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伦敦北郊去,是西海格特地区。秋天墓园清冷而又带着几分湿气,古埃及风格大门与都铎风格的教堂是海格特公墓独有的特色。或是康乃馨,或是鸢尾,墓前似乎从不会缺少这些象征着纯洁美好的东西。新教入主后的英国人对于墓地和殡葬没有太多的忌讳,一切都显得极其安宁、平静;遛弯休闲的老人,甚至是饮着啤酒的社会青年都会出现在这里,而相较于他们,谋划着如何让手里的保险单上出现投保人名字的我,反而是似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我用余光细细的打量着园内的每一个人,长椅上那个消瘦落魄的男人,显然不是我的目标,看他风干的脸颊和疲惫的神情,还有手上拇指食指内侧的老茧,不出意外应该是个刚跑完趟活儿的货运车司机吧,他看起来比我还穷;倚靠在松柏旁的金发女郎倒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运动风的连帽卫衣搭上纤长有力的手指,还有无名指指腹下浅浅的茧痕,或许是一位提琴演奏家,但她看上去貌似不太好接近;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院内西南角的一块儿墓碑前,一束紫荆花下压着一簿帆布文件袋。身穿灰蓝色正西装的男人向左歪着头凝视着碑文,沉默良久,没等我上前,他喃喃自语几句后便快步离开了,似乎没有人听清他对在棺里长眠的那位说些什么,除了最后三个单词
"We are ev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