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巷的时间与空间》
1
他总是这样。
推开炸鸡店的老式玻璃门,狂风直击秋子的刘海和衣缝。
“啪!”秋子猛地关上半开的门,浑身一激灵。她回头瞟了眼朝楼上走去的丈夫,眼底一沉,走进了月色。
风吹着嚣扰的蝉噪,四面响起不寻常的风浪。
整条街上就只有两盏微弱的灯,微弱到灯隐在树荫里,春末的飞虫隐在灯里。
沿着炸鸡店一侧,秋子向北走。低头看了下手表,这个点也只有他们一家炸鸡店还没打样。
也许这样真的能多赚点钱吧,秋子叹了一口气。
睡衣被秋风吹得鼓鼓的,像是装满了愁绪。眼看着快入夏了,夜风还是那么不解人情。
啧,秋子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黑暗中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也许她应该习惯一个人走,就像她和丈夫两个人走南闯北,到北巷定居一样。
“嚓嚓”,还是脚步声,也许还有树叶的摩擦声,不过很快就被一阵狂风的咆哮声盖过。
秋子转头看向北街对面黑暗中的一排草垛,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逼近。
秋子抱紧了手肘,蹭了两下胳膊。脚下的赶赶咐咐声让秋子的心更燥了,很慌乱也很疲倦。走到街头路灯前,手机的振动打断了秋子的思绪——是丈夫。
“喂?”耳边传来丈夫不冷不热的声音。
“如果你还想继续狡辩,我劝你还是把电话挂了吧。”秋子冷笑。
“狡辩?你不知道她死去的样子是多么如释重负。”紧接着传来一阵诡异的叫喊”救命!求......“
嗯?为什么会有女人的求救声。秋子被吓了一跳,手表上的指针方向让她舒了一口气——十一点二十,正是《贝克街推理学院》(连载悬疑影片TOP1)开播的时间,这部片子让丈夫很着迷。
这声清晰的救命再加上丈夫的那句话,让秋子联想到了有纪子母亲临死前的样子,毛骨悚然。
“喂?是谁?”丈夫的声音突然放大,把秋子从想象中拉了回来,“你在哪儿?!”
“无可奉告。”在家里看影片可比在外面吹冷风要舒服多了,秋子扯了下嘴角,接着又是一阵狂风。
“可能是今晚的风有点响,嗯......这样也好,出去散散步。可要注意安全。”丈夫不冷不热的寒暄。
“那可是有纪子的生母,更是你的养母。”秋子将话题拉回正轨。
难道你真的对有纪子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我早就对她没感情了,而且我又没做犯法的事情。”丈夫像是看透了什么,理直气壮地回应。
“你违法了,”秋子一字一句地说,“拔掉她的呼吸器,眼睁睁看她死,这就是违法。”
“只不过是将死者人罢了。再说,她写了协议保护我。那是她自愿的......”丈夫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喂,你不会想揭发我吧!要是警察来了还真的不好办。”
“......”一只野猫窜了出来,黑黝黝的亮着眼珠子,秋子被吓得不敢出声。
“再说了,那笔巨额也有你的一份,夫妻共同财产嘛。”接着电话里传来一阵诡笑。
“我才不稀罕什么财产,我只要你我平平安安的。”秋子边说边向荷塘走去,“即便现在再怎么窘迫,既然同你在一起,我们可以经营起来的。可你偏偏干了这勾当......”
“什么叫勾当?”丈夫打断了秋子,“切,就凭这个炸鸡店生活吗?”接下来又是像之前在店里一样的争论了,但大部分都是秋子在听丈夫在辩解。
荷塘的月色真美,脑海中浮现出有纪子那双漂亮的眼睛,和月华下的白莲一样纯净。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我发誓。所以帮我保密好吗?”丈夫突然问道。
“保密是另一回事,重要的是你内心真的一点也不愧疚吗?”秋子问。
“为什......你,先不说了,炸鸡店来客人了,先赚钱再说。”丈夫把电话挂了。
秋子用力熄掉手机屏,把手机丢进睡衣口袋。倚在荷塘的栏杆上又出了神。
荷塘月色,竟是这般让人着迷吗?
(荷塘好美)
然而多年之后,当望月秋子跪在麻冈有纪子的墓前含泪大哭时,一定会为现在的月色太美而感到自责。
哈——咻!那只黑猫突然出现,看见秋子,随即又转了个方向往炸鸡店窜去,留下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喵~”,把秋子的哈欠硬生生吞了回去。
接着便是漫长的沉寂,连风声也消停了不少。
此景让秋子想起来村上春树的一句话:
林中充满令人窒息的沉闷,仿佛夜行动物正在屏息敛气地等待我离去。
秋子又打了个哈欠,看见远处的炸鸡店已经熄了灯。
没等我回来自己睡了吗?算了。
秋子看了看表,凌晨了。秋子又想了想,这个点也该回去了。于是起身,朝着原路返回。又路过那堆草垛的时候,响起一阵风,却少了先前的窸窸窣窣。
唔,那只猫应该不在了吧。
秋子的口袋又振动了,看了一眼,还是丈夫。秋子实在不想接,但想了想还是接了电话。
“外面风感觉很大,秋子早点回去吧。”丈夫说。
“你才知道。”秋子回答。
“秋子别生气了,回去吧。我知道自己是有点不道德。”丈夫说“喂,你!秋子先等等再聊......”
秋子刚刚感受到心中一暖,又被推进寂寞的深渊。
紧接着一阵狂风刮过,仿佛夹杂着先前一样撕心裂肺的猫叫,就像秋子此刻的心情。
狂风过后的蝉噪愈发响亮,这时又传来一阵振动声,紧接着一阵赶咐,秋子已经分辨不清声音是从哪里传过来的了......是黑猫吗?
有种不好的预感。
秋子脑海中突然闪现一阵悬疑片的镜头,撒开腿朝着炸鸡店跑。还好门是半掩的。秋子开门,钻进去,锁门,再一口气奔向二楼的光亮,大声喊着丈夫的名字。
“藤千!”秋子冲到卧室,气喘吁吁“我回来了,藤千。外面风好大,吓死人了,路上还有一只黑猫。”
秋子看了一圈,发现房间里没有人,口袋里的手机却振动了,是丈夫。
“喂?你在哪呢?”
“望月秋子对吧?你丈夫被我们绑架了,拿钱来!”
“你是?”秋子一阵心惊。这语气,不会是丈夫骗人的把戏吧?
“没钱?没钱是吧?那小命可就没了。”对面传来恐吓。
这是,楼下的门铃突然响起,准确的来说是疯狂响起。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会是丈夫吗?万一不是呢......铃声间隔越来越大,最后没了声。
秋子挂掉电话,瘫坐在床上,最后拨打了110。
几分钟后,电话响起。
“喂?你丈夫....”电话好像被另一个人抢了过去“不好意思,是秋子小姐吗?能下来开一下门吗?”
秋子下了楼,点开灯,眼前的一幕让她震惊。
丈夫的脸贴在玻璃门上,脖颈处插着一把刀,面目狰狞,一排血迹从门铃处滑下。
小心翼翼的开了门,丈夫的尸体还是不小心滑了下来。远处的救护车来人了,丈夫显然已经确认没气了,但还要做一些鉴定。
“秋子小姐,我们需要你的帮助。”绿衣警察跨过尸体走了进来。
“你最近还是不要出去,虽然这边被我们封了,但还是小心为妙。”白衣警察说道。接着丈夫的尸体被抬走了。
2
调查结束了,白衣警察看了一眼秋子,欲言又止,绿衣警察却开口了:“秋子小姐先休息吧,明天我们再来。或许会想起更多线索。”
“嗯。”秋子关了门,却依旧怔怔的。她怕说漏嘴让他们知道那件事。
上了楼。秋子在沙发上呆了很久很久,像在找寻着什么解脱。秋子打开电视遥控器,又失了神。
也许这就是宿命。藤千本就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他。
想了一会儿,秋子抬头发现电视机怎么也没有反应。这时才想起来电视机前几天线路坏了,一直没修。于是秋子悻悻地在空荡荡的床上睡了一觉。
3
次日,秋子下楼整理炸鸡店里的垃圾。
“真是浪费,就咬了几口。”垃圾袋里的有两块鸡排,一只鸡腿。鸡腿咬了一口,其他完全没动过。
秋子正要把垃圾倒在一起,这时昨晚的两位警察来了。
“有什么发现吗?”绿衣警察指了指秋子手里的垃圾桶。
“没什么。一些垃圾而已。”秋子放下垃圾袋。
“好吧,既然不想说就算了,”绿意警察拿出手里今早收集的证据,摊在桌子上,说“你认识麻冈有纪子吗?她失踪了。”
秋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但还是抑制住了心中的疑惑。有纪子......?
“这是草垛边捡到的戒指,还有一些衣服碎片,是有纪子当天穿的。”白衣警察观察着秋子的神色,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巷口死角发现了三种大面积血迹和少许黑色毛发,其中两种分别是望月藤千和麻冈有纪子的。黑色毛发和另外一处血迹有点难鉴定,结果等到明天才能出来。”
绿衣警察又补充道:“荷塘淤泥底发现了几根毛发和少许塑料袋残留物,经鉴定是有纪子的。”
啊…秋子脑子迅速旋转,心里生出一种猜测。
白衣警察看到秋子的垃圾袋“都是些什么?”
“还请秋子小姐配合调查”绿衣警察查看了秋子的手机,三条通话记录,都接通了。接着走向炸鸡店的售货机,查看买单记录。“两块鸡排,一只鸡腿,十二点半,大晚上吃的真多”
“唔,两块鸡排,一只鸡腿,还真的只吃了几口,你们晚上还营业吗?”白衣警察伸手又扒拉了几下垃圾袋。
“本来是不营业的,按照他的性子,来了客人就得安排呗。”秋子回复。然后拿着那枚戒指仔细端详,却发现这是当年藤千送给有纪子的定情信物…
难道说他们现在还有来往?有纪子已为人妇,即便她嫁给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也不应该再同丈夫这般亲热。秋子心里想。
白衣警察陷入沉思。
“我知道了,”绿衣警察站起来,笑眯眯地说“秋子小姐,这几样东西先带回去了。做个鉴定,想必结果就出来了。”
望着警察离开的背影,秋子的手紧紧地扣着门框。
要求:
①请在鉴定结果出来之前,根据线索解出谜案并回答出作案动机,作案过程,以及凶手。
②如果认为凶手另有其人,则以凶手A(B、C、D......)代替。
③有纪子就是失踪了,警察就是那么快知道了,没有那么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