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从零开始的推理大神养成”活动赛·谜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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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题《灰姑娘的谢幕》
文/浅盾云
“图书管理员的工作还满意吗?” 我正盯着窗外的行人出神,一阵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打破了宁静。放下手中的咖啡,还没等我回过头去,那一袭白裙便已经坐在了我的面前。 “托你的福,”我招呼来了服务员,“虽然工资不高,但好在手头的事不多。闲暇之余我还可以泡在里面看书,挺适合我的。” “一杯拿铁,谢谢——那你这次叫我过来干嘛呀,不会是想我了吧?” “我想你干嘛?我巴不得见不到你呢!”我说,“我找你来是因为我碰到了一个问题。” “问题?工作上的,生活上的,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摇摇头:“不是我自己的问题啦。生活平平淡淡,工作普普通通,感情隐隐约约,我自己能有什么问题。是我在图书馆里看到的一本书。” “书?” “对,而且正好是你擅长的地方。” “哦?” “我前几天看到了一本书,叫做《侦子》。不是恐怖故事里那个啦,是《侦探仙子》的简称。这本书放在角落里,许多纸张都已经散失了,连作者是谁都不知道。这本书的世界观里存在仙子,仙子会把他们在人类世界看到的一些事情记录下来然后改编,把原本血腥暴力的事件改编成童话供其他仙子阅读或者卖给人类,作为仙子们和人类世界联系的媒介。主角就是参与这种任务的仙子,被叫做侦子。侦子发现有些故事的原本残缺了,就打算根据之前仙子记录的事情来推理出事件的真相。里面有弑母恋父的白雪公主,有杀人焚尸的小女孩……其实说白了,这本书就是以颠覆我们所熟知的童话故事为噱头的推理小说,所以我就找到了你。” “这本书倒让我有点好奇了呢,侦子,还挺有趣的。书里没有答案吗?这种小说应该都会有解答的呀。” “其他的章节后面都有答案,我自己也都能推理出来。但是有一章的答案已经遗失不见了,我自己也推不出来,所以我就打算让你看看。” 我眼前的这个家伙叫做姜黛茗,是本市警局的新星警员,对我照顾颇多。前不久我经营的儿童书店倒闭了,这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还是她为我介绍的。 “书呢?” “那本书已经太破旧了,我怕带出来稍有不慎就会毁掉的。” “那你拍照了?” “没有,万一拍照对这种老旧纸张造成损伤了也不好。” “那我怎么知道故事嘛。” “不用担心,我的记忆里你还不相信吗,都已经在我脑子里了。” 姜黛茗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记下来:“开始吧。”她轻轻一笑,趴在桌子上,托着腮。 ————————————————————
这一章叫做《灰姑娘的谢幕》。不过,没有仙子的帮助,没有南瓜车,没有小鸟,没有午夜魔法消失的顾忌。 与我们所熟知的灰姑娘一样,她的母亲过早去世,父亲续弦娶了继母,两个姐姐与继母一起来到家中。父亲长年在外,继母与两个姐姐还是那样恶毒,灰姑娘被迫做着脏活累活。 不知道是因为亲生的还是什么原因,父亲似乎更喜欢辛迪瑞拉一些。每次回来带到家里的东西属于辛迪瑞拉的总是最好的那一份。但这也招来了姐姐们的嫉妒与继母的加倍厌恶。 辛迪瑞拉日复一日干着脏活累活。有天晚上,家里来了个奇怪的叔叔,辛迪瑞拉看着这位她从未见过的人,只是看着,就立马就招来了继母的呵斥。睡觉时,辛迪瑞拉睡在阁楼里,楼下是继母和姐姐们的房间。夜晚昏昏沉沉,从楼下传来种种奇怪的声音,伴随着让少女听了足够羞红了脸的污言秽语,辛迪瑞拉自然明白一切。 王子渐渐长大,到了选取王妃的日子。国王下令,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邀请全国的贵族女子参加,到时候将会在舞会上选出王妃。舞会将要持续三天,国王便下令放假三天,并在城堡里腾出许多房间,供贵族女子休息。 两个姐姐都想要参加,盼望着成为王妃。辛迪瑞拉也想,但终究没有开口。 舞会一天天近了。傍晚时分,继母和两个姐姐就准备好了她们最为华丽的服饰。 辛迪瑞拉趴在阁楼的窗户上,望向城堡的方向,继母和姐姐们已经出发了,这时候应该快要到了。 今晚的雾气很浓,辛迪瑞拉其实看不到什么,只知道城堡是在那个方向。椅子很高,辛迪瑞拉荡着双腿,荡啊荡,她有些伤心了。她也只是个少女而已。 家里空荡荡的。继母和姐姐去参加舞会了,父亲在做生意。辛迪瑞拉不免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母亲走后,辛迪瑞拉唯一的亲情只有父亲的爱了,尽管这份爱有些让她觉得不自在。父亲有时太过于亲昵。有时父亲看自己的眼神,火一般烧着。辛迪瑞拉能在父亲的眼神中读出一些很奇怪的情愫,她希望是自己的误解。 辛迪瑞拉跳下了椅子,跑下了楼,来到了家旁边的一座小土包边上。土包上一颗将要枯死的树,在雾气中更显得死寂。空气中偶尔传来几只鸟的叫声,干瘪。它们正在不远处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盘桓。 这是母亲的坟墓。 辛迪瑞拉跪坐在母亲的坟前,眼眶渐渐湿润,趴在母亲的坟上,她哭诉着种种的不公,却只有阵阵寒冷的风在回应她。 突然,辛迪瑞拉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马蹄声,擦了泪水,站起身子,踮着脚尖往篱笆外面望去。那马蹄声在自家院前停了,是父亲回来了。 辛迪瑞拉跑到了屋前。雾气中,一个黑影从车上跳下来,向自己走来。等走到屋前,借着灯光,辛迪瑞拉便认出了眼前的男子,扑进父亲的怀里。 父亲连忙推开她,问:“你是新来的女仆吗?” 辛迪瑞拉心里一怔:“是我呀,爸爸!” “哇,真的是你呀!怎么这个样子呢?” 于是辛迪瑞拉把种种遭遇都告诉了父亲。 父亲有些吃惊,虽说几年来他隐隐约约能察觉到什么,但是实在想不到自己疼爱的女儿竟然遭受了这种对待。 父亲牵着辛迪瑞拉的手,走进了房子。 父亲说:“之前我写信问了你继母你去不去舞会,你继母说你觉得自己年纪还小,不打算去。这是真的吗?” 辛迪瑞拉摇摇头:“继母什么时候问过我?她一开始便不打算带我去的。我都不敢跟她们说我想去。” “她怎么能这样!” 父亲觉得生气,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庆幸。 “女儿,你先去洗个澡吧。今晚城堡里在举行派对,我们虽然不在城堡里,但也把之前的种种忧愁先放在一边吧,难得放假三天呢。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礼物,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快去洗个澡,回来试试吧。” 辛迪瑞拉点点头,雀跃着洗澡去了。 父亲在客厅,听着浴室的水声,吞咽着口水,强捺住心中的躁动。 很快,很快,女儿马上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妻子离去的空白,很快,很快就会被填补上的!女儿,你也很爱我的,对吧?对吧! 辛迪瑞拉走出了浴室,娇美的脸庞上还挂着一些水珠,映着烛光,衬托出微微的红晕。 父亲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套精美的服装。繁琐的发饰,华丽的衣服,精美的水晶鞋…… “我想要给你去舞会的,想不到你没去,但还是试试吧。”父亲说话很小心,他怕自己再开口心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辛迪瑞拉拿着这些衣服,步伐欢快,去浴室换好,再出来时,仿佛有一层华美的光轻轻笼在她的身上。父亲已经看呆了。 “父亲……请不要这么看着我……” “这里光线太暗了,咱们回房间吧,我和你妈妈的房间里光线会更好。”父亲伸手要去拉辛迪瑞拉,被辛迪瑞拉躲了过去。父亲便干脆走近一步,捏着辛迪瑞拉的手,拽着辛迪瑞拉去了自己的房间。 开了门,灯还没有点上,一片昏暗。 父亲再也按捺不住了,扑倒辛迪瑞拉,把她压在床上。 “你实在……实在是太像你的妈妈了。我真的很想她……乖女儿……乖女儿……就一次,就一次,让爸爸来爱你吧!” “爸爸……我是……我是你的女儿呀!”辛迪瑞拉大惊失色,死力抵抗着。 “别叫……女儿……就与我做成这一次……就一次,一次就好!” 辛迪瑞拉强忍着恶心,想到一个办法。 她做出妩媚:“爸爸,你去洗一洗好不好嘛。” 声音传到父亲的耳朵里,把他的骨头都软化了:“好好好,乖女儿,我这就去。” 看着父亲钻进浴室,辛迪瑞拉赶紧站起身。水晶鞋不太方便,辛迪瑞拉索性脱掉了鞋子。“既然我现在穿的这么华丽,为什么不去城堡参加王子的舞会呢?” 辛迪瑞拉拿起鞋子,赤脚跑到了屋外,跳上马车,把父亲的杂物统统扔掉,驾着马车向城堡驶去。 越来越近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城堡这么近。辛迪瑞拉在城堡外的一片小树林停了车,穿上了水晶鞋,优雅地向城堡走过去。 守卫看见了辛迪瑞拉,看着装,判断她是位豪奢的贵族,简单盘问便放了行。 进入了城堡内部,音乐不断敲击着她的大脑。明亮的殿堂,攒动的人群。各式各样的美人,在舞池里说笑,期待着王子的光临。长长的桌子望不到头,上面摆着种种美食。 辛迪瑞拉正好有些饿了,便在桌旁吃着东西。“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妈妈,”人群中,一个少女叫住了自己的母亲,“坐那吃东西的,好像辛迪瑞拉。” “不会的,孩子,”母亲说,“那个家伙现在估计还在和煤炭灰跳舞呢,只是有些像罢了,她可没有这么华丽的衣服。”说完,母女三人都放肆笑了. “王子来了。”侍卫大喊。 王子站在台上,台下少女们高呼着,乞求片刻的垂怜。 王子看着台下攒动各种人,最终选择了正在吃东西的少女。 “小姐,可愿与我共舞?”王子下了台,来到辛迪瑞拉的身边。 继母和姐姐看向了辛迪瑞拉,越看越觉得像,但是还是不敢确认。 “难道辛迪瑞拉那个家伙从煤炭灰里缝出了这么一套好看的裙子不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辛迪瑞拉看着王子:“我……饿了……要吃饭……” 王子依旧保持着邀请的姿势,辛迪瑞拉只好与王子共舞。其他王室成员也都选好了自己的舞伴。辛迪瑞拉注意到继母也在台上,继母的舞伴就是之前辛迪瑞拉看到的到自己家里过夜的那个大叔。 配合着音乐的起伏,王子带动着辛迪瑞拉的身体缓缓摇摆。 “你叫什么名字?”王子问。 辛迪瑞拉想要回答,但是害怕继母和姐姐们认出了自己只好不做声,却问王子:“那边跳舞的那个大叔是谁呀?” 王子看过去:“那是王叔,我父亲的弟弟。今年已经快四十了,还没有正式娶妻。” “他身边的那个人呢?” “说起来这明明是我选王妃的舞会,他们却趁机淫乱。那妇人应该也是哪个贵族的妻子吧。” 继母看辛迪瑞拉越看越眼熟,便问王叔:“那个和王子殿下共舞的,我怎么没见过?” “国内的贵族那么多,每年也有变动,说不定是哪个贵族家的小女儿今年刚好长大。稍后我帮你问问就是了。”说完还在继母的屁股上捏了一把,捏的继母依偎在王叔的身上娇喘连连。 “死鬼,你不是说王子肯定会选我女儿的吗?现在选了这么个家伙,我的女儿怎么办?” “我这个侄子性格太怪了,我怎么管得住。他一天天道貌岸然,说不定最后不止选一个呢。不消说三个,恐怕就是更多都会有不少姑娘挤破头要来。等到了以后,看我夺了王位,你就是王后,你的女儿就是公主,还怕没有荣华富贵吗?” 继母眉目含笑:“你最好真能做到。” 跳了很久,王子拽着辛迪瑞拉要去自己的房间。 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句:“辛迪瑞拉!” 辛迪瑞拉下意识回过头去,是继母。继母看着她,脸上不怀好意地笑着、 “原来她叫辛迪瑞拉啊,没有见过啊。”台下一阵骚乱。 王子赶紧把辛迪瑞拉拉走了。 来到王子的房间,在城堡的二楼,门外守卫森严。 辛迪瑞拉坐在床上,王子准备做出下一步的行动。下人却把王子叫走了。 王子来到一个小房间,里面坐满了王室成员。亲戚七嘴八舌,但都被王子说了回去。国王拗不过,既然王子已经选好了王妃,舞会可结束了。于是下令可以自由参观城堡。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王子才逃离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可是辛迪瑞拉不在。 “人呢?”王子咆哮着。
守卫们确认正门没有人进出。 王子命令守卫们赶紧寻找。 窗户下看到了辛迪瑞拉的一只水晶鞋,鞋跟绑着细线。窗户这边的木条正落在凹槽内,这还是一间密室,辛迪瑞拉在密室中蒸发了。 每一个公共区域,几乎都找了不下三遍,但客人与王室的房间没有国王的命令不敢仔细搜。 国王得知,带着王子,让士兵们把大家集中到大厅来。国王是二十一点四十五下的命令,继母和两个姐姐是快二十二点到的大厅,王叔是二十二点十五到的大厅。最后一个到的一个胖贵妇,是二十二点三十。 人齐了,士兵们挨个检查,都没有辛迪瑞拉的踪迹。 大厅里的少女们都害怕着,聚在一起,相互依偎着。几个少女看向窗外,大厅里侧的巨大落地窗仿若无物,外面的夜漆黑上似乎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雾气很浓,不见星月…… 突然,一团火焰,似乎还裹挟着什么,流星般从天上坠落而下,几个少女惊讶地大叫起来。大家纷纷看向窗外——就是一瞬间的事,那团火焰已经落在地上了。
外面是城堡中间的空地。国王带着大家出了门。士兵们举着火把照亮,凑近一看,不由得心里震惊,是一具尸体。 尸体的脸已经被烧过了不好辨认,衣服也已被烧烂,烧焦的皮肤裸露着,脚上只有一只水晶鞋。 王子让士兵们把辛迪瑞拉遗留下来的鞋子拿出来,试着套在尸体的脚上,非常合适。 辛迪瑞拉,准王妃死了,国王立马组织士兵要彻查此案。 城堡的规模很大,整体呈现“口”字型。城堡的大门对着南面,王子的房间在北面,大厅在南面,两者之间就是“口”字中间的空白。尸体离大厅这一侧更近。 王子房间上面四层的是辛迪瑞拉继母与姐姐们暂住的房间,在大厅上面两层的是王叔的房间。大厅大约两到三层高。 搜查从王子的房间开始。王子房间的窗户是靠一根木管来关上的。当两侧的窗户都关上时,把木管放在窗户中间的卡槽里(这种卡槽很宽松,哪怕把木管轻轻一放也能放进去)就可以把窗户锁上。 ————————————————————
“……” “怎么不说了?”我的声音戛然而止,姜黛茗不由得放下咖啡问我。 “先别急,”我说,“原文从这里开始后面就是断断续续了,接下来是我自己总结的。” ————————————————————
在王叔的房间里发现了好几根超长的绳子和一个翻盖的大箱子,箱子里面什么也没有,王叔声称这个大箱子是用来放衣服的,只是里面的衣服让仆人拿去清洗了。这个王叔很擅长战斗,房间常规兵器都有。城堡外王子房间下方的草丛里发现了一支箭。王叔房间窗户旁有一些木屑。 检查尸体发现尸体上绑了一些绳子,已经被烧过了,旁边有很小一节烧过的木头。 还有各人的证词,但是没什么用,总结就是大家都声称自己在自己的房间里什么也没干。 ————————————————————
“没了?”她问。 “应该是没了,但是也有可能是因为后面有些页面有所缺失导致线索不全。” “除了火把还说到什么地方有火了吗?” “设定是中世纪的城堡,里面应该有很多火盆。” “我可能有一套解释了,不过不保真。” “哦?” 姜黛茗随即开始了她的推理。 问:请还原案件真相
第二题《清明墓》
文/Jerry 1、乡村谋杀 多年以后,当金杰回顾他警察生涯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忘记那个阴雨绵绵的石鼓镇。虽然名为石鼓,但是镇子出名的却是茶叶。 想起来,那天阴沉沉的,正如金杰的脸色一样。 “怎么调到乡下来,还有命案啊,还在清明?就不能让我们稍微放松一下吗?”陆豪也抱怨道。 “别抱怨了,我也烦得很。”金杰一边收拾着装备一边说,“案发地还在西山那边,从我们这开过去都要半小时了,走了。” “好好好,你等我下……”
金杰和陆豪因为人事调动,所以来到了这个叫石鼓的乡下小镇。石鼓镇是典型的,在峡谷中的村镇。南北向的河把乡镇分成了东西,也同时区分了东山和西山。时值清明,这阵子天公不作美,不是下雨就是阴云。
“这山路还真危险,雾大路滑的,你开慢点”,陆豪再副驾说。 “知道了,我这还算开得快吗?”金杰回答道。 实际上,作为第一次在石鼓镇度过清明的人,两人都不是很熟悉这儿的天气。开到路上,不知道走到那里,突然山路上就全是雾了。所幸雾不浓,所以两人也就决定将就着开了。 等到了报案人的家,过了半小时多。 “现在15:20。”陆豪看了看表,下车,关上车门。 金杰点了点头,向前面的一户人家走去。
白色的浓雾中,矗立着一栋典型的乡村洋房,一看就知道是最近几年新建的。在进院子前,金杰习惯性的看了看地面。乡下的路湿的很新鲜,上面除了脚印之外,就只有金杰他们警车的车痕了。走到院子里,能看到小院里的椅子上,蜷缩着一个人影。 “你就是报警人,王成峰?”金杰走过去问。 “是……是的,”王成峰抬起头,丝毫不掩饰苍白脸上的泪痕,“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说着,他就顺道拉住了一旁的陆豪,又啜泣了起来。 金杰递了个幸灾乐祸的眼神给陆豪,“那你先和他了解下情况,我去看看现场。请问,您父亲是在……” 王成峰指向一楼屋内的一个房间,接着又带着哭腔向陆豪有一段没一段的说着,弄得陆豪一时半会儿也没搞清楚怎么个事。 金杰自然不管陆豪怎么样,径直向那个房间走去。走到门口,就能嗅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地板上也能看到猩红色的血,凝固了的。金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打了个寒噤。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尽管当了几年刑警,但是金杰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死者是王成峰的父亲——王建国。打开灯,金杰发现他的脸被砍了个稀巴烂,根本看不出人样了。死者生前似乎就坐在现在的椅子上,除了脸上惨不忍睹,身体上也有许多切口和被砸过的痕迹。血液顺着身体留下来,以椅子为中心,流的满地都是。仔细看,一片鲜红之中,还有点点闪光。金杰凑近了瞧,发现是碎玻璃渣。 看到父亲被如此杀害,也无怪乎王成峰那样悲怆了,金杰这样想着,一边开始好好打量起了这个房间。 在死者的椅子旁边,是桌子,上面有瓶尚未喝完的酒,牌子是“紫金泉”。而两者的前面,则是一张床,床边有柜子。很显然,这应该是死者的卧室。而令金杰在意的是,床头柜被拉开了,衣柜里的衣物也十分杂乱。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似乎有人曾经在这里翻找什么东西的感觉。 而出乎金杰意料的是,他很轻易的就在血泊中找到了一把柴刀,很显然是死者身上伤口的作者。“入室盗窃,被发现,进而演变成杀人抢劫?”金杰在心中默默的提出了一种可能性。那么按照这样的思路,首要的是检查房间中的财务损失。而这些,都要在处理尸体之后再做了。勘探现场,拍照取证,待金杰完成了初步的调查之后,警局的同事也来了;他们负责进行更细致的调查,以及把尸体拿走送给法医。
在同事们接管了这个房间之后,金杰发现陆豪还在和王成峰交流,于是便自己上楼。粗略的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呈现出正常乡村的样子。水井、木椅、镰刀、锄头、以及整齐码在墙角的一排yunf农药。
再下楼的时候,陆豪走了过来。 “也算是初步的了解了一下情况。”陆豪拿起随身带的笔记本,向金杰分享他刚刚了解到的内容。 “说来听听。” “首先是时间,王成峰上午10:00离开家里去镇上办点事,14:00回家。而他过了一会发他父亲不在,就打了电话,于是听到那个房间有铃声。之后他开门就发现了尸体,报了警。” “我记得我们是14:45接到的电话吧。”金杰回忆了一下。 “是的,这部分基本是没有疑问的。之后就是去镇上核对一下王成峰的行程了。”陆豪点点头,“之后我询问了一下他父亲的人际方面。” “怎么说?” “据他说,他父亲为人和善,应该不存在什么仇家……” “为什么这么说,人生在世,真就一个结仇的没有?” “呃,你先别急。这西山的背面,还有个李家你知道的吧。行,王李两家从上几代——王成峰说是他的太爷爷的太爷爷辈就结下了仇怨。据说也就是两个人同时喜欢一个女子,结果李家的追求失败了。本就一个小事,可是经过了时间的发酵,也就让两家纠缠不清了。到王成峰父亲这儿,他想和李家和解了。逢年过节都往山那头送礼物,而李家的态度也渐渐的回暖。李家有三个兄弟,李大在的时候,是坚决的反对和解的。而几年前李大去世,李二当家后,和解的速度是大大加快。” 陆豪讲到这,像说书人似的一顿,“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前年下大雨的时候,李二的媳妇怀孕开着电三轮从镇上回家的时候,路过王家门口,不小心打滑翻倒了。据王成峰说是当时雨声太大,一开始没听见呼救,反正听到声音过去救的时候,人也已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所幸之后李二连夜开车进城,去医院才保住了他媳妇的一条命,至于她怀里的孩子则是不幸流产了。从那之后,李二对王家的态度就变得冷淡了起来,而这也是这几年王李两家结下的唯一梁子。” “所以他认为可能是李二干的?” “如果不是入室抢劫的话,我也这么认为了。” “仇杀的话,确实可能比较能解释为什么那么残忍,”金杰若有所思,“入室抢劫一般不会那样子吧……对了,李家三个兄弟,老三呢?” “哦,他呀,他就是那个李万里,镇上的大名人。自从他高中考到了市里的重点中学,就是李家的骄傲了。前年他高考去了某top3高校,也称得上是寒门出贵子的典型了。” “这么成功啊。”金杰撇撇嘴。 “那是,他这个清明还特地回来扫墓,镇里的人都夸孝顺。” “我怎么不知道?” “你老是埋在那档案室里看卷宗,都不像我一样出去打麻将,哪能通晓村中大事啊。” “好好好,这次不服是不行了。” “怎么说,现在17:00点了。” “车里还有点泡面,到时候去李家吃一顿,最好今天就去调查下他们家。” 陆豪叹了口气,知道金杰的脾气,无奈的跟他上了车。
2、探访李家 沿着弯折的山路,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李家。 清明的春日已有了些许的暖意,所以许多人家会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吃晚饭,李家自然也是这样。李家的房子是很普通的乡村小平房,没有那种洋房的阔气,但却也是一户人家的联结载体。院子里的桌子旁围着五个人,两男两女,还有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孩子。 金杰走过去,往院子外一站,轻轻敲了敲院门。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过来,开了门。他目光扫过金杰,愣了愣,“同志你好,有什么事吗?” “你好,请问你是李万里吗?” “啊,您知道我?” “是的。先不说这个了,你们山对面的邻居王家,王成峰父亲死了。” “啊?”年轻人脸上显示出极度的惊讶,“怎么、怎么会呢?” “是的,请问我们能进来吗?” “当、当然可以。”李万里连忙开了门。
拿着泡面,进了院子,陆豪和金杰就泡起面来。而原本吃饭聊天的一家人,也因为这两个不速之客,紧张了起来。吃面的时候,金杰阐明了来到这里的目的,而李家人也表示配合。金杰了解到,两位女士,一位是李大的遗孀,另一位则是李二的媳妇。至于那个小孩,也是李大的孩子。吃完面,两人就分工合作,干起活来。陆豪去问李二,而金杰问李万里。之后再去问问女士们,以及孩子。
金杰泰然自若的问着问题,而李万里则显得十分局促。 “今天你有去王家吗,上午能方便透露一下干了什么吗?” “我今天没有去王家。至于今天上午,其实也不是不方便吧。昨天我哥和我说好了,今天要去扫墓,一人扫一个就成——” “等等,一人扫一个,你们有两个墓吗?” “呃,是的,本来是只有一个的,大哥死了之后又在山上造了一个。” “请继续。” “我去扫老的那个,我哥去扫新的那个。今天大概8点起床,9点多吃的早饭。之后,我们十点半一起出的门,我扫完墓回来就十一半点了。又过了大概半小时吧,我哥才回来。” “他怎么比你慢?” “因为新的墓在老的墓上边,所以要走的时间比较久。而且当时走了一会,二哥说他有东西忘拿了,于是就回去拿了一下,可能耽误了一些时间吧。” “那其他人呢?” “我嫂嫂她们啊。她们听我哥的,一早八点就带着孩子进镇里玩去了,下午三点才回来。” “你对时间,记得很清楚嘛。” “奥,因为刚来这边的时候,大哥孩子不小心把我手机屏幕摔裂了,现在一整个黑屏,啥都看不到。这几天就只能看家里头的钟了。离开了手机,才知道有多不方便,所以可能记得也就清楚了一些”说着,李万里指了指挂在家里堂上的钟。 “好的,我了解了。那你最近有没有见过王家人吗?” “有,有的,”李万里抿了抿嘴,“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去给王成峰他爸送了瓶酒。” “哦?什么酒。” “就普通的那种红酒吧,我本人不怎么喝,没记住品牌。” “挺行啊,还知道买酒送老人家。” “那个,其实也不是我买的。” 金杰挑了挑眉毛。 “昨天晚上我哥进镇子有点事,嘱咐我晚上把嫂子准备好的礼物送到王家去,说是回礼。于是晚上我就去了。” “回礼?” “啊?是的。就前几天王成峰给我们家送了瓶酒过来。那酒还挺出名的,叫什么‘紫金泉’,这不‘礼尚往来’嘛。其实,警察同志,你看那边,”李万里指向一个门半开的房间,门口墙根放着几个一模一样的包装袋,“那全是备着的酒。我哥就这样,啥都要准备好了,有备无患的。人家还没送呢,他就准备着回礼了” “那些包装袋里?”金杰觉得那几个都是一样的。 “哦,礼物啊。那些都是从镇上的礼品店买的,基本上大家都去那里买,买回来的礼品也都大差不差,就几种组合。我跟你说啊,你在这儿过久了,看到礼品袋都能猜出里头有啥来。” “这样啊。”金杰一边记录,一遍沉思着,是不是自己真的对这里了解的太少了呢? 不知什么时候,李家的小少爷悄咪咪的摸到堂里。他贴着墙根走着,摸到有礼品袋的房间前,停下来,把手伸进礼品袋里。他似乎把这当成了某种游戏,把这个酒换到这,把那包烟换到那。无论如何,当李万里发现的时候,他立马意识到大事不妙了,连忙哄着哥哥的儿子离开。紧接着,他就跟金杰解释道,小孩子贪玩,经常这样玩来玩去的。这导致有一次送礼的时候,袋子里全是烟,弄得主客双方都很尴尬,李二还为此骂了孩子一顿,但是显然他没有怎么听进去。
看李万里自顾自的整理礼品袋去了,金杰也觉得问的差不多,就不打算再多问什么了。李二是目前来看最有嫌疑的人,所以金杰起身的时候,陆豪还在询问着。于是他就去向剩下的人询问情况了。等他问完,陆豪也差不多结束了,于是两人决定回到镇上。清明的山上气候多变,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点。两人回到警车上,看到李家在黑沉沉的天空下,散出温润的橘黄。 “你那边怎么说?”金杰一遍发动警车,一边问。 “嘶……我个人认为,动机层面是完全足够的了。” “哦?” “还记得李二媳妇流产那事吧。” “当然,我又不是鱼。下午的事现在就能忘掉。” “当时王成峰说是没听到呼救,但是,李二就是认为王成峰故意晚点去的,就是不怀好心。李二说,他年轻的时候和王成峰在镇里的初中是一个班的,而他媳妇也是他们班里的班花。然后嘛,就是俗套的故事咯。总之,李二追到了,王成峰失败了。” “所以李二认为王成峰怀恨在心,故意不救?” “是这样的没错。从这点出发,李二的动机倒是很充分了。至于其他人,你怎么说?” “李万里去见过王成峰他爹,李大和李二的媳妇清明的时候都在家里收拾打扫带孩子。至于孩子嘛,怎么看都不太可能吧。” 慢慢行驶在山路上,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一会。看着路旁边偶尔散出橘黄的人家,陆豪若有所思。 他说:“那只能是李二了……吗?那只剩下不在场证明了。” “还有直接性的证据。” 接下来,陆豪和金杰比对了一下李二和李万里有关他们扫墓的说法,发现是基本一致的。 “有没有可能,李二下山之后根本没上山扫墓,直接去王家?”陆豪提出一种猜想。 “是有这种可能的,但是要看时间。他媳妇能确认他有回来拿过一些东西,但是不知道那时候是几点。我们明天可以测试一下从李家到王家的时间,还有到两个墓的时间。” “是这样的。还有就是,李二他只能步行吧。我记得我们一开始到王家的时候,他家门口是没有车痕的吧。” “是的,并且我们刚刚去他家的时候,院子里的电三轮和汽车低下都是干的,没有动过的样子。” “唔——还真是麻烦啊。”陆豪伸了个懒腰。 “好了,到了,明天还要开会呢,我两指定得报告,今晚好好准备吧。” 欸,陆豪长叹一口气,目光沉向黑漆漆的窗外。
3、初步报告与时间测定 对于金杰这样的人来说,报告总是显得冗长而无趣。雨后天晴的小镇显得格外清爽,而两边的半山腰则是缠起了白玉带。 这次小会总结起来就是简要的汇报了昨天初步侦查的情况。凶器毫无疑问是那一柄柴刀,但是,它的款式实在太常见了,镇上实在有很多同款,以至于没有方法确定到底来自于那一家。甚至于,这把柴刀也有可能是王家自己的。所以这条线索,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了。 至于死者的尸体,法医仍然还在鉴定中。而会议上,陆豪和金杰一起做了关于王李两家的报告。警局的同事们在听完后,也基本怀疑是李二干的了。 但出于实证的精神,金杰还是拉着陆豪去实地走一遍扫墓和王李两家的行程。
驱车来到李家,李万里接待了昨天就见过的两位警察,“请问,你们今天是要?” “哦,来调查一下。” “昨天不是调查过了吗?”李万里有些不满与不安。 “实话说吧,你也知道你们家和王家的关系。你哥哥在我们看来嫌疑很大。” 李万里顿了顿,说:“怎么可能,同志,别搞错了。那天我哥和我一起去扫墓,我就走了一个小时,他也就一个半小时吧。我们两家,不开车的话,一来一回也要1个半小时了,哪有时间杀人啊?” “你先别急,我们这次来正是要亲自测试一下这些时间。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我们不会冤枉你哥哥的。”陆豪说。 李万里点了点头。 “那可以请你给我先带一下路吗,就去你们家那两座墓的。” “呃,这恐怕得我哥来。” “为什么?” “老的那座,我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新的那座建成的时候,我在外头上学,不太熟悉路。况且我哥说山上了路在我不在的几年,又修过了。这几天雾又浓,山上容易迷路。” “那你那天是怎么……?” “那天啊,我哥沿路给我插了标记,我跟着记号走就到了。” “好的,可以请你哥哥来带路吗?” 李万里点点头。
不一会,金杰和陆豪两人,就跟着李二走在了山路上。李二是石鼓镇典型的茶农,同时也是一杆老烟枪。他没走多少路,就掏出一条烟:“同志你们介意吗?” “不介意。”金杰耸了耸肩。 李二吸了嘴,长出一口气,“从这走上去还要好一会呢。” “没事,你能给我们讲讲你们王李两家的事吗?” “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有什么好听的?” “还请您配合我们办案,虽然乡里的人都认为你们家嫌疑最大,但是我们警方不这么想。” 李二山路上的身形顿了顿,接着又抬起脚,“那——也行吧。”
该从哪里说起呢?乡村之中的家族恩怨,总是道不尽的绵长,似乎自然而然的就是这样了。到李二这一辈,自从大哥死了之后,王李两家就在修好了。原因也很简单,并不是什么突然的冰释前嫌,而仅仅是因为镇上年轻人少了,采茶的时候,都找不到短工了。如果不想浪费山上的茶叶,两家就只有联合起来这一条唯一的路能走了。这几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直到李二的媳妇流产,不知怎的,又再次让李二心中的怨念死灰复燃了。当然,这种怨念也仅仅只是两家漫长对立岁月中,微不足道的一点。 李二实在是不明白,明明自己也是靠本事追的媳妇,怎么王成峰就是放不下呢?王成峰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自从媳妇流产后,李二就一直有这样的想法。不然怎么可能故意等一会再去救人呢?他明明知道她有身孕的,而且当时的雨声真的能有段时间盖过呼救,又在另一段时间不这样吗?显然这是王成峰的借口。
讲到这里,三人走到了旧墓。金杰拿出手机看了看,花了30分钟左右。小小的土堆面前,竖立着一块饱经风霜的石碑。土堆上散落着被打湿的红纸,碑前的蜡烛也烧的不见了灯芯。 “这些是?”金杰问。 “习俗。”李二说,“这边家家户户都这样,祭祖的时候在坟墓上缠一圈鞭炮,然后点燃,再上香,磕三头。” 金杰点了点头,“咱们接着走。” 李二又抽出一根烟,叼上,点燃了,在前面带路,“那座在另一边。”
清明时节雨蒙蒙,山上虽然没有下雨,但是一切都湿漉漉,七绕八绕的山路上更是雾蒙蒙的一片。虽然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是一旦岔路多了,确实容易在山上迷路。 “这雾,这么浓吗?”金杰若有所思的问。 “是嘛,山上就这样的。”李二弹了弹烟灰,“山里头春天水汽一浓就有雾咯,清明前后水汽多,年年雾气都是如此的。” “诶,是吗?我听说你们昨天扫墓,来扫这座墓的是你弟弟?” 李二顿了顿身形,接着走,“同志们,昨天这块确实是他来的。”
接着,金杰又向李二问起了近年来的两家关系。如果李大在的时候,能说李二是不太理解哥哥的敌视的话,那么李二则是在老婆流产后才惊觉,王成峰和他父亲不是什么好鸟。王家不同于李家,虽然原本都是茶农,但是王成峰的父亲决心把王成峰培养成一个商人,比起种茶叶,把茶叶卖出一个好价钱显得更为重要。而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最初几年的四处碰壁后,王成峰也是对经商之道略有了解,更是在前几年借着东风,赚到了第一桶金。若要说到底做了什么,也无非就是讲故事、品牌营销之类,实在是李二看不上的。 也就大概前年的事情,王家开始渐渐收购山上其他茶农的茶叶了,当然如果能承包茶田,那自然是更好的。一开始大家都不以为意,但是当王家逐渐扩张到一定地步的时候,镇上的人都嗅出了点什么。有的人认为王成峰真乃商业奇才,日进斗金乃是应当;而也有人觉得,这样把自己家世代耕种的茶田送人,虽然也拿了钱,但是总有种不安心的感觉;当热也有认为,这些人的想法之所以出现,纯粹是因为钱没到位。从那时起,王成峰就不再种茶了,他父亲勤勤恳恳地打理着他家的茶园。 总之,李二是不会卖掉田的。去年,王成峰也来谈过茶叶的事,不过都被李二严词拒绝了。同样也是在去年,李二去镇上卖茶叶,发现商人们似乎都更看重王成峰的,而别人的则是给的价格更低,收的也少。茶农们的收益下降,这也逼迫着一些人不得不喝王成峰合作了。 而王成峰呢?则是像个暴发户,李二宁愿这样想。虽然人有钱花钱,用钱生钱,似乎也无可厚非,但是李二不喜欢。
说着就走到了新墓那里,金杰发现,新旧墓几乎完全是一样的,形制、碑文等,没有区别,就连周边也都是相似的景色。 “你确定没有带着我们打转吗?”金杰问。 “怎么会,为什么您会这样说?” “这墓——我看和之前的那个,也没什么不同嘛。” 李二点点头:“那年修它的时候,顺手让他们给老的那座维护了下,自然看着都挺新。” 石碑前照例是两露着芯的红烛,碑后的小土堆上也是红碎纸。金杰和陆豪又在附近转了转,便招呼李二下山了。
从这座新墓到李二的家,金杰掐表,走了45分钟。 回到家里,李二招呼李万里出来,和警官们道别。门厅里,金杰注意到了墙上的时钟。它是很典型的机械钟表,它会忠实的报时,或许会,金杰想。院子口上,金杰又叫过来李万里,问:“你去扫墓的时候,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不寻常?嗯……或许没有。”李万里对这个问题很是吃惊。 “真的?” “硬要说的话,可能就是在城里待久了,少运动了些。扫个墓,没几步路都费劲,以前去那个墓的时候都不怎么累,真是人老不中用了……” “还有别的吗?” “别的,没有什么别的了。我照着以往的做完,就下山了。”
正式到了别,金杰和陆豪决定测量走路到王家的时间。李二站在院子里,抽着烟,望着弟弟和两位警官挥手,接着低下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4、走在山路上 “真走着去?”陆豪难以置信的说。 “不然呢,走着呗。”金杰不容置疑的说,“从动机上看,李二确实很有可能杀人,但是他总该杀的是王成峰吧。” “人万一想报复呢?有句话不是说,有时候,留着一个人比杀了他还有用吗?” “一码归一码,这案子,你杀他爸没用啊。再怎么说,想要一劳永逸的消除王成峰的恶意压价以及收购,总归是弄他本人有些作用啊。再不济,也是用他父亲生命做威胁,直接杀了算是个什么道理?” “也是。但是另一方面,李万里更没有道理下手吧。” “为什么?” “你看他出去读大学,多久没回来了?先谈不谈他认不认识现在的路,有没有杀人的心理素质,就说他也没动机杀人啊。他杀人他大学还读不读了,真要赚钱他大学读出来不赚的也多吗?况且,我看他斯斯文文的,也不了解近几年王成峰的作为,也不想有动机的样子。” “那总不能是入室抢劫?” “我想很有可能的,毕竟生活里哪来那么多精心设计的谋杀。我看就是哪个光脚的穷酸汉,过不下去了进来偷东西。结果,他却被王父发现了,所以不得不把他杀掉。” “会上说王成峰当时是接到商家的电话,临时去镇里的,对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突然提这个干嘛?” “也就是说,如果李二来,没找到王成峰的话……” “那还是你自己说过的那个逻辑啊,”陆豪不解的看了看金杰,“没找到人打个哈哈就过去了呗,何必杀他父亲呢?” 金杰陷入了沉默,“……也是啊。为什么呢?” “虽然李二确实是有一些疑点吧。”陆豪说。 “怎么说?” “首先是你说过的吧,昨天兄弟两人一同上山,然后李二有东西没拿先下山去,他确实可能没有再次上山。其次,关于李万里说的插旗的标记,我有时候在去旧墓的路上能看到泥孔。当然了,新墓的路上则是能看到旗子。这点可能似乎也和他们对扫墓情况的分配,有所冲突。最后,昨晚我和李二媳妇她们谈话的时候,她说李二最近几个月时不时的会摆弄时钟,这是以往日子里没有的。而且她还提了一嘴,李万里的手机是李二不小心摔了的。同时,李大的孩子也抱怨李二最近抽烟抽的有点频繁了。还有个有趣的,那孩子经常去翻弄那些礼品袋,把里头的东西搬来搬去,还差点被李二打了。听说是他分不出别人送来的,和要送别人的。至于最近谁送了礼品嘛——呵呵,那孩子说是王叔叔。” “孩子嘛,天性就爱玩。但是你这么一说,李二的行为确实有点异常,不过也不能通过这来确定他一定杀人了吧。” “是的,我也就是给你说说情况嘛。但是这样到头来,还是入室抢劫的可能性站了上风。毕竟考虑到王家的发迹,以及凶案现场的杂乱,还有死者的惨状。怎么看,怎么都是那种很随机的杀人。” “的确啊……”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一阵子。转过一个弯,两人就能远远的望见王家阔绰的别墅了。金杰拿出手机看了看,走了45分钟。“咱回去吧,这段路45分钟,看来你说的确实可能是真相了。”金杰说,语气里带着些失落。 “等下,那是什么?”陆豪的话打断了金杰往前走的脚步。顺着陆豪的手臂,他看到了王家门前小路上的一张纸。 走进了瞧,是一张发票,有的地方被泥水打污了。“lant农药……注射器……共计30元元……,购买人:王什么?艹,这块怎么被撕掉了”俯下身去看,金杰喃喃自语,“什么嘛,只是发票而已啊。” “但是,这两玩意是怎么回事,真是能一起买的吗?” 两人同时看着对方,面面相觑。“那你来捡。”“凸(艹皿艹 ),行了,这次就听你的,是我陆豪自己作死。”
5、报告的困惑与解答 金杰和陆豪走回了镇上的派出所。这时候,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报告上指出,死者体内有lant农药残留,并且达到了致死量,这是死者的直接死因。尸体上虽然有很多伤口,但都是在王建国死后留下的,且造成伤口的时间和推断的死亡时间较为接近。根据尸体上留下的痕迹,法医指出,之后的暴力破坏遗体,可能是泄愤,也可能是为了掩盖某些证据。 “那……就几乎不可能是入室抢劫杀人了吧……”,陆豪心中的推论渐渐的动摇了。而警局的同事也有部分这么认为,原因很简单,如果是入室抢劫而杀人,为什么要同时使用两种不同的杀人方式呢? 而因为有中毒而死的可能性,警局内又对证物进行了检测。结果显示,当时死者房间内桌上的酒瓶内,明显含有农药。而当时地上的玻璃碴经过复原,是一个玻璃杯,从杯壁上也能检测到微量农药残留。 农药,几乎是一瞬间,金杰就想到了那张发票。可是一个农家买农药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注射器可能也有别的用途,最主要的是,如果真是与那张发票有关。既没有可能是死者自杀,也没可能是王成峰弑父,因为此举毫无利益可言的同时,也没有任何的情感基础。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金杰垂头,他隐隐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可是又想不到到底是为什么。
可是,外勤组的走访结果却让金杰他们吃了一惊。经调查,柴刀的样式很新,而本地锻刀的多年前就不干了。物流公司显示,近三个月石鼓镇只有5户人家有购买,而其中就有西山的李家。镇上的礼品店也确定了李二有常备礼品的习惯,一般了两条“利群”香烟,一瓶“御泉”酒,在加一盒小朋友喜欢的糖果杂烩。而现场的那瓶“紫金泉”,则是附近城里产的,石鼓镇没有卖的。 与此同时,有村民路过西山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带血的雨衣和一副内外翻转手套,经过比对,血迹属于王成峰父亲。因此,可以确定是当时凶手穿的。然而由于样式过于大众,以及经过雨水洗刷,所以没有更多的线索了。 一切的一切,都将嫌疑指向了李二。但是李二既然要扫墓,来往王家的时间就十分紧急,哪有时间杀人呢?“时间……对了,时间,”金杰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有多出来的时间呢?” “你又懂了?”陆豪有些揶揄。 问:请还原案件真相
第三题《小红帽,在旅途中制造尸体》
文/小魔仙 一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她当杀手的妈妈送她一顶红天鹅绒做的帽子,因为藏暗器刚好合适,她不愿再戴别的帽子,就此叫小红帽。十岁那年她学成离家,在人迹罕至的深林中搭了座三米见方正常高度的小木屋,至于其他家具物件,小红帽认为可有可无,便懒得再添累赘,最多是自制了个水壶可以到附近打水喝,衣服被褥则用妈妈给的轮着换。毕竟她主打的就是一个简洁随性,门都只开一扇,窗户就压根不装,多余的东西能省则省。从此她开始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无聊时就跑到城里照着自己的意思杀几个恶人玩玩。 某天她杀完人回家时,在林中偶遇了一个脏兮兮的灰头土脸的姑娘,出于好奇不由自主地上前打探起身世,姑娘也一五一十道出实情。她是喝匹诺曹牌奶粉长大的,一撒谎鼻子就会变长,所以很少说假话。这回看到来人是个言辞颇为关切的小女孩,便没想着遮掩回绝,一边捡拾树枝一边小声诉苦。 小红帽这才得知,姑娘也住在附近,自丧父起便被继母和两个姐姐轮番欺侮虐待,每天从早到晚都要干重活,晚上还没床睡,只能躺在灶边的灰堆里勉强过活,因此被叫做灰姑娘。她不禁对这个孤苦的大姐姐心生同情,经常邀请她到家里玩。 说是去玩,倒更像是聊天谈心,毕竟小红帽家简单到有够过分,压根没啥好玩,同龄人都一堆小玩具,小红帽却只有各种各样的杀人暗器,还得收拾好藏严实才敢把灰姑娘领进家来。灰姑娘记忆里唯一称得上玩的,就是上一次来这过夜时,睡前百无聊赖把玩起了小红帽的红色绒帽。高高抛起至接近天花板处,自然下落到腰际再用手接住,如是往复。可这游戏一点也不愉快,反让她想起以前父亲抛起自己的场景而莫名伤感。那时她呆愣愣盯着天花板,机械而漫不经心重复与先前一模一样的动作,全不知在一分钟内做了上百个来回,心里只是暗想以后再不这样打发时间。总之到头来,还是只有聊天这一个项目嘛。 既然如此单调、缺乏消遣,灰姑娘好像也没特别的理由非要来,在树林里随便找个地儿聊也成。可这屋子就是给她一种温暖的家的感觉,就算待里面啥也不做也莫名舒适安心,而这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她从不拒绝小红帽邀请她到家里玩的请求,今天也是如此。当小红帽告诉她准备了比平常有意思得多的游戏时,灰姑娘二话不说就一口应允。她生火做饭打理完午餐的事,便迫不及待跑到了小红帽家。 之后的记忆变得有些混乱了,只知道喝下小红帽递来的水后,莫名其妙昏睡了过去。其实上一次过夜时也是喝水后晕倒,但那时在小红帽的一通敷衍下并未过多在意,只当是恶作剧,之后丢帽子玩也有些小小报复的意味吧。可这回…… 约莫六分钟后迷迷糊糊醒来时,竟发现自己与小红帽赤裸相对。小红帽一张圆脸汗涔涔红扑扑的,略显紧张地扎起头发骑在她身上。不会吧?游戏不会是指这个吧?没等她反应过来,小红帽就低头吻了上去。灰姑娘只觉两颊烧得通红,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变得急促起来,耳边只剩下纷乱的“suki❤”,而后就在迅猛强烈的攻势下彻底放弃了思考。 于是乎理所当然地干了个天翻地覆稀里糊涂。好,好厉害,快死了……灰姑娘感觉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甚至连整座房子都在摇晃呢。就这么大do特do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行至尾声,可还没等她缓缓神,小红帽又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也许是被按到了什么敏感的穴位,灰姑娘毫无抵抗地就昏了过去,虽然很快又被小红帽用力晃醒就是了,估计是担心玩太过头给掐死了吧。灰姑娘虚弱地支起身,连咳带喘地大口呼吸着屋里新鲜的空气,小红帽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趴在一旁,看样子也累到不行了。 灰姑娘飞速扫了她一眼,又害羞地撇过头去。她从没想到小红帽对自己是这种奇怪的感情,而且还这么乱来地下药强上,未免也太过火了吧。想到这她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脑子又变得一片空白。啊,小孩开大车什么的,毫无预兆的百合什么的,这种事情绝对很奇怪啊。总之还是先回家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灰姑娘一直是这样逃避的性格,面对继母的打骂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她拣起自己的衣服飞速套上,赤着脚轻悄悄地推开了门。 一路烦恼着以后该如何处理和小红帽的感情,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门口。奇怪的是家里安静得可怕,平常吵吵嚷嚷颐指气使的两个姐姐不知为何都不作声。灰姑娘鼓起勇气走到客厅,也就是这时,轻微的血腥味飘进了她的鼻中。她看见三具熟悉的尸体姿态各异地横陈在沙发上,胸前各插着一支精致的羽箭,尾羽如血一般鲜红。
“死亡时间在下午两点半前后,尸体没移动过的痕迹,周围也没有布置机关的痕迹,应该是在这里被凶手近距离射杀没错。”狐狸警官高声说道,“那时你跑哪去了?” “两点半……那个,六分钟前我喝水睡了过去,那时候刚好醒过来。” 灰姑娘哆哆嗦嗦着把下午发生的事全都说了出来。她的证言相当流畅,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狐狸警官验证她是无法说谎的老实人后,也没再怀疑其可靠性。只是—— “你确定你醒来那时是两点半吗?你也说过那屋里没有钟表吧?” “我对时间的判断是很准确的,警官先生不相信的话可以试一试。” 灰姑娘没有说谎。她每天在固定的时间点就要干固定的事,养成了极为规律的生物钟,无须看钟表就能准确说出当前的钟点,这点教经过专业训练拥有相同能力的小红帽都惊叹不已。狐狸警官半信半疑地让灰姑娘不看表报时,两个小时里前前后后做了几十次实验,结果都是分毫不差,简直是特异能力。他保险起见还确认了灰姑娘有没有搞错今天的日期,不过也没问题。这下对时间的证言也不得不照单全收了呢。 本来狐狸警官的头号怀疑对象就是小红帽和灰姑娘,但现在二者的嫌疑均可排除。灰姑娘自不必说,小红帽也与她寸步不离,顶多有六分钟记忆空白,可这点时间远远不够。毕竟两家恰好位于森林相对两端,直线距离有八公里,往来必须穿越森林。林木间隙极窄,不可能使用马车(童话世界最快的交通工具),骑马什么也够呛。而单靠两条腿的话,即便训练有素的士兵都要三十分钟往上才能完成这八公里的障碍跑,想往返那就得一个钟头起步了。 当然,那之后灰姑娘还被掐晕过去一次,但她说那次间隔更短,估计只有一两分钟,这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动作了。 “呃,那,下午你去的地方真是小红帽家吗?” “是的,我绝对不可能走错。” “那再恕我冒昧,当时和您do的,真能确定是小红帽吗?听您的描述,屋里没安窗户,那采光不好,没看清也情有可原吧?还有没有可能do到一半偷溜了?” “绝对没错,现在可是大热天,阳光透过木门上的小格照进来,还是很亮堂的。至于偷溜就更不可能了,那个,那个细节我都还记得很清楚呢。” 真伤脑筋。狐狸警官苦苦思索,却再也找不到一丁点头绪,只好就此作罢。
二 这天,大灰狼照常哼着歌穿过浓密的树林。稀疏的黄叶间,远处的十五层黑色高楼若隐若现。这栋楼高度相当突出,但布局架构倒与一般人家无异,毕竟童话世界的房子都是一个风格。楼的各层均开有若干小窗,但都安有铁栏无法通过,只在楼的最底下有一扇生锈的铁门可作入口。原先那里上了锁,还有士兵把守,可现今早就门户大开无人问津了。 毕竟这是栋甫一落成就宣告死亡的楼。 三十年前,前任国王命工匠建了这座高楼,可在竣工仪式上却遭到了敌对巫师的袭击,国王与王后双双殒命,大公主也身中诅咒永远沉睡过去。所幸有几个善良的老巫师施加了反向咒语,使公主在沉睡期间不老不死也不会受伤。她从此被称作睡美人。 二王子,也就是新任国王将这座楼视为不祥之物搁置不管,楼便永远维持在了内部毫无装修的烂尾状态。至于睡美人,国王认为她毫无用处又处理不掉,相当麻烦,索性丢垃圾一样把她关到这座高楼顶上。她也和这栋荒废的高楼一样逐渐被人遗忘。 现在还会来看望她的,估计也只有自己了吧。大灰狼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他每天都要来看上一眼,林间本都没有这条路,他走得多了,便也成了路。传说中睡美人在得到命定之人的一吻后方能苏醒,不过大灰狼当然不是。既然如此,去看了也没什么用,何苦天天来回奔走折腾自己呢?可他就是想看一眼,一眼就好。 大灰狼顶着秋风,兀自想着心事,就快走出树林时,脑袋后面突然挨了一闷棍。意识行将模糊之际,一顶红色绒帽飘进他的视线。他使劲努嘴想发声说自己是正儿八经的童话世界居民,不是森林里那些随处可见可供猎杀的野狼,但到底是没出声就倒地不起了。 醒来时大灰狼发现自己躺在原地,除后脑勺有点疼外屁事没有。打晕自己却又不下死手,莫非是另有所图?目标不会是睡美人吧?据他所知,这些年来,那个名为小红帽的杀手已经接连夺去诸多权贵的性命。虽然先前的目标都是些死有余辜的蠢货,但也难保她不会脑子一抽对睡美人动手。大灰狼越想越后怕,便一刻不停地往那边赶。 刚进楼里,大灰狼就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楼梯间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那是——防红喷雾的味道,没错,绝对是这玩意,毕竟是紧俏货,为防止有人造假牟利,专门加入了特殊香料,配置成独一无二的香味,闻过一次就不会弄错。可这里为什么会有防红喷雾? 大灰狼依稀记得,防红喷雾是警方根据线报在一栋老旧的小木屋那获取几根头发后研制出来的,专门用于对付小红帽,喷洒后喷雾成分会迅速扩散至半径四米球状区域的空气中并长期残留,只要小红帽吸入一点或是皮肤沾到一点,都将直接死于非命。这般珍贵的防身喷雾,自然只有达官贵族才能分到一两瓶,大灰狼也是参加灰狼勋爵的聚会时才有幸闻过一次。 正因如此,防红喷雾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着实教狼大惑不解。但他眼下管不了这些,只是拼命跑到楼顶,累到站都站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顾不上疼痛又急忙起身朝前扑去。所幸睡美人就躺在地上,呼吸声甜美而均匀。她躺着的地方被仅容单手通过的铁栏与外界分隔开来,但趴在铁栏上也还算看得清楚,即便对视力很差的大灰狼来说。 大灰狼揉着眼睛确认了好几遍,方才长出一口气。他自言自语般念叨几句后,有些不舍地慢慢离去。想起刚刚顶层满溢的香气,他不禁心生好奇,每下一层楼就转一圈。于是他发现下来七八层几乎都被喷满了喷雾,以这个建筑规模来看,这起码得有五六瓶的量。这么多喷雾哪来的,又是为什么原因喷的? 心中的疑虑真是不减反增了。他正埋头思索,楼上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是错觉吧?可他终究放心不下,一溜烟跑到楼上,却被眼前的场景给震得彻底傻眼了。 铁栏内的睡美人凭空消失了,地上只剩一顶红色绒帽。 这是怎么回事?顶层的窗户是设在铁栏外的,所以铁栏内只围着三面空墙,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没了呢?果然又是那家伙干的好事吗?可她是怎么办到的啊?难道说铁栏可以打开?不对,大灰狼怎么摇晃都纹丝不动。是机关暗道?可这座未加装修的废楼肯定也没有啊! 大灰狼顾不上考虑消失之谜,只是想着人应该还没走远,便心急如焚地一路跑出高楼,在周围漫无目的地搜寻。不知不觉走到森林旁时,他突然愣在原地,死死盯着那条被自己踩出来的再熟悉不过的沙土路。来时走过的那段路上干干净净的,除了砂石外什么都没有,跟被人仔仔细细打扫过一样,这总让他感觉有些违和,可是这违和感究竟来源于何处呢? 哦,看来是脚印!笨拙的大灰狼也算有了些眉目。他的脚比一般人大得多,踩在这种松软的沙土上必定留下脚印,但这可是偏僻的林间,上面也看不到打扫的痕迹,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并非来时的路!自己在被打晕的那段时间被运到了另一条极为相似的林间小道上,由于视力不佳加之一时心急并未意识到这点。而小路通往的,自然也是另一座高楼。那里面或许设置了什么机关,可以远程操控将人藏起来…… 得把这些告诉警方,让他们帮忙找到被掳走的睡美人。大灰狼下定决心般大步朝前跑去,只是没过多久,他就呼吸困难般倒在地上,再度晕了过去。
“事情就是这样,她被搬到另一座楼里,用某种机关变没了。” 大灰狼苏醒后发现自己又被运回了原来的那条小路上,手边还丢了一顶红帽。看来小红帽是想掩饰前后地点的不一致,但大灰狼早就看破这种小伎俩,二话不说就跑去报警。 可眼前两个兔子警官却只是看神经病般捂嘴偷笑。 “你们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看!” 大灰狼撇过头轻声道:“我不喜欢睡美人。”鼻子瞬间长了十几倍。 “嘶,看来的确没说谎呢……不过这样一来就很麻烦了啊……” 两位警官的脸骤然绷紧。 “哪麻烦了,只要你们找到另一座楼就行了,里面一定有什么机关和线索……” “啊,麻烦的地方就在这里啊。十五层的高楼不可能凭空建起来,而现有的也只有一座,可那座楼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用来耍这种把戏,毕竟里面可是住满了人。而且……” “那是现任国王居住的王宫。”
三 “看来真是她啊。”国王掂量着从房间里找到的一针迷药和两针缩小药剂颤声道。在此之前他收到了小红帽的信,说今晚九点要来干票大的。 这些年来,童话世界发生了多起贵族被害案。根据可靠线报,警方锁定凶犯是名为小红帽的杀手,其人行事狂放不羁,极难对付。目前唯二的收获一是发明了防红喷雾,二是破解了她的核心作案手法。她每次作案都会使用名为缩小药剂的魔药,此药顾名思义能让童话世界居民瞬间缩小,当然无论使用时缩小还是失效后恢复正常大小,前提都是使用者要活着。药剂最早是几世纪前由女孩爱丽丝发现,后来配方不断改良升级,几十年后就有了药效稳定的产品,连缩小的尺寸及生效时间都可精确控制,从两三倍到一百倍,从一两分钟到一天,不一而足。药剂长期只在地下黑市流通,警方也是抓到几个巫师严刑拷打才了解到的情况。
以往的案件中,权贵们无一例外是在上锁的密室中被害,现场还故意留下了好些线索。警官们借此推断出,小红帽每次都是事先偷偷潜入私人房间,在隐蔽处藏好一定量的缩小药剂和可精确控制时间的迷药,接着将自己变小后从极小的缝隙悄无声息潜入死者的房间,等待恢复正常大小后取出迷药迷晕目标并将其脖子拧断,再注射药剂原路返回。 换言之,只要在房间里找到迷药和缩小药剂,基本就等同于被小红帽盯上了。
“殿下放心,我们现在有防红喷雾和反缩小药剂,小红帽不可能杀得进来。” 黑猫警长的自信绝非毫无来由。缩小药剂有两个特点:第一,药剂只能将身体缩小,恢复时亦然,换言之,缩小后只剩原始的身体,任何独立于身体的东西,像是身上穿的衣服、沾到的水、挂的耳环统统会被脱去。第二,药剂失效时注射药剂者会瞬间恢复正常大小,并造成副作用般的短时间晕厥,期间处于完全不设防极易受攻击的状态。小红帽若想顺利潜入守卫森严的国王房间,势必要缩小几十上百倍,可房间内外都喷了防红喷雾,小红帽触之即死,这种情况下,小红帽必须穿着相当紧身的隔离服才能保证安然无恙,可这么小的紧身衣能不能做出来就是个问题。就算真能做出来,小红帽想杀人总得恢复正常大小吧,可衣服不会变大,她势必陷入一丝不挂无法抵抗的状态,饶是有三头六臂怕也无可奈何。喷雾投入使用后童话世界犯罪率暴降九十个百分点,本身就是其奇效最好的证明。 而且,警方最近还破解了缩小药剂的配方,制备了反缩小喷雾,一旦接触到必定在十秒内强制解除缩小状态,算是上了双保险。 国王叹了口气。“可我听说,她已经免疫了防红喷雾。至于反缩小药剂,刚研发出来,谁能保证一定有效果呢?” 国王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他已经听说睡美人在废楼铁栏内离奇消失的事。目击者手上拿到的帽子,确系小红帽所有,而他又声称楼内喷满了防红喷雾,如果情况属实,不就说明小红帽免疫了喷雾吗?唯一的好消息是警官们在高楼中只找到少许喷雾成分,可无法说谎的目击者似乎更可靠些,生性多疑胆小的国王自然还是免不了多想。 再说了,前不久还发生了防红喷雾失窃事件,更叫国王忧心忡忡。防红喷雾作为对红宝具,只有贵族手上才能分到一两瓶,生产机构也是严加把守。国王万万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一名贵族报告失窃,说不定小红帽早就趁机研制出解药了。首席科学家倒是信誓旦旦说这绝无可能,毕竟无论制作喷雾还是解药,都必须用到几味特殊配料,而它们连同用于防伪的香料都处于严格监控下,小红帽怎么也不可能拿到,起码目前敢保证尚未被盗。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国王还是没法安心。
“那只是谣传而已。反缩小药剂倒是无法保证,可您不是还有咒语的保护嘛。” 这倒不假,三十年前那些强大的老巫师为了保护残存的王族成员,竭尽全力给国王上了保护咒,现在他和睡美人一样是不老不死不伤之身。国王对防红喷雾心存疑虑,对这些咒语的效力倒不怎么怀疑。可他还是隐隐有些后怕。就算杀不掉自己,小红帽也会用某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惩罚自己的,像掳走睡美人那样。说不上为啥,可就是有这种预感。 国王又和警长浅谈了一阵后,眉头紧锁地闸上了房间厚重的木门。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几瓶药剂被他攥紧在掌心里,上面早已沾满又细又密的冷汗。 自己本不应该这么害怕的。这房间外面的走廊上有重兵把守,很难正面强攻,除此之外唯一的入口是一扇离地一米五的朝外开的窗户,可这里是十五层,房间里还有一个可靠的诚实人警官站在窗前时刻警惕窗外情况,这小红帽还能飞进来不成?而且门窗紧闭后,这房间连一条缝都没有,缩小一百倍也进不来。再说了,自己还有不死咒,走廊和房间内还喷满了防红喷雾和反缩小药剂,真没理由吓破胆。那为什么这么慌张?是因为最近昏头干了不少坏事,有些做贼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就是一阵阵地心悸,甚至有些大难临头还被困在密不透风的棺材里的感觉。
且说回小红帽这边。她安定好睡美人后,正准备把身子缩小,由一只黄色三角形小鸟轻轻衔在嘴里飞往王宫。这是她的秘密绝技——她自小就能与各种鸟类交流,鸟儿们正是她仅有的搭档,毕竟鸟比人可靠多了嘛。像她每次行动前都会把迷药和一百倍缩小药剂送进目标房间,可这哪有那么好办呢,所以全部都是指定地点让鸟儿趁机送进去的。 此时她正要搭乘这种童话世界最快的短时冲刺速度可达120km/h的鸟前去侦查一番,至于具体的作战计划,呃,还没想好。她已经从鸟儿那得知国王发现了藏在房间里的药剂,虽然问题不大,但也要做好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的准备了。享受刺激的她对此倒还挺满意。 即将打下缩小药剂时,几只红色小鸟落在她跟前叽叽喳喳了一阵。小红帽听罢心生诧异,随即又大喜道:“诶,那窝囊废国王居然躲到了这种地方?” 这下事情倒变得更有趣了呢。
四 “国王不见了!” 九点时警长见敲门不应,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破门而入一探究竟。将木质门闸撞断后,只见看窗的警官赤裸着紧紧捆在网口极细的渔网中,瘫倒在窗边不省人事,而国王已经不知所踪了。房间里明明没有可供躲藏的空间啊?众人面面相觑全都愣在原地,不过在警长的指挥下,他们很快冷静下来,聚到一块挨个接受提问。 先是看窗那警官,他醒后颤抖着说道,他全程都目不转睛紧盯着窗户外头,屋内的情况一概不知,不知何时背上像是被打了迷药,然后瞬间就晕了过去。至于为什么被裹在渔网里就更不清楚了。哦,那渔网是房间里原有的装饰物。 再有是守在走廊上的两排警官。包括警长在内的众人都很肯定,监视期间绝对没看到可疑状况,简直像在看静止画面一样。而门里头自始至终也没有发出奇怪的声响。当然也可能是门的隔音效果所致,但如果有求救声怎么也该听到。 至于围在楼下的警官,他们也没有注意到奇怪的地方,起码绝对没有楼上跳下来几个大活人或是可疑人物偷偷摸摸接近王宫这种事。 盘问一无所获,警长只好去现场碰碰运气。可房间里没有丝毫打斗痕迹,说没人来过他都信。而最为棘手的还是,这又是一间密室。 门那侧的木质门闸不用多说,连窗户也从内侧上了锁。锁是新安的,相当结实,把手位于三点钟方向时窗户可以朝外推开,旋至六点钟方向则会锁上。而现场的窗户是严丝合缝关上的,把手也旋在五点到六点钟之间,毫无疑问是锁上了的。再说了,就算能从窗户那边离开,外面可是十五楼啊?童话世界可连飞行道具都还没发明出来呢。 此外,还找到了装迷药和缩小药剂的各一个空瓶。这,莫非小红帽真的故技重施掳走了国王?但不可能啊?明明做了那么多准备的? 警长痛苦地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国王醒来时,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仰卧着,双手被折至胸前捆住,双脚也被绑了起来,浑身酥软,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哦,想起来了,被那个该死的小红帽偷袭,朝嘴里面注入了迷药,结果就晕乎乎睡了过去,醒来就在这里了。唉,自己早就想到小红帽会变着法子整人的。虽然有保护咒不会受伤,但还是会受到昏迷、失语、虚弱等负面效果,自己早就想到的! 不过现在后悔啊害怕啊也没用了,还是先搞清楚这是哪吧。国王大致判断出自己身处一个极小的山洞中,头快贴到洞顶,身下则是触感略显潮湿柔软的地面,大概是泥地一类的?正前方似乎是洞口,但被好些石头死死堵住,只能勉强漏进来一点点光亮。 另外,似乎能闻到浓烈的防红喷雾的香气?这是怎么回事? 国王到底再没力气思考,也只是躺着静观其变了。
六个小时后,警长收到了小红帽的信。信上说她掳走国王后就将其关进某某地的山洞里,请警长前来营救。虽然不清楚小红帽在搞什么鬼,警长还是立刻带人前往。 毕竟他深知小红帽捎来的消息从来不会有假。 赶到洞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洞前,正是诚实人匹诺曹。见众人要破洞而入,匹诺曹面露难色。“有个女士给了我五个金币,让我守着洞口别让任何人进出。” 据他描述,女人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所以他丝毫没意识到那可能是通缉犯小红帽。他已经在这站了三个多小时,其间一直没人接近过被堵死的洞口。不过让他有些在意的是,他来时洞里就渗出了细微香气,正是那闻过一次就不会忘的防红喷雾,而刚刚还闻到了血味。 警长一刻不敢怠慢,指挥几个警官合力搬开堵在洞口的石头。一股夹杂着淡香的腥气扑面而来,借着火把微弱的光,众人看见赤裸着的国王通体血红,满脸惊恐昏倒在地,手边落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匕首和几段断裂的粗绳。他身旁的洞壁倚着一具同样裸身的无头尸,头部连同脖子以下的一大块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不规则断面。支离破碎的血管、骨骼、牙齿、眼球、大大小小形状各异、间或挟带被血濡湿毛发的肉块,外加迸裂的白色脑浆,就四散在狭小的洞中,宛如下了一场血雨。彼时童话世界尚无枪与火药,不然警长大概会觉得死者是被连着几枪崩了瓢,或是直接在颅内安置火药炸了个脑洞大开吧。 几个警官已经冲到洞外大口呕吐起来,警长倒是强忍住胃里那一阵翻江倒海,上前把国王带出洞外。国王不会受伤,所以身上应该都是粘连上的骨肉。几个随行的亲信见状捂住嘴抢着上前用自己的衣服给国王擦身子,再把身上的干净衣服脱下给国王套上。 警长没去凑热闹,他在确认国王没有大碍后,便例行公事地上前验尸。毕竟他已经发现这具尸体大有来头,从肚子上密密麻麻的奇异纹身来看,这恐怕是刚被发现失踪的法务大臣。毕竟他不好烟酒单就纹身一个爱好,而整个童话世界有这么多纹身的估计也就他一个了吧。 经验丰富的警长很快判断出,大臣是不久前才殒命的,顶多就三十分钟。如果头颅是被匕首砍成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的话,最快也要这个时间,也对得上。死因倒不很明确,不过大臣身上没有明显伤痕,只是手脚被绳索绑着,那应该是头部受伤没错。 他又在长宽高均不足两米的小洞里转了转。这里的确充满了防红喷雾,虽然很淡,教长期驻守王宫早就习以为常的他有些分辨不出来,但绝对喷了没错。小红帽在这种地方喷洒喷雾用意何在,单纯是故弄玄虚? 撇开这点不谈,大臣应该是被小红帽残杀的没错。小红帽趁大量警力被调去保护国王偷掳了大臣;而把大臣和国王都聚到这来,还在国王身上沾满血肉,恐怕是为了栽赃嫁祸,毕竟两人长期不合是众人皆知的事。就算嫁祸不成,杀死大臣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照匹诺曹所说,三个小时里他一直在外盯着,从未有人接近,且那时洞里已有喷雾的味道,想必已扩散至整个洞中。而大臣半小时前才死,那小红帽势必要缩小后从洞口的石缝间进去杀人。可要把人砍成这样,她又必须恢复正常大小,那恢复瞬间立即就会暴露在喷雾中死去呀?除非这里面有什么暗室地道,小红帽可以穿上隔离衣装,在正常大小下走进山洞,杀完人再原路返回。想到这警长连忙高举火把检查起洞里的情况,但这小山洞里再简单不过了,到处都是极其坚硬的岩石,肉眼可见地没有一丁点缝隙。警长没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可到头来也只是在地上找着几截短短的细鱼线。那会不会小红帽有共犯?防红喷雾当然就无效了,可根据情报,她向来都是单打独斗的啊。 莫非,人不是小红帽杀的? 警长惊出一身冷汗。他已经意识到了最坏的结果。有可能小红帽把两人聚在一起,以某种方式要挟国王杀害大臣。如果真是这样,就算是被逼无奈那也是大丑闻了。 得赶紧找国王询问情况。他马上朝洞外跑去。 此时国王刚醒,方才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盘旋着。先是被小红帽迷晕后带到此处捆着无法动弹;接着是不知多久后昏过去,醒来时绳子已被挣断,旁边却凭空多了无头尸和匕首,身上还沾满了血和细碎肉块;再是吓晕过去,到现在才醒来。明明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甚至都没看到洞里有别人,居然发生这么离奇的事…… 国王缓声将这些事和盘托出,可警长听罢却愈发愁眉不展了。 啊,洞里没人?这又是什么情况? 他心头的疑惑想必是比洞里的喷雾还浓重了吧。 问:请还原案件全部的真相
补充信息: 1.确实是小红帽当面射杀继母等三人 2.一切尸检结果均绝对准确 3.小红帽的确不与任何人联手 4.各药剂的效果都是实打实的,小红帽也没免疫 5.警官们都很忠诚 6.未提及的设定请勿随意揣测
附图: 位置简图 [/p][p=30, 2, left]国王房间窗锁图(大概) [p=30, 2, left][/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