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雷尔夫探案集之《人间蒸发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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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元素：不可能消失
内容提要：
    布兰克夫妇同雷尔夫决定圣诞节去南安普顿旅行。火车上老雷尔夫看到对面的年轻小伙，回忆起了他20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同样在火车上，发生了列车长在狭小的火车厕所神秘消失的事件。整列火车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当时年轻的雷尔夫能否破解谜团呢？

人间蒸发之谜

      不得不承认，2034年是一个无事的年头。除了我上次记录的案子，这大半年伦敦城风平浪静。我是指——雷尔夫处理的案子变得越来越少。也难怪，他现在是一个银行家，这使得我写的《雷尔夫探案集》断断续续。今年的圣诞节，我和雷尔夫在去南安普顿的列车上，有幸遇到了一件谜案——听雷尔夫口述得知，并由此记录下来。如果按照案件发生的时间顺序，这才是真正的“雷尔夫的第一案”。

南安普顿圣诞节

      在平安夜前夕的夜幕下，我走进伦敦火车站，看到攒动的人群，加上即将开始的长途旅行的兴奋，使我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
    “南安普顿。”雷尔夫说道，“确实是一个值得游玩的地方。”
    我们走进站台，火车即将停靠。远远望去，火车就像一个巨大的铁皮怪兽在黑夜里缓缓靠近我们，渺小的人们都等待着接受它的审判。我挽着瓦妮莎，步行登上了刚刚停靠站台的列车。
    “6车厢，58-60号。”我读道。
    在指定位置坐下后，我拿出事先买好的零食，打开喂瓦妮莎。雷尔夫也毫不客气地用手指捏出两粒花生米，送进自己的嘴里。
    “每次我都像个第三者一样，跟着你们。”雷尔夫抱怨道。
    “你的卡洛塔没跟来。”我说道，“这有什么不好吗？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但并不代表失去从前的友谊。”
    雷尔夫没说话。他打开一瓶罐装啤酒，独自喝了起来。
    火车开始鸣笛，随后缓缓的前行。我望着窗户上映着自己的脸，看到站台的街灯向后飞去。
    “车厢人很少。”瓦妮莎提醒我。
    “在英国，圣诞节出行，毕竟是一反常态的事情。”
    在车厢明亮的灯光下，我看到一个年轻人从远处朝我们走来。他全身黑装，手里拿着一大袋零食，安静地坐在我们对面。
    雷尔夫喝的啤酒很快见底了。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火车已经开始匀速行驶。

雷尔夫的隐秘

      “我说，雷尔夫。”我提醒道，“这次的旅行，你好像不太感兴趣。”
    他睁开眼看着我。
    “你是说，我今天不开心？”他问我。
    “可以这样说。”
    他坐直了身子。
    “南下。”他喃喃地说。
    “什么？”
    “伦敦距离南安普顿不远。而且冬天去南安普顿，也可以起到避寒的作用。”他解释道，“我承认，在那里过圣诞节，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布兰克，你却触及到了我的痛处。”
    我盯着他。火车已经开始颠簸了。
    “痛处？”瓦妮莎一脸坏笑地看着他，“有故事。”
    雷尔夫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准备用打火机点燃。但他马上意识到这是在火车车厢，于是他立刻把烟放回了烟盒。
    “我老了。”他承认，“虽然我现在也很幸福，但这件事一直映在我的脑海里。虽然已经时隔三十多年，但仍旧使我历历在目。”
    他用下巴指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年轻人。
    “那时我就像他一样年轻。”他笑道，“甚至衣着打扮也都差不多。我敢打赌，这小子一定是去看女朋友的。”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他。
    “我刚才偷偷地瞄了一眼他的车票，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去南安普顿。”雷尔夫说道，“短途旅行，带这么多零食不是很奇怪吗？布兰克，你肯定以为我刚才在喝啤酒。但是我眼睛的余光一直瞥在他身上。我看到他走路晃晃悠悠。”
    “我也注意到了。”我附和道，“这有什么奇怪？”
    “买了很多零食，自己却饿得半死，肯定是去看女朋友的。”雷尔夫说，“这和当年的我一样。”
    “我更想继续听了。”我嬉皮笑脸地说。
    雷尔夫喘了一口粗气。
    “名侦探？”他自嘲道，“我从不这样看待自己。这些年，我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银行家。我只觉得，自己算个事业有成的人。不过，当年的我，确实有些推理才能，也不乏女人追求。”
    雷尔夫顿了一下。
    “但我却做了许多疯狂的事情。好了，布兰克，你写的《雷尔夫探案集》，把咱刚认识时候的案子作为第一案。实际上，在那之前，我也破获了一些小案子，而当时发生在火车上的这件案子，却是我自己亲身经历并破解的，真正的案子。从那之后，我才决定从事侦探这个行业。”
    “我貌似听明白了。”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当时，你也像对面的年轻人一样，坐火车去看自己的女朋友，但在火车上却发生了案件。是这样吗？”
    “凶杀案。”他点点头，补充道。
    “我更想知道那段感情故事。”瓦妮莎笑着说。
    我打断了她。
    “4个小时的车程。”我说道，“雷尔夫，不如把当时的故事讲给我们听吧。”

雷尔夫的故事

      （以下为雷尔夫口吻叙述）
    那是2002年的圣诞节前夕。那年我22岁，正处于发情的年龄。我在宴会上认识了一个南安普顿的女孩，她叫南希•晴多，美丽的，有一半苏格兰血统的姑娘，和我同龄。虽然她现在可能是个肥胖的老妇女，谁知道呢？我对她一见钟情，很快，我就想办法搞到了她的联系方式。但唯一使我沮丧的是，她是位南安普顿姑娘，跟随自己的叔叔来伦敦出差，很快就要回去。
    “好吧，南希。”我对她说，“我会去看你的，就在近期。”
    随后的几天，我兴致勃勃地买好了去南安普顿的火车票。那时的我刚刚毕业于牛津大学经济系，对于未来一无所知。我没有像现在一样，从事金融业的打算。作为一个牛津人，我来到了伦敦，寻找自己的梦想。包括感情。因此，我下定决心追求她，不去想未来是什么样子。

火车上

      同样是在晚上，我登上了伦敦开往南安普顿的列车。同今天一样，火车上人很少，而短途旅行，我却买了卧铺。
    我把车票递给列车员的时候，他好像很惊讶。
    “南安普顿。”他对我说道，“2小时就能到。真没想到还有人愿意在火车上睡上一觉。”
    我把行李放好——给南希买的零食和礼品。
    “这几天非常累。”我回答道，“麻烦您，先生，在快到站时把我叫醒。”
    “放心吧。”他说，“我叫史密斯•曼宁格，乐意为您服务。”
    “十分感谢。”
    我注意到我的对面睡着一位金发美女。大约30岁。
    “晚上好，小子。”她笑着对我打招呼，“我真没想到在这节车厢还会遇到这么帅的小伙子。”
    “谢谢。”我回答道，“您也不差。我吵到您了吧？”
    “没有的事。”她坐起身，“我从利物浦一直睡到这儿。您去哪？帅哥。”
    “南安普顿。”我把鞋脱掉，坐在床上，“很近，去看我女朋友。”
    她看着我笑了。
    “我察觉到了。”她说，“看到了你带的零食和包装精美的礼品。年轻真好。”
    “哦？您也不老。”
    “实际上。”她告诉我，“在我年轻时，也有这么一位帅哥千里迢迢来看我。但最终，我没有嫁给他。好了，快睡吧，小帅哥。我要到普利茅斯呢。我叫黛西•胡特，很高兴见到你。”
    “雷根•雷尔夫。”我说道，“祝您晚安。”
    火车开始缓缓地移动。我躺在卧铺上，盖上被子，感受火车逐渐加速时所带来的颠簸。时间是凌晨1点。下火车后，我还要在寒冷的南安普顿火车站待上几个小时。
    我翻了个身，侧着睡。尽可能避开火车的颠簸所带来的影响。但突如其来的内急，使得我赶紧下床，朝厕所走去。途中我遇到了身穿制服的男人。
    “晚上好，先生。”他彬彬有礼道，“您是这节车厢的第三位乘客。”
    “第三位？”我疑惑道，“这么大的车厢。”
    除了我和黛西小姐，这里只睡着一位乘客，我心里想。
    “卧铺。”他回答道，“很少有人买。而且这是列小火车。只有一位叫路易斯•马克扎维的中年男子睡在你隔壁。他从始发站就一直在车上睡。”
    “雷根•雷尔夫。”我自我介绍道。
    “比尔•班克斯。”他同我握手，“这里的列车长。”
    “很高兴认识你。”我松开他的手，“但我不得不去厕所。。。。。。”
    “走到尽头就是，请便。”他指道。
    班克斯是一位热情的长着，浓密的头发上卡着帽子，脸洁白得像刚擦过的地板。如果他不是列车长，真可以去小学当老师，我想他的样子，一定招小朋友们喜欢。
    当我从厕所归来，途径几乎是空无一人的车厢时，火车仍然在颠簸行驶着。我走到窗前，把脸贴在车厢，看到外面漆黑一片，只能隐约听到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声音。我伸了个懒腰，继续走回我的床铺。黛西已经侧身睡下，我唯恐打扰她，蹑手蹑脚地爬到床上，轻轻地躺下，盖上了被子。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我似睡非睡的状态下，一个声音回荡在我耳旁。
    “雷尔夫先生？雷尔夫先生。。。。。。”
    一双大手伸在我的被子上摇晃着我。我睁开朦胧的双眼，史密斯•曼宁格的脸庞映入我的眼帘。
    “已经到了吗？”我朦朦胧胧地问道。
    “不，先生。还得一个小时。”他回答道，“但我恐怕得打扰您帮忙找人。”
    “找人？”我疑惑地问他。
    “是这样，先生。”他干巴巴地吐出一句话，“我们的列车长失踪了。”

案发现场

      当我穿好衣服，走出卧铺包间，来到车厢的时候，黛西早已在那里。她冲我打了个招呼，嘴里抱怨着什么。
    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一个男人愤怒地站在那里，嘴里吐着些乱七八糟的英文。
    “我。。。。。。这样，先生，你必须向我解释清楚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急切地对史密斯说道，“你知道，我有重要的公务在身，我最讨厌在我熟睡的时候被别人吵醒，而你这家伙却偏偏。。。。。。”
    我看到这家伙身材硕大无比，配胖的身躯远看就像一个肉团站在那里。他身穿肥胖的西服，看起来像是专门定做的，足蹬一双黑色的大头皮鞋，头发蓬松。我想这就是那位路易斯•马克扎维先生。
    “抱歉，先生。”史密斯•曼宁格解释道，“我刚才向您解释了。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绝不会打扰三位的美梦。这他妈太不可思议了！”
    他看着我朝他们走来。
    “事实上。”他接着说道，“我20分钟前还见过班克斯。他帽檐很低，冲我点了点头，随后走进了那间厕所。”
    史密斯指了指车厢尽头的那个狭小空间。他把我们带到了那里。
    “随后。老天！你知道事情总是那么巧。”他做了一个痛苦的表情，“我突然觉得内急，于是在门口等着。但20分钟过去了，里面没有任何反应。我感到焦急，于是敲门喊他，门从里面反锁着，我们在外面看，显示‘有人’状态。但里面没有任何回音。我不得不采取行动。”
    他推开厕所门让我们看。在灯光的照射下，两平米的狭小空间空无一人。
    “这就是我发现的。”他补充道，“这把锁已经被我撞坏，掉在地上。但班克斯，消失了。”
    厕所的微弱刺鼻气味使他们都朝后退了两步，只有我把头伸进去看了看。那里和我一个小时之前见到的没什么两样。马桶和洗手池看起开都没什么异常，只有一扇狭小的窗户半开着，恐怕是为了透气。
    我走出来，关好门。
    “史密斯先生。”我开门见山地说，“对于刚才你所说的，我恐怕得提出自己的几点质疑。”
    他愣愣地看着我。
    “请便。”他回答道，“只要能解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先。”我提问道，“列车长比尔•班克斯，现在很可能去了别的车厢——我的意思是先不管他是怎么从厕所消失的。你也本可以去别的厕所。而你却在这里焦急地等待了20分钟，然后大惊小怪地吵醒我们三人，说了这么一段美妙的故事。。。。。。”
    “这不可能，先生。”他打断我，“实际上，这节车厢是独立的。我是说，卧铺车厢不可能与其他车厢相通，那扇门已经被彻底封死了——为了避免逃票。所以，这儿只和最前面的驾驶室相通。但我刚才已经去那问过了，麦克唐纳•拉威尔司机告诉我他在火车出发后，就没见到过班克斯。”
    “好吧。”我耸耸肩，“但你可是列车员，在厕所从里面反锁时，你为什么不用钥匙打开门？”
    “这里的一切都由班克斯保管。”他回答道，“实际上，我只是这节车厢的秩序管理人员——其实根本就是个闲差。这节封闭的车厢平常根本就没有几位乘客，我本也打算在上厕所完毕后随便找张床铺小憩一会儿。”
    “然后就发生了你刚才所说的一切？”
    “是的，先生。”他说道，“但愿这一切只是个恶作剧。”
    我思考了一会儿。
    “好吧，史密斯先生。”我回答道，“班克斯有可能藏在某个角落。”
    “不！不！”他摆手道，“我亲眼见他走进了这间厕所，反锁了门。并且一直在门口监视着。这20分钟之内他没有出来，当然，也没有任何人靠近这儿。”
    “我的意思是。”我纠正道，“他躲在厕所里，当你撞开门，转身离开后，他再偷偷溜出来。”
    “在这2平米的空间躲起来不被我发现？”他质疑道，“你以为可能吗？实际上，我当时还查遍了整个厕所。连班克斯的一根头发都没发现。雷尔夫先生，你该不会以为我在编了一个故事给你听吧？”
    “我的确这样想过。”我笑道，“你杀了班克斯，把他抛尸到窗外，随后找到我们编了这么一个故事，证明你的清白。”
    他的脸都绿了。
    “但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我连忙说道，“抛尸在车厢外，我想尸体不久就会被发现。到那时，你这番谎言反而成为指控你有罪的最有利的证据。”
    他嘴里哼哼了两声。
    “我当然不会傻到这个份上。”他说，“我也没这个闲心打扰三位的美梦。我只想知道这儿到底怎么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在门外有人监视的狭小的厕所内凭空消失。”
    “这正是谜团所在。”我说道，“古典侦探小说里经常有这样的手法，只是今天被我们遇见了，在现实里。好吧，回到正题，他会不会从厕所那扇窗户离开呢？”
    我指了指那扇半开的推拉式窗户。大小正好可以使一个人通过。
    “除了这扇门，只有那扇窗户可以离开这儿。”
    史密斯眼神犀利地盯着它。
    “的确有可能。”他说道，“但我想不出班克斯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且，你知道，从他走进厕所到现在，火车一直没停过。你能想象班克斯在时速260英里的列车上往下跳的后果吗？无论他怎么跳，从那个角度跳，都等于自杀。”
    我点了点头。
    “这就相当于封闭的密室了。”我说道，“和密室消失是一个原理。”
    我们站在厕所门口讨论着，马克扎维早已不耐烦。
    “该死的侦探游戏！”他骂道，“我受够了！我现在必须回到床上睡一觉。”
    他转身离开。我们跟随他，把每厢卧铺都找了一遍，没有任何班克斯的踪迹。
    “现在你可以去找张床铺睡觉了。”我对史密斯说道，“等火车抵达南安普顿，再把情况报告给那儿的站长。你呢，黛丝？”
    “我现在已经毫无睡意了。”她坦言，“愿不愿意陪我在这节冷清的车厢聊天？”
    “能陪美女聊天，荣幸之至。”我回答道。

调查

      我们站在一扇窗户前往外看。高速行驶的车厢外漆黑一片。车厢明亮的灯光，把我们的脸庞映在了窗户玻璃上。这时我才发现黛丝比想象中的更漂亮。虽然她自称已经30岁，但如果她宣称自己只有25岁，都会有不少男人相信，并被她迷住。她身穿一条睡裙站在我旁边，年轻的我的确产生了性的冲动。
    “你刚才很像一位侦探啊。”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口香糖递给我，“男人在冷静地处理问题时最有魅力。”
    “谢谢。”我回答道，“只是业余爱好。实际上，我是个无业游民——刚刚大学毕业。对于未来，十分迷茫。”
    “要真是这样。”她看着我，“你可以充分利用你的天赋，把私家侦探当作自己的职业——如果你能破解这次的谜案。”
    我呵呵地笑了。
    “我会考虑。”我回答道，“不介意的话，来共同分析下这次的谜团。一切都基于史密斯先生没有撒谎的前提下。这次是大密室套着小密室。”
    “我没听懂。”黛西坦言。
    “大密室就是指这节封闭的车厢。”我解释道，“真如史密斯所言，那么班克斯的活动范围也只局限在这节车厢，厕所和驾驶室三个地方，但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小密室，不用说了，反锁的狭小厕所，大活人消失。照这么分析，班克斯不可能从厕所逃到这儿的车厢或是驾驶室，只能在火车外。”
    “你是说他的确跳窗自杀了？”她问我。
    我咽了一口唾沫。
    “如果按照我的分析，不排除这种可能。”我回答道，“而且，很有可能。”
    火车依旧在颠簸。黛丝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夜空，没有说话。窗玻璃上映出她忧郁的脸庞。
    “快到时间了。”她自言自语道。
    “抱歉，你说什么？”
    “快到南安普顿了。”黛丝转过头看着我，“呵呵，你很快就会见到自己的女朋友。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但那同时也意味着你将告别此次的案子。小帅哥，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你能否在规定的时间内破解这次的不可能消失事件？”
    她咯咯地笑了。
    “看起来真像侦探游戏。”她美丽的脸庞绽开了花，“在安静寂寞的卧铺车厢里，有这么刺激的游戏真使人精神振奋。抱歉，原谅我对死者的亵渎——如果真有死者的话。那么，小帅哥，该是你显身手的时候了。”
    我露出了一丝微笑。
    “如果没遇到这次的事情，我可能就在卧铺车厢睡上两个小时，然后去见我亲爱的南希。”我说道，“但现在，却能和一位美女安静地聊天，去破解——好吧，侦探游戏。这确实是游戏。事情发生时，我们三位乘客都在床铺上安静地睡觉，史密斯作为当事人，在门口监视，司机安静地在驾驶室控制着火车。好吧，司机？我去驾驶室。很高兴认识你，黛西小姐。那么现在，我想我需要暂时离开一会儿。”
    当我转身朝驾驶室走去的时候，黛西依旧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看着窗户映出的她自己美丽的脸庞。如果不是调查案件，我真想和她安静地喝几杯，聊聊我们的心里话。但现在，就像她说的——游戏，也是考验我的时候。虽然这压根就不管我的事儿。
    驾驶室里，一位穿制服的男人安静地坐着，操控着机器。他看到我走进来，连忙发号施令。
    “这里禁止旅客进入。”他开门见山地说。
    司机是位中年人，他的嗓音有些嘶哑，并伴有浓重的苏格兰口音。很正常，这列火车是从爱丁堡开往普利茅斯的。他的脸同班克斯一样洁白。这儿的三位列车员，除了史密斯留有小胡子，其他的两位则干净利索，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抱歉，司机先生。”我有礼貌地回答道，“您可以把我当作是一个醉酒的乘客误闯进了您的工作室。实际上，我是为调查班克斯的失踪事件而来，”
    他转过头盯着我——好几秒钟。我想从没有一个乘客能让他正眼看这么久。
    “好吧。”他轻蔑地说道，“我做火车司机二十三年了——可能比你的年龄都长。但今夜我还是第一次在火车上遇到这么荒谬的乘客。我是指——半夜三更在我这里玩侦探游戏。我承认，这是个名词。但人们把它说出来，往往都是带有贬义。”
    “很抱歉，司机先生。”我耸耸肩，清了清嗓子，“我可以理解你的愤怒。半夜三更，一个素昧平生的毛头小子闯进这里，要求您回答些与工作毫不相关的问题——而且是在您的工作时间。但您大可放心，我这个讨厌的人半小时后就会离开这列火车——我在南安普顿下车。到那时。。。。。。”
    “不！不！小子。”他摆摆手，打断了我的发言，“你误会了我，至少是没有完全理解。我承认，我有些愤怒，是有些。但这并不是我全部的感情。我是指——年轻人的冲劲。你有胆量来到这儿去做这些，而且说话做事彬彬有礼，这反而使我对你产生了兴趣。好吧，你想问什么？我全力配合。要知道，人是可以适应环境的动物。虽然我肩负着所有乘客的人身安全——包括你，小子，但我还是很想和你在这儿聊上半个钟头。”
    他的这一番言论，反倒使我有些尴尬。
    “司机先生。。。。。。”我拘束地说道。
    “叫我拉威尔吧。”他打断了我，“麦克唐纳•拉威尔。”
    “好吧，拉威尔先生。”我纠正道，“其实我也没什么要问的，我并不是侦探。只是我对于班克斯的消失感到好奇，要知道，这节卧铺车厢是独立的，而且只有我们几个人。”
    “关于这一点。”他说，“史密斯刚才已经来我这儿告诉了我。班克斯这家伙，为人热情，但有时开朗得过度，甚至有些神经质。他现在或许正偷偷地躲在车厢内的某个角落，等你们为找他忙得如火如荼时，他再蹦出来，指着你们捧腹大笑。我相信他会干出这种事儿。我很了解他，甚至他突然从火车上跳窗自杀，我都不会感到震惊。”
    “您刚才是说自杀？”我问道。
    “抱歉。”他微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这只是我的主观臆断。我说这些，只是为了向你形容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但是我们找遍了整个车厢。”
    “这我就无法解释了。”他打开驾驶室的天窗透透气，“锅炉总是烧得这儿很热。放心吧，小子，如果他真的消失了，等抵达南安普顿时，我会把情况反映给那儿的站长。”
    我仔细盯着天窗，一股凉气钻了进来。十几秒之后，罗纳德关上了它。
    “火车司机挺悠闲嘛。”我调侃道。
    “确切地说，挺无聊。”他笑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机器我已经面对了它们二十几年。虽然不用时刻操纵，但你就得无聊地盯着他们，同时忍受着这里的高温。”
    我的目光快速扫遍了驾驶室。
    “抱歉，我想我得收拾行李，准备下车了。”我说道，“很高兴认识你，拉威尔先生。”
    “我也是。”他说道，“你是我二十多年第一个在这儿破例聊天的人。旅途愉快，小子。”

揭开真相

      当我转身从驾驶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黛西仍旧站在我们刚才聊天的那扇窗户边上。只不过，现在她的手里多了一个高脚酒杯，里面装了半杯红酒。
    “怎么样了，小帅哥？”她冲我微笑道，成熟女人性感的身材，加上端着红酒杯的妖艳，在半夜空荡车厢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是如此得迷人。
    “我找到答案了。”我说道，“你说对了，这的确是侦探游戏。只不过，是血淋淋的例子。”
    她刚端到嘴边的酒杯停了下来。
    “你是说，谋杀？”她问我。
    “是。”我严肃地回答道，“残忍的谋杀。如果我以后做了侦探，那我处理的第一起案件，就是这件血淋淋的、残忍的谋杀。”
    她把酒杯放在身旁的桌上。
    “我不懂。”她对我说，“你最好给我详细说清楚。”
    “好吧。”我坦言，“时间不多了。史密斯在哪儿？我告诉你们俩，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当史密斯摇摇晃晃地走到我们身边时，我直截了当地宣布了此次不可能消失的真相。
    “班克斯死于谋杀。”我说道，“一个多时辰之前，他就已经被杀害了，如今尸骨无存。”
    火车轮摩擦铁轨的声音仍旧滋滋作响。黑夜的车厢里，黛西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尸骨无存？”她问我。
    我让他们都坐在供卧铺乘客休闲的椅子上。
    “我来解释下这整个案件吧。”我说道，“史密斯，你看到的走进厕所的班克斯，不是他本人，有人冒充了他。”
    “你说什么？谁冒充了他？”他疑惑地问我。
    “凶手。”我继续说道，“你刚才向我描述的，班克斯帽檐压的很低，冲你点了点头。但实际上，班克斯是个很热情的人，在我刚登上火车，准备上厕所时，他对我这个陌生人都热情洋溢。”
    史密斯猛然拍了下桌子。
    “是这样。”他说，“为什么有人冒充他？”
    “偷天换日。”我回答道，“那时班克斯已经被杀了。”
    “好吧。”黛西喝了口红酒，“告诉我凶手是谁？”
    “是司机。”我回答说，“麦克唐纳•拉威尔先生。”
    我看到他们两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就算是这样。”史密斯说道，“那他怎么从厕所消失的呢？要知道，我可是一直在门口监视着。。。。。。”
    “从窗户。”我回答道，“我犯了一个错误，以为从窗户只能跳下火车，但却忽略了可以从那儿爬到车顶。”
    “你说什么？”
    “拉威尔从车顶走到驾驶室的天窗，打开，然后跳进去。装作自己一直待在那儿。实际上，火车司机没必要一直操纵机器，他可以停下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我解释道，“班克斯，就是这样神秘消失的。”
    “好吧，那证据呢？”黛西问我。
    “恶心的证据。”我回答道，“火车顶，一直到驾驶室天窗那儿，一定会检测出大小便的痕迹。毕竟，他是穿鞋从厕所爬上去的。我想这一点，只要警察彻底调查下就行了。”
    黛西把酒杯放在一边，显然她没有继续喝下去的欲望。
    “这只解释了厕所消失事件。”她说，“那么，真正的班克斯呢？你刚才说尸骨无存？”
    我沉默了一会儿。
    “恐怕被拉威尔扔进火车锅炉焚化了。”我说道，“不留下一点痕迹。他恐怕就是在驾驶室先勒死了班克斯，随后把尸体扔进了锅炉。因为我在整节车厢，包括驾驶室，都没有发现一丁点的血迹。”
    一阵沉默。火车喇叭正播放着即将抵达南安普顿车站的消息。
    “好了，两位。”我站起身，“我该准备下车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尾声

      雷尔夫打了一个哈欠。
    “好吧。”我问道，“最后呢？结局如何？”
    “结局？”雷尔夫说道，“我和南希分手了，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喂!我说布兰克！何必明知故问？你知道，我和亲爱的卡洛塔结婚20年依旧相亲相爱。。。。。。”
    “不！不！”我也摆摆手，“我是问案子的结局。”
    雷尔夫又打开一罐啤酒。
    “你真想知道？”
    “是。这毕竟是你的第一案。”我回答道。
    雷尔夫喝了一口啤酒，悠闲地躺在了火车靠背上。
    “好吧。”他坦言，“让我来告诉你们这个雷人的结局吧。事后我得知，这一切都没发生。我的推理，是基于荒谬的言论中得出的荒谬结论。”
    “什么？”
    “班克斯和拉威尔是同一人。”雷尔夫不紧不慢地说，“好吧，其实他不叫班克斯也不叫拉威尔，他叫克莱顿•罗基，火车司机，同时是一位优秀的易容师。他和史密斯联手演了这一出戏，想在无聊的列车上捉弄我们这些为数不多的乘客。我刚开始见到的班克斯，只是这位易容师化妆后的结果。这起案件的一切，也都是由史密斯叙述给我，我进行推理分析。当然，黛西和马克扎维也不知道这件事。他们也被愚弄了一番。但我却由此事发现了我的推理能力，并在我职业生涯的前十年，从事了私家侦探这一个行业。好了，布兰克，收拾行李，准备下车了。来，瓦妮莎，我们一起帮忙。听，火车喇叭正在响起即将抵达南安普顿的广播，好好享受我们这次的旅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