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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 万圣节的密室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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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1 21:06:0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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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abcxiaoheiren 于 2013-8-25 13:25 编辑

          万圣节的密室逃脱


                                         无处不在的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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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2012年10月31日晚十一点,伦贝利未知街头

“万圣节!”

“万圣节快乐!!”

弗尼克每喊一次,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就会冒出一阵欢呼声,他顺势看过去,却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人,听起来那欢呼声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出来的。“或许他们应该知道,我喊的其实是‘海勒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傻乎乎的吸血鬼装扮。

弗尼克看看四周,这段街区自己并不熟悉。“好吧,该怎么回去呢?”弗尼克又叹了口气,“记得确实是上个路口向左转、然后向右——再往前能看到一家P&S银行……”说实话,他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的了。

弗尼克紧张以至麻木的大脑终于意识到自己迷路了。他重新打量一下街道,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显得不是那么惊慌。不过与此同时,他仿佛已经清晰地看见了一个满脸通红、额头冒汗的吸血鬼——他自己。破旧的双层楼、东倒西歪的电线杆、看起来已经荒芜许久的庭院……让人搞不清楚是原本就已经存在的还是特地为万圣节准备的——不过他希望不是前者。

正在弗尼克发愣的时候,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溜过来,带着刺鼻的味道向弗尼克猛扑过来——“啊!”

“今天晚上的第三只。”弗尼克的脸涨得更红了。一只黑猫轻巧地跃上残破的砖墙,消失在黑暗中。从它灵活的动作完全看不出来它刚刚跟一只满脸通红、额头冒汗的吸血鬼进行了殊死搏斗。

“唉——”弗尼克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有这么多黑猫和他过不去。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巫师逆行之夜发生什么都不算奇怪——因为弗尼克刚刚亲自经历了最不可思议的事。

连体影子、南瓜、幽灵、床底怪物、楼梯下的怪人、尸体、吸血鬼、恶魔小丑、狼人、融化人、魔女、绞刑树、吊死鬼、百脸小丑、盗墓贼、骷髅杰克……一阵冷风吹过,弗尼克的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这些形象。

他打了个寒战……要是当初没打那个愚蠢的赌,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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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0561: 这就是等两个月后发表的小说么
| 楼主| 发表于 2013-5-21 21:09: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bcxiaoheiren 于 2013-5-23 21:29 编辑

第一幕

Mwah,ha,ha,bazinga!

2012年10月31日晚七点,松安街海勒维宅内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海勒维打扮成一个先天营养不良的男巫,拿着一支一头插着半截粉笔的铅笔向客人们问道。

“怎么没看到兰佩尔啊?”一个戴着眼镜的半兽人向他左边的家伙询问道。

“你是说海勒维的妹妹吗?似乎是患流感住院了。”这句话来自一个坐着自己战车的亚瑟王——或者凯瑟王、密瑟王之类的。不过说实话,他坐着轮椅的样子更像是史蒂芬•霍金。

海勒维见完全没人理睬,特意提高了声音:“——这是一根魔杖。”

“一根魔杖?”应邀前来警察局长睁大了他的四只眼睛。

“对,我信了,我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信了。”没有收到邀请函却死皮赖脸要跟来的弗尼克无聊地说,“这确确实实是一根魔杖——我认识,它的名字象征着魔法师一族的无上荣耀——光轮两千。实在是无可置疑,我敢出一万五千金币赌它就像复活节的小兔子和圣诞老人一样千真万确。”

“光轮两千是扫帚好吗!这当然是一根魔杖,要不然它还能是什么?难道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只筷子或者是一根通烟囱的管子吗?”海勒维瞪了弗尼克一眼,“这跟魔杖可是有特殊能力的。凡人啊,难道你们看不到它上面镶嵌的红宝石所散发出的耀眼的光辉吗?”海勒维盯着那截粉笔。

“哦,那么它所具有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呢?”局长夫人一边抚摩着自己绿色的脸,一边饶有兴趣地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说出来你们可能觉得难以置信,但是,它真正正正具有令物体消失的能力……只要给我几秒钟,我就可以用我的巫师之血激发它真正的能力,使魔杖上镶嵌的红宝石向宇宙中心发出信号联络我的母星,然后我的族人就会运用瞬间移动将物体消去。”

“请允许我引用一句名言:‘用原力,哈利•波特’——甘道夫”弗尼克及时插了一句,“那么,您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亲自表演一下呢?”

“当然可以。”海勒维指着一沓标准的A4纸最上面一张,“女士们先生们,那么现在,有请我美丽的助理弗尼克先生协助我完成这动人心弦的魔法。弗尼克,请在这张纸上写几个字或画一幅画,再签上自己的名字——越难模仿越好。”

“乐意效劳。”弗尼克先拿起桌子上的黑笔,在上面画了一只兔子,又在海勒维的示意下接过他递过来的蓝笔,在右下角的签名框像外科大夫一样飞快地签了个名。

“好的,马上,你们就会亲眼目睹这只奇特的生物从这张纸上消失——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海勒维顺手拿起纸来转了一圈,又放回到桌子上,“在此之前,我希望有热心观众可以帮忙检查一下这张纸,确定我没做什么手脚。”

“确实是一张白纸,一张普普通通的白纸。”客人们经过一番精密的检测后下了结论。

“才怪!”弗尼克心想,“正因为狼人、女巫、海盗船长和地精都证明这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白纸,所以它才不可能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白纸。”为了保险起见,弗尼克又亲自检查了一遍——不过显然这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白纸。

“嗯。看来检查结束了。”海勒维拿起纸来翻了个个,扣回那摞A4纸,“好了,那么接下来,你们会用双眼见证这一伟大的奇迹。”他一边慢慢地说着,一边转过身去,用足有三米长的斗篷蒙住自己的身子。大家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这一团棕色的东西。过了几秒,海勒维把头探了出来,用双手拿着那张纸走到众人面前,巡回展示了一番。

虽然隔得很远,但大家可以看见:纸上干干净净的,上面的兔子不见了!

“肯定是在斗篷里偷偷换掉的!”有人尖声喊道。

“我早就料到你们会有此疑虑。”海勒维把左手食指拿掉,压在底下的弗尼克的签名露了出来,那潦草的字迹证明这确实是先前那张纸。

“是刚才那张纸吗?”有人悄悄碰碰弗尼克的肩膀。对此弗尼克回以“明知故问”的表情。

真是一个谜。客人们有些懊恼地想着,这种情况不是只会在魔术和漫画中出现吗。弗尼克皱着眉头,虽然他知道一定有什么诡计,但他此时也觉得难以解释。创造诡计应该是侦探小说家的专长,但半年来,海勒维一共想出的三十几个诡计中,真正被弗尼克完全破解的屈指可数。

弗尼克在脑海中快速地把刚才发生的所有事过了一遍。幸运的是,弗尼克的记忆非常好用,可以随便按快进或暂停键,而且其清晰程度堪比液晶。弗尼克的眼睛紧盯着记忆的画面,突然,影片在某个地方停住了,投影仪周围的灯亮了起来。

“嗯,我有信心这次能猜对。”弗尼克邪恶地笑了一下,“‘我希望有热心观众可以帮忙检查一下这张纸’——之前你曾经这样说过吧。”

“确实是这样,那又如何?”

“你的诡计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你只要故意说出这句话,就可以把我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纸上,使我们认为这张纸有问题——或者说,认为有问题的是这张纸。一般人自然不会想到,纸确实只是普通的纸,问题其实出在笔上。我认为,那只放在桌子上的黑笔里面的墨水经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挥发吧。当然,你刚才之所以先让我写字再把纸交给我们检查,就是为了控制墨水挥发的时间,从而造成戏剧性的效果。”

各种怪物的脸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只有一点我不明白。”一只狼人问道,“如果你先签名再画图怎么办呢?”

“那么海勒维就会说他能让签名消失,并且用兔子来证明这张纸确实是原来的那张。”弗尼克舔着自己塑料做的獠牙,“这很简单,没什么大不了的。”

海勒维露出一脸被揭穿了的表情:“真是的,为了万圣节好不容易设计出一个魔术,居然被人轻易猜到了……”他的头深深地低下去,眼睛盯着脚尖。突然,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抖动起来,“

Bazinga!你难道真的信了吗?能自动挥发的墨水——我可没闲心制造这种东西。”海勒维又抽出一张纸来,随便用那只黑笔在上面划了几道,“如果你认为是这样的话,就等等看吧。”

于是,这里出现了罕见的一群怪物在万圣节之夜盯着几条墨水线一动不动的奇特情景。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大眼瞪小眼后,结果终于出现了——那些墨迹还完完整整地躺在纸上,一点都没有变淡或者消失。

弗尼克终于忍不住了:“好吧,我承认不是墨水的问题!但是那只小兔子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问题的关键是,你忘了我的魔杖。”海勒维轻描淡写地说。

“忘掉那个愚蠢的魔杖吧,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相信那东西有魔力吧!”

“可是你说过你相信的……”

“——这是讽刺。连傻瓜都看得出来你那所谓的魔杖只是一根五毛钱的铅笔,上面的红宝石就是半截粉笔!”弗尼克愣住了,“等等,让我看一下那张纸!”

“粉笔……原来是这样!”众人称职地履行着龙套的义务,惊奇地随声附和。

“我了个去!上面涂了一层粉笔灰,那只小兔子只是被盖住了而已!这坑爹货,我居然没有看出来!”弗尼克恼怒地把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这种脑残的魔术……我实在是不想说什么了。”

“所以说,你们不得不承认我的理论。”海勒维不失时机地开始兜售起自己的那一套,“当你把大部分事实隐藏起来,只露出点尾巴或爪印时,一个老道的逻辑家和实践家往往可以追随隐藏的线索,轻易地指出整件事件的实质。但当他们完完全全了解了全部的事实时,看见所有有用的或无用的表象时,却往往停留在表面而无法找到事件的真相。所以说,真正重要的并不是你掌握了多少线索,而是怎样排列与组合你得到的线索,发挥他们应尽的作用。就比如说这一次,我的魔杖在你们眼前大摇大摆地挥动了无数次,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种显而易见的骗局。事实证明,随着受教育程度的增高,我们逐渐习惯于将问题复杂化,却往往忽视了最显而易见的结论。”

“真的是这样吗?我可不这么认为……无论怎么说,我还不是猜出来了吗。”弗尼克小声嘟弄着。

“眼睛!”海勒维把魔杖忽的一下戳到弗尼克眼前,后者吓了一跳,猛地后退几步,“……可是会骗人的呢。你真的相信你所看到的吗?”海勒维带着诡异的微笑转过身,拿起刚刚那张涂了粉笔灰的白纸用手摩擦。随着白色的粉层渐渐消失,观众们睁大了眼睛。在那层粉笔灰下面,并没有预料中的兔子——那只兔子,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弗尼克又焦躁的来回踱起步来。

“真的很简单,简单到令我怀疑为什么没有人发觉。”自得之意溢于言表的海勒维说道,“我们知道,这张纸上本来应该画着一只小兔,但现在却不见了。我刚刚否定了已经写上的字迹会消失,并且我也没用任何东西遮盖字迹,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这张纸上,从来就没有被画上小兔。”

望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海勒维继续说道:“实现这一诡计有很多种方法,比如说在A4纸上蒙上一层用水蒸汽润湿到透明的薄纱,只在签名框开一个小口。这样,如果有人在除了签名框以外的任何位置书写或画画,都只是画在了薄纱上。事后只要拿走薄纱,证据就都消失了。不过这一次,我选用的是复写纸的诡计。”

“复写纸?”

“对,就是复写纸。我在那一沓A4纸的第二张和第三张中间正对签名框的位置垫了一块小小的复写纸,弗尼克平时字迹就重,签名时的压痕透过两张纸和一张复写纸出现在第三张纸上,而兔子的那一部分却无法呈现在第三张纸上。在大家检查结束后,我拿着三张重叠的纸翻转一周扣回纸堆上,在最上面的一张自然就是只有签名而没有兔子的第三张纸了。”

“原来是这样……”弗尼克又一次被这奇葩的脑力折服了。

海勒维披上自己的长袍,挥舞着自己的魔杖,使它像教鞭一样呼呼作响:“虽然道尔爵士的理论为众人所熟知,但也并不见得尽善尽美。比如,他曾经把生活比作是一条巨大的链条,只要看见其中的一环,便可以推想出整条链条的本质。与其这样倒不如说生活是一块巨大的拼图版,不论你掌握的多么少,只要找对位置,就可以对整块拼图上的图像猜个大概。但真正可怕的是有时我们明明拥有了所有板块——甚至还有富余,却依然无法完成拼图。

“人们往往专注于对寻求线索和查找证据的训练,而对于分辨线索的位置与顺序的训练却往往被我们忽视,这正是一些案件难解的原因所在。线索有很多,但线索为真的可能性并不相同,如果想解开一个谜题,不如默认最可能为真的一点或几点是事实,然后从那里起步,就像推倒一连串多米诺骨牌一样,事情的真相就会自然展现在眼前。”

“我今天的讲座就先到这里,更详细和具体的内容都在这本书上。如有意欲购买者可打电话至12306咨询。不要几万块,不要几千元,只要九九八,只要九九八,立刻带回家!”看着海勒维拿出的卖不动的自传,弗尼克无聊地多了句嘴。

“其实是要卖一千零九十九的,你知道,现在又不是圣诞节特价。”

“得了吧,上圣诞节那天你带着书去一个寄宿学校讲座,不但没卖出去一本还被那个校长要了一打。同时——还要我说吗?”

“有这回事吗?我完全没有印象啊。”海勒维开始装傻。

“我就当做是你让我讲了。同时,那个校长给寄宿学校每个学生都订了十本一套的小说——我的小说,虽然我只是作为陪同人员被你拉去的。”

海勒维迅速低下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拿起他的魔杖,飞快地绕着众人跑了一圈回到了原地,然后若无其事地对弗尼克说:“其实是要卖一千零九十九的,你知道,现在又不是圣诞节特价。”

“这是要闹哪样?”局长刚想问出来就被弗尼克用眼神制止了。弗尼克转过头去,一本正经地说道:“得了吧,圣诞节那天你带着书去一个寄宿学校讲座,不但没卖出去一本还被那个校长要了一打。同时——还要我说吗?”

“不,不用了。”海勒维笑着舒了一口气,转到一边找别人聊天去了。

“嘿,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弗尼克压低声音说:“简单来说,海勒维一直相信他有能让时间倒流的能力,他认为他的脑电波可以干涉周围地区的磁场。所以对我来说有一件事很不方便,那就是每说一句话之前都必须先把它一字不错地背过。”

“难道你就没想过告诉他真相吗?”

“我尝试过无数次,但是每次我告诉他以后,他都会把时间回到我对他说之前,然后装作没听过的样子把话题转移掉。”弗尼克一脸无奈,“你知道最不幸的是什么吗?我有一次跌进了池塘里,然后海勒维在他的脑子中按下回看键,我不得不重复几十次跳进池塘,直到他用完当天的脑电波供应量为止。”

“哦,你当时一定很难过。”局长夫人同情地说。

“不,我当时只是庆幸旁边是一个池塘而不是火山口。如果我不跳下去的话,海勒维一定会把我抓起来扔进去的。”

178
| 发表于 2013-5-22 16:00:25 | 显示全部楼层
:Billd_pailian:我插了喔.楼主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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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2 20:35: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bcxiaoheiren 于 2013-5-23 21:29 编辑

第二幕

当弗尼克从厨房里回来的时候,海勒维还在谈论着自己设计的另一个诡计。

“那么干脆表演一下好了。”有些客人已经开始欢呼。

海勒维心虚地笑着:“因为道具一时有一点小差错,所以今天大概就……”

“道具,你是说这个吗?”弗尼克举起自己的右手,手里提着什么东西。

“熏鲱鱼?”

“不是……是这个。”弗尼克意识到自己错了,连忙把右手背到身后,举起左手。他的左手抓着的是一个傻笑着的蛋头小子的面具,上面用小灯泡绕了好几圈。弗尼克随手打开开关,灯泡发出温暖的橘黄色光芒。

“确实是!”海勒维惊喜地叫道,眼神随即转为疑惑,“不过你是怎么知道……”

“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智力正常。”弗尼克颇为无奈地说,“上面贴着标签‘道——具’我又不是不识字。”

“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家厨房的位置的!?”

“这个啊……确实是……由于某种原因……所以……根据实际情况……当然……出于某种考虑……于是就……所以说……反正就是这样,我就……”

“嘿,既然已经找到道具了,就赶紧开始表演吧!”幸好有人转移了话题,弗尼克捏了一把冷汗。

“好的,让各位久等了,跟我来吧。”海勒维将他的巫师长袍一甩,走上了楼梯。

海勒维在五楼的一扇褐红色的门前停下,拿出一摞装订好的纸开始宣读,“等一下我要进我的书房里作诡计的准备,这时我会通过冥想来集中脑电波,不能有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打扰。五分钟之后,我会从门里出来,从这时开始,诡计就正式开始了,之后的任意时间我会突然消失,然后在明天早上出现。如果你们中的任意一个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找到了我,就算是我输,反之,你们就输了。”

“那么,敢不敢打一个赌?”弗尼克趁机挑起事端,“如果我们赢了,就由你请在场所有的人吃饭,否则就由我请客。”

“好的,正合我意。”海勒维把那一沓纸往后翻了几页,“啊,找到了,在这里:甲方(弗尼克•希尼克)和乙方(海勒维•帕普金)在神志清醒、出于自愿的情况下立下此条约:若甲方(弗尼克)没有在格林威治时间十一月一日早上五点之前找到海勒维,则甲方(弗尼克)自愿宴请在场所有来宾(龙套一、龙套二、龙套三、路人甲乙丙丁),反之仍然是由甲方(弗尼克)宴请在场所有来宾,但由乙方(海勒维)承担所有费用。弗尼克,请在在这里签字。”

“虽然‘神志清醒、出于自愿’稍微有点像遗书的格式……”弗尼克一边嘟囔着,一边拒绝了海勒维递过来的笔,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一支笔在横线上签下了名。

“好的,协议你一份、我一份。”海勒维把点在复印纸后的另一张协议撕下来递给弗尼克,诡异地笑了,“可要认真看好啊……”

弗尼克扫了一眼,协议上面是以第一人称叙述的、海勒维刚才宣读的那段话:等一下我要进我的书房里作诡计的准备,这时我会通过冥想来集中脑电波……弗尼克没什么耐心,将那张协议叠了几折塞进了口袋里:“在开始前我们可不可以检查一下房间,来确定这个房间里没有什么道具帮助你完成诡计?”

“哦,当然。”海勒维把自己裹进披风里,带领着客人们走进了房间,“当然,冥想这种事情也是有一定风险的,我可不希望等我冥想结束时发现我的身体正被五花大绑放在一个六芒星形祭坛的中心,旁边是被点燃的蜡烛和拿着镰刀蒙着面的黑魔法师……”

“理论上来说,你确实是有几率被会瞬间移动的邪教徒所伤——很好,那么,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海勒维没有回头:“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我在这次表演中伤及性命,你,弗尼克,将负全部责任——在协议上写着呢,就是你刚刚签字的那张。所以,我要求你在我走进这扇门二十分钟后打开这扇门,将我接出来。”

“我了个去,有完没完了……”弗尼克最后一个检查完毕,走了出去。

“砰!”

门被用力关上了。

第三幕

I am the "who" when you call, "Who's there?"当你叫“是谁?”的时候——那就是我,

I am the wind blowing through your hair像风一样拂乱你的头发

——引自《This is Halloween》

“砰!”

门被用力推开了。

房间是空的。

大家跑进屋子,像一群瞎子一样挥舞着双手,绕着房间转来转去,希望能找到海勒维。不过,很显然,房间确实是空的——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嘿,海勒维!”弗尼克环视四周,门的左边是一张浅褐色书桌,上面放着三只知更鸟木雕,桌子边的地上摆着一只微笑的已被点燃的南瓜灯。再靠前的地方是一张老旧的扶手椅。房间的尽头是一扇敞开的落地窗。它的右边是一个被镶嵌在墙上的壁柜,有着那种罕见的银色镶边,柜子的把手上挂着一个被点燃的南瓜灯。再旁边是一个半人高的小立柜,上面同样摆着一盏发着光的的南瓜灯。

“怎么没人?”警长把门关上,奇怪地问道。

“有很多种可能。其中的一个是真的有会瞬间移动的邪教徒。”一个女巫皱着鼻子说,“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愿意相信海勒维是逃跑了——用一些奇怪的方式,比如说跳窗。”

“你疯了吗,这里可是五楼啊!”海盗船长嚷着。

“从高楼逃走确实是有很多方法的……比如说用绳子或者床单之类的拴在家具上爬下去……但是问题是刚才我们搜查房间时我特意观察过,根本就没有找到绳状物——什么都没有。而且,根据我当时列的清单,屋里的东西一个也不少,当时我还检查了海勒维的全身,确定他没有把什么绳状物盘在身上带进去。”一阵微弱的风吹来,弗尼克的头发微微拂动,“而且真的要使用这种方法的话,是无法回收绳子的,但现在明明什么都没有,所以这种假设不成立。”

“那么,如果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垫着呢?”那个活跃的女巫推开窗子,向下看去,“那下面就好像有个纸箱子。”

“什么?”弗尼克凑过来看了一会,又笑着摇了摇头,“这种小家具箱,体积最多比那边那个小立柜大一点,就算都装满棉花也承受不了多大力,如果真的用这个来实行软着陆,大概与自杀也没什么区别。而最重要的是——”弗尼克随手将书桌上放着的一个知更鸟木雕扔了出去,下面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小坑,“如果你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下面是一块松软的泥地,上面却没有一个脚印,就像是未被踩踏的处女雪一样,极可靠地证明了海勒维没有从这下去……怎么了?”弗尼克注意到众人的眼神,才想起来这原来是海勒维的知更鸟。“将要有大悲剧发生了。”人们的眼神里分明这么写着。

“那么,有没有可能海勒维直接从五楼的窗台上翻到了四楼的窗户里?你看,窗外还有一段窗台是可以站人的,海勒维当然也可以用手扳住窗台跳进四楼。”一个挤过来的地精提出了建设性建议。

“理论上来讲,当然可以——但是你们看,四楼的窗户是从外面反锁的,并且四楼的窗户外也没有外凸的窗台,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海勒维想要进入别的楼层的话,至少要从四至五米高的地方跳下去,然后精确地着陆在三楼窗外一块小小的平台上并瞬间保持平衡使自己不掉下去。而可惜的是,海勒维并不是蜘蛛侠。”

弗尼克用了很大的力气克服了窗户的滑动摩擦力,艰难地将窗户关上,“另外,我想我们不用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那位年轻漂亮的女巫推开窗户之前,窗户并没有开着。”

那个女巫很是受用,微笑着点了点头。弗尼克看到这一幕,心里邪恶地暗笑着:其实我说的“年轻漂亮”是以一般女巫五百岁的寿命做基准的。

“密室啊……”局长若有所思地插话,“等一下,我们一共是多少人?”

“十二,怎么了?”

“嗯,是十二个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起了有些密室构成的伎俩。就是那种原在密室中的凶手先躲起来,然后混在冲进来的人群中隐藏自己什么的。各位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摘下面具来呢?”

怪物们纷纷摘下面具,露出了形形色色的脸,但是海勒维并不在里面。

“对了,有没有可能他躲进了柜子里呢?”局长夫人凭借一贯的直觉提出自己的看法。

“不,不可能。”弗尼克断言,“海勒维不可能将他高大的身躯挤进这么小的柜子里。

“不过,我倒是很想验证一下。”警长说着,悄悄走到立柜旁边,不经意间快速拉出立柜的三个抽屉,“哐!”

“卧倒!”

一股黑色的烟气扑面而来,几乎就在一瞬间,整个房间就被充满着印度特色香料味的浓烟包围了。弗尼克趴倒在地板上,用手遮住口鼻剧烈咳嗽,但越是咳嗽,吸入的浓烟就越多,到最后,弗尼克干脆把脸蒙在吸血鬼斗篷上,眼泪和鼻涕使柔软的缎子斗篷瞬间变成了面膜。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在弗尼克泪水模糊的双眼可以看到的地方,就有一个海盗船长抱着狼人蓬松的尾巴趴在地下、一只绿色皮肤的怪物躲在扶手椅下、还有一个披着床单的幽灵抱着立柜上那个南瓜灯,咳出来的空气吹灭了蜡烛。

烟气终于慢慢散去了,警长揉着自己胀痛的鼻子先站了起来。虽然他离立柜最近,但由于刚才他一直用袖子堵着嘴巴,烟雾对他没有什么大的影响。警长向立柜的抽屉凑过头去,他的四只眼睛紧盯着最上面的抽屉里还在冒出缕缕烟雾的紫色小弹丸,用沙哑的嗓音吐出一句:“抽屉内壁连着烟雾弹的引信——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出孜然味的烟雾弹的。”

“还有什么东西吗?”弗尼克哑着嗓子喊。

“没了……等等,”警长使劲挤了挤眼睛,把泪水挤出来使自己的视线尽量清晰一些,“好像还有一张纸——确实是一张纸。”

“上面写着什么吗?”弗尼克凑到警长身边。

“诡计已经开始了……这次的诡计并不是瞬间消失,而是密室逃脱。如果有人还带着协议的话,请现在将它拿出来。”

弗尼克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纸,伸展开来。

“就像协议上写的那样,从‘这时’诡计就开始了,我就会随时消失。这句话就是说诡计从前面的‘这时’两个字开始,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这个时候……玩的开心,bazinga!”

“这叫哪门子坑爹协议!”弗尼克突然想砸东西……于是另外两只知更鸟也伴随着破碎的玻璃碴从窗口飞了出去。

| 发表于 2013-5-23 19:13:14 | 显示全部楼层
加油加油,LZ快更新,期待中:Billd_pailian:。。。。。支持
| 楼主| 发表于 2013-5-23 21:28: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bcxiaoheiren 于 2013-5-23 21:33 编辑

第四幕

“总之,我们现在知道的情况就是:

1、        海勒维进入了这个房间。

2、        海勒维无法从窗口出去。

3、        房间没有其他出口。

4、        海勒维离开了这个房间。

凡有不合理之处,必有促成不合理的事物……就像调用负责不同工作的函数来完成程序一样。话虽这么说,可是在这个谜题中,它究竟是什么呢?”

在一楼客厅的圆桌上,刚才的客人们正围在一起试图分析海勒维的逃脱方法。不过说实话,在这一群妖孽之中,真正起劲的只有弗尼克一个——毕竟无论谁输谁赢,其他客人都可以免费吃到一顿饭。

“所以说,现在怎么办呢?”一向没什么主见的警察局长坐不住了。

“至于海勒维是怎么从密室中出去的,这一点看似难以解答,其实并不重要。我们只需要知道结果:海勒维并不在这个房间。”弗尼克很干脆,“而破解海勒维的诡计,办法只有一个——找!因为海勒维的钱包在我这儿,他的口袋里也没有装钱,所以他不可能在离这座住宅很远的地方。虽然在头脑上我们不占优势,但最少在人数和资源上我们可以算是占尽有利条件。我们分成四组,分别以这座住宅为中心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乘车行进三公里,然后逐步向内包围搜索直到中心,这样无论海勒维在哪个方向,都有很大几率被我们撞到,别忘了,他只有一个人,但我们却有整整十二个。有什么问题吗?”

“海勒维会不会躲到民宅,这样一个晚上我们都不一定找得到。”

“这一点在打赌开始之前我就问过了,海勒维保证不会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只有一个问题,必须要去吗?”

“额……我突然感到头疼欲裂,一定是发烧了。”半兽人捂着自己的头仰躺在椅子上,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对了,我刚刚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忘了处理……”披着床单的幽灵也站起身来。

“别装了,一个个都是演员,你们就懒死吧!”弗尼克对这一群坑爹货很是无奈,“这样吧,如果我赢了,我请大家吃两顿饭。”

半兽人拿出了体温计。

“三顿饭怎么样?”

半兽人把体温计塞了回去:“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好,我们走。”

第五幕

两小时十八分钟后

弗尼克打了个寒战……要是当初没打那个愚蠢的赌,该多好啊……

“海勒维!”他又叫了一声。弗尼克已经不期望可以捉到海勒维了,此时他需要的只是朋友的帮助。

小巷里很静。

在这样下去会感冒的,弗尼克迷迷糊糊地这样想着。自从一个半小时前和负责搜索北边的队友失去联系,他就再也没有转出这条小巷。

弗尼克掏出自己的手机,满怀希望地再次调出街道地图,但正是这个被寄予厚望的程序却显示他正身处在太平洋上一个叫东帝汶的岛上。

虽然弗尼克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路痴,也不想把搜索的对象从海勒维改成自己,但深秋略带凉意的风却逼迫他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他对着手机屏幕按下了警察局长的电话,不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了那个胖子熟悉的声音。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觉得这北美野驴似的嗓音如此美妙。

现在,弗尼克需要做的,就只有等待了。他裹紧自己的斗篷,站在路灯下稍微明亮一点的地方,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注视着周围的黑暗,迫切地希望马上有人出现带他离开这个鬼地方。

小巷的转角处想起了一阵喧哗声,弗尼克心中一阵激动,几乎就要冲上前去了。但是为了保全自己所剩无几的面子,他还是选择了呆在原地。

事实证明弗尼克的选择是正确的。又一只猫从街角转来,与弗尼克擦肩而过,发疯似的向前跑去。

“真奇怪,居然是只虎斑猫。”

街角又响起了脚步声,一群顽劣的孩子紧跟着从街角转过,其中有几个孩子的手上好像拿着什么罐子,只不过由于跑得太快,弗尼克没有看清楚。“谁让波普太太不给我们糖果的,她活该。”其中一个孩子喊道。弗尼克莫名其妙地站在路灯下,注视着他们跑过:“今天人和动物到底怎么了?”

风又变冷了,弗尼克继续呆在路灯下,望着一轮银白色的明月。不知不觉中,他想起了盖伊-福克斯之夜灿烂的烟火、圣诞树上闪烁的彩灯、情人节纷飞的白雪、复活节背着彩蛋的小兔、愚人节的空礼物包和感恩节的火鸡大餐……“当初人们到底是哪条神经犯抽,非要设置一个万圣节!”

街边终于又传来了声音。这次,弗尼克清楚地听到有人在身后喊他的名字,不过他却没有回头。

“嘿,可算找着你了。”弗尼克终于禁不住回头一看,幸运地看到了警长满是肥肉的脸。

第六幕

五楼海勒维消失的那个房间里,弗尼克吸着鼻子,正舒服地坐在那把老旧的扶手椅上,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进椅子的凹陷中,手里端着的咖啡打着旋儿,水蒸气混合着咖啡豆浓郁的芳香缓慢上升。

伊丽莎白塔上那座著名的时钟刚刚敲过了四下,浑厚的钟声惊醒了趴在搬来的椅子上打盹的客人们。此时,他们正揉着睡眼,头脑混沌地发着呆,多半客人的服装已经换掉了,过了今夜,他们就不再是无所不能、令人胆寒的怪物,生活又将归入原来的轨迹。现在想起来,刚刚经过的一夜变的那么虚幻缥缈,似乎只是闲暇时做的一个梦罢了,尽情欢乐、疯疯癫癫、无所顾虑……所有这些性格,就像服装一样被完完全全地脱掉了,一点也不留痕迹。梦醒了,生活还是生活。灯并没有开,黑暗中只有三个南瓜灯发出悠悠火光纪念着昨夜。

但不管怎么说,人们的心中或多或少有些留恋昨夜的那种感觉。

那个坐着轮椅的亚瑟王率先站起来,他的嗓音不甚清晰:“额……昨天过的很愉快,但是天已经有些晚了,我想,大概我得回家了。”

“天并不晚啊,准确的说,是早了十七个小时。”弗尼克一夜未睡,勉强靠咖啡因维持着精力。

昨天,弗尼克回来之后,就强烈要求人们搬了椅子来到这个房间。他本来是想开作战会议的,但人们显然已经太过疲乏,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想——这也就是为什么没人开灯。甚至十五秒后弗尼克刚刚走进屋子时,他就听见了一片平稳中略带起伏的鼾声。“怎么能睡得这么快!”弗尼克大发感慨。没办法,弗尼克翻出海勒维藏的咖啡,毫不吝啬地给自己冲了一杯,决定开始自己侦查。

“不过,忙活了大半夜,也只是发现了这小东西。”弗尼克盯着手中攥着的半根粗蜡烛——那是从楼下泥地里找到的。他猛灌了一口咖啡,麻木的大脑又开始慢慢活动起来,“话说这么早就要走吗,”他的话被一个喷嚏中断了,大概是在街上着凉了,“难道你不想看一下海勒维究竟藏在哪儿吗?”

“不了,虽然的确很吸引人,但是……”亚瑟王欲言又止,向门口走去,转动了门把手。突然,他转了个身,把门带上,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每周六十五磅工作四十小时的酒吧服务生,这份工作不要也罢——否则再这样干下去,要么我会死,要么老板会被失去理智的我用制作汉堡剩下的过期奶酪和酸火腿噎死。”他一屁股坐下来,拿过弗尼克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那是我的杯子……”弗尼克一脸幽怨。

“现在几点了,快到五点了吗?”他问道。

“嗯,快了。”弗尼克把视线移到自己右手腕的手表上,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左撇子,“差五分五点。”

“也就是说,海勒维快要出现了?他守时吗?”

“怎么说呢,如果到五点他没出现的话,我们就可以打电话给警察说他被谋杀了,凶手是一个会瞬间移动的邪教徒,而且在描述嫌疑人的外表时我们可以加上‘携带一柄黑色长柄镰刀和六只粗蜡烛’。”弗尼克的声音变得有些粗——这是因为感冒,“记得上小学时我根本不用戴手表,海勒维上辈子一定是一只缩在时钟里咕咕叫的知更鸟。”

| 楼主| 发表于 2013-5-24 20:40: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幕

五……四……三……二……一……

悠扬的钟声在晨风中震动,在某些恐怖小说里,打扮成吸血鬼的弗尼克现在已经可以被阳光灼成一缕青烟了。但是很明显没人关心这个,因为海勒维并没有出现

真是奇怪啊……

人们静静的等着,没有说话。这一刻,至少有一半客人相信了精神力量和时空穿越。

弗尼克又打了个喷嚏,紧跟着咳嗽起来:“局长,要报案吗?”

警察局长神色紧张,流着汗的胖脸犹豫地摇了摇,示意大家再等一会儿。

人群又安静起来。

还是没人出现。

弗尼克躁动不安起来:“不行,我得去找他。”

“只是晚了几分钟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了解!海勒维这家伙从来不会迟到,除非有什么意外情况……有一次我们约他踢球,他刚一出校门就被一群高年级的学生拦在墙角——也不过是晚了二十秒。唯一一次迟到超过五分钟是因为他患了支气管炎影响了生物钟。”

“冷静,冷静。”局长夫人语气平和,“你玩过捉迷藏吗?有一次我躲的时候,就趁机溜回了家,然后让那些孩子找了一个晚上……”

“无论你怎么说,我还是不能放心。”弗尼克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啊——嚏!”

人们向弗尼克看去,但弗尼克并没有拿出纸巾——确切的说,刚才那个喷嚏根本就不是来源于他。

弗尼克转过身来,轻手轻脚地向立柜走去,把手轻轻放在立柜上摆着的南瓜灯上,然后慢慢用力,直到双手紧紧抓住那个南瓜壳子。弗尼克在心中默默地倒计时,手上突然力道猛增增,南瓜壳被捏成了碎块。

南瓜壳里是带着傻笑的蛋头小子面具、穿着巫师袍的还没有睡醒的海勒维。

接着,蹲在被凿穿的立柜里的海勒维又打了一个喷嚏。

第八幕

“那么,海勒维,来听听我的推理吧。”弗尼克又坐回了他的扶手椅上,看着刚刚睡醒的海勒维,用意念阻止他发现死掉的三只知更鸟木雕。

“洗耳恭听——咳咳……”海勒维咳嗽起来。

“首先,在诡计开始之前,我就已经得知了那个绑着一串小灯泡的面具是道具。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有利的。首先,因为这个蛋头小子完全不符合你的审美,所以在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你是不会选择这个作为道具的,而这个面具之所以会成为道具,是因为它的与众不同之处,也就是它上面的灯泡。因为只有这种面具可以照亮被掏空的南瓜,制造出像南瓜灯一样的效果。”弗尼克又一次打开面具上的开关,面具果然发出类似火光的光线。

“你在密室中消失后,我们从窗台下往下看,试图找到逃脱诡计的时候,我又注意到了楼下那个箱子。”弗尼克把已经窗玻璃被打碎时剩下的尖锐的玻璃渣敲掉,指引大家往下看,“如果单纯从形状和大小来看,这个箱子恰好能够装下那个小立柜。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此之前你买了两个立柜,其中一个是正常的,而另一个则被凿穿,可以容你把身体藏进去而把头露在外面并想戴帽子一样戴上那个南瓜灯。

“另外,当我们搜索回来时,大家从别的房间里把扶手椅搬到这个房间,我走在最后,与最前面的客人大概相差不到半分钟。但当我踏进这个房间时,却已经听到了鼾声。那么,很有可能除刚刚进来的客人以外,房间里已经有了一个人。”

弗尼克看到海勒维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玻璃上,干脆脱下自己的吸血鬼斗篷蒙在纱窗上继续说:“不过不能否认,之前的三点都只能称得上是猜测,并没有确凿的或关键性的证据。但接下来的结论都有充足的理论依据。首先,我记得在那个烟雾弹爆炸时,我们都因刺鼻的香料味烟雾而禁不住咳嗽——这事你应该知道。”

“啊?我完全没有印象啊。”海勒维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而这次事件真正的关键就在之后。我记得我看到一只披着床单的幽灵,因为止不住咳嗽而抓起了立柜上的南瓜灯,当时他咳出的空气吹灭了蜡烛。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重新点亮那支蜡烛,而在我们外出搜索回来之后,我却惊奇地发现南瓜灯又被点亮了。特别是在搜索后,我还发现了一根蜡烛——这表明有一个南瓜灯中的蜡烛被扔了出来,但所有的南瓜灯都亮着,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的解释了。”

“我有一个疑问,你是没有注意到南瓜灯没有亮吗,为什么会特意打开面具的灯呢?”警察局长问道。

“两难选择问题。”弗尼克抢先答道,“虽然海勒维注意到南瓜灯没亮,但他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如果我们注意到南瓜灯是不亮的,保持黑暗是正确选择,而打开面具上的灯就会暴露自己;但如果我们之前没有注意到南瓜灯的蜡烛被吹灭,海勒维不打开面具上的灯反而会使那个不亮的南瓜灯变得显眼,致使我们前去检查暴露自己。总的来说,怎样选择都有可能暴露自己,所以海勒维随便选了一项。”

“那可不是随便选啊!”海勒维很激动。

“可是在不知道我们是否注意的情况下,这种两难选择并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使几率增大啊。所以无论怎么选,也相当于随便选了。”

“当然不一样,之所以选择打开灯是因为我的深谋远虑。”海勒维的思维方式明显不局限于常人的领域,“因为我回到房间时就发现窗户被砸碎了,外面的空气有这么寒冷,如果我不依靠灯泡通电时产生的热量来取暖的话,恐怕现在已经躺在停尸房里,让我的亲人们把我的双手摆成十字了。


“呃,这也倒算是个理由……”弗尼克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不过,既然你已经得出了结论,为什么不马上就揪出海勒维呢?”局长夫人作为戏份第四重的配角插话。

“因为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搞懂各个线索之间的联系,直到海勒维打了那个喷嚏,就是这样。”弗尼克话锋一转,“但是有一件事我一直弄不明白。海勒维,你到底是怎么从密室中逃出来的呢?”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海勒维困得几乎睁不开眼了,“只要把一根大概三米长的绳子……”

可是哪里来的绳子!”弗尼克大嚷道。

“啊,不就是在那里吗……”海勒维指了一下窗户。弗尼克还在等待他下一句话的时候,海勒维已经倚着扶手椅,沉沉地睡去了。

| 楼主| 发表于 2013-5-25 20:31: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幕

在伦贝利市立医院流感病房里,新的一天来临了。温热的阳光透过蓝色的薄纱窗帘投射到窗台的盆栽叶子之间,在深褐色的窗台上形成一道阴影。兰佩尔穿着简单的白色衣服,半坐在散发着消毒水味的病床上。过去的几天她都快要无聊死了,不过幸运的是,今天同一个病房来了两个新客人,而在他们身边,无聊可是无法生存的。

“啊……我终于知道那绳子是从哪里来的了。”弗尼克挂着厚厚的眼袋,从那张被他压出了一个小坑的病床上突然兴奋地跳起来,不过欢呼声下一秒就变成了哀嚎:“啊!输液管插到肉里了!!”

听到这一声惨叫,隔壁医护室里急忙跑来一个穿着白大褂,胸口别着一直银色钢笔的人,帮助弗尼克把针管拔出,重新安置好,又嘱咐说:“你好,我是新来的护士布莱克,负责照看你们三位病人,你们可以叫我小黑,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吧。”他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添了一句,“对了,弗尼克先生和海勒维先生,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你们,真是太荣幸了。”

“一点也不黑啊,还挺帅的嘛。”兰佩尔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弗尼克没有理会,继续激动地说:“就是那件披风,不是吗?你的长达三米的巫师披风,你把披风拧成了绳子!你穿着这件披风在我面前晃了一晚上,我居然还会忽略掉。”弗尼克的兴奋再一次卡壳,“不过,就算有了绳子,又要怎样从密室逃脱呢?”

“呃……你系过鞋带吗?”

“系过,等等——我已经说了多少次,我智力正常——啊!又扎到肉啦!!”

“不要激动,冷静、冷静。鞋带扣的特点你知道吧,拉一下鞋带的头,扣就会被拽开。但如果在扣圈里深入一根小绳子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再拉鞋带头时,因为这个小东西阻挡,所以鞋带扣就不会被拽开,扣圈会收缩成一个扣结。”

“对啊,这些我都知道。”

“这个诡计的关键正是这么简单。我把披风撕下一条,然后把剩下的拧成绳子,并且打一个像鞋带那样的结,在扣圈的中央塞进刚撕下来的那一条,拉紧绳子,就会出现一个绳结。我站在五楼的窗台上,把绳子伸到窗内,把窗户关上以把绳子夹住,塞在扣圈里的布条随绳子一同垂下。之后,我只要抓住绳子,慢慢滑下,就可以站在三楼的窗台上。最后只需要把塞住扣圈的布条拽出来,绳结就变成了一个普通鞋带扣,我只要猛拉绳子把绳子拽直,再把它从窗缝中拉下来就可以了。所以我就这样到了三楼,躲在那里直到你们都出去后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被凿穿的柜子,蹲在五楼的房间里一直到五点。”

“可是我记得窗户好像是关着的啊。”弗尼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忽然举起没有输液的右手狠狠地捶了一下床,“可恶,我早该想到的!我们刚刚进入房间搜查时门已经被警长关上了,但我却感受到一阵风。如果不是窗户开着一条缝,又怎么会起风呢?”

“对了,小黑……是吗?”海勒维有气无力地说。

“是!请问有什么吩咐!”白大褂青年精神百倍地回答。

“呃……我想知道医院里都有什么好饭呢,能麻烦准备一下吗。对了,不用客气,是由那边那位先生付账的。”海勒维指了指弗尼克。

尾声

三天后,在医院的食堂,按照赌约,弗尼克答应要请的那一顿饭终于还清了。不过在场的只有弗尼克、海勒维和兰佩尔三个人,不得不说有些冷清。

弗尼克并没有什么食欲,海勒维也恢复到沉默不语的状态,这不由使胃口大开的兰佩尔有些尴尬,从小到大,她从来都猜不到那两个怪人究竟在想什么。

弗尼克把叼到嘴里的叉子拿出来,突然面露喜悦:“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万圣节那天我会碰到那么多黑猫了。”

“黑猫,怎么了?”兰佩尔还不是很了解情况。

“万圣节前夜在街上找你哥的时候,我碰到了不少黑猫。”

海勒维插话说:“你知道,黑猫意味着不祥和灾祸。看你近日印堂发黑,定是有疑难之事。公子且听我一言,今后三日在宅内焚香洒酒,扫除污秽便可保身,如若不然,不出一月必有血光之灾……”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遇到那么多猫的原因就是在你哥厨房里拿的那条熏鲱鱼,”弗尼克尽量保持平静,“而至于为什么遇到的多为黑猫……我相信我有足够的理由认定是在路边的那几个淘气的孩子的恶作剧——我想他们手里拿的就是黑色的喷漆。”

(完)

6/12/2012

| 发表于 2013-5-26 19:54:58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完了...很吸引人~而且过程也很严谨~
ps.小黑不发动那个兑换券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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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6 20:53: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bcxiaoheiren 于 2013-5-26 20:58 编辑

给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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