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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 19 雷尔夫探案集之《神秘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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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11 08:41:4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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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承平大帝 于 2012-4-11 08:42 编辑

推理元素:不在场证明,童谣杀人
内容提要:
    在传说中的世界末日前,布兰克加入了英国作家协会,并与会员们一起拜访前会长——英国著名侦探小说作家埃里克•科迈尔。但一行人到达驻地后,发现的却是科迈尔倒毙在房中的尸体。
随着调查的深入,雷尔夫发现,消失的书籍和窗外的足迹成为破案的关键。与此同时,第二个死者出现了。就在真相逐渐揭晓的时候,“凶手”却险些被杀了。
    这两起案件有无联系?真相究竟如何?

神秘足迹

  我现在记录的这件事情发生在2012年的12月8日。我承认,2012年下半年,伦敦发生了不少案件。或许是世界末日前的气氛,给人焦躁、恐慌的感觉。尽管末日传闻是那么的荒谬,但眼看日期一天天来临,人们的内心还是会产生波动。
  
英国作家协会

  我之所以把日期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我在前一天加入了英国作家协会。对,没错,是因为我撰写了《雷尔夫探案集》而受邀的缘故。老实说,我的本职是个医生,相比于当年的柯南•道尔先生,我开的小诊所算是生意兴隆。或许拜现代经济所赐,人们的物质条件越来越好,小病也接连不断。对于感冒发烧之类的症状,我的小诊所比大医院是更好的选择。
   做广告?我想您误会了。说这么多,我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情况。道尔爵士最初撰写《福尔摩斯探案集》是为了养家糊口,我写的《雷尔夫探案集》则更多是为了纪念我的好友——雷根•雷尔夫先生。在如今的时代,我亲眼见证了当年侦探小说中古典名侦探的身影。我相信,最真实的东西,才是最精彩的。医生加入作家协会本就让人啼笑皆非,《雷尔夫探案集》也断不敢叫板经典的老福系列。但网络的发展的确使我受益匪浅。
  相比于知名作家,我这个医生自然不招人待见。巧合的是,我加入后的第二天碰巧是每年一度的作家协会纪念日。照常理,这一天上午要在总部开会,中午则是在市中心的圣•艾琳•伊莎诺瓦酒店聚餐。本就想逃避的我,却不得不作为新人,在酒桌上面对众多作家的“采访”。
  酒店的名字读音很蹩脚,参加宴会的这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我是这么认为。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位作家都有自己的个性,但我亲眼看到同席的人员,有人衣衫不整,有人白发满头,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那位名叫伊妮德•叶格的光头女人。这与英国的传统文化格格不入。
  她很能喝酒。每当她端起高脚酒杯,抬头一饮而尽的时候,大厅里悬挂的吊灯灯光都照得她脑袋锃亮。而她写的《野性诱惑》这本都市小说,也确实吸引了不少浪荡子弟。还好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糟糕,他们没有为难我这个沉默寡言的新人,酒桌上,我只品了些许红酒。尽管这瓶上好的白兰地产自法国的爱丁歌德,但面对这群人,我也没有品酒的兴致。相对地,我只吃了少许的甜点。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使我产生了兴趣。我旁边的马库斯•艾迪先生告诉我,之所以举办这“末日前的宴会”,是源自前任作家协会会长埃里克•科迈尔老先生。
  对于这位老先生,我必须着重介绍一下。他是当代英国知名的侦探小说家。本格侦探小说在欧洲衰落多年,而他则是英国坚守本格这面旗帜的唯一的旗手。他与法国的保罗•霍尔特,美国的爱德华•霍克一起,构成了当代欧美本格侦探小说作家的三巨头。相比于我记录雷尔夫的案子不同,他是纯粹的以解谜为乐。
  我与他素未谋面,但他的书我却收藏不少。艾迪告诉我,他目前居住在英国伦敦大泰晤士河区的一座乡村小木屋。真正使我兴奋的,是后面的消息。他说宴会结束后,我们这群人将驱车前往那里拜访。
拜访科迈尔先生

  穿过泰晤士河,我们很快来到了这里。乡间的农田一片接着一片,空气异常清新。唯一使我恼火的是,天空下起了小雨。虽说伦敦的冬天阴冷潮湿,但这时候的确给我们带来了麻烦——没有一个人带雨伞。  
  大巴车在距离小木屋五十米的道路旁停下。开车的司机名叫卢克•桑马尔丁,也是参加宴会的宾客之一。他一头黑色卷发下,长着一张面目可憎的脸。
  我们下车前往小木屋走去。除了前面提到的这三人,只有马蒂•安妮小姐跟着我们。在车上,她告诉我,埃里克•科迈尔先生虽是前任会长,但并不招人待见。能真正花时间看他的,也只有他们四位——埃里克•科迈尔的徒弟。
  单层的小木屋通体红砖红瓦,伫立在广袤的原野上,四周被黑土地包围着。小木屋背后的远处则是一片小树林。  
  很快地,我们走到了门前。除了找地方上厕所的马库斯•艾迪,我们四人则静静地站在门前。光头女伊妮德按响了门铃。
    铃声清脆悦耳,回荡在乡间。但直到马库斯归来,声音一直在持续。  
  没人应门。  
  我预感到事情不妙。桑马尔丁的话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已经跟他约好了。我告诉科迈尔,下午会有客人来访,让他不要离开。”
  门口的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马库斯的一句话使我们决定尝试。
  “我刚去找厕所的时候,发现小木屋后面有一扇窗户。依我看,不如先去那里看一下室内的情况,再做决定。”
  “我同意。”我赞成说,“不排除老年人耳聋的可能性。”
  “如果你真了解他,你就会发现你刚才说的话是多么地荒谬!”伊妮德鄙视地看着我,“这老家伙比狐狸还要机灵。好吧,既然你们想折腾,那咱就去看看。”
  桑马尔丁走在最前面。我、马库斯和安妮并肩而行。只有伊妮德懒懒散散地跟在后面。我们冒雨围着小木屋转了一圈,发现了那扇窗户。但更扎眼的,是一排脚印。从窗台、窗下一直通往树林深处。
  我的预感更加不安。但显然桑马尔丁比我还要紧张。作为司机的他反应灵敏,他很快把脸贴到了窗户上。我看到他的脸色变了。
  “去报警吧。”他头也没回,“科迈尔被人枪杀了。”
雷尔夫到来

  在我打电话通知斯皮德与雷尔夫的同时,马库斯与桑马尔丁合力撞开了门。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靠东墙的书柜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书籍。西墙边则是一个简易的厨房。除各种生活用品外,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面壁炉。
  科迈尔横躺在屋子中间,头和胸各中一弹。殷虹的鲜血渗透了他的白色衬衫。我本想给他做急救,但蹲下之后我就发现,这根本是天方夜谭。头上的子弹从左太阳穴射入,贯穿了整个头颅。而胸口的子弹则直接穿透了心脏。我确信,无论哪颗子弹先进入科迈尔体内,他都会在那一瞬间必死无疑。
  以这种方式见到了我尊敬的侦探小说作家,真是一种讽刺。
  安妮在捂嘴痛哭。素来傲慢的伊妮德此时也面无表情。马库斯和桑马尔丁在喋喋不休地争吵着。就在室内乱成一团的时候,我听到了外面的警笛声逐渐传来。
  我走出门。两辆警车陆续停在了小木屋旁,后面跟着的,则是雷尔夫的捷豹车。
  斯皮德带着几个手下朝我们走来。自从做了大伦敦区的警察长,他开始变得威风八面。进门时,他只同我打了个招呼,便开始指挥手下人封锁现场。
  雷尔夫把车停好后,朝我走来。使我吃惊的是,他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
  “要结婚了?”我嘻笑道。
  “是不是平时看我穿黑色次数太多了?”他笑着说,“尸体在哪里?”
  我用下巴指了指,雷尔夫很快进屋了。这时我发现,斯皮德封锁现场,只是为了方便雷尔夫进行检查。果然他的老毛病还没变。
案发现场

  地板上的科迈尔仰面朝天,黑色的西装敞开着,殷红的鲜血渗透了他的白色衬衫,已经逐渐凝固。雷尔夫蹲下去仔细检查了下尸体,我则在旁边帮忙。
  “两处枪伤都是致命的。”雷尔夫自言自语道。他将科迈尔的尸体翻来覆去,然后突然问了我一句。
  “现在几点钟?布兰克。”
  我下意识地看着手上戴的卡西欧手表。
  “正好下午3点整。”我回答。
  “科迈尔是在中午12时38分被枪杀的。”雷尔夫说,“这么算来,距离现在两个半小时了。”
  我盯着雷尔夫。
  “凭你这几分钟的检查,就能得知死者死亡的准确时间?”我疑惑道,“要知道,现在的验尸科技也无法精确到分钟。。。。。。”
  “英国人素来以古板严谨著称。”他转移了话题,“而你,布兰克,则为最甚。我想你在我们来之前也检查了尸体,为什么没有发现死者左手上的擦伤呢?”
  他指给我看。这时我才发现科迈尔的左手上有几处伤,他戴的欧米茄手表表盘也被砸成了碎片,指针定格在12时38分。
  “恐怕科迈尔是遭到了突然袭击。”雷尔夫从椅子下找到一个烟灰缸,“依我看,凶手就是用这个,砸向科迈尔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用左手一档,导致左手的擦伤和表盘的破碎,指针定格在12时38分。随后凶手连开两枪,将其射杀。”
  他站起身,看着屋里的两男两女。伊妮德的光头并没有使雷尔夫感到吃惊。
  “以这种方式见到我心爱的偶像,我感到很抱歉。”雷尔夫抢了我本应该说的话,“但我不得不对你们进行询问。”
  “随便吧。”伊妮德轻蔑地说。其他人则点头表示配合。
  斯皮德连忙招呼手下,准备进行笔录。
  “科迈尔先生独居于此?”雷尔夫问。
  “是的。”马库斯•艾迪抢先回答,“我们四人都是他的徒弟。”
  “我听布兰克说,你们今天举行宴会,下午面见科迈尔。这一切好像是安排好的。。。。。。”
  “事实上,面见科迈尔先生是他自己提出的主意。”安妮擦干了眼泪,“照往年,中午聚餐完毕后,便各自散去了。”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实际上,我中午还打电话同他确认。”桑马尔丁坦言,“没想到。。。。。。”
  “中午?”雷尔夫好奇地问,“你能记得准确时间吗?”
  “呃。。。。。。中午12点。”他回想道,“我出去打电话,饭店大厅的挂钟正好整点报时。”
  “也就是说,他是在接到你的电话之后不久就被谋杀了。”雷尔夫总结道,“科迈尔先生何时安排下午的活动的?”
  “是昨天。”艾迪说,“他同我们分别打电话确认。”
  “这么说,你们都能够为中午的谋杀做准备了?”
  伊妮德跳了起来。
  “你在怀疑我们吗?”
  “还请息怒。”雷尔夫说,“只是一种推测。在真相没有揭晓之前,每个人都应受到怀疑。”
  “如果真如你刚才所言,那我们都不可能行凶。”伊妮德从口袋里里掏出一根烟点燃,“中午12时38分,我们都在酒店,彼此都能够作证。这就是所谓的不在场证明吧。”
  她吐了一个大烟圈。
  “确实。”我承认道,“我可以为他们四人作证。”
  雷尔夫转过身。
  “我说过了,只是一种推测。”他示意斯皮德把四人带走,“现在,可以进行调查分析了。”
三个疑点

  斯皮德示意门口两个警察守卫小木屋,我和雷尔夫独自面对躺在地上的科迈尔。
  “我不知道。”我说道,“还有什么需要调查的。”
  “现在就咱俩,事情方便多了。”雷尔夫说道,“没发现吗?这件案子疑点太多了。”
  “哦?说说看。”
  “还是从烟灰缸和破碎的手表说起。”雷尔夫说,“既然凶手带枪而来,为什么不直接结果科迈尔,反倒先用烟灰缸去砸他呢?”
  我沉吟了一会儿。
  “的确多此一举。”我说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杀人是临时起意。”
  “哦?”雷尔夫的眼睛里露出了光芒,“详细说说看。”
  “凶手或许在这里与科迈尔见面,因为某件事起了争执,于是顺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向他。随后连开两枪,杀死了科迈尔。”
  雷尔夫正忙着在房内搜索什么。他听了我的分析,只说了句:“有点意思”,便不再搭理我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他跪倒在墙角。
  “你的分析或许成立。”他说道,“但并不能解决所有的疑点。”
  雷尔夫示意我过来。
  “看这颗带血的子弹,已经钻进了墙角。”他接着说道,“从子弹屁股我就能看出发射它的是一把点三二口径的自动手枪,角度呈平行射入,说明枪当时的位置极低。”
  我好像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么说的话。。。。。。”
  “你说对了,布兰克。”雷尔夫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连忙打断我,“如果凶手不是和科迈尔发生枪战躺倒在地的话,那么这颗子弹一定是事后补上的。看!高度和科迈尔躺在地上的头颅一致。我想这颗子弹一定从他的两个太阳穴之间穿了过去。”
  “凶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这正是疑点所在。”雷尔夫指着旁边那扇墙,“那里还有一颗子弹,同样呈平行射入。高度我用皮尺测量过了,正好与科迈尔站立时心脏的高度一致。这说明凶手首先开枪射穿了科迈尔的心脏,在他倒地后,又给他的太阳穴补了一枪。”
  “这么说,凶手是个神枪手。”我说道,“我更关心多此一举的疑点。”
  “疑点远不止这一个。”雷尔夫站了起来,“你刚才说来的时候,门是从里面锁住的。。。。。。”
  “又要破解密室了么?”我苦笑道。
  “这次没这么复杂。”雷尔夫坦言,“门被反锁,但窗户是开着的。”
  他指了指那扇窗。刚才桑马尔丁就是从这里看到屋内的状况的。
  “疑点之二,在于脚印。”他继续说,“这场雨是在下午2点半的时候下的,那么这些脚印是怎么回事?我不敢相信凶手行凶后,会独自面对尸体待上两个小时,等你们敲门,再跳窗而逃。”
  “可是我们当时并没有发现任何人。”我说,“我们很快就绕道了屋后,除了我们几个,没有其他人出没。你知道,这里很空旷,即便是凶手跳窗往树林方向跑去,我们也能看见。而且窗户是关着的,不是吗?一个急忙跳窗逃走的人还会在意这种细节吗?”
  “这就能证明,此种假设不成立。但假设越不成立,越能凸显出脚印的疑点。”雷尔夫说道,“最后一个疑点——消失的凶器和书。”
  “书?”我疑惑地问。
  “在那书架上。”雷尔夫领着我走向它,“消失的凶器好理解,凶手直接带枪而逃。但那本书,是科迈尔自己写的一套《克里斯•马龙探案故事》,中间少了一本。”
  我仔细查看了下。一套七本,按顺序排列。但第六本却被人抽走了。
  “我在这间屋子里没有发现那本书。”雷尔夫承认道,“我想他一定是被凶手偷走了。”
  “莫非书里面夹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分析道,“这套书很有名,我前段时间刚买了一套,但还没来及看。”
  雷尔夫像小孩吃过糖一样兴奋。
  “你说什么?你买了一套?那再好不过了。看在上帝的份上,布兰克,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今晚回家后,仔细把第六本书读完,并且带给我。”
  “什么?你疯了吗?那可是很厚的一本书,要知道,我亲爱的瓦妮莎。。。。。。”
  “这时候先把老婆大人丢在一边吧。”他嬉皮笑脸地说,“或许这对破案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好了,接下来,我要出去仔细检查下屋外的情况,尤其是那排脚印。”
脚印的调查

      我们走出门,两位警察依旧把守着门口。雨比刚才小了一些,但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真该死!”我咒骂道,“这鬼天气!”
  “你可以不用来。”
  “你说什么?”
  “抱歉,布兰克。”雷尔夫耸耸肩,“我的意思是你原本可以待在室内。毕竟在案发现场周围搜集证据是侦探的工作。斯皮德那帮该死的家伙只把案发现场用警戒线围起来就万事大吉了,剩下的工作则完全属于我。要知道,在21世纪的今天,古典名侦探早已没落,可是如今我却还像老福一样,在罪犯留下的痕迹间疲于奔命。”
  “你好像在抱怨你的工作。”我看着他,“这可不像以前的你。”
  雷尔夫头也没抬,依旧冒着小雨在泥地里搜寻着什么。
  “有那么一点儿。”他回答说,“长时间做同一种事很容易腻。布兰克,我是学经济出身,对于边际效用递减规律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但我更多的是在享受。你知道整个英国每天要发生多少起大大小小的案子吗?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因为它太多。雷根•雷尔夫确实帮了警察们不少忙,但相比于不计其数的罪案来说,这只是九牛一毛。因此,能给我一个登台的机会实属不易。调查案件,解开真相,这也是我的本职工作。而且,除了侦探,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其他用处,这也决定了我与常人有所不同。就拿今天的天气来说,一般人都讨厌下雨天,但我很喜欢,至少今天很喜欢。”
  我被他这段长篇大论搞得一头雾水。
  “呃。。。。。。你说。。。。。。喜欢下雨天?”我结巴地说,“这不是很奇怪吗?你的衣服都湿了。”
  他对此毫不在意。
  “作为一个侦探,不能讲究太多。”他抬起头看着我,“布兰克,你没理解我的意思。”
  他指了指面前的一排脚印。
  “你看,我说的是这些。拜下雨天所赐,这些泥地里的脚印清晰地展现了出来。这痕迹对于破案很有帮助。”
  我蹲下身,和雷尔夫一起查看这排脚印。脚印从窗边离开后,一直通到那片小树林。
  “尺码比较适中的一双鞋。”雷尔夫说,“鞋的花色已经被雨水打得模糊不堪,这给破案增加了难度。我原本以为凶手一定是男人,但现在看来,女人也很有可能。”
  我不解地看着他:“你是说枪击?”
  “是。”雷尔夫的回答干净利索,“我很难想象女人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但根据这些脚印判断,女人的确有可能犯案。这脚印的大小,你可以说是小脚男人,也可以说是大脚女人。”
  他把自己的脚放在鞋印旁边。
  “看!比我小一个尺码。”雷尔夫说道,“我的脚在男人里算是中等的。”
  这一瞬间,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道亮光。
  “我知道凶手的诡计了。”我说。
  这消息对雷尔夫如同彩票中奖一样兴奋。
  “快说!”他很兴奋,“我需要任何想法。哪怕真的是无稽之谈。”
  “事先准备一双小鞋,行凶完毕后,把手伸进去,倒立离开案发现场。”我说,“探案故事里出现的小诡计。”
  雷尔夫的仍旧表现出热情。尽管在我看起来是那么的不自然。
  “不错的想法。”他说,“虽然在现实里发生的概率很低,但我们仍然不能忽略这种可能性。不过倒立行走需要很大的技巧,而目前为止,嫌疑人中间还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能与体操运动员挂钩的。还有,通向小木屋的脚印哪去了?先得搞清楚凶手是如何进来的。最重要的一点。。。。。。”
  他咳嗽了一下。
  “我们根本不能确定这些脚印一定是凶手行凶后离开的脚印。如果前提不成立,那么基于此条件所展开的推理,所得出的结论注定是空中楼阁,贻笑大方。”
  雨越下越大了。我站在秋风里瑟瑟发抖。
  “进屋吧。”我说,“衣服都湿透了。两个男人傻站在雨里玩推理游戏,才真正会被贻笑大方。”
在屋内

  我们进屋时,斯皮德已经在客厅的尸体旁站着了。他转身看我们一步步靠近他。
  “四个嫌疑犯已经被我送走了。”他说,“不要怪我自作主张,他们的联系方式已经全部被我记录在案。至于尸体的情况。。。。。。”
  “可以让你的手下抬走了。”雷尔夫说,“再调查下去,恐怕也不会有结果。依我看,今天可以去放松下。”
  斯皮德示意手下将尸体抬到担架上,一张白布盖住了科迈尔。整间小木屋也被警戒线围了一圈。
  “如果不出所料,我想明天会有结果。”雷尔夫同斯皮德道别,“这里让你的手下监督好,千万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斯皮德很快下达了指令。我很佩服在现在的时代,大伦敦区的警察长居然也会听命于一个小小的私家侦探。
  “破案的关键,我想就在于那本书。”出门时,雷尔夫小声地对我说道,“所以,布兰克,看你的了,今晚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那本书读完。”
  这或许就是作为助手的宿命。在调查案件时,雷尔夫就是主角,我们所有的配角都必须配合好,使这场侦探游戏能有一个完美的谢幕。
新的指示

  当晚我熬到了凌晨3点,终于读完了那本探案集,瓦妮莎早已进入梦乡。我拿起手机,准备给雷尔夫打电话,但考虑到时间太晚,于是决定第二天再联系他。
  因为在这本书里,我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使我没想到的是,雷尔夫的一个电话居然先吵醒了我。
  “快到警局!”雷尔夫咆哮道,“所有的警察都整装待命,就等你到来揭开谜底了。”
  “你说什么?”我被他的话搞得一头雾水,连忙起身穿衣,“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个死者!”雷尔夫声音依旧尖锐,“昨夜有人报案,一具年轻女尸被发现在树林里。我们确认那就是马蒂•安妮。”
  “是被勒死的吗?”我问道,“尸体左手上还被放着两片树叶?”
  即使我说出了尸体的状况,雷尔夫也并没有表现出很吃惊。
  “你说对了。”雷尔夫说道,“我很清楚凶手不是你,布兰克。但你知道情况,就说明我的想法是对的。快来!我们没多少时间了!我必须确保卢克•桑马尔丁的安全。我想凶手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了。”
  挂断电话,我连忙穿好衣服。简单洗漱完毕后,我同亲爱的瓦妮莎道别,飞奔下楼,打了一辆离我最近的出租车,来到了警局门口。
  我进门时,斯皮德和他的手下人一脸严肃。雷尔夫很快把我拉了进来。
  “那本书中,下一个死者,是不是中午被杀于豪华饭店的客房走廊?”他问我。
  “没错。”我把那本书递给雷尔夫,“也是勒杀。至于第四位死者。。。。。。”
  “不用管他!”雷尔夫咆哮道,“如果出现第四位死者,那么这群家伙的饭碗就别想保住了。事实上,第三位死者都不会出现,凶手休想再得逞。我们刚才已经商量好了对策,接下来。。。。。。”雷尔夫故意拖长了嗓音,“圣•艾琳•伊莎诺瓦酒店。”
  “什么?”
  “去那里埋伏。”雷尔夫看着手上的手表,“我想凶手一定会选择那里。现在距离中午还有3个小时。足够我们计划了。”
  我很快坐上了雷尔夫的车,朝昨天的酒店而去。
圣•艾琳•伊莎诺瓦酒店

  随后的几个小时平淡无奇。我和雷尔夫在酒店第八层的客房待着,他正在翻看我带的那本书。后来我才知道,这家酒店的所有房间,都被斯皮德他们包了下来,但对外却如同平常。警察们扮演着入住客人的角色。为了不使人疑心,斯皮德也找来了一些女警察。警花们脱掉警服,换上便装,甚至有些与斯皮德的手下扮演夫妻。
  我从没见过这种场面。
  “在拍电影吗?”我问雷尔夫。
  “你一定猜不出来我们在干什么。”雷尔夫看着我笑了,“事实上,我们在等凶手自投罗网。这起案件并不复杂,但必须当着凶手的面解开谜底。”
  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我和雷尔夫赶快出门。我看到所有警察都掏出枪,从自己的客房冲了出来。我看到桑马尔丁躺在地上,身旁的马库斯•艾迪则被一群警察制服。
  “完美的表演。”雷尔夫鼓掌道,“没想到会这么巧,凶杀案险些发生在第八层。我想斯皮德一定把桑马尔丁带到了这里,方便我随时出门表现。”
  斯皮德冲着雷尔夫点点头。而我却被搞得一头雾水。
  “你中计了,艾迪。”雷尔夫对他说,“桑马尔丁是作为诱饵,故意被警察们带到这里,等候你这个猎物的。”
  “事到如今。”他喘息道,“我愿意承认一切罪行。”
雷尔夫的推理

  “别着急。”雷尔夫显然被他打断自己的兴致产生不满,“让我来宣布这一切的高潮部分。首先是第一起案件,科迈尔被枪杀于小木屋。他很明显死于胸口的那个枪击。但太阳穴则又出现了一个致命伤口。我发现不对劲之后,立刻在现场展开调查。果然在墙角找到了那颗点三二口径的子弹。这就说明,有人事后在尸体上补了一枪。因为穿胸而过的那颗子弹,也被我在另一面墙上发现了。高度与科迈尔的心脏高度一致。说明科迈尔是站着被穿过心脏的子弹枪杀的,而墙角的子弹,则是有人掏出枪,对准躺在地上的科迈尔尸体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当时有时间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谎称去上厕所的你。”
  “这一切只不过是你的想象罢了。”艾迪不屑地说,“证据呢?”
  “很明显的证据,在于穿胸而过的那颗子弹,是颗点二三口径的小子弹。”雷尔夫接着说道,“也就是说,科迈尔身中的两发子弹,是从两把不同的枪发射出来的。一个凶手没理由大费周章,在第一枪打穿科迈尔的心脏后,再换一把大手枪,对准他的太阳穴来上一下子。我想你当时不止做了这些,还把科迈尔的手表调到12点38分,再用烟灰缸砸碎他。”
  “他为什么这么做呢?”我问雷尔夫。
  “别着急,布兰克。其实你心里明白,不是吗?”雷尔夫看了我一眼,接着目光继续盯在艾迪身上,“至于窗台上的足迹,则是你故意踩上去以迷惑警方的视线。你做完这些事后,一直走到小树林,然后折返,谎称你刚去完厕所。我想最初你的确是找厕所,但无意中发现了科迈尔的尸体,于是你灵机一动,从窗户进去,做了我刚才所讲的那些。为的是杀害马蒂•安妮。”
  那一瞬间鸦雀无声。除了艾迪和雷尔夫,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雷尔夫到底在说什么。我心里虽然有想法,但迫不及待地需要雷尔夫接下来的推理,以证明我的想法。
  “真荒谬!”艾迪哈哈大笑道,“我想杀安妮,直接动手就行了,何必在科迈尔的尸体上动手脚呢?”
  “为了脱罪。”雷尔夫说,“这正是你的高明之处。为的是使人们以为这两起案件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实际上,他们根本是相互独立的。”
  “你在胡说什么?”我冲雷尔夫大喊道,“那书。。。。。。”
  “你看,连布兰克也上当了。”雷尔夫打断了我的话,哈哈大笑道,“我刚才说了,艾迪是在科迈尔的尸体上做手脚,这意味着什么?有人先杀了科迈尔。”
  我猛然一拍脑袋。
  “恐怕发现科迈尔尸体的时候,真正的凶手看到太阳穴的伤口,破碎的手表盘,窗外的脚印,他也产生了疑惑。因为他知道,案发现场原本不是这样的。但他没办法指出这些这些疑点,否则就等于不打自招。因此他只能静静地等待。等到马蒂•安妮的尸体出现后,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此时,他也身处险境,成为艾迪的下一个目标。“
  我们一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桑马尔丁。他早已从地上站了起来。
  “没错,真正杀死科迈尔的凶手就是桑马尔丁。”雷尔夫说道,“我之所以发现这一点,布兰克,全靠你的描述。”
  “我的描述?”
  “是的。昨天下午,我来到小木屋的时候,你已经把之前所有的状况都告诉了我。在那时,我心里已经大概有了想法。还记得你们刚发现尸体的状况吗?桑马尔丁脸贴着窗户,看到屋内躺在地上的科迈尔,说他被枪杀了,并叫你们不要靠近,去报警。”
  “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我问他。
  “事实上。”雷尔夫接着说道,“从窗外看到躺在地上的科迈尔很容易,但能看出他是死于枪击却没这么容易。而且那扇窗户本就是开着的。我的意思是,它没从屋内反锁。因此,在那时桑马尔丁原本可以推开窗户直接跳进去。但他却让你们报警,随后从锁住的大门撞门而入。我想他发现了窗外的脚印,在那一瞬间被搞得不知所措吧。而且,他说自己中午打电话给科迈尔,但死无对证。事实上,如果我没猜错,科迈尔上午就被谋杀了,就在你们中午聚餐之前。”
  我看到桑马尔丁略微抬起头,嘴唇微开。
  “是这样。”他承认道,“的确是我杀死了科迈尔。就在昨天上午,参加聚会之前,我来到这里,枪杀了他。我以前是伦敦业余射击队队员,所以近距离一枪命中他的心脏对我来说不是难事。这老家伙挂着当代仅存的英国古典本格侦探小说家的招牌,实际上却是浪得虚名。他的才华,早已在十年前耗尽。这期间,他所有出版的侦探小说,都是由我执笔,以他的名义发表的。”
  “你有把柄在他手里吗?”我问道。
  “名义上,我是他的徒弟,实际上,他却是我的养父。”桑马尔丁说,“我从小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后,被他收养做义子。那时的他才华横溢,他送我学射击,考驾照,教了我很多写作的知识,使我有了如今的成就,并加入了英国作家协会。但直到有一天,他的夫人过世后,他变得暴躁不堪,整日以酒色为伴,写作水平也开始直线下降。为了报答他的养育之恩,这十年来,我只得代笔,帮他完成了仅有的几部作品。”
  “如果只因为这个,杀人动机似乎太薄弱了点。。。。。。”
  “实际上,我的亲生父母也是作家,但却因为年轻时,科迈尔嫉妒他们的才能,而想方设法把他们搞臭,以至于我母亲忧愤而死,父亲知道这噩耗后,悲痛欲绝,也在某天深夜饮弹自尽,追随母亲而去。我想这件事,在伦敦警察局还有案底。你们如果不相信,可以亲自去查。这一切,都是在他前几天,喝得酩酊大醉后,自己亲口告诉我的。科迈尔害死了我的亲生父母,而我却认他做养父,在他江郎才尽的时候,还帮他代笔写小说。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恨我自己!”
  桑马尔丁攥紧了自己的双拳。
  “因此,我要把他杀掉,为亲生父母报仇。”他闭上双眼。
  一片死寂。
  “我承认,这的确值得怜悯。”雷尔夫开口说道,“正义应该得到伸张,但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事实上,我相信你刚才所说的一切,但有一点似乎你没明白。以至于刚才,你差点被艾迪所杀。”
  桑马尔丁紧盯着雷尔夫。
  “你说的没错。”他坦言,“我不明白为什么一早警察就找到我,说我有生命危险,并要求按照他们的指示来到这里。我是个杀人凶手,为父母报仇后,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的确使我疑窦丛生。而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艾迪要置我于死地。”
  他看着艾迪。后者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地面。
  “我说过了,你一直误解了科迈尔一点,而这点正巧被艾迪所利用。”雷尔夫拿出那本小说,“你说科迈尔江郎才尽。实际上,在你帮他代笔的同时,他还能够写出《克里斯•马龙》探案集这样的小说并出版。我想你根本就不知道这套书的存在。”
  桑马尔丁面无表情。
  “就算这是真的,这与艾迪谋害我有什么关系呢?要知道,我跟他是不错的朋友,彼此并无仇隙。。。。。。”
  “他不得不这样做。”雷尔夫解释道,“我刚才说过了,艾迪是为了脱罪。你不知道这套书的存在,而他知道,并且完整地看过。而科迈尔小木屋的现场,除了太阳穴的伤口,破碎的手表盘,窗外的脚印,还有一点你没发现,就是书架上消失的书。”
  桑马尔丁不解地看着雷尔夫。
  “这套探案集,科迈尔的书架上有一套。一套七本,但第六本却被人拿走了。”
  “那又怎么样?”他问道。
  “知道这本书讲了一个什么故事吗?”雷尔夫问他,“连续杀人案。第一个死者,老年男子在小木屋遭到袭击,表盘被砸碎后,太阳穴中枪而死。第二个死者,年轻女人在郊外小树林被勒杀,左手上放着两片树叶。第三个死者,年轻男子在豪华饭店被勒杀。。。。。。这一切都是一个名叫马克•吉布森•戴尔的凶手所为。。。。。。”
  我恍然大悟。
  “艾迪是为了嫁祸,让警方以为杀害马蒂•安妮的凶手和杀害科迈尔的凶手是同一人。因此他刚开始进屋在做完那些迷惑警方的诡计后,还把这套探案集的第六本书偷走。为的就是使警方发现丢失的书后,从书里的内容得出模仿杀人这个想当然的结论。这样的话,不管杀死科迈尔的真凶是谁,他都可以把杀害安妮的事嫁祸给他。”
  艾迪仍旧低着头,静静地等待最后的审判。
  “两起案件,两个凶手。”我说道,“但艾迪为什么要在这里选择杀害桑马尔丁呢?让他去为自己顶罪岂不更好?”
  “我想艾迪已经发现了桑马尔丁就是杀害科迈尔的凶手。但杀死安妮这件事可以瞒得过警察,却无论如何也瞒不过被嫁祸的桑马尔丁。因为桑马尔丁自己心里很明白,他只杀死了科迈尔,后面的事与他无关。为了在桑马尔丁某天被捕时,做口供道出这一点,倒不如先下手为强,继续模仿小说中的情节犯案,给警方增加难度。他甚至希望这能够像‘开膛手杰克’一样,成为悬案。当然,这根本是痴心妄想。”
  “因为有你这个名侦探存在嘛。”我拍拍他的肩膀,“才使得艾迪这种小伎俩没有得逞。”
  “艾迪是在赌博。”雷尔夫没有理会我对他的赞赏,“只要在他下手杀死桑马尔丁之前,没人发现桑马尔丁是杀害科迈尔的凶手,那么这诡计将会很容易实现。布兰克,我之所以让你连夜读完这本小说,就是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是不是正确。因为在昨天我发现尸体时,我就有这种预感。或许这就是做侦探的直觉。你知道,很多事情根本没办法解释。就像前年圣诞节在伦敦发生的案件一样,我只是猜测托马斯•亨利会在特拉法加广场发送自杀式炸弹袭击,这就是双鱼男的预感。从另一个层面去看,我有时破案也是一种赌博。但很幸运,我每次都可以获胜,阻止随后的罪案发生。今早我们如此大动干戈,只是为了保护桑马尔丁的性命,即便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也应该受到法律的公正审判,而不是被另一个凶手所杀。”
  斯皮德对雷尔夫的这番话语鼓掌致敬。随后警察们将两人都带回警局审讯。这家名字读音很蹩脚的饭店也恢复了往日的正常营业。
尾声

  事后我从斯皮德那里得知,安妮对艾迪早有爱慕之心,而艾迪或许心理有问题,他喜欢的女孩是伊妮德,那个光头女。因此对安妮的死缠烂打心生厌倦,最终,他把安妮约到木屋外的树林见面,而爱慕艾迪的安妮则心花怒放。但她没想到,等待她的却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变态对他的无情杀戮。
  “两个凶手,但动机却一善一丑。”我无奈道。
  “不管怎样,杀人总是不对的。”雷尔夫看着我,“如果你面对为父母报仇,或是被女孩死缠烂打,会怎么做?”
  “我?”我笑着说,“好好疼我心爱的瓦妮莎吧。这两天没怎么陪她,我去给她买个小蛋糕道歉。”
  看着我走出门的背影,雷尔夫摇摇头,掏根烟,慢慢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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