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宅男系列之自杀迷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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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迷局（2）         
       我准备离开，给夫妇俩一点私人空间，随着男人一起进来的佟姨有些迟疑地对男人说：“先生，您现在回来了，太太之前要和您一起去看小姐，我们收拾一下去医院吧。从送进医院到现在还一直是那位负责案子的警官在照顾呢。”
    “慌什么，连醒都没有醒，我们进去有什么用。我忙了半天连口饭都没有，你这个保姆是怎么当的？”
    佟姨收到这毫无理由的指责气不打一处来，忍耐地站在一边。女企业家伸出右手示意她出去，我趁机进屋里转了转。
    这座别墅里的空间不是一般的大，大到屋子里显得空旷的地步。三楼的房间一共有五个，一间书房，两间客房，一间保姆房和乔伊的卧室，阳台长的可以连接这五个房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像是一个小型的空中花园。我进去看了看，栏杆因为加了类似于花架的设计，实际长度大概直到人的小腿，加上花盆的高度才显得正常些，大概及腰。我注意到有一盆花的一半被人为的折了下去，从上面往下望，只见底下是警察的黄色封锁线。而卧室的隔壁，左边是保姆房，右边是书房。我拦住经过阳台的佟姨问：“佟姨，请问阳台上的花怎么回事？”
    佟姨往我身后看了一眼： “可能是小姐跳楼时碰的，我不太清楚。”
    我问：“您来这里工作几天了？”
    “有两个星期。”
    我与乔伊的联系平均是一周一次，上上周因为补课断过一次。
    “您感觉这一家人还好么？尽管说，我们的谈话，一个字也不会出去。”
    “太太和小姐都很和蔼，太太身体不方便就经常是动也不动地看书，小姐呆在屋里学习，就是先生早出晚归的，有时几天不回家，没事还喜欢发火。”  
    “佟姨，您觉得他们夫妇俩的感情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没见过态度这么冷漠的夫妻。”
    “最后一个问题，您受雇的家政公司叫什么？”
    “鑫心家政。”
     我谢了佟姨，侧过身从她身边过去，一不小心碰到桌子上的小药箱，落下后盖子撞到地上飞出几包药，一个装安眠药的小瓶滴溜溜地滚到我的脚下，我捡起来放回去，告辞后关门走人。
        
    “经过医院的手术，的确在那女孩的胃里面发现了残留的安眠药成分，是够致死人的量。”老爸伸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自杀的欲望还真强烈。”
    “这也就是完全排除了自杀的可能性，是谋杀了。”老妈认真地插了块土豆想放碗里，不料快到碗边时却掉下来了。
    “不一定，客观的来讲，使用安眠药自杀是非常痛苦的，可不想电视剧演的那样，会死的那么安详走的静悄悄的。因为吃多了副作用很大，会全身抽搐，感觉肠胃剧烈燃烧，好像被火山岩浇了一样，最后缺氧，吸不进空气，全身不受自己控制，然后才慢慢的死去，这个过程的痛苦程度难以想象。如果是受不了痛苦速求解脱的话，从楼上跳下去还有可能。可是，到那时候会有力气跳下去，应该还可以求救的吧。”我舀了一勺汤。“但是，找不到遗书之类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自杀原因。”
    “如果初步设定是谋杀，嫌疑犯大致能够确定为家里人，那晚男主人不在，只有保姆，女主人和受害者在屋里，保姆是新请来的，那......”老妈发表观点。
    “目前案情尚不明朗，不要太早下结论，跟自杀原因一样，她的姑姑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亲侄女？”我问她。
    “从遗产继承的角度来讲，子女和兄弟姊妹分别为第一顺序继承人和第二顺序继承人，她的姑姑是不是贪图她弟弟的钱呢？这也说不准吧。”老妈说。
    “问题是她弟弟还年轻，有足够的精力和金钱再娶一个妻子要一个孩子，而这个女企业家并不缺钱，恰恰相反，她除了公司之外还有一笔在银行里定期生利息的存款，是登记在自己名下，以及还没有卖出的很有潜力的股票和多年前在市中心购置的两间店铺。算是个富婆。”
老爸不赞同她的看法。
    “爸，明天去查查这家的男主人，天天夜不归宿再送到哪里鬼混，他们夫妻两人之间一定有问题。”我咬了一口黄瓜想了想，说：“再查查导致女企业家半身不遂的车祸。里面应该有文章。”
    “夜不归宿？外面有女人啊，夜间八点档的肥皂剧剧情。”老妈对我翻白眼。
    “虽然里面演得很俗套，但现实不就是俗上加俗么？小说里到处飞世界做英雄的，哪会轮到我们这些普通人身上呢？”我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老爸深沉地呼唤道：“老婆。”
    “哎，你们父子两个今天准备给我说教不成？切，我承认我说错了好么。”老妈对着我们瞪眼睛。
    “啊，不，火上的豆浆漫出来了。”

    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来形容这一家的生活还真恰当。先是自己的侄女自杀未遂，然后是自己的丈夫在情人家中被害，我爸用不着下手来查男主人的人际关系了，倒是省事省力。
    就在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别墅区附近垃圾场的清洁人员在收拾各家垃圾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具男人尸体，经查证确认是一夜未归的律师，也就是乔伊的姑父。通过调取别墅区的监控录像，警察很快发现了在夜间时分开车出去的翟文利小姐，没有请老将出马，她主动交代了昨晚在家时别墅里发生的一切。
    “昨天晚上他（律师）办完事了就来我这里消遣，洗完澡后我们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影，他的心情很不好，说是他家的侄女出事了，搅得他一整天都不安宁。我提议喝点酒，说不定喝点酒就没事了，也不烦了，我要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绝对绝对不会这么说的！可我这里的酒昨天就喝完了，我也忘了买，要是我买酒就好了，就没有这档子事了。该死的，我哪知道他带来的那瓶酒里有毒啊，喝了一口就死了。这事跟我没关系，半点关系都没有，我才没有害他，你们警察一定要查清楚。什么，我为什么要抛尸？我一女的看见他没气了当然会害怕，他是死在我家里又不是死在你家里，你说的轻巧！我，我可是要结婚的人了，都有老公了，这传出去我怎么嫁人！？该挨千刀的，我要是在他之前喝，我，我就没命了啊，呜呜......”
    我注视着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美女，目测了一下她家与乔伊家的距离，只隔了两座别墅。金屋藏娇到自己妻子的眼皮子底下，他的胆子不小。
    老爸万分同情地看着一边被骂一边还要给这女人递湿纸巾擦眼泪的年轻警员，长叹一声跑旁边骚扰专心致志工作的法医。
    关于死亡原因，法医是这样解释的。
    死者死于氢氰酸中毒，嘴中含有淡淡的杏仁味，据这位小姐交代，死者是在喝酒时倒地不起的，可以判断他喝的果仁白兰地里含有氢氰酸，但由于被这位小姐鲁莽地倒掉销毁，我失去了进一步取证的机会。更详细的结论，还是要等尸体解剖结果出来再做决定。
    “所以说，你费了半天功夫就得出了这一个结论？问问嘴里的那个味儿我也能知道是氢氰酸中毒，常识好不好，兄弟，学过化学就懂！”老爸不能理解地盯着法医那双跟树干皮捋一道没区别的小眼，吼出了声。
    法医面对眼前的糙汉拿出了学术的严谨：“不能这么说！光闻味儿的话，万一他吃了有杏仁的巧克力了呢？！”
    看着法医一本正经地推推鼻梁上厚如啤酒瓶底的眼镜，老爸对上他的高贵冷艳，无语了。
    “努力吧同志，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找到真凶，但那就不是我的事啦！”
    老爸的嘴唇蠕动，轻喃道：“努力你妹啊。”

    傍晚六点，我默默地看着老爸对着我买的甜品猛下勺子，断了找他帮忙的念头，照着刚查到的电话号码拨号，用老爸办公的电话一直打到鑫心家政。
    毕竟，逐一过滤嫌疑人是破案之关键所在，而与这件案子有关的，只有两个人。
    女主人，和保姆。
    “您好，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办公室，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请务必照实回答。”我的言辞简短有力，用手掩住嘴巴压低声音故作深沉。
    “好的，我知道了。你讲。”
    “我想请问，您们这里保姆的派遣工作是否有专门记录？”
    “是的。”
    “现在请帮我查一下两个星期前被派遣到伯爵山，雇主为张正渤的保姆是谁？”
    “是佟丽。”
    “她任保姆的时间有多长？”
    “一年左右。”
    “具体时间。”
    “十三个月两星期零两天。”
    “那位以前为这家工作的保姆是你们所派遣的么？”
    “是的，她名为田明芳，现在永冠小区任职。”
    “您可以向我们提供您事务所拥有的这两人的资料么？包括内含家庭信息的表格，所服务过的家庭等。”
    “抱歉，我们不能泄露员工和雇主的信息。”
    “我们会派人签署保密条例，不必担心信息会被竞争公司窃取，警方只管办案，不管其他。”
    “好，最迟七点可以收集完毕，在下班之前能来取么？”
    “七点准时到。”
    看见我把电话听筒放下，老爸咽下一口草莓奶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线索很乱，缺的很。”我问老爸：“你有什么新线索没？”
    “有一条基本上可以判定真凶，经检验，自杀者体内的安眠药成分与市面上的有所不符，是可以抑制惊恐症发作的特殊安眠药，见效极快，价格高昂。” 老爸弯腰从柜子里抽出一叠文件沿着桌边滑向我：“那孩子的姑姑在经历车祸之后，患上了严重的惊恐症。”
    “我见过装安眠药的瓶子，是与平时见的不相同，但能接触药箱的人，反而是四个。也就是说，根本分不清自杀和他杀，判定真凶更是无从谈起。如果是他杀，乔伊一定知道凶手是谁，凶手也会再度作案，杀她灭口。我不想等到那时候。”
    “你说得对。这不是决定性的证据。但还有一个信息，我们从医院方面了解到，那孩子的姑姑是有康复希望的，也就是说，她的腿经过锻炼后可以走路。”
    “我没有见过她走路，这个康复训练应该是需要旁人协助，她在医院训练的吗？”
    “不是，是在家里。”
    “不对，车祸经过了这么久，如果可以走路，就用不着轮椅。除非是放弃康复希望，拒绝训练，依照女企业家叱咤商界的事迹来看，她的个性是强势不服输的，软弱更不允许。但根据我看到的，她似乎没有这方面的迹象，而且保姆好像也不知道这回事。需要旁人的话，乔伊，她身为侄女，不可能不知情。”
    “瞒着别人，让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走路，这需要目的。目的是什么?”
    “下毒？！”我和老爸同时惊愕出声。
    “先给自己的侄女下安眠药让她昏睡过去，从阳台上把她推下后，是为了今后给自己的丈夫下毒铺路，她这么精明一个女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丈夫在外面干了什么，下毒就是想报复他的出轨行为！案发调查时就可以用一句我下身瘫痪不能出门来掩饰，以我不知道自己丈夫有情人更不知道他养情人养到自己自己家门口来脱罪！信息时代打个电话请个侦探就可以轻易搞定这些问题，有钱连毒都买的来。”
    “你激动了。等一等，先不说安眠药，从阳台上推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不要忘了，乔伊跳楼的时候她去拿钥匙了，是听见保姆叫了一声才又回来，她是第一个发现自己侄女不见的不假，可你说她是第一发现人就错了吧。还有，为了报复一个出轨的人渣，害死自己养了那么久的侄女，可能吗?她们可是有血脉之情。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如果她收买了保姆呢？！给了她好处请她做伪证？”
    “爸，证据。”
    “证据就是保姆的存款里多了一笔一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