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推理小说
冰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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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
冰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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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14 06:04:19
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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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14 14:30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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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敲打着窗,少女蜷缩在暖桌下,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推理小说,丝毫不在意那层薄薄的玻璃承受着怎样的苦难,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注意到。
啪!玻璃趁她没注意擅自碎掉了,可能是再也经受不住压迫了吧,毕竟这种严刑拷打自入冬以来没有一天不在持续着。玻璃君每天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家里的主人却没有给予一丝回报,任谁来都想辞职不干吧,但它只是一块玻璃,没有腿也逃不了,至此它只剩最后一种选择,没错,它自杀了。
但少女冰雪聪明,这么说绝不是因为雪吹到了她的头顶,而是因为她有着极其聪明的头脑,她又十分喜爱看推理小说,这种设定的职业无外乎只有一种,那就是侦探!
她的身体有节奏地摆动,步伐慢而轻,之所以这样不是因为她小心谨慎,更不是因为她兼职了什么舞蹈家的行业,真相往往比你想象的要简单许多。看吧,她现在还裸露着双腿,很明显我们的这位侦探她怕冷啊!
即便如此她依然坚定不移地向前迈步,职业精神令人钦佩不已,到达案发现场后她一眼就断定这一定是一起他杀,玻璃君被人谋害了!
答案显然易见,因为玻璃君的遗体碎了一地,风再怎么强也做不到如此力道。玻璃君早已被她抽取了意志,即使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打工也不会有任何怨言。而且是为美少女打工,这是无上的荣耀,它还想干一辈子呢,就更不可能自杀了。
那凶手到底是谁?少女侦探望向屋外孩童的背影,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时他们就一哄而散了,只在雪地上留下了一堆杂乱的脚印。很明显他们就是杀害玻璃君的凶手。
至于凶器那就更明显了,一般可能察觉不到,但作为侦探一眼就能看出来。没错,就是混藏在玻璃碎片中的冰块。
不愧是我们的美少女侦探,又破获了一起案件,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那么犯人,抓到了吗?”
一个冰冷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吓得她打了个哆嗦,少女捡起那块冰,狠狠地向外丢去。
“当然没抓到啊!”
身后的少年默不作声,随后叹了口气,他的话语和零度以下的空气混合,让气氛降至冰点——不,这种温度连二氧化碳都凝成固态了。
“你动作快点说不定就能追上去了,抓住几个孩子盘问一下总能问出来,现在这种情况,玻璃钱只能我们自己承担了。”
听到这话少女气不打一处来,转过身来面对着眼前的少年,随后展示了下自己光溜溜的双腿。
“干什么?我对自己妹妹提不起兴趣。”
“说什么胡话呢!你看我现在这样,根本不可能追出去的嘛!还是说你想让自己可爱的妹妹在冬天雪地里裸体奔跑,没想到我的哥哥居然那么恶心…”
“你不是穿衣服了吗?还有我可没说过这种话,那是你自己的自由。不过有个暴露狂妹妹也挺麻烦的,或许我要把你宅女侦探的头衔改一下了。”
“我倒是不用改,冷漠无情残忍可恶的邪恶书呆子侦探,一看就是故事里的反派,被我这种美少女打倒的人物!”
“我看你是动画片里活不过三集的龙套还差不多。”
“哼,总比你这个书呆子强。”
这句话似乎打开了他某处的开关,这位少年顿时严肃了起来,竖起一根手指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演讲。
“听着千月,作为侦探,一定要有广泛的知识面,精妙的逻辑推理正是建立在这些细节之上。犯人可能会用谎言伪造线索,但物质的规律,世间的法则,公理绝对不会出错。设想一下,如果一个被害人被毒杀,而身为侦探的你却完全不了解凶手所使用毒药的特性,这样岂不是损失了一个重要线索?侦探不应该放过任何细节,没有相关的职业素养根本不配当侦探。”
少女心不在焉的听他唠叨了半天,甩了个白眼给他。
“行了行了,你这长篇大论从小到大说了几遍了,我听的都会背了。要我说探案还是想象力最重要,这样才能识破犯人那些异想天开的诡计。”
“唉,跟你真是说不通。”
“哥哥你才是油盐不进…阿嚏!”
争吵对眼前的这对兄妹已是家常便饭,他们两个性格上有很大差异,但无一例外都是侦探。哥哥慕容朔风,妹妹慕容千月,二人合力开了一个侦探所,致力于解决世界上各种离奇古怪的案件。
可站在窗户旁边吵架还是太冷了,二人决定换个地方再做争论。
“行了行了,赶紧进屋吧,玻璃的事明天我会想办法,别在客厅待了。”
朔风催促着妹妹回房间去,语气似乎柔和了些。
“噫,我才不需要你的关心。”
千月拿起那本还没看完的小说,一脸嫌弃的离开了。走到房门前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到了哥哥面前。
“嗯?怎么了,还不赶紧穿点衣服。”
“先不管这个,看。”
“推理小说?又要对决吗?”
“没错,而且这是我搞到的前瞻试看版,目前市面上绝对没有,也就是说这是全新的,不可能被泄密的谜题。”
“好吧好吧,就陪你玩玩,这次肯定是我赢。”
“按规律这次明明该我赢了。”
“那就来试试吧。”
解密游戏是这对兄妹比拼的日常项目,因为谁也不能说服谁,只能用头脑和智商来征服对面。目前局面一直是各有胜负,要么就是平局,总之谁也没有超越过对方,二者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朔风接过书本,看了眼封面,心里产生了种不好的预感。
“话说你这小说主题是滑雪吗?”
“嗯…算是有关吧,但谜面还是挺惊人的。”
“好吧,等我看完再来找你。”
“不,我们一起看,正好我也复习一下里面的细节。”
千月坏笑着一把抢走朔风手里的书,跑进了哥哥房间。
“说是想一起看,目的其实是想偷看我买的漫画吧。”
朔风的脸上满是无奈。
“略略略,谁叫你不借我看。”
“不是说过看完就借你吗?算了,我先读一遍小说吧。”
说罢,他关上了房间的门。
一年前,爱弗里受汉斯邀请,和四个朋友一起,在十二月份的冬天来到了他于湖边建造的一个木屋。那是个十分偏僻的地方,冰雪早已把湖彻底封冻,湖面上的坚冰有足足一米多厚,即使在上面剧烈运动也没有任何问题,显然这是个天然的溜冰场。
爱弗里望向北面延绵不绝的群山,群山披上了银色的外衣,漆黑的山脊从它残破披风的缝隙间裸露出来,犹如在风雪中流浪的巨人。这里荒郊野岭,地上不是冻土就是岩石,听说还时常发生雪崩,但种种困难并没有成功阻拦汉斯,他还毫不在意的说,反正这个小木屋也是临时建的,只是为了方便大家一起在湖边玩而已。
汉斯是个闲不住的人,之前就很喜欢交友,行动力极强。别人以为的一句玩笑话,到他这儿还真能给你实现,这个小木屋就是一个绝佳的例子,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在准备了。他之前从来没去过这个地方,出发前只带了些必需品,还有帐篷和钉子之类的工具,建屋子的木头都是就地取材,没想到他真的能完成这一壮举。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他们身为汉斯的朋友自然不能爽约,更何况还有这天赐的美景。一眼望不到头的幽蓝冰镜,冬日慵懒的发出它仅存的温热,在这面巨大镜面上反射,仿佛天堂的碎片倒嵌在了这纯白大地之上。
爱弗里的男友罗宾是一位极限运动爱好者,十分热爱挑战,因此和汉斯的关系也非常要好,来之前汉斯曾对他说过这里的煤气不够用了,他二话不说就买了好几罐,虽然都是小形瓶装的,明明直接买大罐更便宜,可能是因为小罐分开拿更轻便吧。
另一位朋友约克和罗宾是老相识,他们之前就攀登过这里的山脉,所以对这里比较熟悉,两个人承担起了类似导游的责任。路上这俩人滔滔不绝的讲述,据罗宾所说,约克三个月前才征服的一座高山就来自这里,他很幸运,虽然只来过两次,但攀登的时候从未遇到过雪崩,罗宾就比较倒霉了,虽然比起登山他更擅长其他运动,但他去了六次有五次都遇到雪崩,前五个月他最后一次攀登终于成功,而在两个月后,约克仅仅一次就成功登顶。
珊妮和爱弗里是很好的朋友,她是个精致的女孩,二人曾是高中同学,之后考入了同一所大学,虽然在爱弗里交到男友后,两人的联系逐渐变少,但爱弗里并没有忘记这份往日的友谊,这次冰湖之旅也叫上了珊妮。
最后是爱弗勒,爱弗里的弟弟,他这个人比较懒惰,不爱出门,爱弗里废了好大劲才把他邀请出来,他性格内向,路上除了爱弗里和罗宾几乎不跟任何人交流。爱弗勒与其他人年龄相仿,但长的比较清秀,和同行的其他男人相比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胡子,是珊妮喜欢的类型。
六个人一同住在湖边的小木屋里,木屋的工艺很简陋,房间大小也很局促,有些木板的接合处能看出明显的缝隙,作为住宿地勉强够看,由于能遮蔽风雪,所以比帐篷好一点。
天气寒冷,就算升起火来也无法让全身温暖。庆幸的是,汉斯早就为众人准备好了御寒的大衣,大衣是棉做的,款式样貌似乎来自于苏联,保暖效果值得称赞。只不过爱弗勒的那件有些问题,可能不小心买到了赝品吧,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只能自认倒霉。
不仅如此,汉斯还准备了一搜巨大的雪橇,足以承载整整六个人,后面还有一个放东西的凹槽,就停放在木屋的旁边,众人准备明天一同坐雪橇去湖的另一边冰钓,听说那里的鱼比较多。
夜里众人聚在湖边,围着篝火畅聊,繁星点缀了深邃的夜空,火光则为雪地增添了一抹暖色。约克拿出了一个收音机,这是他自己做的,一个破铁盒子上插了跟铁丝当天线,看起来十分简陋。收音机断断续续发出呲呲声,与自然达成了某种混响,他们好似能听见几万年前的呼喊。那时地球还处于冰河世纪,彼时人类也恰如此刻,聚在高扬的焰火旁,互相比拼自己的丰功伟绩,谈论身边的亲朋好友,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或许就是这么简单,这点即使跨越无限的时空,也必将在未来的人类身上显现。
随着柴火逐渐减少,火苗也不像初燃时那么热烈,狂欢结束,众人带好自己的东西回自己房间去了。不过珊妮似乎还有话想对艾弗勒说,罗宾在爱弗里的房间待了一会儿,二人虽是伴侣却很少亲吻,只是互相说了几句调情的话语。深夜的寒风肆意横行在雪原上,这座木屋是它们除树林外唯一的阻拦物,木制的墙壁被吹得嘎吱作响,好似冰原狼的哭嚎,爱弗里忍受着这一切,裹着棉被勉强睡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天花板的缝隙滴落在爱弗里脸上,走出房门发现除爱弗勒之外的四人都早已坐在雪橇上等着自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珊妮说她敲过爱弗勒的房门,可惜没有回应,估计还在睡觉吧。昨天的告白显然失败了,珊妮的心情不是很好,不过今天是钓鱼的日子,罗宾想安慰安慰她,说他知道有个非常不错的钓鱼地点,不同于之前说的笼统位置,罗宾所描述的位置十分精确,他说只是他之前的经验,希望今天和大家一起去。众人欣然接受了,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钓鱼相关的工具,把东西都放进雪橇后面的凹槽里,由汉斯操控雪橇前往罗宾所说的目的地。
湖非常大,从木屋到罗宾所说的地点有足足五公里的路程,到达目的地后,众人敲开冰面,开始了冰钓修行。
如罗宾所说的一样,鱼果然很多,众人在一旁搭起了帐篷,燃起篝火开始烤鱼吃,期间还发生了点小意外,珊妮不小心把一整袋鱼饵撒到冰窟里了,这让爱弗里十分苦恼,撒了这么多鱼饵,谁还吃鱼钩上的啊,其他人都钓上各自的鱼,只有爱弗里的桶里空空如也,眼看着大家都去帐篷里吃鱼了,自己还在这儿干等,爱弗里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过了很长时间,罗宾看爱弗里一直钓不上鱼,想过来帮忙,这时他察觉到爱弗里的鱼线动了,似乎鱼钩上有什么很重的东西,爱弗里一个人拉不上去,看来是钓上大鱼了。罗宾立马跑过去握住钓竿,二人一起把这条“大鱼”钓到岸上。
可看到“大鱼”的那一刻,他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所冻结,几秒过后痛苦哀嚎从喉咙中脱出,那根本不是什么鱼,而是爱弗勒冰冷的尸体。
帐篷里的其他人问询赶来,都惊得说不出话来,珊妮最先反应过来,催促汉斯赶紧驾车返回木屋。
回到木屋后,珊妮没等雪橇完全停下就跳了下去,一头冲了进去,屋内传来了不断撞门的声音,其他人到的时候已经看到珊妮把门撞开了。门是用普通的木栓子锁住的,从外面无法打开,因为门栓并非插入式,木条架在两个凹槽内,所以用力撞还是能把木栓震开的。
众人望向屋内,里面空空如也,看来刚才的尸体的确是爱弗勒的,明明早上还在屋里睡觉,他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出现在五公里外的冰窟内的呢?
经过了一天的搜寻,大家都确认了湖面除了钓鱼的那个冰窟,没有其他开凿过的痕迹,而冰窟旁一直有人看着,尸体是如何跨越五公里的距离出现在冰窟之下,所有人在晚上都会把门栓拴好,而凶手是如何潜入其中?种种诡异的事件令其余每个人都为之胆寒。此刻,他们如坠冰窟。
小说看完了,慕容朔风一脸不屑的表情,显然他已经得知了真相。
“欸?哥哥这么快就推理出来了吗?”
“很简单的谜题,凶手就是珊妮。”
千月饶有趣味的盯着他,调戏般的说:
“好啊,让我看看你都找到了什么证据,别忘了你之前说的,推理要建立在细节之上哦。”
朔风清了清嗓子。
“好,你就听着吧。为什么说珊妮是凶手,首先她是五个人中唯一有动机的人。”
“动机?被爱弗勒甩了吗?”
“也只能是这个了,看来珊妮小姐是个病娇,仅仅一句‘你是个好人’就能把对方大卸八块。”
千月听的一头雾水,抓住他话语的后半段发问:
“什么‘你是个好人’,还有大卸八块又是什么鬼?你不要随便加戏好不好。”
“还没明白吗?这正是她的杀人手法。”
“你讲的太跳跃了,细节在哪里!”
“行吧行吧,谁叫你跟不上我的思路呢。我的推断是,爱弗勒是在前一天晚上和珊妮独处时被杀的,夜里大家都回各自房间了,也没人来检查爱弗勒的房间,而早上只有珊妮敲了爱弗勒的门,说他是在睡觉显然是谎话,哦不,他确实已经永远沉眠了。总之爱弗勒已经死了,至于为什么要大卸八块,这当然是为了隐藏尸体,这么大一具尸体实在太过于显眼了,所以珊妮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将爱弗勒细细切碎,混进鱼饵袋子里,后面的什么不小心倒到湖里也是装的吧,尸体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抛到冰窟里的,最后被他姐姐爱弗里钓上了。而珊妮最先回到小屋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那根本就是个假密室,珊妮故意撞门发出声响,为的就是欺骗众人,制造悬疑掩盖自己杀人的事实。”
朔风说完了他的推理,轻轻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优雅的结束了这起案件。
“真是精彩啊哥哥,身为妹妹我实在佩服的五体投地。”
千月拍着手,话语中满是对哥哥的赞美与崇拜。
“行了行了,别在这阴阳怪气了,你肯定已经发现疑点了吧,说吧,我还有别的结论。”
“哼,随手抛了一个伪解答做开场白,哥哥你的套路还真是没变过呢。”
千月笑了笑,开始了她的反驳。
“哥哥的漏洞很明显呢,如果这我都看不出来不了就别当侦探了,让可爱的妹妹来推翻你的理论吧。
“分尸装进鱼饵袋里运送尸体是不可能的,根本没有人使用过分尸是个手法,原因很简单,如果分尸倒进冰窟的话,爱弗里他们钓起的应该是尸块才对,仅仅是尸块真的能一眼辨认出来就是爱弗勒吗?而且这是爱弗里和罗宾费了好大力气才钓上来的,物体大小和重量完全不匹配呀,能混进鱼饵袋里的尸块大小真的用费那么大劲才钓上来吗?综上所述,哥哥的推理完全不成立!”
“不愧是我的妹妹,反驳的很有道理。现在攻防转换,该你发表推理了。”
朔风的脸上挂着笑容,显然他已经进入状态了。
“好啊,看我只用一招就打败你。”
千月拿出一支笔,指着书本上约克的名字。
“凶手,就是他。”
“是吗?我倒觉得他是最不像的一个。”
“那是你能力不行,让我这个美少女侦探为你整理思路吧。”
千月挺了挺她不甚丰满的胸膛,开始了她的推理。
“其实这是一起早就预谋好的谋杀,而所谓的尸体,只是伪造的冒牌货!约克早在三个月前就来这里登过山,他就是在此时把自己准备的假尸体抛入湖中,三个月的时间,凿开的冰面早就又冻起来了吧,如果你问钓鱼地点是罗宾选的,约克是如何预判的呢?罗宾对这里熟悉约克也熟悉呀,所谓的最佳钓鱼地点他应该也知道,所以他预判了罗宾的想法,如果罗宾不说的话,他也会提出去那个地点吧。”
“假尸吗?有意思,那密室又该怎么解释呢?爱弗勒真正的尸体又在哪儿呢?”
“这就是我推理的重点,密室的解法,爱弗勒是在深夜里被杀的,约克偷偷潜入他的房间,勒死或闷死他后将他抛尸野外,有假尸体做诱饵,其他人自然不会深找。而密室就要用到他的那个收音机了,准确来说是那根天线,一根铁丝,汉斯的木屋十分简陋,肯定会留有些缝隙,门缝也一定会有,门是由木栓从里面上锁的,连接着门的一边和另一侧的墙壁,如果把门也看作一面墙,木栓架在中间,由门缝这条分界线隔开,但木栓的分布并不均匀,明显是门这一边占的更多吧,只要把铁丝插入门缝,然后往上抬,木栓就会往门那边倾斜,最后彻底断开门与墙壁的连接,这就是潜入房间的方法。
“而从外面锁住门的方式也很简单,只要把木栓立在墙那一侧的凹槽上,把铁丝折成九十度插入其中,然后旋转拍倒木栓,就可以把木栓横在中间,凶手就是用这种方法制造了密室!”
千月吐了口气,刚才的讲解费了她不少力气。
“不错解法,你对密室的推理的确可圈可点,但你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
朔风将小说的页数往前翻,指着推翻她推理的文本。
“汉斯是在一个月前准备建造木屋的,约克三个月前怎么可能提前知道?更别说伪造的假尸泡三个月会不会被一眼看穿的问题,我可爱的妹妹,你的推理的起点就根本不成立啊。”
“这…这也是我的伪解答好吧,你能有伪解答,我就不能有了吗?”
千月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不是说要一击制胜吗?可惜没有这个机会咯,接下来是我的回合。
“先说结论,汉斯是凶手,而重点就在那搜雪橇上。”
朔风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看来这次他要上大的了。
“雪橇吗?用雪橇运尸体会被一眼看出来吧,哥哥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可我说的运送方法不是在冰面上,而是在冰面的下方。
“没错,重点是那搜雪橇,而雪橇上按了一个可控制开关的电磁铁。
“这也是一场早就预谋好的凶杀,想想看为什么只有爱弗勒的棉衣有问题,棉衣是汉斯准备的,他显然早就动了手脚。没错,棉衣里参了东西,那就是铁丝,所以才会觉得穿着不舒服啊。破解密室的方法也很简单,木屋是汉斯自己造的,木栓也能动手脚,在里面参一些金属,在夜晚的时候启动电磁铁,通过移动雪橇的位置来控制木栓,以此达到房门的上锁与否。”
千月气鼓鼓的看着他讲,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哥哥,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可要怎么把尸体运送到冰面下方呢?雪橇上的磁铁用磁力吸引尸体进行移动的诡计确实不错,但别忘了湖面上只有一个冰窟,还是在到达五公里外的目的地时才开的,至于在岸边挖地道的方法,这里除了冻土就是岩石,显然行不通吧。”
朔风对这些反驳只是摆了摆手,随后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这些想法我当然考虑过,但所谓的冰面真的已经全部搜寻过了吗?岸边真的是岸边吗?
“湖边小屋恰恰是建立在冰面之上。”
这个结论惊到了慕容千月,她不解的发问:
“建在冰面上?难道这群人都发现不了吗?”
“大概是没发现吧,如果不细究的话也很难发现,而不往那方面想的话则根本不会去细究。关键点就是雪崩,雪崩会带来大量积雪,但谁说这些雪不能堆积在湖面上呢?
“汉斯正是发现并利用了这一点,将自己的小屋建在湖面的积雪之上,另一个冰窟就在被积雪掩盖的湖面上,稍作掩饰根本看不出来。而汉斯只需要半夜潜入爱弗勒的房间杀死他,随后将他抛入事先准备好的冰窟里,第二天驾驶雪橇时就可以在冰面下运送尸体,而那些工具都被放置在雪橇后面的凹槽内,没人去动它们,所以不会被发现。凶手正是使用了这种诡计。”
慕容朔风平淡的为自己的演讲收了尾,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很有趣的推理哥哥,要不是我聪明绝顶,一定会被这番论断打败吧。”
“你还有反驳的余地吗?说来听听。”
千月摇晃起她的食指,一脸惋惜的看着朔风。
“哥哥你还是不懂女孩子呀,就是输在了这里。文中可是明确写了珊妮是个精致的女孩哦。”
“这有什么关系?”
千月侧过身来,展示着她的耳环。
“美少女都是会打扮自己的,身上总会有耳环什么的吧,这些可都是金属哦,所以哥哥你说的磁铁诡计是会被一眼看穿的类型!”
朔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种地方出了差错。
“看来哥哥你的知识面还不够广呀,以后要向我好好学习哦,想向我请教化妆知识也是可以的哦。”
“好吧,我承认这个推论有问题,但比赛还没完,我还有下一个推论。”
“喔,二连击呢,哥哥还真是不留情面,这么欺负妹妹真的好吗?”
千月露出委屈的表情,演技值得称赞。
“别装了,好好听我接下来的推理吧。”
朔风指着平面图说道:
“剩下的嫌疑人也没几个了,凶手应该是罗宾。”
“你不会是推不出来盲猜吧。”
“不,我是有论据的,首先是密室的问题,罗宾是少数和爱弗勒关系好的人,他如果敲门的话,爱弗勒大概率会开的。”
“这只是进去了而已呀,但如何在外面把门关上呢?睡前大家可是把东西都收回各自房间里去了,铁丝可是在约克手里呢。”
“罗宾的方法用不上铁丝,可以说他的方法不需要如何工具。”
“徒手制造密室吗?你到底是怎么推理的呀,我越来越好奇了。”
“别急,这就给你解释,诡计事实的关键点就是这张房屋结构图,还有门的设计,两者结合起来看,就能推测出罗宾的手法。”
“唔,还是不明白,你快点讲吧,别卖关子了。”
“这个诡计实施的重点在于震动,震动是会传递的,例如我用手敲打桌面,与它连接着的书本也会随之震动起来,而你仔细看房屋结构图,罗宾的房间和爱弗勒是紧挨着的。这让他有了实施诡计的条件,具体手法则是把木栓立起来,放在紧靠墙壁那侧的凹槽上,注意要将木栓紧贴另一侧的墙壁,这是诡计实施的关键。这堵墙将罗宾和爱弗勒的房间分隔开,两个房间是紧邻的,此时罗宾只需回到自己的房间,敲打爱弗勒房间那侧的墙壁,这只是简陋的木屋,敲打墙壁的木板应该很容易引起震动,由此就能传导到紧贴墙壁的木栓上,只要震动足够剧烈,木栓就会随之倒下,落入门那侧的凹槽,密室就此形成。”
“原来是这样吗?哥哥你的思路好清奇。”
“还没完呢,接下来我要讲的是运送尸体的手段,在罗宾杀死爱弗勒并制造好密室后,他同样可以利用雪崩积雪的掩盖来制造隐藏的冰窟,毕竟他可是六次攀登五次因雪崩失败而归的呢。
“接下来的手法十分极限,但其他可能性都已被排除,即使不可能也是唯一的真相,罗宾喜欢极限运动,而他除了攀岩还有项更擅长的运动,那就是潜水。”
“潜水?拖着尸体游五公里的距离吗?还是在冰湖里,这怎么可能?”
千月完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罗宾显然是有备而来,毕竟他还带了氧气罐,他把氧气罐混在了小型的煤气罐里,这也是为什么他要选小罐的原因。潜水服大概也早就准备好了,他带好所有装备,用绳子绑好尸体,潜入水中游了五公里的距离,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他还是完成了这一项壮举。然后在第二天早上提出自己推荐的地点,让尸体被发现,制造悬疑的气氛隐藏自己,这就是最后的真相。”
朔风舒了口气,看来这次游戏真的要结束了。
“真的是这样吗?也太离谱了吧!”
一旁的妹妹没有完全接受这个推论,不服气的盯着他。
“别想了,这就是最后的答案,剩下的爱弗里根本没有作案的能力,就算用排除法,凶手也只能是罗宾。”
“不,不是的,一定还有其他解法。”
千月在脑中思索着,不断搭建、构造自己的推理,终于,她做出了反驳。
她拿起书本,重重倒扣在了桌面上,眼神坚定的望着哥哥。
“在你的推论中有一个巨大的问题,这点在我之前的推论也存在,只不过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
“对于这件密室,我们所说的诡计完全建立于房屋的构造上,而除了汉斯自己,其他人怎么可能提前得知?所以一切的提前预谋都不可能成立,这是一场即兴杀人!”
“可这么说的话,此案就没有凶手了啊。”
“不,凶手就藏在这六人之间,死者也是,但死者的身份一定就是爱弗勒吗?”
“你说是有长的跟爱弗勒一样的人?不可能吧,就算是他姐姐跟他长的再像,男尸和女尸也总能分得出来吧,更何况爱弗里还有男朋友。”
“哥哥,你仔细阅读下全文,书中有一处用明确的女性代词来代指爱弗里的吗?作者甚至连‘她’都没用过,男朋友之类的完全是用来迷惑人的烟雾弹,这是叙述性诡计,爱弗里其实是男的!”
慕容朔风望着桌上的书本沉思了片刻,又看了看妹妹,开口说道:
“千月,是什么让你想到了这个脑洞,这样的话爱弗里和罗宾就是男同了,你难道被bl漫画毒害了吗?!”
“我才没有!这是基于线索的推理!”
千月调整了一下状态,继续说道:
“你看文中说了除了爱弗勒之外的其他男人都有胡子,而爱弗里和罗宾是情侣却很少亲吻,这就是因为胡子所导致的,亲吻的时候被对方的胡茬扎到一定很难受吧。至于爱弗勒是如何杀死爱弗里的,爱弗里一直钓不上鱼,其他人都回帐篷去了,因此爱弗里有一段独处的时间,爱弗勒在早晨装作自己在睡觉,以此来脱离众人视线,在之后悄悄跟上,找准时机杀死了爱弗里,并伪装成了他,随后将爱弗里的尸体抛入冰窟,之后再假装钓上来。而密室的制造则可以参考之前的两种方法,其他都已经走了,而门无法从外部上锁,正常人也不会去搞什么密室,所以爱弗勒完全可以取用约克的铁丝,或是采用罗宾撞墙的方法,但与之前推理不同的是,前面两个人的手法制造密室是必要条件,不然还没等发现尸体就会暴露,而爱弗勒的计划不需要谋划密室,制造密室完全是他即兴的想法,他只需要真的不起床,在早上窝在房间里装睡就行了。”
“这就是你最后的推理吗?”
“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能了。”
慕容千月确信的点了点头。
“只可惜,还有一件事尚未解决。”
“欸?还有?”
“那就是胡子,所有人只有爱弗勒没有胡子,他如果和爱弗里替换身份,他的胡子该从哪来呢?爱弗里只需要剃掉胡子就行了,爱弗勒凭空长出胡子这怎么也不可能吧。”
“那…提前准备好假胡子?”
“这又和你之前的说法相违背了,没有正常人会给自己准备假胡子吧,他又不是什么戏剧演员。如果不是即兴杀人的话,之前的推论就又全部被推翻了,爱弗勒如何确定自己有杀人的时机?又如何得知大家会去钓鱼?而且爱弗勒是被强行邀请过来的,预谋作案就更不可能了。”
这番话让千月哑口无言,自己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推理转眼间又崩塌了。
“那…最后的答案呢?”
千月似乎被击垮了。
“我也不知道,看来这次是两败俱伤呢。”
朔风也闷闷不乐的。
“失败的滋味真不好受啊,妹妹,翻解答篇吧。”
“呜,我们被作者打败了,可恶,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整了什么诡计,居然能同时难倒我们两个!”
“希望不是什么无厘头的baka解答。”
二人同时翻开了后续的部分,只见读者挑战的后一页写着几行字:
【此作目前还处于未完成状态,这本书为先行体验版,其实说到底作者自己也没想好最后的解答是什么。这是一场对于读者推理的征集,如有特别的想法请联系作者,作者会选出最适合的推理,并对文章的一些地方进行修改。详细电话:xxxxxxxxxxx】
“啊啊啊!可恶啊!”
二人几乎是同时把书撕了,分成两半的书被丢在地上,还被用力的踩了几脚。
“原来是未完成的作品,还什么推理征集,没答案的谜题我推理个屁啊!真是浪费本小姐心情。”
“我也很恼火,思考到最后发现是无解的感觉真是令人厌烦,这比瞎填上一些破解答还让人无语。”
兄妹俩互相叹了口气,这下他们也和文中的角色一样,如坠冰窟了。
“所以,要把我们的五个解答都发给他吗?”
“哥哥你觉得呢?”
“我已经无所谓了,被这么糊弄了一通,现在不想思考任何问题。”
“还是发过去吧,比赛总要有个胜负,这次就看谁的解答被选上了。”
“我可是有三个解答的,数量上是我占优哦。”
“质量上我的更惊艳,何况你的解答中的两个有些重复,谁赢还说不定呢。”
“好吧好吧,就听你的。”
慕容朔风把撕碎的书拾起来,重新丢回了客厅。
这时他望向被打碎的玻璃,视线落到了屋外的脚印上。
“或许这场玻璃谋杀案也是个没有答案的谜题呢。”
慕容朔风回想着当时的一切,记得玻璃是被冰块砸烂的,冰块…小孩子的恶作剧真的会用冰块吗?
与雪球不同,冰块砸窗户几乎是一定会碎的,只是恶作剧的话不用做到如此地步吧,万一被抓到或是被多人举证,自己受罚的几率很大。而且那群孩子明显是在打雪仗,砸也是无意中砸中窗户,地上的积雪可以印刻下脚印,其柔软度形成的雪球无法砸碎窗户,也无法快速形成冰块。
雪地里留下的脚印又是杂乱无章的,连几个人,脚的大小多大都分不清。
这起案件完全有大人作案的可能,如果大人逼迫或者威胁了那群孩子,即使挨个盘问也问不出有用的线索。
“嫌疑人的范围又扩大了一圈呢,真是麻烦。”
与小说不同的是,现实中的一切都有解释的可能,只要自己肯去探寻。慕容朔风坚信着这点,从未改变。
这也是他当侦探的理由。
没有解答的问题,只是时间问题,等到作者把答案书写出来,等到自己找出案件的真凶。
一切都可以得到解答。
屋外呼啸的寒风一刻也没停过,它在夜的正午时分催促着还没入睡的人们。它闯进他的屋内,肆虐在他的脸颊上,这是对他的提醒,是警告,是阻止他发掘真相的恶鬼,或许…也是案件真正凶手。
慕容朔风没有理会这些,他回到房间,记录着他和妹妹在今夜所思考到的一切,或许在某一天,这份推理会转化为真正的故事被书写在现实当中。
只要能获取真相,侦探会不断进行推理,直到自己从无尽的谎言里爬出。在此之前他们只能在冰窟之下,透过虚假的水面,窥见真理的太阳所折射下来的阳光。
为此,他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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