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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 贪欲与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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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4 19: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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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nlor 于 2010-8-15 15:5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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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克街推理学院原创推理小说版版主 言言


(一)
  我有一箱子剪报,却没有一张可以确切地告诉我哥哥到底在哪里,是死了还是活着。

  1993年5月8日,富商秦珉一家四口驾车出游,由于刹车失灵,轿车冲落江中。秦珉重伤,经抢救后不治身亡。其子失踪,怀疑被江水卷走,警方正全力搜救。其妻及其女受轻伤,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屋子那么大,那么亮,可我的房间却总那样黑;雇来的人很多,可却没有一个能够告诉我该怎样做。贾诩,你真的是我哥哥秦文浚吗?
  “筱幽,我是你哥。13年前发生那场车祸后,我被江水卷走,一个沿江住的老渔夫救了我,于是我便成了他的养子,他给我取名叫‘贾诩’。”
  “你是我哥哥,那么母亲给你的玉佩呢?文浚一直随身带着的,还在吗?”
  “在我被救起之后玉佩就不见了,想是被水卷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一直在惦记着,也想到见到筱幽你后你一定会问起的,而我也拿不出来。可是就算没有了玉佩,我也真的是你哥啊!”
  “我记得文浚的左手腕上有一道疤,你的手怎么没有?”
  “我觉得那疤令人寒心,早些年做手术去掉了。筱幽,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


  车祸发生时我才刚5岁,年隔13年,哥哥的样貌已经开始在记忆中变得模糊。虽然有照片,但毕竟只是定格在8岁时的哥哥的模样。
  车祸后10年,母亲再婚,那个名为“许伟”的男人成了我的继父。他比母亲小12岁,年轻,英俊,满口甜言蜜语,却半点工作能力都没有。再婚不到半年,母亲病逝,去得那样突然,没有一点预兆。她留下遗嘱说,许伟只有不再婚,且与我一起生活才能使用遗产;在我结婚或找到哥哥后,十分之一的财产归许伟所有,其余归我所有,或我和哥哥平分;倘若我遭遇不测,则所有财产归国家所有。
  母亲死后,许伟没有再婚,但却一直在外边用母亲的遗产和自己的甜言蜜语引诱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人。可我却不想管,毕竟他也不是我爸。
  车祸13年后的今天,贾诩出现了,身上却没有一点东西可以证明他就是哥哥文浚。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办,就连许伟也不知去向,我连一个询问的人都没有了。
  最亲的人都相继离我而去,屋子再大,钱再多,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连谁是自己哥哥也判断不了?

(二)
  在贾诩出现以前,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文浚。
  我有听电台的习惯,在电播中听别人的故事,分享自己的心情,在其中获得一份宁静。我喜欢白岩的节目,他的声音那样深沉,竟让我想起了哥哥。甚至某天晚上,我近乎相信他就是哥哥秦文浚。
  “听了那么多别人的故事,今晚,我也来讲一讲自己的故事吧。
  “我是父亲的养子。听父亲说,13年前,也就是九三年的夏天,父亲正在江边钓鱼,忽然听到有小孩子的呼叫声,一看,是个被江水冲走的男孩,抱着枯枝,看样子支持不了多久,那个小男孩便是我。父亲把我救起后,询问我事情的经过,可我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由于受惊,我失忆了。
  “父亲在妻子去世后一直孤身一人,于是,我成为了父亲的养子,取名‘白岩’。父亲的家并不富裕,但很温暖;对于是养子的我,也很慈爱。在我的枕下,有一块玉佩,父亲说那是当时在我身上发现的。看着它,我感觉这世界里头一直有什么重要的人在召唤,在寻找。
  “作为这个电台的DJ,我希望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的他们,也能够听到这些故事。”

  13年前被江水冲走而成为别人的养子,而且身上还有玉佩!?这绝不是巧合!白岩很有可能就是哥哥文浚,只是由于失去了8岁以前的记忆,他才没来找我们,我一定要找到白岩,确认清楚。无论多么艰难,我也一定要找到哥哥!

  我把那晚从电台上听到的告诉了许伟。
  “DJ白岩在电台里讲过自己的故事,他很有可能就是哥哥。”
  “那些DJ讲的可以相信的吗?为了能有多一些听众,他们有什么故事编不出来?DJ最擅长编故事了!你也太单纯了吧?那也不过是巧合而已!”许伟暴躁地说。
  作为继父,花着母亲的遗产,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接连几天我都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也没有见到过他。后来才从用人那里得知他提着一只箱子走了,但没有说到哪里去。再后来,我遇到了贾诩。
  那天,用人说有个自称是“筱幽哥哥”的男人在会客厅中等着。于是,便有了那一番对话。

(三)
  贾诩出现了,许伟却走了,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我只好把贾诩安排在四楼的空房中住下,再把自己关在房里,试图从那箱子剪报中得到什么消息,然而,一次又一次,我一无所获。
  贾诩一直在我的屋子里游荡,使唤着用人,仿佛他已经是这家的主人似的,尤其是摆弄那些古玩时的眼神,竟跟许伟像极了,放发着绿光,贪婪的丑陋显露无余,还带有一丝得意。住了一个星期,他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满意。他一直很安静,没有打扰过我,也没有再谈起相认的事情来。只是每当我将要出门时,他总会一副关心的样子询问我要到什么地方去;不知是故意又或是巧合,  每次我说想到白岩的工作单位去瞧瞧时,他总能找出事情来麻烦我。看来,找白岩的事情目前只能暂时放一放,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这贾诩是什么人,又有何目的。强烈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人无论从神态、语言还是性格来讲,他都不像是哥哥文浚,更何况,他拿不出一点证明。

  那天,用人们休息去了,我站在房门外撑着楼梯旁的栏杆发呆,看见楼下许伟的房门半开着。
  “用人们都休息了,谁还会在他房里?难道是他回来了?”正要下楼去看看,想着也正好把贾诩的事情跟他说说,却见里边出来的人竟是贾诩。
  “你怎么能够在我的屋子里乱晃,还随便进别人的房间!?”我不由得火冒三丈。
  “诶,筱幽,你怎能这样说话呢?怎么就是‘你的屋子’了?我可是你哥啊,在这屋子里走走还不行?况且这也迟早要是我的屋子呀。”他一脸无赖,竟有几分像许伟。

  贾诩的行为很是令人怀疑,为什么他要进许伟的房间?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吗?但屋子都是用人收拾的,我并不了解房间里的摆设,只好把这事暂时搁一边,等许伟回来再说。

(四)
  因为贾诩的出现,一直没有机会外出找白岩,但看来上天还是真有眼的。
  那天到便利店买东西,前面一个高大的男子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的左手腕上有一道疤,跟哥哥手上的一样,也是那样深,那样显眼。
  “请给我一包‘船牌’香烟。哦,谢谢。”这声音,好熟悉,莫非……

  那是一家高雅的咖啡厅,优雅的男侍者,洁白的桌布,悠扬的音乐,可是也无法安抚我忐忑不安的心。
  “您是秦筱幽小姐对吧,我叫白岩,‘白色’的‘白’,‘岩石’的‘岩’。哦,一直在寻找13年前失散的哥哥,情形跟那晚我讲的雷同?这玉佩是小姐您母亲给您的?这跟我的那块很像。  有可能是,但很抱歉,我实在是想不起来。给,这是我的号码,可以联系我。”
  在咖啡厅门前,他朝我微微一笑,然后听着电话匆匆离去。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之间竟有种释然。
  我找了13年的那个人,也许就在不远处,只等着我去唤醒他沉睡的记忆。

  刚回到家,贾诩就跳出来说:“哦哦,你刚刚约会的那个小帅哥叫白岩吗?”他一脸狡黠。
  “你跟踪我?凭什么!?你好卑鄙!”
  “算了吧,白岩那样的小帅哥怎么可能会是你哥!这里有个贾诩是你真哥哥你不认,偏要到外边胡来,DJ可是很擅长编故事的,小心被骗了啊!这可是一半家产的问题哦!”

  “DJ可是很擅长编故事的”?这话怎么这样熟悉?一半家产?他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上次在许伟房间里你看到了什么!?”
  “我用得着吗。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是……咳、咳、咳!”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忙把后半截没说完的话化作一阵干咳。
  “贾诩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家这么多事情?难道是许伟雇来的?不可能,许伟那人,除了女人,对其余什么都一毛不拔,而且他也不在这里,两  个人在一起商量后再行动不是更好?不是许伟雇来的,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企图?”

  我没有再理会贾诩。回到房中,关上门,像往常一样打开收音机,想让自己安静下来。
  “今晚由我来替白岩给大家讲故事。我是……”
  什么?怎么不是白岩?他出什么事了吗?捏着今天刚拿到的号码,我犹豫了。打,还是不打?最后终究还是把它放回了手提包。
  我又打开那箱满满的剪报,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尽管早已看过千千万万遍也毫无收获,但我依旧习惯性地重复着那一系列动作。

  母亲,告诉我哥哥在哪里,好吗。

(五)
  ——致筱幽
  咦?给我的信?是母亲的字迹!怎么先前就没有发现,说不定里边会有关于哥哥下落的消息。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泛黄的信封,拿出同样泛黄的信纸。放了那么多年,由于受潮,字迹也变得模糊,但还依稀辨得上边的字:

亲爱的筱幽:
  我将要走了,我的宝贝。
  你爸死时,我还很年轻,觉得给自己再找个归宿也是理所当然的,当时你也默许了。可是,我就不该遇上许伟,他是个恶魔,是个贪婪的恶魔,他想要拥有一切。显然。他就是冲着我们家的财产来的。
  半年来,他对我关怀备至,可我心里清楚,他另有所图。可是,一切都太迟了。他一直让我服用一种胶囊,说那是能够增强体质的,但每一次服用后都会感觉恶心,他说那是正常反应。开始时我也没多在意,但最近一次服用之后胃疼得厉害,还呕吐,到医院检查时才发现多个器官已经严重衰竭,却查不出病因。当时我就想,肯定是许伟在作祟。而我也相信,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杀了你,然后带上所有财产逃之夭夭。但他没想到我的意识还清醒,只是行动受到限制,于是我便拟下了那样一份遗嘱,相信可以保护你一段时间。
  但是,筱幽,最好还是尽快找回哥哥,起码那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兄长,好有个照应。另外,想办法将许伟绳之于法,铲除这个潜藏的恶魔。
  宝贝,我将要走了,要保护好自己。
妈妈
2003年11月8日


  原来如此。
  许伟,你这十恶不赦的恶棍,我一定会把你揪出来的!
  等等,白岩?白岩的节目今天换人了。
  不行,一定要问。
 
  “喂,您好。秦小姐?哦,没什么,今天晚饭后回单位时被袭击了。木棒之类的吧。样貌?天色太暗没看清,只知道是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男子,穿着长大衣。那倒没什么,只是擦伤而已,谢谢关心哦。”

  白岩遇袭了?怎么这么巧。会是谁呢。

(六)
  下楼的时候碰上贾诩刚回来,手中拿着一件带兜帽的黑色长大衣,似乎有些气喘。
  “大热天的,穿长大衣干嘛。”
  “外边风大,还挺凉的。”
  “哦?你出去过了?”
  “晚饭后散散步对身体好嘛。”
  “哦!散步呀!我也想去耶!哥,你陪我去好吗?”
  “你这丫头,还终于肯认我这哥啊。好!我先去洗洗脸。”说完便哈哈笑着上楼去了。
  是啊,哥,我认了,可不是你。

  晚上的风景原来这么美。这么多年来,只想着把自己关在房里,竟错过了这么多。
  “哥,给我讲讲你这些年的故事吧!”
  “哈!你还真有兴趣,好吧。自从成为那个老渔夫的养子之后,可是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天天跟着他出海打鱼,然后拿去卖,有了钱再买些青菜,加些卖不完的鱼,就是一顿了。有时遇上风暴,就可能连吃的都没有了。吃肉,那简直是一种奢求。”
  “那么如果打的虾多了也可以吃呀。虾可是很好吃的哦!”
  “是啊!海里的虾可多了。”
  “咦?哥哥不是住在江边吗?”
  “呃。那个,是呀,但也可以出海嘛。”
  “天天打鱼不就不能上学了?”
  “先不说要干活不能上学吧,他们也没钱供我上啊。但也不错啦,起码还能活下来。”
  “回家之后会不会不习惯。”
  “还好吧,家里的生活可好多了。”
  “哥哥之前干的什么活呀?”
  “没文化还能干什么,只能干些粗活呗。”
  “干粗活?可辛苦你了。”说着,我拉起他的手仔细看着。
  “是辛苦了点,但也没有办法呀。但回家之前我把它辞掉了。”
  “哥,我饿了。我请你吃夜宵。西餐吧?”
  “好啊!”

  我们继续穿梭于灯红酒绿的都市中,感受着这座不夜城的气息。
  “就这里了!”
  “Cheese? 你喜欢这里?高雅。我也喜欢,以前也经常来的。”说着便和我一块走到里边去了。
  “既然是你请,我也可不客气了。”
  “ I want a piece of cheese cake.” 我笑着对贾诩说。
  他望了我一眼,笑了,然后对女侍者说:“要一份芝士蛋糕和一份牛排,谢谢。”
  餐厅里很安静,悠扬的音乐在轻声吟唱,不时传来情侣们卿卿我我的谈笑声。只有我,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底细的男子正娴熟地操作着刀叉,颇为优雅地切着牛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好饱啊!”这顿还是我请客好了。”贾诩一脸满足状,然后招来女侍者,“买单,谢谢。这是小费。”

  晚风一直吹,竟有几分撩人,让我的心绪无法平静。走不多久,便回到了家。这时用人们都已经休息了。
  “哥,你有多高哦?”
  “一米八左右吧。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看一下比我高多少嘛!哥,给我一张你的照片吧,我想把它放在我的房间里。”
  “真是小孩子。好吧,给。”说完,便上楼回房去了。

(七)
  深夜,第一次没有再翻看那些剪报,因为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真相也许就在眼前。
  贾诩,贾诩,这个名字取得好啊!虚假又会说大话啊!我一定让你的阴谋一寸一寸地曝光!
  身高一米八,回来时还拿着黑大衣?是你袭击白岩的吧,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也意识到他就是哥哥秦文浚!真卑鄙!
  住在江边却可以打到海虾;没上过学还看得懂英文,而且还能听得懂一个留洋女学生讲的英文;一直在干粗活,手上却没有茧;生活困难得连肉都很少碰,居然还能够娴熟地用刀叉,甚至经常出入于高消费场所,知道要给侍者小费的规矩。短短两个小时便让你露出这么多马脚,你的演技也太蹩脚了吧?!
  哼,照片,你以为我真要把它放出来污染空气吗?警方会……
  咦?!照片上的人怎么这样面熟?许、许伟!?

  “嘀嘀嘀……”手机突然急促响起。
  “喂,您好……”
  “筱幽吗?我是白岩……”他居然叫我“筱幽”而不是“秦小姐”,“你父亲是叫秦珉吗?”他的语气有些急促,又似乎有些兴奋。
  “啊,是、是的。”
  “我似乎想起什么来了。明天能见个面吗?早上十点,上次那家咖啡厅,好吗?”
  “哦,好。”
  白岩的记忆开始恢复了,太好了!贾诩,你这蹩脚的冒牌货,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八)
  第二天早上,我把母亲的信,许伟和贾诩的照片,玉佩等都放到手提包里,然后出门了。
  白岩早就在那里等着,脸上显示出一丝不安,又有一点兴奋。
  “昨晚看那块玉佩时,忽然好像听到有个女人说:‘文浚,这玉佩你放好;筱幽也有,也要放好哦。’然后,记忆就好像千军万马一样涌出来……”
  白岩说了好多,小至手上的伤疤是怎样留下的,大至车祸发生后发生的一切,等等。事实证明,白岩真的是哥哥秦文浚。于是我把母亲去世时留下的遗书,立的遗嘱,许伟,贾诩等事都告诉了他。当我说到怀疑贾诩便是许伟乔装而成的时候,白岩把照片拿起来,放进口袋:“等我一会,就回来。”
  果然不一会他就回来了,手中拿着许伟和贾诩的照片的放大版。只见他把两张照片重叠起来,举起来朝光一照,说了句:“果然是啊。”我也像他一样举着照片,竟吃惊地发现两张脸奇迹般地重合了!大至脸部的基本轮廓,小至两眼间的距离都近乎是一摸一样的!这也便是说,贾诩就是许伟本身!
  “回去收拾一下,回家去吧。”我对白岩——不,哥哥说。
  “周末再回吧,我们总得先把这些处理掉才行啊。”他笑着指了指桌上那一堆东西。

  是啊,一切真相都将会暴露在阳光之下的。

(九)
  那个周日傍晚,哥哥终于回家了,这个时刻,我等了13年。如果母亲还在的话,她一定很高兴。
  一进家门,就看见许伟阴沉这脸坐在餐桌旁:“终于回来了?等你们很久了。”
  “是吗?你也终于回来了呀。贾诩呢?”我拉着白岩在许伟对面坐了下来。
  “出去了。这小子是谁?”许伟面不改色地说。
  “他叫白岩,是个电台DJ;他也叫秦文浚,是秦筱幽的亲生哥哥。”
  “什么鬼话!?秦文浚早死了!让你别去找,你偏去,有经过我同意吗?我是你的监护人,你知道吗?!”
  “文浚还活着!他就是!他身上有玉佩。手上有伤疤,脑中有我们一家四口的记忆。贾诩呢?除了比我大,是个男的,什么都没有!”
  “你……”许伟顿时失语了。
  “筱幽,别这样。我们先不说这个吧。”白岩这时候开口了,“许先生,我曾经听筱幽说,母亲生前一直在用一种胶囊,说是可以增强体质,可以看一下吗?我打算高价向您购买一些试用一下。”说着便掏出一捆百元大钞。
  “哎!你傻啦?”我急忙拉了拉他,轻声说。
  许伟先是一愣,继而直勾勾地盯着那一捆钞票,说:“你这小子还挺识货啊。还剩一点,等等,我这就取来。”说着便起身回房去了,脸上带着一副轻蔑的表情。
  白岩打了个响指,又吹着口哨哼唱了一段《义勇军进行曲》。
  “你这是干什么呀?”我责备道。
  “你就等着看吧。”他一脸自信地回答道。
  在灯光的映射下,窗户上似乎有影子闪过,有仿佛听到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这时许伟从房中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个药瓶子:“就只剩这些了。”
  白岩还没看一眼便说:“好!成交!这些归您了。”说完就突然站起来,拿了药瓶子,把大门打开,随即冲进来三个穿制服的男子。
  “我们是警察,这位先生,您涉嫌谋杀您的妻子和袭击电台DJ白岩。麻烦请跟我们走一趟。”其中一个男子对许伟说。
  正在数钱的许伟显然是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吓住了,但半秒后回过神来,打开最近的窗户,翻了出去。

(十)
  那晚,屋子里依然很安静,但是又比以往多了一分温情,原来,这就是家的味道。
  那晚,我和白岩谈了许多,一如当年。而谈得最多的,还是许伟的贪欲,和他的阴谋。

  十三年前,我们一家四口出游遭遇车祸,父亲伤重不治身亡,哥哥被江水卷走,被救起后成为了别人的养子,剩下我和母亲相依为命。
  三年前,母亲再婚,许伟成了我的继父。婚后半年,母亲因多个器官衰竭逝世,却查不出病因。当时我正在英国读书,接到消息赶回家时,许伟已经把母亲埋了——以我们家的传统方式,土葬。虽然心中怀疑,但许伟处处阻挠,无法开棺对母亲的遗体进行解剖。母亲的死因成为我心中一个忘不掉的疑团。
  不久前的某个晚上,偶然听到白岩的故事,哥哥的下落初见眉目。后来,许伟走了,贾诩出现了。再后来,在便利店碰上了买香烟的白岩,他身上具有与哥哥文浚相似的特征。当晚,白岩遇袭,怀疑是贾诩所为。也是当晚,在装剪报的箱子里发现了母亲的遗书,在遗书中,母亲表现出对许伟的怀疑。也还是当晚,我怀疑贾诩是许伟乔装改扮而成的,并在第二天得到证实。依然是当晚,白岩恢复了记忆,肯定了自己就是文浚。
  后来,白岩告诉我母亲死前的症状有点像中毒,并建议我取到棺内母亲的头发去做化验。于是,我背着许伟打开了母亲的棺材拿到一小撮头发。在法医毒物学家吴舟的帮助下,证实了母亲确实死于中毒。检测结果表明,母亲死前四个月开始每星期都会摄入小剂量砷毒,死前一个月一次摄入了大剂量砷毒,一个星期后转入医院直到去世这段时间长出的头发中没有毒物沉淀。但当时母亲体内的砷毒含量大概是正常含量的四到一百倍,是个非常大的量,已足以致命。吴舟告诉我,当一个人摄入砷毒后,这种毒药会附着在人体的毛囊上,随着头发的生长,毒药的残渣就残留在了毛干上,成为一个永久性的记录。根据这个原理,利用伽玛射线分光光度测定法检测头发样本,就可以知道母亲大概在什么时候摄入多大剂量的砷毒。
  我把检测结果告诉了白岩,他说先要想办法从许伟手中拿到那种装有砷毒的胶囊,然后逮捕他。后来的事情是白岩一手策划的,我并不知情,当时也是有些意外的,但最可恨的是竟让许伟这只老狐狸给逃掉了。希望警方能尽快将他归案吧,那么母亲的亡灵也可以安息了。


(十一)
  两天后的下午,警察敲开屋子的大门:“今早天刚亮,一个打鱼的老渔夫在江面上发现了已被证实是许伟的尸体。”
  白岩说,许伟在贪欲的引诱之下精心策划了一系列阴谋,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死人也依然可以开口说话,指证他的罪行;也没有想到,上天不会容忍罪恶的萌芽,干了令人不齿的勾当,迟早会遭受报应。许伟逃过了法律的判决,却逃不了天理的制裁。贪欲,是恶魔,过度的贪欲,会把人引向犯罪的深渊。

  屋子很大,很亮;我的房间也亮起了灯。
  我依然在听白岩的节目,在其中寻求一份宁静,收获一种心情。
  深夜,那箱子剪报再没有被翻看过。
2人评分
+20 原创度 +2
发表于 2010-8-14 20:28:46
这是楼主原创的嘛~写的还不错哦~
发表于 2010-10-29 08:22:16
楼主写的不错,我最近也在写,学习下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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