们。”
告别了两名小护士,王宏峰和赵阳便离开医院。


六、

到了8月12日早上,易暮秋的初步尸检意见已经有了结果。
死因确系氰化物中毒,死亡时间推定在8月10日凌晨1点至2点之间。在其血液中检测出氰化物,但在其胃组织及胃内容物中并未检测出药物、毒药痕迹。尸体表面无伤痕,除了右肩后方有一针孔,大小约为7号针头的规格,也就是成人静脉注射所用。因此法医推测毒药应该是通过静脉注射直接进入血液中。
痕检人员也对现场痕迹进行了收集整理,指纹方面现场主要遗留的都是死者的指纹,其父母、房东因为当天来到现场也遗留下了一些指纹。除此之外还有部分不属于死者和其家属的陈旧性指纹,向其几个同事比对和确认过后可以确定是其同事前去死者家里时所留下。死者性格开朗,人缘较好,有时会在家里请同事们来聚餐,在8月5号,其同事袁望春、张泽、彭畅就曾经来过一次。现场鞋印中除了死者和发现尸体的几人外还发现了几枚同属于一双鞋的鞋印,以鞋码大小来看是男性。
现场物品中并未发现任何毒药、氰化物的痕迹,在死者卧室的垃圾桶中有一些一次性纸杯、快递纸盒、被丢弃的稿纸、用完的化妆品和一个空的蚊香液瓶子,最下方还有一个空的外用避孕药盒子。厨房的垃圾桶中则主要是一些厨余垃圾、外卖残余垃圾以及一次性医用口罩。
现场房门并无暴力入侵的迹象,房间内也无打斗痕迹,房间内门和窗户都是从室内上锁的状态,房门钥匙放在卧室床头柜上。据其父母所说,死者的安全意识很到位,睡觉前都会将门窗锁好。但是只要有钥匙,即便房间从屋内上锁,也可以从外面打开。
死者的财物包括电脑、手机、现金、银行卡等均在卧室内未遗失,警方检查了手机的通话记录,除了同事的电话外只有外卖或快递的电话。案发当天的手机来电记录与相关人士的证词均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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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暮秋房间示意图

“死者的社会关系调查的怎么样?”刑侦支队队长白玉向王宏峰问到。
“经过对死者亲属朋友同事的走访,有关易暮秋的社会关系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王宏峰拿起报告,“易暮秋,女,32岁。西虹市第三人民医院神经内科主治医师,单身。其日常交际几乎限定在工作同事当中,与公寓邻居则较少往来。金钱方面无欠款欠债,没有调查到任何‘仇家’‘债主’。不过我们查到一个月前有一名在神经内科实习的医生曾经私下向其表白被拒绝,易暮秋以自己已有喜欢的人为由拒绝了他,这似乎与单身的调查结果不符。”
“说不定是暗恋呢?”女刑警李浅说到。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也询问了和易暮秋关系较好的同性朋友,可惜未能得知这个喜欢的人是谁。”
“社会关系还算简单,但这么简单直白的关系感觉更难找出是谁想杀她了。”刑警小钱感叹道。“而且凶手是怎么进入房间然后离开的呢?”
“会不会被变态给盯上了?”
“那门上有猫眼啊,你会让变态凌晨进屋吗?再说尸体的情况看起来不像变态所为啊。”
“变态又不一定做什么事都变态。”李浅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
“我看还是得从社会关系入手,至于凶手怎么进去和离开等找到犯人自然就知道了。”白玉挥挥手示意两人不要再斗嘴,“所以未来几天你们在死者平时出入途径的地方多多走访排查一下,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人。好了,散会吧。”
“是!”


七、

说到走访排查的工作,王宏峰就想起了赵阳。于是他打了个电话到虹山区派出所,让赵阳和自己的手下小钱同行。小钱是警校的优秀毕业生,一毕业就被分配到西虹市刑侦队,面对赵阳这个走社区的基层民警不禁产生了几分优越感,一路上还跟赵阳炫耀自己参与过的案子。
“行了行了知道你牛逼了,这大热天的你也不怕嘴巴干。”
“嘿嘿。”
两人商量了一下首先来到贝壳公寓,从易暮秋的邻居开始走访。租住在贝壳公寓的多是工作地点在附近的单身人士,因为公寓所有房间都是相同规格,只有三户是两人居住。为了提高效率,赵阳和小钱分别对住户进行走访。
这个年代,邻里之间是很少主动走动的,顶多就是上下楼时遇到打个招呼聊几句。所以不少住户甚至不知道易暮秋这个人,比较出乎赵阳意料的是住在易暮秋楼下的一个看起来非常“死宅”的人竟然知道她。
“您认识易暮秋吗?”
“好像是我楼上的那人吧……”门后是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双眼的黑眼圈和杂乱的刘海不禁让赵阳想起《死亡笔记》的主角。透过门缝赵阳看到了凌乱的客厅,各种书籍堆放在地上,和易暮秋的房间完全像两个世界。
“嗯……请问您的名字是?”
“夏志……”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请问您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呢?”
“我没工作……”
这个回答倒是在赵阳的意料之内。“您是怎么认识易暮秋的?”
“她住在我楼上,有一次她家里来了很多人,很吵,我当时找过她。”
“哦,所以您是因为她打扰到您所以才认识的?”
“对。”
“那您最近有见到她吗?和她有交流吗?”
“没有,我很少出门。”
“8月10号凌晨1、2点的时候您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没有。”
“好吧,打扰您了。”夏志晃着脑袋将门关上,在关门的瞬间赵阳注意到他的左手下方沾着一些黑色墨水的痕迹。“真是个怪人。”门关上后赵阳忍不住说到。
到了下午3点,对贝壳公寓的走访基本结束,因为是工作日大部分人还没回家,对于不在家的住户两人也做了记录。
“有什么收获吗?”小钱率先问到,赵阳摇摇头。只可惜贝壳公寓没有安装监控设备,否则应该会轻松不少。
“我觉得这是个密室杀人,但是队里其他人好像不这么认为。”在前往医院的路上小钱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有钥匙就能进门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房东太太只分给每个住户一把钥匙。”
“住户可以自己去复制钥匙吧,不然那些两人居住的怎么办?”
“……”小钱觉得自己和这个人完全没有共同话题。
“不过如果假设钥匙只有一把,确实是个密室呢。”赵阳脑中闪过了柯南中的各种密室。
“是吧是吧,这可是很少见的。”
“但就算是个密室好像也没有意义,这明显不是自杀或者意外。而且你们也不用把太多精力放在密室破解上吧,抓到人审讯就行了。”
“说的也是……”二人且说且走,又一次来到了第三医院,门口没有举着横幅的人。赵阳也有耳闻,医院最后还是屈服了和吕炳天夫妇和解,赔偿了16万元。此时还是上班时间,医生护士们都非常忙碌,针对易暮秋同事们的大部分问题在这两天的调查中其实都已经问的七七八八,所以两人只是再次找了袁望春,这位易暮秋的大学同学。
对于警察的多次来访,袁望春倒是没有生气或不满,热情的招待了两人。
“小秋的案子有眉目了吗?”袁望春给在会议室的两人端来了两杯热茶。
“还在调查呢,今天我俩只是例行公事来问几个问题。”小钱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在通话记录那一页停了下来,“袁先生,8月9日下午5点左右易暮秋给您打了一通电话对吧。”
“是的。”
“通话内容方便说一下吗?”
“那几天我因为吕义浩的事情总是睡不好觉,小秋就打电话和我聊聊天开导我一下。”
“我们查到你们俩经常通电话,一般都是聊什么呢?”
“就是随便聊聊,比如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工作上一些事之类的都会聊。”
“请容我八卦一下,你们俩关系看起来很好,怎么没在一起呢?您这个形象挺受女生欢迎吧。”
“这……”袁望春又一次害羞起来,“关系好也不代表在一起啊,而且可能就是太熟了吧反而不好意思了。再说我现在也有女朋友,小秋要是没出这个事我之后可能也会尽量跟她保持距离。”
“方便问下您女朋友的身份吗?”
“这个……额……她是我们院长的女儿,这件事你们可别说出去,我们的关系还没公开。我怕有些人会说闲话……”
“我明白我明白。”小钱微微一笑。“根据我们的调查,易暮秋似乎也有喜欢的人,您知道那人是谁吗?或者有没有什么线索之类的?”
“嗯……”袁望春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不太清楚,她不怎么跟别人说感情上的事。”
“好吧,谢谢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应该的。”
临出门前赵阳又抛出了一个问题。“袁先生,我上次就想问了,您是甘泉镇人吗?”
“是的。”
“啊,我也是甘泉镇的,上次听您的口音就觉得有点像。”
“哈哈,没想到这也能遇到老乡。我是上大学的时候离开镇子,都好多年没回去咧。”袁望春在老乡面前似乎也不顾忌了,直接说起了家乡话。
“那你可真得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咱们镇上现在搞的可好看咧,不是以前那个穷乡僻壤。”
“好啊,等什么时候放假我一定回去看看。”
三人走到了医生办公室门口,袁望春和两人挥了挥手便回到自己座位。赵阳一扭头看到了护士站的余冰冰,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怎么了?中暑了?”小钱打趣道。
“走走走,就你贫嘴。”离开医院后两人又在医院到公寓的路上拿着易暮秋的照片询问了多家店铺,除了几家饭馆对她有印象外,几乎没有什么收获。


八、

正当警方为易暮秋的案子忙着焦头烂额时,第三医院附近又发生了一起恶性案件,一名年轻女子被歹徒袭击。
发生袭击的地点在第三医院西侧的一个小巷子,28岁的张月娥在8点多途径小巷时被一名蒙面黑衣人士袭击。根据张月娥及路过的目击者证词,歹徒和张月娥面对面,以右手将其按在墙边,左手持一针筒预刺入张月娥上身,因张月娥激烈抵抗加上路人的呵斥,歹徒未能得逞随即逃向小巷另一头没了踪影。
市局接到报案后王宏峰主动请缨前往现场,到了现场后王宏峰发现这条小巷并非那种黑灯瞎火的巷子,因为是从医院通往另一条街道的捷径,时常会有人路过,照明设施也较为充足。
张月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在警察的安抚下逐渐平复了情绪。王宏峰看着眼前的女子,觉得甚是眼熟。
“张月娥……”他看着身份证上的名字,记忆中的确是见过这个名字的,但不是在最近。“我们以前见过吗?”
“啊?”张月娥被这位年近40的老刑警一问,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又加速起来。
“有了!”王宏峰一拍手,“你是西虹大学的学生对不对?”
“我的确是西虹大学毕业的……”
“4年前还记得吗?”
被王宏峰这么一提,张月娥的思绪也回到了4年前,当时她还在西虹大学读研。3月份的一天她受人之托去宿舍找一位姓黄的学姐,结果却成为了学姐尸体的报案者和发现者之一。后来因为上吊自杀却没有在现场发现遗书,这件事还闹出了不小的风波,那名学姐的父母从海圈市赶来看到尸体后,母亲当场脑溢血,后来虽然救回一命却半身不遂。并且听说有一位博导因此停职。
“那起自杀案也是我负责的,当时报案的人就是你吧。”
张月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前这名警官的样貌也逐渐和记忆中的形象重合。
“我记得当时好像还有一个人……跟你一起发现尸体……”
“对,有一个学长也去找她,好像是姓夏来着。当时我吓坏了根本不敢多看就赶紧报警和叫救护车,因为这件事我还休学了半年接受心理辅导。”
“这样啊,是我不该提起。说回今天这件事,袭击你的人有什么特征吗?”
“嗯……我觉得他应该是左撇子吧。”
“为什么?”
“他是左手拿着那个针筒。”
“也许是为了更好控制住你,所以用右手按住你,左手拿针筒。”
“可他右手好像没那么大力的感觉,好几次都被我挣脱了。还有啊,我挣扎的时候手碰到他裤子右边口袋,里面放着手机和一串钥匙,还有车子用的那种电子钥匙。”
“那你对他的体型相貌还有印象吗?”
“就挺高挺瘦的,样子我看不清楚,但是身形看起来是男的。”
“这样啊,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没有吧……我这段时间都在医院照顾我母亲,今天才好不容易抽空回趟家,没和什么人打交道啊。”
王宏峰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在第三医院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件让他应接不暇,就像一团乱糟糟的线团找不到源头。
“你认识吕义浩和易暮秋吗?”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王宏峰又问了一个问题,然而得到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认识,之前我妈就跟吕义浩在同一间病房,易医生也是神经内科的医生吧。”
共同点!王宏峰在心里暗自庆幸,但是很快他的喜悦就被张月娥的回答冲散,虽然认识,但也仅是泛泛之交。难道有人在专门针对神经内科的医生、病人、家属?这种想法未免不切实际。
将张月娥安全送回家后,王宏峰不知不觉又开着车来到了医院。大门边保安和门卫正一边吃着烧烤一边闲聊,他们说起了前几天的医闹,还提到了一个月前的一起医疗事故。
“医疗事故……”王宏峰当即返回局里查阅半个月前的卷宗,的确在一个月前7月13号时,第三医院肿瘤科的一名护士因为误操作致使一位年仅20岁女生白玲死亡,医院为了息事宁人赔偿家属120余万。
第二天一早,王宏峰就差遣几个警员去调查7·13医疗事故的情况,得出的调查结果是导致事故的护士后续被医院开除,赔偿金的一部分由该名护士承担,目前该护士已经回老家换了一份工作,像还贷款一样每月给白玲家属汇去2、3000元,日子过得非常拮据。
“王队,为什么要查这个?”小钱看着手中的报告有些不解。
王宏峰没有回答,点起了一根烟往屋外走去,也许有什么盲点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他拿起手机拨打了小吴的电话。
两周之后,在白队长的帮助下,王宏峰才终于明白了一切的真相。



备注:
  • 作者不懂医,疾病及医疗术语部分可能与现实有误,请以题目描述为准。
  • 文中所提到的易暮秋房间的“房门”指的均是出租屋的入户门,而非卧室门,卧室门并未上锁。

谜题篇结束。
请根据已知线索推理还原谜题中的谜团并解释疑点。
本题分值:1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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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题截题时间:2021-02-21 20:00届时将放出全部谜题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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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楼主| 发表于 2021-2-21 20:09: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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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答篇

九、

贝壳公寓304房间,阴暗,杂乱。厚重的窗帘将阳光完全隔绝开,这里是属于夏志一个人的孤岛。
“左撇子……”王宏峰看着放在草稿纸左边的中性笔,正如赵阳所猜测的那样,左撇子在写字时手掌下方会擦到已写的文字所以留下痕迹。
“所以夏志就是袭击张月娥的人吗?之前的案子呢?也都是他做的?”小钱在一旁问到。
“走,去第三医院。”

第三医院的神经内科,袁望春刚将一位新病人的资料录入到医院系统中,王宏峰和小钱就不期而至。
“袁医生,能和你聊两句吗?”
“我现在很忙……”
“没事,我们可以等,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就等到什么时候。”
“哈哈,好吧。那你们快一点我还有病人要看。”王宏峰将袁望春带到了会议室,小钱则顺手将门关上。
“袁医生,既然你是个大忙人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认识一个叫夏志的人吗?”
“呃……”袁望春目光游移闪躲,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当然认识。”
小钱有些讶异,他从没想过这两人竟然会认识。
“嗯,你很诚实。我们在对夏志进行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他和你一样都是甘泉镇人,而且你们同岁,甘泉镇之前只是个穷乡僻壤,学校想必也不会很多。所以我才推测你们俩可能是中学同学。”
“我和他的确是高中同学,但是很多年没见过了,他出什么事了吗?”
“他死了。”
袁望春脸色煞白,吃惊的无法言语,似乎这个多年没见的高中同学的死讯比起易暮秋的死讯更让他无法接受。
“不用担心,他是三天前才死的。”
“呵、呵……您在说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担心他什么时候死的……”袁望春定了定神,“请问您今天来是为了……?”
“我想和你聊聊夏志这个人。” 眼看袁望春没有回应的意思,王宏峰继续说道,“8月13日晚上在医院附近的小巷子里,你们这儿的一位病人家属张月娥被不明人士袭击。这件事作为医生的你应该多少有点耳闻吧?”
“是……我有听说。”
“当时张月娥和目击者都作证看到袭击者是左手拿着针筒,张月娥则作证袭击者右手力量不大,而一般非惯用手在力量上确实会弱于惯用手。据此,警局内部初步推断袭击者应当是左利手。在我们准备针对这个案子在附近开始排查时,上次陪同我来的民警告诉我他在贝壳公寓发现一个奇怪的人,此人身材瘦高符合张月娥的描述且他推测此人是左利手。这个人就是夏志。”
“您的意思是说夏志袭击了张月娥?”
“在我初次得知夏志这个人时确实对他有点怀疑,因为他的确符合目击者的描述,虽然符合身材瘦高和左利手这两个条件的人应该不会少。但是在后续调查中我发现,夏志和张月娥是有关联的。”
“什么关联??”袁望春吃惊道。
“2016年,夏志还在西虹大学读博士时该校有一位女研究生自杀,夏志和张月娥正是发现自杀者尸体的人。如果夏志就是袭击者,那么他的动机会不会和自杀案有关呢?但是还没等我更深入的调查,夏志就死了。好在关于那起自杀案的隐情我也已经知晓,夏志并不会因为那起自杀案而袭击张月娥。”(具体请参照第四题《悔意的过去》解答篇)
“这样啊……”
“不过夏志平时所做的研究却让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王宏峰拿出从夏志屋子里拿的一张手稿,“根据夏志大学时期的同学朋友所说,他非常痴迷于斐波那契数列的研究。这个数列的开头是这样的,0、1、1、2、3、5、8……即从第三个数字开始,每一个数字都等于前两个的和,真是一个非常好记的数列。这时我发现一个巧合,最近几起围绕着第三医院所发生的案件,每一位受害者恰好对应着这个数列中的数字。从7月13日死亡的白玲开始,吕义浩、易暮秋,张月娥,分别就是0(玲)、1(义)、1(易)、2(娥)。这难道只是单纯的巧合吗?
“夏志本来是一个在外人看来有些神经质和偏执的人,住在一个出入没有监控的公寓,就算说他研究数学研究到心理扭曲变态开始按照数列杀人取乐倒也不算违反常理。那么所谓的动机便根本不重要,他只是一个丧失人性的杀人魔。”王宏峰一把将手稿拍在桌上。“袁望春,你是不是希望我这么说!”


十、

“王警官,您今天来果然不是单纯找我聊他啊……”袁望春拿起老同学的手稿,一脸坦然,之前的紧张感此刻却完全消失不见。“夏志是凶手又有什么不对的吗?”
“那我就从张月娥被袭击一案开始说起吧。”王宏峰起身绕到了袁望春身后,双手按在他的双肩,“首先是发生袭击案的地点。那里虽然是小巷却经常有人路过,发生袭击的时间也并非深夜,在此行凶有极大概率会被人目睹打断,事实上也确实被路人发现阻止。一个将自己全副武装做好犯罪准备的人为什么选择如此低成功率的时机?”
“也许是没有比那个机会更好的。”袁望春平淡的说到。
“是有这个可能。那再说第二点,根据张月娥的证词,她碰到了袭击者裤子右侧的口袋,而且是无意碰到并非犯人故意展示,里面是手机和一串钥匙,其中还有疑似电子钥匙的物品。这些都是生活中经常使用的物品,即便是像夏志这样的人也经常使用手机。一个左利手怎么会把常用物品放在裤子右侧口袋?”
“左撇子就一定要放在左边口袋?”袁望春举起自己的右手,“我把手表戴在右手难道我就是左撇子吗?”
“哈哈,袁医生你还挺幽默的。”王宏峰向小钱使了个眼色,后者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拍摄的是在夏志身上发现的手机和钥匙。“这是夏志身上的部分物品,手机和钥匙都放在左侧口袋,并且钥匙只有一把出租屋钥匙而非一串。其实仔细想想,像夏志这样几乎足不出户的人怎么会有电子钥匙呢?他又不需要车辆代步。”
“所以犯人实际上是个右撇子却故意装作左撇子?”小钱附和道。
“不仅如此,从行凶者选择的时间地点和他的行为来看,他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张月娥。行凶者完全可以将张月娥按在身下或至少背朝自己按在墙上,可实际上两人却是面对面,犯人也没有捂住张月娥的嘴,这就让张月娥几次得以挣脱和呼救。
“其实行凶者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他要把左撇子这个最显著的外在特征直接展示给我们,那么在警方排查时就一定会去注意这类人。夏志不一定是医院周围唯一的左撇子,但只要让夏志进入警方的视野,再加上这几起案件和数列的契合,我们迟早会把焦点放在这个数学疯子身上。”
“王队……”一直在旁边安静听讲的小钱疑惑道,“这么说的话按照数列杀人应该就是真凶刻意的了?但是难道那么巧他想杀的人正好能组成一个数列?”
“你忘了我刚才跟你说凶手其实无意伤害张月娥吗?”王宏峰紧盯着袁望春,“一是因为凶手需要张月娥关于左撇子的证词,二……也许是我一厢情愿,相信着凶手还有一点仅存的良知。他已经亲手杀了一个人,而且还计划着让另一个无辜的人替自己顶罪,所以不愿意再伤害无辜之人。
“第一名死者白玲是肿瘤科的病人,护士也是肿瘤科的护士,和后来的三位受害者均无关联。而且在事后对这个护士的调查中可以发现,她不仅丢了工作,生活还因此变得困难,说明她并没有因为此事获得到什么利益,某人出钱让她杀人的说法得不到支持。该名护士现在也并不在西虹市内,所以她并不是后续几起案件的相关人士。
“第二名死者吕义浩,因为那个针孔的存在他的死变得扑朔迷离。但是归纳一下就可以发现,他的根本死因无非两种可能:一,自然发病;二,人为导致发病。平时出入9号病房的人只有医务人员、17床病人及家属、照顾吕义浩的护工。
“先不论动机和法医给出的意见如何,吕义浩是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很会骂人,除医务人员外任何人要想悄悄给他打针而不让他和旁人发现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那是不是可以在趁他睡着的时候打针呢?如果是那样,那么这个人就只能是同病房的两人,在吕义浩深度睡眠的时候给他扎一针。17床病人徐招娣同样是卧床的病人,要弄到药物非常困难。她的女儿张月娥虽然可以自由行动,但她是叫护士的人,这就不合理了。
“呼叫护士时,吕义浩还活着,是有被抢救回来的可能性的。如果张月娥想杀吕义浩,她就没必要去叫护士过来,以吕义浩的身体,昏迷一整晚肯定死了。这时候即便张月娥说自己一整晚都在睡觉没有发现隔壁床任何的动静,也符合常理,上卫生间这件事本身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样排除下来,如果是人为的那岂不是只有医务人员能杀……不对,打针?”小钱努力让自己跟上王宏峰的思路。
“医务人员的确是可以在吕义浩允许的情况下对其进行注射,而且还可以拉上两张床之间的帘子避免被17床的人看到。但吕义浩可不是老年痴呆,按照常识,静脉注射的位置一般都在四肢,突然换成肩膀总会觉得奇怪吧?退一步说,吕义浩没发觉不对劲,允许医务人员在肩膀注射,这就带出了更大的矛盾。
“无论是参与抢救的医务人员还是法医都没有发现人为致使发病的因素,这绝不是在偶然情况下无意做到的。换言之,若是人为,则凶手必然是有意想要隐瞒自己的杀人行为,将吕义浩伪装成自然发病。那么作为医务人员的凶手为什么要特意选择在肩膀注射?直接在常规的四肢例如手臂上注射不就毫无破绽了吗?而且这还不需要特意征求吕义浩的同意。”
“对哦!”小钱一拍脑袋,“吕义浩是病人啊,就算手臂上有针孔也很正常。”
“这个道理放在其他日常出入病房的嫌疑人身上也是一样的,既然有意隐瞒且可以做到让警方查不出任何他杀证据,就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在非常规位置注射去引人注意。袁医生,你觉得呢?”
“我只是个医生……”
“说的也是。在排除了事前人为引起发病的可能性后,吕义浩就只能是自然发病死亡,这与各位专业人士以及法医的尸检意见相符。针孔和死因没有关联,这是第一个结论。接下来我们谈谈针孔。
“针孔是发病前留下的吗?显然不是,我刚才已经排除了非医务人员偷偷扎针的可能,而医务人员如果是不小心误扎到吕义浩肩膀,那也必然会引起他的不满。抢救时倒是个扎针的机会,但当时在场的人很多且主要都是临床经验丰富的专业医务人员,不会慌乱到连有人做小动作都发现不了,何况这个动作也不算小。如此排除下来,针孔就只能是吕义浩死亡后留下,一个死人无论你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有反应。”
“我知道了!”小钱惊呼道,“是吕义浩的儿子和媳妇!为了向医院讹钱,看到吕义浩的尸体后就偷偷留下针孔借此发难!”
“吕炳天夫妇确实有动机做出这种事,但当时在场的还有两个护士很难操作,假设这两个护士都被收买做了假的证词,又如何解释报警让公安法医进行尸检的也是他们俩呢?事后收买护士、扎针的他们应该清楚吕义浩并非人为造成死亡,让警察搀和进来只能再一次盖棺定论,不让公安法医尸检直接找民间鉴定机构然后让医闹上场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但其他人没有动机和机会啊?”
“还有一个人,他在吕义浩死亡后独自呆在病房内,这段时间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


十一、

“有意思。按照您的推理我确实有机会在吕先生肩膀扎针,但是如这位年轻警官所说,我没有动机。不仅如此,我还是吕先生的主治医生,故意把自然发病伪造成人为,遭殃的难道不是我自己?”
“正因为你是主治医生才敢这么做,你比其他人都清楚吕义浩是自然发病,就算吕炳天夫妇闹起来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加上你的女朋友是院长的女儿,最差的情况也就是医院碍于舆论压力将你停职一段时间。比起你真正想做的事,这点损失根本不算什么。”
“真正想做的事?”小钱疑惑道。
“你刚刚不是问‘难道凶手想杀的人正好能组成数列’,吕义浩、易暮秋和张月娥多少还有个共同点,但白玲和他们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凶手并不是一开始就想好了这个计划,他只是搭了个顺风车,在吕义浩死亡后才想到可以利用这个规律将嫌疑嫁祸给夏志。”王宏峰看向袁望春,“刚刚来医生办公室前我找了当天在场的两位护士,她们说张泽医生在安慰你时提起了白玲,就是他的话给了你灵感吧。虽然不是一个科室,但是医院赔偿了120多万这件事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将其他人支走独自留在病房内,表面上看你是因为病人去世而感到自责,实际上你是在为自己的计划创造机会!”
袁望春嘴角微微抽动,那天在病房里独处时父亲的临终叮咛一直回荡在他脑海里。
一定要出人头地。
“在伪造了吕义浩那模棱两可的‘非自然死亡’后,下一个就轮到你真正的目标,易暮秋易医生。易暮秋死亡的现场乍一看是个密室,门窗从内部上锁,无暴力入侵痕迹,房门的钥匙放在床头柜上。从床头柜和房门的位置来看推理小说里常见的烂俗机械密室也派不上用场。”王宏峰瞥了一眼小钱继续说道,“但这个密室又有别于那些小说,因为钥匙并非独一无二而是可以复制,只要有钥匙就可以自由出入。
“复制钥匙的来源无非两个,一是经过易暮秋同意;二是某人私配钥匙。说到私配钥匙很容易联想到‘把钥匙放在门口杂物箱’这个行为,把杂物箱里的钥匙偷偷拿走复制再放回去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到易暮秋的房门钥匙。但这要满足两点:一易暮秋之前有这么做,二有人知道她的行为并加以利用。第一点就无法满足,这次是因为太忙了所以才把钥匙放在门口,没有先例。
“那是不是有人在易暮秋和父母打电话时听到了放钥匙的事,当天晚上就去门口偷?这也不可能,谁会一边给门窗上锁又同时把钥匙放到屋外?明明第二天早上去上班时放就行,提前晚上放除了给自己增加不安全感毫无作用。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易暮秋的父母来城里每次都会先到女儿的公寓落脚,即便如此易暮秋都没有为自己的父母准备备用钥匙。还有其他人能在她允许的前提下获得备用钥匙吗?”
“您这是在帮我排除嫌疑?真是谢谢了。”袁望春阴阳怪气的说到。
“不,从杀人方式来看,其实你不需要备用钥匙也能完成,因为易暮秋会帮你完成这个密室。”


十二、

“王队,你的意思是易暮秋锁的门??”小钱摸摸脑袋,“可氰化物是剧毒啊,注射进体内极短的时间就会发作继而毒发身亡。这么短的时间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易暮秋自己把房门上锁再返回卧室盖好被子等死吧。”
“你的思路没有问题,但是根据错了。”王宏峰说到,“如果毒药是直接注射进血液,则房门必不是易暮秋自己上锁。可如果注射不成立呢?”
“不是注射……”小钱的脑中飞速闪过各种延时下毒的方法,氰化物藏冰块里,氰化物藏胶囊里,“虽然有很多延时的方法,可是死者的胃里没有发现氰化物。嗯……是不是吸入?!现场不是有一瓶还在用的蚊香液!”
“注射、吸入、食入,这是三种最常见的下毒方法。氰化物确实可以通过气体的方式使人中毒,但是现场物品全都检查过,都不包含氰化物,如果是在蚊香液里下毒不可能一丝残留都没有。”
“吸入和食入都不是,您又说不是注射,那是怎么下毒啊,而且还要延时……”
“为什么我们认为是注射,因为肩膀上有一个针孔,且血液中含有氰化物而胃内没有,这也正是袁医生的高明之处。”王宏峰又把话题放到了袁望春,“你用了一种很少见的下毒方法,让易暮秋心甘情愿的‘服下’毒药并且不会立即发作,再用针孔让我们误以为是通过注射下毒,把易暮秋的死和吕义浩的死联系起来。”
“是吗,我还有这种本事。”
“你的下毒方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因为那是一般人很难做到的,但你不一样,你和易暮秋之间早就发生了性关系。并且你们并不是采用避孕套的方式来避孕,而是用了体外避孕药,这很可能也是你提议的吧。
“毒药之所以能作用于人体,是因为会被人体血液、脏器吸收。换句话说,只要是能与外界相通的脏器都可能作为吸收毒药的媒介。女性的子宫便是其中之一。
“你事先将避孕药替换,在避孕药内藏入氰化物,为了尽可能延迟吸收你还可以在氰化物外再包裹一层药物。体外避孕药是在房事开始前几分钟使用,这就让你有了可操作空间,因为你可以在易暮秋塞入避孕药后再提出不进行房事。这样一来,你既下了毒,又不会留下自己的痕迹成为证据,之后你离开易暮秋的公寓,她也按照习惯锁上门窗睡觉,最终在睡梦中身体吸收了氰化物中毒死亡。至于肩膀的针孔,案发前几天某次房事后趁易暮秋睡着下手就可以,易暮秋可是经常给你打电话吧。
“这种下毒方法当然也会留下证据,因为部分避孕药会留在体内。但是因为极为罕见,死者又衣衫完好不像被性侵过,法医自然先入为主认为只是单纯的下毒,不会想到去检查下体内是否有异物。想到这一点后我已经联系了法医让他们重新检查,结果也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在易暮秋子宫内发现大量氰化物毒素。”
“王队,我有点不明白。”小钱插嘴道,“袁医生为什么不直接注射氰化物?”
“那是为了避免留下太多自己的痕迹。如果他有备用钥匙,那么直接在深夜进门注射当然可行,这也是最佳的方法,但他没有这么做说明他手上如我推测的那样没有备用钥匙。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他想偷偷注射氰化物就只能是在易暮秋睡着时。但这种时机多半也是在两人云雨过后,无论是现场还是尸体都会残留有大量和他直接相关的证据。迫不得已之下,他便选择了这个最大程度降低自己痕迹的方法。
“杀害易暮秋后,这个数列就已经集齐了0、1、1,但这还不够指向夏志。所以袁望春医生就盯上了自己科室的病人家属,张月娥,留下左撇子的特征扬长而去。
“袁望春会想到嫁祸给夏志也并非无中生有,虽然嘴上说着多年没见,但是按照夏志的日常轨迹来看,他每月3日会去13楼的心理科复诊,也会偶尔离开房间去倒垃圾,更在易暮秋某次办聚会时找上门来。这些机会都可能让袁望春遇到夏志。
“看到夏志的样子,作为老同学怎么会不过问两句呢?这也是人之常情。夏志虽然自闭,但是对待熟识的人还是能聊上几句,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你了解到夏志平时的生活,最终在吕义浩死亡那天经由张泽的随口一说想到了按照数列杀人嫁祸给夏志的想法。”
“精彩,精彩。”袁望春毫无感情的鼓着掌,“说了这么多,证据呢?夏志已经死了,你怎么证明我和他见过面聊过天?易暮秋也死了,按你说的下毒方法那凶手可是一点证据都没留下啊,难道就因为她经常给我打电话就说我是她男朋友吗?而且夏志不就住在易暮秋的楼下?我说他就是易暮秋的情人又有何不可?”
“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
“你怎么知道夏志住在易暮秋楼下?”
“你不是说夏志住在贝壳公……”袁望春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只说过他住在贝壳公寓,可没有说过他在哪一层。”
“那也只能证明我见过夏志……”袁望春还是不甘心,继续辩解道。
“在确定你很可能是凶手后我们就加大警力彻查一切和易暮秋相关的事物,终于在今天早上技术科破解了她在网络上的一个加密相册,里面有大量你们俩人的私密照片。”
袁望春瘫坐在椅子上,口中不时传来几声笑声。

在对袁望春的审讯中他如实交代了自己的杀人动机,早在三年前他就和易暮秋建立了恋爱关系,但是一直没有对外公开。半年前参加医院的一次聚会时认识了院长的女儿并得到其赏识,为了自己的前途,他便想与易暮秋分手却几次遭到拒绝,同时他又担心易暮秋将两人的关系公开,遂起杀心。于是一面假意与易暮秋重修旧好,另一面一直谋划着如何下杀手。
“王队,你早就知道夏志不是凶手了吧?所以才一直没找过他。”
“让小吴重新尸检后我就已经不怀疑夏志了,但是也没有证据指向袁望春,而且我也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将其他人拉进这个案子。”王宏峰将一个烟头踩在脚底,“可如果我把夏志当作第一嫌疑人,也许他就不会死了吧。”



备注:
1. 部分线索来源请参照第四题《悔意的过去》
2. 解答篇中所出现的证据并不要求答题者答出。
| 发表于 2021-2-21 20:09:39 | 来自小霸王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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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发表于 2021-2-21 20:09:52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花了最长时间的第一题啊~
| 发表于 2021-2-21 20:10:09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一个沙发
| 发表于 2021-2-21 20:13:04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时候发答案勒
补充:啊已经有了呀
| 发表于 2021-2-21 20:14:12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完结撒花,紧接着给自己一巴掌
| 发表于 2021-2-21 20:17:45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已经差不多没了
1 | 发表于 2021-2-21 20:19:24 |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这题还行
| 发表于 2021-2-21 20:23:1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愿称第一题为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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