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24-4-10 22:47:30 河南| 2024-4-10 23:06编辑 | 显示全部楼层
黑色金字塔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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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在我闲逛时,我遇到了一个自称可以说出任何东西的形状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他。
“意如其名。如果你把我留在虚空之中,我可以轻易到达它的所有侧面。世界如监牢。但如果你有足够长的时间去理解它,没有监狱是真正的监狱。监狱如此,我亦如此。没有监狱能躲过我。”
我让他告诉我神秘是什么形状。
他似乎退缩了。但他没有拒绝。
两周后,我们又见面了。他给了我一份他写的故事的手稿。
“神秘的形状是一个金字塔。这是它的左侧。”


1


很少有人知道洛根·梅尔特是如何失去理智的。而相信的人就更少了。
那时候,富有远见的亿万富翁可能只是有点古怪。唯有被误解的天才是可以被理解的。即使当洛根真的、不可否认地、不可逆转地走向深渊时,也没有人说出来。
赤身裸体的皇帝总是穿着最华贵的丝绸。
他的一些朋友后来说,他是被一个梦所引导的——它令人惊讶的本质与它缺乏神秘感相匹配。
洛根被一条完美直线的构想拉入了疯狂。
尽管——很多城市被烧毁了。但是别搞错了:在这一切结束时,洛根将烧毁一座属于他的城市。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卖掉他所有的私人飞机。作为一个疯子,他有令人难以置信的远见,这一举动的重要性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即使危险还不明显,他的第二步仍然应被关注。
那就是购买埃菲尔铁塔。
直到今天,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事实上,巴黎官员的行为最终违背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更不用说整个国家的利益——这说明了洛根不可思议的个人魅力。之所以被认为是奇迹,只是因为有些人会说他几乎没有。
这些人不明白金钱是如何运作的。他们也不明白,洛根的钱是真的无限多。
不过,把塔卖给他的人也不知道。没人料到洛根会以如此快的速度开始改造铁塔。他立即拆除了观景台上面的一切东西。取而代之的是,他建造了一个只能用愚蠢来形容的亵渎之物:
这是一座巨大的黑色金字塔,高90米,几乎有原塔高度的三分之一,底座的每边都不到100米。
它本来是不可能装上去的。
但那东西是颠倒的。它的尖端插进了观景台中心的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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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这个金字塔有一个从观景台通向里面的楼梯。然而,没人知道它通向何方——也几乎没人在乎。这太碍眼了。这句话当然是有意义的,但当时只有洛根能真正理解。
那是因为工程还没完成。
随着巴黎的金字塔接近完工,洛根又将目光投向了美国本土。他的第三项工作是在华盛顿州萨加小镇附近买了一块地——从西雅图坐火车到这里要两个小时,那里有一望无际的破碎道路网,与世隔绝。
在这片土地上,洛根建造了一个与他扭曲的作品的复制品。他忠实于美国最神圣的理想,成功地复制了最糟糕的奇迹。
从购买大楼到建造复制品,一切都在不到6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目前尚不清楚哪些建筑公司参与了金字塔的建造。尽管新闻界想尽办法去打听,但每个当事人都发誓要严守秘密。即使那些愿意泄密的人也无法说清楚全貌,因为洛根在建造的不同阶段使用了所有不同的公司。
为什么是金字塔?为什么它们是上下颠倒的?里面有什么?为什么它们是黑色的?
洛根没有为这些问题操心,因为这些问题并不重要。一切都按照计划推进。
这个疯子看着他的作品,发现一切都很好。

2

当我说我叫石冈时,你要知道这是我对你说的唯一一个谎言。我对自己的失败感到羞愧和尴尬,所以最好还是忘掉我的真名。(译注:关于石冈这个名字,我想基本上不需要多做说明了吧。)
我是一名超自然现象调查员。对于那些不想上大学,但又迫切想证明别人错了的人来说,这是完美的工作。但如果真有上帝,我知道我在做他的工作。如果你想弄清楚是否是奶奶在客厅里开关电视,你不用打电话给我。我就是那个在电视机坏掉之前发现你的电源有问题的人。你不能用盐来驱除恶魔——你只需要证明它们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就行了。
我经常发现超自然现象就像你手背上的一个你不记得的伤口。你的手一直在你的视线里——你很可能看到血了。但你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意识到自己在流血,更不用说承认自己受伤了。真相已经在人们的脑海里了——只是有些东西从缝隙里溜走了。只要在合适的条件下,我们就会回避真相。我们忽略了显而易见的东西。即使我们对真相有所了解,我们仍然更有可能忽略它。
我的生活并不宽裕。我没有家人。搬到美国后我也没有任何朋友。我不关心新闻。我的钱只够在西雅图郊区租一套便宜的房子。
我最先进的科技产品是一台裂开的笔记本电脑,是其他房客在阁楼里找到的,并送给我的。我的翻盖手机也是如此获得的。
现在回想起来,按照2015年的标准,我的情况略低于“谦虚”。虽然我不是穴居人或其他什么人,但我的技术知识可能和其他人不相上下。
我只是不会特意去买我不需要的东西。工作总是让我不停地奔波,工作总是很忙,而我也乐在其中。
洛根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并不吃惊。在圣亚历克西斯教堂发生的那件荒唐的事,在人们的脑海中仍然历历在目,甚至还登上了一些主流出版物。我已经开始有了点小名气。我坚信——人生的转折点即将到来。
洛根应该也是如此。即使是像我这样的穴居人也听说过他的滑稽行为,这足以证明他的影响力。埃菲尔铁塔把他拉到了聚光灯下,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得意。他用金字塔的隐含意义戏弄公众。
“这是一条完美的线。我创造了一个奇迹。”他告诉全世界。
不管那个奇迹是什么,我都是揭穿它的人。
“就是这个想法。不管怎样,你应该试着去做。那天他在电话里轻声笑着说。“当然,你不会成功的。但我需要你试一试。有谁比怀疑论者更能证明奇迹的合理性呢?”
我收拾好我仅有的一点东西,登上了开往萨加的火车。

3

“萨加,华盛顿。萨加,华盛顿。各位,我们要开3到5号车的门。萨加,华盛顿。谢谢你。”
这条广播正好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收拾好东西,扔掉托盘桌上的那杯冷咖啡,向出口走去。火车上空无一人。似乎没有人在华盛顿的萨加镇上下。
原因不难理解。
踏上车站的木制月台,迎接我的是一条又长又宽、满是泥土的道路,这是萨加的主要街道,也是唯一的街道。两旁是一排排的红砖房子,没有草坪,更明显的是,没有汽车。我很快意识到,靠近街道尽头的房子,也就是车站所在的地方,根本不是真正的房子:一栋是医院,一栋是警察局,还有一栋是杂货店。再往前走一点,我看到了一个酒店的标志,我意识到我得住在那里。
“太糟了。”我低声说道。
但是,尽管您想要呼吸到西北远处的新鲜空气和树木的气味,您还是不能忽视地平线上那扎眼的玩意儿。
我揉了揉眼睛。
这并不是夸大其词。洛根造了一个埃菲尔铁塔的复制品。至少是他的埃菲尔铁塔。倒立的黑色金字塔在小镇上投下了威胁的阴影,用永远的日蚀给它诅咒。挥之不去的晨雾只会加深神秘感,给已经超凡脱俗的景象带来梦幻般的感觉。
我翻开手机。现在是4月19日上午11点15分。这趟火车整整用了两个小时,分秒不差。我印象深刻。
就在我想给铁塔拍照的时候,手机没电了,这也让我印象深刻。
“一堆垃圾。”我打了个哈欠,意识到我可能忘记给它充电了。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我在泥土上的脚步声,只能听到远处乌鸦的叫声。我的身体感到沉重。雾似乎给空气带来了几乎令人窒息的压力。我脖子很难受。尽管如此,我还是继续伸长脖子,急切地想从窗户里看到一点生命的迹象。不过,如果有人透过拉着的窗帘看新来的人,他们也不会暴露自己。
我想也许是这里的人不想和外面有任何关系。
看到洛根对这里的风光所做的一切,我不能责怪他们。
幸好走到旅馆的路程很短。当我进门以后,我才觉得我可以正常呼吸了。
一位老人坐在前台后面。他手里拿着的报纸随着他那双瘦骨嶙峋的手的节奏而颤抖。他的板着脸,漫无目的,眼睛一动不动——就好像他根本没在看报纸。
地板的吱吱声使他注意到我的存在。
“你好。”我向他问好。
“你好。”他回了一句,明显热情不足。老人慢慢地把报纸折叠起来放在一边。“我能为你做什么?”他带着微弱的口音,本来是完美的美式拖腔。
“我在这里预订了房间。”我咳了一声。“我想是的”。
“我非常怀疑,先生。我们不做预约。”
“啊。”我揉了揉眼睛。“好吧。你们有房间吗?”
老人摇了摇头。“恐怕不行,孩子。我们满员了。”
“真的,你说现在?”不知怎么的,这并不难相信。众所周知,洛根不让任何人接近他的埃菲尔铁塔复制品。如果他安排了保安,他们就得找个地方睡。
即便如此——
“那我该住在哪儿呢?”我问道,试图在我的声音里增加一点绝望的意味。
“不在这里。”
说这话的不是那个老人。他的目光已经转移到我肩膀上方的某个地方。
我转过身来。
洛根·梅尔特从亿万富翁俱乐部中与众不同的一个原因是他的着装。他不穿高领毛衣,也不穿牛仔裤,也不穿花呢衬衫。(译注:此处是指乔布斯,乔布斯经典穿搭就是三宅一生的高领毛衣搭配牛仔裤。)他年龄不大,但他经常说,他很守旧。然而,即使是老式时装也会对看起来像石油大亨有一些看法。一切都是白色的——从西装,到鞋子,到领带,到袜子,一直到头发和胡子的染色。就差再戴顶牛仔帽了。
“你可来了!”他叫道,打量了我一眼。“旅途愉快吗?啊,你不用回答。我自己也不是火车迷,所以我不会相信你。快过来!”
他把我拉进一个拥抱。
“这太棒了。”他压低了声音。“绝对棒极了。你能来我有多开心。我头昏眼花,昨晚几乎没睡!哈!”
他跟我拉开一些距离后,双手继续放在我的肩膀上。
“天啊,你可真瘦。”他喃喃地说。“你们日本人总是让我印象深刻。我喜欢你的食物。腰围好像变不一样了。我的朋友们都很喜欢《一期一会》。加西亚和米拉莱斯写的书。你读过吗?反正你可能也知道。这是活在当下的哲学。你知道吗?”(译注:这里指的是The Book of Ichigo Ichie: The Art of Making the Most of EveryMoment, the Japanese Way,可以在亚马逊买到,为真实存在的书籍。)
他把手放在我的背上。“我很高兴你来这里。”
我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我……我是说,很高兴见到你。梅尔特先生。”
“叫我洛根吧。”
“……洛根。我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确定我要住在哪里。”
他咧嘴一笑。“不是在这样的垃圾堆里。来吧,来吧!让我给你看看!”
“看什么?”
他眨了眨眼睛,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你来这儿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为了铁塔了。”

4

最后,洛根并不是石油大亨。他真正的家族是大教堂的牧师——他所做的就是布道。
当我们穿过越来越浓的雾时,他用低沉的声音说了起来。
“每个人都想知道金字塔的意义是什么。每个人都想知道为什么他们是上下颠倒的。每个人都缠着我问我是怎么把它们变成黑色的。对世界来说,我是传统的破坏者,是典型的白人,践踏文明的集体成果。我先是糟蹋了法国人,然后是古埃及人。他们认为我的老二有这么大。足足跨越了五千年。
“但没有人想到要考虑的是,这不是意义的问题,而是需要的问题。我买这座塔是因为我需要一个高大的东西。它是一个金字塔,是因为我需要它的形状。它是黑色的,是因为它需要是黑色的。我创造这个复制品,因为还需要有第二个。我是想实现一些东西,伙计。
“我想在这个世界上画一条完美的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明白。
尽管我没有说出来,但我的表情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假装恼怒地摇了摇头。
“我想我不能怪你。你认为我疯了,是吗?”
雾变得很浓以至于我再也看不见任何房子了。
“嗯——我是。是的,因为我必须这样。只有弄臣才能看到真相并付诸行动。世界是一个持久的幻觉。爱因斯坦就是这么说的。他是对的。世界是一张纸。我们都只是上面的画作,欺骗我们自己以为自己是活着的。只有当你明白你可以把纸弯曲时,你才能创造奇迹。
“你知道谁是第一个真正明白这一点的人吗?
“是贝多芬。
“他发现了声音转化为电磁波的频率,这种频率会干扰光,并在时空中产生波动。这件事发生在他创作《普罗米修斯的生民》的时候。根据他的著作,这是在整理第10首曲子——塔利亚面对死神的那段田园曲的时候发现的。
“当然,当时他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他被自己的发现吓坏了,他把大头针扎进耳朵,希望能忘记这种声音的本质,再也不重复它。尽管他后来声称他的耳聋在那之前很久就已经开始恶化了,但事实上,这才是导致他失去听力的原因。然而,在他经历这一切之前,他把他的经历写在了一本笔记本上,并且把它丢掉了。
“一个多世纪后,通过无数次的易手,贝多芬的手稿到了朱莉·卡夫卡的手上,她又把它传给了她的儿子弗兰茨。当时,这个年轻人和大多数拥有这本笔记本的人一样,认为这些文字很可能是虚构的,于是就保留了下来。由于他没有音乐天赋,他无法重现贝多芬在作品中描述的情况。(译注:这里的弗兰茨指的即著名文学家弗兰茨·卡夫卡,其中朱莉·卡夫卡为他的母亲。)
“卡夫卡死后,这些作品最终到了马克斯·勃罗德(译注:马克斯·勃罗德(Max Brod,1884年5月27日——1968年12月20日),以色列作家、评论家,作家弗兰兹·卡夫卡的终身挚友,是其遗作整理出版者和影响力推动者,“卡夫卡热”的缔造者;他是发现卡夫卡写作天才和巨大价值的第一人。除此之外,马克斯·勃罗德本人其实也是一位著作颇丰的作家,而且是门类广泛的评论家。)的手上——某种程度上。他也知道这部作品是虚构的,但更糟糕的是,他认为是卡夫卡自己写的。可能是因为原来的笔记本已经散页了,卡夫卡在某个时候把上面的内容抄到另一个笔记本上。
“幸运的是——或者该说不幸的是——勃罗德从未出版过这部作品,可能是因为它在主题或风格上与卡夫卡的其他作品都不相符。
“勃罗德死后,这件手稿和勃罗德的其他遗产一样,落入了爱斯特尔·霍费(译注:勃罗德的秘书,勃罗德曾经部分卡夫卡的手稿赠送给她。)的手中。她以几千美元的价格拍卖了那本抄写的笔记本,并把它吹捧为卡夫卡的一部‘从未见到’的小说。
“用‘从未见到’这个词是恰当的——因为它再也看不见了。并不是说一开始就有人知道它的存在。霍费没有公开这次购买,更不用说给以色列国家档案馆留下复印件了。(译注:以色列政府一直希望收藏所有卡夫卡的手稿,相关卡夫卡手稿的问题建议自行搜索,此处不做过多的叙述。)
“直到我出现。”
洛根把一支烟放到嘴里。“嗯,我其实没做什么。霍费的那个秘密买家就是我爸爸。他把这玩意儿当成谈资。他不会说一点德语,也懒得请个翻译。
“不幸的是,我天生好奇。父亲去世后,我意识到我一直想知道卡夫卡这个传奇故事的内容。
“我的结论和勃罗德的一样。那可能是卡夫卡的笔迹,但那不是卡夫卡的作品。这让我相信是他抄的东西。如果是他抄的,那内容也可能是真实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嗯?”
“这种逻辑似乎有点跳。就连卡夫卡他自己也认为这些作品是虚构的,不是吗?”
“啊。”他轻声笑着说。“嗯,他当然如此认为。就像我说的,他没有办法是进行实验。而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在乎原著是谁写的。可能是贝多芬。也可能是卡夫卡的母亲。还可能是卡夫卡本人。可能是有人写下了第一个想到的东西。无所谓。
“因为它是有用的。
“有了那本笔记本,我在太空中制造了波动。”
他突然停了下来,张开双臂。
“这就是这一切的意义所在。”
我们现在正站在塔的脚下。即使在雾中,它巨大的金属支腿仍在我们上方伸展开来。我们可能是站在底部,但这壮观的景象会让体弱的人头晕。
这个地区被警卫包围着。虽然无法判断,但我认为他们全副武装的。我不禁紧张起来。然而,洛根表现得好像他们不存在,而他们也表现得如此。
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的设计又被修改了。
一般来说,当你想登上埃菲尔铁塔的时候,你首先会乘坐位于埃菲尔铁塔四条腿中的一条上的电梯到达第二层。从那里,电梯将改变轨道,继续向顶部前进。
然而,这座塔有一个额外的电梯——一个长长的电梯井,从顶部一直延伸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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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洛根示意我进去。
一按按钮,门就关上了,无窗的箱子开始上升。便随着微弱的嗡嗡声,洛根说道:
“你问我为什么需要金字塔。但正如我告诉过你的,我需要这个形状。我在把声波变成电磁波。这需要一个具有特殊声学特性的形状。我需要声音向上移动,这样,当它到达顶部时,铁塔就可以作为一种改进的发射器——它发射的不是变换波,而是干涉波:也就是波动本体。
“你问我为什么要把金字塔涂成黑色。但正如我告诉你的,它必须是黑色的。没有其他颜色能吸收阳光——我需要所有的阳光来抵消我想要干扰的电磁波。
“你问我为什么需要埃菲尔铁塔。但正如我告诉过你的,我需要它很高。不是任何高大的建筑都可以。我们已经计算出了波动在大气中传播的精确高度。
“你问我为什么需要一个复制品。但正如我告诉你的,我需要有第二个。因为第二个需要在任何时候都和第一个做同样的事情。
“现在你会问我,”他终于点燃了香烟,“我到底想在这里做什么。
“嗯……”
电梯门开了。

我们现在站在复制塔的观景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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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我透过走廊周围的金属围栏向外窥视。在我面前的是一片被雾笼罩的树木。山脉向着远处伸展。我能看到火车的轨道,在周围山上的两条隧道之间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寒冷的空气充满了我的肺。我的鼻孔变动的刺痛。我伸出双臂,舒展着紧固。
我抬起头来。金字塔巨大斜墙给我的感觉像是在随时可能晃动和倒塌。我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建筑技巧让这个东西得以存在。
出于我不明白的原因,洛根开心地沿着走廊行走。我跟着他转过拐角,看见他走近一段通往金字塔的楼梯。
“别忘了你的行李。他眨了眨眼睛。
当我走到楼梯脚下时,他已经走了。等待着我的只有前方漆黑的通道。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黑暗之中。
我紧紧抓住金字塔光滑的墙壁,试图确定自己的方位。很长一段时间,楼梯只是往上走。然后出现了一个急转弯,随后是急剧下跌。外面微弱的光线完全消失了。很快,我唯一的藉慰就只有微弱的风声了。
墙摸上去感觉冰冷。
很快,风声变得不仅仅是噪音了。它从楼梯尽头远处的一个缺口里窜了进来。我每走一步,风就来的更加猛烈。我的呼吸也开始变成了不规则的喘息。
我到了底部,从缺口中走了过去。
即使没有风,我也要喘不上气了。
我又一次站在埃菲尔铁塔的观景台上。
但是天空已经变黑了。树木和山脉已经被一片宽阔的街道和挤在街道之间的建筑物的闪闪发光的灯光所取代。我能听到音乐。笑声。还有汽车引擎的声音。还有号角声。还有风声。
我抓住栏杆。
我知道我在哪里。但我不可能在那里。
有人笑了起来。
是洛根。他把手放在我的肩上。他的嘴上还叼着那根香烟,我被烟熏得咳嗽起来。
“你还没有真正问过我。我要做的是。他微笑着说。“但现在你不必这么做了。你看,对吧?
“两座塔。两座金字塔作为传输信标。两次波动。以及连接它们的大气层。
“我突破了现实。我创造了一个虫洞。
“欢迎来到巴黎。”

5

我握紧了金属栅栏。
我还能说什么呢?
“这是个骗局。”
洛根的烟头在夜晚的空气中燃烧着。“我就喜欢这个。使出你的全力打到我吧。”
“不,谢谢。我将从简单的方法开始说。”我凝视着下面的城市,寻找可以使用的东西——因为就连我自己也意识到,我的第一个想法是最糟糕的。“你用了催眠。我在金字塔的时候,有人伏击了我,把我打晕。然后你把我送上去巴黎的飞机把我放进另一个金字塔。然后我就从失神的状态中走了出来。”
洛根笑了。“你是在电影里看的吧。拜托。我们都知道催眠不是这样的。或者——根本没有——如果你问我的话。”他吐出烟圈。“我知道。从一个自称发明了瞬间移动的人口中说出来多少有点讽刺,对吧?”
然而,我的任何反驳都很无力。事实上,催眠并不是答案。
“还有其他一些问题。”洛根很高兴地指出。“首先,我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我已经卖掉了我所有的私人飞机。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让你通过机场的,不管有没有被打晕。至少——你的出入境记录上没有记录。”
我把手伸进包里,检查了护照。没有迹象表明我离开了美国,更不用说进入法国了。
“其次,即使我能设法把你偷偷带进这个国家,如果没有时间旅行,我也不知道怎么能做到。”
他给我看了他手机上的显示屏。
2015年4月19日。晚上8点42分。
从我下了火车到登上铁塔,大约用了二十分钟。也就是说,我走进走廊的时候大约是上午11点35分。由于萨加和巴黎之间有9个小时的时差,那时候巴黎时间应该是晚上8点35分。考虑到我在金字塔里呆了五分钟左右……
时间是对的。
但我摇了摇头。“你的手机并不能提供足够的证据。”
洛根耸耸肩。“当然,你可以随便问下面的任何人。我的观点依然不变。到时候,问题就很清楚了:我不可能在7分钟内把你送到世界的另一边。”他始终保持着笑容。“当然,除非你真的进行了瞬间传送。”
既然那显然没有发生
“是火车上的咖啡。”我低声说道。
“嗯?”
“我在火车上喝了一杯咖啡就睡着了。那时你对我做了什么手脚。我下车的地方根本不是萨加。”
他歪着头。“好吧。好。太糟糕了。就算如此。这里仍然是巴黎。现在还是4月19日,晚上8点44分。但即使我把你打晕了,你醒来的地方仍然是一个有埃菲尔铁塔的地方,那里是白天,那里有一个黑色的金字塔把你带到这里。就算这一切都是我伪造的,你还在这里,在巴黎,也就是说我得在两小时内把你送去法国。时间也就七分钟多一点,就算我承认了,但还是不可能。”
“那么这里不是巴黎了。”我断言道。“不可能是。”
“那么,我们在哪儿呢?”
“你是对的。既然我不能去法国,我可能还在美国。你看起来很有信心不管下面的人是谁都会确认日期和时间。更重要的是,你也很有信心我能下去和人们交谈,所以我假设我看到的不是某种幻觉。
“因此,整个城市肯定都是幻觉。
“这里是巴黎。只不过不是在法国。
“让我们这么说吧,当我们在‘萨加’的时候,我乘坐的电梯实际上并没有通往塔顶。相反,它进入了地下。”
我转向这座巨大的金字塔。“它直接进入了这个金字塔。从上面看到的景象实际上是一种视觉错觉。这里有个房间被做成了埃菲尔铁塔顶部的样子。这个假房间有自己的金字塔——可能要小得多,因为当你在这么高的地方很难分辨出实际的尺寸。
“最后,当我进入我认为是金字塔顶部的地方时,我实际上走进了一个楼梯井,从那里我走出了这个金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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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我抬起头来。“很明显,这里的天空是假的。地平线也是如此。我无法想象重建整个巴黎需要多少钱,但我听说你有的是钱。甚至不需要整个巴黎。只要在我下去的时候骗过我就行了。”
洛根眨了眨眼睛。“我还在思考你的想法。第一个想法是拍电影。下一个是电子游戏,对吧?好吧,不管它是什么,这点子肯定很复杂,不是吗?”
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无论你在这里做了什么,都不可能很简单。”
“但这一切都取决于这里仍然是美国,对吗?”他把手机拿回来贴着脸。敲了几下后,他又指着我。
他打开了谷歌地图。应用程序显示我们在法国埃菲尔铁塔。
我伸手去触碰iPhone的屏幕,并去移动它,以确保这是一个真正的应用程序。我可能不是世界上最精通技术的人,但我远非文盲。如果我被一张截图或假应用就给欺骗了,那就太尴尬了。
但这似乎是真的。
洛根满意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就在那时,我有了一个主意。
“好吧。”我说。“所以,如果我从我来的地方回去,在那里使用谷歌地图,我就会被显示在美国?”
他把手机拉出来给了我。“请随意使用。手机没有密码。”
我回到楼梯上,很快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埃菲尔铁塔的顶部。我拿出手机,打开了谷歌地图。
“……这不合理。”
上面显示我在萨加。
这是不可能的。
为了万无一失,我翻遍了口袋,掏出了一枚五分硬币。我把它扔到栏杆之间,看着它消失在下面的雾中。
我坐电梯下去了。在地面上等着我的是我扔出去的五分钱。
“……一点都不合理。”
我乘电梯回去,穿过金字塔,发现自己回到了“巴黎”。
“有收获吗?”洛根似乎很享受如此一幕。
我把手机还给了他。“我会搞清楚的。”
“我相信你会努力的。但是不要自责。你迟早要知道什么时候该放弃。毕竟这是真的。”
我喃喃地说着什么,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我又拿出一枚五分钱,扔进了栅栏。洛根盯着我,好像在看一个两岁孩子的玩耍。
我们俩进了电梯。
这趟旅程感觉很漫长。
我心里仍然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但是,即使我能想象到洛根所做的事情的规模——相信我,在那个时候我不可能想象到——我也不可能证明他把整个骗局放在一起的动机是正当的。就算他骗了我,目的又会怎样呢?他不可能真的想卖给别人一种假的瞬间移动方式。
有什么意义呢?专门来骗我吗?在更聪明的人出现时让我难堪吗?当我告诉朋友的朋友,他们的地板吱吱作响是因为他们老了,我是否得罪了某人?
我是个无名小卒。即使我不是,也有更好的——可能更便宜的——方法来整我。
“你现在遇到的问题是,你找不到我造假的合理理由。”洛根打了个哈欠。“作为一个解决神秘事件的人来说,你并不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
“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我认真地说。“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在我看来,你什么都没有。”
“好冷啊。”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鞋子。“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我们到了一楼。
不知怎的,这座塔感觉比‘萨加’的那座更加巨大——或者不管它在哪里。即使我不是真的在巴黎,这种重建也足以证明这座塔是多么适合巴黎。它不仅仅是巴黎的一部分——它是巴黎跳动的心脏。你不能在任何地方复制它。它是不能被移植的。任何其他器官都排斥它。但在这里,在这些特殊的建筑中,它仿佛是大自然的杰作。
这真的是巴黎吗?
我的脚边是我的五分硬币。

6

我花了一段时间才找到一个愿意和我说话的人。和另一座塔一样,基座附近到处都是守卫。然而,除此之外,游手好闲的人寥寥无几。这使我更加确信,这里不可能是巴黎。人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所有的俱乐部都关门了?为什么这些车那么少而且相隔很远?这座伟大的城市怎么可能早在9点就死气沉沉了?

至少,这意味着我不能相信与我交谈过的任何人的话。如果整个城市都是假的,那么这里的人也都是假的。
不过,出于谨慎,我还是问了。当我没有像疯了一样被盯着看时,答案就在意料之中了。
4月19日晚上9点。一个星期天。
是的——他们向我保证——这就是巴黎。
但我拒绝接受。这些人肯定是在撒谎。这个应用程序肯定是伪造的——我隐约意识到你可以通过入侵手机来欺骗定位应用程序。这种操作对一个地下室宅男来说都很容易,更不用说是亿万富翁了。
但我怎么能确定呢?
我在街上徘徊,寻找能给我提供线索的东西。寻找揭开了登月的摄影棚的石头。我走得越久,天气就越冷。甚至当我的潜意识恳求我相信我是在法国时,我也拒绝相信。
洛根在那几个小时里一直尽职尽责地跟着我,最后他自己也不耐烦了。
“你是个固执的人,是不是?”他叹了口气。“嗯,我猜你会是这样的。你不会相信我,也不会相信陌生人。那你认识的人怎么样?”
“我认识的人?”
不幸的是,我很清楚他想找谁。
他叫了一辆车来接我们。我透过窗户往外看,仍然决心要找到一个破绽。不知何故,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根本找不到——我以前从来没有去过巴黎。
更糟糕的是,我在驾驶座后面找到了一个电源插头。在给我的手机充电时,我发现我已经被转到了一个法国的电话接线员那里。我无法想象洛根是怎么伪装的。如果这是一座秘密城市,他难道还建了外国手机信号塔吗?那能行吗?
可能不行。
“很好。”我叹了口气。“假设,为了便于讨论,我们在法国。不一定是巴黎,只是整个法国。那样的话,主要问题就变成了你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我送过大西洋的,对吧?
“但这很简单,不是吗?如果地点不是假的,时间就是假的。今天不是4月19日。我不在的时候,你又把我弄到了对岸——如果你没有私人飞机,你可以用集装箱之类的东西把我偷运进来——”
洛根翻了个白眼。“这需要几周,甚至几个月的时间。”
“如果日期是伪造的,也没什么问题。”
“很好。萨加又是怎么回事?”
“这与我之前的建议正好相反。萨加在地下,巴黎在上面。”
“但你最初的解释一开始就行不通。”洛根警告说。“你试过从塔上扔下硬币,是吗?”也就是说观景台不是伪造的。如果这不是假的,那这个把戏是怎么起作用的?如何通过进入地下萨加的金字塔才能到达地面上的金字塔?”
我咬着嘴唇。我没有回答。
“好吧,”我咳嗽了一声,“至少我确定你是在时间上骗了我。”
洛根耸耸肩。“我想你很快就会亲眼看到的。”
汽车把我们开到郊外很远的地方,来到一个不起眼的箱形建筑前。
我对这所房子很熟悉。我从未亲自去过那里,但我看过它的主人多年来寄给我的照片。
当汽车减速停下来时,我发现她正透过窗帘往外偷看。
“我想,今晚我就把你留在这儿吧。”当我离开后座的时候,洛根打了个哈欠。“有趣。”
我咕哝了几句,把注意力转向前门。
蕾欧娜已经站在门口了。她怀里抱着一只猫。
曾几何时,我以为她的美丽是永恒的。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连我都不能否认她变老了。她的皮肤上没有皱纹,黑色的长发中也没有隐藏着任何白发。但有些东西变了。
变的是我。
我们是在她还是个修女的时候相识的——这职业在日本很少见。是我鼓励她离开修道院去追寻自己的梦想的。当然,我是处于自私的理由。但我说服自己这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我很擅长这个。令人信服。但不是对她,而对我自己:我才是对的人。我才是那个看穿一切的人。我可以让她幸福。
我所做的不过是制造了一场悲剧。正是因为我,她才成为一名作家。正是因为她是个作家,她才遇到了她的编辑。
她后来谋杀了那个人。
这并没有什么大的戏剧性。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被抓了,她认罪了,她服刑了。之后,她收拾行李去了巴黎。她总说她有个叔叔在那里。
她让我等她。我告诉她我不能。
毕竟,我自己在监狱里的经历,让我变得更有远见。我知道我是多么自私。我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只会带来破坏。我曾试图撒谎给她提供不在场证明,而这也给检察官留下了谋杀是有预谋的印象。这只会让她在审判中处境更糟。
事实上,她仍然希望我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这表明我的策略有多高明。她强迫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忽略我可怜的欲望。即使在我拒绝了她之后,她仍然坚持和我保持联系。
她应该得到更好的。而我内心也有一小部分想要变得更好。
但我又在欺骗自己。
她现在就在那儿,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好久不见了,陌生人。”她说道。
“是的”。我咳嗽。
“洛根说你会来的。我不认为他是认真的。”
“人们总会看轻他。”
“人总是逆反的。”
她用手抚摸着猫的后背。“你脸上的表情真傻。那么,他一定是耍了什么花招。”
“蕾欧娜……”
“那么,你可能有些事想问我,是吗?”
“我能信任你吗?”
“一直都可以。”
我可以。现在我知道了我所知道的,我可以说她从来没有对我撒谎。一次也没有。
我看着我的脚。“这里是巴黎吗?”
“这里是。”
“你确定吗?”
“我能相信你会相信我吗?”
我咽了口水。“人们会被欺骗。”
“我知道我的家。”
我眨了眨眼睛。“日期呢?现在的时间?”
“4月19日。快午夜了。”
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哪一年呢?”
“当然是2015年。”

7

我们本可以聊聊我在美国的日子,或者她在法国的生活,但我们都不是那种喜欢闲聊的人。不管怎么说,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聊。
她那名叫御手洗的猫在客厅扶手椅的脚边呼噜呼噜地叫着,而她只听我讲述我穿越假想虫洞的旅行。
我讲完后,蕾欧娜把头往后仰。“……事情就是这样,是吗?”好吧,我想我自己的角色现在更有意义了。”
我喝了一口她做的咖啡。“你是什么意思?”
“洛根其实也曾雇我做过同样的事。他想让我检查铁塔和金字塔,收集尽可能多的建筑资料,与建造它们的人交谈……基本上,尽可能多地获取信息。”
我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是干侦探工作的。”
“我不是。我叔叔是。洛根想让他做这件事,但他病了,所以任务就交给了我。”
“洛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耸耸肩。“我猜可能是为了你。他可能想让你认识的人单独调查,以确保你至少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我交叉着双臂。“你干什么了?”
她撅着嘴。“这真是让人头疼。我根本不想去美国。西雅图糟透了。天气太冷了。又没什么可看的。我想直到洛根出现,萨加在淘金热之后就没见过人了。”她摇了摇头。“真不敢相信他们第一次就拒绝了我的签证申请。”
我咳嗽。“嗯,说句公道话……”
“是的,是的,犯罪记录等等。”她挠了挠后脑勺。“但叔叔第二次帮了我一把。我只是很生气我还得付第一次申请的钱。我花了钱却被拒绝了。”
她举手表示投降。“好吧,不管怎样。我出去了。我环顾了一下塔楼。我找遍了所有的角落和缝隙。”
“这么说,你也进行了瞬间传送?”
她摇了摇头。“事实上并没有。当时,洛根说金字塔没有积累足够的能量或者诸如此类的废话。他对金字塔的用途含糊其辞——我想他只是想让我专注于调查背景信息。”
“不过你从他嘴里套出来了。”
“我听到了那套关于卡夫卡的废话。最后一步,他让我自己动手。”
“他挺大方的。然后呢?你觉得怎么样?”
“老实说,第一件让我吃惊的事——除了,你知道的,瞬间移动——就是你提到通往金字塔的楼梯。当我进去的时候,我只进到了一条死路里。”
“他一定是在你不在的时候把它拓展了。”我说。“你什么时候去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两天前回来的。我16号就到了。到了17日,我直接飞了回来。昨天我在观察巴黎那边的铁塔。我不认为他有时间进行拓深。”
“好吧,那么——我想我是对的。我待的地方不是萨加。这基本上证实了这一点。”
蕾欧娜歪着头。“你知道假设会发生什么,对吧?”即使不是萨加,这里也绝对是巴黎。如果是在巴黎,你会遇到同样的问题——法国的那个也有一个通向死路的楼梯井。我昨天才亲眼看到的。”
“那么,”我说,“这是个骗局。死路是假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与欧洲和海外参与建设的所有独立承包商进行了交谈。你可以通过分配工作来保守秘密,这种想法很好,但这些人需要有他们实际建造的东西的记录,所以如果你和每个人交谈,你迟早就会弄清楚整个情况。
“不过,整体情况对你来说并不太乐观。原来的平面图都是一致的,表明两座金字塔都是相同的——同样的材料,一直填满了内部,除了通往死胡同的楼梯外,没有任何通道。”
“那是不可能的。”我认为。“肯定有你不知道的承包商。”
“我反复核对了每个施工队参与的时间线。没有一个秘密的建筑公司可以参与其中进行修改。尤其是洛根和巴黎委员会,他们一直在互相争吵——他们会对任何意想不到的工程保持警惕。”
“那么这些文件一定是伪造的。他是事后收买了他们。”
“叔叔在那些建筑公司里认识不少人。他说他们都是诚实的,他们都说他们做了文件所描述的事情。并没有其他修改。
“说到这个,我对电梯进入地下也有类似的想法。但我也有相关的文件——电梯只会上升。地上没有洞。”
“很好。”我承认。“但如果金字塔真的只有死路,如果他无法改变这一点,那么我走过这些所谓的死路就证明了一件事。”
“把你传送过来的那个?”她眨了眨眼。
“我进出的是不同的金字塔!”我断定道。“我所在的‘萨加’不是萨加,这个‘巴黎’也不是巴黎!你一定是在睡觉的时候被人移动了!他们只是完美地复制了你的家和你所有的东西!”
蕾欧娜笑了。“所以,你是说他在别的地方重建了萨加和巴黎?在地下吗?包括铁塔和金字塔吗?你不认为这种事会被泄露给媒体吗?世界上没有钱可以堵住悠悠之口。”
“也许确实有人说了,但这个故事太难以置信了——人们可能会认为他们是阴谋论者。”
“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这个工作太大了,在数量上就不可能只有一个泄密者。你说的是复制整个巴黎。一定会有书面记录的。”
“也许它只是还没有被发现。”
“我要告诉你,我做了功课。我看到了洛根所有银行账户的对账单。即使是那些政府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我想这是他自愿提供的数据吧?”
“当然不是。舅舅有他的关系。”
我咬着嘴唇。“他当然有的。你的所有数据都是最新的吗?”
“我是在去美国的前一天左右得到的。我在幕后一直断断续续地看它。”
“但如果没有其他的金字塔,那么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不仅到达了地球的另一边,而且还穿过了一堵墙!”
“我认为后者在这点上不如前者令人印象深刻,但确实如此。这肯定是其中的含义。”
我不知所措。
“其中一个地点必须是假的。”我低声说道。
“我不想白费口舌,但这不是问题。看吧”
她起身拿着自己的平板电脑回来了。她也不是一个技术专家——我认为她在某些方面还不如我;除非有需要,否则她会故意选择住在岩石下面——但她当然知道如何打开不同的位置应用程序。它们都显示了同样的东西。
我们确实在巴黎。
“还有,为了打消你对日期这件事的最后疑虑……”她突然开始和叔叔打视频电话。“他今天去外地做体检了。他几个小时前就该回来了。”
电话接通了。迎接我们的是一位打着呵欠的老人。
蕾欧娜没有浪费时间。“对不起,叔叔,吵醒你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今天是几号?”
老人眨了眨眼睛。“蕾欧娜,孩子,你在干什么呢?都快1点了。”
“现在是几号,亲爱的叔叔。”
他叹了口气。“我想是4月20日吧。”
“哪一年呢?”
“嗯。2015年。怎么了——”
“啊,你好!”我叫道。
老人愣住了一会儿。“哦。我听出了那个声音。蕾欧娜,我以为你和他——”
“睡个好觉,叔叔。”
通话到此结束了。
她把平板电脑扔到桌子上。“你还不信。”
我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认为这是某种精心制作的录音,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你终于满意了吗?”
“但我别无选择!”
“我认为,在确认这一点之前,你就已经没有选择了。”
“根本没有瞬间移动这回事。”
“说一百万遍也不会让你看起来更正确。”
“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一时似乎傻眼了。“你是什么意思?你承认失败,回家去吧。”
“但是——”
“不管怎样,你都能得到报酬,不是吗?”
“是的,但是——”
“你的命就靠这个了吗?据你所知,这可能是真的。如今,科技发展到了疯狂的地步。”
“这是胡扯!你知道这是胡扯!你明白这是胡扯!”
“其他人可能会看到它实际上是胡说八道。或不是。因为我们不知道。这就是生活。洛根显然在这里投入了大量资源。你无法去对抗。”
“但我想去。”
“我不记得你有这么幼稚。”
我咬到了舌头。
蕾欧娜叹了口气,站起来把御手洗放在我的腿上。
我觉得我应该抚摸他。
我吸了吸鼻子。“他经常咕噜咕噜叫。”
她笑了。“是的。”
“他有点胖。”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给他吃了和拉普拉斯一样的东西……他不胖,对吧?”
我拍了拍御手洗。“你这个小猪咪。”

“喵。”

8

吃完宵夜——严格来说,这是我一天中唯一一顿真正的饭——我发现蕾欧娜正在翻阅她图书室里堆积如山的书。
我咳嗽了一声。“你找什么东西?”
她笑了。“上帝”。
她手里拿着两本大部头。我在任何地方都能认出那些砖头块。
“你在开玩笑吧。”我咯咯地笑了。“岛田庄司?你还留着吗?”
她把破旧的书递给我。一本是岛田的《水晶金字塔》。另一本是《眩晕》。
《水晶金字塔》写的是在美国一个小半岛上有一座埃及金字塔的完美复制品。署名来源于复制品的顶部是由玻璃制成的事实。在金字塔旁边有一座塔,里面发现了一个被谋杀的人。他在顶楼,所有的窗户和门都关得严严实实。从塔上下来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出路是一座连接塔和金字塔的桥,桥上覆盖着铁丝网,门上了锁,门被铁丝网挡住了,连门都打不开。
当我第一次读到它的时候,我喜欢这个解答。我不记得所有的细节,但拿在手里回想起很多。
这是——
为了分散注意力,我看了看另一个封面。
《眩晕》讲述的是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公寓里目睹了一场谋杀,他留下了一份神秘的手稿,然后走出去,突然发现自己被传送到了一个末世时期的日本,那里的道路断裂,人们戴着面具,太阳变黑了,恐龙四处游荡。最后,该男子缝合了两具不同尸体的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使合并后的人类复活。
当然,所有这些事件都不是虚构的,也不是因为精神错乱,而是真实的,可以解释的,现实世界的事件。
蕾欧娜伸出了舌头。“我觉得这很合适。”
“是吗?我不认为《金字塔》的解答对我们有太多帮助。《眩晕》似乎离我们更近一些,但是……”
“你不喜欢那个解答。”
我吐槽道。“你也不喜欢另一个解答。”
“缝合尸体的解释并不好。”她承认。
“我的意思是,整个情节也不是很好。”
它更相关一点,但并不完全适用。尤其是考虑到事实的束缚有多紧。
“……你还记得你给我这些东西的时候吗?”她问。我希望她不会那么做。
“是的。”除此之外我说不下去了。
“你知道,我很高兴你在这里。即使这里的环境不是你最喜欢的。”她打着哈欠。“这里有点寂寞。”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人类呢?”
“我喜欢你。”
我扬起眉毛。“我不是人,对吧?”
“你自己也承认没有。”
我的目光在那两本书之间来回移动。我无法面对她。我不能让她让我进去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叹了口气,把手放在我的手腕上。“我一直在想你的问题。在我看来,从逻辑上讲,它只有这几种可能性。”
我试着装酷。“哦?这是一堂时间/空间位移课吗?”
“你需要吗?”
“在这一点上,我什么都能接受。”
她点了点头。“好吧。这是一节关于穿越时间和穿越空间的课。”

9

“这是不可能的。”

10

我退缩。“就这样?”
蕾欧娜睿智地点点头。“就是这样。”
我眨了眨眼睛。
“……这上的是什么课?!”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嘿,我不是学者!你想从我这儿学到什么?”
“这就像说所有的密室都能被破解,是因为凶手必须以某种方式实施谋杀!”
她耸耸肩。“我的意思是,他们基本上是这样的,不是吗?当你在读关于密室的推理小说时,你会想当然地认为罪犯不能穿墙而过。在这一点上,有很多方法,例如使用冰,绳子,磁铁,水,枪,更多的绳子,重复的钥匙,假的不在场证明,一些绳子,橡皮筋,可移动的窗户,烟囱,录音机,动物——我提过绳子吗?——可以肯定密室在这一点上只是一个解决的问题。
“但时间和空间上的位移对于作者或凶手来说是一个非常冒险的策略,因为它需要如此大规模的欺骗,而这必然会被发现。通常情况下,它会归结为你认为发生了什么,对吧?要么是时间不对,要么是空间不对,要么两者都不对。只要打个小盹,一切就都成了问题。”
“因为解答必须是三者之一。”我指出。
“那你为什么不能把这个案子套进三者之间呢?”
我揉了揉眼睛。“这跟和菲尔在发表密室讲义后,《空心人》的案子没有解决的原因一样。只是很难看到。”
“但如果还有另一种情况——一个你没有看到也看不到的情况——那么你唯一真正的出发点就是回归原点。原点就是:没有时间和空间位移这回事。句号。”
“我想可以肯定地说,我已经领悟了。”
“更努力地领悟它。放弃先入为主的观念。你思维太活跃了,以至于思想上有了阻塞。”
“你建议我怎么清除它?”
“很高兴你问了!”
她抓住我的手,把我拖进卧室。

11

那天晚上我们一夜无眠。

12

天刚亮,我们就走回城里。路很长,夜很冷,但她握着我的手,在粉红色的天空下,我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人在跟踪我们。”她压低声音说道。
不管他们是谁,他们做得有点显眼。即使在日本,面具和太阳镜也会很显眼。
直觉告诉我这是洛根有意为之。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几辆车从我们身边经过。迷迷糊糊的工薪族拖着身子走过人行道——很难说他们是要去上班,还是只是想摆脱宿醉。我能听到一个男人在附近的车站和一个公共汽车司机争吵。
蕾欧娜在某处停了下来,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塔。我只能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微弱的表情:
这是一个惊喜的表情。
回想起来,然而——
很可能是恐惧。
不管怎样,她什么也没说。我们继续前进。
我们越靠近塔楼,神出鬼没的人就越多。
蕾欧娜咳嗽了一声。我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烟雾。
我们刚走到塔底,警笛就响了。
“那是什么?”我问。
“我不知道。她承认。“我从来没听过这个……”
她没必要把话说完。我们最终明白了。
附近的一栋建筑着火了。火势正在迅速蔓延,很快就将铁塔周围的地区笼罩。我们刚出来的那条街现在被烟雾笼罩着。
大火迅速蔓延到周围的草坪和树木。就好像空气中浇了煤油。
我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但很快我意识到我无处可去。很快,整个铁塔被一个巨大的火圈包围。
“铁塔!”蕾欧娜喊道。
“这是个骗局!”我喊道。
“我们在上面会比在这里更安全!”
“不,我是说——火!这是个骗局!是他干的!他想让我们上去逃跑!他说得很有道理!”我向周围指了指。“保安都到哪儿去了?!”
“不管怎样——我不在乎!”
因为火是真实的。它越来越近了。
我意识到是那些戴着面具的人干的。一定是他们放的火。这就是我们被跟踪的原因。
无奈之下,我们进了电梯,升了上去。
从观景台上,我可以看到下面的火焰正在积聚。火势已开始向外蔓延。
怎么办?
火灾怎么会蔓延得这么快?
“……来吧。”蕾欧娜指了指楼梯。“我想亲眼看看。”
“蕾欧娜……”
“我们没有更好的地方可去了,对吧?”
我们冒险进入黑暗中。
很快,周围一片漆黑。蕾欧娜唯一的踪迹是她脚后跟撞在楼梯上的声音。
“如果这是个梦呢?”我对着黑暗问道。
“什么?就像模拟器一样?”黑暗中的声音沉思着。“这当然是第四种解决方案。如果这真的是2055年或者什么时候,我们都只是在一个看起来像2015年的模拟器中……”从黑暗中传来了一声笑声。“但如果我们要用梦机理论来解释世界上的每一个谜团,我们就走不远了,不是吗?”
很快,我们的上升变成了下降,蕾欧娜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
萨加的塔顶。
“……哇。”蕾欧娜环顾了一下观景台。“哇,哇,哇。”
她把手伸进栅栏,抓着空气。“这真的不是幻觉,对吧?”
“当然是。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确定我们在这里是否比在那个地方更安全——”
大地震动了。
“我就知道。”我低声说道。“我就知道。这个地方是——”
我转身回到走廊,但已经太晚了。
火势正以可怕的速度沿楼梯向下蔓延。
太迟了。
蕾欧娜跑下观景台。“电梯!”
太晚了。
“蕾欧娜,不要!”
在我脚下的平面消失之前,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转过转角,最后一次见到了蕾欧娜。
然后她就不见了。
而我也是。

13

他们说我陷入昏迷状态。医生说,现在的时间是2031年。
有人发现我在华盛顿的森林里游荡,茫然不知所措,嘴里嘟囔着胡言乱语。我受伤了。我的胳膊断了。我的眼睛也没了。清晨的徒步旅行者以为我是某种瘾君子。直到我晕倒在一个度假村停车场时,才有人想到要叫救护车。
那是2015年4月20日上午。就在某位富豪建设的一座倒塌的埃菲尔铁塔复制品的残骸不远处。
我被安置在医院的病床上。世界很快就把我遗忘了。
但世界当然没有忘记那两座铁塔。虽然没有人在萨加的铁塔倒塌的中受伤,但巴黎却是另一番景象。
2015年4月20日凌晨,就在萨加的铁塔倒塌的同时,巴黎埃菲尔铁塔周围发生了一场反常的大火,大火很快吞噬了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地区。铁塔本体倒塌了。造成了数百人死亡。最终还有数百人下落不明。损失不计其数。
在破坏事件发生之后,一个人站出来弥补损失。这当然是洛根·梅尔特。他不仅修复了他心爱的铁塔们,使它们的规模比以前大了几个数量级,而且帮助重建了巴黎这座城市,恢复了昔日的辉煌。
我再也没见过蕾欧娜。

14

躺在病床上,我与偶尔出现的任性的记者分享了我的故事。令我惊恐的是,他们丝毫不赞同我的怀疑。
碰巧的是,在我醒来的五年前,洛根·梅尔特向世界展示了一种革命性的新交通方式。一条完美的线,可以让你毫不费力地从世界的一边移动到另一边。他把整个故事娓娓道来——从贝多芬,到卡夫卡,到勃罗德,到霍费,再到他自己
——黑色的倒金字塔。
黑色金字塔最初被安装在埃菲尔铁塔的两个完美复制品上。现在到处都在运转。
实际上——他妈的——在运转。
“一开始他们认为你疯了,”洛根在一次采访中自豪地说,“然后他们和你对抗,然后,突然之间,你改变了世界。”
这里没有诡计。无数专家和侦探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真的找到了瞬间移动的方法。
我的采访似乎只是为了挽回他的传奇。我现在是活生生的证据,证明他早在2015年就发现了这一点,证明他当时为自己的新技术筹集的许多投资是合理的,并驳斥了那些早期投资者误导和欺诈的说法。
法院最终解决了所有问题。
没有技巧。没有欺诈行为。

15

但我知道他做了什么。

16

在那年深秋,他终于露面了。
对他来说,“变老”不是一个熟悉的概念。他的这套衣服仍然和以前一样干净。他的头发和胡子仍然煞费苦心地白得发亮。他的动作没有犹豫,脚步没有懈怠,眼里没有阴霾。
而且毫无悔意。
一点都没有。
“你好,洛根。”我对他说道。
我们在我的公寓里。我出院已经好几个月了。我发现我的债务状况还不赖。洛根似乎为我昏迷时的照顾付了钱。
并不是说他要付很多钱。毕竟那是他的医院
“你看起来不错。”他微笑着说。
他的慷慨真是无穷无尽。他甚至为我付了房租,还雇了一个管家来打理这个地方。
他举起手指。“这只眼睛很适合你。”
我把手放在义眼上。“有时会有点痒。”
我指了指咖啡桌对面的椅子。他接受了这个提议。
我仍然站着。“你需要什么吗?”
“啊,没有。”他挥挥手。“我很好”。
可惜呀。“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相信你有比担心一个老家伙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如果你老了,我就得害怕去想我应该变成什么样子了!”他咯咯地笑着。“不,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了。医生暗示我你在适应方面有些困难。”
“说我吗?好。确实有点。毕竟十五年。”
“十六年。”洛根纠正了我的错误。
“是的。十六。”我咯咯地笑着,走向书架。“对了,我给你准备了点东西。”
他看起来很开心。“哦?”
这和他多年前的表情一模一样。我记得很清楚。
我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绿色的小书。
我把书递给他。
封面上写着:一期一会。作者:赫克托·加西亚和弗朗西斯科·米拉莱斯。
“哦。他轻声笑着说。“哦,哦。我记得这个。真漂亮呀。我得承认,这段时间我的速度不太好,但我确实很喜欢它。”
“你跟我提过这本书。回想一下。还是2015年。在萨加。”
“啊。是吗?”
“是的。是的,你提到了。”
我坐在他对面,揉着眼睛。
“你知道吗,洛根,”我咧嘴一笑,“你是个有趣的人。你真是个有趣的人。你费了那么大劲来骗我。你把钱都花光了。这么多钱。为了什么?
“为了一份保险真的值得走那么远吗?
“我相信你的目标是——真的是——发明瞬间传送。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但我相信你:你是一个有远见的人。现在每个人都看到了完美的直线。
“不过,你首先需要投资者。你当然有钱。你很可能拥有无穷无尽的财富。但你也没有足够的慷慨,把所有的钱都投入到像虫洞这样的理论中去。你如何估计这种研究的成本?无再多的钱也只会打水漂。
“所以,你找到了你的投资人们。那是早在2015年的事情了。你遵循了‘假装成功直到真的成功’的格言。你让他们相信你有可行的办法。一个展示贝多芬发现的力量的原型。
“我敢肯定,你对最初投资者使用的诡计远没有你给我设置的那么令人印象深刻。你只需要让他们参与进来——没有什么比一个荒谬的想法更让风投们喜欢的了。
“我在这一切中的角色是为了之后的一切——很久之后。如果开发花费了很长时间,并且有人怀疑你早在2015年就创建并运行了一个真正的原型,那么这将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它甚至可能导致整个系统崩溃。
“更糟糕的是,如果你已经启动并运行了它,可能仍然有人怀疑你最初的意外之财是通过欺诈获得的。
“到那时,诉讼的可能性就会降到最低——毕竟,你就是那个真正突破现实的人。但想象一下你的自尊心受到的打击。你,一个卖蛇油的?(译注:美国俚语,意为卖假药的。在炉石传说中也有一张类似的卡牌。)这是无法接受的。你不会以爱迪生或——但愿不会——福尔摩斯的身份被人记住。你的经历上不可能有污点。
“所以,你给自己找了一个替罪羊。一个有一定身份的人,并且在事后可以证明你的魔法在2015年起作用了。如果到时候你还没把我叫醒,你就能多争取一点时间。如果你完成后,而有些人仍在质疑你的能力,我就是你需要的再次证明。
“我不敢想象一个你认为根本没有必要叫醒我的世界。”
“现在,这只是——”
“不管怎样,你建起了这些铁塔。
“不过,那是一大笔钱,洛根。但我想,如果你真正改变了旅行的方式,你得到的钱就不算什么了。这就是你对成功的信心。
“失败从来不是一个选项,不是吗?”
洛根挠了挠后脑勺。“……我觉得我们一开始就不太对劲。”
“哈哈。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我跷起二郎腿。“有趣的人很有魅力。只要有魅力就能让别人觉得你是救世主,不是吗?很好。你可能很聪明。除了你的聪明才智,你还有一个惊人的愚蠢的天赋。”我指着他手里的绿皮书。“你谈到了这本书。那时候。还是在2015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关键是,洛根,这本书在2015年根本不存在——它的发行日期是2019年的年底。”(译注:这本书的出版时间是2019年的12月31日。)
洛根愣住了。
“我想你一定是记错了。”他试图辩解。
但那时已经太晚了。“没有。我没搞错。2015年,你提到了一本不存在的书。因此,从逻辑上讲,我醒来的时候不是2015年。
“我是对的,不是吗?当我上了那列火车,喝了那杯咖啡,我就进入了深度睡眠。但即使是我也无法想象我的睡眠有多深。
“当然,如果不是那杯咖啡,也会有别的东西。我相信你有备用计划。”
他在座位上动了动。“听我——”
“但是,如果当时不是2015年,那么我们就有很多问题。例如,2015年巴黎发生的火灾。两座塔都倒塌了。有人发现我在树林里游荡,眼睛丢了一只,胳膊也断了。神志不清。
“这一切都发生了。因此,我必须得出结论,我没有在4月19日到达萨加。总是我的记忆错了。你给我下了药,挖去了我的眼睛,打断了我的手臂,放了我,而你却眼睁睁看着你珍贵的塔楼倒塌。
“然后,你带我去医院,让我入眠。当时机成熟的时候——我知道那是什么时候——你把我放在火车车厢里,让我相信我多年来的睡眠只不过是两个小时而已。
“到目前为止,我做得如何,洛根?”
他摇了摇头。“……我没想到你情况会这么糟。”
“我钦佩你装疯卖傻的本事。让我们继续。
“既然知道时间不同了,你就可以把我带到任何你需要的地方。毕竟这是你的医院。你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把我带走又送回去。
“你把我带到哪儿去了?鉴于我的手机接通了一条法国电话线,我可以断定那是法国。是巴黎吗?是的,一定是巴黎。就像蕾欧娜曾经告诉我的那样,试图重建一个完整的城市会很引人注目。你没必要干的那么大。
“问题变成了,如果不是2015年4月19日,我在街上看到的路人,比如蕾欧娜和蕾欧娜的叔叔,都以为那是。
“因为你为他们停止了时间。
“许多人在2015年的大火中失踪了。他们没有在大火中消失,而是在大火之前消失。有些是18号晚上。有些是19号日中的。
“当我醒来时,他们也会醒来,以为是4月19日。
“有人会奇怪你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没有被绑架的人很有可能就在那些街道上。如果我不小心和他们说话了呢?
“但这就是为什么你要如此安排。失踪的人很可能是19号晚上出门的人。即使有那么一点机会,我和一个你没有考虑到的人说话了,当我问日期的时候,一个人也不太可能回答说再加一年。
“例如,他们会说日期。但这对你来说很好。你特意在4月19日也是周日的那一年把我叫醒,以确保没有差异。
“事实上,你可能不需要搞那么大。命运相当眷顾你。除了被你绑架的人,那天晚上可能没人在外面。
“不过,我们可以稍后一些再谈这个。”
洛根咬紧牙关。
现在没那么放松了。
我接着说到。
“当然,你带走的人中有蕾欧娜和她叔叔。他们都被带走了。这就是为什么蕾欧娜的猫很胖——照顾它的人不知道蕾欧娜在给它吃什么。蕾欧娜的叔叔一定是在他体检完回来后在卧室被绑架的。我认为大多数人都是以类似的方式被绑架的,目的是尽量减少与亲朋好友的交流,以免他们也被卷进来。
“后来,蕾欧娜的叔叔被蕾欧娜的电话吵醒了。他什么也没注意到。这是一个不错的做法——它不需要发生,但它确实增加了可信度。我想你周密地预测了我的举动。
“如果我在巴黎——那么‘萨加’是怎么回事?”
“好吧,让我们回忆一下其他的事情。蕾欧娜告诉了我她找到的所有关于金字塔的文件。但她在4月19号前几天拿到的。现在是几年过去了。两座铁塔倒塌后又被重建。金字塔的的结构也就不再匹配了。
“我又一次地自由了。
“就像你之前一样。”
“听起来我们又回到了起点。”洛根咯咯地笑了。“即使你说的是真的,你也在萨加。你不可能不在那里。你测试了那座铁塔。你测试了地图应用。”
“地图应用是个不错的一环。”我承认道。“但没有什么是伪造不了的。它只是一个数字屏幕。当我回到金字塔时,你实际上给我的是一部不同于你证明我们在巴黎时给我看的手机——一部所谓的“越狱”iPhone,上面显示的坐标可能被修改过。
“最棘手的部分是铁塔。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我想没有别的办法了,对吧?
“我走进了金字塔。我留在金字塔里。
“在金字塔里的是另一座埃菲尔铁塔。
“还有一条看起来像萨加的长街道。
“其他的一切——远处的山脉和树木——其实都只是金字塔墙壁的内部。是一种假象。”
“这太荒谬了。”洛根站了起来。“考虑一下吧,伙计。金字塔的尺寸是不允许的。整个东西只有实际塔的三分之一高。”
“是的。”我点了点头。“它曾经如此。
“在2015年。
“但火灾之后,你有机会重建它。你做到了——把这座塔——和金字塔——放大了几个数量级。
“难怪从巴黎塔下来的电梯感觉那么长。难怪那天晚上我盯着它看的时候,觉得它那么巨大。难怪第二天早上,当蕾欧娜看到它时,她惊讶得呆住了。那东西变大了!
“我,一个从未去过巴黎的人,没有真正的参照系。一座纪念碑近距离看总是不同的。我相信那些被你绑架的人看到时也是一脸惊奇——但他们不会把自己的惊讶告诉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如果他们真的告诉了任何人——那些故事我永远也不会亲眼目睹。
“按比例扩大铁塔,你也扩大了金字塔。它现在可以容纳一个较小的埃菲尔铁塔,组成萨加的街道,和一部分火车轨道——一共有三节火车车厢,其中一节就是我登上的。
“我敢肯定,那些火车车厢——还有那些被夹在中间的‘隧道’下面堆放的东西——是用来平衡内塔重量的。
“顺便说一句,这也是为什么你确保我醒来时手机几乎没电的原因。你只需要我用它来确认日期和时间,但你不能让我有足够长的时间来意识到我的手机已经和一个法国接线员接通了。”
“你疯了。你完全疯了。”洛根笑了。“整个城镇,包括街道和一切,都在金字塔里?”你会看穿的。我是说——什么来着?——我把天空也画上去了?”
“我猜你是用LCD屏幕或类似的东西来给人一种错觉。但这并不难。首先,你用雾机把整个区域都淹没了。更重要的是,你让我一只眼睛瞎了,破坏了我的深度知觉。”
“这是荒谬的。你会注意到的。”
“你知道超自然的信仰到底是什么吗,洛根?这就像你手背上的伤口,你不会注意到。
“如果条件合适,我们就会回避真相。我们忽略了显而易见的东西。即使我们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有所了解,我们仍然更有可能忽略它。潜意识里,我意识到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我甚至有意识地揉了揉它。但我没有承认。我的头脑没有理由去考虑它——在我的现实生活中,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思考的时间。一切都在不停地移动。
“这对任何人都不起作用。它可能在那一步失败了。
“我敢打赌,那天晚上你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声。你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傻瓜。”
洛根面露不悦,但他的咒骂声几乎听不见。
“至于那个‘内部’铁塔……内部塔的金字塔通向巴黎铁塔的外面,这并不神秘。我所在的楼梯可能是沿着金字塔移动的,这样我的旅程就比较短了。由于当时一片漆黑,我不得不慢慢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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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我错过什么了吗?我想问题在于你冒了多大的风险。如果我或蕾欧娜去网上查了一下新闻,我们可能会立即发现那年是错误的一年。但我并不是那么依赖科技。蕾欧娜也不比我好多少。
“是否有人查过并不重要。和铁塔的事一样,他们可能对信息做了些什么,但都不重要。
“为了完成你的幻术,在最后一幕中,你再次点燃了这座城市。我不认为你需要把整座塔都推倒——只要把里面的那座推倒就行了。我的故事就此结束,我回到了2015年的萨加。徘徊在树林里,茫然而又迷茫。
“蕾欧娜……我不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但我不打算去猜测。”
“她……”
“我不在乎。”我站起来。“无所谓。”
我走回书架。“当然,这座城市以前也经历过一次灾难。它对城市其他地方的破坏肯定要小得多。会上新闻,但不会是那场火灾。
“你的假设是,在我醒来后,我会查看2015年的火灾。我甚至不一定知道2020年会发生另一场火灾。毕竟,谁会记得这些年来发生的所有可怕的事情呢?谁会主动搜索与之相关的新闻?特别是当涉及到异常事故时——这两起火灾都被认为是异常事故。
“新闻周期很快就会把它们遗忘。它们将被埋葬。
“我想在第二次火灾中没有人受伤是件好事。毕竟,那一年几乎所有人都待在家里。那一年,少数出门的人都戴着医用口罩。
“在这一年里,唯一在外面的人将是那些不知道自己身处2020年的人,当时一场病毒感染几乎让整个世界都进入了隔离。
“当然,那不是你造成的。就像我说的。这是所谓命运的安排。”
我转向他。
“我想这就是全部真相了,洛根。我说错了吗?”
他又坐了下来。
我拿出两本看起来很熟悉的书。把我和蕾欧娜联系起来的那两块砖头。我已经提前把它们粘在一起了。
“我说错了吗,洛根?”
他看着自己的鞋子。“这不仅仅是关于那个——那个发明。显然,这是一个有用的结论。但不仅仅是这些。是关于你们俩的。你和那个女人。她杀的那个人,那个编辑——”
“我才不管呢。”
我猛冲到房间的另一头,把岛田庄司的小说整个砸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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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4-4-10 23:48:09 江苏| 来自小霸王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民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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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4-4-11 01:02:47 上海|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好笑(褒义),虽然槽点有点多但不得不说很对味
| 发表于 2024-4-11 12:05:48 广东| 显示全部楼层
wow!感谢分享翻译!!平成大佬万岁L('ω')┘三└('ω')」
| 发表于 2024-4-13 08:25:00 湖南|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 发表于 2024-4-13 16:33:19 江苏|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欧美也有岛田庄司粉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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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4-4-13 16:40:31 新疆|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分享
| 发表于 2024-4-16 17:49:42 广东|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大神用爱发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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