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塔》

160239

夏末秋初的那个夜晚，母亲叫我去购物。
    出门后，夹杂着快要消退的暑气的微风迎面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在橘黄色路灯下显得格外迷幻。
    我突然记起来，今天刚好是辍学一周年。
    其实，“周”一字可以去掉。毕竟辍学，有什么可纪念的？
    我出生在一个很小很小的县城。小的我不愿说出它的名字。父亲告诉我，刚出生那年，由于医生失误导致我身体方面有点缺陷，最后虽然治好了。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也正是如此，我小时候十分自卑。但是父亲还告诉我，我是在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中活下来的。所以我又很自豪，认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结果却落了个辍学的下场。可笑，可笑。
    辍学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没有给班主任送礼。班主任那个挺着大肚子的老男人，用他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利，把我安排在门外上课。理由是，反正我的成绩烂得和厕所里的屎一样，听不听都无所谓。
    所以我辍学，整日在家打游戏，平板上的软件下了又删。我坐着别人的电摩托在深夜的公路飞驰，抽别人抽了一半的烟。喝酒，一天几罐，坐着喝，躺着喝。烫发染发，纹身项链。没钱了就去找父母，不给钱就吼，大眼瞪小眼。
    刚辍学的那几个月，我自认为我过着神仙般的生活。有食欲就吃饭，有性欲就打飞机。一复一日，渐渐觉得无聊了。想做爱，但不知道该去找谁。想快乐，但是不知道如何快乐。
    我想到了读书。读书读书，自然不是读学校无趣的课本。我看什么呢？看小说，只是抱着消遣的目的去看小说，看自己感兴趣的小说。
    不过，我渐渐入迷了。不论是吃饭还是如厕，上楼还是下楼，以至于拒绝了好朋友们的邀请。第二天就被好朋友们打了一顿，打完后绝交，接着我继续看书。
    看了几个月。内心总是感觉有什么要迸发出来。强烈的情感如何表达？我想到了文字。于是写起了蹩脚的小说，可是每次都只能写一两行。
    就像想拉屎的人却便秘了一样，真是令人唏嘘。
    踏上几级阶梯，来到商场门口，抬头仰望。整个商场就像竖直了的比萨斜塔。但是要比它更高。更大。商场内五彩斑斓的灯光铺在坚硬的玻璃上，随着顾客的离开，商场里的欢声笑语也从门缝溜出来。而站在外面的我，就像被孤立了起来。
    吃力地推开商场的门。眼前的一切就像乐园一般。孩子们在追逐打闹，但是他们的母亲却不担心，反而有说有笑。商场内没有开空调，温度却十分宜人。旁边的青年在玩射击游戏，赢了后高兴地击掌。几个看上去像中学生的少女，正开心地笑着自拍。
    和好朋友们绝交后便一直窝在家的我受不了这种气氛，便快步朝二楼走去。
    一来到二楼，就有被盯着的不适感。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影。二楼一层都是抓娃娃的地方，许多娃娃我都不熟悉。也没有要送娃娃的对象。想起还要买东西，我匆匆前往三楼。
    可是刚踏上去三楼的第一级台阶时，我呆住了。我到底，要买什么东西？
    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
    我只好先把踏上去的那只脚抽回来。突然，被人盯着的不适感又出现了。我猛地转头，视线扫过整个二楼。
    对上了。对上了某人的视线。
    是一个少女。
    曾经读过的《GOSICK》里应该有这么一句话。
    “图书馆里的金发妖精。”
    这里并不是图书馆。这个少女也并不是金发。但是我很愤怒。她左手捧着一本画本，右手拿着蜡笔。画我吗？可是偷偷观察别人未免太可耻了。我向她走去，把怒气凝聚在鞋底与瓷砖相合的一瞬。她注意到我了，我的纹身，我的狼发。是否会让她感到害怕呢？
    “喂！……”
    我还没说完。她便抬手制止了我。接着又用拿着蜡笔的手指了指她旁边。我坐了下来。少女又把自己捧着的画本递给我。慌乱代替了愤怒，我接过画本。上面画的是我。虽然很模糊，不过可以看出来就是我，橙色的我。
    我把画本还给她。她开口了。
    “我是罪人。”
    她如此说道。
    “魔女为我建造了这座乐园。代价是我要为她绘画出每个来到乐园玩耍的人。”
    有病。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少女又说。
    “其实，我只画了自己认为可爱的人。”
    我看向少女。
    她面不改色。
    是在夸我吗？虽然很想这么问，可还是及时住嘴了。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问道。毕竟连名字都不知道多少有些不方便。
    “安娜。”
    和我在欧美片上看到人完全不一样。假名吧。
    “喂。”
    少女问我。
    “你，其实有在写小说吧。”
    我心中虽然有些惊讶，不过看过的推理小说也不少了，便故作镇静反问道。
    “怎么看出来的呢？”
    “很简单，你这身打扮，我就知道你一定不在上学。你接过我的画本时，我看到了你手上有黑色线条痕迹。是黑笔划到手了吧。一个不上学的人会做作业吗？那种痕迹我见过很多次了，不会错。”
    “有没有可能，我是在签快递的时候划到了？”
    “签快递会有那么多黑色线条痕迹吗？”
    我无言以对。
    “你想知道我犯了什么罪吗？”
    安娜问我。
    我没有回答。
    “我爸爸杀人了。”
    我惊讶地看向她。
    “杀的是恶人。”
    “因为厂长让爸爸下岗，所以家里唯一的财路被断了。”
    “接着爸爸因怒杀了厂长，妈妈悲伤过度上吊自杀。”
    “魔女说，都是我的错。因为我的存在，家里多了一张要吃饭的嘴。要是没有我，他们也许就不会冲动了。”
    安娜双手张开，似乎要把整个商场拢入怀中。
    “所以魔女为了惩罚我这个罪人，为我建造了这座乐园。给我蜡笔和画本，要我画下每个进入乐园的人。”
    我心中已经原谅了她。问道。
    “那你知道这些进来的和出去的都是什么人吗？”
    安娜收回了双手。用余光看了我一眼。
    “和我一样的罪人。”
    我一动不动。没有惊讶。没有害怕。只是心如止水。
    “人总会化为灰。乐园也有毕园的时候。回去吧。”
    安娜对我说。接着把手中的蜡笔给我。
    “拿去吧，这是送你的礼物。”
    接过这只细小的橙色蜡笔。我督了一眼安娜。
    她也看着我。
    我们接吻了。
    直到离开商场，我也没有买到母亲让我买的东西。把蜡笔揣在口袋里，思考着一会如何面对母亲，一边回想着那时经历的一切。
    街道的一切都沉睡着。耳边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安娜的喘息声。
    我破处了。
    回到家向母亲道了歉，可她却说没有叫我去买东西。真是忘性大的女人。我心中不满地抱怨道。
    接着倒床就睡。
    可是，我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耳边一直环绕着安娜的喘息，脑中一直浮现着高大的商场。家里的安眠药已经用完了。不想出去买药。
    大脑告诉我，我有必要去商场一趟。
    就这样辗转反侧，一直到了凌晨五点。我偷偷出门前往商场。
    虽然已经入秋，可是天明的意外的早。整个小城都被染成了浅蓝色。早起的老人们互相问候着。垃圾桶里的野猫从我脚边窜走。进入肺部的空气都带有海水的咸味。
    到了。
    爬完阶梯后的我气喘吁吁，吃力地抬头。
    眼前。空无一物。
    硬要说有什么存在过的话。那片空地上的泥土也许能证明。
    我慌忙把手伸进两个口袋。最终掏出了一只蜡笔。
    细小的，橙色蜡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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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稿无修🙏
题目来源于《妹妹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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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会是接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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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顺便水一贴了，二赞，顶贴支持

咱就是说突然来个推理很难让人绷得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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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给三黑点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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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顶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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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很不错，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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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下一个画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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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现实主义（？）∑(✘Д✘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