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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 阿良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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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27 19:53:31 上海|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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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更小故事的,但是写太长了所以单发吧
绝对绝对是今年最后一篇了再不复习我是狗
非推理,大概算软科幻,题材很老套,凑合看

二零某某年。

具体是二零几几年呢?从床上醒来的阿良不知道。他只知道脑机芯片里的日程办事程序将他唤醒,提醒他应该要起床了。根据计算,现在起床的话,准点上班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三。再睡十分钟的话,这一数字将下降至百分之七十。

阿良忍着困意,用芯片控制松果体,调节了体内的褪黑素水平,然后下床。

现在又是哪月哪天几时几分呢?那就更不清楚了,只知道窗外太阳还没升起来,周围是乌漆麻黑的一片。阿良觉得反正每天都过得差不多,也就没必要花钱额外添置一本日历,手机和电脑里也就没有电子时钟之类的服务。

时间于他而言是某种廉价的无足轻重的概念。

只要知道今天是工作日,现在该去上班就够了,其他的无需过多关心,他想。反正想这种事也没什么意义,纯属浪费脑力。

阿良翻身从床上爬起,为了图个方便,他是穿着西装入睡的,所以也不用换。洗漱完毕,阿良吞下了两袋压缩食品,又灌了一瓶营养液,然后出门坐地铁。

这条路看起来很眼熟又很陌生,但反正是导航程序规划的最短路线,终归不会有错。阿良头朝天迈着大步,一边咀嚼嘴里的食物残渣。

阿良进了地铁。这种老古董的交通工具能留存到今天实在是一种奇迹。阿良突然想弄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好奇心。芯片提醒他现在应该稍微放松一下大脑,不去想杂七杂八的无关紧要的小事。阿良想想这的确不错。过问某样东西存在的理由本身就是很愚蠢的,存在就是理由,存在就是意义。

阿良便望向窗外花花绿绿的广告屏幕。首先看到的是一家上市公司云视科技的宣传语——“科技改变生活”。很土的标语,没意思。

阿良又把目光转向一款程序设计AI的广告。广告页面分两侧,一边是一个微微发福,发际线后移几近秃顶,眼镜厚得像啤酒盖,患有肩周炎颈椎病,熬夜debug效率不尽如人意,会对多次改代码的请求心生不满甚至对项目经理大打出手的程序员;而另一边是一个人畜无害,没有任何生理疾病,从不犯错,写代码速度奇快无比,百呼百应任劳任怨的AI……

广告除了配图外没有文字,不过想表达的意思已经一目了然了。如果两者同时参与应聘,结果是显而易见的。AI在程序编写这方面的确占据了压倒性的绝对优势,除了缺少些人情味和条理性。不过这些不在用人考虑之列,只需要知道这玩意经济、高效且足够稳定就够了。

阿良回想起离现在不远,又似乎很远的从前。那时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在脑力劳动的领域,AI很难超越乃至取代人类。大家都这样说,阿良也这么想。

不过不管怎样,这事的确发生了,发生得比大家料想的都要快。似乎就在一夜之间,形形色色的AI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那并非是一个渐变的过程,而是突然井喷式地没有预兆地爆发了,像其他很多大事件一样。又或许有其他前兆,只是阿良没注意到?这就不知道了。

脑机芯片再度用冷冰冰的电子音提醒阿良不要多想。阿良于是把目光移回拥挤的车厢,倚在栏杆上合上眼睛。这个点和阿良一起要去上班的人还不少。

可阿良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个早上他的心情似乎格外不宁静,就像从前某些个辗转反侧的深夜,明明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闭上眼睛专心睡觉,却还是有各种恶作剧般的杂音在脑子里晃。

阿良在想自己从事的小说行业。曾几何时,他也觉得文学类AI是个笑话,它们顶多能写出几个前言不搭后语的段落,给小孩子写些幼稚的童话故事都谢天谢地了。可现在,AI已经能流水线式地批量生产小说。只要输入几个标签,科幻啊悬疑啊之类的,分分钟能给你写个几万字出来。你要它写什么唐诗宋词元曲,也是一挥而就,筋络像模像样,几能以假乱真。而要根据具体需求量身定制也是手到擒来,什么鲁迅笔风,欧亨利式结尾,只要你想,统统都能给你写出来。

文学类AI第一次质的飞跃在于文学鉴赏能力的发展。当它们开始懂得鉴别区分一个句子、一段话、一个章节的好坏高下时,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当时在一次直播中,最先进的文学类AI“博尔赫斯”之父伊莫拉基科维奇做了一次实验:他向“博尔赫斯”输入了各种夸张扭曲到离谱的设定,要求其输出一篇合乎要求的小说。结果,“博尔赫斯”表示它对这样的请求无能为力,它认为这样的一篇小说是支离破碎的垃圾,毫无可读性,没有写出来的必要。伊莫拉基科维奇宣布,从此刻起,“博尔赫斯”比起一部东拼西凑胡编乱造的印刷机器,已经变得更像一个活生生的有自我创作理念的人。

伊莫拉基科维奇当场落泪了,而屏幕外成百上千的小说家则是欲哭无泪。

在那之后,整个创作领域,从小说家、编剧到画家、音乐家再到游戏策划,无一例外经历了被AI半取代化的狂潮,各行各业都面临持续性的全面洗牌。更新换代后的AI再也不是只能产出千篇一律模板化脸谱化内容的人工智障,他们能满足人类的绝大多数需求。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进化更迭速度比最活跃的人类创作者都要快得多得多得多。

这听上去很神奇,却又实在不足为奇。没有人是生来的小说家、画家、音乐家,他们都需要后天的学习和积累。比如小说家几乎都是从模仿借鉴大师的脉络架构、谋篇布局开始,慢慢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而AI海量的机器学习能以上千倍速完成这一过程,它们学得更快更好。当然,也有人质疑AI创作空有皮囊而无骨肉,就像AI写的言情片段,顶多是对成百上千篇经典爱情小说的粗劣模仿再创作,几乎不可能真正领悟人类那些难以言说的微妙感情。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能以最小成本博取观众的欣赏,就是这类AI存在的意义。

芯片再度提醒阿良,今天已经耗费了过多脑力资源在工作以外的事情上。不过脑子里的提示音被到站的铃声盖过去了。阿良走出地铁闸门,在芯片的导航下到达某座的办公楼的某间办公室的某台电脑前,搬开椅子,坐下。

天无绝人之路,文学类AI自打诞生就被划了一条创作红线,除了少数特例,它们严禁描写任何敏感内容。诸如AI支配世界这样的大事,亦或是男女做爱这样简单的情节,都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它的文字里总好像缺少了些什么东西。

定制写手这个行业便应运而生了。这批人专写AI写不了的东西,靠着猎奇的设定与大尺度为噱头吸引眼球。这个行业的存在,正是阿良到现在还能坐在这间办公室里而不至于上街乞讨的原因。总有人喜欢看色情小说,总有人喜欢看变态鬼畜推理,总有人喜欢看反乌托邦式的软科幻。读者有特殊类型的需求,写手就有市场;老板有利可图,阿良也就有了安身立命的饭碗。

芯片提醒阿良是时候开始工作了。阿良看了眼今天的字数目标,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十万字。这个目标每天都在提升。昨天是多少?忘了,反正没这么多就对。

阿良没说什么,把双手放到键盘上,敲下今天的第一个字。

以前当然不需要写这么多字。但近些年来,脑机芯片内自带的辅助阅读程序换了好几代,人们的阅读速度相应地翻了好几番。尽管在这个领域缺少AI的同质化竞争,但读者阅读速度的提高,仍然倒逼着写手无休止地提高创作速度上限。

又或许,人们的阅读速度并没有上升多少?不过这种事,谁又说得清楚呢?

阿良也有想过在脑机中下载几个辅助写作的应用插件,这些插件有些能将心里所想的文字直接输出,省去打字的时间,如此一来就能在更短的时间内产出更多内容,不过这项技术在隐私方面仍存在较大争议。而且阿良自己觉得,心里想的东西和真正打到电脑屏幕上的是两回事。把灼热的思考转化为冷峻的表达,是个很费工夫的不可或缺的过程。

阿良想要的是一款运用更广泛的插件,它能利用大数据对所写片段进行续写优化,在同行间广受欢迎。不过这插件价格不菲,阿良没舍得买,或者说买不起。

阿良连脑机芯片型号都是最低端的。像他这样不靠高级硬件软件还能保持高产的写手已经很少了,更一般地说,像他这样不靠高级硬件软件还拥有一份工作的人也很少了。像程序员这个岗位,没钱升级插件的无名无姓的大多数都被AI这把筛子给筛了个干净,留下来的都是下载了某种上世纪的古老语言库,或是同时“学习”了七八门编程语言能够无缝切换的“人才”。

为了应对越来越繁重的工作任务,就需要不断升级插件;升级插件需要钱;要钱就要不断工作。这是个无解的死循环。阿良能预料到,总有一天系统要求的字数将远超他的能力范围。又或许,他能够完成字数要求,可写出来的只是些粗制滥造的东西,没读者愿意买账。

但这起码不在今天。今天他仍要为这份工作而努力。

阿良的十个手指一刻不停,又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下一大堆字。

就这么过了很久,可能有接近五个小时,或许更久。阿良发现自己累了。其实他并没有真正感觉到累,这都是芯片告诉他的——芯片温度已经接近四十来度,不算危险,但仍需要适度降温。芯片的建议是适度放慢思考和打字的速度。阿良采纳了这个建议,每分钟只打一百个字。

几分钟后阿良还是停了下来。他看着还差一大半的进度条,突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写些什么。他大概很焦虑,进入了一种江郎才尽的状态。

这种感觉让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的深夜,三点钟,对着空荡荡的电脑屏幕琢磨着九个小时后要交的五千字稿子,想着要写一段能让自己满意的推理,憋了半天却愣是连半个字都敲不出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恰如他一点点消失不见的雄心。

他都忘了自己几岁,可不知怎的这事却一直记着。那时他想着长大后一定要成为一个好的小说家,写出好的作品。具体什么叫好的作品呢?嗯,应该是一部有自己的思考,能让人记住的作品,一部能让读者捂住嘴惊叹“天啊,原来小说还可以这么写”的作品。另外,他想,总有一天,他要拿到一个文学奖。

而现在他正为讨口饭吃而竭尽心力投其所好,写对观众胃口的不入流小说。

阿良的十指几乎是不自觉地在键盘上敲打游移。电脑上的AI实时评分软件给他的情节打了个超低分,表示这段情节是滥到不能再滥的设定,会令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读者反胃,预计将给公司造成一到两万元的损失——每位人类写手的作品都需要先通过专业AI的审核——AI不允许写这类内容,但可以作出评价。这也是为什么阿良必须得到公司上班,只有公司里的电脑才配备这种高级AI。

软件的警示音和满屏闪烁的红光总算让阿良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好长一段时间,连忙把大段不知所云言之无物的文字删掉。他不带感情地想道,这个月又要被扣工资了——他的脑机接口会将当前的工作状态反馈给公司的系统。假装冥想发呆或许可以骗过监控,但大脑里的化学信号和电信号不会说谎。哦,这当然是为了激励员工提高工作效率的举措。

即便如此,阿良还是找不到思路。他也没空站起身来散散步,只好调用了脑机芯片里存储的几部同题材的小说。以前,他在文路受阻时,就常常会翻阅其他大家的作品,看看别人是怎么写的,读着读着,灵感就自动找上门来了。现在他也在这么做。阿良购买了一些必要的电子书存储在芯片里以供调用。此刻巨量的信息流便粗暴地淹没他的脑部神经元。

阿良小时候幻想过把整本历史书或英语词典直接下载保存到脑子里,这样就犯不着背得要死要活了。这事真的发生了,阿良却又感觉很怪,很不自然。该怎么描述呢?就好像自己是被投喂饲料的小白鼠——而且是往胃里直接倾倒。

用脑机查阅全然没有以前靠着藤椅晒着太阳翻动泛黄的书页那样舒心、悠闲,但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现在他不敢再发呆,哪怕只有短短两三秒。

还好,阿良阅读过后找到了灵感。他继续敲打键盘,又敲了很久很久。芯片中途曾两次提醒他体内严重缺水,他便短暂地喝了口水;一次提醒他疲劳度过高,他便再度调整了体内激素水平;还有一次,芯片报告说大脑过载,阿良便难得地获得了两三分钟的休息时间。

总之,当外面又变成一片漆黑的时候,阿良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任务。这时芯片也报告说饥饿值已经达到临界阈值。真是恰到好处,阿良想,一点工作时间也没占用没耽搁。他有一种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幸福感。

又或许,这种幸福感并不来源于他。

办公室里还有零星几个同事在工作,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要走,阿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连这间办公室里有几个员工,他也不知道。他径直走出办公楼,寻思着回家路上顺便吃顿好的。不过考虑吃什么也挺麻烦挺费劲的,干脆继续吃压缩食品好了,反正这玩意不缺热量,各种营养物质也一应俱全。

阿良便回到了家里。家里没别的人。他的父亲在前年,或者是大前年过世了,母亲应该更早,当然也可能两人的顺序要颠倒过来。至于女朋友,抱歉,真不需要这种东西。到了发情的季节,芯片会这样告诉阿良:说到底,人不过是一堆脂质和蛋白质,性爱也不过是肾上腺素、内啡肽、苯乙胺等等激素的小把戏,任何双颊通红脑子发热呼吸急促身体颤抖生殖器充血勃动的高潮体验,芯片控制下丘脑进行精密的调控就可以做到,很简单的事,只是要钱而已。交一个女朋友就不一样了,要的不只是几十倍的钱,还要投入时间和精力……

阿良听着很有道理,也就没有这种念头了。

阿良一个人啃完了压缩食品。日程办事程序说,接下来应该读报纸。他便捧着由AI撰写、排版,机器人全自动印刷的报纸读了起来,这类报纸通常要便宜些。不过阿良怎么也读不下去,只是使劲瞪大眼睛想从里面读到什么。

不过角落里还是有一则广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他早上在地铁里看到的那则。云视科技——科技改变生活。阿良突然在想,科技究竟是把生活变得更好,还是更糟了呢?他听别人说过,日新月异的科技,是把机器变得越来越像人,把人变得越来越像机器。不过阿良觉得这个说法不妥当,他也搞不清楚现在的人是个什么玩意,首先不是机器,但当然也早就不像是人。硬要说的话,应该是介于人与机器间的第三物种、两栖动物。

虽然没啥意思,阿良还是胡思乱想着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报纸。这也是芯片重要的日程安排之一。根据芯片的解释,阿良需要保持轻松愉悦,毕竟情绪过于低落的话是很不利于提高工作效率的。况且公司的系统还会依据每名员工的身体状况、精神状态、近期工作情况等综合大数据运算分析员工接下来完成工作任务的可能性——这是突飞猛进的科学技术之又一大突破。大数据已经可以百分百预测某场世界杯球赛的胜负情况,判断一个人的能力是否与岗位匹配自然也不在话下。大数据再结合一些简单的概率统计知识,就能准确计算出聘用一名员工的收益期望,从而为公司规避无谓的损失。

购买电视节目、电脑游戏之类的多少太昂贵;参加其他体育或娱乐活动开销更大;看小说吧,又会让从事相关行业的阿良提不起劲。所以读读报纸了解新鲜事,是芯片基于经济考量得出的最优解。为了保住工作,阿良也就这么做了。

其实如果阿良仔细思考的话,就会发现这样看一个小时报纸,并不会使他获得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心情也不会变好,仅仅是用某种空洞无物来填充千疮百孔的生活罢了。但他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不这么做,他就会坐立不安,好像丢失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心里也好像缺了一块。他会想,肯定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才对,不然不会心慌得这么厉害。为了让自己安心,阿良就会放弃思考。

或许日复一日的工作也是如此吧。

读完报纸,差不多也到睡觉时间了。尽管芯片会准点叫自己起床,但早睡早起总没有错。阿良没洗澡也没脱衣服就上床了。反正干这行的,也没人会在乎你穿得干不干净整不整洁。
不过话说回来,明天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来着?

好像也不是很重要。只要看明早会不会被日程办事程序叫醒就行了。啊,今天又是充实的一天啊。阿良伸了个懒腰,就此合上了双眼。

这一晚,阿良很难得地做了个梦。梦中,睡眠时间也成了一种商品。脑机终端强制每人每天只有六小时的睡眠时间,六小时的睡眠时间一到,它就会调节人体内的去甲肾上腺素和5-羟色胺水平,强制人进入清醒状态。于是开始有人交易睡眠时间。那些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全负荷运作的人,将自己的六小时睡眠时间高价出售给那些渴望十二小时甚至更长时间高质量沉浸式睡眠享受的有钱人。

阿良没有钱,即使不是工作日,他也会在同个时刻准时醒来。其实这没什么不好,反正每天过得都差不多。但他还是期待着有一天攒够钱,睡一个长达八小时的美美的觉,最好再做一两个紧张刺激的梦。

梦做到这,阿良就醒过来了。他确认了一下,芯片里的日程办事程序并没有待办事项提醒,所以今天应该是休息日。阿良想着便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一是休息日他却这么早起,二是他记不清梦里的情节了,而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小说题材,下周或许还能用上。他便用双手抓着脸,徒劳地打捞那些残碎不堪的记忆。

不过他究竟也说不清楚那是不是梦。或许只是分不清梦与现实的边境了吧?

窗外是乌漆麻黑的一片,也不知是几天。反正这又是新的一天了。
| 发表于 2023-12-28 10:22:41 安徽|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可以可以,望更
| 发表于 2024-3-4 23:37:36 新疆|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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