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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 第五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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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22 21:06:06 四川|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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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一

今天是蔡恩霖确诊抑郁症的第二天。她着实有点懵,明明昨天还画着油画撸着猫,突然就确诊了……她无语。生吞两片舍曲林后,她开始回忆自己这十七年的经历:父亲失踪,母亲两年前去世,自己又没有朋友。这样一想,自己不得抑郁症才怪!抑郁症是她自己查出来的,去医院的时候,她的心理学知识震惊了医生,她没有说自己的身世,对养父母更是只字未提。

她的师父许灵芳在大学教美术,一直主张有教无类,本人也是学贯中西的通才。虽然忙,但总能抽出时间教蔡恩霖,几乎什么都教。但蔡恩霖最喜欢的,还是师父的老本行。师父说相由心生,蔡恩霖天生就是块画画的好料子。手指修长,面庞清秀,身形瘦高而单薄,看起来像一根芦苇,目光清澈,长发及腰。整个人透出一种特别的安谧,这和师父师母的教育不无关系。师母夏筱青在大学教文学史,教她的时候却偏重于心理学,也许是知道她的身世,所以特意教她这些。师父说,她更像师母,比较文艺。确实如此,蔡恩霖就连爱好也和师母如出一辙,毕竟连名字都是师母给的。两人都很喜欢猫,师母三年前送她一只橘猫,取名的时候,她脑子一热,给一只公猫起了个“芙蓉”的名字。写信告诉了师母,师母的回信是这样的:“等几年再送你一只母的,名字帮你想好了,叫涉江。”平时高冷的蔡恩霖看着这封信,在书房里笑得缩成一团。抬手给师母回了条短信:“还是师母懂我。”

这几天,她心里堵得慌,四天前,她怀疑自己得抑郁症了,这预感准得可怕。师母的养子好像是心理医生吧?她决定去见见他,顺带咨询一下专业意见。于是她给师母发消息:“师母,我确诊抑郁症了,昨天的事。”

师母回复:“去找沐风,他应该在市图书馆。”

芙蓉悄咪咪地过来蹭了蹭她的腿,蔡恩霖笑着戳了戳它的脑袋,问它:“去散步吧?芙芙?”更多的时候,她喜欢叫“芙芙”而非“芙蓉”。芙蓉“咪嗷”一声,权当回答。

十分钟后,一人一猫走在林荫大道上,时节正是春夏之交,到处散发着浓郁的生机。阳光很舒服,微风吹起蔡恩霖的秀发,她不会想到隐藏在这生机之下的,究竟是怎样的黑暗。就连年轻的人格障碍者,心理画像天才夏沐风也不能完全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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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22 21:08:07 四川|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个病人

引子.二

陆乘风,市公安局局长。经验丰富,老谋深算。这是同行对他的评价,他的警察生涯也算是顺风顺水,在职近三十年,破了许多大案子。对下属赏罚分明,温厚谦恭。大家一声“陆局”,叫得是心服口服。陆乘风生得五官端正,瘦削的方脸棱角分明,鬓角已经染霜,一双藏着智慧与机锋的眼睛满是坚毅,透出一股正气来。二十多年前,陆乘风和老师蔡延年一起追查蒙尘许久的旧案,真相慢慢揭开,蔡延年却倒在了黎明前。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这个孩子,正是蔡恩霖。那些真相过于可怖,被小心隐藏起来。蔡延年的档案里,也只用了一个“失踪”,企图搪塞过去。毕竟一般人也查不到那儿去。

但陆乘风知道一切,为了重新揭开这些真相,他做好了时刻赴死的准备。“巴别塔计划”,单从它的名字来看,就十分不祥和邪异了。这是一群反社会的医学疯子展开的禁忌实验,完全违背通常的伦理道德。该实验旨在用药物矫正和电击刺激神经,培养杀人机器。最终活下来的是一个婴儿,这个婴儿叫夏沐风。陆乘风知道这孩子的重要性,把他和蔡恩霖一并交给蔡延年的得意弟子许灵芳夫妇抚养。

夏沐风患有严重的人格障碍,敏感而谨慎,陆乘风一直在帮他戒断药物,但效果不佳。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夏沐风身体一直都很虚弱,经常反复发烧,出现各种各样的离奇幻觉。他成为了心理医生,并且继承了蔡延年的优点,精确而理性。陆乘风怕他不知道惜命,一有空就去看望他。这一天,夏沐风说:“陆局,帮我找个人。”

“找人?”

“一个女孩。”

“梦中情人?”

“病人。”

“你难得有趣一回啊,好好好,我帮你画。你说吧。”

“她是个美术高材生,一米六八左右,身子单薄,眼睛很干净。手指修长,头发很漂亮,最好是黑色及腰长发,像晚风那样安静。不久后会确诊抑郁症。”

还真让陆乖风找着了,可不就是蔡恩霖吗?她已经去找夏沐风了。他给夏沐风发消息:“找着了。”

“名字?”夏沐风回复。

“蔡恩霖。”

“地点?”

“来找你了,十分钟后到。”

“明白,陆局。”

“叫陆叔。”陆乘风笑了笑。

“谢谢陆叔。”

“什么时候我见见你俩?”

“在市局吗?”

“沐风啊,算我求你,嘴上积点德。”陆乘风笑得更明显了。

命运势必要让两人走到一起,故事,才刚开始。
| 楼主| 发表于 2023-4-22 21:09:45 四川|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引子.三蔡恩霖在一堆书架之间找到了夏沐风,阳光之下,夏沐风纤细俢长的

引子.三

蔡恩霖在一堆书架之间找到了夏沐风,阳光之下,夏沐风纤细俢长的手指轻轻翻过书页。光线恰好映出他的侧脸:脸形瘦长,高鼻梁,尖下巴,薄嘴唇。从比例上说,这张脸堪称完美,给人一种干净匀称的感觉。但蔡恩霖暂时看不见五官当中最为关键的眼睛,所以没有给这张脸下定论。反倒是夏沐风微卷的深黑色头发让她久久不愿移开眼睛。夏沐风合上书,转过身,两人目光交汇,蔡恩霖惊讶于那双眼睛的澄澈明净,还有那种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深邃。这个人,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幸好自己是学美术的,不然非得犯花痴不可。蔡恩霖这样想着,笑了笑。

夏沐风认真地看着她,从小就害怕与人对视的蔡恩霖奇怪地发现,自己能毫无压力的对上夏沐风的视线。如果说,自己安静的气质是回避型人格者的与生俱来的自保手段,那夏沐风的安静,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温柔。夏沐风缓缓说:“回避型人格吗?明明笑起来很好看啊……等等,夏筱青这个女同志又把我给卖了?”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蔡恩霖。新鲜的抑郁症患者。”

“你是什么颜色的?新鲜的东西应该是很好看的。”

“灰白色。”

“灰白赠我以悲……”

“我便溺爱于我的生命,因为我爱它的色彩。”

“你不太会领受别人的好意吧?所以才选择了颜色和画笔,对吗?”

“别人的好意会让我自动和他们隔开距离,可能是害怕吧,热热闹闹的世界总让我觉得不真实。感觉所有美好的事物随时都会像玻璃一样碎掉。我好累啊……”

“你怕我吗?”

“不。”

“为什么呢?”

“你眼里有光。”

“这样吗?”夏沐风眨了眨眼:“太阳出来了。”

“是啊,太阳出来了。怕什么呢?”

芙蓉正趴在门外晒太阳,毛茸茸的身体蜷成一团。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开始舔自己的长尾巴。蔡恩霖这些天一直都紧绷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夏沐风抱起那只懒洋洋的橘猫,和蔡恩霖走在路上,夏沐风比她高一点儿,大概四五公分。步幅很小,几乎没有脚步声,明显受过专业训练。这个时候,夏沐风问她:“我可以把治好你当成私人事务吗?”

“我可以只给你一个人喂退烧药片吗?”蔡恩霖笑着反问。

“被发现了?你学过医?”

“只是懂一点而已。”

夏沐风桃花眼一弯,笑了,特别亮眼。给这家伙取名字的人真聪明,他笑的时候,真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蔡恩霖想:“以后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会很久吧……”想着想着,她第一次笑得明显了一些,夏沐风向着阳光走去,留下金灿灿的背影……
| 楼主| 发表于 2023-4-22 21:11:56 四川|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序章.夜莺颂02同望明月在接下来的梦境中,夏沐风见到了叶言芝。他的笔

序章.夜莺颂

02 同望明月

在接下来的梦境中,夏沐风见到了叶言芝。他的笔记中这样写道:

“现在我越发感到死亡的富丽,想在午夜安然地与世别离。我昏昏欲睡,麻木不仁,好似饮过毒鸩,又像吞服过鸦片。在明朗的月光中渐渐沉向冥府的忘川,永生的灵鸟啊,这并非我对你的福气有所妒忌,而是你的欢乐让我过度欣喜。你啊,这羽翼翩翩的林中仙子,无处不在又难觅踪迹。在那些枯树间歌唱,就像夏天一样。我是睡着了,还是醒着?我分明看见了她的面影,但夜莺不来,夜莺不来。她面色苍白,但又神采奕奕。她抓住我的衣襟,面庞和此时的月光一样温柔。我握住她仍有佘温的手,三声夜鹰失望地向南飞去,这时我才发现,一只夜莺站在枯树的枝条上,那里还有一只乌鸦。我们望着那一轮明月,叶言芝开始自言自语:那些人啊,为什么会相信第三章第四节的话呢?沐风,你知道吗?我摇摇头:或许有些人本来就是蛇吧。叶言芝笑笑: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人都成为腓力斯。其实吧,你有没有我都一样,只是……还有没有人在关心你呢?总会有的,对吧?我摇头:你觉得呢?”叶言芝耸耸肩:“要对自己有信心啊,夏医生。话说回来,月亮还是很好看的。好了,我得走了,在末日等你。”

夏沐风觉得,这算得上是一个好梦了。夜莺飞走了,但她会和夜莺一同归来。同望明月不应该只出现在梦境中,一切问题都应该,也必须有答案。
| 楼主| 发表于 2023-4-22 21:13:44 四川|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序章.夜莺颂01幻梦夏沐风无法在夜间安然入睡,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幻

序章.夜莺颂

01 幻梦

夏沐风无法在夜间安然入睡,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幻觉接踵而至,搅扰着他本就不堪重负的神经。那些药物更是将一些幻觉放大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即便如此,夏沐风仍然可以安安静静地记下有关梦境和诸多幻觉的笔记。四天前,他的笔记中多了下面的文段:

“月光惨白,树影突兀。我将小枝的迷迭香抛进某人的墓穴,墓碑光洁平整,一字未刻。成群的三声夜鹰落满墓园,聒噪的鸣声彻夜未息,似乎对无名墓穴中的死者觊觎已久。猎犬的低吼声此起彼伏,一身白衣的女子脚步踉跄。在模糊的梦境中,她的面庞却非常清晰,令人安心。但奇怪的是,有两只苍蝇一直在她周围飞来飞去,苍蝇可不会找上活人啊……她不像死人,那么……真有意思,梦里的印象能帮我找到她吗?将死之人……病人……?还真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老陆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去问问他吧。”

在这则简短的笔记之后,附上了一张纸条:“that thou,light winged dryad of the threes ”字迹娟秀,是什么人留给他的吗?墨迹说明,这张纸条至少有三年了,三年前,某个人留下了这张纸条,那个人是谁呢?夏沐风一时没有头绪,明明这些字迹自己再熟悉不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写的,写字的人明显是个女生,纸条上写的是《夜莺颂》中的名句,《夜莺颂》?夏沐风想起来了,那个人是叶言芝,帮他走出黑暗的人,“死”得也很蹊跷,一个二十来岁的大二学生死于自杀,并且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这本来就很可疑。而且夏沐风很了解叶言芝,这个把自己带出深渊的人不可能自杀。也许……她根本就没死呢?夏沐风觉得这个推论是合理的,两年前的案子是他们一起帮陆局查的,她是被那些人灭口的,只是那些人犯了个小错……

梦境映射着现实,那个将死之人又是谁呢?夏沐风揉了揉太阳穴,一切都会有答案的,把她画下来吧……她们应该很像,又应该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有一点儿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如果是病人的话,那就是第五个了吧……
| 楼主| 发表于 2023-4-22 21:16:46 四川|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序章.夜莺颂03红桃Q夏沐风的笔记中,关于“红桃Q”的记录甚至多于梦境

序章.夜莺颂

03 红桃Q

夏沐风的笔记中,关于“红桃Q”的记录甚至多于梦境和幻觉。

“在叶言芝自杀后,我找到了一张带血的红桃Q,血迹很奇怪的浸湿了王后的右眼,像是画上去的。而且……牌的边缘一点儿血都没有。这不符合跳楼自杀的结论,那些负责灭口的人手法可真不专业……现场布置得相当完美,毫无破绽,但就因为这样一个小错误,放跑了一个必死无疑的人。运气真好啊……叶言芝。

但我并不认为,逃过灭顶之灾的叶言芝能好到哪儿去,那团血迹说明,头朝下跌落的她八成把手摔折了,根据附近的滴落的血来看,她的腿轻则擦伤,重则骨折,抑或二者皆有。头朝下跌落的最坏情况是脑膜炎或颅内出血,任意一种情况都可能要了她的命,在我能看到的四十五种可能中,她能活下来的情况只有四种。她决不可能毫发无损,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奇迹,她终究会付出一些船费让卡戎渡她回到尘世:一只漂亮的眼睛,一双灵巧的手,轻快的脚步或是美好的记忆。如果她真的死了,倒是一件幸事,如果她还活着,那也是莫大的幸运,谁都不想在正午时分迎接别西卜的到来。况且,亚兹拉尔已经取走他想要的东西了。

愿万千蒙宠者之父的荣光永远照耀着她,愿夜莺成为她最好的信使,愿她成为打开大门的钥匙,愿她从末日的边缘全身而退,愿执掌好运的旧日愚者接引她饱受惊扰的灵魂,愿她和夜莺一同归来。但愿有一口美酒,使我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我将尽我所能去揭示它们,以此作为后死之人菲薄的祭品,敬献在死者的灵前。黑暗的长廊中没有灯光,漆黑无形的复仇女神驱使我走向自我毁灭,但我们断不能认为,麻木沉默的大多数人都失去了疗救的希望与必要。叶言芝有一个很好的愿望,我会成为红桃Q崭新的右眼,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一年后,夏沐风再次遇到了红桃Q,以及身份成谜的“The Question”,彼时的夏沐风因为PTSD复发,已经强行忘记了叶言芝这一创伤根源。更没有注意到二者之间微妙无比的联系,直到一周前,这位老搭档寄来一张红桃Q,牌的背面写着:“似乎有药贩子在走私伪装成安眠药的制幻剂,有兴趣查一查吗?”

夏沐风兴奋地微微颤抖,PTSD?去它的!他好久没遇到过像样的案子了。他套上浅棕色风衣,拿上雨伞冲出门去,为了防止掉链子,他把一瓶吗啡放进了衣兜里……
| 楼主| 发表于 2023-4-22 21:17:56 四川|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序章.夜莺颂04控制药量“TheQuestion”对自己的脸非常好奇,她看不见

序章.夜莺颂

04 控制药量

“The Question”对自己的脸非常好奇,她看不见自己的脸——即使借助镜子也不行。一张面具和她的脸合二为一,夺去了她所有的面部特征,她的记忆早在戴上这张面具之前就消失殆尽了。好在她脑海中的知识并没有消失,那张面具上的图案会随着情绪的变化而变化,大多数时候,面具上都是一个黑漆漆的问号,像是用蘸饱了浓墨的毛笔涂上去的。她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一些问题,“我思故我在”,她觉得只要在思考,有没有记忆都无所谓。

有时候,她会想起一些事,不过很快就忘了,这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给了她很多灵感,她觉得每一块记忆碎片都有成为一个好故事的潜质。她推测,当这些故事积累到一定的量,自己就会无限接近原本的记忆,但是当这种归纳工作进行到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时却突然卡住:每当她归纳之前的自己因何而“死”时,就会出现严重的PTSD反应。于是她就吃着氯氮平和自己死磕到底,药量控制得相当精确,不过一年前的某一天,她突然意识到这样行不通,因为某些记忆和一个案子有关,所以……

她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作为一个侦探来说,我足以被称为残破不堪,没有名字,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像一面碎掉的镜子,那么,镜子的另一半在哪儿?还有可能把它们拼好吗?我会找到答案的。

氯氮平的用量越来越大了,我已经放弃控制药量了,或许,我本来就是个疯子?无所谓了,所有的历史里,无一例外,都有吃人二字。虽然人肉的欢宴越来越高雅,但啖人血肉的蝼蚁未曾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这一切和上帝无关,衪对此无动于衷,我们必须为自己创造的罪恶负债。活着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但死亡并不能帮助我们开脱罪责,必须有人去找药,哪怕代价是与恶魔为伍。

问题只有一个,但真相也是如此吗?我仍然记得有一个好故事,影子离开了它的主人,它说,主人,我不再想成为你了。那么,我无意中竟成了那影子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主人是谁?如果不是,那谁会是我的影子?真是有趣的问题……”

那天晚上,她在笔记本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The Question”这两个单词:“我就是问题本身。”

至于戒药嘛……她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她的影子就在某处等着她,而且从那以后,她似乎就再也没有打开过装着氯氮平的瓶子了……
| 楼主| 发表于 2023-4-22 21:20:19 四川|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序章.夜莺颂05福尔摩斯小姐夏沐风很少对人用过尊称,但“TheQuestion

序章.夜莺颂

05 福尔摩斯小姐

夏沐风很少对人用过尊称,但“The Question”是个例外。夏沐风的笔记中这样写道:

“她很爱干净,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问号。初步推测是由精神分裂导致了失忆,且副人格有强烈的意向和主人格合并,但真正的主人格就像消失了一样,理论上来说,副人格会间接性的映射出主人格的一些特质。但这次可是连老办法都不行了……真是有趣的病例……连我自己都是病人中的一员呢……

似乎有轻度焦虑,双相性障碍非常明显,听觉过敏,尤其害怕玻璃碎裂,偶尔会陷入谵妄,神神叨叨,可能是药物过量导致的。

厌世,典型的离群索居者。极端冷静,沉默寡言。有着坚不可摧的道德观,但并不排斥与人交流。有时会摘下面具,脸很漂亮,但右眼很难正常对焦,有时会出现心率不齐的症状,应该是某种伴生症,源头未知。手指经常不自觉地痉挛,双相性障碍和精神分裂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使她处在一种既冷静又兴奋的奇怪状态中,极具亲和力的同时又显得淡漠疏离,真是有趣……这也许早就超出了心理学范畴,但实在是令人兴奋。

她神志不清时,下意识念诵的句子是:我坚硬的血管里流淌着彼岸花与夕阳,风吹低了麦穗,吹过朦胧的,灰色的麦田,馨香没过稻草人的胸膛,安静的,绚烂的满溢着,仿佛离人最后的笑颜。无力祈求,没有希望,在怠倦中梦见死亡。

所有病态的幻觉都和现实联系紧密,而且……这种笔法……越想越熟悉,但缺了什么,我们的记忆都残缺不全啊……手又开始抖了,先写到这儿吧。”

“The Question”的笔记中用斜体字抄下了一封信:“干得不错,福尔摩斯小姐……信后附礼……”礼物正是那张带血的红桃Q,她始终不解其意,那件案子是什么?用老办法吧……

她戴上了面具:“干净的手套,一尘不染的风衣,合适的帽衫……还有我的脸……又是一个愉快的夜晚呢……”

天空飘起了雨,她自言自语起来:“那家伙……该不会又忘了带伞吧?好歹是个医生,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抓住你了……”

“夏医生,你突然这么守时,我不太习惯。”她调侃道。

背后的人轻轻说:“是吗?只有五天了……福尔摩斯小姐……我们都知道该做什么。”
| 楼主| 发表于 2023-4-22 21:21:32 四川|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序章.番外一.针眼午夜时分,解剖学博士霍白灵端坐在一间小屋里,他划着一

序章.番外一.针眼
午夜时分,解剖学博士霍白灵端坐在一间小屋里,他划着一根火柴,点燃放在桌上的蜡烛。之后很快起身,泡好一杯柠檬水和两杯咖啡。做完这些后,霍白灵就在屋内来回踱步,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真是犯罪的好时候……”他这样想着,脑中重构出那个神神叨叨的心理医生的样子,想象着他正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脸上挂着慵懒且意味不明的笑容凝视着面前的棋盘,之后轻轻地拿起棋子,让王后身陷险境,有时甚至会直接将王后拱手让人:“游戏结束,王车易位,将军。”霍白灵从来没有赢过他,即使自己对他的棋路了如指掌,即使自己全力应对他放弃王后的杀招,最后的结果依然是王车易位,自己的白棋被将死。王车易位,本来是很简单也相当容易化解的招数,夏沐风真正的杀招是故意弃掉王后,这之后的布局和棋路越来越难以预测,甚至有点恶趣味。夏沐风似乎对王后有很深的执念,但霍白灵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时间来到0点,霍白灵拿起桌上的空药瓶,借着烛光勉强看清标签上的字:氯氮平,生产日期:2016年4月。他吓了一跳,过期三年的氯氮平竟然还能在药贩子手中买到,看来夏沐风并没有骗他:“我知道很多人肮脏的小秘密。”光这一个就够吓人了,再往下推,一个独来独往,极端厌世的心理医生是如何知道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呢?甚至连所有的细节都分毫不差……霍白灵被吓坏了,他重新审视起夏沐风那些看似神神叨叨的话来:“老霍,你见过凌晨两点的小巷吗?一个男孩被抹了脖子,一个女孩论为狗食。是谁杀了知更鸟呢?犯人的脸少了一点,漂亮的侦探小姐戴上了面具,我有一只看不见东西的眼睛,我是谁?”
一个谜语?这还真是他的风格,可是谜底会是什么呢?还有那首令人毛骨悚然的童谣,所有的信息合在一起指向了更大的谜团,霍白灵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向后靠在椅子上。敲门声响起,接着是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夏沐风走进屋里:“老霍,药瓶子到手没有?
霍白灵苦笑:跑了一天只弄到一个,怎么,你该不会是又想压榨我吧?”
夏沐风摇头:“不会这么简单的,百灵鸟先生。”
霍白灵打了个哈欠,嗔怪道:“去你的,说谁百灵鸟呢?”
夏沐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别急嘛,我可是给你带了礼物的。”
霍白灵眨了眨眼:“你说的这个礼物……是那个人吗?”
夏沐风点点头:“对啊对啊,她本来想自己去查的,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弄过来。”
霍白灵一脸无奈:“老夏啊,你的人还是要你自己搞定啊……市局很想请你俩去喝茶。”
夏沐风拿出一颗糖,慢慢地剥开糖纸:“放心好啦,陆局不来,我们不动。”
霍白灵假意生气:“你不爱我了,你绝对没有把演绎推理全教给我,有了新的研究材料就不管我了,你好坏啊…….”
夏沐风笑着反驳:“你有人家漂亮吗?”
霍白灵被反将一军,当场语塞……
夏沐风自言自语:“谜底是针眼,药物走私就是一条线,侦探小姐就是那根针……”
霍白灵翻了个白眼:“你就是那只消极怠工的蜘蛛。”
夏沐风一脸无辜:“我最多就只能活五天了,你还说我消极怠工?到底是谁先不爱的?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你不爱我了,你好坏你好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向来是夏沐风最擅长的。最要命的是,他最多能活五天这件事百分之九十九是真的,他没有朋友,他不可能只靠自己撑过每一次药物反应。他这些年一直处在离群索居,生死交替的状态中。好不容易有了两个朋友,他们却连一点忙都帮不上。霍白灵有点失神,好半天才说:“希望这不是我们的最后一面,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多半又得损我一顿。然后说自杀如何如何,殉情如何美妙,等等等等……你从来不会说好话,但是当你说话开始孩子气,开始叠字的时候,事情绝对糟透了。”
夏沐风点点头:“还有一个潜在的病人,相当有趣,希望我能活到她来找我的那一天,她才是棋盘上最关键的棋子。”
“明白了,喝点儿咖啡吗?加了两块方糖。”
“不用了,留给她吧,把柠檬水给我。”夏沐风说话时已经有气无力了:“靠柠檬水续续命吧……老霍,如果我说The question是我捡到的,你信吗?”
霍白灵笑笑:“肯定信啊,那个面具都是我们一起做的,你当时还说,要找到一个适合这张脸的人。你还伍连德打赌呢……”
夏沐风似笑非笑:“我都不记得赌注是什么了。”
“四十颗糖,你的要求一直都很奇怪。她的画像一出现在市局,小伍就开始凑糖了,不去敲大法医的竹杠吗?”
“我不去,你脸皮厚,你去。”夏沐风笑笑。
霍白灵满脸黑线:“合着您故意挤兑我呢?”
夏沐风非常开心:“这怎么能叫挤兑呢?你不想吃糖吗?不想吗?不想吗?”
霍白灵绝望地看着他,求饶似地说:“你真是越来越怪了……”
一直没说话的“The question”这时插了一句:“那个……其实夏医生挺正常的。”
霍白灵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盯着她,用更绝望的语气问她:“同志,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才会觉得他很正常啊?”
“设什么啊,也就是陪他在凌晨两点一起跑出去淋雨,喂喂巷子里的流浪猫,循着猫头鹰的叫声和它对视,画一张城市地图,凭记忆找到一家后半夜不打烊的书店,看一些写得很烂的小说,讨论一下柏拉图和伊壁鸠鲁,听他讲讲康德,尼采和伏尔泰。这些都很正常啊,他有些刻薄,只是因为他想让你看到他刻薄。他讨厌在朋友面前卖惨,他一直都和病人抱团取暖。”
“世界上最奇怪的心理医生……真是恰如其分呢……”霍白灵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夏沐风听。
夏沐风再也没有说什么,一直坐到凌晨四点方才离开。离开前,他问:“老霍,你说我到底应不应该活下去呢?”
霍白灵呆在原地,好久才缓过来……
| 楼主| 发表于 2023-4-22 21:23:15 四川| 发自安卓客户端 | 显示全部楼层

序章.番外二.千纸鹤接下来的几天,夏沐风一反常态,告诉了“Thequestion

序章.番外二.千纸鹤
接下来的几天,夏沐风一反常态,告诉了“The question”很多关于自己的事,他向来对自己的过去守口如瓶。但是这一次却和以前不同,“The question”敏锐地察觉到,夏沐风的叙述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这和从前的推理机器完全不同。“The question”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慎之又慎地记下了可能是夏沐风最后的口述资料。
“今天是星期五,离夏医生计算的死期还有三天。他知道我已经遗忘的过去,但照他的性格,就算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告诉我。毕竟,这样太无趣了。
他有折千纸鹤的习惯,养着一只叫小柴的云雀,他讲了许多和千纸鹤有关的故事。其中的很多细节都是非常棒的小说素材。下文就是他的自述:
我在成为离群索居者之前,曾经和一个心理医生是很要好的朋友。这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大概十五岁出头,她刚刚进入大学。我记得她主修的是文学,选修的是心理学。她教会了我折千纸鹤,但后来她死了。充满善意的人生被无谓的暴力终结,只有她的敌人在墓前献花,她连一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这就是报应吗?真是一个很棒的笑话呢,听过的人都笑了。那张带血的红桃Q就是她留下来的东西,我已经忘了她的姓名,样貌,却对这件小事记忆犹新,真是奇怪……心理医生很适合我,一切犯罪行为都和病态的心理有关,只要有人轻轻一推,就能批量生产罪犯。心理医生算得上是普通人和罪犯之间最后的防线了,我有研究罪犯的癖好,心理医生和侦探本为一体,不过呢……你比我更适合追查,不是吗?”
他搓了搓手:“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死亡和病人谁先来?我赌死亡。”
“The question”稍微往右偏了偏头:“那我就赌病人,你如果就这么死了,确实挺无聊的。”
夏沐风笑了笑:“祝你好运,福尔摩斯小姐。”
“等等,赌注是什么?”
“一只千纸鹤,我亲手折的。”
“那可真值得期待啊,我一定会赢的。”
“那么,我也不会输。有时候,相反的东西并不矛盾。”
夏沐风把一只千纸鹤放在桌上:“这是赌注之外的礼物。”
“The question”心情复杂:“来拥抱一下吧,医生?”
“嗯?好吧。要知道,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教给你呢。”夏沐风轻轻说。
这不会是最后一次。“The question”想着,紧紧地抱住了夏沐风:“做个干燥的好梦吧,医生。晚安,多写一点好东西吧,比如那位医生……”她笑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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