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雷尔夫探案集之《凶手隐身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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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元素：不可能犯罪
内容提要：
    艾尔•罗宾逊前来与文森特•布莱恩商谈项目开发合同，在与其秘书早餐完毕后，得到的却是文森特被谋杀在办公室的消息。
    奇怪的是，在他们离开之前，文森特先生还活着。办公室在23层，监控录像也显示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接近过那间办公室的大门。那么凶手是怎么进出这间房子的呢？难道真的存在隐形人吗？

凶手隐身之谜

埃米尔大楼

      当艾尔•罗宾逊走下出租车，大步朝埃米尔大楼走去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下手表，指针指在上午9点整。他手里挎着一个黑色的商务牛皮包，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了大楼入口。
    “早上好，先生。”
    当他走到大楼前台女文员面前时，她礼貌性地给艾尔•罗宾逊打了声招呼。尽管同样的话，她不知对多少人说过。罗宾逊没有搭理她，继续朝电梯走去。但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朝刚才跟他打招呼的女文员走来。
    “抱歉，小姐。”他尴尬地说道，“你能帮我查查文森特先生的办公室在几层吗？”
    埃米尔大楼是商务大厦，高耸入云，每层都是不同的公司。
    “文森特•布莱恩？”那小姐抬头看着她，“23层。您贵姓？我帮您打电话预约下。”
    “艾尔•罗宾逊。非常感谢。”
    当那小姐打电话时，罗宾逊焦急地等待着。他在原地踱步，四下看了看。门口的保安像根柱子似的立在那里，自动旋转门依旧在那儿周期运动。虽然大厅内标满了公司所在楼层，但他显然没这个耐心逐个寻找。
    “他请您上去，罗宾逊先生。”小姐挂上电话。
    “好的，谢谢。”
    他走进电梯，按了数字23。灯亮了，电梯在10秒钟之内便把他送到了那儿。
    罗宾逊走出电梯时，差点与对面准备进电梯的年轻小姐撞了个满怀。他连连抱歉，朝文森特办公室走去。
    “请进。”当他敲门时，里面的冒出了声音。
    文森特•布莱恩是一个大个子，他面目狰狞，光头，络腮胡子几乎盖住了他下半个脸。嘴里叼着根雪茄，仿佛从一片杂草中生长出的一颗大树。
    “我说，小子。”文森特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又来见我做什么？告诉你，对于你公司的合同，我是绝对不会签字的。”
    文森特挂掉桌上的电话。
    罗宾逊关上门，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从黑色牛皮包里拿出另一叠油印纸。
    “这是修改过的合同样本，文森特先生。”他平静地说，“我想你看了之后，一定会对我们公司的项目感兴趣的。”
    他把合同递了过去。文森特漫不经心地伸出了他的左手。他来回抽动着雪茄，烟雾弥漫在他的光头上空。
    “有点意思。”他掐灭了嘴里的雪茄，“这份合同在我期待的范围之内，我会和我的秘书商讨下，给你答复。”
    当罗宾逊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从外面走进一位女孩。罗宾逊认得她，就是刚才走出电梯时，差点撞上的那位。
    “早上好，小姐。”
    罗宾逊仔细打量着她。这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高挑的身材配上一双红色的高跟鞋使得她更加迷人。
    “您好，先生。”她礼貌性地回了一句。
    女孩看起来20出头，她递给文森特一份邀请函。
    “安东尼奥•布拉德利先生邀请您参加明日的晚宴。”她说道。
    “这家伙总爱面子。”文森特撇撇嘴，“好吧，艾丽娜，跟他说明天我会去的。”
    罗宾逊与女孩一起走出门。
    “艾丽娜•雷卡特。”女孩自我介绍道，“文森特•布莱恩的秘书。”
    他们肩并肩走进了电梯。
    “艾尔•罗宾逊。”他说，“冒昧问一句，您已经结婚了？”
    电梯里安静地出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相对而视。
    “哦？您怎么看出来的？”
    “雷卡特，男人的姓氏。”罗宾逊笑道，“但愿我没有犯错。”
    “不，您是正确的。罗宾逊先生。”艾丽娜回答道，“事实上，我上个月刚同我丈夫结婚。”
    电梯很快到达了1层，他们走出去，到了别。艾丽娜去布拉德利的办公室回复邀请函，罗宾逊走进了自动旋转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合同样本没有拿。于是他跟着自动旋转门做了一个圆周运动，再次走进大厅。迎面遇到了艾丽娜。
    “又见面了。”罗宾逊尴尬地笑道，“忘拿合同样本了。”
    他耸耸肩。
    “办公室同样锁着门。”她笑道，“走吧，再一起上去。”
    当他们再度走进电梯时，罗宾逊发现自己同这女孩很有缘分。当然，并不是类似爱情的冲动。实际上，他很喜欢交际，生活中遇到的人，他都会留心。
    “文森特可能会与你讨论我递来的合同样本。”他说道，“一个项目开发协议。”
    “哦？这是真的吗？不过我会以公司利益为宗旨。”她笑道，“不会看你的面子哦。”
    很快电梯又到了23层，艾丽娜示意罗宾逊在门口等着，她走了进去。
    2分钟后，艾丽娜拿着罗宾逊的那份合同样本走了出来。
    “给你。”她说道，“文森特先生要我同你详细商讨下合同的具体内容。来，就坐在这儿吧。”
    他们在门口的椅子上对面而坐，面前隔了一张小玻璃桌。看起来，这儿是专供商务会谈的桌子，距离文森特办公室的门不足10米。
    艾丽娜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份盒装酸牛奶，把其中一份递给罗宾逊。
    “谢谢。”他回答道，“您想听什么？”
    “我刚才浏览过了。这是一份电子商务合作工程。”她说道，“文森特先生需要了解相关责任问题。最主要的，是贵公司的责任。”
    罗宾逊拔出吸管，插进酸奶，用力吸了一口。
    “老天！您害怕我们违约？”他笑道，“实际上，我们很看重这次的合作。否则我不会修改合同专程前来。好吧，您看这儿。”
    他拿出合同，给艾丽娜指了指。
    “若在所规定的时间甲方不能够及时确认开发设计的内容，所造成的项目进度的延误，乙方不负任何责任。”罗宾逊说道，“这下可以放心了？”
    艾丽娜拿起合同，看了5分钟。
    “好吧。”她说，“我打电话给文森特。”
    她拿出手机，拨打了屋内的座机。罗宾逊听见电话响了3声。商务礼仪，文森特烂熟于胸。即使在秘书面前也不例外。
    艾丽娜汇报了相关情况，挂掉电话。她邀请罗宾逊出门吃早餐。
    美女盛情邀请。对于这种好事，罗宾逊素来不会拒绝。而且生意很快就能谈成，一瞬间，他感觉轻松了许多。但很快，他就会发现自己面临一个麻烦，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大麻烦。

案发现场

      请原谅我讲述了这么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故事。实际上，这确实前几天真实发生的。当半小时后，罗宾逊与艾丽娜吃完早餐，再度并肩走进埃米尔大楼的时候，严肃压抑的气氛已经使他察觉。
    电梯抵达23层时，罗宾逊和艾丽娜走出门。迎接他们的是苏格兰场的警察们，为首的那个老家伙，名叫斯皮德。
    “两位。”他招呼道，“知道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是谁吗？该死！来这儿10分钟，你们是第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人！”
    “这幢大楼本就没什么人。”艾丽娜回答道，“这是文森特•布莱恩的办公室。我是他的秘书艾丽娜•雷卡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斯皮德露出了惊异的神情。他的小胡子开始往上翘了。
    “你是他的秘书？”他问道，“好吧，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老板被人谋杀了。”
    罗宾逊今天第二次走进这间办公室。文森特和他之前见过的没什么两样，光头，络腮胡子，除了插在他背上的那把刀使得他的面部表情更加可怖。他对文森特的尸体并没什么兴趣，实际上，他所担心的是自己好不容易谈成的生意，恐怕会因此泡汤。
    艾丽娜呆立在一旁，警察们已经封锁了现场。斯皮德找来一个警察录口供，他开始问话了。
    “实际上。”艾丽娜坦白道，“半小时之前他还活着。在那时我给他打过电话之后，我俩出门吃早餐。”
    “我可以证明这一点。”罗宾逊说道，“那时他接了艾丽娜的电话。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同他联系。”
    “你们是夫妻？男女朋友？”
    “哦！不！不是！”罗宾逊羞涩地回答道，“事实上，我们俩今天才认识。”
    “怎么突然问这个？”艾丽娜有些生气。
    “抱歉，小姐。我只是在排除熟人作证的可能性。”斯皮德说，“好吧，我相信你们所说的。那么，请回答我，你们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在什么时候？”
    艾丽娜伸出舌头，舔舔发干的嘴唇。
    “打电话之前5分钟，我刚从这间办公室出来。”她回答说，“文森特要我在这里与这位罗宾逊先生商谈合同的具体细节。我们就坐在这儿。”
    她指给斯皮德看刚才他们所坐的位置。
    斯皮德走上前去，亲自坐在那位子上。
    “很舒服。”他笑道，“办公室门前能有这样的装置实属不易。但我搞不懂，为什么你们会坐在这里谈所谓的业务。”
    “春天挺舒服的，不是吗？”她说道，“如果是夏天或冬天，我们可能会去一家咖啡厅，在谈业务的同时，还可以悠闲地谈论我们的生活。但现在，这儿就是最好的选择。”
    斯皮德站起身。
    “抱歉，小姐，您没明白我的意思。”他说道。“我是说，为什么你们没在文森特——死者好像就叫这名字，是吧？好吧，为什么没在文森特先生的办公室里一起谈这些？在门口谈业务，然后电话汇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实际上。”艾丽娜回答说，“这正是文森特先生的意思。他说自己接下来要在网上同一个大客户进行电子商务，因此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但他又对这位罗宾逊先生的项目很感兴趣，所以在我离开时，他交代我必须服从他的命令。”
    斯皮德示意录口供的警察完整的记好她说的每一句话，然后他掏出了手机。
    “我只能进行到这里了。”他自言自语道，“接下来，是那个老家伙的表演时间。”

雷尔夫到来

      一辆蓝色的捷豹车停在了摩根大通门前。雷尔夫走下车，关上车门，径直朝大门走去。阳光照在他的秃顶脑壳上闪闪发光，他挺着大肚子，随身携带的黑色皮包里面装满了现金。如果这时候冲出来几个歹徒，以雷尔夫肥胖的身材，完全招架不住。
    事实上，紧接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抱歉，雷尔夫先生。”斯皮德焦急地说道，“我想您不得不暂停手里的业务，前往埃米尔大楼。实际上，我在这里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我相信，您一定会感兴趣的。”
    雷尔夫快速上了台阶，走进了摩根大通。
    “我只对银行业务感兴趣。”他回答道，“又遇到棘手的案子了？”
    “相当棘手。”斯皮德说，“我想我们遇到了隐身人。”
    雷尔夫停下了脚步。
    “隐身人？”他吼道，“具体一点。”
    斯皮德的电话震得发颤。
    “咳，是这样。我想凶手是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包括死者和监控录像——行凶的，离开时也一样。”
    雷尔夫转身往回走。
    “好吧，苏格兰场的头头。”他说，“我愿意为您这番天方夜谭而去效命——用损失一下午时间的代价。我想，我也会对这感兴趣的。”
    埃米尔大楼在阳光的照射下巍然矗立，静静俯视这街上的人群。捷豹车停在了大楼门前。雷尔夫走下车，朝自动旋转门走去。他礼貌性地给保安打了个招呼，这一举动使后者不知所措，只能报以尴尬的微笑相迎。
    雷尔夫一进门，很快两个警察前来，用电梯把他带到了23层。
    “又见面了，雷尔夫先生。”斯皮德报以热烈的微笑，“这可能是我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了，我不得不冒昧打扰您的业务。这不仅仅是我的工作，而且，我也很好奇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雷尔夫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每个人。除了一群警察，他的老朋友，很明显艾丽娜和罗宾逊作为当事人，勾起了他的兴趣。
    “我说，二位，你们能出现在这里，一定与案子有着密切的联系。”他说道，“谢天谢地！幸亏只有两个人，恐怕我的智商经不起太多人的考验。”
    “我说，警察先生。。。。。。”艾丽娜焦急地说。
    “请叫我银行家。”雷尔夫纠正道，“我不是警察。”
    “好吧，银行家。”她激动地说，“我不管你到底做什么工作，总之这种诡异的事情，来一百个人也不会有结果。现在，您能放我们去忙自己的事情吗？”
    “我很乐意这样做。”他对艾丽娜微微欠身，笑着说，“但我并没有决定权。”
    他用下巴指了指斯皮德。
    “瞧瞧这老家伙。”他说道，“威风八面，苏格兰场的头目——国家合法的暴力集团的老大。我想他不会接受您的请求，小姐。如果您感到累了，请安坐。”
    罗宾逊走上前，同雷尔夫打招呼。
    “艾尔•罗宾逊。”他紧紧握着雷尔夫的右手，开玩笑地说道，“看起来，您才像真正的幕后Boss。”
    雷尔夫笑了。
    “要这么说，我最多算个军师。”他松开罗宾逊的手，“好吧，我对这里的情况还一无所知。我想我首先得去会见下死者。”

调查

      文森特的办公室同刚才没什么两样。雷尔夫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文森特的秃顶，仿佛是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文森特•布莱恩。”斯皮德介绍道，“布莱恩商贸集团的老板。今天上午被人发现在死于自己的办公室。他背部的拿把刀是把日本军刀，原本是摆放在他办公室的桌上。瞧，最小的那个已经被人拿了出来，刀鞘还在地上。”
    他指了指。
    “背部中刀，很明显这是心脏的位置。”雷尔夫看了看，血液已经逐渐凝固了，“但那一瞬间并没有流出多少血。”
    “这正是问题所在。”斯皮德指出，“从出血量判断，凶手在行凶一瞬间是非常果断的，他的衣服上并没沾到任何血迹。但最主要的，是隐身人。”
    “我一直对你说的这个词感兴趣。”雷尔夫坦言，“是谁发现尸体的？”
    “大楼的清洁工。”他说道，“实际上，他刚才敲这里的门，没反应，于是报了警。我们来时，发现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敲门没反应就报警，不是很奇怪吗？”
    “不。”斯皮德回答说，“他虽然是清洁工，但每天9点45分都会定时给文森特送牛奶——实际上，他还是个送奶工。文森特曾向他坦言，如果在毫无预兆时突然联系不到自己，那他一定被谋杀了。”
    雷尔夫沉吟了一会。
    “他好像预知到了自己的死亡。”他说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但这位文森特先生，在业界的确是个臭名昭著的人物。”
    “业界？”
    “商业界。”雷尔夫补充道，“你知道银行与多少个企业有业务往来吗？对于他，我还是多少了解一些。他可以毫无破绽地骗钱，使警方束手无策，也可以花言巧语，不知用金钱骗了多少女人上床。当然，关于这一切，你这个主管谋杀科的警长，肯定是一无所知。”
    “的确。”斯皮德耸耸肩，“我只对伦敦大大小小的杀人案了如指掌。好了，我们继续。当我们接到报警，进入这间办公室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和现在一模一样。但根据监控录像显示，从艾丽娜和罗宾逊离开，到清洁工敲门，这期间没有任何人靠近这扇门。”
    斯皮德把警察录的口供递给雷尔夫，后者仔细看了看，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要求斯皮德给他看监控录像。很快，一个警察带着录放机走了过来。
    “这是门口摄像头的监控录像。”斯皮德说，“看，艾丽娜和罗宾逊离开了。”
    然后他使用了‘快进’，节省时间。但这期间，的确没有人出现在屏幕上。
    “看，清洁工敲门，然后离开。紧接着我们就到了。”
    雷尔夫示意那警察把录放机收起来。
    “比切斯特顿笔下的《隐身人》故事还要复杂。”雷尔夫坦言，“那篇故事可以有一个你不把他当平常人的人出现，但这件案子，我们看到的只是空气，真正的隐身人。”
    他自己检查了一下这间狭小的办公室，无论是墙和地板，甚至是天花板，都没有任何缝隙。
    “同样排除了凶手从隔壁或是楼上楼下潜入这间办公室的可能。”雷尔夫说道，“你刚才说门反锁？”
    “实际上，这扇门的锁从外面关上就能锁死。”斯皮德回答，“但如果想进来，就必须用钥匙开门。但那把钥匙在文森特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好吧，退一万步讲，艾丽娜和罗宾逊离开时，大门没锁，但凶手不可能从这里推门潜入。要知道，走廊的摄像头没有拍到任何人，除了清洁工。而他则根本没有进门，只是敲了几下门，便离开了。”
    “你说得对。”雷尔夫坦言，“站在大门外的人是不可能拿起办公室桌上的刀，刺入死者的后背。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扇窗户了。”
    他走上前，检查着这扇窗户。随后打开窗户，将头探出窗外，四下看了看。一阵很强的暖风吹了进来，文森特桌上的文件飘落满地。
    “窗户并没有反锁。”雷尔夫关上窗户，说道，“但这里可是23层。窗外也没有任何可供人站立的台阶。事实上，就算有，我想也不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潜进这里行凶，随后再怀着杀人后极大的兴奋，冒着生命危险离开。除非，他是个平衡性很强的疯子。”
    斯皮德静静地捡起散落满地的文件，同时在思考着什么。他把文件狠狠地放在桌上。
    “一定有什么盲点。”他愤愤地说，“使我们没有注意。”
    他的脑子突然闪起了一道灵光。
    “飞进来的。”他说，“从那扇窗户。”
    雷尔夫仔细盯着他，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小子，玩笑应该适可而止。”他笑道，“好吧，怎么飞？直升飞机？风筝？要知道，埃米尔大楼窗外的这条街繁华无比，你知道每天上午这条街人流量和车流量有多少吗？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人注意。除非凶手也是隐形飞进来的。不要告诉我凶手像蜘蛛侠一样，沿着大楼外的墙壁攀爬进来。”
    “事实上。”斯皮德耸耸肩，“我刚想这么说。”
    雷尔夫一脸无奈的表情。
    “但我们把案件调查到这里，已经分析不出别的可能性了，不是吗？”
    “的确是。”雷尔夫回答道，他坐在文森特办公室的待客椅上，“案情分析到这里，又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好吧，我们把这间办公室看成是一个长方体，它有六个面。但根据我们的调查，还有监控录像显示，种种迹象都表明某个隐身人从其中的一个面潜入，用桌上的这把日本短军刀捅死了文森特，再从某个面，悄无声息地逃走。”
    斯皮德示意警察到门外坚守着，同时盯着艾丽娜和罗宾逊。随后他把办公室大门关上，以防有人偷听。
    “以我的能力，没办法破解这种隐形谜案。”斯皮德坐到雷尔夫旁边说道，“但我可以给你提供分析问题的思路，雷尔夫先生。想想你以前破解的案子，在分析不可能犯罪之谜的时候，转换一种角度，事情往往迎刃而解。”
    雷尔夫掏出一根烟，递给他。他自己用食指和中指夹出一根，放在嘴边，用打火机点燃。
    “实不相瞒，我刚才正在尝试转换思考问题的角度。”他吐了一个烟圈，“但很明显，对于这起案件不起作用。好吧，我刚才分析的‘某个隐身人从六个面其中的一个面潜入’，转换思考问题角度则是‘某人（也可能隐身）没有从这六个面潜入这间长方体的办公室，就杀害了文森特’。你觉得可能吗？稍有点立体几何常识的人就会发现这才是真正的不可能现象。事实上，我有研究过三维空间，你知道，无数点组成一条直线，无数条直线组成一个平面，无数个平面组成一个空间。由此可知，一个点必然存在于一定的空间，我曾经专门撰写了一篇文章质疑宇宙大爆炸理论。。。。。。”
    “好了好了。”斯皮德慌忙打断他，“关于空间几何我承认没有你精通。但就算是欧几里德来到这里，对于这起案子他也无能为力。我们面对的是隐身人，而不是空间几何。”
    “我承认。”雷尔夫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我们讨论与案情无关的话题会暂时放松我的大脑。但讨论过后，我们还是得面对不可思议的现实谜团。感谢你，斯皮德，让我再次体验到了破解谜案的快乐。我想我花费一下午的时间来这里是对的。好了，打开门吧。既然不能闭门造车，我们就要充分利用资源，询问下门口的那对年轻男女。”

询问

      当斯皮德打开门的一瞬间，雷尔夫看到艾丽娜和罗宾逊对面而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谈着什么。两人严肃的脸表达了他们对警察们的不满。
    “抱歉，二位。”雷尔夫挺着他的大肚子，走到他们面前，“让你们像通缉犯一样被监视这么久。但为了破解这件谜案，我想我不得不再打扰你们，询问以下相关情况。”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艾丽娜盯着他。
    “抱歉，小姐，很快。”雷尔夫说道，“我的问题很简单。告诉我你最后一次见到文森特，他的状态是什么。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自杀的迹象，或是预感到自己会有生命危险。”
    艾丽娜顿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屈服了。
    “没。”她回答道，“他只是说自己将要举行电子商务会议，并要求我和罗宾逊先生在这里商讨合同的问题，并随时向他电话汇报。”
    “就在这儿？”
    “是的。”
    “那你汇报了吗？”
    “当然。”艾丽娜答道，“就在我们离开之前，我打电话给文森特。你知道，合同商讨的很快，我只是想明确其中的一个小问题。”
    “关于这点，我可以证明。”罗宾逊插进话来，“我亲耳听到电话响了3声，随后艾丽娜小姐向他老板说明合同的情况。”
    “电话响了3声？”雷尔夫问道，“你还能记得电话铃声吗？罗宾逊先生。”
    “我想我可以。”他回答道。
    雷尔夫把罗宾逊带到了这间办公室。他用手机拨通了刚才向艾丽娜小姐要到的电话号码。很快，桌上的电话响了。
    “没错，就是这声音。”罗宾逊说道，“现在比刚才更响了。”
    “好吧。”雷尔夫挂上了电话，电话铃声瞬间终止，“那么，你有听到她们交谈的具体内容吗？”
    “你是说文森特对于合同问题的看法？”
    “不。”雷尔夫回答道，“只是文森特的声音。”
    罗宾逊愣了几秒钟。
    “我想我没听见。”他说，“不，确实没听见。我只听到了艾丽娜小姐坐在我对面，讲电话的声音。”
    “很好。”雷尔夫说道，“那么，麻烦你出门，请艾丽娜小姐进来。”
    当罗宾逊走出门的时候，雷尔夫正仔细地检查着桌上的那部电话。它通体白色，与平常的电话没什么两样。
    “我已经解开凶手的手法了。”他对斯皮德说道。“而且有证据。”
    斯皮德听得一头雾水。
    “你说手法？证据？关于那个隐身人？”
    “不。”雷尔夫回答道，“我想我有办法让凶手认罪。”

雷尔夫的推理

      当罗宾逊和艾丽娜进门时，雷尔夫示意他们坐下。
    “关于这起案子。”雷尔夫说道，“其实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障眼法。哦！老天！我们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在另一条道路上越走越远，最终钻进了死胡同。”
    他用责备性地眼光看着斯皮德。
    “先入为主。”雷尔夫继续说道，“谁都会犯这种错误。斯皮德电话里告诉我，凶手是个隐身人，而我很快按照他说的这种情况进行调查。但事后发现，这根本就是个愚蠢的错误！障眼法和隐身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好吧。”斯皮德承认，“我想我的确犯了错。但监控录像显示，没有人进入这里，凶手也不可能从其他地方进入这间办公室。你刚才说障眼法，难道办公室，在文森特背后的地方有什么自动发射飞刀的装置。。。。。。”
    “不。”雷尔夫打断他，“这同样不可能。他的背后，只是一扇关着的窗户。你刚才提醒我转换思考问题的角度。我现在的推理就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做——只不过彻底改变了条件。”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那里。艾丽娜和罗宾逊更是面面相觑。
    “我不明白。”斯皮德坦言，“告诉我答案。”
    “我刚才说的障眼法，并不在凶器上，而在电话上。我说彻底改变条件，意思是文森特死亡时间比我们预想的早。”雷尔夫说，“就在艾丽娜走出办公室，同罗宾逊坐在门口商谈合同之前。没错，的确是艾丽娜杀死了自己的老板。”
    艾丽娜在原地跳了起来。
    “简直一派胡言！”她怒道。罗宾逊连忙打断了她。
    “可是。”他说道，“我在门口，的确听到艾丽娜小姐打电话给文森特，电话响了3声。如果文森特那时已经死了的话，他要怎么接听电话呢？”
    “他根本没有接听。”雷尔夫说道，“你并没有听到电话里文森特的声音。”
    “是，这点我承认。”罗宾逊答道，“但这说明不了问题，可能是距离太远。”
    “艾丽娜用手机打屋内的座机。”雷尔夫答道，“在电话响了3声之后，就挂断了。”
    艾丽娜轻蔑地笑道，“越说越离谱了。”
    “你只要挂断电话，装作文森特接听后同你交谈就可以了。而面前的罗宾逊正好作为了你的证人。”雷尔夫说，“屋内的电话是座机，你也不用担心事后被人发现座机有未接电话显示。很简单的手法，不是吗？但它只能瞒得了一时。只要警方去电信局调查这个座机的通话记录，你就会暴露。”
    艾丽娜默然无语。随后掩面大哭。
    “我的钱和人，都毁在了他的手里。”她哽咽的说道，“我恨他！像仇人一样恨他！虽然我有一个疼爱我的丈夫，但仍然不能弥补我心灵的创伤。”

尾声

      雷尔夫事后给我讲述了这么一个故事。我虽然没在场，但也毫不犹豫地记录了下来。毕竟，这也是雷尔夫破获的一件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