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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4 11:47:49 | 显示全部楼层


在令人愉悦的春日阳光照射之下醒来的我,正往楼下走去,而同时麦尔正在打电话。
“那么,就拜托你了。”
这么说道后,他挂了电话。
“有啥事吗?”
“没什么,不过是买了一些水泥。”
麦尔用仿佛只是订了披萨的语气这么随口答道。虽然时间还是大清早,但是他已经把礼服穿戴好了。
“水泥?买这种东西是要做什么?”
“比起这个,话说你已经起床了嘛,对你来说现在还太早不是吗。”
“因为昨天睡的早吧。”
现在才刚刚早上八点钟,平时的话一定还是在睡吧。不过由于昨天在十二点之前就睡了,也就自然醒过来了。虽然是一直过着毫无规律的生活,体内的生理钟也似乎还没有生锈呢。
这里是地处信州的麦尔的别墅,由于某个事件的缘故,算是从委托人那边买过来的。要说起来的话,和之前的花札之家不一样,也并不是什么奇葩的建筑,更不是什么事故物件,充其量不过是普通的二层木屋罢了。
身为稀世怪人的麦尔为什么会买下如此普通的房子,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这里的地名吧?这个地区的名字叫“密室”,正是所谓的什么地方就该有什么房子,更何况这家的门牌号还是4-4。这座以前被叫做“浅见庄”的别墅,在被麦尔收购之后,自然而然地被改叫“密室庄”了。
说来这也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之后麦尔时不时会来这别墅里休假,我也随同访问了三回。此处正好被中央阿尔卑斯山脉(注:此处指日本的木曾山脉)围绕,安静而风光明媚,从白桦木的缝隙中还能望见远方的天空。当然在这里并没有事件发生,只需要安静地度过每一天即可。即使是个怪人也算挑了一个不错的休养地呢,想想其实还蛮奇怪的。
于是三天前,麦尔发出了同去密室庄的邀请。大概是因为解决了耗时半个月的大事件的缘由,想要好好“充个电”吧?
而正好我这边的写作也算是告一段落,暂时没有别的安排。换做别的地方也就算了,想到能在绿洲一样的别墅休假,我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到达别墅是在前天的晚上,正如期待地那样,我感受到了信州这里缓慢下来的时间节奏。一直疲于奔忙在deadline又睡眠不足,仿佛像海绵一样快被捏烂的我的身体,在为雪所覆的阿尔卑斯凛冽寒风和仿佛节拍器一样规律啼鸣的野鸟叫声中,得到了充分的治愈。
麦尔把身子埋在一张木制的长摇椅之中,那副一直保持的不羁侦探模样仿佛也被藏了起来。密室四之四号,其实也只是平和的地方。在这里不会有事件发生,不会的……
“莫非真的发生了什么吗?”
不是披萨,而是水泥这种莫名的订单,别墅的内侧只有一个干净的小院子,土木工程是完全不需要的。出于野性本能,不,常年的经验积累,我断定肯定发生了什么。
“嘛~”
麦尔点着头,像是真的要宣告平稳日子在今天终结的样子。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望向他。
“来看看吗?”
他的嘴角掠过一抹邪笑,带着一丝诱惑。
“啊……”
虽说不是本意,但是既然事件发生了,也没有不去查看的道理。我点着头,随着麦尔向厨房走去。
厨房角落的地板之下似乎有一个大储藏间的样子,现在那块盖子已经被掀开,下面的楼梯露了出来。
在得知了是地下室之后,我开始产生嫌恶感了。别墅的氛围一片和谐,唯独这个地下室看上去是格格不入,在这个被黑暗环绕的空间里,似乎极容易产生恶意。
走在黑暗而狭窄的楼梯上,在经过一次转折之后,地下室的门扉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在这扇铁板制的大门的后面,是八叠大小的房间。
地下室的地面和墙壁的水泥已经开始剥落,但是没有什么怪味,感觉像是旧时代的牢房。当然,也没有窗,天花板上也只有孤零零的一个灯泡而已。
之前的住户似乎擅长于木工,所以在这里放着许多的工具。麦尔托卡对此并不感兴趣,只在这里放一些植物肥料和洒水壶之类的东西,弄得像休耕地一样。
然而现在,这个空空如也的地下室的地面上,莫名其妙地躺着一个物体。往中间走进后发现是具男性的尸体。
“死了吗?”
其实不用问我也很快就能察觉到的。尸体的脖子上缠着不祥的绳子,脸色也已经变为苍白。舌头从嘴里伸了出来,而眼睛也突起到无法再大的程度了。
年岁大约是二十左右,身高是170厘米前后的样子。体型不算胖也没有非常地瘦,尖下巴长脸上挂着一双细眉,因为表情扭曲而无法立刻判别其他五官的特征。富士额头,留着金色的长发但确明显是日本人,大概是染色的吧。
衣着方面,上身是白色中带着红色条纹的衬衫,下身穿着藏青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蓝色的运动鞋,在缝隙之间可以看到白色的袜子。
地下室里都是灰尘,为此我和麦尔在入口处就换上了布制的拖鞋。当然,从别墅的外边是没法直接进到这个地下室里面的,我们也只能拿着自己的鞋,能回去别墅的时候再换上了吧。
从门口到尸体之间,薄薄的那层灰尘被刻意地擦乱了,想要判定足迹是没可能了。
“死了有四、五个小时呢。”
站在门口的麦尔托卡自语道,倒回去算大约是昨晚凌晨三点到四点的时间。那时候的我大概还是在做着吃烤鱼的美梦吧。
“这是怎么回事?人是你杀的?!”
“可能吗?”
麦尔略显意外地耸了耸肩。
“我怎么可能去杀这么无聊的人。”
听上去总觉得还有什么隐情,不过姑且先信了他。
“于是,这个男人又是谁?”
我对其一无所知,麦尔似乎也是这样。
“嘛,一脸陌生的家伙,说不定是过去事件的关系人呢。”
并不像是在装糊涂或是说谎的样子。跟时不时犯蠢健忘的我不一样,看过一遍的脸麦尔是不会忘的。这之前,就算只是在数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车站小店老太,他都能瞬间说出姓名。
“尸体身上虽然带着钱包和手机,但是证明身份的东西什么都不剩了。唯一带着的,只剩这个手表了。”
我看向遗体右手的手表,是国内制造的便宜货。衣服也是量贩店里面的买的,并不是特制的。
“身份不详的尸体……莫不是小偷吗?”
“哪又如何呢?除了地下室,屋里也没有任何被翻找过的痕迹,东西也一件不少。被害者似乎是一直线地走到这个地下室里来呢。”
“不是小偷的话……话说回来,不需要叫警察来吗!”
“不、还不到这种时候。”
麦尔在我的面前果断地摇了摇头。
太急于报警,或许会伤害这家伙的自尊吧?
平日一直大言不惭是“铭侦探”的家伙,呼呼大睡的时候家里出现了尸体。对于侦探来说,在事情被解决之前这都是奇耻大辱。也罢,若能折一折他的锐气也好,说不定还有奇效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自己能解决咯?”
带着挑衅的意味我问道。
“还用问吗?把亲自送上门的蛋糕让给别人,这样的宽容我是做不到的。在这之前,务必要把在意的事情全部解决掉才是。”
麦尔静静地关上了地下室的门,催促着我向一楼走去。
“我来把情况整理一下吧。在我发现尸体的时候,地下室的灯并没有亮着。地下室的门,以及厨房的地板都没有被打开过。地下室的照明开关就在厨房里,所以有没有亮灯是一清二楚的。然后是一楼的情况,窗户的插销都是插上的。两扇门也是锁好的,内侧还上着链锁。你希望亲自确认一下吗?”
“不,这样就可以了。”
看来在我注意到之前,这些东西麦尔托卡都已然确认过一遍了。
“看来你呀,还是一样这么悠哉自在呢。”
麦尔带着深意说道,一遍望向了另一边。
“二楼的话,窗户也是同样。唯独你的屋子没有被确认过呢。看你昨天睡得很香就没有忍心去吵你了,房间里的窗也关好了吗?”
“嗯。”
早春时节这周边夜里降温降得厉害,为了防风只能把窗子关紧,而且确实插上了插销,这点我还记得。
“总之去确认一下吧。”边说着麦尔已经开始往楼上走去了,穿过了自己的房间,进到了我房间里面。
“OK。”
房间里的两扇窗都确认过之后,麦尔托卡转过身来。
“嘛,跟预想的一样,这样状况就可以确定了……”
满足了吗……好像也不是,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麦尔托卡一个人在清点着什么,一边点着头,又再次向楼下走去。
“美袋君,去泡杯咖啡好~吗~”
靠着客厅的沙发上,这家伙傲慢地说道。在麦尔别墅里,到底谁是客人已经没有人分得出来了。话说回来,因为发生了事件,我只能无奈地沦为了助手。在事件没有解决之前,也只能呆在这地方,给麦尔托卡大人无理地呼来唤去了。
无视于身后放着瘴气的地板,一面慌慌张张烧着开水,一面承受着来自麦尔的碎碎念——这种就好像是新人秘书青山小姐被絮絮叨叨地传授泡咖啡诀窍一般的画面,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总之我现在正认真地把开水倒进了滴漏壶中。
带着两只杯子回到客厅,麦尔托卡对自己家里出了人命这种事情似乎毫不在意,正在悠哉悠哉听着音乐呢。
事情变成这样也毫无紧张感,这家伙的心脏也太大了吧。
“这种时候放布鲁克纳(注:奥地利管风琴家、作曲家)……完全没变,你还是这副死样呢。”
我一面叹着气,一面把咖啡杯递了出去。麦尔静静地接了过来,意外地挑了下眉毛说道:
“完全没变的是你吧。有时候还真是会羡慕你这种迟钝感呢。不过说回来,要是变成你这副德行,怕是连灰尘都不愿意吧。”
带着恶意的谜之言语向我飞来,我扭过头去。
“到目前为止的说明,你都完全没有在意过吗?在这个别墅里面的就只有我和你。而同时,窗户和门全部是内侧上锁,从外无法打开亦无法上锁。说到这里你都没有感受到这其中的含义吗?”
“你是想说……密室杀人吗。”
和密室庄名称相符的事件发生了。就在麦尔托卡的眼皮底下,犯人堂堂正正地出现了。
这时,麦尔把杯子放回了杯垫之上,开口道:
“密室杀人?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现场完全谈不上是密室。究其缘由,在这封闭的境界线之中,嫌疑犯只有两人。换而言之,犯人,非吾即汝,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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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4 11:48:40 | 显示全部楼层
2


“就没有其他的选项了吗。”

听到这让人意外的话,我突然有点惶恐了。

“没了呢。”

麦尔卡托非常讨人厌地直接否定了我的答案。

“别庄就是密室状态。不管再怎么调查,都没有犯人在门窗上花心思的痕迹。就算是在外面杀人,没有窗户的地下室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假定是在其他地方杀人之后再搬运到这里来的话,为了要把尸体丢弃到地下室,犯人自己也不得不入侵到屋内。如果进到屋内就必定要出去。不过以上这些迹象我一点都没有发现。而且话说回来,我昨晚已经把所有门窗上锁的情况都确认过一遍了。”

事不关己。完全仿佛冷静得像是第三者的口气说个不停。这就是侦探的习性吧。
他的大长腿动了动,换了个坐姿,接着又喝了一口咖啡。

不过我可做不到像他这么冷静。
“这个别庄总还有其他的秘密通道什么的吧?虽然是叫密室庄园来着……”

“你以为我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这种东西完全不存在的。不管是屋顶还是床还是墙壁,都如同铜墙铁壁一样。所以我才给它起名叫密室庄啊。原先这里叫做浅见庄,是个极其普通的别庄。如果你这么在意的话,就自己去调查好了。”

话都说得这么满了,那大概是真的吧。
不过我果然还是没法认同,准备亲眼去确认。

不管是前门还是玄关还是后门都是用一块颇厚的木板加工成的。锁有两个纵向的钥匙孔,都是别庄新置办的。备用钥匙也只有麦尔有。锁本身也是非常难撬开的弹子锁。(注:就是平时那种有弹簧的锁,难撬开就是说钥匙上波纹很复杂)

虽说如果是专业人士的话,说不定能撬开来。不过问题是内侧的那根插销链条。两扇门都挂上了很粗的链条,看起来也不是链条会自己掉下来的样子。门之间的缝隙也几乎没有,从外面把链条挂上也是不可能的。

随后我一个一个窗户巡视过来,无论是半腰高的窗户,还是木质的移门,半月形的插销(注:后附图片)果然都是扣上的。要锁上这个半月形的插销,只要吧拨片往下按就好了。
虽然窗户都是纯粹的古典风格,看起来挺老旧的,不过气密性很高,完全没有从外部来操控这个半月形插销的空隙。当然,也没有哪扇窗户缺了玻璃。

再也没有其他手段了吗?

“你满足了吗?”

从方才开始就一直趾高气扬地躺在沙发上的麦尔看见有些失落地回来的我,忍不住开了口。

“啊……那犯人就是你咯。”

但是麦尔怎么会因为杀人把自己的手给弄脏呢,虽然他有时候对很多事冷漠疏离视而不见,有时候又把人逼得不留余地,但自己下手杀人又是另一件事了。

“怎么会。”麦尔不禁冷笑。“方才也说过了,不是鄙人。”

"那会是何人?"

“是你咯~”

他不是说笑的样子,不,甚至可以说我感觉到他的目光相当认真。那个在无数事件中直视犯人的,如同水晶般冰冷凛冽的目光,片鳞碎甲般一点一点透过他的瞳孔浮现。

“开什么玩笑啊!”

我想也没想就跳了起来。

我没干过。这种见也没见过,知也不知道的男人我干嘛要杀他。而且不管是何动机,对方是何人,我都不会杀人的好吧!

但如果把我排除,这样的话不就是麦尔卡托干的了嘛。

“此非常理也。”

像是完全把我的心思看透了一样,麦尔皱皱鼻子,哼了一声。

“首先,汝不是犯人这点,得让其他人来证明才行。你能做到这点吗?”

我连用简单的排除法来证明都不行。不过就算是这样的我,也清楚我自己不是犯人。麦尔摆着一副让人火大的轻松表情,我真是恨得咬牙切齿。我现在可是了解古往今来所有含冤而死的人的心情了。

“不过,就算这样,你不也没法证明你自己不是犯人吗!”

“哟不错,很有见解嘛。”麦尔意外的点头赞同道,“……很遗憾,我也没法证明我自己是清白的。”

我真是完全不明白麦尔要干什么。如果不是我杀的,那麦尔卡托就是犯人。但是他还费这么大功夫又是跟我说明事件,又是给我看尸体,还把全别庄的锁都锁上了这件事告诉我。如果他真心要隐瞒的话,不但我不会察觉,他还可以把门窗都洞开,说是其他人干的也不无不可。

“难道你要做掉我吗?”

脑内掠过“封口”这个词语。

“别胡思乱想了,我要是想杀你的话,你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可以扑街了,断气了都不知道是谁割的脖子。”

确实卧室都是没有锁的,跟麦尔说的一样,很简单就能把我抹杀,真是恐怖得让人连想都不敢想。

“那……到底是要怎么样,难道是要让我顶罪……”

我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从玄关夺路而逃的心情,偷偷瞥了一眼麦尔。我从头顶到脚背已然都是汗水淋漓。

“比起这个吧,这种机关啊,可是你搔首顿足都想不出来的。虽然很遗憾,不过现场并没有发现对你不利的物证。”

跟现在紧张得草木皆兵的我相比,麦尔说话的语调依旧异常冷静。不过,我完全不明白他的目的。
物证啊……突然想起了方才看过的尸体,我急忙冲向地下室。

虽然并不是很想接近尸体,不过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发现了什么吗?”随后跟来的麦尔意味深长地说。

打开地下室的门之后,我指着尸体的右边向麦尔开始解释。

仰卧着的尸体的右边灰尘上,有一个类似甜甜圈的痕迹。直径大概超过30厘米,是个超大的甜甜圈。刚开始还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现在才醒悟过来,原来是大礼帽留下的痕迹。
是在绞杀被害者的时候,一下子帽檐朝下掉在地板上了吧。这当然是犯人的帽子。而且这里戴着大礼帽的只有一个人。

“这就是你杀人的证据了!”我一鼓作气说完这些,但不知哪里好笑了,麦尔这次完全是捧腹大笑,笑成车祸。

“失敬。汝轻易寻觅到的证据,吾又岂会遗漏!这完全就是栽赃的节奏,是犯人的策略!而且这也太直白拙劣了,在这种情况下,能耍这种小手段的也就只有汝了吧。”

虽然一瞬间好像被赞同了,但他果然还是他。虽然是很有说服力,但我是犯人这种事,绝对是不可能的。

“等等。那如果是你逆向思维,故意把证据留下呢?因为如果你跟警察这么说了,警察就会相信你的理论的吧。”

解决了不少事件的侦探和一贫如洗的作家,信谁的说辞,这还不是明摆着似的显而易见嘛。

“当然这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我故意让怀疑导向自己留下这种证据,这么幼稚的手法还不知道能不能陷害你为凶手呢。你也稍微给我动动脑吧。”

真是令人恼火的称赞方式。

麦尔俯视着我,继续说道,“所以很遗憾,这个解答也能反过来说。你也可能用了逆向思维把证据刻意留下。越是深究,越是如同无限回旋的楼梯一般,仿佛点燃之后就互相接连引爆的炸弹一样无穷无尽。所以我并没有要纠正你的意思。”

再呆在地下室也没用了,麦尔卡托又一次往楼上走去。我也慌慌张张地紧随在后。

“就是说,你也没办法证明我是有罪的咯!”

“所以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这么幼稚粗糙的诡计也就你能干的出来了。真是吃力不讨好啊。”言语冷淡的麦尔又一次窝到了沙发里。“去了一次地下室真是累死寡人了,快给我上杯咖啡。”

讨人嫌的方式都如此痛快直接,还让人伺候他,到底是什么让他有这种自信啊。

假设密室是完美的话,就会变成犯人不是我就是麦尔这样胡闹的状态。但是麦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我顶罪,也没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方才既然麦尔已经断言从外部实行犯罪是不可能的,那说不定已经把密室的谜题解决了呢。虽然是理想化的推测,但看他的态度,也八九不离十。因为侦探没法解决这件事的话,事态不就严重了嘛。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要撒谎呢。

单纯为了玩弄我?不过就算是麦尔,也不会在出了人命的时候跟我开玩笑的吧。HDD硬盘崩溃的时候,我是有过不对,但这次我可是清白的很。

难道那具尸体是什么替身伪装的,这想法有一瞬间从我脑内冒头。但那个男人死透了的事实是完全没错的。常年和麦尔一起遭遇各种事件之后,辨别尸体是不是真的这点知识我还是有的。

在真相的漩涡里迷茫的我,我又再一次扑通扑通地把水给烧沸,倒上了一杯咖啡。

“上次的事件里,你不是推理得出并没有犯人吗?这次或许也是这样呢。”

在煤气灶前站着的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试着开口说道。我当然不是凶手,麦尔卡托也言之凿凿的说自己不是凶手。也就是说,跟那时候一样,结论就是——犯人是不存在的。所以他现在才会表现得这么悠闲自得吧。

别说稻草了,就是煮熟了的挂面我也想抓来救命。想不到麦尔卡托却否定了我。
(译者:好吧,果然读了十分钟也不懂就是不会懂的……已被姐姐纠错!)

“哦,你说梅菲斯特学园那次啊。那次是因为已经证明了逻辑上不存在犯人,和这次的情况完全不同。这次无法证明逻辑上不存在犯人这个事实。

况且密室庄所拥有的密室状态,已经清楚的在我俩跟外界七十亿人之间画下了一条境界线。境界线之外已无凶手,境界线以内唯余真相。无论你我,都有犯罪的可能性。同时我们又无法证明自身的清白。如今支配你我的,只剩下自己没杀人便是对方杀人的脆弱主观意愿,和两方说不定都没杀人这种言情小说一样的臆测。

这两个假设是无法同时成立的,所以你陷入了进退两难的迷走。所以你就想如果犯人不存在的话,那就可以轻松解决了。没错吧。”

听他的口气,麦尔也觉得我并没有杀人。突然微妙的安心了起来。

可是结果还是绕回了原点。

“那你不觉得很纠结吗?”

“我又怎会觉得纠结呢。铭侦探所解决不了的案件,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平时觉得很可靠的台词,现在简直跟故意拿腔作势一样。

犯人不是我也不是麦尔卡托,但嫌疑人却只有我们两人。解决这样谜题的奇迹般的方法会存在吗?

“那你准备怎么解决?”

我虽然有步步紧逼的意思,不过也有点泄气了。

打着哈欠的麦尔回答道,“那个的话,已经开始着手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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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4 11:49:10 | 显示全部楼层 发帖际遇
3

“已经着手做了?着手做什么啊,我看你只是一直翘起腿来、靠在沙发里面,不是吗?”
如果我眼前的麦尔不是他本人,而是一只在这里居住了百年的狸猫幻化而成的,那么明天一早,这座密室庄也会变成一片旷野吧……我竟然觉得这种白痴到极点的妄想都很有真实感。我们面对的状况的确已经蠢到了这个程度。
“已经没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了哦。现在只要等就好了。”
“等什么啊!要我去叫警察过来吗?”
“果然,不跟你掰开揉碎地讲清楚,你就什么都不会明白。我们正面对‘密室庄里出现了尸体’这种荒谬的状况。只要不消除掉这一‘荒谬’,我们就会陷入‘两人中必有一人是凶手’的两难境地(dilemma)。我说到这里,你能理解吧?”
“是啊。我们现在就是这种疑神疑鬼的状态呢。”
我深深颔首。室外传来野鸟颇具韵律感的鸣叫声。明明昨天听起来还让人心情畅快的声响,此时,却像是我焦躁心情的一种写照,听到只觉得刺耳。
“那么,我们来思考一下吧,这种‘荒谬’的源头究竟是哪里呢?”
“荒谬是因为门窗都上着锁、形成了密室状态?”
“那只是形成荒谬状况的外壁罢了,根本不是原因。”
麦尔对我的回答摇头否定,并说道。
“但是……难道不是因为案发时这里呈密室状况,我们才陷入这种窘迫的境地吗?”
“不是啊。荒谬的根源,是地下室里那具身份不明的尸体哦。”麦卡托瞥了一眼厨房,继续说道,“这具尸体的存在是完全不合逻辑的。我昨晚把门窗全都上了锁,尽管如此,尸体还是突然出现在地下室。那么问题就不止是‘犯人是如何逃走的’,也包括‘为什么尸体会出现’。如果不能解决尸体的问题,这起事件也就不可能得到任何解决。”
“不是如何从密室脱逃,而是如何将尸体运进密室——但,这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啊。”
“是啊,是不可能的。所以才是荒谬的。所谓‘荒谬’,也就是那些表现出我们对世界的认识其实毫无意义的东西。”
“所以要老老实实地放弃抵抗,接受荒谬的世界?”
“我又不是加缪(Albert Camus,法国哲学家)。荒谬的东西嘛,让它变得不再荒谬不就好了吗?”
这话说得就像禅宗参话头一样。
“我还是搞不明白啊。且不论是尸体出现还是犯人消失,我们从刚刚开始不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么?”
“在你看来或许是这样吧,但其实并非如此。只要搞清楚问题,也就不难解决了。”
麦尔还是那副自信满满的态度,没有丝毫动摇。但是,他可并不是仅仅是个自恋狂,这一点我最清楚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办?”
“总之先把恶臭从源头上断绝吧。只要把‘荒谬’也从源头上断绝就好了,这样世界就会恢复和平呢。”
“这世上还有对密室杀人事件有效的除臭剂吗?”
我问道,话语里稍稍带着些讽刺的意味。然而这种程度的讽刺完全无法戳到麦尔的痛处。仿佛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他挺起胸来,说道:
“说起来,你之前不是注意到了吗,我订了水泥。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在那个时候就给出了吗?”
用水泥……来代替除臭剂?
“难道,你打算用水泥把地下室填上!”
“嗯,完全正确。只要没有遇害的尸体,犯罪也就不复存在。你或许会认为这么做有违伦理,但既然是荒谬的尸体,用荒谬的方式解决不是最合适不过了吗?”
他不是在开玩笑,这些都千真万确是他的真心话。麦尔似乎打算往地下室里灌入水泥,仿佛不是用来代替除臭剂,而是要代替废油处理剂。无视对这一狠招哑然失语的我,麦尔继续说了下去。
“你起床的时候,我已经联系过我认识的干这行的人了。不过事发突然,离得又远,水泥没法立刻送过来,但今天之内肯定能搞定。”
既然是麦尔,肯定也不会拜托什么正经的从业者吧。但问题并不在这里。
“但是既然存在尸体,就一定存在犯人吧?用这种方式掩藏尸体,岂不是相当于向犯人低头认输吗?”
“说‘输’也不怎么妥当吧。调查无关输赢,只是追究真相罢了。”
这话说得简直就像是那些正统派名侦探的台词。
“少说漂亮话了。在我看来,你就是对自己解决不了的谜团视而不见罢了。而且,这种故意留下证据来陷害你的犯人,不管你怎么掩埋尸体,到最后肯定还会向警察告发你的,不是吗?”
“美袋君,你错了哦。”麦尔转而以耐心教导的语气继续说道,“这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谜团。因为,只要认定犯人非你即我,谜团就迎刃而解了呢。就我的立场而言,我只能这样论证:因为不是我做的,所以凶手肯定是你。而如果你向警察告密的话,我就会当即讲出一番你才是凶手的推理——管他是不是推理呢,总之警察是会相信的吧。而这种事,你应该是知道的,所以不会向警察告密。所以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果然你还在怀疑我吗!”
我不由得站了起来。直到现在还要受到这种恶鬼般的苛责,我真的从未像此时这样,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
“才没有怀疑,我反而非常确信呢。从一开始不就一直在说吗,就逻辑而言,在你我之间,总有一个是犯人。如果认为尸体存在这件事没什么荒谬可言,那么,根据这具尸体,只能得出刚刚的那个结论:凶手就在你我之间。”
“那你还不是在怀疑我杀了人吗!”
“嘛,你先冷静一下。像你这样怒火中烧可没一点好处哦。”
麦尔将咖啡杯移到嘴边,啜完了最后一口。
见他一副优雅的样子,我也泄气地瘫坐在沙发上。继续听任自己激昂的情绪,到最后没准反而会被麦尔给捆绑起来吧。
“你实际上有没有犯下杀人的罪行,根本一点都不重要呢。你如果不能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或者证明我才是凶手,我就只能把你当犯人看待。当然,在确信自己没有杀人的你看来,凶手就是我吧?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了,而且非常简单易行呢。我不想失去多年以来的老朋友,也不想怀疑他,想来你也是这样的吧?”
突然之间,麦尔以一副深明事理的姿态逼问道。
我慌乱地在心中的天平上摆上良心的砝码。
即便我反对,麦尔也会做到底吧。更糟糕的情况是,麦尔说不定会把我转交到警察手里。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因为冤罪而要在围墙里挨过许多年的情景了。
“但是……这样的话,你就要一辈子使用这座别墅了吧。若卖给别人,地下室被挖开了,这桩罪行还是会被公诸于众吧?”
察觉到我的态度软了下来,麦尔的脸上微微地浮现出瘆人的笑容。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虽然下面埋着尸体,不过我很中意这里,所以也无所谓啊。毋宁说,这反倒是一桩给‘密室四之四’这个地名增光的好事呢。”
“如果不让现场呈密室状态呢?就当案发的时候门是开着的,这样不是更好吗?”
“这样的话,遇害的尸体就存在了啊。但是呢,我是侦探,和一般人又不一样的,我理应抓住在自己的别墅里作案的犯人。若抓不到的话——当然,其实根本不可能抓到——我就会被人打上‘无能侦探’的烙印。况且,随便捏造个犯人这种事,也不符合我的美学嘛。”
“……明明是来休养的,在有一具尸体长眠的别墅里,真的能放松身心么?”
“这也别有一番趣味呢。”
麦卡托嗤之以鼻地反驳道。之前就隐约觉得,他或许把人类的尸体和昆虫的残骸视作同样的存在也说不定。到了明天,他就会忘记地下埋着尸体这件事,舒服地躺在在实木摇椅上晃来晃去了吧。
这座别墅也会变成一间凶宅吗……?失去了珍贵的心灵绿洲的我,只是觉得浑身无力罢了。

夜后山寨 于 2016-09-04 11:49:35 补充以下内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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