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川润的失败》绵羊与吊坠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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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短篇是西尾维新的戏言系列衍生作——《哀川润的失败》的同人短篇。
新人练习作，请多多指教！
作者：出心

01
身为京都府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课长，佐佐沙咲是以社会正义为动机而当上了“人民保姆”，替每一位日本公民解决麻烦乃是她理所应当的分内之事。不过在收到这次委托的当时，出乎佐佐沙咲意料的既不是在休假期内会收到委托，也不是那个委托的内容太过奇怪，而是向自己递出委托的那个委托人，那个人类最强的承包人——哀川润居然会面临有求于人的状况，这实在是可以称之为异常事件。
一直以来，都是佐佐沙咲作为委托人向哀川润提出委托，再由那个一身红色的女人干脆利落地将事件解决。不仅拥有最强头脑的哀川润，就连身体素质也强大到无法简单地用“怪物”二字来比喻。那个女人就算被重型卡车迎面撞飞三十多米远，也只是站起身来拍拍衣服的程度。沙咲认为，就算哀川润被火箭弹直接击中，不，就算是地球与另一颗陨石相撞而导致了世界末日，那个被称为人类最强的哀川润也能堂而皇之地继续在宇宙空间内大显身手吧。
与其说哀川润是一个不受任何规则约束的个体，不如说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例外的规则。因此在找出合适的形容词对那个例外规则进行叙述之前，在与哀川润面对面的时刻，身体和意识就已经先一步承认了那个结论。
沙咲无法否认，即使她与哀川润是亲密的朋友关系，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样，对于那个过于强大的存在无法完全招架。若以外人的立场来看，沙咲与哀川润大概就像华生与福尔摩斯那样的感觉吧，那个在“推理十诫”中，智力略微低于读者的故事叙述者，沙咲有时候会隐约地认为，自己扮演的正是这一类角色。
然而沙咲却无法对名侦探产生任何好感。考虑到她的立场，正是在侦探小说中与名侦探水火不容的警部要员，就算沙咲想要站出来反驳，也天然的欠缺说服力。不过对于沙咲来说，她更无法容忍的是犯罪者，她打从心底里厌恶每一个犯罪者，不论基于何种理由，沙咲都不认为犯罪可以成为解决问题的备用方案。
哀川润不是名侦探，她的职业是承包人。接受委托、解决委托，这就是哀川润的工作。不过在她的职业生涯中，任务失败的案例却多到了非比寻常的程度。从结果上来说，失败的次数甚至比成功的次数还要多，那不仅是因为哀川润接受的委托多是难度颇高，会随时丢掉性命的任务。
她是一个走到九十九步，还差一步就要完成任务的时候，却突然转头不干的那种人。
说她是随心所欲也许没错，不过最本质的原因在于，哀川润是一个完全不拘泥于胜负和成败的人。
她既没有名侦探那种超越常人的好奇心，也没有名侦探那种必须将谜题解开的执念。
即使如此，沙咲能够在警视厅平步青云，顺利地当上搜查一课的课长，不外乎被警视厅认证为工作能力出众。但是沙咲也经常会冒出这种想法——自己的功劳簿上肯定少不了哀川润的那一份。
不如说，发挥主要作用的正是哀川润才对。当沙咲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时，她就会去拜托哀川润出马，不知何时已经形成了这种条件反射。
就像那次京都连续拦路杀人事件一样。
（这样一看，我就是把福尔摩斯的功劳收入囊中而已，跟苏格兰场的那位草包探长没两样。）
（我是不是过于依赖润小姐了？）
“嗯？沙咲，你在发什么呆？”
一身酒红色套装的哀川润，用筷子夹起五片烤肉全部塞进嘴里，然后向坐在她对面的沙咲这样问道。
“喔，不，没什么。”
沙咲喝了一口乌龙茶，她没有动筷子。
“你不喜欢吃羊肉喔？想吃什么随便点，没关系，反正是由我请客。”
沙咲面前的那个黑色的铁板上正滋滋冒油的肉片，全部都是羊肉，再来就是洋葱、卷心菜、胡萝卜之类的蔬菜。
在北海道很常见的成吉思汗锅，使用了日本很少见到的羊肉当作主要食材，这是一种起源于中国的特色料理。
重点不是羊肉合不合沙咲胃口，而是沙咲和哀川润此行来到北海道的理由。
“润小姐，可以把委托的详细内容告诉我吗？”
沙咲用工作般认真的语气说。虽然沙咲正在休假，不过既然接受了哀川润的委托，也可以说现在就是工作时间。
“别那么严肃嘛，沙咲。跟你说过了，这次的委托是跟羊打交道，跟这些烤羊肉打交道也算是委托的一环喔，嗯？哪里不对啦，你也快吃嘛，札幌的啤酒也相当不错呢，哈哈哈！”
哀川润以相当豪放的姿势放声大笑，然后举起啤酒杯一饮而尽，那副模样简直跟邋遢大叔没什么两样。沙咲早就已经习惯了她这个样子，与其说哀川润像个没教养的大叔，不如说她更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怎么看都不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社会人士。
考虑到她身上正穿着造型夸张的红色套装，大概会被看作沉迷于角色扮演的御宅族吧。沙咲总是看到那个被称为人类最强的哀川润，捧着漫画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样子。
这是脱离活动现场的哀川润在日常生活中常见的模样，虽然说是常见，不过基本上最常见到的就只有沙咲了。总而言之，这就是哀川润的“OFF”状态。
与那个风驰电掣般穿梭于活动现场的“ON”状态落差过大，“OFF”状态下的哀川润会让沙咲认为“这个人大概都不能生活自理”。若没有沙咲在一旁照顾她，恐怕会随时死去的感觉。
虽说沙咲的本职工作被称为“人民保姆”，却根本没想过自己与那个人类最强相处的时候，会真的像保姆一般做事。不过沙咲却认为，这是一种友情的表现，事实也许就是这样。
沙咲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筷子。在京都长大的她，还是第一次品尝羊肉的滋味。
（嗯，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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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在温泉旅馆的房间内醒来的时候，沙咲感觉正在被什么东西紧紧纠缠着，想要把身体翻过来却使不上力气。直到她看见胸前那双细长的手指，和膝盖上交叉的另一个人的双脚。
就像树袋熊一样，她被哀川润从身后紧紧抱住。
哀川润的睡相算不上优雅。
“润小姐，快醒醒，该起床了。”
“哟！沙咲，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哀川润醒得毫不拖泥带水，她那副神清气爽的嘴脸，会让人怀疑她其实早就醒了。不过沙咲却从来没见过哀川润没精打采的状态，沙咲得出的结论是，哀川润的睡眠模式跟正常人完全不同。如果要较真的说，哀川润甚至不需要靠睡觉来回复体力，那个人的体力旺盛到无法用常识去理解。
“早上好。如果没有被润小姐当成抱枕上下其手的话，应该会睡得更好吧。”
沙咲一边说着，一边把榻榻米上凌乱的床铺收拾整齐。
“哦？那就是不赖喽？”
“嗯，跟在京都的公务员宿舍相比，还是温泉旅馆比较好睡。”
沙咲本来想说，是因为旅行和工作的心态不同，所以睡眠质量才有所提升，不过她突然想到，接下来就要前往事发地点了，没错，沙咲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对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应该是一座牧场吧？”
“嗯，那座牧场养了很多只羊，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喔。”哀川润说着，在沙咲的面前直接脱掉浴衣，开始换衣服。虽然她拥有完美的身体曲线，可是换衣服的动作却十分粗鲁，嘴里还念着“这衣服穿起来真麻烦”之类的话。
沙咲无奈地耸耸肩，然后走向衣柜，取出了要换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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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抵达牧场的时候，沙咲才领会到“很多只羊”具体是怎样的概念。
密密麻麻的绵羊拥挤在一起，那副构图会令沙咲联想到在跨年当晚聚集在平安神宫的海量人潮。
“真的有很多只，这座牧场大概把全日本的羊都聚集过来了吧。”
“没有那么夸张啦，不过数量很多确实没错，这里至少有一千只羊呢。”哀川润轻松地说。
“不是具体的数量吗？”沙咲问。
“当然不是啦，这么多羊管理起来也很麻烦，首先要把那么多只羊进行分群，每群一百只左右。其次羊群中也会出现病死或者走丢的羊，而且还有小羊会出生嘛。”
“原来是这样。”
在两人交谈的同时，一位青年往她们的方向走来。
“两位早安，我是牧场的管理人，请直接称呼我为牧羊人。”青年说完，向两人鞠了一躬。
虽然是自我介绍，牧羊人却没有透露自己的名字。
“这位美丽的女士是我的搭档，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我的话就不用报上名字了吧。”
“我明白了，哀川润小姐，那么这位的称呼就是搭档小姐。”
牧羊人用征求同意般的眼神看向沙咲，沙咲向他颔首致意。根据哀川润的事先要求，沙咲不必让牧羊人知道她的职业是警察。沙咲能理解这种情况，这个世界上存在许多对公共权力抱持抵触心理的人。换句话说，他们不相信警察。
“我希望哀川润小姐和搭档小姐可以帮我找回丢失的吊坠。”牧羊人直截了当地说。
“请问那个吊坠长什么样子？”沙咲问。
“是一枚金光闪闪的吊坠，上面刻着花朵的图案，那个吊坠很显眼，只要看到了就会明白的。听起来也许很荒谬，不过那枚吊坠已经被绵羊吞进肚子里了。”
“为什么您如此确定呢？”
“我那时没有将吊坠挂在身上，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只绵羊已经跑到我的身边，嘴里正在咀嚼着什么。当时吊坠已经不见了，我四处都找不到。我认为是那只绵羊不小心把吊坠吞下去了，于是我想让它吐出来，也许我的动作太过粗暴，那只绵羊挣脱了我，转头跑进羊群。总之，我已经分不清吞下吊坠的羊是哪一只了。”
“请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最近几天。抱歉，时间并不是重点，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沙咲觉得线索太少了，哀川润却突然将谈话结束：“没有要问的了，接下来会由我转告她详情的。”
“那先失陪了。”牧羊人说完便鞠躬离开。
“就是这样，开始找那枚吊坠吧。” 哀川润满不在意地说。
“等一下，润小姐，要去哪里找？”
“当然是去羊群里找了，牧羊人说过了吧，吊坠被羊吞下去了嘛。”
“可这里有至少一千只羊，这么多的羊……不对，要怎么确定是哪一只羊吞下了吊坠？就连牧羊人都分不清是哪一只羊，再说了，吊坠未必还在羊的肚子里吧。也许已经和羊粪一起排出来，掉在牧场的某处了。”
“羊的肠子可是很细的喔，多半会把吊坠卡住吧。先不管那个，就假设吊坠还在羊的肚子里不就好了？”
“怎么可以假设？就算这样假设，那也没办法找出具体是哪一只羊。我认为还需要更多线索。”
“现在不要把自己当成警察，沙咲。那个牧羊人不仅隐瞒了自己的名字，连事发时间也没有告诉你，你明白了吗？他之所以没有找警察帮忙，就是不想透露太多事情，既然接下了委托，就要尊重委托人的隐私需求。”
“嗯……我明白了，润小姐。作为您的搭档，有什么地方可以效劳？”
哀川润从口袋里掏出五根红色的记号笔，“很简单，用这些记号笔在绵羊的耳标背面写下数字，从1开始数，数到几只就写几号，一直写到最后一只，我的委托内容就是这样。拜托你喽，沙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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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抱歉，哀川润小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即使羊群中走丢了一只羊，这和丢失的吊坠之间有什么联系呢？您该不会在说，走丢的那只羊，就是吞下吊坠的那只羊吧？”
“没错。”
哀川润斩钉截铁地回答。牧羊人瞪圆了双眼，露出一副被戏弄般的表情。他本来想大声地提出质问，却不由得开始质疑起自己。
“也就是说，已经没有办法找到那枚吊坠了吗？”
“从另一个角度看，搜寻范围已经从一千多只羊缩小到一只羊了，只要找到了那只走丢的绵羊，事情就解决了。不过那只绵羊会跑到哪里去呢？它应该不会再回来牧场了吧。所以说搜寻范围反而变大了吗？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只绵羊会跑到哪里去，跟整个北海道相比，这个牧场实在太小了嘛。我可不想为了一只走丢的绵羊，而跑遍整个北海道呢。”
“可是哀川润小姐，那枚吊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牧羊人低声下气地央求道。
“啊啊——我明白，那只绵羊也是这么想的吧。”
哀川润不怀好意地上扬嘴角，摆出一副别有深意的笑脸。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牧羊人的神色变得激动。
“意思就是，那只绵羊认为吊坠是属于它的东西，所以才会把吊坠吞下并逃离牧场。话说回来，那只绵羊的编号是999号。啊，你应该知道吧，那是我的搭档写下的数字，正是因为清点羊群的时候没有找到999号，才说那只绵羊已经走丢了嘛。在西方的神话体系中，666是象征着恶魔的数字，而且恶魔都是一群长着羊角的家伙，你不觉得很凑巧吗？不如把999看作是恶魔的反面好了，也就是天使——毕竟撒旦在变成恶魔之前，也是个如假包换的天使呢。不知是天使还是恶魔的999号，在吞下了宝贵的吊坠之后逃离了牧场，真是如同低劣笑话一样的故事，如果某个戏言玩家在场，肯定会说‘真是戏言’之类的话吧。”
牧羊人像是被看穿底牌一般，震惊到哑口无言。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向哀川润和沙咲各鞠了一躬。
“我明白了，谢谢您，哀川润小姐，还有搭档小姐。”
“虽然说失败是成功之母，但是这一次的失败，可是完全站在了成功的对立面呢。”哀川润看着牧羊人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般说道。
“润小姐，你一开始就找到吊坠了吧。”
沙咲的眼神带有钻牛角尖般的认真。从小时候开始沙咲就是这样，执着于解开黑匣子里的秘密。
“不管怎么说，工作已经结束了哟。沙咲，接下来去泡温泉吧。”
哀川润的笑容十分灿烂。
“真是的，反正润小姐会读心术，所以早就看穿了我的想法吧。委托我来北海道的牧场数羊，真是胡来！”
沙咲双手抱胸，皱了皱鼻子。
“我才不会对朋友随便使用读心术呢，沙咲，你最近失眠了吧，黑眼圈那么明显，一看就明白了。所以，数羊的效果怎么样？”
“明明是两回事啦！不过跟羊群相处过后，身心确实变得放松了很多，难道这就是动物疗法？”
“总之嘛，工作已经结束了，明天要不要去滑雪？”
“在那之前，我还有问题要问。所以，还有另一位委托人，那个人才是吊坠真正的主人吧？”
“哦？你还真敏锐呀，沙咲，明明没有告诉过你。”
“绵羊这种动物，虽然看起来很笨，不过应该不会傻到把一个坚硬的吊坠吞进肚子，我猜牧羊人并没有说实话。但是牧羊人坚持吊坠是被绵羊吞下的，我想吊坠可能和什么东西放在了一起。而且，牧羊人不想让我们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
“答对了，不过丢失的东西可不是吊坠，我也不是在羊群里找到的。哦？侦探游戏已经开始了吗？那么猜猜看那是什么？”
“牧羊人想要隐瞒的东西，会暴露出那个丢失物品的主人的身份。绵羊有时会啃咬人类的衣服，那么很可能是衣服上的胸针之类的装饰物吧？”
“已经很接近了，不过按照另一位委托人的要求，她不想让人知道曾经来过牧场，更加深入的细节必须完全保密。总而言之，另一位委托人的委托算是圆满完成，不过与之相对的牧羊人这边的委托，从一开始就是注定会迎来失败的任务，这也没有办法，毕竟双方都要求保密。”
“所以，他们是恋爱关系吗？”
“谁知道？不过他们在互相隐瞒的前提下向我提出了委托，而不是两个人一起递出委托，甚至没有在委托中提到对方，也就是《夜莺与玫瑰》那种程度而已了吧。他们两人的恋爱被所有人视为禁忌，直到他们自己也相信了这个判决。对他们两个来说，恋人曾经是眼中的天使，后来却变成眼中的魔鬼，啊——说不定恋爱就是这样一回事。说起来，我想到另外一个没羞没臊的戏言玩家和一个没羞没臊的蓝发工程师，对他们来说又是如何呢？恋爱这种东西，就像两根纠缠在一起无法解开的绳子，如果想要解除这种关系，也只能用刀子直接砍断了吧。这么麻烦的事情，光是用想的就很伤脑筋啊。”
哀川润如嘲笑一般说着，却是一脸的苦笑。
开始思考恋爱这个话题的时候，沙咲也找不到切入点进行讨论。对于她和哀川润来说，就算多年不见，她们的关系也不会被空间和时间所冲淡，就这一层意义上来说，沙咲与哀川润之间是十分易于理解的关系。
从来都不是天使，也不会变成魔鬼。
那是两个人类之间可以产生的，最为单纯的联系。
朋友与朋友之间，无需多余的词汇。
“润小姐，作为这次委托的报酬，泡完温泉之后，你要再请我吃一次烤羊肉喔！”

感谢您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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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戏言系列里我只看过斩首循环（而且还记不清了），但是可以在这篇里感受到那种风格，百合摩多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