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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 《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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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1 09:28:55 | 发自安卓客户端 发帖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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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

        闷热的午后,橙色的阳光懒散地撒在大地上。几只麻雀飞到树枝头上立了一会儿,又成群飞走了。
不远处,一辆破旧的吉普车正朝这驶来。
        吉普车驶上一个小坡后,缓缓停在了一个院子的门前。
        车窗被慢慢放下,车里的戴德伸出头,注视着眼前的这栋房子。
        这栋原本白色的房子外墙已经泛黄,墙壁上长满了爬山虎,窗户上的围栏也是锈迹斑斑。院子里长满了杂草,通往一楼房门的小路上,也有杂草从砖缝里钻出来。
        戴德走下车,关上车门。他上身穿着白色衬衫,下身穿着黑色长裤和一双黑色皮鞋;虽然天气偏热,但是戴德仍然系着一条领带。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这栋老房子就如同一个正在午睡的故人。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走了进去。
        穿过院子时,戴德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株枯树苗。戴德回忆起,他们曾经在这里种过两株葡萄树,那时他最爱吃的就是葡萄。角落里的枯树苗就是那其中一株,而另一株现在已经不知所踪。戴德已经有两年没有吃过葡萄了,不仅是水果,他甚至连葡萄味的饮料都没有再喝过。
        戴德走到了房门前,他从口袋里摸索出钥匙,深吸一口气,插进了钥匙孔。
        伴随着拉长的“吱”声,房门被慢慢推开。
        戴德走了进去。屋内充斥着灰尘的空气随之扑面而来。
        他看着屋内熟悉的场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戴德下意识走动起来,他把自己的脚步放的很轻,仿佛是怕脚步声打扰这里的宁静。
        客厅中央摆着沙发,戴德走上前,轻轻一抚,手上便沾了一层灰;旁边的茶几上,一个白色空花瓶静静伫立着。放在角落的旧冰箱上仍留着几张便签,虽然便签已经泛黄,但是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冰箱旁的矮柜上放着一个复原的魔方,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种东西到底怎么玩。
        戴德走进厨厅,看见了以前的餐桌。那是一张不大的圆形白色餐桌,两边各放着一把白色座椅。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厨厅里遍布着温暖的光线。
        戴德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了一愣。他看见一个男人坐在白色座椅上,而后一个女人慢步走向餐桌,当女人看见桌子上的早餐后,她皱起了眉头,嘴也鼓了起来。男人抬头,微笑着跟女人说些什么,可是女人好像听不进去,只见她跺了一下脚,看着男人的眼神中多了些许可怜。男人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他起身走向一旁的橱柜,去为女人准备新的早餐。女人见状,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看着男人的后背,随手拿起一旁男人没有吃完的三明治,轻轻咬了一口。明媚的阳光映在她精致的脸庞上,时间仿佛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戴德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他回过神来,望了厨厅最后一眼后,便转身向楼上走去。
        楼梯上满是灰尘,戴德每次落脚,木质阶梯都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走到二楼后,戴德停下脚步,看了看二楼走廊。
        走廊上的房门都关着,原本淡蓝色的墙纸有些泛黄,不知是时间久远还是光线的缘故。光线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射入,透过光束可以看见许多灰尘在飞舞。
        随后戴德缓缓走向曾经的卧室。他来到卧室门前,轻轻转动门把手。
        门缓缓打开,房内的光线照在戴德身上,在走廊的地板和墙壁上映出他的身影。
        卧室里正对着门的墙上有一扇大窗户,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布满整个房间。透过窗户,戴德可以看见外面的树木和电线杆。卧室正中央是一张双人床,床上只剩下一张白色的床单。床头两边各有一个小柜子,在床的左边一个大衣柜靠墙立着。
        戴德恍惚之中看见,之前的两个人正面对面站在窗边。他们靠的很近,身体几乎贴在一块,女人正微微仰头看着男人的面庞。只见男人从身后缓缓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枚钻戒——这是他迟来了两年的信物。女人惊讶地捂住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男人伸手牵过女人的左手,另一只手把钻戒慢慢带在女人的无名指上。女人看着手上的钻戒,几乎要哭了出来。她这时意识到了什么,只见女人从身后的柜子上拿来一个小盒子,递给了男人。男人满怀期待地打开盒子,却发现里面只是一张写满了奇怪话语的纸条。他清楚女人是一个喜欢玩解密游戏的人,这次她又想让男人自己去找到礼物。可是他的脸上浮现了难以掩盖的失望,他不希望女人像玩游戏一样对待结婚纪念日。女人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她睁大眼睛看着男人。男人很快又面露笑容。他把盒子放在一边,将女人搂在怀里。二人相依在一块,戴德觉得,此刻,他们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
        戴德慢步走到窗边,向窗外望去。他看到他破旧的吉普车正静静地待在院子外。远处稀疏的几棵树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房子不远处的电线杆上停着几只麻雀。
        这时,戴德的余光瞥到了房间的一角——在床头柜旁的地板上有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他走过去,俯身捡起盒子。
        戴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落下这样的一个盒子,他记得在他离开时已经把卧室收拾过一遍。
        当打开手中的盒子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当年丽芙送给他的那个盒子!
        戴德惊讶地看着手中打开的盒子,盒子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他看着手里的东西,又回忆起多年前,那份他没有拿到的、来自丽芙的礼物。
        戴德小心地把盒子放在床上,又拿起那张纸条端详。
        白色的纸条已经泛黄,而黑色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纸条上写着这样一段话:
        “我在夜里迷茫,在迷茫中作诗,我的眼中,有精美的迷乱”
        戴德一时间思绪有点乱,他看着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戴德站起身,向卧室外走去。
        走出卧室后,他快步走到走廊一头的书房门口。随后他打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很小,正对着门是一扇大落地窗。走进门就能看见一旁的大书柜,书柜各层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书桌在门的旁边,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空的笔筒和几张空白的纸。光线从落地窗照进来,整个书房都沉浸在橙红色的阳光里。
        戴德走到书柜前,目光扫过一本又一本书。
        有的书在阳光下,有的书在阴影里,所有的书上都落了一层灰。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橙红色的阳光下,书柜上的书显得陈旧而又神秘,它们好像想要告诉戴德些什么。
        这时,戴德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书。他俯下身子,从书柜里抽出了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
        他打开书,快速地翻动着书页,希望能发现另一张纸条。
        很快,戴德就看到一张黄色便签夹在书页里。
        可当他拿出便签时才发现,上面的蓝色墨水已经扩散开来,字迹十分模糊。戴德皱着眉,努力地辨认着上面写了些什么。不过就算他再仔细地看,也只能勉强看出一两个字。
        正当一筹莫展时,他不经意地低头看向书柜。戴德发现,在他抽出书的地方,最里面有一个小盒子。
        他蹲下身,伸手从里面拿出盒子。
        站起身后,戴德看见,盒子上面有一个密码锁,只要解开密码锁就可以打开这个小盒子。
        可是唯一能解出密码的纸条,已经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戴德看了看便签,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片刻后他决定,尝试能不能试出来密码。
        密码锁上有四位数字。戴德想了想,先是尝试了自己的生日,发现打不开后,又尝试了自己生日的年份,可是还是打不开。随后他又用了丽芙的生日和年份,却都以失败告终。
        戴德改变思路,他用了他们的结婚日期、他求婚的日期,甚至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可是密码锁仍然牢牢地锁着。
        戴德开始觉得,这种方法太蠢了。他甚至开始考虑用别的手段破坏盒子。
        戴德决定再试最后一下。他突然记起了今天是4月12号,他不抱希望地去尝试0412这串数字。
        “啪”的一声,密码锁开了。
        戴德愣了一下,随后便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打开的盒子。
        他用微微颤抖的手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只有一把钥匙。
        心形的钥匙把手让戴德很快记起,这是家里落地钟钟柜的钥匙,丽芙以前很喜欢那座落地钟。
        顾不上别的,戴德赶紧回忆当年离开时把那座落地钟放在哪了。他记起,由于很多家具太重,他就把它们留在了这里,而有些怕灰的家具,包括那座落地钟,全都被他抬到了阁楼里。
        戴德握紧钥匙,走出书房,向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来到走廊尽头后,他走上右侧的两层楼梯。越往上走,光线越微弱,当戴德来到阁楼小门前时,周围已经很暗了。
        他打开门上的锁扣,轻轻一推,门便缓缓打开了。
        阁楼很狭小,里面很黑,什么都看不清,戴德一走进去就感觉到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许多灰尘。他在门边摸索着开关,打开了阁楼的灯。灯光很暗,光线昏黄,戴德在昏暗的灯光下寻找着那座落地钟。
        他掀开面前一个家具的罩布,顿时扬起一阵灰尘,随后一座精致的落地钟出现在眼前。
        钟表的指针已经停了,表盘周围的花纹戴德再熟悉不过了。他将钥匙插进下方钟柜的钥匙孔,打开了柜门。
        柜门打开后,戴德终于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一个系着彩带的紫色礼盒。
        戴德看着眼前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
        他把礼盒拿出来,仔细地观察着盒子的外观。戴德慢慢解开彩带系的蝴蝶结,他心里清楚,这里面就是丽芙留给他的最后的礼物。
        在解开彩带后戴德停住了,他看着手里的盒子,不知道该不该打开。戴德明白,他最后一定会打开盒子的,可是此时的他却犹豫了。
        戴德的手微微颤抖,他闭上眼,长舒一口气。他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戴德打开礼盒的盖子。
        他看向礼盒里面,发现那里有一只手表和一只录音笔。
        戴德慢慢蹲下,他把盒子放在铺满灰尘的地上,拿出了盒子里的手表。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幼稚的电子表,电子表外观是紫色的,显示屏已经不亮了,戴德将表翻转过来,发现表盘后面印有一串葡萄的图案。戴德看着这只手表,眼眶有些湿润。
        接着戴德拿出录音笔,他惊讶地发现录音笔还能用。他按下上面第一个按键,接着录音笔开始发出声音。
        在一阵“沙——沙——”的空白后,里面传出了戴德难以忘记的声音。
        “嗨~亲爱的,祝贺你成功找到礼物,哈哈,这一路上很不容易吧?不知道你用了多长时间才…我的谜题,我猜时间肯定不短!”
        录音笔里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知道,你平时工作经常要看时间,你天天抱怨你的…时间不准,所以我就打算送你一个新手表!可是你知道,我买不起那些…的表,所以我只能给你买一个好看的电子表,而且我还让他们在…印了你最喜欢的葡萄的图案!希望你能喜欢。”
        “我很开心在我的人生中能遇见你,这恐怕…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能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每天都很快乐,这是真的,我真是这样觉得的。让我更开心的是,我们又迎来了…念日,希望我们以后永远不要分开!”
        戴德听着这些话,慢慢将头埋进臂弯里。
        没有按暂停,录音笔又开始重复播放刚刚那些话。
        “嗨~亲爱的,祝贺你成功找到礼物,哈哈,这一路上很不容易吧……”
        戴德蹲在落地钟前,头埋在怀里,听着录音笔一遍又一遍地放着丽芙的声音。
        他的肩微微颤抖,细微的啜泣声出现在阁楼狭小的空间里。
        “很开心在我的人生中能遇见你……”
        啜泣声越来越大,戴德的肩抖得越来越剧烈。录音笔从他的手里掉在了地上。
        “希望我们以后永远不要分开!”
        戴德突然大声地哭了出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声瞬间填满整个阁楼,压抑了两年的痛苦在这一刻得以宣泄。在医院时他没有哭,在葬礼上他没有哭,在这两年的每一个日子里他都没有哭过,但是在这一刻戴德再也忍不住了。
        在阁楼的阴影里,这个成年人肆无忌惮地发泄着心中的痛苦。戴德压榨着肺里的每一丝空气,只是为了让痛苦发泄地更彻底。
        狭小的阁楼充斥着浑浊的空气与嘶哑的哭声,而昏暗的灯光什么也照不亮。


        不知过了多久,戴德走下楼梯,手里握着笔和表。
        一楼大厅被夕阳的余晖笼罩,沙发、茶几、冰箱都是暗红色。
        他环顾着这个他曾经生活的地方,茶几上的花瓶仍然静静伫立着,冰箱上一如既往地贴着便签,柜子上已经还原的魔方默默地待在角落里。
        他慢慢走到门口,随后转过身来,最后一次看着这间房子。
        片刻后,戴德走出房子,关上了房门。他走过院子,一路来到吉普车旁。
        这座白色的房子映着夕阳的余晖,仿佛在目送戴德离开。
        戴德走上车,把手表和笔放在副驾驶座位上。随后他发动汽车,驾驶着吉普车驶离房子。
        路旁稀疏的树上一只麻雀也没有,只有电线杆迎着夕阳在路上投下狭长的影子。路中间,一辆破旧的吉普车掀起阵阵灰尘,一路颠簸地向远处驶去。
楼主| 发表于 2022-4-11 09:30:20 | 2022-4-11 09:32编辑 | 发自安卓客户端 发帖际遇
──晚上──

        夜晚的街道很冷清,只有街边的几家店铺还亮着灯。
        远处的引擎声打破寂静。黑暗中,两束车灯正朝这里缓缓靠近。
        在路灯微弱的光线下,一辆吉普车慢慢减速,停在了路边。
        开车的人拔下车钥匙,看了看副驾驶上的电子表和录音笔后,走下了车,径直向路边那家甜品店走去。
        店门打开时,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位年纪较大的店员抬起头,看到一个人正向柜台这边走来。
        “阿姨,我要两块水果蛋糕,多放几颗葡萄。”
        阿姨看着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女人。女人穿着白色上衣和黑色长裤,系着一条领带,头发扎的很高,完全一副上班族的模样。
        “好的,稍等一下”,阿姨停下整理柜台,向后面走去。
        丽芙站在柜台前,时不时望向四周。这家甜品店的内饰没有换过,和她记忆中一样。
        不一会儿,阿姨端着两块蛋糕走了出来。
        “真巧,这是今天最后两块蛋糕了,上面多加了几颗葡萄”,说着阿姨把蛋糕打包起来。
        丽芙递过钱,接过蛋糕,冲阿姨笑了笑。
        随后她转身向店外走去。
        阿姨看着丽芙离开的背影,思索着什么。
        不远处的一个年轻店员走了过来。
        “怎么了?阿姨,您认识她?”
        “我也不清楚”,阿姨摇摇头,“就是感觉那个人很眼熟,好像很多年以前见过。”
        “那可能是以前的常客吧?”
        “应该是”,阿姨说着,朝店外看去。
         此时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丽芙的身影,只有吉普车的引擎声渐渐远离。
楼主| 发表于 2022-4-11 09:32:32 | 2022-4-11 11:44编辑 | 发自安卓客户端
——上午——

早晨,丽芙和往常一样,在闹钟响起前几分钟醒来。她默默地躺在床上,等到闹铃响起再伸手关掉。
她迅速起身,穿好前一天晚上准备的衣服。
洗漱、吃面包、整理着装,丽芙按部就班地做着每一件事。
在一切都整理得当后,她带着公文包,离开了自己租住的公寓。
丽芙按照和往常一样的路线来到地铁站,乘坐地铁来到公司附近。
直至丽芙来到办公桌前,工作室还没有来人。
她打开电脑,继续昨天没有完成的工作。丽芙有节奏地敲着键盘,工作室回荡着敲击声。
慢慢地,周围的员工多了起来,原本安静的环境也开始变得喧哗。然而丽芙却丝毫不受影响,扔专心致志于手头的工作。
在同事的眼中,丽芙是一个思维敏捷、对待工作十分认真的人,每天她都是最早来公司的,工作时候也很专心。但很多人觉得丽芙是一个很无趣的人,她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按照条理来完成,每天做的事情都和前一天一样,不愿意去尝试以前没做过的事。她在闲暇时间没什么兴趣爱好,很多朋友想带她出去玩,但丽芙总是拒绝,她经常只是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周围人想不通,这样一个聪明的人,为什么总是做着一成不变的事。
丽芙看着眼前的屏幕,神情专注。
这时,坐在她后面的女同事走了过来。
“丽芙,这是今天要用的材料,你整理一下,我们晚上开会应该会用到。”
丽芙接过材料。
“嗯,好的。”说完,她把材料放在一旁,继续自己的工作。
上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光线透过玻璃照在丽芙的桌面上,桌上的几摞文件在照射下仿佛在发光。
不知过了多久,丽芙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她活动了一下手臂,拿起之前那份材料。
正当她准备把文件浏览浏览一遍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看到材料右上角的日期。
在日期那一行写着几个数字——0412。
丽芙突然记起了什么,她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那几个数字,全然忘记要做的工作。她记起当初自己设置过的那串密码,记起那时候他没有拿到的礼物。
自从他离去以后,丽芙的生活就没有了色彩。她在市里租了房子,换了一份新工作,希望能重新开始。但失去爱人的痛楚是难以消磨的,这两年来丽芙只能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以减轻痛苦。久而久之她也麻木了,渐渐适应了这种依靠惯性持续的生活。
可就在刚刚,丽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就像一个装满水的气球,鼓胀了很久后终于被针扎破。
她不知所措的愣在那,周围的声音很嘈杂,但她什么也听不到。
突然,她决定了。
丽芙把资料放在桌上,起身前往经理办公室请假。
当听到丽芙要请假时经理很惊讶,因为丽芙来这工作了两年从未迟到或者请假。不过也正因如此,经理觉得丽芙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他便同意了丽芙的申请。
得到批准后的丽芙赶忙离开公司,叫了一辆出租车前往自己姐姐的家。
到了地方后,她向姐姐说明来意,拿到了那辆吉普车的钥匙。那辆车原本是丽芙和戴德结婚前买的,以前他们二人经常开着那辆车来城里,顺路还会买几块蛋糕。但是在戴德去世后,丽芙把车交给了姐姐家保管。
发动吉普车,丽芙开上马路,朝着郊区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吉普车经过高楼大厦,经过低矮楼房,经过破旧民居。
开离市里后,路两旁的风景越来越好。
阳光下碧绿的草地闪着光,路边不远处长着一排排枝叶茂密的树,太阳照射下的柏油路像涂了一层油。
丽芙打开车窗,头发被风吹起,肆意摆动。她看着前方,突然想到一件事。
她在一旁的杂物框里摸出以前的音乐碟片,插入车载播放器,随后按下开始按钮。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几张碟片之一。
播放器开始播放歌曲,这是几年前的流行歌曲。听着熟悉的前奏,丽芙不由得嘴角上扬。
她看向副驾驶,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正坐在那跟着播放器唱歌。
~你的眼中闪烁着爱意~
~静静地坐在我身旁~
~亲爱的你看不到我~
~但我永远在你身旁~
丽芙握着方向盘,看向前方。她坐在戴德曾经坐的位置上,开着吉普车驶向郊区。
她想要带着自己,回家。



-完-
楼主| 发表于 2022-4-11 09:50:42 | 2022-4-11 17:49编辑 | 发自安卓客户端 发帖际遇
简短解说:

丽芙两年前失去的自己的丈夫戴德,两年后她无意间看到一串数字勾起了曾经的回忆。她下意识把自己想象成戴德(“上午”最后一段有暗示),回到老房子寻找曾经的那份礼物。

因此:
1,戴德穿着那套衣服,天气很热还是打着领带(这是丽芙的衣服,她没有换衣服)。
2,戴德会去用今天的日期去尝试密码,他深层意识是知道密码的。
3,戴德第一节没讲过一句话。
4,甜品店阿姨觉得丽芙很眼熟(两年前她和戴德经常去那买蛋糕,但是戴德去世后她就再没去过)。

最后:
1,戴德就是dead,丽芙就是live。
2,第一串密码“我在夜里迷茫,在迷茫中作诗,我的眼中,有精美的迷乱”。
“夜里”、“迷茫”暗指夜晚和梦,“作诗”、“我的眼中,有精美的迷乱”化用自《仲夏夜之梦》中的“诗人的眼,有精美的迷乱”。
3,《回声》
录音笔里丽芙留下的声音,是过去美好生活的回声。几年前的流行歌曲,是二人共同生活的回声。
丽芙,是戴德的回声。
发表于 2022-4-11 10:12:50 | 发自安卓客户端 发帖际遇
好长(感叹
发表于 2022-4-11 11:02:59 | 发自安卓客户端
很好哭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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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1 11:06:56 | 发自安卓客户端
看到葬礼的时候就留了个心,但没想到丽芙是把自己当成戴德了,我就说为什么能打开密码,原来是这样
发表于 2022-4-11 11:23:56 | 发自安卓客户端
看到上午的时候猜到了
发表于 2022-4-11 17:36:34 | 发自安卓客户端
哥,虽说这是原创推理小说区,但根本没人管啊,想写点什么就写吧,没必要一定向推理悬疑上靠。
说回正文,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可是生命的规则永远那么机械无情。死亡带给人的痛不是狠狠地一刀,而是一点一点的把你生活的一部分抹除,等你回想起来却无从寻找时才放声痛哭。我们为死者什么也做不到,只有好好的活着,因为我们活着,就是他们来过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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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1 21:26:44 | 发自安卓客户端
精彩
感觉故事中的设定有点像畅销君的秘密

其实我一开始以为戴德是D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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