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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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参加了她的婚礼，婚礼上，只有我在哭泣。

傍晚六点，我到了婚礼会场。会场很大，分成男女双方亲朋席两个区，中间空出一条四五米宽的过道。我在女方席区找到朋友席。

我看见有一桌已经满了大半，好几个女生围成一段优弧，老汪就坐在剩下四个座位形成的劣弧上，显得很特别。他也看见了我，朝我挥挥手。我报以微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总算看见个男的，我特么超级不自在的。”他大力拍着我的肩膀，我被他拍得摇摇晃晃。

“现在变成我们超级不自在了。”我淡淡地回了一句，听见有几个女生在笑。老汪也在笑，笑得很大声，让我联想到老家的鹅们。

不过我们不自在的原因倒有所不同，他只是不擅长应付女生，我是因为小鹤要结婚了。

我算是小鹤的什么呢？朋友吧。她一直把我当作朋友，有好东西会给我吃，有好看的电影会和我一起去看，无聊的时候会找我玩，哪怕她后来交了男朋友也没和我疏远，她男朋友对此似乎也不在意。

他有什么必要在意呢？我和小鹤注定只能是朋友。小鹤的心全都飞到他身上去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小鹤也经常提到他。每次听到他的名字，我的心似乎都要抽一下，就好像从睡梦中伴随着坠落的惊醒——我也从与小鹤的幻想中惊醒了。可我却不能把委屈表现在脸上，只好故作轻松地回应她。

我好虚伪。我觉得。

晚宴开始了。老汪兴奋地转着桌子，我却兴致寥寥。“你们和小鹤怎么认识的啊？”有个女生问我们。“对啊，她的男性朋友好像蛮少的诶。”

“怎么认识的啊……这种问题问他啦。”老汪不出所料地把回答问题的责任全推给了我。

“高中。”我戳了戳碗里的青菜，“我们三个高中一直在一个班，坐得近，住得也近，慢慢就玩在一块儿了。”简要概括起来就是这样，并没有多少戏剧性，普通得要死。“还有我和他小时候就认识了。我俩一个村的。”老汪拿筷子指了指我，含糊地插嘴。几个女孩见我不多说，也不管我们，径自聊天去了。

其实戏剧性要说也是有的：我喜欢上小鹤了。但仅此而已，我只能是她的男性朋友，而非男朋友。

“下面，请新郎新娘入场！”台上的司仪高声尖叫，台下的各位回以掌声。我也鼓了掌，为的是小鹤。

小鹤进来了，她穿着白色的婚纱，和她很搭。裸露在外的肌肤光洁而饱满。新郎在她身边，挽着她。他们慢慢向主持台走去。经过我们身边时，老汪吹了声口哨。他们都没有回头。

他们走到司仪身边。接下来是例行程序，我不想多写，我也没那个心情看。之后双方父母上台，又是例行程序。新郎叫了小鹤的妈妈一声“妈”，司仪问她觉得新郎怎么样，她说很好，她说“门当户对”。

我不太明白怎样才算“门当户对”。若非如此，对她的爱慕就不会被承认吗？说到底，我也并未抱持与她结婚或共度一生之类的妄想，我明白我们不合适，明白得很。她适合那个新郎，不论是性格，还是爱好，还是别的方面，都适合那个新郎，我都承认。但是我的情感呢？我很害怕。我喜欢她。我想告诉她。然后呢？不可知的后果让我害怕。我怕她疏远我，怕连做她的朋友的机会都失去了。

小鹤和新郎开始下来分发礼品。她已经换了身衣服，红色的中国风旗袍古色古香。小鹤对我们说过用不着给什么，我和老汪也是想按她的意思来，不过还是准备了礼物。她走到我们这桌，停在我身边。我可以清楚地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几乎让我沉醉至晕厥。

我可以如此近地欣赏她的肌肤。仔细想来，我几乎没有碰过她。我想搂着她，想抱住她。我知道她对此大概也不会太在意，但每当我产生这种念头，就是没法举起手臂。我和她的肢体接触大概比老汪与她的还少。老汪至少还背过她，那回她脚受伤了，是老汪把她背到四楼的公寓门口，而我则只是负责拎她的购物袋。因为她说老汪比我强壮，背着她不太会累。

事实如此，我承认。

她把礼品递给我和老汪，我们也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那是一条项链，我和老汪一起做的，我们三个各自一条。项坠是普通的玻璃，上面刻了各自的名字。老汪曾对此表示过不满，我说送礼贵在意诚，他琢磨琢磨，把冲进饰品店的冲动压了下去。我知道小鹤会喜欢的，不论是玻璃的还是水晶的，她都会喜欢。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既如此，我还是亲手给她做吧。

小鹤很惊喜。她笑盈盈地收下礼物，到别桌去了。我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接下来该干点什么。我感到茫然，她似乎与我渐行渐远，即便现实中我仍是她的朋友，我也摆脱不了分别的幻影。

“喂！发啥呆呢？喝酒呀！你又不开车。”老汪又在拍我的肩膀。他绝对有些神志不清了，我想。

“喝。喝酒。”但我只挑了瓶啤酒，我不想在她的婚礼上喝醉出丑。

后面是游戏环节。我还是没心情，老汪也难得安静下来了。毕竟是毛茸茸的布偶，纵是老汪也终于没了兴趣。

“喂，老汪，我喜欢小鹤。”我咽下一口酒，对老汪说。后者看都不看我一眼，只低着头盯着酒杯里的倒影。“嗯，然后呢？”我想了想，说：“没有了。”

没有了。我做不了别的，也不能做别的。

“喂——接住——”是小鹤的声音，我一回头，看见黑影从天而降。老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把它递给我看，是一只棕色的狗狗布偶，正冲着我做鬼脸。我回过神想看看小鹤，红色的旗袍又已经离开了。

我盯着布偶，想起有一回和小鹤逛街时，她盯上了抓娃娃机里的一只布偶，和我手里这只很像。我们轮流往投币孔塞硬币。布偶很小，总是抓不住，最后抓到时我们扔进去的硬币估计都超过了单价。但我们都不在乎，小鹤更是欢呼雀跃地像个孩子。我们那时就是这样的年纪。

我抱着布偶，哭了。嚎啕大哭固然不行，我只能默默地流眼泪。尽管如此，我还是感到有视线聚焦在我身上。我听到有女生在窃窃私语。婚礼上，只有我在哭泣。她们对此感到很奇怪吧。算了，管她们的，我现在只想哭，一直哭下去，好像眼泪流不尽似的。

眼泪当然是流得尽的。晚宴结束时，我早已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小鹤在门口背对着我送客，新郎——哦，小鹤的丈夫——在别的桌边和客人说话。我走到小鹤左后，右手搭住她的左肩，而非右肩——那样我可以顺势搂着她，我不止一次地企图那么做，当然实际执行的一次也没有。“要走了吗？”小鹤问我。“嗯。”我顿了顿，补了一句：“新婚快乐。”

我喜欢你。就像曾经无数次表白一样，这次也没说出来。

走出酒店，老汪凑过来说：“她会幸福的，放心吧你。开心一点啦～再去喝一杯？你刚才喝的都是啤的……”他还在念叨着什么，我听不进去了，我脑子里都是小鹤。不过“她会幸福的”这句倒是挺对的。她爱着他，他爱着她。她和他在一起总会比和只能作为朋友的我在一起幸福吧。一定的吧。

毕竟她是鹤，而我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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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可加可不加，加了就是叙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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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什么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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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好）概括一下就是败犬的自我安慰。多说无益，喜欢里面弧的比喻。鸡蛋里挑骨头吧（文中我不想写下去，也没心情看，看得出来石川已经融入进去了）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例如 既如此，让人有点不适应。败犬男主脑中胡思乱想，还有最后也没有说出那句话的遗憾，也是将文章气氛推到低谷）这时候就是加入饭门的最好时机了🙏
想知道别人如何评价，反正我觉得这篇可以和鬼屋相提并论的好（虽然两者题材都不同）。我觉得如果和科幻结合起来那就是《绿毛水怪》的低配了。不过文风感觉不成熟，毕竟咱也没经历）加油鸭，石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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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是叙诡，但是叙的很坑。前面一些部分，比如小鹤会分享好吃的、我举不起手臂之类的是很好的线索点，但是说话啊喝酒啊之类的就有点坑了。叙诡如果不是事先交代的设定系，默认都是现实世界观的吧？话说老汪看名字也是狗吗，如果是的话就更坑了。至于小鹤是真的鹤，感觉有点多此一举了，线索也不多，除了朋友像老家的鹅之类？而且坐实福瑞设定也是前面说的没有交代设定的坑点。如果按比较不坑的方式，应该就小鹤是人，男主是狗，喝酒之类的删掉，说话可以有（毕竟在人听起来是犬吠也没问题），老汪也是人，这样……？

223703

痛，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