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循环

引子

最近A市发生了一系列杀人事件。在对案件的调查中，我发现死者都曾经遭受过各种各样的苦难，他们每每于夜间被凶手在教堂后杀害，拨开重重迷雾,却也无法看清凶手的脸。


一．
“探长，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了这个纸团，纸团上没有检验出任何指纹。”
丁一打了个哈欠，接过探员递过来的用塑封袋装好的一个展开的纸张，看样子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写着一行十分工整的字——“苦难是孕育一切的的根源”。好像很眼熟，丁一愣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过他没有纠结太久，就坐下来继续查看案件资料了。

死者是名男初中生，13岁，家境贫寒，其母亲患有精神病无法正常料理自己的生活，而父亲不仅残疾，还是一个文盲。尸体被发现是在一座教堂的后面。他的身上有许多旧伤，致命伤在腹部，应该是被某种匕首类的利器捅了一刀，失血而亡。

这个孩子的事情丁一是知道的，他之前被几个学生霸凌，霸凌者用铁棍对他进行施暴，并要求他吃下粪便，导致了严重的精神问题，还是孩子的舅妈来报的案。当时，因为那些施暴者也都是未成年，并且家里有些关系，清楚这个孩子的家庭情况，只赔付了很少的钱，就使双方达成了和解。丁一还带着他去给彭飞看过，彭飞说这是精神障碍，只能通过药物缓解，但是无法根治。

彭飞是一名医生，他们从小一起在福利院长大，是朋友，亦是死党。

会是谁想要杀了他呢？是孩子的父母因为养不起他而杀了他吗？是曾经对他施暴的学生杀了他吗？是他无法面对自己遭受的苦难而自杀的吗......丁一一个一个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实在是想不通。

他呢喃着，埋头沉思。

“腹部的刀伤，教堂......”这让他不禁联想到了另外一个案件。那是他刚毕业，在侦探事务所实习的时候，在B市见过的案子。于是他连忙申请，查到了那件档案。

死者是一位老人，女性，69岁，患有胃癌。需要经常到医院进行化疗且长期服用特效药。她的两个孩子都不愿意赡养她。后来她就不见了，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同样，也是在一座教堂后，腹部被利器刺伤。这个案件当时以死者自杀而定案。但令丁一吃惊的是，他在现场照片中发现，这位老人手边同样放着一个纸团，上面赫然写着——“苦难是孕育一切的根源”！

凶手极有可能继续在教堂行凶，或杀人后把人再运到教堂。为了防止意外再次发生，丁一决定，每天晚上在教堂附近值班。

“什么？你居然放我鸽子！？”电话那头的彭飞无能狂怒。

“抱歉啊，真的是临时决定”丁一十分愧疚的表示“下次，下次我请你去吃大餐。”

“成交。”

教堂很大，显得站在暗处的丁一格外的渺小。一阵凛冽的风迎面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哇——哇——”，一阵嘶哑刺耳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寂静的夜，丁一抬头望向教堂的钟楼，有几只乌鸦在上面盘旋。

思绪蔓延，他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记忆...


“你们长大之后想要做什么呀？”院长笑着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彭飞，你先说”
“我长大了，要当一名医生，治病救人！”
“真棒！”院长抚了抚彭飞的后脑勺，表示对他的肯定“那你呢，丁一？”
“我？”丁一垂下头，耷拉着眼睛，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坚定的看着院长“我长大了，要当一名警察，把欺负院长的坏人抓起来”
他看见院长的眼睛里泛出了盈盈泪花。
小小的丁一，他和彭飞在那个夜晚看到了院长被坏人侵犯，他们也帮助院长指认了坏人，可是坏人患有精神疾病，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他听到了很多人在背后对院长指指点点的声音，可是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院长，于是钻进了她的怀里抱着她。
没过多久，院长就自杀了，在教堂里，在耶稣神像下。


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丁一的回忆，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双手拍在了丁一的肩上。丁一当即双手抓住那人的手腕；一个后踢腿，接着双手向前拉拽其两臂，并向后撤步，将那人从背上摔出。

“哎呦！”那人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还嚷嚷着“丁一，你好狠的心...”。

听到这话，丁一彻底无语了，骂道“你丫是不是有病啊，彭飞？”

彭飞从地上弹起来“还不是怕你饿死”，说着便拉开外套口袋的拉链，掏出了一只肘子，揣到丁一的怀里“我排了很久的队买的，你最好给我吃光。”

丁一也没跟他客气，接过来，打开外面的塑料袋，大吃起来，想必是有些冷了，丁一觉得这肘子有些苦苦的，但没有想太多，三两下就啃完了。

“你在这站岗，是那个杀人事件有进展了嘛”，彭飞边在手指上灵活地翻滚着硬币，边问道。

丁一把自己的推理和猜想告诉了彭飞，彭飞并没有表现得很吃惊的样子，而是一脸无奈的指了指自己的手表。

“喂，现在马上要过凌晨十二点了，你要是想在这继续呆着，就呆着吧。反正我得回家睡觉。”说完，就扭头走，嘟囔着“这鬼天气...”。

又只剩下丁一一个人了。万籁俱寂，黑暗的天空中只有寥寥几颗星星，周围没有一点儿声音。他感觉自己的眼皮突然变得好重，视线也模糊起来。


二．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丁一发现自己在彭飞的家里。他紧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可是记忆却终结在了彭飞走之后。

他下床，循着烤面包的香气走到厨房，彭飞正在做早餐。

“我怎么会在你家？”丁一犹豫着开口。

彭飞显然是没有反应的过来，愣在了原地，数秒后才回答他。

“你有病吧，昨天我十二点半才到家，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好不容易躺在床上快睡着，就被你给吵醒让我给你开门。我打开门吧，你啥也不说，就往我的卧室走，然后倒头就睡，害得我只能重新找一床被子，自己睡沙发”彭飞指向客厅上乱糟糟的沙发。“你现在居然好意思问我你为什么在我家？还有啊，你昨天快把我们家门砸烂了，赔我二百。”

“滚！”丁一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端走烤好的面包，走到客厅，瘫倒在沙发上，关于昨天晚上的记忆就像是被人拦腰斩断了一样。

他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本台最新消息，又一年轻女子尸体今早在A市教堂草坪被发现，据目击者称，昨夜凌晨一点在教堂附近看到一个身形为男人的黑影，疑似为连环杀人犯，请广大市民朋友夜间尽量不要出门。如需出门，请注意提高警觉，做好安全防范。”

“还是没能阻止的了吗”一种无力感笼罩了他的全身。

彭飞端着杯豆浆，倚在厨房的门边看着丁一，张了张嘴，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你还是应该呆在家里，好好睡一觉。说不定一觉醒来，发现不会再出现新的案件了呢。”

“不，我昨晚应该呆在那里的，说不定就能见到凶手了。可是昨晚你走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到你家的，我根本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就好像没有这段记忆一样。”

“‘心安静则神策生’。或许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晚点你到我们医院去，我给你开点药，你吃了之后多注意休息，看看会不会好些。”彭飞走到沙发旁，将手里的豆浆递出去。

丁一接过彭飞递过来的豆浆，浅喝了一口道：“好”。他咂巴了一下嘴巴，然后眉头紧皱“这豆浆是用什么豆子打出来的，怎么苦了吧唧的呢。”

“黑豆黑米黑芝麻，养颜还生发，我难道会害你不成？”
“什么？生发！”丁一举起杯子，将豆浆一口闷掉了。

他们在沙发上玩了会儿switch游戏，丁一还是觉得困，又睡了会儿，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彭飞给他发了信息，说他回医院值班了。想到彭飞工作起来就不记得吃饭不吃晚饭，丁一决定去医院给他送饭。

办公室里没人，彭飞估计又出去查房了，他一如往常地把饭撂在桌子上，坐在了彭飞的转椅上，这椅子坐起来很舒服，丁一每次来这儿都要霸占彭飞的椅子。左转一圈，右转一圈，左转一圈......等等，这是什么？

丁一拿起左边柜子上的一沓资料，他不想怀疑彭飞，也从没想过怀疑彭飞，可是现在，他不能不去想了，因为这些纸上的材料全部都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死者的！

“吱——”门开了。

241810

这算社会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