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不足

205011

一大早北峰就被一个电话惊扰了美梦。他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按下了拨通键。
“谁啊，大早上的打什么电话？”
“啊，粟米马赛，打搅到您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西川。是这样，我们刚刚接到一起棘手的杀人案，这不，就想起您来了。”电话那头传来西川警部的声音。
这群警察怎么什么案子都破不了。
“没空。”说完北峰就要挂了电话。
“诶诶诶，现场是密室状态哦，北峰桑。”西川慌忙补充道。
“哦，真让人吃惊。”北峰不屑地说了一句。
“难道北峰桑是质疑自己的实力了吗？因为害怕破不了案，所以才不肯协助警方？既然如此，我也就不……”
“我劝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什么叫我破不了案？他丫的，不就是个密室吗？”
见北峰果然上钩，西川不禁心中窃喜，“那北峰桑您的意思是……？”
“给我买包烟，我马上过去。”
“地址是xx中学……”
“OK。”
挂断电话，匆匆洗漱更衣，就出门叫计程车了。
街上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突然北峰看见了一部偶像侦探剧的广告。北峰看过这部剧，好像叫什么《完美犯罪》？其中有一集叫“完美密室”，里面凶手的作案手法大致就是利用强力磁铁吸住木制门闩上的铁质凶器，借此拉动门闩锁门，从而制造密室。
就这还完美犯罪，还不如直接拍偶像剧呢。整个针线活不比这个手法强？北峰有所感慨。
到了事发地，西川警部已经等候多时。他开门见山，直接讲述案情：“死者是一名地理老师，在教室公寓里遇害，凶器是一支钢笔，脖颈处有伤口，疑似凶手用钢笔扎破死者颈动脉致其死亡。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左右。我们在墙上发现了刀痕，貌似是凶手留下的。不过诡异的是，该房间使用的是密码锁，在房间内需要输入密码锁门，在房间外则需要钥匙才能锁门。案发时门窗被反锁，而唯一一把开门的钥匙竟然就在死者的身旁。所以，也有警员怀疑死者是自杀。”
“会不会是凶手从门缝里把钥匙塞了进去？”
西川警部让北峰推一下早已被破坏的房门，门与地板发出滋滋的摩擦声。
“看来是连个缝也没有了。”北峰开始觉得这起案件有点意思了。
昨天是周日，学生们都放了假，只有高三a班要补课，补课的内容分别是地理、政治、化学三科。也正是这个原因，三科老师当晚就在教室宿舍住下。
xx中学的教师宿舍与其他学校有点不同，由于学校场地很大，教师宿舍是并排的。（如下图）

案发当晚学校大门是锁着的。而且只有这三科老师在学校住宿，因此，凶手就在剩下的两位老师中间。虽然发生了命案，不过学生还得正常上课，由于学校缺乏人手，所以校长还是安排两位老师去上课。
“现在的学生还真是苦逼啊，就算老师杀了人也得听他讲课。”北峰苦笑道。
北峰依次检查了每个房间，教工宿舍内的陈设很朴素，也就一把椅子，一张写字桌和一张床。在案发时除了三科老师的房间外，其他老师的房间都是紧锁着的，教学楼也是锁着的。
“还有一个线索，据那个补课的化学老师所说，昨晚他好像忘了给房间上锁。”西川警部补充了一些线索。
北峰走到最右侧的房间前（即上图中的x），问警部：“这个房间是哪位老师的？”
“那个好像是个空房。唯一的钥匙好像在校长办公室，不过前两天好像丢了。”
北峰微微一笑：“我已经知道谁是犯人了。”
西川警部大吃一惊，不愧是名侦探，这么快就破案了。
北峰让人撞开x的门，随后不紧不慢地开始了推理。
“首先，死者不是自杀。墙壁上突兀的划痕和房间内的打斗痕迹可以证明。退一步来讲，用笔自杀也有点奇怪。所以，真实情况应该是这样的。犯人持刀行凶，不料遭到死者激烈的反抗，争斗中
凶器被甩到了墙壁，留下了划痕，犯人只好以笔为凶器，扎死了死者。”
“那密室是怎么回事呢？”西川警部追问。
这时候x的门开了。
“很快你就知道了。”北峰微笑着走进房间x，“西川警部，你现在去看看死者房间的门。”
西川警部看完后几乎要喊出声来，他看到原本没有的门缝突然又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呀北峰桑？”
“我猜想，建造这座职工宿舍的，有可能是一个物理狂人，在这间房间和死者房间的地下，有一个『杠杆结构』。死者房间是重的一侧，而这个房间是轻的一侧（如下图）。犯人应该是偶然间发现了这个秘密，因此想到了以此杀人。”

西川警部想了好一会才明白了北峰的意思。
“如此一来密室就很简单了，犯人只需要行凶后用钥匙将门反锁，随后在杠杆轻的一侧添加『重物』，死者的房间因为杠杆作用而抬升，从而露出门缝，犯人随即将钥匙从门缝中丢进去，密室就形成了。”北峰点了一根西川买的烟。
“那么，那个『重物』是什么呢？”
“问得好，却又不怎么好。露出门缝所需要的重量，至少也要五六十千克吧？这个『重物』是写字桌，椅子，还是垃圾桶？恐怕加起来也没有五十千克吧？”北峰故意停顿了一下。
“难、难道说？”
“『重物』就是人。”
“凶手是两个人！”西川警部惊呼。
“不对，犯人只有一个。问题在于那只笔，假设有多个犯人，犯人甲失去了凶器，犯人乙也可以用自己的凶器行凶，然而事实却是犯人改用死者的笔行凶，说明说只有一个犯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很简单，犯人制定了一个不严密的杀人计划。他忘了估算门缝露出所需要的重量，当他搬来桌子椅子想要添加重量时，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犯人一定很慌吧。不过，就在他绝望之时，他偶然发现一个没锁的房间……”
“所以，凶手就是政治老师，他把熟睡中的化学老师充当重物，完成了密室。”西川警部替北峰说道。
“没错，这就是案件的全部真相。”北峰洋洋自得。
“西卡洗北峰桑，忘了告诉你了，我们就是接到政治老师的报案才赶过来的。”
“这有什么，贼喊捉贼的桥段在推理小说中比比皆是。”北峰没好气地说。
“我明白了。”
北峰就要跟西川一行人告辞，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北峰先生的推理是不完全正确的。”
北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
“北峰先生的推理是不完全正确的。”
那个声音又传来了。没有听错，他回过头，到底是哪个混蛋在瞎嚷嚷。结果北峰吃了一惊，他身后，一个女高中生站在那群警察中间。
“你刚刚说什么？”北峰快步冲到女孩面前。
“准确地说，在已有的线索下，北峰先生的推理不是全部的情况。”
眼前的这个女孩十分淡定，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那你说说，还有哪些情况？”
“北峰先生可以反过来想，”女高中生不紧不慢地开始了她的推理，“在北峰先生的推理中，犯人令杠杆轻的一侧变重，从而使重的一侧抬升。那么，如果犯人是令杠杆重的一侧变轻呢？”
北峰忍不住笑了，自己竟然会因为女高中生的一句大话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整挺好啊，我就问你房子怎么变轻？你一个女高中生装什么大侦探，作业写完了吗？”
“北峰先生，是否有这样一种可能：犯人在杀害死者以后，在死者的房间内释放了大量氢气，从而产生浮力使房子变轻，由此让房间产生了门缝呢？我们学校的化学品储藏室就存有大量氢气，而化学老师又是储藏室的现任管理员，如果依照这个推理，化学老师杀人的可能性更大。而化学老师的门没锁，也有可能是因为杀人后过于紧张而忘记了。”
“真的会有这么不嫌麻烦的凶手啊，这得放多少氢气才会把房子浮起来啊，我说西川，你也不会相信这傻不拉叽的假设吧？”
“老实说北峰桑，我觉得她说的有一点点道理。而且我们刚刚破开密室的时候却是感到有点呼吸困难，说不定……”
“笑拉了，这种只有在三流推理小说中出现的诡计你也信啊？”
“可是北峰先生刚才还说出‘这样的桥段在推理小说中比比皆是’这类的话。”说话的是那个女高中生，“而且，就算氢气杀人的手法不成立，犯人使用其他更为精巧的机械流手法也不得而知，是心理密室的可能也不能排除，我认为，『情况』不止一种。”
“但是现实只有一种对吧？”
“北峰先生有看过侦探剧《完美犯罪》吗？其中有一集《完美密室》，里面的密室实际上有两种可能（即针线活和磁铁关门），最后破案的关键也不是密室手法，而是凶手满是漏洞的不在场证明。而导致两种密室可能的根本原因就是——线索不足。”
北峰想起了在街上看到的广告。这个满口胡言的女高中生为什么要反驳自己呢？不只是单纯地想杠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