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之小镇1

这是南方一座少有人经过的小镇，某天渡口旁来了一个怪客。是一名身着青衣的年轻女子，戴一顶帷帽，蒙着面纱，腰间配一柄长剑。

女子全身上下唯一看上去值钱的物件是一枚精致的首饰，是一个小巧的龙纹匕首，龙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在飞翔一般。

女子信步走入小镇。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地经过，几家药材铺开着，一位老人家在卖烧饼，一位看上去颇为落魄的书生在卖字画。瓷器店门前一块金碧辉煌的大招牌，上书“金丝坊”，店里的青瓷色泽鲜艳，光彩夺目。客栈门口，店小二在和人闲聊。看到女子经过，小二忙不迭地招呼。女子客气着随小二走去，要了一个烧饼，点了一只芦花鸡。

店小二靠在柜台上，和掌柜说：“马唐草又涨价了。”掌柜在算账，随口说道：“也不差这几分。”

女子安静地吃着芦花鸡。小二又道，“别看金丝坊陆老板平日里和和气气的，若是客人不买他家的瓷器，老板脸色比谁都难看。”掌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在街上卖字画的书生走了进来，说道：“老板，来一碗酒。” 掌柜拿酒给他，一边问道：“今天生意可好？”书生叹道，“不怎么样，只有城外范伯给女儿请了一副送子观音图。”又说： “今年陈员外家的铜制浮雕没有怎么生锈呢！”

街道上马蹄声响起，是捕快们巡逻经过。

女子一路劳顿，早早歇下。一宿无话。

次日，女子在城里漫步。去看了城门口的老槐树，去市集买了点糖炒栗子，又去县衙逛了一圈，驿站的马膘肥体壮。女子东瞧细看，惹得过路行人侧目而视。城外田间，油菜有些发黄。人们用陶锅做饭。

翌日清晨，只听一声惨叫：“杀人啦！” 只见城中央的空地上，书生卧倒在地，背后心口处有一约摸两寸深的伤口。书生指甲都嵌入地里，身下是一摊血迹。除此之外，并无其它痕迹。

此时捕快们赶来，赵捕头先是屏退了围观群众，后令众捕头分头勘察。书生身上衣物单薄，只带了文房四宝，几幅字画，和几个铜板。身上只有一处匕首留下的致命伤，贯穿心脏，凶器下落不明。住在附近的住户也没有听到夜间有什么声响。

赵捕头眉头一皱，若是自杀，致命伤不可能在背后。因此可以断定是他杀。而凶器又是如何消失不见的？死者深夜是与何人相会？死者平日卖字画为生，与人无冤无仇。凶手为何要杀他？

赵捕头看向一旁的青衣女子，厉声说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女子一惊，回答道：“我叫方晓虹，正在游学，路过此地。大人可是怀疑我吗？”

赵捕头回答：“此地只有你一个外人，你刚到不久，便发生命案，你定然脱不了干系。此是其一。死者的致命伤在后背，说明凶手是趁死者转身离开的时机下手。如果凶手孔武有力，为何要采用这种阴险卑鄙的手段？此是其二。凶手的致命伤在后背，可见凶手是与死者对面搂抱之时将匕首插入，而与死者相拥搂抱的，只有情人而已。此为其三。你与死者原本有旧情，死者辜负了你，因此你来找他理论，因爱生恨，于是你便残忍下手杀了他。难道不是？快快从实招来！”

方晓虹回答道：“我是前天才到此地，与这位先生并不认识，只是在客栈碰过面，属实没有私交，望大人明察。此外，我初来乍到，怎知夜里不会有人家的狗对我狂吠？如果我与死者有旧情，与他交涉时，他定会对我有所防备，不会在深夜与我见面。而如果我向他投怀送抱，他难道不会有所疑惑？倘若我有意勒索，他分明是一个穷书生，何来那许多钱财？本人昨夜一直在客房睡觉，一夜未曾离开，客栈小二和掌柜可以给我作证。请大人明察。”

小二抢着说：“这位客官昨夜确实很早就休息了，可是否出门我们并不敢保证。倒是前天书生来喝酒时说过，陈员外家的铜雕今年没有怎么生锈。”李捕快问道：“今年雨水很足，犁铧都生锈了，为何铜雕却不生锈？”掌柜答到：“许是用明矾洗过的。”

赵捕头点点头，说：“也有道理。”对方晓虹吩咐道：“破案之前，不得离开此地。”方晓虹无奈地答应了。围观群众对她指指点点，她只当没有听见。 寻个清净的茶馆坐下喝茶，一边思索眼前的事件。想起书生的字画，兰花清净典雅，青松苍劲有力，梅花却如桃花一般娇艳，在雪色的点缀下分外妖娆。

这时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儿牵着一头羊来到茶馆，举着一个大子喊：“老板娘，给我来一壶茶！”老板娘笑着接过，给她倒了一壶茶。小儿喝了一碗，转头看向陌生女子，对她说：“我见过你，你是前天来的。”方晓虹说是，“这是你的羊吗？”小儿骄傲地回答道：“这是我爹给我买的，好等我大了送我去读书。”她又说：“我每天都在河边放羊，谁来了我都知道。”晓虹心念一动，问她：“你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来没有？”小儿说：“这倒没有，不过上个月运土豆进来可怪。”

老板娘急急忙忙收拾了茶壶茶碗，对晓虹说：“这位客官请稍坐片刻，我送这孩子回家，去去就回。”晓虹点点头。

这天晚上回到客栈，看到客房摆放的司南，晓虹不禁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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