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国，十八线小城市---南城，夏末。
在防护局里吃着泡面的一导们又接到了报警电话，花园路2号小区出现一起开枪自杀案件。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五起自杀案。防护局的一导首领早已重视起来，这是一场群体性自杀。
局里派了很多人调查，都没头目。现场没有挣扎痕迹，一切的证据都表明死者是自杀的。
截至今日，已经有五人自杀，这五人性格年龄各异，包括职业都不相同。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五个人都居住在花园路2号小区。
证据都表明这五人是自杀，但防护局的一导们没有一个人把这些案例当作自杀。
根据调查，所有的死者生前都在有条不紊地生活着，他们完全没有自杀的理由。
在得知又有一人死亡后，局里的气氛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众人坐在办公桌周围，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着，空气里凝结着死一般的寂静。
从第一次、第二次的立刻出警，自信满满的调查，到现在的压抑、无助、逃避。
一次、两次，他们可以欺骗自己，告诉自己这只是自杀。但，三次、四次，他们明知这绝对不是寻常的自杀，却毫无进展，自责与愧疚几乎将他们压垮。
防卫局局长坐在主位，脸上皱纹密布，皮肤黝黑，带着一顶黑帽子，遮挡着他的光头。少顷，局长杨浩打破了沉默。
他迅速但不失沉稳地开口，“从花园路的第二起自杀案开始，我已经向上级汇报了相关情况。上面给我们派了个帮手，估计今天就到了。”
闻言，众人浑黑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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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老局长从外面领回了两个年轻人，
一人穿着一导制服，模样俊朗，但站姿吊儿郎当。
另一人，穿着普通衣服，皮肤苍白，好似下一秒就能晕倒。
局里的一导们见了这二人，唉声叹气一片，嘟囔抱怨，毫不顾忌二人在场。
“上面就派了这俩小孩帮我们，能顶什么用。”
“是啊，这不是来添乱嘛。”
一人反驳，“那倒真有点用。”
另一人忙问，“什么用？”
那人回答，“看着赏心悦目，缓解眼疲劳。”
对方唏嘘一声，欲再开口，被老局长怒视又吞了回去。
议论声在这间屋里传播范围很广，那二人自是听见了的，但却毫无反应。
老局长请那二人做自我介绍，穿着制服那人，微微一笑，"我叫展弛，各位请多指教。”
另一人一脸冷漠，瞳孔颜色极浅，近乎透明，却不掺杂丝毫情感。面如寒冰，几乎像个机器，让人无法从表情上窥探一丝人的情感，在听到要他自我介绍时，吐出二字，“白泠。”
老局长将二人领到另一房间，此时只剩下他们三人。
杨浩不再掩饰自己的疑惑，打量二人几秒，开口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上边告诉我就派来了一个人啊。”
展弛回道，“白泠是我助手，我俩一块办事效率高点。”
杨浩目光闪了闪，看一眼毫无反应的白泠，妥协道，"行吧，多个人总是好的。”
杨浩将二人带到了停尸间，解释道，“花园路已经发生了五起自杀案，他们的尸体都已经被火化了，第五个暂且还在这里。”
停尸间在防卫局的地下一层，整间屋里布满白色布料，温度很低。
杨浩将一处的白布揭开，露出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头颅，他顿了顿，补充道，“今天上午报的案，是自己开枪自杀。”
展弛细细打量了一番，带上白手套，扒开了尸体的眼皮，隐约可见死者的瞳孔。
他看了白泠一眼，对方仍是那个冷淡表情。
又看向了杨浩，“局长，您给我们讲一下这几起自杀案的大概情况呗。”
杨浩挑了一个眉毛，进而开口，“这五次自杀都发生在花园路，第一个是一卖铺老板娘，跳楼自杀，我们赶过去在楼下铺了气垫，但她跳下来还是死了，也没检查出来啥，第二个和第三个都是学生娃娃，”说着，杨浩叹了口气，继续道，“他俩都是自己割了脖子，又是周末，家也没人，发现的都是邻居，他们两家门都没关。第四个是一上班族，在家割腕死了，若不是他同事找到家，撬开门，还没人发现哩。”
杨浩咽了口唾沫，眸子变得黑了些，“最后一个是一小混混，没职业，无恶不作，开枪自杀的。”
话落，白泠俯身看了眼尸体，头颅上鲜血已经干涸，仍可判断出血量较大，除此外，头颅两侧无明显痕迹。
白泠起身复位，看向杨浩，“每个事件发生的间隔有多久？”
杨浩思索了会，揉搓着手指，缓缓回答，“大概12小时。”
话落又道：“是准确的12小时，间隔时间很准。”
展弛觉得凶手应该是个完美主义者，接着问，“在现场还有别的发现吗？”
杨浩似是一喜，忙回，“每个案发现场都发现有遗言，字迹不同，但结尾处都有数字。”
白泠有些感兴趣，问道，“是什么？”
“分别是7、16、16、13，最后一个写着b=c”
白泠冷嗤了一声，有些无聊的走了出去。
杨浩顿了一秒，才做出个疑惑的表情。
展弛见白泠走了出去，也忙跟了过去。
展弛超过白泠，双手在脑袋后抵着，倒着走路，边走边问，“发现什么了？”
白泠抬眼看了眼展弛，回道，“一个幼稚的密码。”
展弛更加感兴趣了，“讲讲呗。”
白泠淡淡解释起来，“一种密码---凯撒密码，b=c说明密码的偏移量是1，至于7、16、16、13，是凶手加密过的，我们需要解密，往前数，将数字对应成英文字母，即为f、o、o、l。”
展弛气笑了，“fool？这凶手是明着骂我们傻子呢。”
白泠没理他。
展弛倒也习惯他这冷冰冰模样，没觉尴尬，自顾自分析着，“刚才我看了尸体的眼珠，角膜非常浑浊，几乎看不见瞳孔，死亡时间应该在30小时左右......开枪声音很大，所以人们会在短时间内听见枪响赶到现场报案。今天上午报的案，现在是下午，杨浩说凶手基本12小时一作案，可这怎么算，时间上对不上。最后一个死者死亡时间约30小时，是12小时的两倍还多，凶手完全可以杀两个人。”
展弛顿了会，慢悠悠又补了一句，"最后一个人死得跟前四个有点不一样。”
白泠静静听着。
展弛问：“你觉得他们是自杀吗？或者说，你发现了能够证明他们不是自杀的证据没？”
白泠："前四个不知道，最后一个不是，自杀时枪抵着脑袋开，会在弹孔周围留下烧焦的痕迹，且周围皮肤的颜色也会加深。子弹进入的洞比出的洞小，血流的也较少一点，一般情况下自杀会留下焦痕。我看了尸体的头颅，出血量很大，弹孔形状不像垂直射入，而且周围没有焦痕。“
展弛拍了拍白泠的肩膀，有些欣慰道，“行啊，你小子越来越厉害了。”
白泠面无表情，但展弛却清晰地看见了他拼命压制着嘴角不向上扬。
展弛暗暗好笑，这小子，眨眼间也长大了，竟已经能和自己并肩作战了。
当初在森林里捡到他时，还瘦小的不成人样，连话都不会说。
展弛换好便装，二人打车去了花园路一趟，这条路段算是南城最富的区域了，坐落着几处小区。
展弛和白泠去了2号小区，小区外观破落，但内里还算整洁，坐落着几栋楼房，楼房脚下摆着几家水果摊。
发生事故的现场被防卫局封了起来，人们显而易见地绕着那地方走。
展弛来到了2号楼下，楼高四层，每一层都被胶带封着门。展弛有些惊讶，杨浩说这几起事故都发生在花园路2号小区，这已经够惊讶了，谁曾想竟然都发生在一栋楼里。
展弛和白泠走了进去，现场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完毕，查看了许久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回去的路上在小区碰见了一老太太，展弛咧嘴冲她一笑，“阿姨，您知不知道那栋楼发生了啥事儿啊？”一边说，展弛指向那栋事故楼。
老太撩了撩花白的头发，皱纹堆在一起，笑得像一朵花，“哎哟，叫什么阿姨啊，我都多大岁数了。”
她不知道的是，展弛看见比自己大的都一口哥一口姐的叫，但见老太这着实大了的年龄，才改口叫了句阿姨。
阿姨老太思索了会才又道，“那栋楼死人了嘞。死了好多人。”
说完，她似有些害怕地一缩身子。
展弛又问，“那您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阿姨老太仿佛乌龟缩进了壳，怎么问都不再回答。
展弛觉得问不出什么，正欲离开，老太又突然冒出一句，“那栋楼人快死光了嘞。太可怕了。”
白泠瞳孔一缩，立刻问道，“快死光了？”
这句话仿佛刺激到了老太，老太一股脑说了开，“那栋楼死了5个人嘞，就活着一个嘞。”
展弛有些疑惑。
老太又接着道，“剩下的小子是个疯子.....疯子。”
展弛：“那剩下的一个人您知道在哪儿吗？”
老太嗫嚅，“他在地下室嘞，在地下室嘞......"
老太一直重复这句话，似乎有些疯癫。
展弛看了眼老太手里的白菜，“阿姨您先把菜带回家吧。”
老太闻言，恍惚道，“对，买菜了，我还得给他送菜呢。”说罢，她颤颤地离开了。
展弛看向白泠，而对方恰好也投来了视线，二人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展弛又找了处水果摊，指着老太离开的背影，询问道，“哥，您知道那老太是谁吗？”
水果摊老板看了过去，回道，“这是我们小区的一疯婆子，成天瞎转悠。”
展弛：“谢谢啊。”
老板忙摆摆手，“这有啥。”
展弛又在这水果摊买了袋葡萄。
此时夜幕将临，展弛带着白泠打了个出租，返回防卫局去了。
路上，展弛剥开葡萄皮，扔进嘴里一颗颗水嫩饱满的葡萄肉，葡萄没籽，他吃得不亦乐乎，边吃边思考着整个案件。
眼神往旁边那人身上一瞥，两人眼神撞在了一起。
心大如展弛，也隐约从中看出了些埋怨的意味。
随即一手剥开一颗大葡萄，准备扔进嘴里，另一手将剩余的葡萄递给白泠。
白泠没接，直接咬住了展弛递到嘴边的那颗葡萄。
展弛有些苦笑不得，都多大了，还像当初那样抢食。又后知后觉地有些怪异，二人的唇碰在了一起，虽然只是一瞬，但展弛却清晰的感知到了对方的柔软。
展弛有些责怪的看向白泠，只见对方吃得津津有味，毫无展弛想象的羞耻之感。展弛咳嗽了两声缓解气氛。
还好，防卫局已经到了，二人相继下了车。
展弛和白泠被分到了两间房，但白泠晚上还是跑来展弛那屋。两人睡一张床，展弛倒也习惯这样了，再说，俩大男人也没啥避讳的。
一夜无事。
第二日清晨，展弛从外边给白泠带了份早餐。白泠睡眼惺忪，头顶还翘着几根呆毛，展弛看到好笑又无奈，还跟小时候那么爱睡。
饭罢，二人又去了那个小区。直奔事故楼。
楼里的物品都还在那儿，现场早就被清理干净，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死亡的孤寂。
展弛打量了一圈，向一副壁画走去。壁画面积覆盖了几乎一面墙，色彩纯黑，压抑的风格与这间屋子的摆设格格不入。
展弛戴上手套，先是谨慎地触摸壁画的边沿，又屈指敲了敲壁画。
壁画附近有个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木制笔筒，展弛几乎就要将它忽略了。
他欲拿起笔筒观察，但笔筒是固定在桌子上的。
展弛将笔筒顺时针旋转一圈，壁画向上收缩了一段距离，展弛将笔筒旋转到底，壁画也随之完全收起。
露出了一个黑色的矩形墙洞，展弛让白泠在外面接应，自己进里面查看，白泠没有反应。
矩形墙洞里面是一段通往地下的阶梯，水泥砌成，没有扶手。
展弛刚进去，就感觉到白泠在身后跟了过来，他无奈的回头瞪了他一眼，继续向下走去。
到了阶梯尽头，入目的全是雕塑和画作。
画作为红色与黑色，红色的是血液，黑色的是怪物。
此外，还摆放着一张小床，小床上.....还有一人在呼呼大睡。
展弛一手将子弹上膛，一手拍醒了那人。
那人猛地坐了起来来，看到展弛二人，露出了防备的神情。
展弛露了一个笑：“兄弟，你睡这儿干嘛啊？”
对方没应，反倒是脸色变得有些狰狞，喃喃道：“撒旦，我的撒旦之主将把我带走，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说着，他狂笑起来。
展弛敛了神色。
白泠问道，“这栋楼的几个人是你杀的吗？”
那人先是一定，后又笑起来，“我带他们解脱了，他们将成为撒旦最忠实的信徒。”
展弛有些怒道：“那你怎么不把自己解脱了。”
这句话似乎触动到了那人，他双手抱头，模样似乎有些痛苦，嗫嚅道：“不，我不能解脱，我曾背叛过撒旦....不能....."
见这模样，话是问不出什么了。
展弛把人带到防卫局，暂时扣押了起来。
对方的父母听说消息，忙赶了过来，展弛和二人交谈。
“叔叔阿姨好。”
“一导好。”
“你们有发现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对吗？”
“我儿子是个善良的孩子，他不会杀人的，麻烦一导多调查调查。”穿着朴素的女人握住展弛的手，眼泪似乎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蒙显生一直没跟我们咋联系，但有些奇怪的是，自从去年开始他就很排斥和我们去上香拜佛，嘴里还嘟囔着仨蛋......"蒙显生的爸爸憨厚但还算淡定道。
父母二人去探望了自己的儿子，蒙显生风疯狂地扑咬二人，但被束缚带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蒙显生的母亲不停地抹着眼泪，哽咽道：“显生怎么了啊？”
蒙显生的父亲搀扶着妻子，一声不发
展弛给蒙母倒了杯水,"您是从什么时候感觉他不对劲的呢?"
孟母喝了口水,断断续续道:"显生是个好孩子......我们家祖辈都信佛,显生和我们一样,他很虔诚.....可去年好像一切都变了,"蒙母又哽咽起来.
带着哭腔继续道,"自从去年,他就不和我们去山上上香了.....也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夫妇二人回了家,蒙显生被暂时扣在这里.
展弛进了蒙显生所在的房间,对方低着头,头发杂乱地铺在脸上,散发着一种萎靡的气息.
听见脚步声,猛的抬起头来,双眼没有焦距,嘴角挂着笑,但没人会因他的笑放松下来,因为这种笑简直不像人类所有.
蒙显生先是无声地笑,又突然狂笑起来,笑得狰狞而恐怖.
展弛冲他喊道:"蒙显生....停下。"
蒙显生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有些迷茫地抬眼看向展弛。
展弛等他平静了会,开口:"你信仰仨蛋.....额....撒旦?"
蒙显生有些兴奋起来:"我是撒旦最忠诚的信徒。"
展弛:"为什么?你原先不是信奉佛教吗?"
蒙显生:"不....从来都不是这样,那是我父母想要我信奉佛教...佛教,光明,上帝,神,基督,所有美好的东西,那是大多数人的信仰,但不是我的。"
展弛:"你为什么改变了你的思想呢?"
蒙显生:"我在画画的时候,补色时泼上了黑色颜料,我本以为这会是个废弃品,但它所形成的是一个完美的作品,黑暗而高贵.....是我的最完美的作品......"
说着说着,他又有要发疯的迹象。
展弛忙打断,"是门口那幅画吗?"
蒙显生:"不,不是,它只是个复制品,而我那幅画,我已经将它献祭给了撒旦,这是我献上的贡品。"说完,他癫狂地笑了起来.
白泠有些厌烦地打断,"你为什么信奉撒旦?"
蒙显生:"这个世界上,人们总是追求美好,追求善良,向往天堂,向往极乐,不论是西方或是东方,在我们天星这颗星球上,人们总是幻想创造出一个美好的地方,认为存在着一个将所有人类拯救出来的人物,他们太愚蠢了，世间相生相克,有神灵,自然也存在撒旦,人们都信仰神明.......可我偏要信仰撒旦,我要成为撒旦在这世上最后的信徒。"
蒙显生激动起来。
展弛:"所以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
蒙显生剧烈地挣扎起来:"不.....我没有杀他们......他们会感激我的,撒旦将庇佑他们纯洁的灵魂，我将善良与平凡献祭给了撒旦."
展弛:"你为什么要每隔12小时杀一个人?"
蒙显生:"12是最完美的,撒旦会喜欢这些贡品。"
展弛还欲再问,但蒙显生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毫无反应.
展弛二人只好退了出去.
展弛道:"你怎么看?"
白泠:"凶手是他。"
展弛笑了,又补上一句,"但不完全是他。"
二人对视一眼,回到房间。
展弛坐在床上，拿着电话订餐。
白泠去卫生间冲凉。
片刻，白泠出来了，白色毛巾搭在毛茸茸的脑袋上，还有几滴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滴落，白泠没穿上衣，径直走了出去。
展弛看着白泠，觉得这人皮肤白的晃眼，又瞟了眼白泠上身。
骨架纤细，腹部隐约可见一点腹肌的轮廓，是小姑娘喜欢的类型......
展弛收回目光，喉结滚了滚，问道：“怎么不穿衣服？”
白泠：“脏了。”
展弛：......
脏了你不会换件衣服吗？还当自己小孩子呢。
展弛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脏了怎么不换件衣服？”
白泠：“没有。”
展弛立刻起身，翻开了白泠的行李箱，箱子很大，几摞书整齐地放在里面。
从生活科普到做饭食谱，类型齐全，种类繁多，唯独就是没白泠的衣服。
展弛磨了磨牙，笑了：“嘿....你这是要书不要生活啊。”
白泠慢吞吞掀起眼皮，看了展弛一眼，没说话，头低了些，露出毛茸茸的颅顶。
展弛也没了脾气，找了自己一件衬衣，给了白泠。
白泠乖乖穿了上去，衣服套着白泠，松松垮垮，也不显难看，反倒有种休闲风。
展弛把外卖拿了过来，订的披萨，嫩黄色的外皮，上面附着虾肉和蔬菜。
二人边吃边聊。
展弛自问：“蒙显生杀人为给撒旦上供，但，他为什么要用不同的方式杀人？”
又自答：“原因暂时想不出，但最后一个人应该不会是他杀的。”
白泠看了眼展弛，微微点头。
展弛咽下嘴中披萨，又道：“第一，时间上对不上。我们查看尸体的时候，死亡时间约为30小时，蒙显生每隔12小时杀一人，单纯的看报警时刻和第四个人的死亡时间间隔，确实约为12小时，但我根据尸体判断，他在报警时已经死亡一段时间了。准确说，子弹并不是他死亡的原因。第二，蒙显生杀人为了进贡给撒旦，你不觉得数目四更合适吗？”
白泠：“有人想借蒙显生的手杀人。”
展弛疑惑：“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凶手不是一人的？”
白泠放下筷子，缓缓道：“蒙显生说他要献祭善良与平凡，前四个都符合，最后一个不符合条件。”
展弛若有所思，白泠抿了抿唇，继续："第二，每杀一人，他都会留下纸条，分别为7，16，16，13，而杀人的方式也与数字有关。这是凯撒密码，蒙显生需要给出偏移量，而他的杀人方式就已经给出了偏移量。第一个，方式是跳楼，轨迹为弧形，适当旋转角度可发现为C。第二个和第三个是刀割开颈动脉死亡，刀痕应该水平，这二人充当的是 等号。第四个，在浴室，割腕而死，门封闭，前三个都是在非封闭空间死亡。所以可以猜测，最后一个对应字母B。而第五个人的死亡并没有意义。”
展弛有些惊讶：“操，这也行。”
又问：“最后一个，封闭，你怎么就不觉着是对应f呢？”
白泠：“我试过，但b是最合适的，是f得来的偏移量为3，解出为dmmj。”
展弛赞同地点了点头。
推理出事件的真相不只需要证据的堆砌，有时还需要一导们的合理想象。
有证据的想象才会完美的破案。
展弛心中已经大概确定了另一名凶手，但有些无奈而惋惜，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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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展弛来到杨浩的办公室。
杨浩露着笑，热情地给展弛倒茶。
展弛接过茶放在一边儿，直奔主题：“为什么杀人？”
杨浩笑容僵了一瞬，又放松下来，坐在办公椅上，平静地闭上眼睛。
展弛也没打扰。
过了两分钟，杨浩缓缓开口：“知道会被发现。”
他自嘲一笑，继续：“却没想到发现的这么快。给你讲个故事吧。”
杨浩点点头，却忘记了对方是在闭着眼睛。
好在杨浩也没准备要他的回答。
自顾自讲着：“以前，有一个女孩，她非常爱笑，善良、开朗、大方，她在最明媚的年纪做着明媚的事。大三那年，他交了个男朋友，小伙子姓刘，长得文气，脾气也好，俩人站在一起，任谁都说是郎才女貌。”杨浩露出一种回忆的神色，嘴角挂着一抹笑。
“有一天，女孩像往常一样走在路上，从一旁窜出一个男人，把女孩带走侵犯了她，第二天，女孩返回家中，拼命的洗澡，将自己与世界隔绝。她的家人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说，只是拼命的流泪，家人以为她和小刘闹矛盾了，也没往别处想。又过了几天，女孩......”杨浩眼眶深红，喉咙哽咽，几乎说不下去。
顿了会，他接着道：“过了几天，女孩离开了这个世界。她还那么年轻，她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杨浩眼里噙着泪。
展弛：“他是您你女儿吧。”
杨浩点了点头，“我爱人走得早，我就这一个闺女。可她......她也没了。”
杨浩："她走之后，我拼命地寻找线索，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终于......我在我女儿的衣服上发现了几根特殊的头发，鉴定后找到了那个畜牲。”
“我愤怒地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当一个畜牲。他不仅毫无悔意，还说一些恶心的词汇侮辱我的女儿，我揍了他一顿，也从那时就开始找报仇的机会.....终于，我找到了，我会计划一场毫无缺点的犯罪.....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我了。”杨浩先是愤怒，又缓缓平静下来，拍了拍展弛的肩膀，“真是后生可畏啊。”
“那您当时为什么不选择报警？”
“我没证据，那几根头发我一个人空口无凭，我女儿也不在了，我....我没办法啊。”
“您不害怕吗？”
“害怕？杀人的时候害怕还是现在害怕？”
“都说说吧。”
“杀人时，怎么会不害怕呢，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但一想到我的女儿，我剩下的就只有恨，她那么小，生命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已经枯萎。都是因为那个畜牲，他是被我用绳子勒死的，刚开始，他还在拼命的挣扎，求饶，他怎么有脸求饶呢，我女儿死的时候比他痛苦多了。至于现在，也没什么怕的，我早就活得够多了，我也本就打算自首了的。还有，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是我的？”
“不算确定，只是猜测。一开始，在提到每一场留下的数字时，你就非常兴奋，因为第最后一个纸条b=c是你留的吧，还有时间，凶手每场作案时间间隔都是12小时，
最后一个看似死亡时间符合，但我看过尸体，中间存在几小时的时间差，我想，你为了卡住时间点，提前杀了死者。能够卡住出警时间的人，也只有防卫局局长了吧，包括法医，我也怀疑他受你的控制。最后一点，这几起案件都发生在同一栋楼，一次、两次的死亡，能是巧合，但三次四次绝对说不过去，正常情况下，防卫局会派人将其余居民保护起来，防止受到伤害，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你的一导们没有前去保护，但这成为了你最大的破绽。”
展弛又补充道：“对了，还有，我知道您也写过一本书，无理由杀人犯，主角是杨浩，和您同名，出于兴趣，我查了作者，发现作者正是您自己，书里的杨浩杀了人，杀了一个不算好的坏人，而我猜想或许您心底也存在着一个犯罪梦想......嗯，当然，仅是猜测，不过......."
杨浩从口袋里捞出一支录音笔，"不过，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了。”
杨浩有些苦笑不得，“我确实写过那本小说，是在我16岁那年。”
话毕，他主动抬起双手，“拷上吧。”
杨浩感觉有一种名为“沉重”的物质压在心头，似乎将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站直身子，郑重地向杨浩敬了个军官礼。
二人走出房门，走廊里的一导们见状围了过来，展弛道：“证据确凿，杨浩犯下故意杀人罪，即日逮捕。”
众人闻言，没有惊讶，也没有散开，依旧坚定地围着他们的局长。
杨浩脸色动容，缓缓道，“都散了吧。以后好好办案。”
“小张，以后出勤别忘了带一导证啊。”
“是，”小张答了声，带着哭腔。
“老王，以后就靠你了，会有人接替我，你帮忙管着点，别让这群小子上了天。”
“是，”老王应道。
“小李，以后早餐可不能再忘记吃了啊。”
“是，”小李咧着嘴应道，泪流满面。
小李想到自己每天懒得做早饭，就干脆不吃，被老局长看到了，撒谎说忘了，老局长就自己去小厨房给他煎个鸡蛋或者煮点粥，他这一忘就是三年，老局长也给他做了三年的饭......想到这，小李再也忍不住了，蹲下抱住老局长的腿，嚎啕大哭。
看到这里，展弛哪儿能不明白，第五起案件的凶手，他们早就知道是杨浩了，或者杨浩压根儿没瞒他们。
也是，相处了那么多年，哪儿能不知道杨浩女儿的事。
展弛想把杨浩带走，前往更高级防卫局，进一步处理。
众人围着展弛，一个个眸子里承载着怒火。
展弛无奈，合着是把自己当坏人了。
老局长是坏人吗？按照M国的法律，他是。
但展弛个人并不觉得他是坏人。
第五名死者本就犯了罪，强/奸依照律法罪不至死，但也没好到哪儿去，无期徒刑。
展弛在得知杨浩杀人的原因后，就想替他隐瞒，但....已经晚了。
展弛作为M国一级卫官，凡办案期间都带着监听器，M国上级会对应特定的检测人员，时刻盯着展弛的一举一动。
人还是要带走的，但局里的一导们围着不让离开，展弛叹了口气，亮出了自己的一级卫官证，郑重道：“我保证，会尽可能为你们的局长争取减刑，此外，我保证凡我所参与案件，绝不留冤。”
再减刑能减到哪儿，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展弛第一次对这句话有些怀疑。
展弛在心底暗暗保证，凡参与案件，会尽己所能，不再让杨浩女儿类似的人无处伸冤，不让凶手逍遥法外。
杨浩下了最后一个命令：“全体都有，回到各自办公室，等待新局长指示。”
众人还欲再言，被杨浩幽深的目光一扫，都退了开来。
但，这或许是他们第一次抗命，没有一个人回到办公室，他们目送着老局长离开。
展弛把杨浩带到了高级防卫局，经判决，杨浩被执行死刑。
那天是个晴天，杨浩很从容地离开了。
像他书中所写，他不在了，但世界仍在继续。
而那位撒旦的信徒，经检查，确认为精神病，被关押到南城精神医院。
事件结束了，展弛带着白泠去往另一个需要的地方。
二人坐在飞机上，窗外是呼啸而过的白云和蓝天。
展弛闭了闭眼：“杨浩死了。”
白泠：“为什么？”
“他杀人了。”
“我知道，为什么他会死？”
白泠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展弛：“因为他犯了法。”
“犯法都会死吗？”
“会。”
“可是你说过，坏人才会犯法。我根据现实得出的推论显示，杨浩不是坏人。”
“但他杀了人，杀人偿命，不论他杀的是好人或者坏人。因为坏人会由相应的机构处理，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剥夺别人的生命。”
闻言，白泠若有所思。
过了会，他又问道:"法律是人订的吗？”
展弛有些好笑：“是。”
“那法律就不是完美的咯。”
展弛正了正神色，道：“法律是保障我们M国的大多数人权利的工具，每个国家的法律都不相同。我们国家的法律也不完美，但它在不断变得完美。”
法律从不是完美的，因为它在不断完善，不断趋近于完美。
作者有话说：本文纯属虚构，切勿代入现实，故事发生在天星这颗星球，M国。
文中杨浩所写的小说，无理由杀人犯，可点作者专栏查看，约三万字。
防卫局是M国的一个行政和军事集合的单位，分为低级防卫局和高级防卫局。
一导，属于防卫局人员。可近似理解为警察和军人的混合体。
ps：私设较多，文中提及时会在作话进行解释。此文为上部小说。
切勿代入地球，切勿代入地球，切勿代入地球，重要的话说三遍。
本文大致走向，剧情为主线，恋情为辅线。
上部刑侦向，下部科幻向，结局he。
上部，七个案件贯穿。
如下：括号里为标题
1群体自杀案 （撒旦的信徒）
2精神病逃犯 （正常的精神病）
3密室杀人案 （消失的凶手）
4高中生杀人事件（天才罪犯）
5永久失踪案 （永久性消失）
6推理小说变现案（推理小说进行时）
7双胞胎杀人案 （无解之局）
可以指点，但设定不改。
祝您食用愉快。
【各位大佬，推理漏洞，推理建议尽情提出，拜托拜托】
防卫局局长杨浩的小说在我的贴子可以看。
欢迎阅读
欢迎提出建议，指出漏洞，万分感谢。 |
但是个人觉得，有些地方契合得不是很完美，以及一些原因有待进一步合理地解释。期待后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