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体密室（暂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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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人又去哪了？”
“这还问，人家两个是比翼双飞，管它去哪呢。”
“咦～”……
一群女生笑成一片。
九点刚下晚修，教室里大部分的人还坐着：学校允许学生待到十一点。然而有两个人早早约定好到时离开了。
世子市迎来四十多年未见的严冬，晚上更是寒风凄凄，寻常街道上没有半个人影。高立的电灯似乎也因此显得更加挺拔、陌生。几辆看不出颜色的汽车滑过，宏伟的高楼升腾着雾气。
学校太大也是个坏事。她看了一眼手表。他们两个从出教室到抵达大门口，已经过了8分钟。
临近大门口的地方有一处停车场。他巡视一圈，没有发现目标。
于是他回头望了她一眼——现在他们要绕路重新回去。
虽然她穿得很厚，但小路吹来的风还是让她缩脖子。他虽然只穿着普通校服，但一点反应也没有。
冷吗？冷。
他们的目的地是医务室。这次行动最困难的地方就在于医务室所处的小楼位于教学楼之后。晚修一下，不可避免地，小路上会出现其他人。经常是一个人或者是两个人。那类孤僻的人和情侣。在这条一百多米的小道上发生过很多神奇的事情。她听姐姐说，有人在小道旁的深丛里做......可是若能在里面发现尸体，才算有趣啊。
小道有很多条分支，有些地方的来人是无法预见的。可他却走得很快，很坚定，沉默的有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她没有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两人快速地出了小道，来到医务楼和教学楼接壤的一块空地上。几乎没有人来这里。这里其实早已成为一些老师的临时宿舍和一个仓库——起码在两天之前还是如此。教学楼也只有厕所的后窗能看到后方的景象，但由于灯光稀少和高度角度的帮助，他们并不怕被认出来。即使发生了那样的事，学校还是很放心地在楼旁安了寥寥几个固定摄像头。
防得住什么呢？
她叹了口气，一起和他踏进草坪，借着植物的遮挡完美地到达医务楼的后方。她看见三扇绿门，上面还都安装着那类展览馆常用的装饰灯，透射出橘黄色温暖的光，像是邀请人打开。
“我想起《第四扇门》。”
“你可以试着开出第四扇。”
“说不定他就是开出第四扇门了。”
他不回话了。
星星闪烁的天空死一般的寂静。
终于她忍耐不住，尤其感觉到冷。
“我们不进去吗》下一步是什么？”
“你还坚持着他杀假说吗？”
“我的逻辑没有问题。虽然可能是由于这起案子的信息太简单了，你的自杀假说难道不也面临着与我同样的问题吗？除非你能在你的假设下破除密室，否则没有定论。”事实上警方已经给出官方解答，但两人为坚持自己的推理而没有查看。
“也就是说你还没有想出方法，对吧？”
“......是的，”她不快地承认。
然后，像是为了驱赶无聊，他开始四处走动起来。低头插兜，漫无目的地乱转。医务楼面前是铺着转的平地，后方则是零碎的砾石地。他的鞋底摩擦着石子，发出“嚓嚓”的挠耳响声，在深夜中格外嘈杂。
她现在差不多习惯这种行为，知道要等一会儿了。于是她走到中间那扇门前，开始观察起门锁。
两天前，这扇门后的房间中发现失踪了两天的一位学生的尸体、房间中一个圆形玻璃桌，三张围绕桌子的软椅，靠门的这一面墙摆着沙发。学生就趴在沙发上，赤身裸体，一把匕首插进喉咙。一刀毙命，再也没有其它伤痕。
她冷静地回想现场照片，重构场景。
除此之外，房间里便什么也没有了。这所房间没有窗户，前后有两扇门：一扇在楼内部，一扇在楼外部，门内外都可反锁。这房间或许曾经被用作谈话室，闲置之后一直反锁着。即使如此也还是有保洁人员来打扫，所以没有什么灰尘，便没留下更多痕迹。根据保洁人员的证词，上周日清理了房间，他（她）从内部的门进入房间，外部的门（后门）没有动，一直反锁着。学生就是在周日晚上失踪的。
一开始谁也没有注意，因为他自己在教室自习到11点后，下楼进了小道，最后没有回家。小道没有监控，大门口的监控并没有发现他出了校门。那他可以去哪呢？学校给出的解释是学生从小道旁的栏杆翻出去后，并没有回家——本来就是应该这么简单，学生出了学校不回家，学校负什么责呢？第二天家长就来学校找人，找了半天都没能走遍学校。第三天家长报了警，警方来学校动员大家一起搜寻，然而在耗尽大家的精力之后，能找到的地方哪一处都没有失踪人员的影子。
这时有人发现了房间中的尸体。
怎么就是同一个人呢？她觉得这真是最大的巧合。
周日下午这位保洁人员制造了干净的环境，周二下午这位保洁人员发现了死去已久的尸体。后者发现的原因她到是没有获得准确信息，但若是把他定做凶手，那么一切就会非常合适。特别是在房间的钥匙只在他的手上，没有其他的备用钥匙的情况下，五年来他一直打扫这所房间。太合适不过了。
保洁人员随便用什么方法都能向学生传递11点过后到医务楼房间的消息，或许还顺便给了他能开门的钥匙，之后保洁人员溜进医务楼，进入房间。学生为什么会以趴在沙发上的姿势死去？只要保洁人员用刀就能威胁他做到这点。保洁员只是一位五六十岁的左脚有些残疾的老年人，即使他再有力气和速度，也不可能到十六七岁的少年反应不过来的程度。保洁员用刀威胁学生趴下，限制后者的一些行动能力。而选择将匕首捅进喉咙也是考虑了不用再冒多捅几刀的风险。最后用钥匙开门，随手一关，所谓“密室”就形成了。
但为何赤身裸体呢？
一开始就没穿——显然不是。
受害者自己脱掉——没有，目前为止没有事物能说明这一点。并且这与她的他杀假说相驳......那位学生应该也是个正常人。
凶手脱掉了受害者的衣服或迫使受害者脱掉衣服。
受害者死后，凶手脱掉死者的衣服。这让她想到那个动机，但在有监控的地方穿校服什么也伪装不了。保洁员不会没衣服，也更没有什么原因换衣服。因为刀刺进喉咙其实并没有出现多少血，最多凶手处理掉自己的手套就足够——刀柄干净得很清白。所以只剩下受害者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些对凶手不利的证据这一种情况。然而不管证据留在衣服还是裤子上，内裤都没有必要脱。虽然顺手脱掉也没有什么奇怪，但凶手真的有闲心脱吗？难不成证据其实在内裤上，这什么啊......不过，就死者的死亡情形来看，想要给他脱衣服相当困难。尸体的具体姿势是：下半身全在沙发上，上半身左肩的一半倾斜出来，左手自然垂地，头部侧靠在沙发边缘，右脸压在下方，右手规整地摆在沙发一侧。根据尸检，尸体并没有被进行不自然地移动。而如果直接在这样的情况下脱去尸体衣服，脖子上的血迹一定会出现异常——但是一切正常。要么就是受害者死之前脱掉衣服，若是如此，学生可反抗的几率大大提高，一旦双方争执，身体身体上也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有。可是——在身体对抗上，老人绝赢不了少年。少年并不是被乱刀砍死，而是一刀直接命中他的喉咙。
凶手迫使受害者脱掉衣服。听起来不可信，但反而在理论上是最可行的。那最难理解的就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然后带走衣服的目的又是什么？难不成让受害者脱下衣服就是为了带走？密闭的房间里，一个人用刀威胁别人脱光衣服，为了羞辱，为了......她实在不想考虑这类心理变态的情况。果然还是利用了衣服制造密室吗？
她想到这里，蹲下来注视着门缝。她试着将手指塞进门缝里，最终只有小指勉强通过。而这对于一个“密室”来说，太大了。衣服绝对是可以通过门缝进出的。然而锁本身打破了她的设想。这栋医务楼同学校一起建立，二十多年来因为使用较少及维护完善几乎没有更换过设施。这铁门上的锁既不是门插关儿，也不是链锁、挂锁，更不是自动弹簧锁，它是平淡得令人厌烦的单孔锁。它就是在门光滑的表面上，凸出来的一个圆台，上面中间有一个锁孔。锁内外相连，都可反锁，门一旦被关上，就必须用钥匙打开。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增加反锁的设计，到底谁喜欢开门一定要用钥匙转两遍啊！使用衣服关门的方式有很多，但用衣服再加上其它道具将这样的门反锁，她怎样也没有头绪。并不是她多么自负，但她都想不出来，她实在难理解保洁员是如何设计的。
钥匙可以解决一切的密室难题。
钥匙只在保洁员手里。
所以保洁员——只有他符合凶手的条件，他就是凶手。
失败的三段论。这是她重新梳理一遍之后的结果。
她又默默地站了一会儿。似乎自己很久没有身处这么安静的环境了，现在的世界与白天是如此割裂，白天的脆弱与无助被释放的淋漓致尽。还有面前死亡的所在地，那天晚上也是如同今夜一般沉默着呼啸着吗？直到她再次感到一阵寒意，她才觉得活了过来。
“唉？”
她惊奇地回头，才发觉他一言不发地站在她身后，像一尊风中的雕塑，遥望着远方。他是也在发呆，还是不想打扰我？她正犹豫要不要开口，他的声音却突然响起：“你知道他为什么自杀吗？”
这钓鱼式的问题是什么？但她还是回答：“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嘶——
“我只能知道他为什么是自杀。”他面无表情的语气透露出一种无奈。
“......为什么？”
“这起案件最大的特点不是受害者的身份，也不是密室，而是裸体。”
一上来就是她无法解答的痛点啊。
“裸体和衣服消失的含义并不同，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你记得尸检所说的死亡时间吗？”
“一天半。”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不是两天吗？照你的说法，受害者应该在11点后不久被杀死了才对。”
“只是至少是一天半，其实差不多啊，房间里的环境非常的稳定。”
“我不这么认为，这剩余的时间恰好能说明为什么他是自杀。”
他的回答笃定得让她有些茫然。
“你有没有了解过自杀心理之类的东西......算了，不说那么复杂。总之，一个人自杀之前一定会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没问题吧？”
她点点头。
“失踪两天，尸体的死亡时间只有一天半，余下的时间就是他在自杀之前心理斗争的过程中消耗的。尸检的结果是受害者没有被使用物理或化学手段限制行动能力，这一点，我们从尸体的照片便大概能确认。”他想要说的是——“所以，你的他杀假说无法解释空余的时间：起码有两个小时。对于一个不知名的消息，他没有多大的理由一直等到深夜，不论他是在还是不在房间里。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一个盲点。
“受害者是自愿的，他知道会发生什么，这样一来就会变成协助自杀。”
对啊。一个普通的学生凭什么一定要被一个图谋不轨的人杀害？
“那么误差就可以被解释，从小道旁的围栏进出就差不多可以避开所有监控，可如果仅按这个条件思考，那么犯人几乎可以是任何行动能力健全的人，对于密室的制造也是如此。”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你的凶手就可以被否定了，结合监控的实际情况，并没有多少人出入过校外可以翻围栏的路，保洁员更不在其中。那天他六点就下班回家，具有正常的不在场证明。”
这些她也清楚，围栏虽可以翻，但也有三米多高。监控拍到的那些人，也都只是小孩、无聊青年和住在山里的一些农民。学校傍山而建，离市区其实也没多远，但与外界的隔绝做得还是很好。很少有人会走到学校附近。
“他杀中的同犯情况就不说了，原因跟刚才一样。”
他话锋一转，回归正题：“那么就是裸体了。”
“受害者一进入密室就是裸体状态了，衣服当然都是他自己脱下的。裸体的首要目的是迷惑他人，有多少人自杀是会赤身裸体呢？衣物消失更增强了迷惑作用，就算是脱掉衣服后自杀，衣物为什么又会消失？还有他的身份——一个拥有着大好未来的学生，为什么会突然自杀了呢？”她感觉到他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密室只是锦上添花，即使不用密室，他为自己设计的死。也足以让人无法相信他是自杀。”
“你肯定听说过自杀时多次失败后才成功的案例，尤其是使用锐器......当它刺痛身体时，人体的保护机制一定会阻止自杀的进行，于是最后会在身体上留下深浅不一的伤痕。这不是他想要的效果，只要一刺，只有一处，才能让‘死’更不是自杀。”他盯着她认真的眼睛。“所以你明白他为什么要以那样的姿势死去了吗？”
按照这样的思路。“不论是坐在椅子上，还是靠在桌子上，甚至是躺在地上，相比趴在沙发上都不能让他更容易也更自然地营造出被他人捅死的景象，尤其是考虑到刀刺进的角度。还有握着刀的手的位置和手的状况，如果在其他地方，拿刀的左手很容易暴露是他自己拿着刀，啊！他特意用左手拿刀，他是右撇子。”他渐渐的觉得案件的真相在眼前愈发清晰。
他继续解释：“裸体最重要的作用其实是增强他自杀的勇气，也许也证明着他自杀的决心。”说着，她不知所措的看见他的表情变得异常难受，像是心脏被钻透着，月光的余晖让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深夜，一人独自在漆黑一片的房间中，赤身裸体，手中紧握着刀刃。他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
她站在他面前，她想呼喊他，她想救他。即使她不知道为什么。
“呃......然后......”他猛然抬手抓起头发，局促地说下去。“我看你也发现门缝的空间了是吧？这个就是衣服消失的通道了，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衣物都能通过，裤子其实就不行，但现在没办法演示，总之，它反映出来一些衣物一开始就应该在房间外。”他变化太快让她没反应过来，但她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至于到底谁拿走了衣服......”他突然朝她伸出手，那只手似乎要抓什么。
“干什么干什么？”
她警惕地向后退。他却快速上前绕到她身后，没等她出声就从她书包里拿出了手机。她有些气愤地看着他熟练的解锁她的手机,然后点开聊天软件，翻找起信息。她认出来他正在浏览的是昨天他用她的账号与一位学妹的聊天的记录。
她当时还想着：这是什么低级趣味啊。回家之后她却忘了看到底他们聊了什么。
然后他笑着递还给她，带着一些无奈和抱歉.......和得意。
郁闷地接过手机，她仔细地阅览起来。这跟衣服消失有什么关系？
......啊，这......这是？......啥啊。
她严肃地关闭手机。今日之后要把这位可爱学妹加入黑名单。
“他今天上午应该就去了警局，之后警察才回学校重新验证了一遍。”他最后补充道。
她在寒冷空气中长舒一口气。它们转眼化成雾气，又归于夜色。现在她的身体已不冷了，反而充满着炽热。其实每次都是如此，有哪一次不是这样呢？破解谜题，不论是真是假，她都切实地感受到一种巨大的能量从身体中涌现。在她小的时候，它经常发生，以至于到了身体不适的程度。妈妈会告诉她这是“发烧”。她还记得六岁那年旅行途中她又“发烧”了，于是她一个人待在旅馆。那在一个热带小岛上，她坐在洁白的大床上，透过好像可以装满整个世界的窗户，望着金黄的沙滩和碧蓝的大海。那里她遇见人生中的第一位“侦探”，那里是她梦想的开端，那里......她还从没有把这些说给他听。
在这片黑夜中，她看到一片金光。当她再度转头，她才发觉他仍然怔怔地站着，暴露在阴影里。她平静下自己的内心，因为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密室的制造。
他没注意到她在看她，却先动手了。他手上突然多了些什么东西，他将它插进锁孔，转动起来。她先是听到响亮的一声，之后清脆的开锁声响起。门被他轻轻推开，虚暗的空间缓缓在眼前展开。她觉得这种感觉就像原始人举着火把走进洞穴一样。沙发已经被取走，桌子和椅子——它们仍保持原样。他径直走入黑暗的房间，在一张面朝光亮的椅子上坐下。她停在门前，她看不见他埋在阴影中的脸。
沉默在黑暗中迷茫，仿佛死亡都要生长出来。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难道不是该离开的时候吗？她不想走，她觉得自己动不了。那双被灯光照射的拳头紧握着。
“我......偶然来过这。”他又开始抓头发。“他用的工具大概就放在裤子里。”
她听完了，他说完了吗？
他垂下抓头发的手，黑暗中有两点白光闪烁。白光忽隐忽现，忽明忽暗，是水面上的浮球，是舞裙闪着的点点灵光，是阴晴圆缺的月亮，是跳动的水珠，是你在冬天看到的花骨朵，是清脆的玻璃球，是爱而不得的眼泪，是梦中遇见的太阳，是脆弱和恐惧的一切。她直视得太久，忍不住下意识地用手蒙住眼睛。
当她回过神来，他们已经离开了死亡的房间，走过警察早已离开的停车场，踏出依然安静的校园，慢慢地散步在校外的街道。她觉得眼睛一阵干涩，或许已红了。身旁陪她走了很久的他看向她。
“你怎么了？”语气像平常一样。她一看，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她笑了笑，不打算回答，却想说点别的话。他低头拿出一张手帕，对她说：“擦一擦吧——起码把脸上的擦一下。”
原来她泪流满面。
怎么这样，从来没有。
她卖力地擦掉眼泪，世界更加清晰。而他已经走到了前面。于是她把手帕揣进兜里，追了上去。
然后在他身边慢下脚步。
世子市从不下雪。可能是她刚哭完的缘故，泪光闪闪，她觉得下起了初雪。澄澈的夜空。凉爽的天气、悠闲的树林、没有尽头的灯光、她的心情，很美很美。
她愉快地哼起歌词：
          “今夜谁死了
为什么我还活着......”
他听着笑了。
十二月的晚风牵起他们的手。
二十年后每当她想起那一夜，都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底的笨蛋——凭什么主动牵起他的手，凭什么相信他呢。
真相也许只有依然躺在她口袋里的手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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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标题我就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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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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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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