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身心都没感觉了,连想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自知已经深陷绝境,但并不想打破它,自己的惰性,让自己失去了可能的生存的机会。
让自己尽快死掉吧,这世间,真的不值得留恋了。
我叫千钰清泉,这“千钰”是我自己加上的。我本名叫杨清泉,由于我的死敌名字里也带有一个“杨”字,所以就自作主张改了。
其实我并不记得他的全名,我周围有很多人名字里有“杨”,但我觉得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有一个我很喜欢的女老师,我叫她“杨卫红”。
有一个在上课时挤得我坐不下我的位置的,我叫他“杨景校”。
有一个我曾经暗恋过的,现在还在暗恋并且对他很有感觉,但一次都没有表过白的,叫“杨一凡”。
我的知己备选人,叫“杨琼玉”。
感觉恋爱还是没有知己重要啊。
可惜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在上物理补习班时,他就坐在我旁边,一边说着自己的成绩,一边还嘲笑我,可以说是“五十步笑百步”。
我其实很喜欢这样的人,一旦想到我因为懒得去上课,和他错过了成为知己的机会,我就一阵心痛。
在当年那次去考试的路上,我们相遇了。上海这个城市就是这么小啊,而我们的相遇也就是那么巧,可以说很有缘分了。
而更巧的是,我们去的是同一场考试。要知道我参加的是英语考试啊,我英语不好,我只是去凑个数,顺便应付一下家长的。
我以前从来都不参加这种考试的,谁知道第一次去就遇到他。其实我还想呢,多报几场英语考试,但后来每次去参加英语考试都没有遇到他。就连我经常在遇到他的地方徘徊,也一次没遇到他。
其实我住的离考场挺远的,是从金山区到宝山区的距离。这场考试还挺大的,就算复赛拿个成绩,就可以直接进市重点了。但可想而知,这试卷有多难。我平时连普通的卷子都只能答个平均分,这种题目又怎么可能做的出来呢?
我父母也是碰个运气,抱着“说不定就过了”的态度,让我一个人坐地铁跨越了大半个上海。然后我就遇到了杨琼玉。
也亏我得了脸盲症还认出了他,其实我原本没有认出来,只是因为我看这个帅哥长得俊美绝伦。
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清秀的眉目,狭长的眼,一身素衣,嘴角弯起来的弧度恰到好处,冷峻而不失温柔,淡雅而高贵。
翩翩风度胜似嵇康,才学使李白杜甫等人都为之感叹。
我看着看着出了神。渐渐觉得这个人好像我见过,和我遇到的人再一对比,发现了他的身份。
“诶?你是?那个叫什么杨什么来着?”
“你是谁?”
“你是不是在业物上物理课?”
“你怎么知道?”
我心里顿时抽痛一下,我把你寄挂在心间,日日夜夜的想念你这个知己,你却连我的样貌都记不住?
我自顾自难受了一阵,但又马上想到一个事实:我是最没有资格说别人的人,我是个脸盲啊。就连暗恋了四年的杨一凡,我都没有记住他的脸。
我就是觉得我这个病很奇怪,也说不上来,好像是只有真正寄挂在心上的人,才会触发我的脸盲症。我现在才突然发现我脸盲的人名字里都有“杨”。
我再次看向他的脸,什么都没看出来。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觉得他适合做我的知己。毕竟我们的数学都是那么的好,他的思路能牢牢跟上我的,有时候我能找到一种新的方式解题,而他也可以在我出现一些小错误是纠正。我们最近正在研究“极函数”,我反正是看一眼就会了,他好像还有不会的样子,拉着我问这问那,我觉得他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
“啊啊啊啊!我忘记公式了!是什么来着?”
“设Fn(x)=x^n,n=1,2为定义在(-∞,+∞)上的函数列,证明它的收敛域是(-1,1),且有极限函数……
这道题你会做吗?会的话就不要问我公式!傻乂。”
现在回忆这十五六岁时的种种,感觉很甜蜜也很厌烦呢。
回到现在……
“你是不是失忆了?我是你同桌啊。”
“同桌?……他停顿了两秒,你是千钰?”还小声嘀咕,“看着不想啊。”
“有吗,还是说,你不信我?”
“没,没……”开玩笑,怎么敢嘛,这真是千钰?几个月没见,他长高了点。
“千……千钰,你怎么?”
“我怎么?快看看英语吧,我什么都不会啊。”
我翻看了资料,和他一起看了起来。我觉得他和我之间似乎有一堵墙,我们的路不一样了,越走越远了。
很快就到了。
简直就像欧皇降世一样的巧合的是,我们竟然抽到了同一个教室。
而坐下之后我又傻眼了,我们竟然还是同桌。
我觉得自己可以去买彩票了。
但一打开试卷,就发现试卷上的单词我都不会。
考试时我们一句话都没说,甚至没有认清对方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只是我知道,我不可能通过初赛了。
接下来的一节物理课上。
“我去考场遇到你了,你是坐在我旁边的那个人吗?”
“是的。”
“又要发物理卷子了啊,我除了数学什么都是渣渣啊。怎么办,肯定不及格啊。”
“没事,我肯定比你低。”
“你就这么肯定?我们来打个赌如何?我赌你比我高。”
“我赌我比你低,十块。”
“我去,就十块?也太小气了吧。”我愣了一下。
这在杨琼玉看来是另一番景象,对面的人墨色的眼眸里有着逃避和委屈,头发随着风微微动了一下,苍白的皮肤显出他的无力。
“那,十张?”
“这还差不多。”我立刻喜笑颜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