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馆斩首之谜》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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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说些题外话。
首先，这篇文的由来是 萌新大大的大冒险活动
其次，读这篇小说之前请务必先看109期谜题《游泳馆斩首之谜》

萌新大大的要求是把谜题和答案“改成一篇小说”，我改的成分可能大了些，不过我必须说这绝不是对原作者鬼谷的不尊重。我承认我对这篇谜题不满意的地方很多，但我也理解写题的艰辛，每一位作者和他们的作品都是我们推理界的人间宝藏。如有冒犯，请鬼谷原谅。
为什么我要这么写呢？一是为了有新内容。熊猫的信条是“无创新，不创作”，我非常认同。而且这是一篇已有的谜题，如果我只是在行文上加以润色，肯定吸引不来读者，也几乎不是我自己写的东西。
自己写的东西，就要对它负责。
二是我写东西都爱带一点私货。这次也是，力不从心地讨论了一个很深的话题。我想的比文中表达出来的多很多，可是“这里地方太小写不下”。总之只要大家看过短文，不觉得浪费时间，我就很满足了。关于文章的一切内容，也欢迎讨论。
这篇文赶了两个晚上。任何文章都需要长时间的打磨，无奈我这星期事情实在太多，仓促而就，很多地方尚不如意。对于原作品、原作者以及读者，愧疚之情不尽于纸上。
最后感谢萌新大大的活动和鬼谷君这篇谜题。前者给了我写作的契机，后者给了我再创作的可能。祝二位以后写出更多精彩的作品、办更多精彩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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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市中心的过街天桥上，立着一个人影。他双手没在宽大的衣兜里，衣领高高竖着；大衣的下摆被风吹起，在路灯下投出一道道锐利的黑影，向光晕里乱刺。从这里望下去，城市的道路仿佛被剖开的血管，流淌着灯火的辉煌，也搏动着人潮的喧嚣。
天桥下的霓虹点亮，映照出这个人的面容。他面无表情，双眼深陷，可丝毫不回避刺眼的灯光，直直地俯视着这座城市。晚风来势更猛了，他把衣领又筑得更高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港川青也掏出了手机，瞟了一眼意料之中的来电显示，不带任何表情地接起电话。
“港川先生吗？”或许是怕被周围的人觉察，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也掩盖不了那甜美的声线。
“是我。晚上好啊，蓝柏。”
“希望没有打扰你。”客套过后，赤山蓝柏的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可是港川先生，我们才刚刚认识，给我发那样奇怪的短信不是很失礼吗？你让我明早七点到游泳馆去究竟是想干什么啊？”
“请稍安勿躁。我会一一解释的，还有，叫我青也就好了。”青也顿了顿，继续说，“正如我在短信里解释的，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虚构的世界，明天我约你到游泳馆并且杀了你，这是必然的事情。与其挖空心思找理由骗你，我想还是直截了当一点好吧。”
“这算什么解释啊！”蓝柏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赶紧又压低声音，“太奇怪了吧。青……青也，就算你是推理小说迷，编出这样诡异的故事也太过分了！”
“请听我说。这不是我胡乱编造的，恰恰相反，这就是事实，而我们现在生活的现实才是虚构的、是出自一个作家或什么人之手的故事！”
“够了，港川先生，我要挂电话了。”蓝柏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倦意。
“等等，蓝柏，”青也第一次带上了笑意，“虽然这么做很残忍，但既然你不相信，我就只能击碎你眼中的现实了。现在请听好……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
电话那头沉默着，可还没有挂断。
“蓝柏，刚刚结束的同学聚会上，我们一共有七个人，每个人的名字里都有一种颜色，喜欢喝的就是对应颜色的饮料，穿着对应颜色的衣服……这像是现实生活中会发生的事情吗？小说或漫画里倒是常见这种设定吧？”
“这……太荒谬了。”蓝柏犹豫了一下，“大概就是巧合吧。重名的人在大学成了上下铺，坐电梯时里面的人碰巧都是一个名字……这些事情都有发生啊。至于喜好……可能就是心理暗示吧。名字里有那个颜色，然后就喜欢了一样的饮料和衣服……”
“果然聪明。”青也的声音没有一丝夸赞的意味，“那请你再想想，我们刚刚的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刚刚？当然就是正雄做了一桌子菜，你们嘲笑他饭团做得不好吃，我们各自要了不同的饮料，港川先生和玉宫先生要了椰汁，橙美要了橙汁，长岛先生说‘不必了不必了，开车来就不喝酒了’……”
“真是好记性。可是，我们当时坐在哪里？正雄做了什么菜？大家聊了什么？玩了什么游戏？这些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蓝柏正待一一回答，却突然语塞。她发现，这些问题她一个都回答不上来。仿佛这些记忆都被抽走了一般，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电话这头的青也也没有说话。玻璃和钢铁的洪流从他脚下汹涌而过，电波两头都呼啸着令人压抑的寂静。
蓝柏痛苦地回想，明明就在几个小时之前的聚会，怎么会毫无印象？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地搅动记忆之海，那些再简单不过的事实都好像水面之下的暗礁，丝毫没有浮上来的意思。
“怎么样？”等了许久，青也终于又开口了，“我问你的这些事情再自然不过，可你却一无所知；反倒是喝什么饮料这种细节，你能脱口而出，还几乎背得一字不落！这就是因为，创造我们的作家只为我们设计了那些情节！”
蓝柏还想反驳，可一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有，请你回忆一下你和你最熟悉的爱人赤山正雄之间都发生过什么？你的家人呢？你的邻居？你平时的生活？”
“……正……正雄他救过我……我爱他，我们……”
蓝柏再次语塞。是啊，她只记得自己最爱的人是赤山正雄，可是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的那些值得铭记的事情，她竟然一件也想不起来。婚礼怎样，蜜月又如何，她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她的家人呢？她一定有父母，可是何时见过面？她似乎每个月回娘家一次，又好像是跟父母住在一起，也许父母已经过=过世了也说不定……蓝柏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这么时间以来，都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明白了吧，蓝柏。”青也的语气柔和下来，因为他知道，一个人的世界彻底崩塌该是多么痛苦，“你所知道的，就是真正的现实中作家想让你知道的，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虚幻的世界。很不幸，你，我，还有所有人，都是这个世界的缸中之脑。”
“……我明白了。”过了许久，蓝柏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可是……这和你说的又有什么关系……”
“抱歉了蓝柏，可能这对你来说是接二连三的打击。显然，我们所处的世界无论是小说也好，漫画也罢，它都一定是推理主题的……那么就会发生命案……”
“等等。”蓝柏声音里的倦意已经十分明显，可也出奇的冷静，“我怎么没看出来这是推理主题……”
“线索太多了。或许你不是推理迷，可我对于推理故事的背景还是有着灵敏的直觉的。”说到了自己最擅长的事物，青也声音里带了一丝激昂，“首先是人物，一开篇就堆砌这么多人物，又不是群像描写或群体意象，而且为了让读者或观众便于区分，把我们的名字附着上‘颜色’，恐怕除了推理之外的任何文艺形式都不会这么做吧？还有，我们这帮人聚集起来，已经出现了好几条感情纠葛和陈年恩怨，却又都是点到为止，这也是推理小说中常见的路数，肯定是为我们后来的……事情，做一个动机方面的铺垫吧。”
“可是，为什么一定是你……”
“这就是最关键的部分。”青也转过身，不再去看天桥下金色的车流，“推理小说——姑且当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部小说好了——多半会发生杀人事件。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凶手，他要么能想出精彩的诡计，要么有着深沉的动机。在我们的世界中，凶手和被害人一定都会出现在我们之中，不仅因为我们一齐出场，我们的名字也已经暴露出了作者的用意。而这些人中能成为凶手的，只有我。作为推理迷，我能创造出最华丽的谜团，也可以承载最疯狂的动机……像我们这些人出现在推理小说中，迎接的就是这种宿命！”
“这我可以接受，可为什么是我——”
“蓝柏，作为这个世界的人物，我们有一个优势——对于真实世界之外的推理小说读者来说，可能说是梦寐以求的超能力也不为过吧——我们的记忆是由选择过的。现在闭上眼，你所能回忆起来的一切，就是作者想要呈现给读者的……这其中的违和感马上就暴露出来了：现在想想你最爱的赤山正雄，在脑海中勾勒他的形象……很奇怪吧，你脑海中只浮现出他戴着一副眼镜……绿卉呢，除了她眼角的红痣你一定什么都想不起来。长岛明黄一定开着车，玉宫紫色跟玉宫橙美是魔术师夫妇，这些事情就是作者将会使用的伏笔！难怪推理小说中的侦探破案时对所有细节都了如指掌，因为在纷乱繁杂的信息中，他们永远被迫关注着‘对破案有价值’那些东西啊！”
青也口若悬河。
“还有，赤山没头没脑地提了一句游泳馆门没锁吧？这显然也是作者的安排。我们在座所有人都听见了那句话，不消说那里就是犯罪现场，这个做法只是为了让我们每个人都能分摊到嫌疑……所以，我才约你到游泳馆。在那里我会杀死你，用最华丽的诡计杀死你。在终章里，我还要以最狂妄的姿态对侦探坦白最疯狂的动机！蓝柏，很抱歉死的人必须是你。不管作者怎么想，我认为只有你是死者才最出人意料。细心的读者可能已经注意到，赤山和绿卉的特征都可以作为他们死的时候鉴别身份的条件；魔术师在推理小说中一直非常危险；明黄君坚持喝茶而且是开车来的，下毒和伪装车祸都是水到渠成……这些人死掉读者们都不会意外，可假如明早成为尸体的会是你，他们才会跌破眼镜！”
听了青也的话，电话另一头久久沉默。
“……你会来的，对吗？”
仍然是青也先说了话。
“青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蓝柏艰难地开口，“你不怕自己搞错了吗？万一作者的本意不是这样呢？退一步讲，就算是在虚构的世界，我们不能就这样生活下去吗？”
“蓝柏，”青也的声音听起来很坚定，他眼神中带着宗教一般的狂热，“我之前说过，在推理小说中杀人或被杀，就是我们推理迷的宿命，可我也把它视作一种使命。现在，我的意识在这个世界觉醒了，在我认识到这个世界的虚幻的同时，我也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使命，那就是完成最华丽的犯罪，让这作品成为流芳百世的杰作！我不知道这桥段是不是作者的安排，甚至不知道我说的每一句话是不是作者写下的，可是，我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青也住了口，待电话那头的啜泣声渐渐平息，才以更柔和的语气把话说完。
“所以，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既然这个世界就是虚幻的，既然在这里的一切成就和回忆都是海市蜃楼，莫不如创造出最精彩的情节和诡计——既然这是推理小说，我们就只能以这种形式——这是我们影响外面的现实的唯一手段，也是证明我们存在过的唯一方式。这么说很残酷，可是蓝柏，明早七点，请不要和任何人告别，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只身来到游泳馆。你的死亡其实没什么可畏惧，因为你的存在、你的生命，本身也就是稿纸上的几个墨点……”
“别说了，青也。我会去的。”
赤山蓝柏说完，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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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港川青也来到游泳馆的门前。他穿着轻便的衣服，口袋里装的是绳索。轻轻一推，游泳馆的门如预想一般缓缓打开，只是噪音之大令青也吓了一跳。他本能地朝身后望去，好在没有任何人路过。
踏入馆内，青也突然闻到一丝甜腥的气味。
红！
映入视野的，是一片不深不浅的红。游泳池中的水被染成略带橘色的粉红色，泛着暗淡的波光。泳池中央沉着一颗头颅，在水中披散开的长发犹如一朵盛开的墨菊。由于折射看不清那可怖的创口，可似乎已经不再流血，就好像一个反复泡过的茶包。
青也呆呆地走上前去，难道蓝柏已经自我了断？
不，一个人没法把自己斩首，更重要的是目力所及范围内根本没有尸体……
现在已经有一个凶手出手了！青也想到这里，突然感觉背后被一个硬物抵住了。
他慢慢转过头来，看到的是蓝柏苍白的脸。
“你来早了呢，港川先生。”
一把沾满血迹的消防斧顶在青也的腰间。蓝柏一只手将门推上，上了锁。
“……蓝柏？你……什么时候……”
“我刚刚就在门后呢。可能是开门的噪音太大，我走出来的脚步声就被遮掩了吧。”
“这么老套的诡计啊……”青也苦笑，旋即意识到更加可怕的事实，“那、那泳池里的是……”
“是久贯绿卉哦。”
“什么？！”
“港川先生可能还不知道久贯小姐对你的爱慕之情吧，真是太粗心了。你昨天给我发短信的时候，久贯小姐在旁边看见了，以为我们是在幽会，于是今天早早就来到了你跟我约定的游泳馆。很不巧的是，出于某种理由，我来得也比约定的时间早得多，于是我们就碰到了。”
蓝柏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游泳馆。
“久贯小姐跟我纠缠了很久，又是警告又是威胁，对她来说你可能真的很重要吧。可是，如果再让她这样下去，我就没法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了，所以很无奈，我只能把她推进了游泳池。可是没想到她会游泳，力气也比我大得多。我没法控制住她，不过为了做那件很重要的事，我把消防斧带在了身边。久贯小姐爬出游泳池的一刹那，我就用消防斧砍下了她的头。”
青也猛地吞了一口口水，发出咕咚一声。声音在游泳馆里回荡，几乎令他产生幻觉，感觉自己听见了久贯绿卉的头落入水中的声音……
“那、那你究竟要做……什么事……”
“就是杀了你。”蓝柏的语气异常冷静，消防斧稳稳在握。
“你疯了吧！”
“这么说就不太礼貌了，港川先生，”蓝柏平静地说，“昨天你多我说了同样的话，我可没有这样刻薄。当然，我没有疯，这一切都是深思熟虑的，就像港川先生自以为的那样。”
青也的喉头蠕动着，可终究没说什么。
“我的计划是躲在门后袭击你，所以我早早就来到了游泳馆，并且把消防斧带在了身边，可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久贯小姐，令我深感意外。
“就像刚才所说的，久贯小姐纠缠着我，万一拖到你约定的时间就麻烦了。于是，我只好决定也杀死久贯小姐。在发现没法淹死她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一个计划。我要用消防斧杀死她，可是如果就这样陈尸当场，只怕港川先生你打开门看了一眼就会跑掉。门是朝内开的，我必须要让你走进来，所以我必须藏起尸体。这空荡荡的游泳馆也就只有储物柜合适了，我也恰好带着钥匙。但是我知道储物柜大小有限，完整的尸体是放不进去的……
“于是我趁着久贯小姐挣扎着爬出游泳池时砍下了她的头。她虽然挣脱了我，但还是呛了不少水，虚弱得很。头滚进了游泳池，但幸运的是喷出的鲜血也都流进了游泳池，没有弄脏地面。我发现时间还早，于是待血流尽之后把尸体藏进了储物柜，正要去水中捞出头时听见了门的响声。你来得太早了，我来不及多想，只能立刻躲进门后，开门的声音掩盖了我所有的脚步声。”
“港川先生，可能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吧。其实在你昨天对我说了那些话后，我是很绝望的。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虚无缥缈，就好像灵魂一下子都被抽走了。最可怕的是，你告诉我我的命运掌握在一个作者手中……我的一切，仿佛毫不知情间就会被终结！你能理解吗？可是，我也要感谢你给了我启示。按你的说法，你就是这部作品的凶手或者侦探吧。而且既然你有自己的意识，可以告诉我这些，是不是说明在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也是不可逆转的呢？”
“你想说什么？”青也感到恐惧正在以具象的压力向自己袭来。
“港川先生，如果杀了推理小说的凶手，这个故事就没法进行了吧？作者发现手稿中的重要人物已经死了，就只能把这篇稿件搁置，我的故事就永远不会终结，我的生命也就永远没有尽头……”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要杀了我吗？！”青也突然感觉勇气在一丝丝聚回他的脚下，“这种想法太肤浅了！就算作者把这份稿件扔进垃圾桶，也不意味着你的永生，因为你再也没法有新的行动，再也没法探索新的情节、没法经历新的故事了！迎接你的就是永远的单调乏味，直到你自己受不了了主动去死！”
“不，港川先生，”蓝柏的声音依然很平静，“你大错特错了。我乐意在现状下生活下去，也不是想追求自己的永生。真正的原因是——这里有我爱的人。赤山正雄在这里。只要杀了你，故事就没法进行，我和正雄的故事就永远不会迎来结局。不错，没有了作者继续书写，这个世界是永恒单调的，可不只有我一个人，我身边还有我最爱的人！”
“还不明白吗！”青也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喊，“这个世界是虚幻的，你对赤山的爱也是被设定好的！你不爱他，不，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只是被作者设定好了去爱他！”
“不，港川先生，”蓝柏坚定地说，“即便我真的是小说中的虚构人物，我也能理解这种感受。我爱正雄，就算是被设定好的，我也义无反顾地爱他，哪怕听到你们说他做的饭团难吃，我都恨不得杀了你们……我对赤山就是这样的情感。港川先生，即便在同一个故事中，我们也有着不同的世界。你只想玩你的侦探游戏，随随便便就开口要我献出生命。可即便推理小说中的侦探，也不是主宰一切的神明。这个故事有什么诡计、会不会成名，我才不关心。现在我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写这个故事了！”
“我读过那么多推理小说，”青也慢慢说，他想到“读过很多推理小说”也是被设定好的，不免有些伤感，“曾经很不理解为情杀人的动机，现在看来……”
蓝柏正欲说些什么，门口传来钥匙的响声。
“看吧，赤山来了。”青也眼中突然又现出光芒，“你要怎么办呢？虽然你锁了门，可挡不住有钥匙的赤山。他看见你杀人，或许……”
“青也，”蓝柏突然露出微笑，“听人们说，爱情是需要永恒来检验的，感谢你给了我们这样一个机会。”
斧头落下的瞬间，青也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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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赤山正雄衣冠不整，眼镜也没戴，头发乱蓬蓬的，此时正紧紧握着妻子的手，“你们昨天的电话，我一字不落都听见了。青也这个混蛋……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就打算早上跟着你出门。你离开卧室去做早餐，我看时间还早就没有惊动你，没想到你走得那么早……”
“我……我刚刚……”蓝柏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此刻只是目光呆滞地依偎在丈夫怀里。
“不必说了，蓝柏，”赤山坚定地说，这个曾经懦弱的男人此刻显得无比坚强，“你做的事情我都清楚了，可是，即便青也死了，作者还是会写其他的角色来继续这个故事的……”看见蓝柏惊慌的表情，他马上补充道，“所以，我们干脆设置一个作者没法自圆其说的现场，这样他根本没办法做出解答，我们才能永远在这个故事中生活下去！”
“那……究竟应该……”
“蓝柏，听我说。先把久贯绿卉的身体从柜子里拿出来，丢进游泳池；然后把青也的血迹留在偏间，假装那里是杀害绿卉的第一现场；最后你把青也的尸体带走，其他的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
“你……该不会……”
“一会警方到来时，我会谎称进门来看见的就是绿卉身首异处的尸体，”赤山重重吐了口气，“现场将会是无懈可击的密室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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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所以说小说中的虚构人物有了自我意识还真是麻烦事啊。推理小说作者鬼谷庆三叹了口气，故事根本没法写下去了，可是不把解答篇发出来，编辑部和读者都会不干吧……
对了，只能这样了。把头埋进水里假装尸体，这是唯一能补救的诡计。不，还不够，躲藏的凶手应该头上套上蓝色的头套，最好还是绘有断脖的图案……


第二天编辑来催稿，鬼谷马上将连夜赶就的稿子打印了出来。打印机吐出最后一张纸，轻飘飘地落下来。上面有两行字，鬼谷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写这样的内容：
“三天后，明黄、紫色和橙美来到一方白色的墓碑前，放下了两束花，在素净的墓园中格外扎眼。
一束是矢车菊，一束是红杜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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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菌写的东西每次让我看了都赞叹不已，这篇短文更是独具匠心地从推理小说／谜题中的人物的视角探讨，如果我们突然直接觉醒，发现自己的人生和存在意义都不过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无法改变，那心里的崩溃和绝望想想就让人心寒.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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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电话发了短信犯罪就不完美了～呢子大衣，冬天去游泳馆么hhhhhh
艺术菌好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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缸中之脑一个词就已经足够让所有人陷入绝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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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迷游戏，拜读的有些晚了
万分荣幸。
感谢艺术君给了这篇三流谜题新的生命。
所展现的形式，与想要深入探讨的思想都焕然一新，提高了n个档次。

超作品角色以往也曾出现过，例如死侍屠杀漫威宇宙这种，非漫画有关推理的，也同样有《名侦探的守则》这样的异色作品，而他们其中大都不会深入思考“缸中之脑”。
死侍是用一种没有逻辑的方法来破解，可以说是只有表面的新意，却没有真实的意义，用于吸引眼球。

而名侦探则用顺其自然的态度对待，不过这个设定也只是为了更加犀利的吐槽本格。
而艺术君所写的，非过赞，感觉是更为深刻的。
青也因为意识到自己是存在于“推理小说”中的角色，而决心顺从作者其意，完成完美犯罪，即使是意识到了自己是虚构的，他仍未跳出“推理迷”这个设定，就像患上诡计之病一样，非以犯罪来浇灌狂热不可。
（PS:你这样搞作者给你设置动机的时候也会苦恼的啊魂淡！）

蓝柏也认识到了虚构世界，但却因为作者的设定而做出了违背作者意愿的事情，不免令人疑惑。
本身作中角色能够“觉醒”，其实就是一种很难解释通的写法，蓝柏是因为青也的告知与提醒，那么青也呢？无限循环，在这个虚构世界上，作者没设置的细节是不存在的，所以并没有角色主观行为成之外的意外，那么青也究竟是怎样跳脱而出的呢？循环。

另，结尾处似乎不止是作中人物超脱，作者（鬼谷庆三）本身好像也降维了，能用某个神秘视角得知角色的改变。
艺术君的收束很漂亮，篇幅不长，但除了主要的缸中之脑外，还加入了蓝柏的观念与赤山互相证明自己爱对方的爱，这点简直秒杀那个烂谜题一万遍啊一万遍啊！

原篇谜题我也非常不满，因为确实有多处瑕疵，是我操之过急了，这次艺术君能选择篇改编，或许我也算有预料怎么预料就不说了。
本人拜读过艺术君三篇小说，凶器在流逝，同学聚会，以及这篇。
个人十分佩服艺术君多式多样的文风，不论是欧美还是日系，都得心应手，恰到好处，描写十分应景。

且从创作本身来说，艺术君好像一直在尝试新东西，从精致的诡计，到新颖的形式运用，再到超现实作品运用的挖掘，这种类麻神的“理念写法”，实乃我辈不及，心向往之的境界
好像跑歪了……
抛却理论，就文本身，除去上文大大提到的短信外，我提出一点小小的疑问哈（不过好像也一样。）。

青也把虚构世界这一真相告知蓝柏，其动机很模糊，直截了当的告知要杀人，对方不答应的可能性应该是更大，青也身为推理迷的理念只是极少数人，感觉蓝柏之所以违抗“原剧情”的原因就在于青也的告知。

先就写这么多吧，最后膜拜一波我辈楷模艺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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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很有意思的小文章。这两天感冒，脑子晕乎乎的，就晕乎乎地看完再晕乎乎地这几句吧。艺术君的创作理念已经突破了某些桎梏到达另一个层次了。个人很喜欢这种猎奇的创意，在一个自创的世界观中展开故事，只要故事的发展符合世界观中的逻辑，便是可以写成推理小说的。原迷题的谜底我没有看，所以针对艺术君对谜题的重新演绎不便做评价，这里只说原谜题的核心解答我是猜到了，我也觉得同样的故事和环境实际上是可以构造出更好的谜底的。文字上，前三分之一的文笔用词比后面似乎要好，感觉笔力没有贯穿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