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 475|回复: 1

[原创短篇] novel真实案例改编

简洁模式
发表于 2020-3-6 11:45:03 | 发自安卓客户端
未经作者同意,禁止转载本篇小说
耳边只是一瞬的呼啸,周围的一切都浸泡在了沉寂之中。眉头舒展,身体放松,任由自己落下时的惯性带着身体下沉,那是一种毫无束缚的快感。如果他能睁开眼,他或许能看见水中的气泡和夕阳的反光,但是何必呢,一个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将死之人,干嘛要去贪恋那一丝虚无缥缈的美好呢?既然生而孤独,那就享受这份孤独吧。他舒展四肢,任由江水灌满衣缝。今天是十月三十日,辽河的水温大概只有6、7度,瞬间的寒冷麻痹了他的神经,也带来了剧痛,但他不想挣扎,这是他最后的坚定。如果事情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在彻骨的寒冷里,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想起了四面麦田的故乡,那是他不曾用心感受过的地方,如今他到上海打工,离麦田更远了,他的手无力的握着,像握住了麦穗的一捧。
  
    朦胧中,他又想起了那些打工时的日子,那时他初到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他对这种大城市既有憧憬,又十分茫然。拍拍口袋,那是他目前仅存的积蓄。可二老一小的重担在身,刚离过婚的他有着莫大的压力,找一个简陋的出租屋安顿下来,又立刻转身投入沪漂的河流中。

    春天,他在窗旁抬头仰望杜鹃,盼望自己能有一番作为,而后又低头看向开裂的墙角,对着一株长在夹缝中的野草沉思。
    夏天,他一屁股坐在烧烤摊前,大口地喝着啤酒,尽情的展现属于北方人的粗犷。他的钱包鼓鼓囊囊,那是打工换来的一叠零钱。
    秋天,他看着泛黄的落叶,想起了家乡的农田,那里小麦应该长得粗壮,高粱红成一片夕阳。
    冬天,冬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他失业了。

    一只蚂蚁忙忙碌碌,从白天到黑夜,游走于贫穷与孤独之间。
  
    他觉得自己需要一段感情来排解生活,于是在手机上认识了李艳。通过交流,他知道李艳也是海林人,刚离过婚,有个孩子。他也坦白自己,说自己和她的经历很相似,目前在上海打拼找工作。
     两个人在不经意间相识,又是如此相像,两只麻雀在枝头休憩,恍惚间找到了依靠。于是他们越聊越投机,越来越熟悉,待到一次约会之后,他对她说:“我们一起过吧。”
    两只流浪的麻雀比翼双飞,两颗破碎的心组合在一起,又成就了一个新的生活。

    从那之后,他便开始努力工作,顺利进入了一家公司,偶尔李艳会来上海看他,他也经常请李艳吃饭,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
    “嗬嗬,你小子还真是可以啊,刚离了婚,就找到了这么漂亮的老婆,真有你的啊!”他的好友孟宪军一边拿着酒瓶,一边拍着他的肩膀调侃道。
    “嗨,瞎说什么呢,还没结婚呢,不说了来,咱俩走一个。”
    “唉,你这可提醒我了,到时候可得请我喝喜酒昂,等着呢。”
    “没问题,嘿嘿嘿。”

    好景不长,过了两年,他所在的公司黄了,他又变成了一个到处打零工的人。他也去过其他公司去应聘,可如今没有公司想要一个没有学历的农村人。生活的大起大落让本就出身贫寒的他顿感无助,从此,他一蹶不振,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每次打完零工,都会到楼下的烧烤摊前喝个半醉不醒,然后回家,对着李艳发一顿脾气。


    “砰”
    “小艳回来了,来,知道你今天回家,我做了顿好的,快来吃吧......呦,你这是.......”刚从厨房出来的李立看见李艳嘴角的豁口,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怎么,你又让那个温青松给打了,姐都给你说了,咱一家都不同意你跟他在一块,以前还好,你看他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再说,你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要是能跟那个谁对吧,复婚,这不......”
    “不可能,别说了。”李艳冷冷的甩出一句话,放下筷子,一声不发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凌晨两点,毫无睡意的李艳,坐在床上盯着手机,手机发出的强光将她的脸照的惨白,纱窗外,黄玫瑰的香味若有若无。

     “嘶~”,温青松看了看自己已经失效的身份证,不由得骂了一句。“妈的,要回海林补办”。
     坐上去海林的车,温青松拿出手机和李艳聊天。
     “我爸现在患脑梗在医院,你办完来这吧。”
     “没事,我先去看看他,到时候你在医院门口等我。”

    这些日子里,温青松除了补办身份证,剩下的时间都在医院待着,晚上和李艳一起去新源旅馆住宿。
    晚上19:00,照顾了一天老人的李艳浑身疲惫,躺在床上看着手机,眼皮却越来越沉重,不到十分钟,房间里就能听见均匀的鼻息声。温青松坐在床边抽烟,看着眼前熟睡的女人,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为什么不看看她的手机呢?
    一个事业无成,曾离过婚的男人,他心理上对手中事物的掌控欲,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李艳的手机密码和他的一样,解锁,下载一个聊天记录恢复软件,打开,开始扫描。他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上转动的圆圈和逐渐上升的数字。
    50%,他看着手机,瞟了一眼身旁的女人。
    80%,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100%,随着一页页聊天记录刷新出来,他立刻上下滑动翻看,有时对着那些消息一划而过,有时却能对短短着几行字看上半天。夜渐渐深了,屋内的黑暗如同厚重的墨汁,将一切声音包裹、融化,在他周围撕扯出淋漓的液体,幻化出一头巨兽的模样。他的拳头渐渐握紧,他的嘴角逐渐冷硬。
    22:00,李艳醒了,刚想起身,就被一道强光给摁了下去。
    “这个男人是谁?”发问者语气平静,但充满怒火。
    李艳坐起身,看着屏幕上的几段对话,眼中先是一惊,转而变得阴沉下来。她点上一支烟,冷冷的说道:“你查我。”她顿了一下,“你凭什么查我,我都没查你。”
    “我问你这个男人是谁!”
    “哼。”,李艳蹬上鞋子,头也不回的向外走。
    “砰。”,关门的声音在夜晚显得十分清脆,但在温青松的脑海里撞击了许久,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机,穿衣出门。

    李艳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在大街上游荡了很久,半包烟抽完,她果断选择回家。
    温青松找到一个烧烤摊,点上肉串和一打啤酒,独饮悲伤。他看着啤酒中不断上升的气泡,又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这个夜晚,一男一女各怀心事,一夜未睡。

    “走吧,去医院,我保证不问你了。”,温青松在李艳家楼下候了一夜,看见李艳下楼,温青松立刻凑了上去。
    李艳没回答,但看的出她并不抵触,与温青松一同前往医院。
    帮老人擦遍身子,两个人都累得不轻,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过了一会,温青松起身向李艳说:“我身份证还没办呢,现在没事,我去办一下。”没等对方回答,温青松大步走出了病房。

    “我回来了,时间不早了,咱去旅馆吧。”温青松站在李艳旁边,观察着她的反应。“我保证,我不会再问你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只希望我们能好好过。”
    李艳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跟温青松回了旅馆。
    晚上,温青松主动要求与李艳做爱,两个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但两颗心却无法彼此交融。最后的喷薄而出不是爱的证明,是他要用这种方法向她表示,我,占有你。
    早上,再一次经历了一场性爱之后,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坐在床上,吞云吐雾。
    “我再问你一次,那个男人是谁。”
    “......”
    “说话。”
    “你他妈说话!”温青松毫无征兆的大吼,从枕头下抽出一把水果刀,恶狠狠地指着李艳。“他是谁!”
    后者不为所动,好像对要发生的这一切早已预料,慢慢悠悠的吐出烟雾,“我不会告诉你,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温青松的眼圈开始泛红,他猛地伸出左臂,用刀在自己胳膊上划了几个血口子,又重新用刀指着李艳,“说!”
    见李艳仍然没有要开口的样子,温青松怒火中烧,他一把掐住李艳的脖子,拿刀顶在她的肚子上,“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不说我就杀了你!”
    李艳一边挣扎着,一边冷笑着对他说“呵,你杀了我吧,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让它成为你的遗憾,呵呵。”
    这句话像一把无形的锤子,击碎了他最后的理智,温青松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用力地用刀一下一下刺进李艳的腹部,几下?十几下?他通通不知道,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她。
    我得不到你,那任何人也别想得到。
    这是你自找的,我给过你机会。
    杀了你,毁了你。
    窗外朝阳正盛,日光透过窗子照在屋内,鲜血反射着微黄的光,那是血肉之花的颜色。是爱,是恨,是救赎,是毁灭。

    坐上回家的车,温青松的心情无比平静。看着窗外飞速移动的房屋与树木,他拉开窗户,狠狠地把手机甩了出去。到了家,他径直走进儿子的房间,抱着四岁的儿子号啕大哭,在这之前,他曾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说:“爸,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我妈。”四岁的儿子显然无法理解爸爸为什么哭,只是呆呆地顺从地被抱着。是的,他在此时不是一个杀人犯,是一个父亲,一个儿子,一个可恨的可怜人。这哭声爆发的快,也毫无预兆的停,他抹一把脸,语气平静的对正在劝他自首的父亲说,我不去自首,我想自己了结,一命换一命。说罢,边不顾父亲的拉拽,往大桥的方向走去。

    “我杀人了。”
    “啥,你没跟我开玩笑吧!”电话那头的孟宪军听见这话,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没开玩笑,我把我女友李艳杀了。”
听见电话那头不可否认的声音,孟宪军的声音也阴沉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
    “你要是真杀人了的话,那你还是去自首吧。”
    “我不会自首的,李艳她该死,我会自己了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再最后听一听你的声音。”说罢,温青松挂断了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110接线台”
    “喂,110吗,我朋友他杀了人,就在刚才!”

    水继续淹没着他,他的胸腔感受到了压力,体验到了一种生命的快感。仿佛太宰治的名言在耳畔回响:“幸福感,就是沉入悲哀之河的河底的那些闪着微光的金砂。就是那种感觉吧,经历过悲伤的极服,心情不可思议地,朦胧地明亮起来。”他的头部开始发胀,胸腔撕裂一般疼痛,他再也坚持不住,水从四面八方涌进他的体内,他的双手无力地摆动,意识逐渐朦胧,一切都该结束了吧。就在这朦胧之际,他仿佛看到了水面的微光,看到了警灯闪烁,听到了警笛鸣响。仿佛如梦一般轻盈,如光一般闪烁。

               
                                                                    
                                                             —— 全文完
                                                      
                                     改编自2017年张某被杀案
发表于 2020-3-6 14:47:04 | 发自安卓客户端
他不该这样的。
尚未登录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