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爱德华先生 于 2012-7-18 22:16 编辑
引用 写在前面的话:
我忽然,想写这篇小说。因为,它真实。这里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推理,没有侦探,没有嫌犯,没有无法解开的谜团,只有无法挽回的过去。大约,这样就足够了。
1
我自称沙加,泡在一个动漫爱好者的论坛内,昼伏夜行,只为等待一个女孩的出现。因为她说安静,是一种极致的喧嚣。
2
邂逅,大约是一场绚丽烟火的伊始。
遇见她是在凌晨两点后,拥挤的楼道,灰暗的灯光,风中摇曳的窗户,就像一部格调阴暗的讽刺电影的开场。
只记得台阶边突兀的放着个Performic系列的绿色登山包,正面印有切.格瓦拉轮廓分明的脸,杜邦尼龙布料的左肩带断开,残线耷拉在空中,略显怅然。
她旁若无人的坐在消防栓上,宽松的男式Converse外套里裹着黑色T恤,小腿位置刺绣着暗红花朵的粗制牛仔裤。湿漉漉的黑发微卷,凌乱的披在肩头,手中摆弄着个白色的火柴盒,地面有一圈烟灰,毫无生息。
我想,这是一株绚丽诡异的植物,带着蓝色的根茎,宽阔的叶芽卷缩,蛰伏在沙砾之中,只待阳光、水分,便会肆意生长。
搭讪,只需要一分钟的时间。然而,我知道,她只是在独自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只有窗外如水的夜色,无眠的月光,能够与之为伴。
我安静的绕过她,机械的掏出钥匙,用力打开房门,然后轻轻关上。
3
论坛里有个叫静依的女孩,在顶置的精华贴内唱反调,肆意的回复引来很多口水战。
她的头像图片是一顶粗布呢绒军帽,破旧不堪,纹饰切.格瓦拉沧桑的眸子注视着看客。
ID虽然恬静乖巧,言语却出奇的嚣张与刁钻。时而侃侃而谈,时而咄咄逼人,在洋洋洒洒的论述之中,保持着清晰的条理和流畅的语句。焦急的斑竹钻不到空子,无法应付如此敏锐的回复,措手不及,于是拉着一伙人来车轮战,我也在齐列。
沙加,你是个聋子。她忽然单独M我。
?
你用贝多芬的琴键,弹奏一串无法静止的音符,错落的调子,破碎的五线谱,完全沉溺其中。好比,为了反驳一位女孩,你引经据典、大义凛然,虽然不知所云,依然尽情的歌唱。
…
只是去讨好那个理屈词穷的斑竹,非常盲目。也许现实让你习惯阿谀,可这毕竟这里只有虚幻。
她的话总是这么绵里藏针,随后发来一个带着桀骜表情的兔斯基。我思量许久,退出论战,下线了。
4
邂逅她的那夜没睡好,起来后,天空已然放晴。我啃着面包去采购晚餐的材料,走过昨夜的楼道,发现墙壁上有行清隽的黑字:沉默,是另一种激烈的抗争。
一瞬间,心里似乎有种莫名的寂落。
隔壁的门敞开着,止步望去,地面散落着各式的盒子,包括一双酒红色高跟鞋。印着切.格瓦拉的绿色登山包像泻了气的皮球瘫在一旁,空气中弥漫灰尘。
在落地窗倾泻的阳光下,她随性扎着马尾辫,素面朝天,穿白色大件的男士衬衫,纯绵质地粉色绞边的卡通短裤,站在凳子,伸出白皙纤细的手臂,艰难的擦拭空调上的灰尘。
我呆立着,一言不发。
她似乎意识到我的存在,抬头望着我,眸子清澈干净。这么对视数秒后,翘起嘴角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微笑。
我正在思考是否应该礼节性的问候一声,可是看见她空洞的房间,我忽然有了一种犹豫。
你好。 她的声音略带沙哑,疲倦而安然,有一种令人着迷的磁性。
你好,我就住在楼上…
昨天,我们已经见过了。
是吧。 我的回答略显生硬。
呵呵,能不能麻烦你一下。
她忽然蹲在凳子上,探出一条雪白的腿,顽皮的用脚掌,踏进丁字拖鞋的箍子里。
恩…可以。
门口,那个盒子,实在搬起不动呢。
哦,好的,交给我了。
我抱起一个不算沉的纸盒子,感觉里面有一些琐碎的东西在互相碰撞。她已经穿好了拖鞋,为表示谢意,递给我一瓶玻璃瓶的苏打水,上面写着梦幻冰蓝,图纹修饰仿佛是叶络的茎脉。
这些是什么?
兰花。 她的眸子似乎变得带有光泽,缓缓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株落英缤纷,花香悠然的植物。
好漂亮,不过它的根茎暴露在外,很脆弱。
因为,她随遇而安,坦然面对一切波折。大约,她的宿命如此,颠沛流离,无处可依。然而,只要有水分和土壤,她会继续生长,嘲弄的面向阳光。
5
你被关在监狱里。
?? 我似乎已经习惯了静依,这种无厘头的留言。
你对世俗蹑手蹑脚,对恋爱望而却步,为自己服刑。
还有呢?
生活中你喝茶,看书,偶尔出去放纵。没事泡论坛,对网络保持着冷漠,小心翼翼。
呵呵,我对你保持着冷漠吗?
我大约是虚幻的,就好像现实中的爱情。一座华丽的沙雕,潮水没过,顷刻瓦解。
你对爱情缺乏基本的信任。
应该要信任吗,相夫教子,洗衣做饭,没有一刻的寂静属于自己?一个人流浪,写歌,偶尔驻足,邂逅一段爱情,然后离开他。我的生命,永远只定格精彩的时光。
我和静依时常这样聊到深夜,然后说暧昧的nice dream。我注意到她换了头像图片,是一双Jimmy.Choo的酒红色的高跟鞋,似曾相识。
静依说,她喜欢喝一种叫梦幻冰蓝的苏打水,瓶子上的纹饰,像是一种处变不惊的植物根系,即便在只剩下寒冷的世界,依旧能够骄傲的活着。
6
自从上次,谈论兰花以后,一个月,都没有再见到她。不过,墙壁上,却经常能出现那种黑色的小字,诸如: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快乐是可以传染的病菌、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直到七夕前夜。凌晨,我准备出门去看烟花。听见楼道里有激烈的争执,包裹被重重摔在地面上的回响,听见一个男人粗嗓子的怒斥,植物花盆破碎的撞击,重重的关门声,我刻意站了几秒,再探头望去。
孑立的她没有发出声音,甚至没有大声喘气,只是低头收拾散落的东西,裹进那个老旧的登山包里。
我顿了顿,捡起落到台阶上的一盒mild seven交给她。
她怔怔看着我,倒出了所有的香烟,拾起一株兰花的残肢,放进盒子里。沉默许久,她说,我想有个人陪我看烟花。依然是那清澈洁净的瞳仁,目光桀骜不羁。
要去公园吗?
就在天台吧,这里安静。
你有多久没有仰视星空? 坐在水箱顶端,她打开一瓶啤酒,自顾的问我。
城市的夜空没有多少星星。
那是因为你不曾抬头去看。
你叫什么名字? 夜风撩起她的发丝,在我脸颊厮磨。我忽然有些大胆的靠近她。
静依。
...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就好似生活是一场华丽的幻觉。美好和标记都可以转瞬即逝。她的语气伤感而理性。
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孩,爱情曾经给过你伤痕?
是我给过爱情伤痕。持久的纠缠只会让两个人都痛苦不已,只剩下无厘头的狎昵与争执。终究都会溃散,过程不快乐,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不再说话,只是坐着,喝完七瓶酒,抽完三包烟,却始终没有等到烟花,只有寂寞的夜空。天亮前她和我拥抱告别,线条性感的嘴唇在我脸颊停留,似乎一只蝴蝶,舞动着翅膀,消失在潋滟的水面。
后面内容——接4楼——4楼以后接12楼。
《幻静》完结,欢迎赏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