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流】颠倒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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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不知道能不能……”何弈知蜷缩在床上，对着手机里的人有气无力的说着话，之后他看到了卧室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人，“也许可以，我等会再打电话给你。”
“什么工作这么重要啊，你这样连床都下不了，别去了。”
坐在床旁边的是一个老太太，满头白发，却戴着顶很时尚的针织帽，手上还拿着碗，似乎是在泡什么药剂。她是何弈知的姑婆，很早就移民到了阿尔斯，何弈知来此留学之后一直都住在她家。
“唉，小祝来了？”
“昂……郑阿姨好，何弈知这是……”
祝博本能地想去摸烟盒，直到手指碰到棱角的时候才停下来。
“唉，还能怎么样……”何弈知闷闷的说，“流感了呗……妈的，昨天烧了一天了，今天还不退。”
“唉，那你多休息吧”祝福想不到什么好词，又说不出“多喝热水”这种话，放下本来要送的礼物之后就准备告辞。
“留步留步……”何弈知突然叫住了对方，不顾郑姑反对的眼神，轻轻的说到，“白井那边有一起匪夷所思的案件，凶手颠倒了现场的东西，你帮我找他要一下现场情况呗……传到我手机上就成。谢谢你，下次请你吃饭，广东菜。”
“我是哈尔滨的，不是丹东的”祝博干笑了两声，然后走了出去，“我帮你去问问，不过，有没有福建人可以吃啊？”
“我现在这个状态，吃了会生病的。”
看着缩进被子的何弈知，郑姑忍不住开始唠叨“:你说你干这事有啥好处，那破了案功劳也不是你的，钱也没有。而且你现在这个状态能想出啥，说不定还会搞出冤案来。”
何弈知用被子蒙住头，一句话都不说。
阿尔斯白领居民区的CCB街，几辆警车围住了一栋别墅。祝博从他的红旗H9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白井。看到别墅敞开的大门里铺着的高档地毯，祝博猛抽了几口嘴里的中华，然后把烟扔到地上踩灭。
“好吧，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白井露出标准的礼貌微笑，穿过镶嵌着密码锁的别墅大门，把祝博带进了房子里。
“非常奇怪，凶手用手枪把死者打死，接着把死者桌上的东西、柜子里的物品全部倒着摆，要不是他没有让死者反穿衣服，我还以为奎因先生当年解决的那个‘橘子之谜’的凶手复活了。”
大厅里有五个面相呆滞的男女，旁边的警察正在询问他们问题。他们都是比格先生的子女，只不过现在都不住在这。
白井带着祝博上了二楼，走廊末尾的一间房间门口正拉着黄黑色的警戒线。
霍华德收起警戒线让两个人进去，浓重的血腥味让祝博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是一间书房，进门不远处就有一个宽大的书桌，上面摆的大量书法作品全都被翻了面。在面对着门的墙边，还摆放着一个小型写字台。进门之后的右手边是一排书柜，里面塞满了各种书。而左手边则是些用来储物的五斗柜，里面放着各种笔筒、墨水瓶之类的东西，全部被倒置了过来。
而在门口，他们的脚下，就是死者比格先生的尸体。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胸口被人用手枪开了个血洞，当场死亡。他的右手还紧紧的抓着一支裹着金丝的钢笔，上面还点缀了些珠宝，看起来价值不菲。
他原本是个美国人，移民到阿尔斯之后在国际俱乐部里疯狂的迷上了书法，非常喜欢收藏钢笔书法作品，对中国毛笔书法也略有涉猎。
祝博绕过了尸体，走进书房内部，观察起了写字台。写字台上的所有东西也都被倒扣了过来，其中的一个墨水瓶被倒过来之后把墨水洒的满桌都是，桌上的好几张纸都变成了纯黑色。
“这凶手到底要干什么……”
祝博摇了摇头，拿出手机准备拍下案发现场，白井伸手阻止了他，递给他一沓照片。
“我们早就拍好了”白井将其中的几张照片抽出来，用手指给祝博看，“这个药瓶一样的东西是从死者脖子上拿下来的，他有严重的心脏病，药瓶里面都是速效救心丸。而且这个药瓶内置了一个报警器，如果按下这个报警器，最近的警局和医院都会收到报警，这样多一点生还的几率。”
祝博想来，过来的时候好像真的看见了警察局和医院，离这里不远，基本两分钟内就可以赶到。
“嗯，我知道了……嘶，死亡时间？还有凶器找到了吗？”
“死者是昨天晚上十一点被人打死在这里的，今天早上被来看卫生的钟点工发现。至于凶器，我们也找到了。”
白井又抽出一张照片，那是一个保险柜，里面放着把史密斯韦森生产的CSX手枪，还是美国的进口货。
“根据弹道分析，凶手就是用这把枪射杀了比格先生。凶手事后清洗了这把枪，但是还有微量的火药残渣，而且子弹上独特的刻痕肯定是洗不掉的。枪放在保险柜里面，而保险柜在比格先生的卧室，外面还挂了一张油画来遮挡，除了他们家里的人，应该没人知道这一点。”
“换句话说，这次又是豪华五选一？这样，你给我介绍一下每个人吧。”
白井把祝博带出了书房，转而来到了隔壁的次卧，那五个嫌疑人被带到这里逐一盘问。
大儿子福克斯就这样被带了进来，显然他不太情愿，几乎是被半强制着带进来的，原本笔挺的西装现在也变得乱七八糟了。他原本还想骂几句，但是看到矗立着的警察们，还是把嘴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好吧，昨天晚上十一点我在自己家里睡觉……我知道，我没有不在场证明。那手把枪，之前他买的时候把放在哪里跟我们说了，我也确实知道。”
最后被采访的是二儿子福比斯，他倒是个纨绔子弟，由于跟父亲关系很不好，他甚至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看起来甚至有些开心。这家伙穿着件不着调的花花衬衫，手里玩着两个钢球“:警官，有什么事快说吧，我的马子还在酒店等我呢。”
“别废话，昨天晚上十一点，你在哪？”
“侵犯我隐私了警官，昨天我跟一个金发尤物待在一起，我不会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不过那小妞真猛，我那五千没白花。”
白井鄙视的翻了一眼福比斯，祝博则是冷冷的笑了几声。
“感谢你的配合，福比斯先生，等会扫黄科的人会来，我只能祝你好运。”
霍华德皮笑肉不笑地送走了这个家伙，接着把小儿子福里奇带了进来。这个家伙是个不着调的小提琴手，面色忧郁，平常靠在各种不太高端的社交场合拉琴为生，比格生前最看不起的就是他。
“昨天晚上我在自己家里睡觉，等到接到你们的电话我才过来”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什么都不知道，问我也是白问……我当然知道他那把手枪藏在画后面，所有人都知道。至于他桌子上的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凶手怎么想的。他桌上的那些纸是来练书法的，他总是这样，只有要写东西的时候才会把纸拿出来。”
然后被带进来的是大女儿玛利亚，现在已经是一个家庭主妇，不过也常常回娘家。
“当时我在家里睡觉，我的丈夫和孩子都可以证明……什么？这不能算不在场证明？那可能没有吧。嗯……我不知道有什么动机，但是我知道父亲最近在拟定新遗嘱，他之前公示过旧遗嘱，还在律师那边做了公证，你们可以去找就在不远处的律师事务所。”
最后一个被带来的是小女儿莎莎，她目前还在上大学“:昨天晚上十一点我在校园餐厅吃夜宵，工作人员都可以给我证明，而且还有监控，你们去查吧。新改的遗嘱我不知道放在哪里，自从那件事情后，父亲就再没有和我们讲过遗嘱的事情。”
“那是什么事情？”
“在父亲的第一份遗嘱里，给我大哥的最多，二哥其次，三哥最少。大哥和大姐拿的差不多，我和二哥一样。他把这份遗嘱拿去给律师公证，已经在那里备案了。但后来律师事务所又收到一份新的遗嘱，是通过邮局送来的，那上面降低了其他人的份额，把……二哥分到的钱提高了。”
“好，知道了，我们去律师事务所看看。”
在经过大厅的时候，祝博注意到了墙上的一把勃朗宁Auto-5半自动霰弹枪，在底下挂着排铁架子，铁架子里面放着些纸盒。
祝博忍不住走了过去，打开了一个纸盒。里面是一些红色的霰弹，外壳不透光。这些子单有些正放，有些倒放，还有被随意的横放在纸盒子里面的。
他又打开了其他几个纸盒，里面的霰弹都是板正的朝上放置。抬起头，他才注意到这把枪摆的位置有点歪，没有很好的架在枪架上面，有些斜斜的，似乎是有人急匆匆放上去的，才导致它变成这样。
“有点奇怪，还是拍下来……”
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祝博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成功把枪和子弹都拍了进去。
“你父亲这么有钱，为什么买的子弹这么劣质？上面一点标识都没有，不怕打了之后炸膛吗？”
祝博忍不住拦下了福克斯，对方想了一下说道“:这两天父亲在俱乐部里面从他朋友那买的，算是支持对方的手艺。当然，对方有政府颁发的加工证，这并不违法……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他跟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嗯……那把枪一直都是歪的吗？”
“不，一直都是正放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歪掉，很奇怪。”
祝博摇摇头之后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他决定跟着白井去那家律师事务所看看，而其他的警探则去走访周围的居民。
“喂，头儿”在还没到律师事务所的时候，白井就接到了电话，特别是霍华德的声音，“昨天晚上刚好有几个人路过，他们说十一点左右的时候看到有个人进了这栋房子。那个人全身都裹了起来，而且太黑了，看不到对方长什么样，体型也看不清楚。”
“只有一个人？”
“对，只有一个人，而且是从大门进的。”
“那就太好了”白井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你去联系密码锁厂商，让他们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祝博有些不解:“咋滴，这玩意儿还会把是谁输密码给录下来吗？”
白井又拿出一张照片，是那个密码锁的“:不，这种品牌的密码锁有两种开锁方式，一种是用指纹，一种是用密码。指纹开锁是会留下记录的，比如我录指纹的时候保存为‘一号指纹’，开锁的时候就会留下一号指纹的开锁记录，去查查的话，应该能发现什么东西。”
说着他们就已经到了律师事务所，看到警车过来，里面的人不敢怠慢，迅速把他们带了进去。查阅资料之后他们发现负责比格的遗嘱事务的是一个叫做兰斯特的律师，于是迅速把他给叫了过来。
对方是一个长相就非常精明的人，众人刚刚坐下来，他就把各种聊天记录以及合同全部展示给了警探们。
“比格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写了他的遗嘱，并且拿到我这里，我的帮助下去本市的公证办公室做了公证，我们可以去查那里的记录，这是第一版遗嘱。”
说着他交过来一张纸，那是第一版遗嘱的复印件。比格先生似乎把写遗嘱也当成了书法秀，那上面全都是手写花体字。
“然后是今年三月份的时候，我突然收到了一封信，那里面是一份新的遗嘱，他让我去公证办公室那边修改，但我跟他说这种事情必须要本人到现场，他也没有回我。
“后来我才知道，是那个不着调的福比斯模仿他爸的笔迹，伪造了新遗嘱。当时他爸心脏病比较厉害，还有各种并发症，在医院静养，他想钻这个空子。
“这件事之后，比格就跟我说，他以后写正式文件都会用区别于普通用纸的特殊纸，质感不一样，如果再有发生这种事，很快就知道是不是他写的。
“他还跟我说，他正在准备一版新的遗嘱，他明确说了会降低福比斯的份额，也会减少福克斯的那一份，前一个是因为伪造遗嘱，后一个好像是因为……这家伙挪用公款赌博，差点送走公司。
“新的遗嘱……嗯，他说他已经写完了，不过现在被他藏在自己家里，暂时还没有交给我，其他的内容我也不知道。”
“如果遗嘱丢失，你们会怎么样？”
“我们会和公证办公室一起去搜索，如果实在找不到，就根据旧遗嘱来分配。”
“我们警方也会去搜索的。好吧，最后一个问题，遗嘱丢失和遗嘱被毁，在法律上有什么区别吗？”
“一般来说，遗嘱被毁确认的比遗嘱丢失更快，但在实际执行时间上是差不多的，都是一年左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市议会之前不是通过了那个条例吗，都上新闻了。”
然后兰斯特就说不出别的东西来了，毕竟他经手的也就只有这些事情。
从律师事务所回来之后，祝博开车到何弈知楼下，上去却发现房间里面没有人。
然后，他就只能到红港第一医院去找了。
托白井的福，何弈知并不在普通病房，而是在医院的VIP疗养室，一个人一间，住在他旁边的就是本地的副市长。
此时何弈知正在挂点滴，看起来精神头好了不少。他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资料，坐在病床上翻看起来。
“你现在咋样？”
“还可以，刚打了一剂退烧针。”
接着祝博又把一些额外的情况跟何弈知讲了，顺便把自己拍的照片展示给他看。
另一边的白井也在工作，根据拆解密码锁得到的电子零件和厂商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昨天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有人开锁，但是这个人并没有用指纹，而是用密码开的锁。
他修改了密码锁，让指纹识别失效，接着分五次带五个人到场，其他人发现指纹不能用后都顺滑的用密码开了门，只有大女儿玛利亚卡在了门口“:他们应该是把密码换了，我不知道新换的密码……”
白井热心地以她的名义给其他人打电话询问密码，原来是他们两周前新换了密码，而玛利亚上次回来还是一个月之前，他们也没人想到把这件事通知给玛利亚。
“对了，玛丽亚女士，你再看看这个。”
白井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放着一支钢笔。这支钢笔上面没有金丝和珠宝，但是外形却是仿造的羽毛笔来制作。
“哦，这是父亲的书法专用笔，他练书法的时候都用这支笔的，写正式文件的时候一般用另一支有金丝的笔。”
白井点点头，然后就让对方离开了。而这支笔是霍华德写字台的抽屉里面搜出来的，鲁米诺试剂撒上去之后居然有荧光反应，法医检测结果认定那上面就是比格先生的血。而他手上那只金丝笔虽然也有血迹，但基本上都是流上去的。
“我已经有大概的头绪了……”何弈知坐在病床上翻动着那些资料，“只是我还得再思考思考，按目前的信息，要锁定凶手还有些困难，而且也没有证据。”
“那你钓钓鱼呗，就像上次那样”祝博抽不了烟，只能掰开一个橘子吃，“挺甜的，你尝尝。”
“居然真的是甜的？”
何弈知吃了之后有些不可置信，他甚至有些羞愧于之前拿酸橘子骗人的行为，不过也只持续了一秒钟不到。
国际俱乐部内，各种酒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和不同国家的语言同时飘散在空气中，让人感觉非常闷热。
“好枪！”
白井濑户走到了靶场，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玩猎枪的福里奇。他熟练的为枪装上子弹，接着打中那些灵敏的飞盘。
“有什么事吗？”
他仍然是面无表情的说着话，接着继续上弹，射击着那些飞盘。
“不，只是来找你问问……你父亲有什么仇人吗？”
福里奇只是冷冷的笑了笑“:警官，很明显，这就是我们家里的某个人干的，您倒不必问这么无聊的问题……我直接了当的跟您说吧，福比斯自从伪造遗嘱之后就和父亲一直不和，而福克斯最近生意遇到些问题，父亲也不肯借款……硬要说的话，我也有动机，每个人都有动机。”
白井没有说别的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说着他又找到了比格生前的那个朋友，他制作的都是鸟弹，弹珠细小加上手工制作，威力不是很大，一般也就在俱乐部内部打打。
另一边的祝博和其他警察一起找到了福比斯，其实这根本不需要找，因为他上午才刚刚被以些不便明说的罪名抓了进来。
“你为什么要伪造遗嘱？”
听到这句话之后，原本笑呵呵的福比斯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开始变语无伦次“:我承认我伪造了遗嘱，我当时股票亏了没钱了！我也只是一时上头，我跟杀人案没关系！”
祝博靠在一旁抽着烟，而霍华德让他闭上眼睛，接着则拿出一叠纸递给了对方，一共有几张是从案发现场拿来的，被墨染成纯黑“:这是不是你父亲平常写书法时用的纸？”
对方按照霍华德的指令，一张一张的触摸那些纸，翻完了那些纸之后，他只觉得非常疑惑“:有一部分是，有一部分不是。我知道他写书法的时候用的纸都是非常细腻的，但这里面有些质感不同。嗯……这几张黑色的纸都是他平常书写用的。”
“他的结果跟其他人一样。”
霍华德小声地和祝博说到，对方点了点头，然后在手机上把信息全部同步给了何弈知，顺便又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些事。
接着他们找到了福克斯，由于之前已经被他们骚扰过一次，况且这还是在他的公司里，福克斯显得并不是很配合。
“福克斯先生，上次我们有个事情忘记问了，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在写新遗嘱？”
“我知道，他之前跟我们公示过，此外还说了要降低我和福比斯的份额，你们也调查到了，对吧？”
“确实。”
祝博说了两个字之后就不说话了，而是和其他警探一起用意犹未尽的眼神看着对方。
“如果这样你们就是一群蠢货，除了把受害人的房屋翻的乱七八糟还有冤枉好人之外，你们干不出任何有用的事，滚吧。”
在又交代了些事情之后，警官们就离开了。
在当天晚上，所有人都被聚集到了死者居住的房子中，警官守住了所有出入口。
祝博坐在沙发上吸着烟，一旁的白井濑户也没有讲话，而是把桌上的电脑转过来，穿着病号服的何弈知被关在了屏幕里。
“各位晚上好。要解决这个案件，我们首先要理解的就是被凶手倒置的现场。凶手为什么要倒置现场？让我们思考一下有什么东西被倒置了，书桌和柜子里的东西？对现场造成最大破坏的是写字台上的墨水瓶，倒置整个现场就是为了倒置这个墨水瓶，由此让桌上的那些纸被墨水毁掉。
“那些纸是什么呢？很显然，就是正在写的新遗嘱，比格先生是公示过这个事的。所以凶手把墨水瓶倒过来放就是为了毁掉桌上的遗嘱，这样子新遗嘱就会失效，只能按照旧遗嘱执行。
“那么获利最多的人是谁呢？自然是在新遗嘱里面被降低份额的福克斯和福比斯，而福比斯有不在场证明，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福克斯了。”
“放屁，你这个蠢货！相信这种鬼话，你们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福克斯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暴怒的挥舞着自己的手。但周围的警察们没有给他做更多动作的机会，这些人一拥而上，把他死死的控制住了，借着押向门口的警车。
“现在证据太少了，想控诉他很难，我们明天要去他家搜查。如果你们有想起什么线索，马上跟我们联络。”
白井看着警车开走，接着转过身来，向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叮嘱了一遍。
黑色的夜幕之下，有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提着个袋子溜到了福克斯的别墅门前。由于福克斯自己住，现在这里没有人。他轻松的撬开了门锁，然后就闪身进去了。
他不敢打手电，只能摸着黑确认周围的情况。在摸索一阵子之后，他终于找到了福克斯的卧室。他放下了那堆东西，打开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大量的衣服，还有一双沾着血迹的手套，都是那天晚上犯罪所留下的。
接下来他把那些衣服摊开，准备把他们放到床上滚一滚，沾染些皮屑和毛发，这样子就可以坐实福克斯的凶手身份。
就在这个时候，灯光亮起，这个蒙面人吓了一跳。他转头，夹在口罩和帽子中的眼睛看到了从各个隐秘的角落走出的警探们，被链子拴着的警犬不停的狂吠着。
那个蒙面人决定最后一搏，从地上站起，径直冲向旁边的窗户。他奋力起跳，用手臂护住头部，成功撞碎了玻璃，摔在了楼下的草坪上。他一瘸一拐的站起来，等待他的却只有守株待兔的警探。
挨了发电击枪之后，蒙面人终于倒在了地上。白井走上去掀开了他的口罩，不出意料，蒙面人是福里奇。
第二天上午，剩下的四个人被召集到了警察局，福克斯当然没有被抓，只是配合警方演了一出戏，让警方可以获得更多证据。
何弈知也来到了现场，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对于这种事，他肯定还是要亲自来的。
“想必各位都非常困惑，为什么福里奇会是凶手。首先，如果从一层逻辑来看，凶手倒置房间的原因就和我之前讲的相同，就是为了毁掉桌上的遗嘱。如果从这个方面来看，那么在新遗嘱里利益受损的福克斯和福比斯确实有很大的杀人动机。
“但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凶手为什么不带走遗嘱？带走遗嘱和毁掉遗嘱是一样的效果。因为他必须让我们以及公证办公室和律师事务所相信遗嘱已经被毁掉了，否则我们就会到处搜查，那么被藏起来的新遗嘱就很可能被找到，这对凶手肯定是不利的，因为他不知道遗嘱上的具体内容，毕竟比格之前只说过要降低福克斯和福比斯的份额，不确定会不会让他有‘动机’。
“所以现场基本上就是凶手的刻意伪装，他还把比格先生手中的笔给换了，抽屉中的书法用笔上面有比格先生的血迹，凶手还特别清洗了笔，把它藏在了抽屉里。综上可以看得出来，比格先生此时应该是拿着这支仿造的羽毛笔，而非写专门文件的金丝笔。凶手这么布置，就是想让我们相信，桌上的那些纸里就有遗嘱。
“从另一个方向来论证，桌上的纸也不正常，被染黑的那些纸全都是普通的书写用纸，而不是他说的正式文件用纸。所以凶手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相信桌上被毁掉的是遗嘱，既然如此，动机就会跟遗嘱有关，福克斯和福比斯就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接下来我们来解释一下为什么福里奇是凶手。首先，玛利亚并不知道密码，只能用指纹，她可以排除。然后是正在上学的莎莎，显然她有不在场证明。剩下的凶手确定在福克斯，福比斯和福里奇三个人当中。
“而福里奇在行动的时候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线索，就是那把枪。那把勃朗宁Auto-5半自动霰弹枪被架在了墙上，从它的姿态来看，明显是被忽匆匆架上去的，并没有认真放置，比格先生的尸体姿态很明显可以说明他是在开书房门的时候遭到射杀的，平常那把枪都是放的很正的，大概率不是他拿的，那就只能是凶手去动的那把枪。从子弹的放置方法来看，凶手也拿过那些子弹。
“这个时候问题就出现了，我们知道，比格先生脖子上的那个药瓶是可以用来报警的，所以凶手最好将其一击毙命。从我们的思考角度来说，那么近的距离，用霰弹枪显然是最好的选择，打完就放回去，比从保险柜里面拿手枪要方便的多，那为什么要去拿手枪呢？因为凶手碰了那些子弹。
“那些子弹都是国际俱乐部专用的，上面没有标注什么东西，纸盒上也没有写任何有用的信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对这种子弹非常熟悉，他只是拿起来看了看就知道这是威力不大的鸟弹。用这种子弹去杀人，很有可能弄不死对方，为了确保一击毙命，凶手才选择了手枪。
“而在剩下的这三位嫌疑人中，符合这个条件的就只有福里奇了。”
根据后面福里奇的坦白，他这么做跟遗嘱关系不大，最主要的目的是把罪名加到福克斯头上去，由于不知道福克斯赌博亏大钱的事情，他非常嫉妒成功的福克斯。当然，如果福克斯被当成凶手，他就会丧失继承权，自己分到的钱也会更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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