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12-10-13 15:44: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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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卢原创第十六篇小说:臭女人系列第三部《幻实》

                             第一章
  我把揉在手里的钱模模糊糊地递给了司机,想不清数目是多少。总之,我下了车之后司机立马远去,没有一个司机愿意与一个酒鬼在狭小的空间里相处太长时间。但为了生计,迫不得已事与愿违。
  我踉踉跄跄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路上,旁边的商铺早已关门,但有许多门铺的铁闸前都油着大红的“出租”二字。
  即使自己有点酒醉,但神志还是清醒。陪伴我的也就只有路边那几盏昏暗的路灯。大多都已坏了将近半年,剩下的也危在旦夕。几个月前我仍常去管理处投诉,可逐渐也不了了之。
  家位于偏僻的小镇里,房子是租的,虽说不到60平方米,可租金确实不低。
  进入家门后我习惯性地打开电视,弹出的画面便是《非XX扰》的重播。主持人的话语再多么吸引人也进不了我的脑海里。
  我凭着还有点神志的脑袋回想着今天的倒霉事。

  今天下午五点,我成功与一位大客户见面,像我这样做推销保险的,能够做一宗大生意可谓是人生的转折。这话并不夸张。
  我与那个客户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与他并不亲近。也许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感觉他虽文质彬彬也很大方,但在那迷人的笑容下总藏着一丝阴险。一句说来,就是他不打算与我做生意。
  每一次见面,虽然他偶尔会问我一些保险的细节问题,装出感兴趣的样子。而我能为了成功而不顾一切,因此第一次见面时为了给对方一个好印象,吃饭的钱也全是我付。
  但慢慢下来,敏感的我便肯定他只是在利用我骗吃骗喝,我惊讶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并且,每次去的饭店也越来越高级。我多次向上司说明,他们自私地无视我的存在虽也在意料之中,但也不免让我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梦想。没错,是梦想。
  我要杀了他们。
  但在这之前,我要先了结一件事。


  第二天一大早,沉醉在睡意中的我顶着难堪的头痛走往车站。
  这条街夜晚对我来说并不阴森,然而早上不时传来的铃铛声与焚烧导致的烟混杂着不知哪里飘过来的臭味让我感到恶心,即使早已习惯。
  昨天——不,应该说是今天,由我呕吐出来的混杂物仍清晰呈现于眼前。


  公司座落于繁华地带。这一带基本上都是大型公司。在外人眼里,这一带工作的人都是事业有成,生活充裕的成功人士。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我的状况,这是因为他们并不了解笑容表皮下的毒辣。
  我真羡慕他们可以活在阳光下,黑暗从不接近他们。然而,我不是。我在光明之路上被黑暗拖走。我自甘堕落,因我不愿回到光明。黑暗也有不同,我要用我瞬间的黑暗终结了他们。


  今天一整天,我都在公司里对着上头派下来的一张印满电话号码的纸拨打各种推销电话。但都不尽人意,不过这也很正常。
  午饭过后,我在自动售货机前买咖啡以应下午的工作。
  此时走来两位同事,虽说认识但不熟,他们似乎没有留意到我。
  “今晚去喝酒不?”高个子用左手拍了拍矮个子胸脯,他说。
  “今晚去不了啊,真抱歉。你也知道我正处于热恋期。”矮个子低下了头,搔了搔鼻子。
  “好啦好啦!”高个子摇了摇手,但并无不耐烦的意思,“这次我又一个人去了是吧,就不打扰你们了。”
  高个子搭着矮个子的肩膀,走过我的身边。

  “今晚一起去吃个饭,好吗?”我来到由希工作的位置上,俯视着一脸认真地工作的她,问道。
  “好啊!”由希似乎因我突然的出现与邀请惊吓了一下,但很快她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露出那一贯的甜美笑容。
  我的身体里马上涌起一股火焰,让我的手脚忍不住地颤抖起来。我亢奋了,但并不因为由希的答应,而是想起今晚的行动。

                           第二章
  “该起床了!早餐弄好啦!”由希的声音刺耳地传进我那正在沉睡的大脑。之所以刺耳,是因为只要她下达了“起床”的命令,我就不敢再让自己躺在床上。
  “嗯……”我迷糊地应着,一边伸手去寻找自己的衣服。
  “今天早餐吃什么?”我迅速装备完自己,走到客厅。
  “干炒牛河呀!你一直都很喜欢我的炒粉手艺。”
  由希穿着紫色的睡裙,外加一条厨房专用的围裙。
  与那甜美的声音相称的是那可爱的圆脸。面色红润的她附带着小酒窝的微笑是每天早上为我灵魂的沐浴。
  “阳光就是她,她就是阳光。没错,是阳光。”我心想。
  “你干嘛了啦!都结婚一年了,还老是盯着人家看!”由希双手捂着脸,低下头害羞地快步走向厨房。
  “由希,今天几号了?”
  “23号!”
  “噢……7月23号呀。我今天比较忙,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我看着手表说道。
  “今天又要见大客户吗?”由希从厨房里出来,围裙已被她脱下。
  “是啊。”
  “每次星期一都要我自己一个人吃饭。”她撅起嘴说道。
  “也是为了尽快赚到足够的钱嘛。”我放下筷子,走过去抱着她。
  “好吧好吧。我就再忍一会儿吧。”由希故意说出埋怨的语气。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
  “你只要记得我就好。”
  由希故作生气地走开。


  趁着中午休息时间,我来到危吉的工作台前,把一罐咖啡放在他的工作台上。
  “哎哟!你还真是客气呀!该不会又要我帮你去对那些不好对付的老太婆推销吧?”
  危吉调侃道,一边用力拉开易拉罐。此时办公室里原本拨打电话的嗒嗒声也都消失不见,只听见墙上的钟声。钟声大得以至于正在交谈的我们也注意到。
  老板说钟声响亮是为了提醒员工要争分夺秒地工作。然而在我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荒唐想法。花那么多钱制造一个那么畸形的钟更是荒唐。
  “没有那回事,最近的客户都挺好商量的。这次我倒是想让你请我吃晚饭。今晚我要跑到一户人家那里做详细介绍,可以不?”
  我故意不提起由希,也没那必要。我知道他正在努力做一个第三者,但我并不介意。在我看来无论是公和私,他都远远不如我。并且我一直希望维持这份友情。
  “呃……”危吉别过头去,略有思考。
  “不行吗?”
  “嗯……”危吉稍微低下头,小声回答,“今晚有点事,抱歉。”
  此时已到工作时间,人陆陆续续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刺耳的铃声让人不得不打起精神。我也不方便再过问,便跟着人流回到自己座位。

  4点时,我成功把客户约了出来。离开时注意到危吉在工作之余不时地望向哪个畸形的大钟,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并没有想到最后的一个客户竟然如此地难缠。一个将近半百的男人,模样却让人觉得他已到退休之年。历经沧桑的男人对于保险的问题一而再,再而三地考验我的忍耐度。幸运的是最后总算做了一笔大生意。看来“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句话真没错。
  我独自一人悠闲地走在江陵路上。不美但宁静的夜晚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一种享受。从海边吹过来的凉风刺穿那疏松疲惫的骨头。我想成大字形地躺在此处,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现在刚好23点整,路上的汽车与行人陆续减少,但我需要坐的车辆收班时间在凌晨,所以我并不急。
  我忽然想起危吉,因为他的家就在不远处,但我无意拜访。
  随之想到的便是由希。那么晚,她一个电话也不打给我,这个太不正常了。平常她总会打一两遍电话互报平安。然而今天却音信全无。
  “出什么事了吗……”
  刚想到这里,目光正前方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灯光虽暗,但我仍能认出他们。
  危吉和由希。
  他们亲密地搂在一起,相互依依偎偎,危吉看起来醉了。他们完全没有发现50米后我的存在。
  我并没有立刻上前揭发他们的行为,虽然心中的火山已经爆发,但我仍然选择理性的行为——跟踪。
  那对男女踏上楼梯,男子花了不少时间打开其中一间房子的大门。随后屋里的灯光亮了。
  我站在几乎空无一人的人行道上,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如果我贸然冲进去,我想我落得不好下场的几率会比较大。我也自认武打不如危吉。
  正当我纠结之时,右手触碰到包里的单反相机。我也算是一个业余的摄影爱好者,在工作之余拍摄风景也是我的习惯之一。
  在危吉家后面有一栋烂尾楼,在那里用相机能观察到危吉家的客厅,门口面对着的窗户便是观察的唯一路径。当然,不保证他们一定在客厅或者窗帘没有拉上。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楼梯旁摆放着水泥等建筑用品。我凭着路灯的余光能够隐约看见墙上的蜘蛛网与飞扬的尘土。
  我选择了一个容易隐藏与方便拍摄和离开的位置,正当我开始拍摄他们偷情的场景时,我不禁怀疑镜头所拍的真实性,以至于我抬起头睁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错,这是真的。”当我确认了这一个我万万不可想到的景象时,我背后在一刹那凉了下来。
  女人用一条皮带勒住男人的脖子,男人一动不动地靠在沙发前。


                           第三章
  世恒在路边吃完兰州拉面后便走向不远处的案发现场。
  距尸体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世恒一直难以忍受尸体腐烂的臭味。上级对他也无可奈何,若不是世恒屡次立功,上级也不会让他推迟一点工作时间。
  虽说已过了三个小时,尸体被运走。但臭味并未因此减弱。世恒捂紧鼻子来到案发现场的门前。
  案发现场是位于江陵路一带的江陵花园A栋的202房。江陵花园A栋是普通的民居,而B栋则是近两年新建的高级住宅。案发房子是一间很普通的民居,大概70平方米,屋里的家具虽不是很高级但也已经足够实用。屋内家具的摆放也是很巧妙,几乎不留一点无用之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摆放人技术的高超。
  死者是一名男人,根据身份证与指纹的核对得知死者名叫李危吉,今年33岁,在一家保险公司里工作。
  死者被发现时面朝着电视,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死者光着脚,拖鞋被整齐地摆放在地毯旁。他穿着一条黑色的西裤,然而皮带并没有拉到最紧,稍微用力拉一拉便能拉下。死者赤裸着上身,沙发上有一件衬衫,经检验属于死者。
  死者嘴角边残留着一点口红印,无法分辨唇形,因曾被人擦过,但还残留着微微一点。
  发现口红印的地方还有一处,在死者左脖子上。口红印很清晰,但同样无法分辨唇形,因被轻微来回摩擦过。
  死者脖子上留着一条清晰的勒痕。警方认定死者是被皮带勒死。因为凡是被勒死的人在临死之际都会有小便失禁的情况,死者正好符合这一点。因此,警方被开始鉴定勒痕确认凶器特征。经地毯式搜索,能够造成死者脖子上勒痕的只有皮带,并且只有4种皮带符合凶器特征。其中一种便是死者裤子上的皮带。死者衣柜里的皮带皆与死者裤子上的一样。
  死者面对着电视,在死者与电视之间有一个玻璃茶几。茶几上放着一瓶啤酒,一个烟灰缸里有一根熄灭的烟蒂。

  “啤酒瓶和烟上的指纹调查得如何?”世恒看完手下目前的调查情况记录后,合上文件夹。转身对其中一个部下说。
  “二物的调查情况我们刚刚得知。”一个带着深度眼睛的部下从口袋中拿出笔记本,低头对着面前的高大长官机械地读者本子上的文字,“瓶子和烟上的指纹都只属于死者。啤酒瓶里已没有啤酒,但仍残留着一些酒精成分。至于烟的鉴别,是属于X品牌。烟被点了不长时间后便被挤熄,有唾液成分,但不知是否属于死者,烟有咬痕。”
  矮小的警官合上本子,本子发出清脆的“啪”一声。他抬起头,等待着长官的命令。
  “烟上的指纹那么快就检查出来了吗?”
  “嗯。现在的科技很发达,警局很努力,效果很满意。”警察眨了下眼睛,用调侃的语气对长官说。
  然而世恒保持一贯工作的冷淡态度说道:“我不是指这个。我是问:确定烟上的指纹容易吗?”
  “这个……我……”
  “我知道了,我去找鉴定科的人。”世恒打断了部下,拿起手机走向门外。

  “指纹很难鉴定是吗……嗯……嗯……经过许多复杂的步骤与核对啊……嗯好的,辛苦你了,谢谢,再见。”世恒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走回了屋子。
  “死亡时间检查出来了吗?”世恒对刚才的手下说。
  “刚刚法医那边根据食物腐烂程度推断出死亡时间在23号晚9点至24号凌晨1点之间。”
  “死者生前有吃什么药物吗?”
  “没有。”
  “那酒呢?”世恒指着茶几上的酒瓶说。
  “死者生前不久喝了许多酒。”
  “量多少?”
  “这个……”手下搔着脑袋说道。
  “算了,没关系。我去四周转转。”
  手下低着头退后了一步,让开了路。

  世恒在房子里走了一圈,但他并没有太认真察看,因为他相信他的手下早已把整间屋子都翻起来检查过了。
  “这间卧室的空调一直在开着的吗?”世恒停留在死者的卧室门口处,眼睛盯着墙上的空调。
  死者的卧室中间摆放着一张单人床,但相比单人床又稍大一点。床的右边是一个书柜,但书并不多,净是推销口才训练之类。书柜前有一个红木制造的小柜子。床的左边是一盏落地灯,灯靠着窗户,窗帘被完全地拉上。
  “是的,我们进屋时便已经开着,26摄氏度。”
  “客厅的空调原本也是开着的吗?”
  “是的,空调上的温度显示是23度。”
  “两台空调是用同一遥控器的吗?”
  “是的,两台空调同一品牌,同一型号。”
  “遥控器在哪里发现的?”
  “在卧室那红木柜子上。”
  “当时遥控器上显示的是多少度?”
  “26度。”
  “这个窗户原本也是开着的吗?”
  世恒走出卧室,手指着大门相对着的窗户。
  “是的,当时就开着,并且窗帘也没有拉。”
  此时一名警官快步地走进屋子,气呼呼地站在门口,面对着世恒挥了挥右手上的袋子。
  世恒与身边的手下别过头去,静静等待着对方回过气来。
  “这条项链,她承认是她的。”警官大力地晃了晃袋子,急促地说道。
  “谁?”世恒向门旁的警官走去,身旁的部下在后面紧紧跟随着。
  “一个女子,名叫林由希。她是死者的未婚妻,并且她也是第一发现者。”
  “我现在马上去见一下她。”
  世恒利索地拿起外衣往门外走去。


  世恒来到总局的一号审问室中。打开门,眼光便被端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吸引。世恒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可爱到极致的女子真的十分漂亮。以至于当他在女子对面坐下来时才发觉之前一直在审问女子的身旁的这位警察。
  世恒使了一下眼色,身旁的警官便起身向门外走去。椅子发出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待门被关上后,审问室里一片沉寂。
  由希一直低下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就像一个著名的蜡像家所制造的自豪作品。
  世恒把警察制服脱下,只剩下一件悠闲T恤。
  世恒把椅子往右边挪了一下,与女子的交谈方位成90度。
  世恒曾向小卢学习过各方面的心理学知识,以便办案方便。他转移交谈方位自然是不想与面前的这位美丽的嫌疑人成对立的局面,免得导致对方的态度越来越防备。然而方位成90度则是有一种合作、交流的感觉,同时减少了双方的空间间隔,世恒脱掉制服也是原因之一。
  世恒双手撑着下巴,沉默地盯着女子。女子稍稍抬起头,看了一下世恒便转移视线。
  世恒等待着她开口,然而她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当他想直接切入话题时,她却先打破了沉默。
  “你为什么脱掉了制服?”女子冷冰冰地问。
  世恒对她的冰冷感到十分惊讶,他并没有想到看上去那么可爱的女孩居然能说出让人颤抖的冰冷话语。不知她是因未婚夫的死亡而失落还是痛恨警察才表现出这样的态度。
  “我觉得我们应该坦诚相见。”世恒摊开手掌,以表诚意。
  “警察会对犯人坦诚相见?”她转过头来,盯着世恒。
  “你承认你是犯人?”
  “当然不。”
  “我并不认为一个警察该有多严厉才是优秀。反而我觉得,一个优秀的警察应该凭借着大脑与察言观色找出真相,而不是依靠警察权力去严厉逼问犯人甚至践踏人权。”
  “你不必跟我说这些,尽管问就好了。”
  “那我先想请问一下小姐您的姓名,年龄。”世恒自然地把手伸进裤袋里取笔与笔记本,但马上又放下了,把手放回桌子上。
  “林由希,29岁。”
  “听说你还是第一发现者?”
  “是的。”
  “能详细说一下当时情况吗?”世恒一丝不漏地观察着由希的行为变化。
  由希皱起了没头,稍稍低下头,眼神里带着悲伤的神情。世恒想:如果她的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那她真是一个极可怕的女人……
  “在24号,危吉一整天都没有来上班,我拨打了他十多次手机都没有人接,家里的电话也一样。当天上司也发脾气,不过他始终都没有出现。今天也一样,我越来越着急,工作也不顺利,于是我向上司申请,提早半小时下班去他家看一看。在他家门前怎么敲门与打电话都没人回应,我向门贴近,听见手机的响声,我的脑子里马上感觉事情严重,于是便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进去之后就……”
  由希叙述到这里后便忍不住哭了起来,双手掩着脸。
  世恒在大脑里整理了一下思绪,有些地方也不须由希再沉重地回忆。当然,这要在她不是凶手与没有动过案发现场的前提下。
  世恒待由希情绪缓缓恢复过来后,继续发问。
“你是什么时候下班?”
  “昨天是6点。”
  “坐公共汽车吗?用了多长时间?”
  “是的。45分钟。”
  “当时去到时门是锁着的吗?”
  “是的,当时我用钥匙转了两下才开了门。”
  “你进去之后发现李先生的手机在哪里了吗?”
  “没有。我一进去就被……”由希身体有小小的颤抖。
  “那个……不好意思。请你再想一下,是否真的没有发现手机?”世恒身子稍微向前探了一下。
  “嗯……是的。”
  “请问一下你有没有动过案发现场?”世恒重新把身子往后靠。
  “绝对没有。当然,除了大门。”由希坚定地说。
  “请对比一下这是否与你所看到的有所区别。”世恒拿出几张照片递给由希。
  “嗯……”由希拿着照片,皱起眉头仔细地察看每一张的每一处,“大致是这样子吧……但我不敢确认是否有所不同,但目前在我印象中就是如此。”
  “好的,谢谢。”世恒收起照片,一张一张叠好放入胶袋中。
  “我想请问一下。”世恒放好照片后重新摆回原来的姿势,“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未婚妻。”由希自然地应答。
  “相处几年了?”
  “3年。”
  “3年就结婚了?”
  “我们也不年轻了,况且我们真心相爱。”由希故意强调“真心”二字。
  “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
  “工作地点。”
  “你工作几年了?”
  “6年。”
  “李危吉呢?”
  “快10年了。”
  “贵公司的人都知道你们的事吗?”
  “你是说我和危吉之间吗?那肯定了,原本不想张扬,可纸终究包不住火。”由希耸了耸肩。此时,由希把一直放在膝盖的紧张的双手自然地放在桌子上。
  世恒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你们不同居吗?”
  “暂时不。他曾说过要存够钱买一所大房子再一起住……”由希声音又变小了。
  “你有他家的钥匙吗?”
  “嗯。”由希清楚面前这位警察要问什么,“虽说我们还没有同居,但我们还是正式交往,有他家的钥匙也不奇怪。”
  “那他有你家的钥匙吗?”
  “有。”
  “只是复制了一条吗?”
  “是的。”
  “有曾听说过不见了吗?”
  “没有。因为他总是很小心保管钥匙,平常总拴在裤子上,并且回到家也是把钥匙放在很隐秘的地方。”
  “你家的钥匙和他家的钥匙也是拴在一块的吗?”
  “是的。”
  “那你拥有的钥匙是否拴在一块?”
  “我的是放在钥匙包里,一般都是整个包拿出来。”
  “容易取出来吗?”
  “应该是很容易的。”
  “应该?”
  “我用熟了,但不知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否容易,因为它做工很精致。”
  “你家的和他家的是否分开?”
  “当然,都是一条一条分开。”
  “你记得曾经有试过给过别人吗?”
  “有。”由希眼睛望向天花板,“但忘记谁了,这种事很正常也不特别,时间也隔了好久。”
  “那你是否知道死者有否曾借钥匙给别人?”
  “他的个人情况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没有见到过,并且以他的个性,除了我,他谁也不给。”由希嘴角稍稍上扬了一下。
  “你的钥匙曾经有不见的情况吗?”
  “没有。”
  “肯定?”
  “印象中是的。”
  “有备用钥匙吗?”
  “没有。”
  “请问你的工作是?”
  “保险推销。”
  “你和死者是一起工作吗?”
  “不,一年前我们就分开部门工作了。虽说部门分开了,但其实也只是在隔壁,时不时也能见面。”
  “请问贵公司的地址与名称?”
  “原芷路6号,AB保险公司。”由希脱口而出。
  世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出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同时思考着下一个问题。
  审问室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空气。在这里不见天日,时间在人们心里已被白炽灯光覆盖。即使是一只苍蝇也不会出现与此,可谓是与世隔绝。凝重的沉默更是让人身体里的血液凝固。
  世恒放下原本搭在右脚上的左腿,然后把右腿搭在左脚上。这行为表示他想换一个话题。
  “请问……这是你的吗?”世恒把一张照有一条宝石项链的照片递给了由希。
  “嗯,是的。请问是在哪里找到的?”由希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大概是因为之前她已经知道。然而警察似乎并没有告诉她在哪里发现。
  “在李危吉卧室的红木小桌子上。”世恒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果然……”由希听闻后眉毛明显地上扬,但马上又低下了头。看来她早已想到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请问你对此怎么解释?”世恒身子往前了一下。
  “两个星期前我就丢了这条项链,我问了所有可能知道的人但他们都不清楚。但我也怕麻烦所以就没有找警察,因为那条项链是假货,只不过几百块,所以就置之不理了。”
  “请问你是怎么肯定这条项链就是你的?”
  “你看看。”由希指着照片,“这里有一处小裂痕,刚好和我那块的裂痕处一样。并且在这块假宝石的上面我还连同串了一个小珠子。如果这是巧合的话就真的太巧了。”
  世恒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处小裂痕和一个珠子。
  “请问你还记得发现项链不见的准确时间吗?”
  “唔……这个很难记住啊……应该是在10号或者9号。因为那两天是周末,我都是周末才戴那项链的,约会有时也会戴,但如果是约会戴的话我会很清楚什么时候的。”
  “那你还记得最后一次发现还在时是什么时候吗?”
  “这个应该就是上一个周末了。应该就是3号。”
  “请问平常你的项链放在什么地方?”
  “放在一个专有的盒子里,盒子放在首饰柜的最里面。”
  “也就是说你的朋友来你家都不会发现盒子吗?”
  “啊,不……因为我的朋友曾经来我家,我就是在她们面前拿出盒子的,当时是刚刚买来。”
  “什么时候买的?”
  “6月15号,这个日子我可记得。因为每次拿出项链时都会看到里面的收据,收据上的日期可写得大大的。”
  “不见是只是项链不见了还是整个盒子不见?”
  “只是项链。”
  “你都只是在周末或者约会时才拿出盒子吗?在平常的工作日里便一直放在柜子里原封不动吗?”
  “嗯。”
  “李危吉身边有没有什么仇人?”
  “据我了解是完全没有的。”
  “那他在23号那天上班的状态如何?”
  “精力很充沛。和平常一样,反而因为那天晚上他要看足球比赛,正好是他喜欢的球队主场,所以精力比平时充足了不少。我常常劝他不要熬夜看球,但他总是不听。”
  “请问你23号晚9点之后到24号早上都在哪里?”
  “终于来了……”由希咕哝了一下,看来她早知道自己是重大嫌疑人。不过还能忍耐着回答那么多非核心的的问题,看来她并不慌张。
  “在哪里?”世恒重复问了一句。
  “在家。”
  “一个人吗?”
  “肯定……”由希眼珠子往右边移了一下,声音听起来稍稍柔弱了一点。
  看来她没有不在场证明。
  “23号那天你也是6点30分下班吗?”
  “是的。”由希恢复平常的语气。
  “李先生也是吗?”
  “肯定的。”
  “你们俩有没有碰面?”
  “没有。”
  “下班之后你去了什么地方?”
  “和一个好朋友去吃饭了。”
  “请问这位朋友的名字是……”
  “雷白哉。”
  “是男性?”
  “不行?”由希歪着头反问世恒。
“不是这个意思……他也是和你一起工作的吗?”
  “是的,但他和危吉是一个部门的。”
  “请问去哪里吃饭了?”
  “在离心路那间A餐厅。那里离我家步行大概也就5分钟。”
  “你们是什么时候到达餐厅的?”
  “不太确定啊……大概7点30分左右吧。”
  “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餐厅的?”
  “8点45分。”
  “那么清楚?”
  “因为我们很早就吃完饭了,坐着聊天,当我拿出手机发现已经45分了所以就提出回家了。”
  “你们聊了什么天?”
  “就是平常工作的事和生活而已,这重要吗?”由希带着不满的语气说最后那四个字。
  “抱歉……”世恒稍稍举起手,手心对着由希以表并无恶意。
  “请问还有多少问题?我并不是凶手。”由希开始不耐烦地责备。
  “很快就能问完了。请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查出真相。虽然死者是你的未婚夫,但我还是要声明一下:您是否凶手是要通过我们的调查找出真相。请你谅解。”
  由希别过脸去。世恒看不见她的表情,他已经尽量不把气氛弄得紧张起来。
  “请问一下,你们吃完饭之后就分道扬镳了吗?”
  “白哉把我送回家之后他才离开。”
  “他有没有进去你家?”
  “没有。他就送到我楼下。”
  “那你回到家之后做了什么?”
  “回到家之后当然是洗澡睡觉啊……”由希眯起眼睛盯着桌子。
  “你之前说过曾经有一次把项链从柜子里拿出来给朋友看。那些朋友是谁呢?”
  “我最好的朋友就只有3个。雷新、林心和雷白哉。”
  “除了雷白哉之外都是女性吗?”
  “是的。”
  “也是同一公司的?”
  “是的,她们俩是和我同一部门的。”
  “那我想请问一下为什么不同部门的异性会与你成为好朋友?”
  “因为我们从初中开始一直到大学都是同学。”
  “那么雷新和林心又是怎么认识的?”
  “工作认识的,因为合得来所以就成为好朋友了。”
  “两位女士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因为我是中间人咯。”
  “那白哉与死者呢?”
  “工作认识的。”
“你有没有注意到23号那天雷新和林心有没有什么异常吗?”
  “这个我肯定绝对没有。”
  “那雷白哉呢?”
  “他也没有。”
  “平常他都会像23号那样和你吃饭吗?”
  “嗯,有时是这样的。”
  “李先生不会介意吗?”
  “他不会啊,他不是那种会吃醋的人。他在爱情上可谓是一个极度专一与公平的人。我信任他,所以他信任我。”
  由希就像在很自然地向好朋友炫耀自己的未婚夫,即使他已经去世,但她人似乎似乎非常沉醉于过去。也许只是因为她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也就是说他不会出轨是吧……”世恒低声地自言自语道,并在本子上记录下这条重要的信息。
  “李先生和雷先生的关系如何?”世恒抬起头问由希。
  “我虽然没有见到他们曾在一起聚会,但是他们在同一部门,平常我从他们俩对我说的话也听得出来,他们合作很愉快。”
  “雷新与李先生呢?”
  “她们与危吉几乎不来往,就像陌生人一样。也只是有我在场时他们才会像朋友一样聊天。”
  “她们?”
  “包括林心。”
  “你还记得在本月3号到10号之间你的朋友们有没有去过你家里?”
  “有。”
  “什么时候?”
  “8号星期五下班后,他们三人一起来我家聚会。”
  “只是他们三人来你家了吗?”
  “肯定是的。”
  “当初你有没有拿出项链?”
  “没有,动也没动过。”
  “你会不会期间有一段时间是不在现场,就是说见不到他们。”
  “不会,我们一直在客厅里。”
  “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10点30分吧。”
  “是一起离开的吗?”
  “是的。”

  
看来所有的证据与证词都在指明面前这位漂亮的女子就是凶手,世恒心理百感交集。该问的东西都问完了,不知道接下来还能做些什么,他非常疲惫,但他心里认为自己的疲惫又如何比得上面前的这个女人呢……
   世恒认为自己继续坐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于是便二话不说起身走人。椅子发出久违的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由希也低下头沉默着……她还能等待什么?




                           第四章
   星期四对于上班族来说是最难熬的一天,经过了3天的工作煎熬,离周末却还有2天的工作。上班族无论在心理还是生理上的工作效率都大打折扣。
   公司规定员工必须在8点之前回到公司,而这几天的我都早到30分钟以上。特别是今天,我7点就到了公司。又看到公司里久违的空无一人的画面,此时原本正好适合我独自一人稍微享受一下短暂的宁静,但墙上那畸形的大钟却让我的心不得不动荡起来。
   离8点还有十分钟,脚步还有椅子的吵杂声越来越重,人陆陆续续地进入公司,自觉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望向危吉的座位,文件的摆放仍然与3天前一样。在这3天他都没有来上班,上司也一直在打听他的行踪。
当然,目前也只有我知道他永远都不回来上班了。

昨天由希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平常她很少会在工作时间内给我打电话,就算有也只不过是工作的问题。但我早已清楚那通电话并不是关于工作……
“白哉你今天或者昨天见过危吉吗?”由希平常都会先打个招呼,然而这次并没有。
“这两天我都没有见到他,还以为他病了什么的。不过他身边有你所以我就没太关心了,出什么事了吗?”我早已想好该如何回答,并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毫不知情的样子。
“他……这两天失踪了。手机打也打不通。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电话里传出高跟鞋猛踏地板的声音。
“那……我也尝试着打听一下……我看下班后直接去他家找他会比较好。”
“嗯……我下班后便去找他。”
“如果在他家仍然没有发现他的话你就打电话给我,我去报案。在这之前我去附近打探一下,毕竟分开行动会比较好。”我尽量表现得分外焦急。
“拜托你了。”
“没事,我应该的。”
挂掉电话后我从休息区走回办公室,心里一直在想象着当由希看到那画面后会是如何反应。我的每一种想象都让我心里的血液加速流动,然而同时也有一阵心痛伴随着我。只要当我在脑海里拿起画笔描绘着那幅画面时,热血与悲伤伴随着我,我感到十分难受。我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9点30分左右,公司里进来了两名警察,我装作好奇地望着他们。当然,公司里不会有人注意不到这两个警察。他们所穿的警服以及身上散发出的气质非常吸引我们这群一直不与警察打交道的上班族。
我坐的位置刚好能够清晰地看见两名警察的相貌。走在前面的警察身材高大,有着一个欧式鼻子,每一个步伐都相当稳重,最让人注意的是那眼睛,不偏不倚地望着前方,那穿心般的眼神似乎就是与生俱来。而跟在后面的矮小警官则显得气场不足。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两者之间的区别。
警察的到来我早已预料到。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早已做好了“准备”,但按照常理来说警察应该很快就会离开并且不会打扰到在办公室里坐着的一百多人。
两名警察径直走向老板的办公室里。大家的眼光都不约而同地随着他们的身影。待两名警察进入办公室并关上门后,办公室里稍稍有讨论的声音,但很快便又安静下来。
我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我基本上能猜出他们的谈话并且那弱智老板与大钟一样畸形的表情。
时间过得很慢,我大概是因为案子而不能专心工作。大钟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回响,似乎在讽刺着我连那么一点点时间也忍受不了。
终于,办公室的锁被打开了,大家都吃了一惊,纷纷往同一方向投以好奇的目光。此时正好11点,我有点纳闷,为什么警察会在里面那么长时间?这件案子应该是以由希为凶手结案的,这样子的话警察应该只是说明情况而已,不应该在里面停留那么长时间。难道他们还询问了老板关于由希的一些事情吗?
难道……出了些小意外吗?这样子的话也许我也会被注意……
我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我本不该担心,毕竟我也不是第一次做那些事,但这次我毕竟是孤身一人行动并且也是因个人私事才做了那些事。以前也是因为有“朱雀”和整个组织的帮忙,因此我才完全不必担心。而现在我已完全改头换面,虽应将以前的事抹去,但在23号晚我还是不由自觉地想了起来。

我的情绪刚恢复平常时,那两名警察经过了我的身边。我奇怪他们如果要离开的话为什么要绕过我这里,但马上我就得到了答案。
“请问您是雷白哉先生吗?”
两名警察在我座位前停了脚步。那名高大的警官拿出警察证让我看了一下。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我的语气与神情让人感觉应该是很困惑的。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们有些事情需要询问你一下。请问你方便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询问,但神情却暗示着我不容拒绝。
“可以,去哪里?”
“外面的吸烟区就好。”
我跟随着他们走向吸烟区,让我惊讶的是他们仅仅第一次来就已经对公司的格局了如指掌。
“就在这里吧。”高大警官停下了脚步,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此处显得格外嘹亮。
“请问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哪个高大警官开门见山地说。
“发生什么事了?”我一脸茫然。
“李危吉先生被杀害了。”警官用很平淡的语气说道。
我顿时微张嘴巴、放大瞳孔并且后退了半步。我相信我的下意识行为即使在他们看起来也应当是相当自然的。
“怎么会这样……”我轮流望了望他们俩,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那高大的警察身上。
“不好意思……这或许有点残忍,但……这就是事实。”
这个警察的神情也显得十分沮丧。在我看来,他只是在装,而且比我装得更好。
“能详细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吗?”
“不好意思,请原谅我。目前还不能对外透露。”
“那你们找我……”
“也许你会很不高兴,我很抱歉。但我作为一个警察也只能按公办事,我们想得知您在23号晚6点30分下班后一直到24号早上9点之间你在哪里?”
“下班后我和由希去离心路的A餐厅吃饭。然后好像在8点45分的时候我们便离开了。我把由希送回家后便立刻离开了,当时什么时候我不清楚,大概是9点吧……然后我就去了原芷北路的J酒吧喝酒,什么时候离开嘛……我不记得了。”我搔了搔脑袋。
哪个高大的警察向身后的另外一位警察使了使眼色,哪个矮小的警员立刻拿出笔和本子。
“有谁能帮你证明你在酒吧吗?”
“有,是我们部门的林元。”
“哦……请问一下你离开酒吧后去了哪里?”
看来他五一询问我关于不在场证明的事,这个我也能理解。如果我与林元说谎且统一了不在场证明的话,那么他只需要问一人便好,当然也不排除双方证词出现漏洞的情况,但警察似乎不愿花太多时间只为了防止这种极小几率的发生,或许说暂时不。如果林元说我当时在场的话,那么警方也只能暂时相信。如果林元说我当时不在场的话,那么他们就更加高兴了。
“我肯定是回家呀!”
“坐的士吗?”
“是的。”
“请问你家地址是……”
“天地路天地花园201房。”
“天地路……那边不像是在这一带工作的人该住的地方呀。”
“难道这违反了道德或者法律?”我反驳道。
“不好意思……”警察稍稍举起手掌,继续说道,“请问你第二天也是准时上班了吗?”
“是的。”
“你喝得不多吗?”
“多。但我恢复得快。”
“请问有谁能证明你23号晚在家?”
“没有。”我耸了耸肩。
“您单身?”
“是的。”
“请问您今年贵庚了?”
“30岁。”
“听说你和林由希初中就认识。”
“嗯。”
他们早已了解由希大概的情况。
“同级同班?”
“是的。”
“这么多年来你和她一直只是朋友?”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用戒备的语气反问道。
“人嘛……毕竟异性之间相处久了,也许会有一点变化。”
我发自内心地冷笑了一番,然后便恢复严肃的神情。“我和她一直只是朋友。”
“你对她也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
“没有。”我狠狠地盯着他那锐利的眼睛。
“好吧……请问一下雷新和林心与李危吉的关系如何?”
“在我看来,他们之间不像是熟人。”
“在公司里,李危吉的人际关系如何?”
“与男性相处得很好,但与女性几乎没怎么聊天。”
“死者23号当天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
“请你再详细想一想。”
“真的没有。因为那天他被上司称赞了,所以神采飞扬,让我也不禁有时注意他。”
“你有和他谈话吗?”
“那天没有。”
“那天他也是准时上下班吗?”
“是的。”
“你那么清楚?”
“因为那天我上班比较早,我注意到他回来的时间,虽不准确,但可以肯定并无迟到。下班时我因收拾东西所以晚了离开,离开时刚好看见他上了汽车离开。”
“他坐了什么车?”警官挑起了眉毛。
“3号车。”
3号车经过危吉家。
“他平时下班也是坐3号车回家吗?”
“据我了解,是的。”
“不平常呢?”
“这就要看看他去哪了……这我就不太清楚。”
“那天他坐3号扯的方向是去往他家的吗?”
“是的。”
“你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仇人吗?”
“没有。在我看来是没有的。”
警察沉默了起来,我想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再问了。而站在后面的警察则仍然在记录着。
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我没有必要撒谎,免得因画蛇添足而遭到怀疑,毕竟被询问的不仅仅是我一个。
“打扰您那么久实在不好意思。”警察大致看完同事的笔录后,抬起头面带微笑地对我说,“我们的问题已经问完了,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我稍稍点头致意,没有说话。二位警察也回礼点头了一下,接着便转身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吸烟区李只有皮鞋重重的嗒嗒声……
我不久后回到办公室,那里如往常一样,只是同事们都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瞟着我。我想警察们应该是去找雷新她们了。因为我所在的办公室里没有人被叫出去,而警察走去的方向也不是出口的方向。
警察们今天也没有再来找我,我想他们即使怀疑我也找不到证据。
临近下班时,我用公司的电话打给了由希。

“喂?”
由希的声音非常憔悴。
“喂,是我。”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哦,白哉啊……”
“嗯……你在家吗?”
“嗯……”
“方便出来吗?”
“去哪?”
“A餐厅吧。”
“嗯……”
“那么就先……”
“危吉他……”由希打断了我。
“出来再说吧。”
由希没有吭声,我挂掉了电话。我想着今晚的措词,不能让由希对我产生怀疑……


A餐厅是一间法国料理高级餐厅,价格本应不菲,但因店铺新开张而全场六折优惠,好奇的情侣们皆纷纷前来。如果是周末,在18点时便几乎满座。但在工作日里,我根本不需担心座位的问题。
店内光色昏暗,有几个洋人音乐家正在客人面前优雅地拉着小提琴。在点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埃菲尔铁塔模型,贴着棕色墙纸的墙上每隔不远处便挂着法国各地的美景照片。
我选择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点了一杯咖啡。
这个位置的正东面刚好对着铁塔的模型,制作的精致让人叹为观止。我看着窗外来来去去的汽车与人流,听着店里缓慢的音乐。我的身体在此刻完全地松懈下来。窗外的天空在不知不觉中变暗了,路灯像一列士兵似的在一瞬间同时亮了起来,大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吵闹声在月亮浮现之时逐渐增大起来……
在我回过神的时候,由希刚进了店门,她马上便找到了我,因为我们约定坐在上次的座位。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当她走近时我才发现她没有化妆,头发散乱地垂在肩后,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即使是餐厅里昏暗的灯光也无法掩饰她脸上的憔悴。
她在我对面无力地坐了下来,无神地望着桌子上装了柠檬水的杯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带着温柔的语气低声地说。由希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可能……可能是组织……”由希颤抖地说。
“别胡说了!”我打断了由希,“我们和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关系并且我们已经重新做人了,不该再有他们的记忆。”
“虽说如此……可是也不代表他们不来找我们呀……这一次可能就是……”由希吞吞吐吐地说。
“这一次怎么了?”
“因为也只有他们才有理由除掉我们呀……”
“那为啥要过了那么多年才行动?为什么不对我们直接下手?”
“可能是警告……”
“不……不。他们不是那样的人,这件案子应该和他们毫无关系。如果是他们干的话,那么应该会让警察立刻锁定一个完全错误的重大嫌疑人。”
我故意在不觉中引出重点,接下来才是我真正想听到的真相。
“其实……我应该就是那个重大嫌疑人。”
“什么!”我故作惊讶。
“危吉被……”由希咽了一下继续说,“危吉死亡时间是在9点之后,而当时我回到家了,所以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现场有许多痕迹都证明了我是唯一的凶手。所以……”
看来警察们已经把所有情况都告诉了由希。那她应该被……
“那这样子的话……你怎么没有被……”
由希的眼珠子看着下方左右游动,她咬紧嘴唇,看来是在考虑该不该说出我唯一不知道的那个事实。
“我向警察说谎了。”由希抬起头看着我。
我沉默着,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那天我回家之后并不是一个人待着,在9点一刻的时候有一个……朋友来我家做客。所以我就有不在场证明了。”
“朋友?”我对这两个字产生怀疑。
她的右手抚摸着左手的食指,这是她一向撒谎时无意识的习惯。
“嗯……”
我心想:她在说谎。但是的确有人帮她制造了不在场证明,而这个人她却不可告诉我。我对她的每一个朋友都没有任何意见,那么她既然不能告诉我的,就只有……
“情夫吗?”
由希稍稍诧异了一下,随即又低下了头。“嗯……”
我没有说话。
“我果然仍然无法骗过你。”
我仍然没有说话,此时我出现了一个小失误:我将心底里的愤怒表现于脸上了。但我马上反应过来,让自己冷静。在昏暗的灯光下,我想由希应该没有发现我表情的变化。
“他叫什么名字?”我盯着由希。
由希吸了一口气,说:“高天。”
“怎么认识的?”
“酒吧认识的。”
“你去酒吧?”我歪着头问由希。
“那天和危吉吵架……我就去了B酒吧喝酒,他在那里做调酒师。在那里我和他挺聊得来就做了朋友。”
B酒吧位于离心路与中华路的十字路口处,离A餐厅也许有1500米远。
“……”我别过头去,无话可说。
“我觉得……”
“认识多久了?”我打断了由希。
“半年。”
“你和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2个月前……”
由希坐在我对面就像是一个小朋友似的因为做错事而被父母训斥。而我,只能让自己尽力冷静下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愤怒,我决定找一个借口。
“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危吉!虽然,他……”
我流露出怒意,随后又无可奈何地靠在椅背上。
由希低下头,沉默不语。
“他多少岁了?”
“35不到。”
“每次都是他去你家的吗?”
“是的……”
“多久去一次?”
“不定……”
“过夜吗?”
“有时……”
“如果那个高天不在的话……可能你就真的……”我故意转移了话题。
突然经过的一部小车的车灯正好因光线的反射而照了进来,此时我注意到由希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起了拳头。她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轻轻点了两下头。
我们沉默了好一阵子,由希一直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我的对面,而我则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夜景,时不时拿起咖啡喝几口,其实我的问题已经得到了正解,赖着不走只是想让由希稍微放松一下,同时也缓解气氛。
我把杯里最后一口咖啡喝光后,示意由希离开。就像平时那样,我把由希送到她家楼下后才回家。
在离别前,我在由希耳旁轻轻嘱咐了一句:“不要把以前的事说出来。如果这件案子真的与他们有关的话……那我们无论如何都逃不了。如果无关,而我们说了出来的话,到最后我们一定会被警察们揭破以前的事。所以……”
“我知道了……”由希伴着点头,柔弱地应了一句。


我缓步走在离心路上,心想着今晚所获得的成果可谓是一箭双雕。既能查出为由希做不在场证明的人又能让唯一知道我有动机的由希的注意力转移到组织那边去,而她是绝对不会把组织的事告诉警察,这对我们俩没有任何好处。而警察那边即使怀疑我,但目前来说却没有任何证据。

我在思考之中不知不觉便机械性地回到了家。洗澡后我坐在写字台前,思考着如何把那个可恶的家伙解决掉。当我想到这次由希绝对无路可走的时候,我的心脏莫名其妙地痛了起来,我的一切思绪都被打乱,以至于我今晚无法撰写我的“生活”。
当我趴在写字台,忍着心脏的剧痛而准备睡着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从心脏传来的声音,但心脏似乎并不是声源。它对我鬼哭狼嚎般地呐喊:“我是爱着她的!我一直都爱着她!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
“这是幻听吗?”我问自己。
没有源头的声音在我全身流动,它慢慢地减弱,我的神智也逐渐地朦胧……




                       第五章
26号晚,由希早早地便去睡觉了。我一个人在客厅里一边喝着刚买的啤酒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晚间新闻。最近的新闻围绕的核心全是中国与小日本因争夺某岛主权的问题而发生的冲突。
时针快接近“1”这个数字了。电视播着的总是重重复复的广告,啤酒瓶早已空了。睡意慢慢向我袭来,我起身往门外的信箱走去——我在睡前有个怪习惯,总是会先检查心想是否有信件再睡觉。
信箱里有一个奇怪的信封。信封上没有写任何东西,看来不是通过邮递送过来的。我拿出来摸了摸,里面似乎装着一个硬硬的圆形物体,但体积并不大。我拿回家后拆开来看,里面装着一张光碟还有一封信。
看着那封信,我的心跳不断加快,拿着信的手也不断颤抖着……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相信你们还没有观看光碟里的内容。你们不必猜测我的身份,因为你们绝对不会知道我是谁。而我,也同样不清楚你们姓甚名谁,但我却在一个巧合之中拍到了只有我们3个人才知道的真相。看看那张光碟吧!我限定你们在3天之内把50万寄到这张信背后印有的银行账户中。否则……”
以上便是信的内容。信是一张A4纸,字是打印的。在信的另外一面印着一个银行帐号。
我慢慢地叠起信纸。我坐在地毯上,心跳扑通扑通地跳着,仿佛要冲破我的肉体,心跳声清晰地传进我的双耳。如果我想得没错的话,光碟的内容应该就是23号晚……
我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但似乎从中并不能得到太多有效的线索,反而我有几处想不明白。
我播放了光碟,从拍的角度来看,应该是位于那栋烂尾楼的3楼。因为当时我跟踪时是位于2楼,而那时我望向危吉他们的视线是与地面平行的。而发来匿名信的这个人的拍摄角度则是向下斜的,所以我肯定这个人一定位于2楼之上,但不会太高,否则根本无法看到危吉他们。
如果真的是这样子,那这个人为什么会在大晚上出现在烂尾楼?而且为什么要上到那么高?这个人也是在跟踪危吉或者由希?这个人是谁?这个人说与我们不认识,真的是这样吗?难道他真的是因为别的事而去了烂尾楼,然后在那里又刚好用相机拍下了全过程?!
我找不到答案。我并不打算把钱交出来。既然这个人的目的是钱,那就不会轻易把光碟交给警方。我想,这个人最起码会再发一次警告。而在这段时间内,我会想尽办法找出这个人,然后……
我把信与光碟藏在一个角落里,即使平常由希打扫我房间也绝不会发现。我决定一个人把这件事解决了,并不打算告诉由希。这几天的煎熬让她每天都早早进了睡房,却到半夜都睡不着。如果这件事也让她知道的话,我想,她可能会因精神的折磨而想不开……




                      第六章
“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成大字形坐在沙发上的臭女人举着报纸,用手指着其中的一个大标题,转头向坐在不远处喝着咖啡的人问道。
喝咖啡的人把头转向了臭女人。“哎……这些人都是一些趁机捣乱犯案的人。”
报纸上印有一篇关于群众因中日双方争夺某岛而集体大游行的报道。仅仅游行的报道便占了报纸的一整版,是因为有些群众在游行时进行打砸抢的违法行为。然而却因场面混乱,警方难以抓拿犯人。
“对于游行,我个人觉得弊大于利。游行虽能有效地激起国人的爱国之心,却同时也惹来了许多问题。就比如有一些人利用了游行混乱的场面而进行犯罪,在这种时刻要进行抢劫偷东西或者干其他的都非常简单。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人做了,然后警察一定难以破案。再说说关于打砸抢的事情。被打的人、被砸的东西都是属于我们国人的。我们没有任何权利去决定别人该或不该拥有什么。再说,我们买了的日货既然已成定局,再砸再打又有何意义?我们不收购日货的目的说得通俗一点就是不给日本人钱。但是我们去砸已经买了的东西就能把钱要回来?反而,我倒觉得这是在内讧。”
报纸遮住了臭女人的脸。长篇大论结束后,他把报纸翻到另一面。
“况且……”世恒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这种游行示威虽说能增加士气。但对日本方面是没有实际的影响。不但如此,反而还让政府要花一点心思来解决游行示威中的犯罪行为。”
“大哥,你觉得会开战不?”
臭女人放下报纸,伸手去拿茶几上装着咖啡的杯子。
“这个我可说不准。但是,战争绝对不对任何人有好处。”
“有些人热爱战争,而我坚信能让这些人热爱战争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这些人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
“我们从一些影碟、文章或者照片当中能够感受得到战争的恐怖。而有些人却不知天高地厚地渴望战争。光是想象一下战争的场面,我就已经鸡皮疙瘩了。但我所害怕的并不是肉体的一切伤害,而是通过我的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鼻子闻到的一切精神上的煎熬。而自己却束手无策地看着身边的人被杀……这才是战争!如果,战争只是普普通通的你来我往杀个你死我活的话,那该多痛快……”
世恒说话的音调与内容都不免让人误解为是一个曾经历过残酷战争的老人家,而他却仅仅是一个刚年过三十的大男孩。
“在这方面上,我也能把我师傅小卢的那一套理论搬出来说。他曾经说过,这世界上任何人都没有强弱之分。是因为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总有优点与缺点,即使在其中一个方面来说会比其他人稍弱。但从一个人的综合来看,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这综合里包括了许许多多的因素,每个人都是无法相比较的。有些人总是把自己拿来与其他人比,但每个人经历都不一样,生理心理都不一样,这能怎么比?我们每个人既然都有优缺点,既然都有别人没有的一面。那我们是否都需要向每个人学习长处与弥补短处呢?而如果因为战争而死了不少人。假设这些人与我们本身无关,但对于我们自身取长补短的成长难道能说是没有影响吗?”
“这个理论似乎并不太适用于此处。”
“的确……当初师傅小卢仅仅是想证明人与人之间是绝对平等。而我却把它用在这里,本身便严重缺乏说服力且过于理想化。”
“不过,总而言之就是战争对人类与整个地球都没有一点好处。”
“我相信双方都不是好战的人。既然性本善,却发生了冲突。那必定是因为一个误会,而我认为这个误会能够在辩论与哲学讨论之间解决。”
“我觉得这是一个自尊的问题。双方的自尊都不允许把地方归给别人,因此光从道理是无法说清,而维护自尊的最终方法便是战争……其实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地开始了。”
“也许是因为我跟随着师傅小卢长大的原因吧……我认为双方产生误会是因为有一些思想上的盲点没有认清而发生了冲撞。如果我们使用武力,只能说是治标不治本。双方仍然无法认识自己的盲点。而解决这些盲点最好的方法便是理性辩论并且进行有深层思想的哲学讨论。辩论最好的成果也只能是解决了目前的问题。但如果在脑海里进行无数次反反复复的哲学思考的话也许就能看清楚自己与他人在心灵思想上的共同点与不同点然后商量有效的解决办法。”
“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哲学的思考是大幅提高逻辑思维与领悟真理的方法。”臭女人补充道。“哎……同样追求和平的人类却不得不互相残杀……多么悲哀的世界。”


“嗯,我同意小卢的所说。但目前似乎并不是能由我们做主,那我们不如先把目前的案子解决掉再来讨论其他问题吧。”
“我正要说这个呢!你一大早大老远地跑来找我,肯定又是发生了需要我们俩一起解决的案子吧?”
臭女人把报纸扔到了一边。世恒把杯中的咖啡一喝而尽。两个人靠在一起,房子里的气氛立马从轻松变得严肃起来……
电视里播放着当年拳王泰森的十大经典KO画面,从慢镜头看得出来每一拳都让人惊心动魄。
  
  
世恒从包里拿出了本该1小时前就拿出来的资料递给了臭女人。臭女人把一沓资料放在茶几上,眼神随着手指在纸上一行一行地掠过,他时不时皱起了眉头或者咬了咬嘴唇。世恒在旁边一语不发地观察着他。
电视节目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变成MTV的推荐了。房子里只有哥哥唱《风继续吹》的歌声,这种缓慢的音乐正好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为何仍断续流默默垂……”伴随着音乐声的消逝,臭女人点在纸上的手也缩了回来。他站了起来,走向冰箱拿了两个五羊甜筒。

“目前林由希被拘留了吗?”臭女人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手里的雪糕。
“没有。警局原本在25号晚我审问完林由希后便打算拘留她。他们的理由就是现场发现了她的项链还有女性到过的痕迹。但是在我看来,这理由摆明就是荒唐。”
“嗯,的确。如果她是凶手的话那这个案子的确相当矛盾。”臭女人点头表示赞成。
“于是我和那个头发掉光的死老头子吵了10分钟,可他却用上司的理由镇压我。真是太可恨了!”世恒的不满毫不保留地表现在脸上。
“所以说……”臭女人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茶。“还是别当警察了。中国如今难得允许存在协助警察的侦探,应该好好珍惜这个机会。警察局里的等级关系、各种制度与限制、个人的权力等等都会对真正人道地实现正义有不好的影响。最重要的是,现在社会的人都是为了自己的私人利益而不择手段。指鹿为马的警察也不在少数。这些警察扭曲了警察的本质。而你,作为他们的手下,即使心存正义却仍然被权力所限制。”
“所以……”臭女人站在茶几前,继续说道,似乎忘记了右手上还拿着茶壶。
“等等!”世恒伸出右手,打断了他。“我只是两年没有见你而已……这两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有如此大的改变?”
“啊?我没有改变呀……”臭女人挤出笑容。
“两年前,你还是一个正处于热恋期的阳光小屁孩。而现在就像一个经历了无数艰辛的中年男人。我一踏进你的家门看到你的那一刻就觉得你很憔悴,动作很无力,原本阳光的你看起来很悲观。是什么让你有那么大的变化?”
“都是师傅让我看清世界的真面貌。”
臭女人坐了下来。
“别开玩笑了。”
臭女人沉默不语。
“是因为流馨吗?”
臭女人继续保持沉默。2年前解决《祸从口出》一案后,流馨的突然分手,师傅小卢的神秘来信还有与“晓”组织的相遇都给他带来了无数的困扰。他曾花了半年时间寻找流馨的去向,可她与她的亲人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从此他的世界里就再无阳光出现,乌云般的气息包围了他整个人……
“唉……”世恒重重地叹了一口,“就是因为那件事,所以你这两年都沉醉在这个悲伤之中吗?所以你的世界观不再美好吗?所以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大哥别操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来谈案件吧,谈那些没有任何好处。”
臭女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无限深的憔悴……
“好吧……不过,既然你认定了我是你的大哥了,你就听我的吧。你现在这样的态度,以你目前的情况是活不下去的。你只有振作起来,做回两年前的你,每时每刻都努力提高自己,这样子你才能扶持和平,找回流馨并且帮助小卢侦破组织。”年纪将近半百的世恒将右手放在了臭女人的膝盖上。
世恒是知道小卢秘密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臭女人一动不动地坐着,世恒耐心地看着他。3分钟后,臭女人的眼神犹如在黑暗中突然打开了灯泡一样,眼睛里的忧郁立马被植根深处的眼神覆盖。他突然抬起头来。忧郁与阳刚之间的突然转变让世恒吓了一跳。

“关于烟的问题。不愧是大哥,把这种细节都注意了。”
臭女人身子往前,语气中充满着他的新动力,突然转变的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世恒不仅惊叹他的头脑与毅力,还有他那接受了别人的意见后能够极速把事情想开的心态。“也许小卢正是看中他这一点……”世恒心里默念道。

时钟的时针指向了“9”。

“但其实没多大用处。只是稍微调整一下几率罢了。”
“嗯……的确,虽然说一般人拿烟是不会留下完整的指纹或者根本不会留下指纹,但是也不排除例外。不过既然现在已经确认了关于烟的这个问题已经走向了‘平凡’那就抛开它吧。”
臭女人喜欢将一般事实称为“平凡”。
“你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唔……关于空调遥控原本也有可能是有两个,但是被凶手拿走也有可能,不过这没必要。大哥你是想通过这个来查出这个遥控最后是操纵哪台空调吗?但是这个遥控也可以在空调接收不到红外线的地方调整温度,凶手也可以以此迷惑警察。”
“但是凶手会想得如此周密吗?”
“唔……这个等下小弟我会向大哥谈一下我的看法,总之我现在认为关于空调遥控是几乎没有参考价值的。”
“不过……”臭女人继续说,“我想知道死者的手机当时放哪了?”
“放在死者面对着的茶几的右脚处。”
“是里面还是外面的右脚?”
“里面。”
“手机是放在右脚内还是右脚外?”
“内。”
“唔……那这样子林由希没有发现也是非常平凡的。”
“我为了检验她是否说谎,故意表现出狐疑并且再问她一次。如果是凶手的话,也许会想自己在处理手机方面出了漏洞而承认自己看见过手机。除非凶手对自己的诡计充满信心。但是,她的行为与一般思考的微反应完全符合。如果她真的是凶手而我又完全中了她计的话,那我也心服口服了。”
“大哥你似乎还没告诉我林由希是如何被释放的。”
“那是因为在25号当晚来了一个证人,这个证人证明了在23号晚上9点15分之后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都与林由希在一起,因此警局无可奈何只好把林由希释放了。”
“这个人和女方是什么关系?”
“一个情夫。”
世恒语气中带有小小的轻蔑。
“那既然林由希有不在场证明,为什么她要说谎?”
“不清楚呢……不过我也觉得她在叙述23号晚上9点后行踪的地方有说谎嫌疑。”世恒耸耸肩。
“为什么?”
“因为她从头到尾的身体语言都是正常的,唯独我在问她不在场证明时她露出典型的撒谎反应。”
“那能不能把这个解释成她只是在不在场证明这个地方撒了谎而其他地方都是如实告诉?”
“只要她不是什么极度厉害的女人……”
“雷新和林心有不在场证明吗?”
“有。昨天我去了他们公司调查。雷新当晚一直在家,她家楼下的监控录像能证明,那个录像没有死角。而林心则是去参加了同学会,我调查了她的同学,都作证了当时她在场,并且还有照片为证。”
“有验证雷白哉的不在场证明吗?”
“据雷白哉说,他在当晚9点之后去了J酒吧,他的一个同事林元能帮他作证。”
“那林元是怎么说的?”
“林元当晚下班后随便找了一个大排档解决了晚饭。然后步行前往J酒吧,他到J酒吧的时间是8点10分。据他所述,他一般都会在每个星期的周一找人一起去酒吧喝酒,但是最近这两个星期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因为他的朋友都没空。那天他一个人在酒吧喝闷酒一直到11点就离开回家了。”
“那他又是怎么发现雷白哉的?”
“这个就比较奇怪了。他说那天他独自一人一直坐在吧台,没有留心注意任何人,也没有人和他搭讪。但在第二天早上上班时与他不熟的雷白哉却来到他座位前和他说话。”
臭女人点了点头,示意世恒继续说下去。
“雷白哉说:‘你昨晚是不是去了J酒吧喝酒了?我看见一个很像你的人坐在吧台上独自一人喝闷酒,不知道是不是你。’然后林元说那个人就是他了。并且反问他为什么没去找他。”
“雷白哉又是怎么回答的?”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当时我喝醉了酒并且也不确定是你,所以就没有去搭讪了,免得出丑。’然后林元说:‘啊……我的朋友正好都没空陪我,既然你也喜欢去J酒吧喝酒那下次就一起去吧!’然后两个人的对话就结束了。”
“林元没有问其他问题?”
“当时只是很普通的聊天而已,并且两个人也不熟,所以就没有多聊什么了。”
“很奇怪啊……两个人不熟,雷白哉居然会主动去找林元说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林元认识林由希吗?”
“他说听也没听过。”
“那他认识李危吉吗?”
“不熟。”
“林元平常是跟什么人去喝酒的?”
“跟4个朋友。这4个朋友是一个部门的,唯独林元被调开。他们之间有的曾经是同学有的是工作认识。”
“这4个人和雷白哉熟吗?”
“我调查过了,他们都不认识雷白哉。”
“有没有询问过他们一般去喝酒的规律?”
“核实了3个人。他们都说平常都是星期一下班后直接去酒吧喝酒,为了第二天的工作,所以每次喝到凌晨前就都各自离开了。最近几个星期因为各自都比较忙,所以没有和林元去喝酒。”
“那为什么林元在23号晚要吃完饭再去?”
“他解释说那天他比较饿,但是酒吧里的主食太贵,所以就随便在附近的一间大排档解决了晚饭。”

“总的来说:林元和雷白哉不熟,但雷白哉却突然找林元聊天。而林元23号晚在酒吧却没有看见过雷白哉,仅仅是因为雷白哉说看见一个在任何方面都与林元符合的人,而林元就认定这个人就是他自己并且同时为雷白哉做了不在场证明。”
“雷白哉的不在场证明非常模糊。”
“是的。如果雷白哉当时不在酒吧的话,那他是怎么知道林元是独自一人去酒吧呢?他又怎么知道林元是坐在吧台的?万一他所说的这些细节有不符合的话那他就暴露了,他是怎么确定这些细节的?”
“也许他是杀完人之后去酒吧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会去和林元搭讪。”
“也许他早知道林元是独自一人去酒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一定是从别的地方得知,那他又是怎么知道林元一定坐吧台?”
“我想我们必须到酒吧调查一下。”
“唔……这件案子是比较麻烦呀。不过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所有可能性列举出来然后一一排除。剩下的再通过相应的行动调查出真相,如何?因为目前看来并不是坐在这里就能解决的,为了减少不必要的行动,还是先把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做个推理吧。”
“洗耳恭听。”

臭女人的身子靠向沙发靠背。

“首先,林元不可能是凶手。如果林元是凶手的话,他就必须去林由希家盗取项链,但他是没有这个机会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去林由希家的那3个人其中的一个或几个给他。但是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话,那就必须有不在场证明。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合谋的那个人做不在场证明,但是他说自己是一个人在酒吧。他应该是不知道雷白哉为他做了不在场证明。当然雷白哉也不可能和林元合谋,否则他们一定不会做那么模糊的不在场证明。再说,林元没有动机。当然我们还需要更准确的不在场证明。
“第二种可能便是林由希单独作案。如果她是单独作案的,那么她为啥要在作案后两天报案?没有任何一个犯人希望自己所犯下的罪行那么快就被发现,而且还是因自己才被发现。再说,林由希两次去案发现场,难道她没有发现自己的项链被遗留在案发现场吗?23号那天忘记带走了也勉强说得过去,但是25号发现尸体时她也没有想起自己的项链吗?并且听说她在被告诉发现了项链时也没有出现恐惧或者不安,是吧?如果凶手真的是她的话,绝对不会还能保持镇定。再说,她要为自己做不在场证明,但是她却说自己当时不在场。而后来是她的情夫为她作证。为什么要这样子呢?她当时是真的不在案发现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出于面子不愿告诉外人和情夫幽会也想得过去。但是如果她是凶手的话,她不会为自己设计这种说不出口的不在场证明。并且林由希和李危吉只是口头上说准备结婚,如果是为了钱的话,她现在杀人是得不到一分钱的。这一切看起来不是很矛盾吗?所以我想,林由希不是凶手。
“第三种可能便是雷白哉单独作案。这是绝对有可能的,他是可以在无声无息中偷到项链。动机我们也许能查出来。但我们还是得弄清楚他是怎么确定林元的身处地。我听你说案发现场客厅的窗户是打开的,从那里能够跳到楼下去,但是下面是泥地,如果要跳到下面去的话是绝对会留下脚印的。但是你们检查那里的泥地都是平平的,最近没有被践踏和修理过的迹象。死者的钥匙又是在鞋柜上被发现。而案发现场的大门是锁着的,雷白哉又是如何离开呢?

“你们检查过死者屋子有没有什么丢失了?”
“没有。”
“他有没有可能是从窗户爬上去然后再离开?”
“当时死者附近那几户都住着人,并且据那些住客说窗户都是锁着的。”

“那这样子的话雷白哉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了,但我还是对他24号异常的行为感到怀疑。总之,不能排除雷白哉。
“我们还是先来分析下第四种情况吧。也许是死者的情夫单独作案。他名叫……高天是吧?他有充足的动机。资料上说他是在酒吧工作,没有见过死者,并且在项链最后被佩戴到遗失这段时间内没有去过林由希家,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说谎。如果凶手是他的话,他又是如何进得了死者家?虽然他有机会拿到钥匙去复制,但是死者发现有个陌生人突然闯进家门,是绝对会反抗的。但是案发现场却是完整无损,死者也是没有搏斗痕迹,只是手指上有抓绳子的痕迹。也许这一切都能够有特殊的解释,但最重要的是,他杀人是为了林由希,那么他就没有任何理由把罪名嫁祸给林由希了。
“据说死者没有仇人,并且去林由希家的那3个人与死者比较熟的只有雷白哉,并且根据现场来看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据说死者感情专一,凶手是雷新或者林心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至于雷白哉还有待探讨。死者虽有钱,但财产并没有丢失,所以为钱而行凶也是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可能是情杀了,要不就是为了林由希要不就是因为在感情上痛恨李危吉。而你也调查过雷新和林心是因工作才来到这个城市,之前她们与李危吉相差好几十千里呢,所以也不存在雷新和林心在感情上痛恨李危吉。除非他们有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可是我看见在资料上写着的公司同事的证言的描述,他们在时间上是不可能产生关系。再说,她们有不在场证明呢!她们其中会不会和其他人合谋但行动是另外一人呢,这个可能性也是不可能的。第一,在证词上不符合。即使他们早就为各自做好不在场证明的话,那也一定得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她们其中一人或二人不可能和雷白哉合谋,更不可能和林由希合谋,也不可能和林元合谋。至于有没有可能是3人或4人合谋呢?首先林由希和高天是不算在内的,这个下面会解释。我们假设她们其中一人和林元、雷白哉合谋吧。那根据第一种情况来看,这种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在第一种情况的基础上,加上她们其中一人并不会影响推理,不同的仅仅是合谋者多了一个女人并且推理出来的凶手并不包括这个女人罢了。这对雷白哉和林元是不利的,所以他们不会这样做。在此基础上,4人合谋的假设也同样不合理。
“所以,雷新和林心是没有可能作案的。
“再来看第五种可能性吧。如果是林由希和高天合谋的话,根据上述的推论,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二人真的合谋,并且高天想嫁祸给林由希,那他就没有必要去为林由希做不在场证明。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两人是不可能合谋的。
“第六种可能便是林由希和雷白哉合谋。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俩人应该会互相作证。并且,高天的证词又如何解释?听大哥你说,他当晚是打电话给林由希才得知她在警察局。林由希打电话时有警察在现场,说的话没有任何不妥。并且高天赶到来的时候马上就说了当时他是跟林由希在一起,没有再过问其他方面。如果他是出于感情方面而做假证的话应该会问清楚各方面,不会贸然就做出假证。并且,他做的证明也与林由希表现出来的行为相符合。林由希也不可能早就与高天商量好做这种证明,这在上面已经得到结论。但如果这种证明是高天一个人在情急之下想出来的话,那林由希在被你审问不在场证明的时候也不会做出与之相符合的表情。也有可能是雷白哉嫁祸给林由希,我找不到任何证据来驳倒这个可能。
“第七种可能便是雷白哉和高天合谋。那就证明了他们是有意将罪名嫁祸给林由希,但俩人的动机似乎与他们和林由希之间的情况矛盾。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雷白哉和高天应该是会互相作证的。并且,我们还不能够肯定高天认识雷白哉。并且还是那句话,高天不可能为林由希作证。如果高天后来反悔了,来替林由希作证的话,那林由希的面部表情也不可能有那样的变化。并且,为林由希做这样的证明是存在许多风险的。所以,雷白哉不可能和高天合谋。
“最后一种可能便是三人共同合谋。按照上面的推论,这就更加不可能了。所以,在这8种可能性当中,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雷白哉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臭女人列举并排除了诸多可能性后,丝毫不见倦怠的他拿起早已冷了的咖啡喝了几口。
世恒听完臭女人种种严谨的推论后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脸上充满满意的笑容。此时,电视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了,李小龙颠峰时期的纪录片映在眼前。
世恒清了清嗓子,说道:“可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雷白哉就是凶手。即使我们去到酒吧问服务员也证明不了他没有去过酒吧。他也一样以人多的理由反驳,并且案发现场丝毫没有他留下的痕迹。就算是项链也不能够证明他就是凶手,他一样能有许多理由反驳。如今,只有你的推理可定不了他的罪。”
世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刚才的推理也是很勉强的。不能排除外人作案的可能。我们如今看到的只是表面,也许我们还没有进入核心。如果真的是有第三方的话,那我们至今为止的推理可能就全都作废了。”
臭女人摊开手掌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那我想我们还是赶快行动吧,看你也动力满满的。”世恒笑了笑。
“唔……现在是9点30分,12点前应该能去到你的城市。”

臭女人站了起来,用力地松了松筋骨,昂首挺胸地走向了房间,背后留下火焰的气息。
5分钟后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臂有力地扭动门锁。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系着一条红白间的领带,西裤刚好合身,发亮的皮鞋看起来有一段时间没有穿过。不仅如此,他还把他原来那蓬松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这与2小时前的他完全格格不入。
  
  
  
  J酒吧规模不大,但格外受人青睐,主要是那里特制的酒能让那些被压力压垮的上班族一下子有了干劲,而且价格也不贵。大概这间酒吧就是凭着这一特色才支撑下去吧,否则早就该倒闭了。中午时分的J酒吧格外冷清,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支撑着整个店里的光线。客人没多少,坐在里面的基本都是些生活不如意的男人。店员懒洋洋地擦着桌子或者凭借着那一点点的光看昨天的报纸,他们就像吃了鸦片而行尸走肉。
有几个店员看见门口进来了两个穿着整齐的高大男子。两个男子扭头看了一下四周,很快便径直走向吧台。店员们都被响亮的脚步声召回到现实中,纷纷注意着面前这两个不速之客,其中1个离得比较近的上前招呼。
“你好,请问是来喝酒的吗?”鼠头鼠脸的店员用伪善的眼神看着面前两个比他高出10CM的男子。
“我们是警察,来询问一些事,请把你们的老板叫出来。”世恒用冷酷的语气对店员说道,一边手从口袋中拿出证件给店员看了一眼。
店员的脸色马上变得煞白,刚才装出来的微笑也一下被吞噬。他战战兢兢地说:“好的……请稍等一下。”
说完,店员便转身撒腿跑进了点里头。
  世恒和臭女人趁机用心打量了一下整间店的格局。若是说在店外看还觉得大的话,那进去店内了就不得不承认的确非常迷你。中间一个吧台,旁边有一些双人座和沙发座位。世恒想这间店应该基本都是靠特色自制酒做熟人生意,不知情的人绝不会来这间可以称得上落后的小店。

5分钟后店里出来了一个中年老妇人,后面跟着刚才的那个鼠头鼠脸的店员。
“请问你就是老板娘吗?”世恒用和善的态度问。
“是的,请问两位有什么事吗?”
老板娘看起来已经40多,但妆化得就像30岁左右,体格肥胖,天生一副福相,但突然被警察找上门还是相当不安。
“您好,我们是警察。请你放心好了,我们只是来询问一些关于来这里喝酒的客人情况而已,与你们毫无关系。”
老板娘听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开朗了。“那……请问你们是想询问谁的情况呢?”
“我们是想询问这个人。”世恒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照片。“这个人名叫林元,请问你们认识他吗?”
“噢!是他呀!”老板娘表现出夸张的反应,也许她平常正是这样来调节与客人们的气氛。“他是我们这里的老顾客,每个星期一都会来我们这里喝酒。有时带同事一起来,但最近有几次是自己一个人来。”
“23号那晚他也来这里了吗?”
“23号是……这个星期的星期一,他来了,自己来的。”
“是你招待他吗?”
“不是,但我和他挺熟的,所以我注意到他了。”
“他是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9点的时候就注意到他在这,什么时候来的我不知道。但他是在11点的时候离开的,因为他离开的时候我过去和他道了声再见。”
“当时有没有人找他说话?”
“在我看来是没有的。”
“他坐在哪里?”
“吧台右边的那张凳子上。”
老板娘手指着吧台右边一张红色高脚凳上。世恒和臭女人顺着老板娘所指的方向望去,但很快又转了回来。
“这个人叫雷白哉,你见过他吗?”世恒把林元的照片收回口袋中,又拿出了雷白哉的照片。
“这个人……”老板娘皱起了眉头,“没见过。”
“完全没见过?”
“完全没有。我是过目不忘的,如果他是最近新来并且在这里待久的客人,我几乎都会记得。”
“但你并不是常常都在的吧,也许他来的时候你不在。”
“嗯,也有这种可能。不如我帮你问问小店员他们吧。”
“麻烦你了。”
老板娘接过照片,大声地把每个店员叫了过来。店员们像僵尸般靠近世恒他们。老板娘把手中的照片给店员们看,此时她的脸色就像一个凶恶的老板在教训懒惰没出息的手下,应该说,就是那样。
店员们有的看了一眼就摇头,有的看了良久,不过结果都是不知道或者不记得。
世恒收起照片,说:“非常谢谢你的合作,我们的问题问完了,祝你店里常青。”
“没事,警民合作嘛。”
老板娘鞠了一躬,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庆幸着这两个人终于走了。
世恒二人走了几步,臭女人突然回头对目送他们的老板娘说:“单独来这里喝酒的客人都是坐吧台的吗?”
老板娘对突然回头的臭女人吃了一惊:“啊?是的,因为我们店小,多人时不想因为客人占多座位,所以我们把单独的客人都安排到吧台上。”
“那如果吧台满了,那单独的客人是不是会坐多人位?”
“你也看得出,单人位很多,并且独自来喝酒的人也不多,所以说单人位满座的情况不常见,倒是多人座满座的情况常见。”
世恒和臭女人互相对望了几秒,然后臭女人微笑对老板娘道别。
  
  
  “这样子那两个疑惑就解决了。”在车上,世恒对臭女人说。
  “那个也查出来了吗?”
“我叫手下去询问林元,他说公司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每周一去喝酒,至于有多少人知道他是自己一个去的就不清楚了。他也说他都是在公众场合下邀请朋友一起去的。”
“那这样子林元23号独自去酒吧的消息对于雷白哉来说也是不难得知。”
“但万一那天林元没有去酒吧或者在那里遇到熟人一起坐在双人座上呢?”
“雷白哉也没有说他遇到林元,他只是说很像而已,而且我想他一定能有很多理由解释。但起码,目前我们已经知道雷白哉是如何确定林元坐在吧台了。并且,雷白哉之前也一定来过这酒吧,只是恰逢没人认得他,就算有人认得他也与案子没关。”
“但前提是,雷白哉是凶手。”
世恒二人无奈地笑了笑……



原芷路附近一带尽是高楼大厦,白领们在中午时分纷纷来到了地面的各间餐厅吃午饭,大街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世恒二人来到原芷路6号的AB保险公司。大厅就像一间五星级宾馆,只是灯光从黄色变成白色。世恒向接待的女士说明了来意,接待安排他们到沙发上稍等,自己便走向服务台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世恒二人便被请上了24层。

老板的办公室里摆放着一台高级的空调,温度调到了16度,一进办公室门便感觉冷风阵阵,与大办公室有强烈的不同的感觉。
办公台正中央坐着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子,看见世恒二人进来,立马放下手上的笔,站了起来文质彬彬地招呼他们。
“请坐。”
世恒二人点头致意,随即便坐在办公室里的一张真皮沙发上。
“请问需要点什么饮料吗?”
“啊不不……不需要了,谢谢。我们很快就离开,很不好意思要打扰你一点时间。”
“没关系……出了这样的案件我也对林由希感到十分同情,另一方面我们也得努力保住我们公司的声誉并且为林由希争回清白,所以我作为公司的领导是必须配合警方的。”
“那为了争取时间,我们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
“好的。”
“请问一下你最近有发觉李危吉或者雷白哉什么异常吗?”
“这个是绝对没有的。”
“那林由希呢?”
“虽说是我们公司的,但她不在我的部门,所以我不是很了解,我只是知道她人很好。”
“你对李危吉先生有些什么了解吗?”
“他人也是很好,听说他和林由希准备结婚了,我由衷祝贺他们。他一般不和公司里的女性搭讪,为人很保守,很喜欢开玩笑,很能和男性朋友玩。”
“那雷白哉呢?”
“他就是个与李危吉完全不同的人了。他不合群,他似乎也对异性没有什么兴趣。大家看他平时的行为都认为他是个没有生活情趣的人,朋友也不多,公司里我只知道他和李危吉是最好了。但当我从他的资料中得知他写过近10篇小说时我简直不敢相信。”
“小说?什么小说?”
“都市情感小说。当时我真的怀疑是不是资料打错或者我眼睛花了。”
“还写了近10篇?”
“是的。”
“你有没有看过?”
“我想看啊……可是一直抽不出时间,我对他的小说也非常有兴趣。”年轻的老板笑了笑。
“你还了解他哪些方面?”
“他工作很认真,丝毫没有怨言,我对他很满意。唔……抱歉,就只有这些了。”
世恒和臭女人相互对望了一下,然后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两人都认为从老板处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世恒对老板说:“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我们要问的问题问完了。”
“不好意思……没有帮到你们什么。”
“没事,我们已经得到了非常有用的消息了。”
老板亲自送臭女人他们出去,刚打开办公室门时。便看见职员们陆陆续续回到各自的座位,雷白哉也在其中。
“雷白哉先生也在呀,我们方便打扰他一下吗?”世恒敏锐的眼睛注意到人流中的雷白哉。
“噢没关系,只要能帮助你们破案就好。”
雷白哉似乎也注意到了世恒,他投来排斥的目光。世恒和臭女人径直向他走去,雷白哉站在座位旁等着。
“不好意思,请问方便吗?”
“我能说不方便吗?”雷白哉以不友好的态度回应。
“那就麻烦去回上次那个吸烟区吧。”
世恒和臭女人在后面跟着雷白哉缓慢的步伐,老板目送着他们的离去。职员们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等到3人身影消失不见时,老板喝了一下,职员们又重新乖乖地做回自己的工作……

“请问这次又有什么事吗?”
雷白哉的语气中带有点不耐烦,并不像上次那样。
“雷白哉先生,看来你很讨厌我们的到来,难道你不想我们尽快破案为你的好友取回一个公道吗?
“警察先生……请别怀疑我对危吉的感情,只是你们再来问我也没用,我也是需要工作的。”
“有没有用我们会调查清楚,还是得麻烦你回答几个问题。”
“速战速决吧……”
“请问你23号晚上去酒吧后是坐在哪里?”
“哼……”雷白哉冷笑了一下,“当然是吧台呀。”
“吧台的哪一处?”
“哈哈……你们问的问题真搞笑。”雷白哉翻了翻白眼,“我怎么会记得那么久的事了,毕竟这对我来说微不足道,而且当时我也有点醉,又怎么会去记住坐在哪里。”
世恒转过头看了看臭女人,但臭女人不知是否察觉到,总之他一直在盯着雷白哉。
“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林元的?”
“不知道呢……应该是去到后半小时吧。”
“你记得他当时穿什么衣服吗?”
“不记得。”雷白哉摇了摇头。
“那你记得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吗?”
“我又不是一直在注意他,当我离开前我瞥了一下,他已经不在了。”
“你记得他当时坐在哪里吗?”
“这个和你问我坐在哪里的问题是一样的性质。”他皱起了眉头。
正当世恒觉得没有什么再问而准备离开的时候,臭女人突然问起了话:“你和林由希一起生活了多久?”
“你什么意思?”雷白哉把目光狠狠地移到臭女人身上,“我和她一直都是初中同学!”
雷白哉第一次激动了起来,鼻孔在使劲地扩大。
“哦,请别激动。我们问题问完了,马上就离开,谢谢你的配合。”臭女人平静地回道。
雷白哉一语不发地便转身走人,臭女人和世恒站在原地目送着他。

“果然他会以酒醉和时间久为借口。”等雷白哉身影消失后,世恒对臭女人说。
“目前还别那么肯定他就是凶手。我觉得我们应该现在去找找林由希,看看她是否在上班吧。”

林由希被上司安排了休假一星期,但她休息了两天后便坚持要回来上班,她说工作能让她暂时忘掉那件事,可是看起来工作量再大也比不上她那悲伤的沉重。当她被警察呼唤出去时,脸马上又变得十分的憔悴。
3人依然来到吸烟区,林由希站在原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请问你记得在本月3号到10号,也就是你的项链被盗期间有谁去过你家吗?”
臭女人想不到其他的话语,于是便开始发问。
“这个问题我不是向世恒警官回答过了吗?”
林由希的声音相当软弱,有气无力的她就像一个晃晃欲坠的雕塑,让人有种马上想过去抱着她的冲动。
“呃……说得具体点,当时世恒是问你那3人什么时候去你家,而现在问你的是那3人里有没有谁在这段时间里独自一人去你家或者两个人一起?”
“3号到10号……白哉倒是一个人来过,在6号下班后我先把钥匙给他……”
说到这里时,由希望着天花板的眼睛忽然睁大,嘴巴也张成了小小的O形,她人就像被冻结一样一动不动地持续了好几秒。
“怎么了吗?白哉来你家干嘛了?”臭女人与世恒的眼神立马变得如刀般的锋利。
“啊?”林由希就像被唤醒一样,睁得大大的眼睛从天花板移回臭女人身上,随即低下头摸了摸鼻子,“没什么……我记错了,3号到10号只有8号那天他们3个一起来我家聚会,其他时间没有任何人来过。”
林由希说完,抬起头盯着臭女人。
臭女人没有说话,他看了看世恒。世恒插着口袋站在那里看着林由希。沉默持续了大概有30秒。
“请问你们……问完了吗?那个星期真的只有8号他们来过。我真心希望你们尽早抓到凶手,还我未婚夫一个公道。”
“嗯。我们问完了,谢谢你的配合。”臭女人微笑着说道。
林由希点了点头,胆怯地说:“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啊!完全可以,请回。”臭女人脸上露出和蔼的神色。
林由希鞠了一躬,转身向办公室走去。吸烟区里响起轻轻的脚步声,让人听起来像易碎的玻璃般不堪一击。

“还真是个美女。我想她正常时应该是非常可爱的,而现在的她则有种悲伤的美。也许更美……”待林由希走后,臭女人对世恒说。
“你也这么认为吧,我从一开始就不觉得她是凶手,她看起来那么善良与悲伤,不是能够做出那种残忍手段的料。”
“嗯,不过她似乎撒谎了。”臭女人露出别有含义的微笑。
“啊……我就说她是个非常典型的微反应例子。”
“我想在6号那天雷白哉一定是去了林由希家,去干什么就不清楚了。但是林由希似乎被我这么一提醒就想起了这件事,然而她之前却没有想起,我想是这样的。那就表明雷白哉去她家并不是一件让她深刻的事,但又不至于马上就会想起的那种。也许雷白哉去她家是有一个周期的,这个周期不短也不长。至于林由希想起了这件事却没有对我们坦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也许和案子有很大的关联。”
“那林由希为了什么要隐瞒那天的事?”
“不清楚。但起码能够肯定的便是这两个人关系不简单,并且案子的核心就在于这两个人。所以我们必须认真调查他们,要找出漏洞可不简单。”
“我回警局后会安排人手进行跟踪,那我们下一步是什么?”
“等。目前也就只有等待你下属跟踪的结果了。要是让你抓软弱的林由希回去你忍心吗?她连不在场证明也能隐瞒了,你还认为她这次会对我们说真话吗?虽然她外表看上去非常柔弱,可是她的内心可是深不可测的……”
“这就像你的白流馨吗?”
臭女人无言以对。
“哈哈,走吧。”世恒干笑了一声。
“你觉得雷白哉和林由希俩人的耳朵是不是有点像?”
“什么?”世恒转过身来,有点诧异地望着臭女人。
“我说……他们俩的耳朵挺像的,非常独特。”臭女人认真地说道。
“啊……这个没注意。”
“那走吧……”

二人从公司里出来,来到大街上。此时大街人烟稀少的,只有来来往往的车辆。
世恒让臭女人暂时住在自己的家里。当天下午,臭女人一直待在世恒家中,而世恒则回警局处理事务。
当晚,在客房里打着鼻鼾的世恒让在客厅沙发上的臭女人难以入睡,他难受地翻来覆去。忽然一个打给世恒的电话一下子把鼻鼾声给切断了。
世恒在朦胧中接了电话,然而在接下来的5秒,世恒瞬间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突然提高分贝的喊声让一直在睡与醒之间徘徊的臭女人也立马清醒了过来。
世恒接到了手下的消息:高天,死了。




                        第七章
今天27号,那个可恶的警察又到公司我问话。根据他们问的内容,我想我被怀疑了。虽然情况出了些差错,但也不至于来怀疑我。
反而,我更好奇的是那个名叫吴世恒的警察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他并不是第一次来时的那个看起来很懦弱的小助手。我对这个人稍有些熟悉,我记得曾在报纸上见过他……
我一直在脑海里探索着记忆,想方设法地想记起那个人是谁。我机械性地停下了脚步,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回到了那四周被臭味包围的住所。
我掏空思想,从口袋中拿出钥匙。门锁越来越难扭动,如一个顽固的孩童一般。钥匙也稍有生锈,门打开时发出吱吱的声音。
即使进了那一点也没有温暖的家也无法让我的思绪从案件中回来。我径直走向书房的写字桌。当我拿起笔时,手中的圆珠笔仿佛富有魔力地一下子把我的记忆通通爆发于我的心底。
我终究还是想起来了。那个男人,就是小卢的接班人。当时电视里记者正在广州采访他对于小卢的死有何感想。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演技居然如此高超以至于所有人都相信小卢早已离开了人世。
那是3年前的事了……现在却突然清晰地映于我的脑海里。当时我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职员。而由希则刚开始与李危吉交往……
我又再一次听到那流动在我身体每一处的声音,它粉碎了我刚才的回忆。我仍然找不到声源,只感觉它就像一个魔鬼一样在教唆着我,这次它的魔力愈发强烈,而我的身心也给了它回应,以至于我的右手无法续写我的“生活”。
我的眼前出现了由希,她正微笑地面对着我,似乎在暗示我向她走近。我伸出右手去触碰她,圆珠笔从我手下滑落,掉在写字台上所发出的声音让由希一下子消失了。这时候,我才发觉原来那是幻觉。可是,那魔鬼的声音仍然在我身心里流动,那不是幻觉——因为那声音已经完全占领了我整个肉身以及心脏。我的动机被彻底改变了……
那声音消失了,在我清醒状态下离开了我的灵魂。我再次拿起笔,想描绘与5分钟前完全不一样的想法,可马上我又想起了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我使劲地握住手中的笔,终究还是决定明天实行准备已久的计划……




                          第八章
28号晚——准确地说是29号凌晨。无法入睡的我瘫坐在紫色的沙发上,右手抚摸着软绵绵的沙发。这是当时由希选中的沙发,我抚摸着它,就像在抚摸着由希顺滑的头发一般。
我睡在了沙发上,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当初二人共同筑起的小窝现在却因一件可恶的案子而变得沧桑。电视中闪出刑警的身影,还发出那刺耳的警笛声。
媒体带有点讽刺地称赞警方查案的迅速。电视中只公布了死者是一名名叫高天的酒店调酒师,然后又转到了另外一则新闻中。
我也清楚现在的我从外表看来是多么地无神,可我更明白我内心里的一切狂风海浪。
无论心里的天使与魔鬼是怎样的斗争着,当我得知那个人死了之后。我清楚我今后所走的路只有一个目的……而我,也辨别不清自己是黑或白。
我要拯救我与她的婚姻,我要弥补自己的过失!我要带她到那个没有任何规则的地方,去经营我们的世界!
为此,我必须实行一个更大的行动……




                          第九章
28号早上8点30分,警局外。
“醒了吗?”世恒看见臭女人穿着一件T恤撑着低垂的眼睛从警局里出了来。
“嗯……在警局不好睡啊,而且又死了一个人,我也睡不着。我又不是警察,又不能对她问问题。”
臭女人走到阳光底下,用手遮挡着刺眼的阳光,抬头看了看纯净的蓝天白云。
“我觉得你应该向你大哥我学习一下,克制住自己的倦意。”
“如果跟你一样的话我想我不用多久就进医院了。”臭女人笑了笑。
“哎……年轻人身体就是差呀。”
“那要不来比试比试?”臭女人模仿黄飞鸿做出接招的动作。
“解决掉案子后我和你到擂台上玩玩拳击。”
“那就赶快把案子解决掉吧。”臭女人装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们已经问完所有的问题了,她被送往拘留所暂时拘留了。”
世恒的语气恢复平静,低声地对臭女人说。臭女人的脸色也马上严肃了起来。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凝重,让旁人不自觉地远离于千里之外。

9月28号凌晨1点30分,熟睡中的世恒接到手下的一个电话说高天——林由希的情夫,死了。世恒与寄居在世恒家的臭女人马上赶往现场。
赶到现场时,世恒二人在聚光灯下看见的仅仅是烧糊的房子。几台消防车已经停止了工作。众多穿着睡衣的居民皆跑到大路上遥望这发生案件的现场。警戒线早已被拉开,即使警察们赶居民回去睡觉,他们也赖着不愿离开。
世恒二人越过警戒线,径直跑向案发现场,毫不理睬消防人员的阻挠。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死者名叫高天,今年35岁,单身。住在天剑路1号,就职于离心路与中华路交界处的B酒吧,业绩人品都良好,老板特别看重。据老板说,27号高天正常8点45分下班,没有任何异常。老板并不知道高天正在和异性交往,也没有听他提起。
天剑路到他工作的地方步行需要的时间仅仅10分钟多一点,也就是说高天所住地方与林由希的家很近。高天住所的结构与李危吉的大致一样,皆是一排房子,房子有5所。住所在2楼,必须上高高的楼梯才能到达,没有一楼。一楼唯独只有每户房子里空调的主机。5个空调主机皆设于楼梯下,和每户人家的大门一样皆向着北面。空调主机掉下来的水常常把水泥地弄得湿漉漉……这些残旧的住所皆是一些极穷的人或者非常喜欢大自然的单身男女居住的地方。
28号凌晨1点10分时,高天住宅发生了火灾。住在隔壁的邻居李一马上打给了消防局……
消防人员到场后,把本来就不旺盛的火势扑灭后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是被用匕首一刀捅穿腹部而死。警察随后到场,证实死者正是发生火灾的这间屋子的主人,死因并不是因为火灾,而是一直插在腹部的一把水果刀。水果刀经检查原本应该就是放在死者厨房里的,刀柄与刀锋上都没有指纹。
因火势并不大,所以房子里的东西并没有被烧得一塌糊涂。臭女人在里面尽可能地查出有用的线索,可是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尸体也并没有被烧得面目全非,最起码内脏还是保存尚好。法医根据胃里食物残渣推断死亡时间在11点至1点之间。
根据死者身上的一些残留痕迹推断死者当时所穿的睡衣与睡裤,被发现时面朝上倒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根据尸体能够检查的地方来看,得不出其他线索。
邻居李一为本案提供了重要的线索……
他说,他是一名单身男子,7点在建筑厂下班以后便一如既往地在路边随随便便把晚餐解决了就回家,到家时一般都是7点45分左右。他并不是一个会言辞的人,所以与邻居也没交往,他印象里并没有与死者说过一句话。李一只知道死者每天很晚才回来,一般都是9点05分左右。因为当他回来时上楼梯的皮鞋声还有开门声总会让他十分清晰地听到——隔着的这墙并不厚。
这5户人家都是单身的男性,如果有女性来这里反而会让他们惊异。然而,在28号凌晨,他却听到女人的声音……
李一说,他一般是准时12点睡觉,早上7点起床,27号晚也不例外。他回到家后一直在看电视,直到12点准时关电视关灯睡觉,但在床上一直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点睡意的时候,却听到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音。因为这里从来从未曾有女人来过,所以当他听到高跟鞋上楼的声音时感到十分好奇,睡意顿时全无。他听见高跟鞋的声音走过他的家门,停在死者家门前,敲了门几下。然后便听到门打开时的吱吱声。死者好像说了些什么,因为太小声所以听不到。但是女人的声音却让李一听得很清楚。
“我能进去吗?”女人说。
门关上后,李一就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又听到隔壁门打开时的吱吱声,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高跟鞋下楼声。
李一在心里咒骂着这女人。突然的火光让他醒了过来,他感觉到附近空气的温度骤然上升了许多,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妙,穿上衣服后立刻冲出了家门。蒸炉一般的温度让他本能地缩了回去,他看到隔壁房间完全被火海吞噬。火蔓延得越来越厉害,李一勇猛地跳了出去,并且一直大呼“着火了”。自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腿便往楼梯跑去。在此之前,有那么几秒他曾在走道的栏杆上大声呼救,此时他看见在前方未完工的泥地上奔跑着一个女人,正往北方跑去。他有预感那女子便是刚才那女子,于是借助路灯多望了几眼。虽说相隔大概200米,但他在高处还是看得比较清楚。因为情势所迫,他也只能看出那个人留着长发,像女人一样在泥地上跑步。
李一到了楼下,因手机不在身,所以借了停着看热闹的其中一人的手机打给了消防局……
另外那三户人家,在一星期前便共同商量好一起休个假去法国旅行,而他们都是喜爱摄影大自然,但这对于李一来说却是特别无聊的事。最重要的是,李一住这里的原因与其他那4人不同,他是因为穷。警察已经通知了那3个人,那3人一时半会儿可回不来。至于当他们在欢天喜地地旅游时听到这个噩耗会有什么反应就没必要在此一一描写。

  后来,世恒认为李一不可能撒谎,于是他认定去见高天的女人必定就是凶手,并且这个女人也是高天的非常熟的人。世恒认为这件案子与李危吉的死有关,于是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林由希。他去到泥地上检查,因为平常没人会走,所以很容易便发现高跟鞋的痕迹。高跟鞋痕迹在泥地上大概走了200米便又回到了平坦的大路上。
世恒勘察了足迹,分析此人身高在164CM上下。一众警察马上去到林由希家。林由希身穿睡衣打开了门,警察马上把她带回了警察局……


“她是怎么回答的?”臭女人面无表情地说。
“我们问她的所有问题她都没有回答。”
臭女人紧皱眉头望着天空。“那她神色呢?”
“神色和上次一样的失落。让我都不忍心发问了……她头一次都没有抬过,我曾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太困所以睡着了。”
“大哥你们的调查又如何了?”
“唉……”世恒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接着便抬起头,带着难以理解的眼神与失望的语气说,“我们在她屋子的鞋柜里的确发现有一双高跟鞋上沾有泥。泥也有分许多种,经检验鞋子上的泥正是案发现场前面的泥地上的泥。并且我们还发现了高天银行账户上无缘无故多了50万块。钱进户的时间是在27号晚8点20分。现在用假名开银行账户的一大堆,我们查不出是谁转的钱。但同时,我们发现林由希的一个银行副账户上突然就取走了30万。取钱时间是在今晚7点35分。不仅如此,我们查了高天的通话记录,最后一个电话是在6点45分的时候林由希打给他的,通话时间为2分25秒。”
曾经抱有同情心地完全信任那女子的世恒现在越说越失落,站在警局前望着川流不息的汽车还有大街上渐渐多起来的上班族的他就像一个刚失去妻子的老男人一样,警察的威严一概消失。
“就这些吗……”臭女人露出一副难堪的表情。
“是的。”
世恒想表达他对于这样一个事实的心情,但在后辈面前碍于警长的面子,又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现在的一切事实似乎都在暗示着林由希就是凶手。20出头的臭女人现在的心里也不好受,自尊心重重地受到了打击。他没有想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推论居然现在一概被推翻,曾经所说的不可能却是真正的事实……这让年少轻狂的臭女人承受不了这样的失败,虽说没有任何外人取笑他,可他内心中的自己却正在用刺穿全身心的讥笑粉碎着他!
“她对此也没有回答吗……”臭女人发出非常低沉的声音。
世恒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周围的空气不再凝重。如今的景色就像一名画家在平淡无奇的画中添上一笔忧伤而丰富了内涵。
“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当作杀人犯。”
“你觉得她不是凶手吗?
“我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但就是说不出来。老弟你有什么看法吗?”世恒转头望向了臭女人。
“我也和你一样,说不出来……你知道的,我并没有师傅小卢那种能够立刻转弯的头脑。”

俩人像柱子似的伫立在路边,在这样一幅生机勃勃的画中,充当着毫不起眼的反角……


世恒和臭女人在无助中度过了一个难熬的下午,最终他们只能回到小小的房子里吃了一顿无味的晚餐。
电视里播放着晚间新闻,这天新闻的重点便是世恒着手的凶杀案。
“那些媒体那么快就知道了啊。”坐在沙发上忧郁地看着电视的臭女人说。
“他们在午间新闻就已经把这事给公布了。他们的手段越来越高超,而我们警方的保密能力则越来越低。弄不好不久警方的秘密就都被全世界都知道了。”
“他们居然把死者资料还有证人的口供都完整地公布出来了啊。”
“庆幸的是他们只是说了嫌疑犯的特征,并没有把林由希的情况公布出来。这算是他们唯一剩下的一点良心了。”
“现场的警戒线去除了吗?”
“嗯。那臭老头觉得案子已经破了,所以也就没有再让警力集中在这件案子上。他正打算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庆祝破案呢!”世恒讽刺地说道。
“不知AB保险那老板听了这个消息后会怎么样呢?”
“唉……真不忍心想象当那个面容慈祥的年轻人得知这个噩耗会是如何地绝望。他对由希的印象也是非常好的。”
“哦?你对林由希的昵称变得亲密了呀!”臭女人挑了挑眉毛,坏笑地说。
“唉……我承认我同情她了,行不?”世恒转过头去,挥了挥手。
“我倒是想问,为什么林由希要杀了高天?”
“如果真的是她杀的话……”世恒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应该是钱的问题吧。你看,她把50万存进了高天账户中。”
“你是想说高天在勒索林由希,然后林由希就杀了他?”
“应该是的。”
“那既然打算杀他,为什么还要把钱给他?”
“也许她是给钱了之后才萌生出杀意。”
“嗯……也可以这么解释。但是高天为了什么而勒索林由希?”
“如果没有其他我们不清楚的原因,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伪造不在场证明吗……”
“应该就是如此。高天知道由希……不,是林由希。她杀了李危吉,然后向她索要封口费。”
“那她会让他作出那种难以说出口的不在场证明?”
“也许高天是目睹了林由希杀人的整个过程,然后听说她被捕了,突然心生一计为钱而救了她。”
“那也就是说林由希本来是没有考虑不在场证明的。但一个杀人犯真的会愚蠢到这么做?”
“如果她是凶手的话就能说通了。李危吉现场的一切都在指明她就是凶手,而这次又是如此清晰的线索指明她就是凶手。这是一个不经大脑的犯人所犯下的案子,而犯人没有考虑不在场证明也是理所当然。本来这件案子早就破了,只是因突然加进来的高天而弄得麻烦了。”
“世恒大哥,你现在似乎并不是在帮林由希哟。不但如此,你说出的话和几小时前的你截然不同呢!”
“老弟……请你不要再让我的感情复燃。我作为一个警长,应当理性对待每一件事……”世恒说话的声音很小。
“好吧。你的这个解释把我接下来的疑问都说通了。那我就按照世恒大哥你的解释,把案情经过推理而还原吧。”
“我又得再一次洗耳恭听了。”
世恒坐在沙发上,露齿微笑了一下,臭女人也回了一笑。
“我们可以这么想。林由希在与雷白哉吃完饭之后回到家便立刻搭计程车去了李危吉家,凶手要在大半夜杀人一般都是坐计程车,不过这不影响推理的进行。接着她和李危吉亲密完后便回到了客厅,当李危吉喝醉时便用他曾脱掉的裤子的皮带勒死他。然后她想到别人没有李危吉家的钥匙。于是她打开了窗户假装这个人没有李危吉家的钥匙。但并没有想到楼下是水泥地,若是从窗户跳下去必然会留下脚印。并且,她也忘记了自己的项链。只是后来突然出来做不在场证明的高天帮她解围了,高天那天刚好目睹林由希杀人,然后他向她索要50万。她最终给了他,但是她后来又萌生了杀意。而这次的杀人与第一次一样的糊涂,不同的只是这次并没有为她作证了。案件这样还原你感到满意吗?”
世恒认真地听着臭女人的叙述,却越来越感觉不舒服。
“我总感觉有些问题……”世恒思索了十几秒,抬起头来对臭女人说。
“是的。我们把一些重要的地方忽略了。”
“那难道说林由希不是凶手?那个叫李一的男人在说谎?”
“你调查过他底细了吗?”
“调查过了。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建筑工人,与林由希他们沾不上边。”
“那他的确不可能说谎。况且,我们也从现场发现脚印,从林由希家也发现那对沾有泥的鞋子呀!”
“最重要是,她一言不发……”
臭女人心想:唉,难道我就无法把这些矛盾解开吗?如果师傅在,会怎样呢……


29号早8点。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想去问那个李一,你一起去吗?”臭女人背对着世恒,利索地穿着大衣。
“好。今天周末,我想他应该在家。”

世恒和臭女人来到天剑路。从远处望去只看见在一排房子中有一户黑乎乎的,衬托出旁边房子的白。但其实,走近便能看出房子烧得并不厉害并且隔壁的房子一点都不白。
“咦?他门开着哟!”臭女人稍露出喜悦之色。
“那我们赶快上去吧。”
二人踏上残旧的楼梯,来到了李一家门口。正当臭女人想开口呼叫屋子主人时,从屋子里散发出来的无形杀气让臭女人本能地跑进去,世恒紧跟随后。
“果然……案子还没有结束。”
臭女人望着室内地板上一大摊的血迹,低沉地说道。

不到15分钟,那一班熟悉的面孔又聚集在一个新的案发现场里。但这些人只是尽回自己的职守。至于勘察,在15分钟前世恒和臭女人就已经把重点都挖掘了出来。因为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并无太多东西,而且屋子内的物品无论是摆放或者是数量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屋子里的窗户都装了防盗栏,可见屋子主人对安全特有讲究。特别是客厅,可以说一点杂物都没有。所以,唯一称得上线索的便是从门口一直到客厅的血迹。进门处的血迹比较多,而客厅里的血迹最多。沿路疑似足迹的血迹被擦拭过。
“没有人看见过李一吗?”世恒对那个得意的部下说。
“没有。我问过这附近的人都说今天没有见到过。”部下依然用他天真无邪的面孔对着世恒说道。
“那也正常,毕竟这附近人就不多。更何况李一这个人又不是什么值得引人注目的家伙。而且,旁边那3个人还没回来……我觉得,要找到他尸体除非找到凶手。”世恒认定李一已经死亡。
“老弟你有什么看法吗?这对于我们的推论来说是好还是坏呢?呵呵……”世恒回头对臭女人说话,并且冷笑了一声。
此时臭女人靠在角落旁低头思考着,听到世恒的呼唤后5秒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啊?大哥你说什么?不好意思,刚才没在听……”
“老弟你有什么看法吗?这会不会让我们又陷入困难呢?”
“我想这应该不会了,因为我们最起码能够确认一件事。”
“什么?”
“第三宗案子并不是林由希杀的。”臭女人得意地笑了。

世恒和臭女人缓步走在街道上,他们相拥着沉默,虽说因为案情有新进展而感到高兴,却也因无法破案而烦恼。
中午时二人在街角的一间咖啡厅里一坐便坐到了下午4点。若不是因为一个电话,二人也许会一直无力地瘫坐在这里直到半夜,再也提不起精神去侦查这充满矛盾的案件……
“喂……”世恒断气似地接起了电话。
话筒里传出世恒部下那清秀的声音,声音大得连臭女人也认得出来。
“出什么事了吗?”世恒挂掉电话后,臭女人稍微把身子坐正,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世恒。
“AB保险公司里一名员工也像李一一样……失踪了并且屋子里同样留有大量血迹。”
臭女人二话不说地跳了起来,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着,提起了精神。此时,慵懒的二人立刻恢复警探的风范,踏出稳重的步伐,前往新的案发现场……


29号晚上10点,世恒与臭女人晚饭后回去了家,坐在沙发上整理今天发生的两桩案子。
第二桩案子的情况是这样的:失踪的人名叫李天,38岁,在AB保险公司工作,与雷白哉同属一个部门。报案人是李天的妻子,名叫高云依,也是在同一公司同一部门工作。
据高云依所述,当时李天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28号周六她和朋友去了打球,而29号她与公司里的女性朋友约好了去唱卡拉OK,当时她早上9点出门,然后一直到了下午3点30分才散场回家。而李天平常周末则喜欢宅在家里,他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宅男,所以平常同事有什么玩乐的他都不去。当高云依接近4点回到家时发现家门没有锁,进去时便看见了地上的一摊血,她怎么也找不到丈夫,于是便拿起手机打给了警察……
李天和高云依的屋子是一栋别墅,这栋别墅建在比较荒凉的地方,据高云依解释是因为地价问题还有他们夫妇俩也不喜欢喧闹的环境。屋子有150平方米,是一栋复式别墅,经高云依详细的检查,并没有物品不见。案发现场同样是客厅的地板上留着一大摊血,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血迹只集中在客厅。过道上并没有发现血迹。别墅的窗户全部在里面紧紧地锁上了。
同样,李天消失了……

“高云依的不在场证明证实了吗?”臭女人问世恒。
“她的朋友都证实了,并且还有相片为证。卡拉OK里的其中一个服务生也记得她。”
“也就是说高云依不是凶手。那么别墅内就的确没有丢失的东西,同样我们也一样发现不了可疑之处……”
“老弟别灰心,我们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世恒嘴角上扬了一下。
“什么?”臭女人把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世恒。
“我们调查出高云依其实痛恨林由希,这个她自己也承认了。”
“因为什么?”臭女人身子往前了一下。
“5年前,高云依和丈夫刚刚进AB保险公司工作,高云依当初想进林由希那个部门,而位置只有1个,上级就选用了林由希。她认为上司是凭借着外貌选人,所以心里对这件事很不爽,特别是对林由希。”
“他们结婚多久了?”
“快10年了。”
“那高云依可真早结婚……他们为什么要一起进AB保险?”
“因为之前他们是在异地工作,后来认为这个对双方不好所以就打算一起工作,刚好选择了这个。”
“她丈夫也恨林由希吗?”
“高云依说5年前李天也为此替妻子感到愤怒,后来的日子里虽然高云依有时会提起这件事,但李天似乎也没有了怒意。”
“她们之间有来往吗?”
“没有。”
“他们和雷白哉同属一个部门,那他们之间熟吗?”
“认识但几乎不来往。”
“高云依29号是和公司里的人去唱歌吗?”
世恒点了点头。
“公司里其他人知道吗?”臭女人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当时她们是公开邀请的,所以几乎都知道。”
“这两件案子和之前那两件大哥你觉得有关联吗?”臭女人突然转换了话题。
“那是肯定有的。所有核心都围绕着林由希,如果这几件案子之间没有关联的话那就真的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大哥你觉得后来这两件失踪案对于案件的进展会不会有影响呢?”
“我觉得这对我们有利。虽然我们无法确认地板上的血属于谁,但我想八九不离屋子的主人,我们就假设是属于屋子的主人吧。首先我们从血迹能够判断李天是被熟人杀害的,屋子内没有搏斗痕迹,并且李天一直在家,所以一定是李天把凶手请了进来。再看凶手并没有带走别墅内值钱的物品,可见不是为了钱而杀人。反之,凶手和李一不熟,所以凶手只能在门口处杀掉李一。”
“李一和李天看起来虽没有联系,可是前者是指证林由希的人,后者是痛恨林由希的人的丈夫,他们与林由希都有一段关联。而现在林由希被捕,他们却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个问题便是……他们俩究竟去哪里了?如果死者是李一,那么凶手杀掉李一后离开的方向必定是前门,因为后面的窗户都装了防盗栏,那死者也一定是从前门被凶手带走的。带着一个那么巨大的尸体不怕被人看见吗?还有李天那里,凶手也一定是从前门出去的,同样他又是如何处理尸体?”
“还有一种可能……那里根本没有尸体,血都是犯人弄的。”
“那他们两人去哪了?为什么要制造出这样的现场?”
“他们想让我们以为他们死了。”
“可是李一他与前两件案子的关系……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唉,我也一头雾水啊……”
“不,还有一种可能性。”臭女人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什么?”
“分尸。”臭女人望向世恒,神色严肃。
“这也可以。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可疑之处?”
“不清楚呢……”
臭女人望着天花板,低声细语道……


黑夜就像无边际的迷宫围绕于二人身上,他们翻来覆去地寻找出口却仍然无法眼见那装载着一切真相的光明。
难熬的黑夜终于被初升的太阳逼退,可照亮的却只有缠绕着一切影子的雾霭。
“虽然有雾霭,但看得出太阳还是很精神的。”
早上7点,世恒和臭女人早已活动了自己的身子,但即便如此也找不到行动的方向,两人就像孩童走失在大街上却又找不到警察叔叔寻求帮助一样的无助。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会将案子解决吗?我能把这看成是自我安慰吗?”
阳光照在俩人的脸上。世恒眼袋沉沉,脸显得格外沧桑,他皱着眉头看着雾霭里那一点阳光。臭女人站在世恒旁,原本振作起来的他现在又显得落魄,散乱的头发让人感觉邋遢。
“唉……我想我们应当再认真调查一下李一和李天的案子,我想我们有地方疏漏了。还有林由希和雷白哉之间那奇妙的联系,我们也别忘了。”
“这应该就是目前唯一的出路了。”
正当世恒穿着西裤准备出门时,那一脸稚气的手下打来了电话。
“喂?”世恒一只手拉着裤子,另一只手拿着电话。
“警长,在天地路的白云大厦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一具……只有躯干的尸体!而且……”部下那像孩童般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格外清楚。
“我们现在就去!去到再说!”世恒打断了部下,没等部下说下一句便挂掉了电话。
“我希望,这次让我们离出路越来越近。”
世恒急促地从房里出来,臭女人正站在门前意气风发地看着世恒,附带着微笑平静地对世恒说了一句。
“走吧!”
俩人干脆利落地出了大门……


世恒二人正正花了2个小时才来到了白云大厦,四周都拉开了警戒线。好奇心充足的观众迟迟不肯离开,媒体也在想方设法搜寻信息。臭女人和世恒推开人群,穿过了警戒线。一个警察看到警长过来了,马上识相地带领世恒二人前往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位于天地路白云大厦的3楼。白云大厦每一层有5户人家。而3楼的302是唯一空出来的房子,302号房原住客在1年前搬走,后来便没有人再在这间房子里住过,于是就一直空在这里。
原本在空荡荡的屋子的中央放着一具只有躯干的尸体,头部、手、下肢全部不见。这具躯体被淋过强腐蚀性的浓硫酸,就连内脏也被腐蚀得不堪入目,更别说皮肉。
为了警察方便探案,躯干已被运走,众警察戴着口罩在房子四周忙着检查。
世恒的眼睛扫了一下四周,看了看刚走到身旁的部下递过来的笔录,然后便转头对部下说:“知道死者是谁了吗?”
部下抬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世恒说:“没有。但目前根据内脏结构判定是一具男性躯干。”
“死亡时间能不能检查出来?”
“法医暂定为前天到今天凌晨。”
“好吧……也够辛苦法医们了。那有没有查失踪人口?”
“市内这几天的失踪人口不少……根本无法下手。”
“也就是说根本不可能查出死者身份是吧……能不能查出当时死者身上的衣着?”
“查不出,一点痕迹也没有。可能当时他没有穿衣服。”
“也不一定……凶手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残忍的行为呢?第一发现者是谁?”
“住在隔壁301房的人,我马上把他叫过来。”
部下马上跑出了门外,跑步的姿势正规得让人感觉有点神经质。
“也许这案子与我们烦恼的无关吧……”臭女人对世恒说。
“唉,不知道呢。先看看发现者是怎么说的吧,毕竟这也是一宗案子。”
部下把一个人领了进来。这个人身穿格子衣服和一条睡裤,头发稀少,脸色像刚从被窝中出来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懒洋洋,没有精神。
“请问你就是第一发现者吗?”
“呃……是的。”男人发出低沉的地方口音。
“请详细说说。”
“我昨天晚上12点30分时刚刚看完了东野圭吾的《白夜行》,打算关灯睡觉时忽然听见旁边屋子的大门被打开。警察先生你也知道,我的屋子是在最左侧的,如果右侧那间空房被打开的话我是十分肯定的。我好奇为什么会有人进去那间房子,但这也不关我事所以我只是好奇罢了,我关了灯睡觉。然后不到10分钟便听到隔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说话,然后又听到一个更加低沉的声音,但完全那个更低沉的声音在说什么。然后……”
“请稍等一下。”世恒伸出手让他停止说话,“你说你听到两个低沉的声音,而后者更低沉的声音你听不清,那你是不是听清前者在说什么了?”
“是的。我好像听清楚了几个字……但不确定是不是就是那样。”
“尽管说出来吧。”
男子眼珠子往上思索了一会儿。“那个人好像说什么……你们,陷害,林由希……好像就是这样了,读音应该就是这样。”男子点了点头,在肯定自己说得没错。
世恒和臭女人对这一条线索感到十分吃惊,但没有表现于脸上。他们对望了一下,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你肯定听清楚了那个男人说话了?”
“嗯,这几个字我特别记得,因为他说得特清晰。可是那个声音极为低沉的男人说的话就真的完全听不懂了。”
“接下来呢?”
“不清楚呀……之后好像就没有动静了,而我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那你是怎么发现这具躯干的?”
男子听到这个问题后,吞了吞口水,手摸了摸胸口,可以看出他在被迫地回忆着几小时前那无比恐怖的现象。
“那个真是……我一生中最恐怖的了……我这一生过得可精彩了,连真实的躯干都看到了,还被淋了硫酸……哎呀我的天啊。”男子答非所问。
“请说说发现躯干的过程。”世恒语气虽平静,但也在平静中流露出了他对男子答非所问的生气。
“啊……是这样的。”男子识相地回到话题中,“今天是星期一嘛,我6点15分起床。我是开公共汽车的,我一般都是在6点30分就出门。我出门时看见302房的门稀奇地开着。我本来也不想去八卦,可是我又想起昨晚那两个男人的谈话,所以我还是被好奇心说服了。当我一走到门口,借着充足的阳光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唉,早知就不该看了,现在我可能连工作也丢了。”
“请问一下你有没有进去302房?”
“肯定没有呀……在远处就看见那么恐怖的东西了,还哪敢进去啊!”
“那接下来你做了些什么?”
“我马上拿出手机打给警察呀,警察让我在现场待着,等你们来……”
“你有没有告诉邻居?”
“当时我吓得一屁股坐在自己家门口和302之间,靠在墙上惊魂未定,还哪有心情去跟邻居说呀……”
“你有没有发现302房里的脚印?”
“我哪有这个心思……”
“也就是说在你发现躯干直到警察来这段时间里没有人来过是吗?”
“是的。旁边那几户人家上班时间都没有那么早。”
世恒转头看了看臭女人,暗示他是否有话要问。但臭女人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先回去吧,谢谢你的配合。如果还有问题的话我们会来找你的。”
男子听到前半句时眉毛上扬了一下。当世恒说完后半句时男子脸色又沉了下来,他鞠了一躬便走出了门口。
“这个人说的应该是真的。”世恒转头对臭女人说。
“这个人看起来虽然不是善类,但他也不是能够做出这案的人。特别是关于谈话那段,如果不是真正听到或者凶手的话是不会知道林由希的。”
世恒又把部下叫了过来。“你查一下301住客的不在场证明还有详细资料。”
“好的。”部下一脸茫然地走开。
“看来这就是案发现场原形时的脚印了,资料上写的。”世恒蹲了下来,指着地上一个被圈起来的脚印。被圈起来的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躯体的位置。
“资料上是描写脚印的?”臭女人也蹲了下来。
“当他们来到时,屋子里唯一的脚印便是圈起来的这一列,是往返的脚印,从门口一条直线通到躯干的位置,他们确定为是同一脚印,推断身高大概为175CM左右。因为这房子1年没用了,所以灰尘很多。”
“这房子里没有灯呀……”臭女人站了起来。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凶手要想在这房子里看清楚的话就必须借助窗户对着的那盏路灯。”臭女人手指往大门对着的窗户外的路灯。
“是的。但是凶手又不是在这里分尸,从地板上的痕迹就很明显看出来了。那凶手为什么要把躯干放在这里呢?”
“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个男人听到的关于林由希的那段话。”
“啊……看来这个死者和林由希也是有关系的。”
“他说‘陷害’?”
“难道林由希从头就是无罪的?”
“那李一的话又是怎么解释?”
“难道李一是陷害林由希?”
“动机呢?他和林由希完全没有关系。”
世恒无奈地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这具尸体会不会就是李一的?”
“那李天的呢?”
“可能会在别的地方被发现……”
“又产生太多矛盾了……”臭女人小声地说。
“唉,今天的阳光还是无法穿透雾霭啊……”
“也许我们得从头再次审视这个案件。”
俩人无奈地站在原地。此时,有一名部下跑到世恒身旁。
“警长。我们在现场寻找到的毛发经检验是同一人的。”
世恒慢半拍地转过头去看着部下。“哦?如果有嫌疑人的话我想这毛发一定有用,可现在连嫌疑人都没有,现场的毛发又有个屁用!”
世恒生气地转过身走向门口,部下一脸无辜地站在原地。
打算回到原点从头开始的世恒一脸怒气地走到门口时,另一名部下刚好奔跑着过来向警长报道新情况。
“警官,大厦的监控录像录到可疑人物。”
这个部下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警探该有的敏锐,说话时音调平平,却能给一般人带来无形的威慑力,那眼神就像饥渴的猎物在寻找着食物一般,一切尽收入在他眼里。这个人如果在乐嘉的性格色彩分析中必定属于超典型的蓝色性格。臭女人打从心底里佩服这个和他年纪相当的警察。
“哦?为什么现在才说?”世恒怒气仍然未消。
“因为我们刚刚得知警长你才到了。”警察仍然语调平平带着点讽刺味道地说。
“屁话!快带我去!”世恒催促部下。
臭女人悄悄地紧跟随在背后。

非凡的部下带着世恒和臭女人来到保安室,位于大厦入口处的过道中。保安室外站着一位老保安,他把昨晚6点到凌晨2点的录像记录打开给世恒看,录像范围只有大门到保安室那一小段,监控不到保安室后的电梯。世恒专心致志地开着录像,他似乎已经把所有破案希望放在这个录像中。而臭女人则在一旁询问着老保安。
“你昨晚是什么时候值班的?”
“我是6点到今天凌晨3点。”
“你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了吗?”
“没有。期间我有两三次去上厕所了。”
“上厕所是什么时候?去了多久?”
“我记得都是9点前,去了不到5分钟。9点后我就不急了。人老了啊……身体变异了哈哈。”老保安说完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笑了起来。
臭女人心想:是谁教他用“变异”这个词的……
“那你还有什么时间离开过保安室吗?”
“有啊,1点钟我去锁后门。”
“后门?”
“是啊。我们这大厦有个后门,方便通往停车场,从前门去停车场的话就比较远了。后门要求在早上6点打开,凌晨1点锁上。我准时1点去锁上以后就回来了,来回也就10分钟吧。”
“回来之后呢?”
“呃……”老保安搔了搔头,“我不小心睡着了……”
“也就是说在你睡着之后即使有人走过你也不会发觉咯?”
“有录像嘛……”
“最近有没有人来询问过302那间空房的情况?”
“没有。”
“请您再仔细回想一下,特别是陌生人。”
“没有没有。我也不是经常值班,真的有的话也不一定问我。”
“最近你们大厦有没有出现过什么不平常的事?”
“没有呢!平常得很!倒是我儿子娶媳妇了!哎呀想到这里我就开心……”
臭女人为了不让老人转移了话题,马上又接了一句。
“您能带我去后门看看吗?”
“可以可以。”
臭女人和世恒对视了一下,接着便随老保安去往后门。
后门通往露天停车场。大厦后门通往露天停车场距离近,如果从前门出要绕一个大弯。
“后门没有摄像头吗?”
“没有设。”
“停车场也没有?”
“地下停车场有,但是露天的就没有。”
臭女人检查了一下后门。后门只能从里面锁上,而且从外面开不了。他觉得后门没什么值得研究,于是便又返回了保安室。
“发现什么了吗?”臭女人问世恒。
世恒此时脸上的怒气已全部消去,反而带有一点喜悦。
“很大发现呢,也许这个人就是凶手了。”
“哦?”
臭女人把头向屏幕靠近,仔细看着录像里的内容。在1点15分时,录像中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裤子、戴着白色口罩的男人。男人轻松地手拿一个黑色大袋子,快步从监控录像前走过,径直出了大门。
“没有进来时的录像吗?”臭女人挺直身子问世恒。
“没有,只有他出去时的录像。后门那边检查得怎么样了?”
“如果录像没有拍到他进来的话那么他就只能是从后门进了。后门没有监控录像,而且1点才关门,所以他应该是从后门进来的。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只能说他是伪装出去的,让别人以为他不是在这里面住的人。”
“我相信老弟你很快就能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了,你仔细看看录像。”
世恒把录像定格在一个画面,这个画面算是这个可疑人物最清晰的像。臭女人像长颈鹿一样靠近屏幕,与屏幕几乎成零距离。
“眼睛……头发……”臭女人右手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并且自言自语道。
“耳朵!”臭女人突然惊叫了一声,指着屏幕里可疑人物的耳朵。
“不愧是小卢的接班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世恒得意地朝臭女人扬起了嘴角。
“那如果是他的话……的确能够解释白云大厦这桩奇怪的案子。可是……这其中又有矛盾。”臭女人陷入沉思。
“先别管这么多了,赶快先把他抓回审问室再说吧!他的地址是……天地路!”

世恒和臭女人像猎豹一样冲出了大厦。警戒线外仍然有各色给类的媒体死死纠缠在案发现场前。看热闹的人群散去了不少,但仍有一些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乘机起哄。
二人越过警戒线,记者立刻像蜂群一样围在他们身边。世恒二人也顾不上礼仪,粗鲁地推开了缠人的记者,随手便上了一部警车。世恒立刻毫不留情地发动了引擎,围在警车旁的人群见状只能让开。
“那些记者好像没有过来。”
“也许他们觉得只有我们两个的行动算不上什么新闻吧。”世恒讥笑了一声。
“雷白哉的住所与白云大厦不过500米,我们居然现在才发现。其实在案发现场302房的窗户就能看见雷白哉的住所!”
“啊,没错。凶手一定是他了,这次有证据了!”世恒双手死死地握住方向盘右腿一直在踩着油门。
“先检验一下毛发DNA吧。”
“哼……我现在马上通知我的部下。老弟你先去监视着他行吗?”
“没问题。”
臭女人声音并不像世恒那般激动,听起来就像心中举起的大石仍未放下一般。
“咦?他在那!他在干什么呢!”世恒左手指着车窗外的一个人,震耳欲聋的喊声让臭女人不禁捂着耳朵。
天地花园前有一片泥地,泥地上摆满插着各种各样鲜艳花朵的花盆。一个男人,在泥地的一侧,正在用铲子挖着一个洞。男人刚把一个黑色袋子扔进洞里,转头便发现世恒驾驶的警车。他神色立马显得惊慌,转身撒腿就跑。世恒随手便把正在拨打电话的手机扔在车里。双手驾驶着汽车打算撞向那男人。可是男人却先跑上了楼梯。
世恒急刹,利索地跳下了车。来到楼梯边抓着一跳便过了去。臭女人因系了安全带所以在世恒之后。
男子进入了201房,打算关上门时却被世恒一脚踢开。男子见状不妙便往窗户跑去。可是世恒一跨步向前对男子使用了下潜抱摔,男子摔倒在地。男子迅速起来对因年纪而来不及起身的世恒使用了一个强力摔,把世恒重重摔在了玻璃茶几上。世恒站不起来……
此时,臭女人赶到现场,马上对男子用空中三连侧蹿,男子中招后退了几步。臭女人趁对方反应不过来,马上用了后翻投。臭女人抓住对方衣领,用逆飞身十字固完全把男子锁在了地上……


“我在医院睡了多久啊……”世恒按着后背站在医院的台阶上对臭女人说。
“不是很久,3个小时而已。”臭女人坏笑地看着世恒。
“哎哟小子,看你还健在,也就是说你打倒他咯?”世恒故意露出怀疑的表情。
“废话~技术性KO呢!”臭女人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唉好吧好吧,我只是很久没实战了,很久!”
“你不关心案件了吗?”
“我出来就是想问这个,这3个小时发生了什么?”
“他被抓了之后我在他挖的那个洞里找到了一个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想。”
“那恭喜你猜对了!是一个头颅,一个被强硫酸彻底腐蚀的头颅!”
“和那具躯干吻合吗?”
“接口是吻合的,只是仍旧不能确定这个人是谁。”
“那他又是怎么解释的?”
“他在审问室中很暴躁呢!把你的部下都吓得半死哈哈。”臭女人干笑了一声。
“唉他们经验与气场都不足,被吓住也是正常。诶你快说雷白哉是怎么解释的,别再卖关子了!”世恒推了臭女人一下。
“他说,李危吉是他杀的。现场的一切迹象都是他制造的,无论是口红印还是项链。他说他在7月6号星期三的确去过林由希家里并且趁机盗取项链。关于去林由希家的目的他解释是去尝试林由希的厨艺。然后口红印也是他弄出来的,为了不让警察识别唇形,他特意摩擦了几下。并且制造出把口红印擦去的假象,让警察以为是女性作案而忘记擦去脖子上的口红印。至于李危吉家的钥匙也是雷白哉在6号拿到林由希所给的钥匙时拿去复制,所以他便能轻松从门口出入。他也打开了窗户制造出犯人是跳窗而逃的假象,因为当时空调打开着,一般人不会在空调开着的时候打开窗户。他是用自己准备已久的皮带勒死李危吉,因为他清楚李危吉只穿一种品牌的皮带。然后制造出假象让警方以为裤子曾经脱过,但是皮带又被他拉上,因为拉上皮带后的裤子并不紧,这会让警察认为是女凶手在作案后为了制造死者曾经并没有脱过裤子的假象而疏忽的漏洞。总之,他的诡计只是为了让警方做出错误的推断而认为凶手就是林由希。至于他陷害林由希与杀害李危吉的动机是因为他一直爱着林由希,最后却被李危吉抢走,所以他杀了李危吉,同时他痛恨林由希抛弃了他,于是把罪名嫁祸给她。”
“然后呢?”世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台阶上静静地听着。
“他说早就已经在公司听说林元是独自去J酒吧喝酒,而且他也清楚J酒吧的格局还有林元的习惯,所以他能够很轻松地做出不在场证明。虽说会遭警察怀疑,但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不曾在那里。为了防止意外情况,他第二天便去套了林元的话。他23号亲自送林由希回家也是为了防止她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出现了一个未曾意料的人。”
“那第二件案子是怎么回事?”
“他说高天并不是他杀的,而是李一杀的。李一是因为钱而被人雇用去杀人。他说雇主就是李天,在市场上有一个黑道的杀人公司,只要有钱便可以买凶杀人。这个公司做得很隐秘,警察也搜索不到。李天花了不少钱终于把高天杀了,但他的主要目的是嫁祸给林由希,就是因为他妻子5年前那件事。这个公司很庞大,李天把林由希的资料都给了他们。他们带来一个和林由希差不多身高的女性穿着高跟鞋在泥地上留下脚印。雷白哉说他在24号那天中午吃饭时在公司里不小心瞄到李天电脑上QQ正在和一个人聊天,而聊天中谈到了林由希。因为雷白哉爱着林由希并且他也知道5年前的事,所以他趁着中午时分没人,偷偷看了聊天记录,里面记载着李天买凶杀人的全过程。但是当时雷白哉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当雷白哉在电视上看见案件真的发生时,他才知道他们是认真的。”
“那林由希鞋子上的泥呢?”
“雷白哉说当天晚上是和林由希在一起。林由希去他家做客,11点离开时她经过雷白哉住所前的泥地,那里的泥和李天家前的泥是一样的。至于说到林由希为什么在被捕时不说出这件事时,雷白哉认为这是因为林由希不想被人怀疑她和自己的关系。这个解释联系林由希不说出23号晚的不在场证明的行为倒是十分合理。”
“那银行转款的问题呢?”
“雷白哉说他并不知道林由希和高天之间的事,这与案件无关。”
“那他又是如何解释李天和李一的失踪,还有那具躯干?”
“他从李天的QQ中知道李一的住址。但是李一并不是杀手公司里的人。买凶杀人的流程是雇主先把钱给了杀手公司,公司再想方设法找人行凶。李一只是被杀手公司雇用去杀人而已。他找到和李天在QQ聊天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杀手公司里的人。他先去把李一给杀了,接着把买凶杀人的李天杀了。然后假装要买凶杀人而在QQ上把杀手公司里收了李天钱的那个人叫了出来并且行凶。那具躯体就是这个人的。”
“那他动机何在?”
“他说当初杀李危吉的时候的确是想把罪名嫁祸给林由希。而后来,当林由希被捕时,雷白哉感觉自己还在爱着她,但是他并没有打算自首,因为他还是因为林由希没有选择他而怨恨。但他又不允许别的人陷害自己爱着的女人,所以他并不打算还林由希清白,同时也要除掉这三个人。如果林由希说出她曾去过雷白哉家的话,那雷白哉会坚决否认。”
“也就是说,他打算让所有人都落得不好的下场是吗?只有自己才有权利陷害心爱的女人,这种变态的心理……”
“他本想自己能够瞒过警察,但没想到却被发现了。此时他觉得既然自己被发现了。出于良心与感情,那就没必要让林由希再受冤了。”
“李天和李一的尸体呢?”
“他说分尸后扔去珠江了。”
“就这么完了吗?”
“是的,他只说了这么点些。”
“什么叫‘这么点些’!听起来虽短,可你也别忘了我们破案可是有多辛苦啊……”
“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那个烂上司会马上结案吗?”
“啊这是肯定的。现在抓到凶手了并且他自己也承认了。人证物证俱在,他也得有多高兴啊……那个人渣。”
“林由希也会被释放了吧?”
“肯定的。那臭老头一定会马上释放了林由希,然后把抓拿林由希那段过程掩埋掉,接着便召开新闻发布会炫耀自己是多么神速并且准确地抓拿罪犯。”
“不分青红皂白的家伙……”臭女人咒骂道。


8月1日星期三早上7点。残留的雾霭抵挡不住强烈的阳光,被穿透于空中。远处的小鸟在树上唱着生机勃勃的歌曲,为即将上班的人们提供能量。
“啊……!”
世恒从卧室中伸着懒腰走了出来,尽情地感叹了一声。
“大哥今天心情不错呀!”
臭女人站在阳台边,欣赏着刚被雨露洗涤过后的大自然。
“案子解决后的第一天啊!连续一个星期没有试过那么舒服地睡觉了啊!”世恒的声音充满着年轻人的活力。
“大哥你看。”臭女人手指着天空,“雾霭还没消去呢!”
“这是我们城市的特色,叫朦胧美!”
“有些东西太朦胧也不好……”
臭女人突然低沉地说道,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世恒刚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动的电话制止。
“我可不希望是我部下打过来的电话。”
“也许是。”臭女人转过头对着世恒略微笑了笑。
“啊……还真是!”世恒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
“喂?有什么事吗?”世恒毫不客气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什么!”世恒突然面露惊愕。“雷白哉咬舌自尽了?他写了遗书?好,我们马上过来。”
世恒挂掉了电话。臭女人马上接了一句:“快走吧!”


“小纯,是什么回事?”世恒对着他那一脸稚气的部下说道。
“雷白哉今天在做第二次审问时突然向我们要了张纸和一支笔,他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便咬舌自尽了。幸亏当时我不在……我最害怕见到这种事了!”
部下显露出来的害怕配上他那稚气未去的模样更加让人感觉不堪一击,而世恒则认为他是一个能力很棒的部下。
“小纯!作为一名警察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世恒怒斥着部下,他的嘴巴就像大喇叭一样,声音大得把警局里所有人的脑袋都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这边。
“对不起……”部下低着头。
“他在自杀前有说些什么关于案件的吗?”
“没有。”
“那赶快把他所写的遗书给我看看。”
部下立刻拿来了一张白纸,世恒接过手,臭女人也把头探了过来。
纸上用黑色的签字笔工整地写着:“由希,对不起。”字体让人感觉写字的人颇有书生风范。
“唉……爱情啊,真是能够让人幸福也能让人绝望。”世恒惆怅地摇了摇头
站在后面的臭女人注视着遗书,似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他二话不说便转身往门外撒腿就跑。
  他叫了一辆的士,完全没有理会一脸迷惑地站在警局外目送他离去的世恒还有那个稚气未脱的警官。



                          终章
臭女人来到离心路,他记得林由希的住房。快步向着目的地的他忽然感觉前方有人在高处眺望着他。他停下脚步,一边用手遮挡着阳光,眼睛一边寻找着目光的来源。忽然,他与站在一栋大厦顶层的人四目相对,他眯起眼睛尽量让自己看得更清楚。那是一个女人,穿着红色连衣裙,长头发,像雕塑般在大厦顶层眺望着臭女人。臭女人的表情像突然见到熟人一样,他奔跑起来,他尽力地跑,希望自己能够赶上……
终于,臭女人赶上了25楼顶层,他气喘吁吁地扶着栏杆休息了一阵。他转过头去,发现那女人仍然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他站着。
“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我想你来帮我验证是否正确!”
臭女人顶着大风走向林由希。林由希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臭女人。
“你跑上来的?”林由希那甜美的声音在风中听起来是多么地脆弱。
“电梯太慢了,反正我还活着。”
臭女人停下脚步,此时他与林由希只相隔不到5米。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今天你会来找我,所以我专门在这里等了你半小时。如果你不来的话,哈哈……”她冷笑了一下。
“高天是你杀的,对吗?”
“我对你的推理很有兴趣呢!”
“首先,李危吉的确是雷白哉杀害的。他制造出假象,为了让警察觉得这是一个女子作案后为了让警方误认为是男性作案,而他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根据你的身体语言,我确信他在6号那天来过你家,他在那天复制了你的钥匙并且盗取了项链。他与李危吉也是熟人,所以他能够成功地进入李危吉家。他作案后留下了该留的痕迹,抹去了不该留的痕迹,他用自己带来的皮带勒死李危吉后,脱掉李危吉的裤子并且重新拉上皮带,故意弄得松是因为他想警方认为这是一个女性用李危吉裤子上的皮带杀完人后重新帮他穿上裤子。我不得不佩服他把口红还有皮带也算计在内。他也知道窗户下是泥地,所以打开窗户让警察确定凶手是从大门逃脱的。第二件案子还没有发生时,我一直已经肯定凶手是雷白哉,只是有几个问题无法解答。后来,他的不在场证明的诡计还有盗取项链和复制钥匙的机会我都很顺利地得到满意的答案。雷白哉一开始便打算要嫁祸你,所以他送你回家为了让你不再出门制造不在场证明。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你还有一个情夫,他为了做了不在场证明。而他的出现也正好使我有了大量的推理。如果这件案子里高天并没有出现,那么你就会被作为凶手结案了。根据现在黑暗的社会,这是一定会的……”
“那你又是怎么推理得出我杀了高天?”
“说明这个之前,我想证实两件事。”
“请说。”
“当时你不愿说出23号晚的不在场证明,是否因为害怕被人知道?但是你的未婚夫已经死了,你还害怕什么呢?你在害怕你的姐妹对你的看法吗?可是如果你成了杀人犯,那她们对你的看法不是更糟吗?所以,我猜想你也许还有男人。你非常在乎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不会是高天,并且这个男人对于凶杀反而更看重你的人格。呃……我也承认这个推论绝对地漏洞百出,可是我结合第二个猜想认为你在乎的男人便是雷白哉。”
“你的第二个猜想是什么?”
“你和他是亲兄妹,是吗?”
林由希听到这句话后,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惊讶的神色,还夹带着一点恐惧,“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懂生物学,可你的耳朵和雷白哉的耳朵的确是太特别并且太相似了,所以即使是我这个生物盲也会猜想你和他有血缘关系。关于这个知识,还是源于我小时候看福尔摩斯。其中有一篇福尔摩斯便是根据耳朵的特征来判断两人之间的关系。”
“噢……那真恭喜你,猜对了。”林由希恢复了平静,露出微笑。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你和雷白哉之间的交往不普通了。”
“怎么不普通了?”
“昵称方面。这种细节并不是说改就改的。你每次称李危吉叫‘危吉’,同样每次叫雷白哉都称‘白哉’。”
“你真厉害。”她由衷地佩服臭女人。
“过奖了。至于高天那件案子,我们犯了一个思维定势的错误。一开始我们便认为这两件案子是有关联的,所以我们认为这是同一个犯人做的,但很明显是错的。当时你说到6号雷白哉来过你家时你突然停住。那并不是说漏口了,而是因为你突然记起了这事,并且这件事情让你有了一个想法是吗?”
“继续。”林由希保持着微笑。
“我记得世恒曾经说过警方把第一宗案子所有的信息都告诉你了,也就是说包括了项链还有钥匙。而你则比我们更清楚一件事,你知道自己并不是凶手,那你肯定在想究竟谁有机会复制钥匙并且盗取项链。当你突然想起6号的情况时,你就已经知道凶手了。但是你瞒住了我们,那是因为他是你哥,对吗?”
“也算对。”林由希点了点头。
“也算对?哪里错了?”
“在你说完所有推理后我再解释。”
“好吧……你已经让警察怀疑起雷白哉,但是你不忍心看着你哥进监狱,所以你打算由自己承担着一切。所以你下班后先把钱转给了高天,这是为了让警方误认为高天收了你的钱然后为你做假的不在场证明。那晚你是故意让李一听到你的声音,你在那里看到李一家开起了灯,你为了不让自己做得太明显反遭怀疑,你等到李一关灯后再进去高天家。杀死高天后你还引起火灾,这是因为你希望李一注意到你的身影。
“雷白哉被抓时所说的一切虽然我无法验明真假,但是我有推理来验证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根据第一宗案子的推理,你表现出来的异常反应让我认为你和雷白哉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并且李一与你毫无关系,所以我认为李一不可能说假话。当然也不能排除雷白哉的说法,可是我不喜欢将从未出现过的事物列入推理之中,而且如果真的是杀手组织所为,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除掉林由希?而且他们这样行凶是非常不保险的,非常容易出现差错,万一当时有别的证人或者林由希有不在场证明的话他们就失败了。总之,对于杀手组织的说法,我虽然不能否定他的存在可是我也不认为与本案有关。
“说回案子吧,你不但让李一注意到你的身影,你还故意跑在泥地上留下脚印,让鞋子沾上了泥并且把泥带回了家。你杀了高天,不但能替你哥顶罪而且还能有充分的理由说明假证明的事,这样子看起来是绝对天衣无缝的。可让我怀疑起你是因为你做得太明显了,你没有理由要烧掉高天家,除非你是想说要毁掉在他家留下的证据。而且你点火后独自一人跑在空荡荡的泥地上,一般人可不会傻到这样,除非这是故意引起人注意的行为。而且高天如果真的收了钱做假证而你要杀了他的话,那你为什么要先把钱转了给他再杀人?钱也转了,也就是说给警方提供了线索,那你再烧掉房子也没用了。
“还有,如果第一宗案子也是你杀的,你好不容易没了嫌疑却又马上如此明显地犯下第二宗案子,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最重要的是,你是杀死李危吉的凶手这个可能性与我的推理有相当大的矛盾。请别以为我自大,只是如果连自己的想法都不相信那还有什么可以坚持的。
“当第二宗案件发生时,我就想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矛盾,可是如果突破思维定势,认为两宗案子并不是同一凶手的话就想得通了。同时也说明了你的动机是为了替雷白哉顶罪。”
林由希轻轻地鼓掌,赞叹地摇了摇头,她用微笑欣赏着眼前这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年轻人。
“不愧是小卢的徒弟。”
“谢谢。”臭女人露出微笑,“第三宗案件确确实实是雷白哉犯下的。他为了不让你替他顶罪,所以故意犯下第三宗罪行。他从电视媒体里得知第二宗案子基本的消息,于是他立刻去杀了李一,并且将他整个人分尸了。接着他去杀了李天,他在公司里得知李天的妻子周末不在家,所以他就趁着这个时候去了他家。李天家是一栋别墅,要知道地址并不难。李天与雷白哉是同事,虽然不熟,但是李天也不可能将雷白哉拒人于门外。雷白哉进屋后便杀了李天,我想他也应该是将李天分尸了。在这两件案子中,警方只能怀疑雷白哉但并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而雷白哉也为了让警察抓到他,犯下了最后的罪行。
“那具躯干就是他最后的罪行。他为了让警方找到他,故意把躯干安放在白云大厦。他家离白云大厦不到500米,他清楚白云大厦302号是空房,他也知道摄像头能够清楚照到他。他安放躯干后故意在里面大声说出话,让邻居向警察反映,然后警察便肯定这件案子与林由希有关联。不但如此,雷白哉还假扮出另一人的声音,只要捏着鼻子模糊地说几句话便能让邻居认为这是另一个非常低音的人。而这里雷白哉出现了漏洞,从现场来看,躯干是被带到这里的,而地上的脚印只有一人,也就是说当时屋内并不存在第二个人。当然我也有各种推理得出的矛盾证明301房的人不可能说谎。
“雷白哉故意在屋子里留下毛发,并且他带走了头颅,让警方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然后他就能够为你顶罪。根据他所说的,我也知道为什么雷白哉要杀掉那三个人。
“首先李一和李天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并且李一也完全不认识林由希和高天。如果雷白哉仅仅是杀了李天和李一然后说他们俩合谋杀人的话,警方是不相信的,当然除了一些警察会不分青红皂白。他必须杀掉第三个人,而这第三个人便是李一和李天交接的桥梁,雷白哉利用这个人说明了他们的关系。雷白哉在编造这个谎言时合乎情理,并且他在描述犯下第一宗案子的过程时如此详细,拥有充足证据的警方不可能不会相信他。
“雷白哉杀第三个人不但是编造他们之间关系的谎言,更是让警方发现自己带有第三个人的头颅。他不能在前面就被警察抓住,否则他的叙述就难以替你顶罪。可能雷白哉分尸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警察从尸体身上发现线索吧,可是我又觉得这样好像有点画蛇添足……
“我也是有理由说明雷白哉是替你顶罪。雷白哉在杀李危吉时的手法是如此的高超,可是他却在安放躯干时出现了如此低级的错误。他连白云大厦302是空房这个情况都清楚,那他不知道摄像头的存在就很难说得过去,而且他的打扮也不是十分隐秘。并且,他为什么要把躯干安放在距离他家不远的白云大厦呢?他明知道白云大厦的情况,也明知道容易被人发现却还将躯干放在里面,并且还说出话来。而且离开时也不关上门,还选择在早上安放头颅。这样的低级错误不会是一个曾经完全把警察欺骗了的人做出来。但两宗案子确确实实是雷白哉的所作所为,所以我认为他是故意要让警察发现。
“我还有一个推理能够验证我的想法。他把李天和李一的各个部位扔去了珠江,那为什么没有把第三个人也处理掉?他又为什么要把头颅埋在自己家门前的泥地上?他又为什么要用强硫酸腐蚀尸体?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用强硫酸腐蚀尸体能够让警察完全证明不了死者的身份,并且他把手与脚弃掉,这样警方也不能得知死者的身高等等信息。也就是说,雷白哉是为了隐瞒死者身份。如果警察得知死者身份,那么雷白哉的谎言就会被揭穿,也就是说这个躯干所属的人与案子根本就毫无关系。雷白哉也只有把躯干安放在案发现场才能让警察有机会证明他就是凶手。而他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

臭女人一口气说完,他站在那里等着林由希的反应。可是林由希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大风狂妄地打击着俩人,林由希的头发被大风吹得狼狈。狂烈嘶吼的风吹得臭女人的双眼难以看清楚林由希的表情。
不知沉默了多久,林由希忽然抬起头来,她的眼睛里含着泪水,但她并没有让泪水留下。
“你说错了一点。我并不是看到李一家的灯光才确定有人,我是看到他家外的那个空调主机滴着水所以确定他在家开着空调睡觉呢!”
“你观察真仔细。”臭女人笑了笑,“那我想问下为什么你被拘捕时没有承认你犯下的罪行?”
“我以为如果我马上承认的话那个叫做吴世恒的警察可能不会相信呢!”
“他的确不会信。”臭女人扑哧地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一定还有两个问题想问,对吗?”
林由希像看透了臭女人心思一般注视着他。
“是的,我先想问一下,为什么雷白哉一开始他要嫁祸你?他之后又为什么要替你顶罪?这个问题困扰了我许久,我觉得向作为妹妹的你询问一定能有满意的答案。”
“哦?你对我那么有希望啊……那好吧,如果我说他爱着我,你相信吗?”
“我信!”
“为什么呢?”
“爱情总是逻辑无法解答的……它很复杂,任何人之间都有可能产生。”
林由希不知为何,笑了。
“他心爱着我,我也爱着他,可是我们是兄妹,无法在一起。当我又爱上了危吉并且打算与他结婚时,白哉强烈的嫉妒心驱使他杀了危吉。他恨我所以把罪名嫁祸给我。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在被你提醒之后才想起6号白哉来过我家,当时是我把钥匙先给了他,因为那天我加班。而当时我没想起来是因为白哉并不是第一次来我家,但是他来得并不频繁,所以我没有放在心上。说实话,无论从亲情还是爱情来说,我对白哉的感情相对于危吉来说更加强烈。我知道这样非常对不起危吉……”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泪水冲破了堤防流了下来。
“当我肯定白哉杀死了危吉的时候……”她擦了擦泪水继续说,“我毫不犹豫就打算替白哉顶罪,我知道你们怀疑起白哉了。我也的确与高天有短短的交往……他后来也成功帮我顶罪了,我想他可能是因为我为他顶罪了,他感觉到自己对不住我吧……”林由希别过脸去。
“还有一个问题。”
“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和他要隐瞒兄妹关系?”
“没错。”臭女人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我无法给你答案。”她用认真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
“你知道白哉写过小说吗?”
“知道。”
“去看看吧,这会对你了解我们的经历有用。”
她转过了身,向大厦边缘慢慢地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究竟经历了什么?!”
臭女人喊着,也迈开了脚步跟了上去。林由希停在大厦边缘上,仍然背对着他。臭女人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
“白哉在小说里创造了我和他的美好生活,我很喜欢。真好……”林由希发出颤抖的声音。
“你们俩究竟经历了什么?”臭女人大喊着。
“我们的经历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我相信,有一个人终究会给你答案。”
“什么人?”
“朱雀。”
“啊?”臭女人对这两个字有着模糊的印象。
“你和你师傅正在调查的目前最厉害的组织里的人。”
臭女人忽然震了一惊,他惊讶林由希居然知道小卢仍然活着。更让臭女人震惊的是,她还知道……
“‘晓’里的朱雀,你不知道吗?你师傅那么久都没告诉你吗?”林由希补充道。
“我还……和他见过一面。”
臭女人突然回想起那双无声无息地就把自己身心完全粉碎的眼睛,他背后凉了一下,吓出了冷汗。
“是吗?那你真幸运,没有成为他的俘虏……”林由希话里别有含义。
“什么意思?”
“总之,当你抓到他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我和白哉的经历了。”
“还有!你和雷白哉都是‘晓’里的人?”
臭女人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位楚楚可怜的女人竟然与世界第一恐怖组织有关系。
“10年前我和白哉还为他们工作。”
“那……”
“后来我和白哉退出了组织,重新做人。而这次的案子与组织毫无关系。”
“那……”
“我不能为你提供个关于组织的信息。他们隐藏得很好,每个月都改头换面,我离开10年了所以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们的信息。”
林由希完全读懂了臭女人的心思。
臭女人心里有许多问题想问,但是却不知道先问哪一个。突然的真相让他显得不知所措。
“我对不起危吉,对不起白哉,对不起高天,也对不起以前的人……我要随着他们远去,我要在地狱里接受不断轮回的恐怖煎熬。最后,希望你们师徒俩尽早毁灭组织,好让他们下来陪我一起承受惩罚。”
林由希把头稍微转了45度,臭女人只能看见她的右脸。
“永别。”
林由希像雕塑般向边缘外倒下,臭女人来不及挽着她……


两天后,臭女人坐大巴回到了广州。至于林由希的自杀,警察没有给出解释。

被雨露浇醒的早晨,阳光透过玻璃射在屋里的一角,曝光的灰尘在光线下飞舞着,预示着这即将又是一个充满活力的日子……

                       (完)

作者寄语:累,完成这篇小说的确是非常非常累。9月份高一开学后的一个星期我就开始在创作这篇小说直到国庆10月5号才完成。当然也不是把所有时间都放在创作上,不过从不久前9科月考的情况来看,我觉得我是该暂时停止一下小说的创作了……哈哈!
小卢我个人感觉在小说创作方面无论对谁来说最难的绝对是推理小说。我自己觉得,要写出一篇合情合理的小说就犹如囊中取物,但是要写出一篇引人入胜的推理小说却很难。在创作推理小说时总是要注意着推理前提是否充足并且是否矛盾。其次还要设置诡计,然后用文字将其神秘化。
如果能用数字说明创作推理小说与其他小说之间的差距,那我个人的看法是推理小说创作难度与需要的时间比其他小说要高出5倍。当然小卢我本身的文采就烂,在推理创作等等的方面也一直需要提高,关于“五倍”这个看法仅仅是对小卢自己而言。
我自己认为刚完成的这篇《幻实》还算可以吧。说实话自我感觉并不是非常好,因为我可能因为比较急,在描写李天和李一两件案子的时候粗略带过,让人感觉李天和李一就是跑龙套的。我并没有设置更多曲折离奇的情节让各位思考。
大家看了第一章和第二章的时候也许会产生了疑问,为什么林由希突然变成了雷白哉的妻子?其实大家把整篇文章看完后就能够知道第二、五、八章都是雷白哉在自己创作的小说中描写的情节。他把自己创作的小说中的生活当成现实生活,这个在文中多次暗示,在最后林由希也直白地说出。我不知道大家是否能够接受这样的写法,我自己也很害怕……关于这个,小卢自己是觉得这样的写法符合“幻实”这个题意。其次,根据文中警察们的调查,读者们也都能发现第2、5、8章里描述二人之间的关系与情节并不存在。“晓”组织也是与本案毫无关系。
我很怕大家看完之后的感觉不是“啊,原来是这样啊……我当初怎么没想到呢!”而是“居然是这样,太坑爹了!”。小卢恳请发出后者感叹的详细告诉我哪里坑爹,好让小卢改进。不过,既然是推理小说,绝不能随手翻翻就算看完的。虽然,我知道我写得不好,但既然您愿意看,那我也就厚着脸皮请您认真看。
我写这篇《幻实》其实还想表达自己的一个想法。个人认为,当我们生活不如意或者目标还没有实现时,我们能够通过写小说表达自己内心里的各种想法,描绘自己理想的生活。但这只是把心里话表达出来并且暂时满足自己,但并不能沉醉于虚拟的生活中而放弃现实的自己。《幻实》中雷白哉正是通过小说的创作满足自己与林由希生活的想象。
在创作《祸从口出》到《幻实》之间的日子是在放暑假,我在这段时间里开始深入接触日系推理小说。大家会不会发现雷白哉有点像《嫌疑人X的献身》里的石神哲哉呢?小卢是非常喜欢东野圭吾的作品,不但写实,最重要的是他能深入地描写人性里的丑陋,这种丑陋不但不会让人感觉不存在于现实中,而且还会刻在你的心里让你彻底地了解这种丑陋。反而岛田庄司的作品则充满幻想并且太过理想化,我个人并不喜欢这种类型。但要说演绎推理的最高境界还是得归于欧美的古典推理小说。
小卢接下来会在空闲的时候创作小卢系列的《母与女》《父与子》还有黑暗绝望类的《地狱心脏》,还有“超神级”推理题,希望大家期待!
非常感谢各位的阅读,请勿转载。若有意见请积极提出,谢谢~!
                                          ——小卢
希望各位前辈们阅读完后指点一下小卢以便创作出更好的小说,非常感谢~!

[发帖际遇]:  小盧·福爾摩斯积极在学院发帖,获得奖励学分5分.  
1人评分
+16 原创度 +2
| 发表于 2012-11-11 21:56:37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卢的系列小说在学院也很著名啊
| 发表于 2012-11-29 05:27:59 | 显示全部楼层
唉~亲兄妹之间就不能存在爱情吗?何苦这样相互折磨… …
(虽说这种牵绊的关系为连结本文主线的必须)
─────────以上纯属牢骚的分割线────────

话说文中首次提及两人耳朵形状相似时,我便臆测他们有血缘关系,
看过福尔摩斯的推理迷们应不难猜出这个环节。

而多尝试不同的技法,很好的。
关于非现实的部分,因为阅读过程中不时可观察到与先前矛盾之处,
结合对雷白哉心理的描述与言行,以及小说标题,亦非难以察觉。
此外,虚实交错的写法还未达到稀有的程度,
我甚至看过有作者更频繁转换的,当然,真要分辨虚实,需要更仔细的阅读。
但有时,藉转换虚实营造出氛围便已足够,
读者未必会斤斤计较每句话究竟描述现实或虚幻,所以不用担心。
毕竟人的心理很复杂,
读者能思考,作者笔下的角色难道就不能发挥想象力?

小说就需要创新,才有活力,都是老套路的话,读者看了也不觉得有意思呀。
只是确如作者所言,后面对李天和李一的描写有些单薄。

期待下一篇,支持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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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3-6-2 20:57:2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可以说是长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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