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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漫阅览] 时雨(连载)——我和一张插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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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20 14:33: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小雨的海 于 2015-8-23 19:1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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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突下阵雨,决定就以“时雨”作这小说的篇名和主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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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一

我与你们不同,原海一直这样提醒着自己。
上九年级时,原海一直羞于叙说自己的身高,若是逼问的紧,就想拍着桌子,甚至跳到桌子上大声喊:
“185cm!我的身高是185cm。”
当然这是幻想,最后只是小声的嘟囔:
“173cm,173cm。”
不过,这小小的谎言在临近中考时也宣告被捅破了。
“157.5cm,嗯,给你记158cm。”
此时,嗤嗤~,旁边恰有男生发出笑声。原海被推搡着离开测高仪,机械地穿上鞋,迷迷糊糊地考完其他体育项目。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他们一定在嘲笑我,笑我是个可伶虫,是个侏儒。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他们一定再也不会和我(侏儒)玩啦!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我一定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讨厌我的小镇。怎么离开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中考!
对啦,就是这半年才从老师口中听说的中考,虽然不理解中考能干什么,不过听老师说,还是上学,不过是到外地去上学,可以见到很多小镇没有的东西。
是啊,到外地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那样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身高157.5cm。不过是换一个新地方玩耍,没事的,这样也就可以离开那些嘲笑他的人。
不过要考试啊,还得考很高的分才能过,没事的,我一定能考高分,一定能离开这里。
体育考试完的晚上,原海在被窝里给自己定下了目标。
一定要考高分,离开这里。
隔天,原海骑着自行车赶到学校,在推着车走去车棚时,遇到班里的一代目(全班最高,193cm),笑嘻嘻的向他问好,得到的只是一个急匆匆赶往校门口的背影,哈,若是将他那转瞬间撇过的青色脸庞和逼人目光刨去。在过去可是一个酣畅的大笑和一个按压在原海头上的大手,同样是一个令人不爽的动作。
果然被无视啦!
沮丧地提着书包,走向座位,途中假装不慎将班长的作业本给碰到地上,在弯腰去捡时,本子就提前被一双惹人的素手抄起,轻放到桌子上。
啊,原来是班长大人自己。
原海急促地低头向女班长道歉,过去这会引来周围男女嚎叫“啊!表白啦”、“表白,表白”、“原海向班长表白啦”之类意义不明的话,不过现在周围皆是女生窸窸窣窣的声音,抬头看到班长也加入到讨论群中,原来总是红着脸争辩的。
果真被讨厌啦!才一天,就被传到女生那里,小镇的学校果真藏裹不住秘密,连最富正义感的班长都叛变了。
不行。不行。
还有一个月,一定要好好复习,以后谁叫都不理。
一定要考高分,远离这些人。
选添中考志愿表时,原海迟疑了,因为上面的学校他一个也未听说过。近一个月未和人说话,若现在搭话,不是就白生气一个月。不过不知道学校,万一在新学校再遇到他们怎么办?
原海磨磨蹭蹭地靠近每一个讨论的圈子,伸直了耳朵细听,终于在要收表的最后一刻钟前,晓得所有学校的作用及地址和部分同学大概的选择。除去医校、技校、厨师学校和不再上学的,只有一中、二中、十中三所公立的基础高中可选。
不过,二中竟然就在自己的小镇上,这件事倒是吓了原海一跳。镇里边围墙很高,院子很大的地方居然是一所高中。每次镇上集会,从小村到那边去,他可从未想到,路边堆积填满半个大坑的垃圾紧挨着的墙那边是一所公立高中。墙内总是传来“砰砰”、“加油”等声响,他总以为是收音机中说道的游乐场呢,甚至幻想着再长高点,从墙这头儿翻过去。
唉,一个梦想破灭。幸好没填它。那只能选择一中或十中,二者皆是垣市内的高中。
那就随便写一个吧。原海工整的将“一中”二字填写到格子中,整个人也跟着愉悦起来,挺着脑袋向讲台走去。
“吖!班长,你的第一志愿和第二志愿怎么不一样?”
“垣市所有中学生报考一中的很多,不一定能选上,要是考不上还有十中能调剂呢。”
考不上,选不上。
是啊。这样就离不开镇子,不行,不能是一中。
原海匆忙折回,提笔,郑重地加了一“竖”。总算圆满完成。
中考成绩出来了,原海和班长并列第一,590分,考上一中是绰绰有余。
到学校领通知书时,班长和女同学搬来堆纪念品和留言本,分发给大家使用。所有人都哭了,但还是故作潇洒的在留言本上写下祝福。原海眼睛通红的在班长的留言本上写到:叛徒,造谣者。当然他也没缀上大名,分给他的留言本也是空白一片,他不想再听、看到那些令人讨厌不快的话语。
激动的学子在大门前依依惜别,七八年级的学生也会避让开这些正无处发泄愁绪的人,显然今日不是一个打架的好日子。原海却一直期盼着发生些什么,他早就羡慕极了一代目,身强体壮,绝对是打架的一把好手。
回想自己的战斗史,印象中的唯一一次,发生在小学一年级打扫教室时,和一个高他半头的女孩因把新扫帚发生争执,结果他被推倒在地,成为输者。泪水招来同情,也把扫帚赢来,但这败绩却羞耻般钉定在他的心头,唯不能忍的是他还赶紧擦掉眼泪接过了扫帚。
那怕狐假虎威亦或擂鼓助威一次,也是原海梦寐以求的。之前他总是远离那些争斗的场合,一是人家没有喊过他打架,二是他自己也在尽力避免,个子矮脑袋总会是第一目标。
而今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斗一场,看来也不可得呢。
哎!回家。
顾不了多情的同学,原海顺着放学潮偷偷地溜掉。
“啊啊~”
终于能离开这个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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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0 19:38:1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小雨的海 于 2015-8-20 19:42 编辑

序二

有天中午放学,原海曾打算在离开之时,偷偷地跑到器材室把测高仪给毁掉,这需要他下很大的决心。不过却在临进器材室时,发现房门大开着(这也许是好事,因为他从未考虑过门被锁的状况),且室内有个陌生女子。
她,静静地坐在一张折叠椅上,一腿轻搭另一腿,白色运动短袜、淡青色手绘板鞋搭配一款女式浅色束身牛仔裤,就将她的腿衬的十分饱满修长;身着一件淡蓝色的T-shirt,身躯微微前倾,乌黑亮丽的长发一部分披在脑后,一部分从旁侧铺洒下来,延伸到展开放在双腿上的书本;她左手上戴着一条非玉非木的黑色手链,有时去捻拨书页,偶尔将滑倒眼前的黑发撩拨开,掖在耳后,此时才能看到那轻托香腮的右手和清丽的颜容。一时间整个房子的阳光都倾倒停滞在她的身前,那些随处叠放的杂物也宛若被赋予了生命似的鲜活起来,仰慕着她,簇拥着她。
原海愣住了,甚至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境,应该是愉快、惊艳、欣喜若狂这些词汇所无法表达的。以至于他惊愕的发出声响惊动这个不属人间的精灵。
他看到这个女子将她的双脚搭在被横摆着的测高仪杆子上,呃,测高仪好像是被压弯了。
“这位同学,请问有什么事情么?”女子侧头问道。
声音亲昵中透着淡然,不让人想起质问;清丽中混合着质感,象密友在耳边低语。
“我,我只是要回家,路过看到这个门开着,就来瞧瞧。”
这房子是在体育场附近,是在学校后边啊!
原海觉得自己逊死啦,当时一定是面红耳赤,连个谎话都不会说。
“哦,我是新来实习的绘画老师,这绘画室是我专属的秘密基地。”女子将书页闭合,放到椅子上,轻轻地摇摆头、肩、臂、手、腰、腿等部位,活动有些僵硬的身体。
不用这么挑逗吧,还有男生在场呢。
原海赶紧将视线别开,这才发现旁边靠墙处的方桌上,推满了做油画的颜料,旁边一张画架上覆盖着白布。
应该是个未完成的作品,画家都是小气的很,不会把未完成品示人。
“要看看么,你可是到我秘密基地来的第一人哟,一来就来个绅士,真是福报呀!”女子欣喜的说道,且不待原海回答,就走到画架旁,将它拉扯到向阳处。
“你来的正是好时候,早一天色未上好,你看不到;晚一天要被带回家中,你看不到;嘻嘻,咱俩有缘,这画也与你有缘呢。”女子站到画前捂着嘴巴轻笑起来。
原是个大大咧咧的个性,看外貌,听声音,完全发现不了的说。
不过,看在测高仪的份上,也就勉强装作急不可耐的样子。
女子见原海一脸好奇,也是很满意,遂缓缓掀开白布。
什么背景呢,看不出来,只晓得画上是一个短发女孩,身着一套没见过的校服,满脸坚毅,手中擎举一杆黑色长枪,白色的蛟龙盘踞在其身后。隐隐中似在与某种怪物对峙,再思量,女孩的面貌也变得模糊不清,只记得是张坚毅的面孔,最后只剩下一缕跳动着的黝黑长发。
“好美的长发……”原海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又赶紧补救似的地捂住嘴巴。
画中明明是一个短发少女,怎么会有长发呢,原海懊恼自己在女子面前的失态,也好奇自己怎么会发出这么大胆的言论,过去可都是附和其他同学的说法。
“长发,好有意思的评价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女子好似起了兴致,绕着圈,上下打量原海,一边看,一边啧啧的咂嘴。
这又是什么状况,是要吃人,遇到妖怪啦。
“我可不是吃人的妖怪哟!”女子的声音从原海身后传来。
原海能感受到她呼吸的热气,拂在自己的后颈,寒毛都僵直立起。
呀,她在靠近。
原海感到自己身体的全部细胞都燃烧起来,心脏咚咚的在胸腔内叩击胸骨,四肢骨骼肌肉也麻酥酥的,不得不奋力却轻飘飘地向前迈一步,试图摆脱这种状态,但似乎房内皆弥漫有神秘的力场,只能满脸通红的低语道:
“我,我,我该回家吃饭了。”
说着不管女子是否听到,他就跑了出去。
“好有意思的男孩,也许该给妹妹介绍一下,你说是不是呢,寅!”似是想到某些画面,女子抖动着肩膀大声笑起来。

路上原海又思量了下,发现那女子果然是有魔力的,她能让人不得不去亲近,甚至有冒犯处也不使人反感。刚才,女子站到身旁,就比原海高大半头,原海就没有反感,心中还一个劲地提醒自己,她理应比自己高 。
这怎么可能?他可是讨厌一切比自己高的事物呢。
还好,要考高分,离开这小镇啦,魔性再强也不怕她。
课间做体操时,要打那房子处过,原海总是小心翼翼的,想避开走其他道,身体却又不自主的走向这边。还好,魔女一直不在。
奇怪啊!难道真是撞到魔女。
原海后来才打听到,原来,魔女在那天就已结束实习期,返回学校。
原海心中既欣喜又莫名伤感,要不要也看看那本值得魔女细看的书,真的不是好奇那个魔女,只是在书中能接触外面的世界,真的。
《穆斯林的葬礼》,葬礼,真是奇怪的名字,奇怪的魔女。
可是在这小镇找不到书店啊?
看来要下定决心啊!
到高中去,离开这个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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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2 14:03: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小雨的海 于 2015-8-23 20:44 编辑
        
        序三
        
        我与你们不同,原海这样想,也准备这样去做。
        开学二天,陌生环境带来的不安,催促大家尝试着去接触、抱团,先以地域(邻桌、寝室)远近覆盖,再以兴趣、爱好和特长(文、理、体、艺)拓展,结合性格、长相、习惯、着装筛选,人们很快就定下高中三年里要与那些人交往,再依次分成数个团体,之后若不出现特殊状况是一定会结交下去的。
       第三天,这些刚成为朋友的都好的似暂别的友人在街角偶遇一样,只需一些交谈和同游校园的记忆装入脑壳,俨然几个老友。
       以上列原则,原海只能算个面熟的人。他们所谈论的,原海听不明白,发表意见时也是干巴巴的,毫无风趣;那些体育艺术项目,原海从未接触过,每当尝试时,却又没有人指导陪练;抽烟、赌牌虽然很帅,奈何他囊中羞涩;且在排座次时,原海直接选坐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最后排次结果:原海和一张空桌成为同桌。虽然这更让他喜欢这个位置(身边没有高个,侧头窗外有俩颗柳树,抬头能够览遍整个教室),但他的交友计划已然受阻,交际圈只是将将的扩展到寝室。
       原海只能选择将心力投入到学习中,以期能通过这唯一的途径使自己扬名班级,继而交到些朋友。这行动又在无形中消减他与室友交流的时间,纽带就这么似断似连的维系着,成为熟悉的陌生人。
       一期考试后,原海的雄心再次受挫,他以低于第一名38分高于第三名1.5分的分差排在全班第二。这显然不是个令人满意的成绩,众人关注的是自己的成绩、排次和谁是第一名,以及那巨大的分差或许还有好奇。好奇第二名和第三名分差中的0.5分是如何评定的呢,卷面分,数学大题分?要知道这套卷子各题型的最小单位是1分耶,至于他们姓甚名谁,大家一向是漠不关心的。
       原海却牢牢的记住了第三名的名字,他有预感,这个人会成为自己以后的对手,想必那个人也会这么想。
       要说班里谁给他的印象最深,还不是那个第三名,而是时时带给他压迫感的前桌。前桌长得比他长,比他宽,比他圆,坐到最后是恰如其分的,不会给别人造成影响,特例(原海)除外。每次课上,原海都要将凳子挪出大半,斜身坐在过道上才能看见整个黑板上的板书。他还得分出心和一腿一臂撑住桌子,以防被前排突然袭击,压缩自己的处身空间,一次授课就是一场无形的心力较量,还好有课间的休息时间。
       原海尝试着坐到里边桌位,自己的桌子会被前桌给推抵靠在后墙,自己好似成为被关在油缸里的仓鼠。他去卫生间只得要么翻桌,要么移桌。在课间表演了俩次翻桌之后,原海就不再尝试里面的位置啦,被指点着爬桌子好似被发现偷趴女厕墙一样尴尬。
       老班(班主任)曾问过他,是否考虑和前桌换一下位置,被原海直言否决啦:前桌的前桌的邻桌是第三名,一定要竭力避免任何直接和间接的,监视或被监视的嫌疑和制造矛盾或将要制造矛盾的任何理由。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周末,为了稍微减弱身边环绕不去的压迫感,原海做出了件大胆的事。没有跟在同寝室人的屁股后面充当尾巴,他独身一人跨出学校大门,向左走至十字路口,之后拐向右方,沿着大道奔出5、6里,又遇到一个十字路口。又是一个选择的当口,在路对过,原海看到了一家书店——新华书店。
       似是凿破乌云漫织的铁壁,一丝阳光垂落,一个世界在向他打开。
       在这里,自从书本、考卷中了解到的《史记》、《左传》、《战国策》,到《汉武大帝》、《贞观之治》、《康熙王朝》,又到国外的《拿破仑传记》、《希特勒传记》、《二战世界名将记》,最后归于金庸的《天龙八部》、《射雕三部曲》、《鹿鼎记》。
       早已沉寂在胸内的好斗因子又欢呼雀跃起来,原海要与前桌斗一斗的决心也更加坚定,虽然身体一直本能的在表达惧怕。
       窗外,秋意业已越来越明显,不过校内的柳树显然在表达上要比校外大道俩旁的柳树迟钝的多。
       校外的很是干脆的晃掉叶子,仅余百十几片挂在些垂条中部,也许下一阵秋风吹来,就无可奈何地撒在秋风里;校内的敷衍似地只是每枝黄了十几片叶,风来几次还不舍得抛弃,只能是哪个想急了家的孩子歇斯底里的摇晃,才会象征性的丢在风中几片半黄不黄的叶子。
       无论那些与人类生活在一起的动植物是不是都变得这般珍惜自己(自私),秋意是一定在变重的,也是到了每月学子们各自归家的时刻。
| 楼主| 发表于 2015-8-23 17:00:33 | 显示全部楼层


        序四

       长丁镇三中不在了。
       原海在家闲极,准备以炫耀的姿态重游初中母校时方才发现的。
       长丁镇三中,五个泛着金色的字还镌刻在大门中间的红色矮墙上;俩边的推拉铁门已然消失不见;再远点的保卫处和小卖铺的房子亦尽显颓败,外开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拖拽走,内开的窗户被随意打开着,全无玻璃,室内空荡荡的,四周距地1.4米的白墙处重重叠叠的印满了脚印,个别的在1.7米以上。
       校内的柳树早已光秃秃的,只剩枯枝从枝头斜垂下来,以至触到地面。干黄的柳叶肆意地在地上随风打滚儿,有些堆积到花坛沿下。月季在杂乱的四季青的怀抱中开放,又将自顾自地凋落。
       纵横校内的水泥道上,堆有一层土沫,有的则是泥块,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上面的车辙印,偶尔还能发现一些裂痕延伸、隐藏在土沫下。
       没了打扫校园的学生,也没了人气。
       驻足的久了,原海还听到一阵阵猪哼声从教学楼的二层、三层传来。
       学校不在了。
       母亲告诉他,学生打架,死了人;镇里就关停学校,学生也被分流安排到其它二所中学。
       人死了,学校也跟着死了。
       原海更加糊涂,人的生命真有这么重要?
       在村里,丧事(又称白事),从来都是热热闹闹的,一直被他当乐事看待的。首先,来一位吊唁者,他都能在鞭炮响后得到些未燃尽的哑炮。其次,出丧家都会请来远近闻名的唢呐竹笙队伍,鼓吹一天一夜,夜间还能听到他们的弹、唱、表演。最后是白事的宴席,菜品都是平常吃不到的肉食。
       原海情绪一直很低落。在学校,他不在和前桌对抗,但仍在前桌离开后移动桌子,始终保持自己的领地不失,也没有再去书店,因为一个疑问始终卡在他的心中。他整天的待在教室中,要么上课,要么发呆,也不在烦恼朋友少的问题啦。
       又是放假时间,原海没打算坐车,不过20里路,决定步行回家(27多里远,沿省道直通村头)。
       城里喜欢在路旁种柳,乡下更喜欢能成材的杨树。
       在步行、观赏和对比中,原海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步伐也渐渐变快。在将将出城时,却被人叫住,是初中的一代目。
       一代目并未再上学,托了表哥的关系,现在在这城乡交汇处的汽修厂做学徒工。
       “虽然曾想过会碰到老同学,不过都是在车里的,忽的就过去,也看不分明是谁?没想到,漏了你这么个怪胎!”说着要去按原海的头,中途想到手上沾有油污,只得作罢。不过看到原海躲闪的动作,还是翻了个白眼。
       对于见到一代目,原海还是有点高兴的,虽然对他的话还是有点怨念。
       怪胎!原来这就是他给别人的印象。
       确实打击人,随后一代目又告诉他一件事。
       班长,可惜啦!考上高中也没上成,暑期时出车祸,死了。
       怎么告别?何时归家?他不记得。饭菜的冷热味道,双腿的酸麻乏力,他也不记得。
       只在心中不停的问:“怎么会死?还那么年轻!”
       还有那本留言本的话,要提前知道,应该写好些的,不,要提前知道,哪怕厚着脸皮也要围着她,阻止这场惨祸。不成想,一别成为永别,既未对最后的过失道歉,也未曾……
       班长,她去了。
       她去了一个黑暗无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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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3 19:18:46 | 显示全部楼层

       序五

        死亡有时是可以被预知到的。
        “他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这个冬天又冷,不一定能熬过;还是找你那几个兄弟和他大姑商量下,轮流着看护吧,省的有个万一,遭人埋怨。”
听到父母间的对话,原海才悚然而惊,后知后觉的想到奶奶的状况。
       记得小时候,奶奶的身体还很健朗,每个礼拜都会和人到镇上教堂去。原海那时是很缠奶奶的,总能从她那里淘到些水果或其他食物,还傍在她身旁听她讲些教会中的故事。在他长大时,奶奶也在变老,身子变瘦弱,路也走的蹒跚,那些食物和水果不再那么诱人,原海也随着上学越来越较少和奶奶说话。她的身体也不允许她再去教堂守礼拜,只能整天坐在院中,没有阳光就及早的躲在屋子内,有时也制造点摩擦和母亲婶婶们拌嘴。
       这个冬天她更少出来活动了,只是躺在床上,有婶婶和母亲轮流照顾着,因住在原海家,每次放假他都能听到奶奶扯着嗓子喊人、骂人的声音,即使那个人就在她的跟前。
       原海是不敢独自去那个屋子的,每每想象到死亡将带走自己的奶奶,只有悲伤一途可走,其余仅能希望奶奶能活得久些。
       可这是不现实的,奶奶到底还是未曾熬过冬天。
       出殡的几天里,他一直请假在家,也体会到白事丧家人的苦处。
       他讨厌鞭炮,讨厌唢呐人,讨厌吃宴席者,讨厌这所有一切。
       父亲把他打了。原海一个人躲到放棺木的灵棚里哭泣。
       他不知道什么是“礼”、“规矩”?
       母亲安慰道,这里来的每一个人都比你认识奶奶的时间久,这都是奶奶最亲的人,要大家一起送她。
       至于目的地,母亲没有说,母亲是信佛的人。
       原海是没有信仰的人,但他畏惧再见到如是的死亡。

      人为什么要死呢?
      想破脑袋也未想出原由,不过他想到了一本书,《穆斯林的葬礼》。
      从吃饭的钱中扣除些,终于能从书店中把它买来。
      把桌子后撤,留足容身处,让前桌靠不到。
      原海将所有的课外时间投入到阅读此书中,甚至提前买了把小手电以备夜晚能续读,三天俩夜,没有看到人要死的原因,只是心里沉甸甸的,继而哭了一宿,第二天继续看,看完一次哭一次,一直看了7遍,才朦胧的大概整合了个想法。
      人是很脆弱的。虽然死亡(自然死亡或疾病)能够被预知,但它是不可控的,并且突发事件有时也会索去人的性命,所以要珍惜现在的人和生活。
      人总是会死去的。若要让活着的人记着自己,而悲伤、喜悦、愤恨等感情总是能在心中记刻下最深的痕;若是不与人产生交际,也就不存在悲伤。
| 楼主| 发表于 2015-8-24 16:34:34 | 显示全部楼层

       序六

       君子之交,淡如水。
       原海要让自己普通下来,和班中的同学微笑着打招呼,也从事些陌生的体育项目(对练对象也是初学者,例如托乒乓球),参与并附和一些团体的讨论话题(附和居多),当然偶尔也会跟在几人身后去逛商场,大多还是独自去书店看书。
       甚至买了个随身听,只是为了让他看起来和大家一样。
       原来还能和前桌偶尔讨论下问题,拌几句嘴,但现在是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他回话,给他的都是“虚伪”、“笑得好假”、“看见脸,就想上去给一拳”、“岳不群,懒得理你”之类的评语。
       原海微笑着一贯应承下来,仍是保持桌子后撤,下意识的在桌前落起能摆到桌面的所有书籍,以期挡着那些话语,减少对自己决心的打击力度。
       总算把最可能产生交际的人给稳住啦。
       也许只有放假时才能放松自己。
       原海还是要步行回家的。一是努力观察周围的事物和人,也许一天能突发灵感或直接找到线索,解答曾经的疑惑;二是可以顺路去看看一代目。
       自班长的事件发生后,他和一代目变得愈加融洽起来,每次路过都要到他店里去坐坐。
       以前,一代目还说些初中旧闻,原海也说他曾对那些旧闻的奇怪猜测,不过二人都是小心的避开班长不谈,但一说学校,怎会不让人想起班长,所以也就不谈学校啦。
       现在,他都是在静静的听一代目抱怨那个工作步骤如何难搞和那道工序他怎么做的漂亮,偶尔他也说些从书中看来的奇闻趣事。
       在很多时间里,二人是没有交谈时间的。一代目要一刻不停的帮着师傅打下手,不太麻烦的操作也会在师傅的指导下尝试修理,当然也会被师傅臭骂一顿。原海就笑嘻嘻的立在一旁观看,偶尔碰到繁忙时,也会搭把手。
       看天将晚,他也会自顾自的回家去。

        天气也是愈来愈冷,第一场大雪在假前头一天的夜里下了下来。
       公路上的积雪经来回车辆一夜的碾压,没有融化,反而变成冰棱黏在路面。回家时,路会和铁道交汇,为安全计,设计成上铁路下公路立交。涵洞是一个有些弯曲的大斜坡,下坡,上坡,这样的路面,车是行不得的。
       只要回家是走这条道,要想坐车,也得先步行过涵洞。
       在回家的路上,原海碰到很多结伴步行的人,未防滑倒,他也顺着脚印保持和大家一样,走在路边未被车压过的地方。也有些调皮的,趁路面上没车,前奔几步,在路中滑行着前进,当然,摔跤也是时有发生。
       在过汽修店时,原海也就和一代目打个照面,就离开了,这时节还是先赶回家的好。
       绕弯刚过小涵洞(距大涵洞30米左右,高1.9米,无法通行中巴车),就能看到不远处,停着几辆中巴,都是一些跑远程的,车中还有一些同学在坐等满员。小心翼翼的行车,是不会出问题的。
       再走到大道上,发现一西服男和毛绒女在路对过争吵。听过去又回来的人说,小轿车翻沟里了,幸亏是给杨树给挡在半坡间,没触到沟底,谁知道雪下是不是水。
       在这儿看不到车,应是打横着给河坡上的树给挡啦,不过能爬过沟,这车速可不慢。再看没有几个人围着,多是看下就离开的,可能并无人员伤亡。
       不过是车的问题,嗯,应该回去告诉汽修店去。
       原海折回,又领一代目和他师傅匆匆赶过来,他一直未就近观瞧,直接回家了。只是后来听一代目说,用俩辆拖拉机才把车子拽出,那碗口粗的杨树都给撞折,也幸亏有杨树,要蹿到水里就麻烦大啦。
       原海在回去路中一直感叹:真是福报啊!当然是评价事故后的,事故原因还是人开车不小心。
       幸而没有人员伤亡。
       幸而这事故相关人员与他是陌路相逢,没有交际。
       他心下有点感慨并无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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