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 【浙江卷】得失
有人把得与失看成终点,有人把得与失看成起点,有人把得与失看成过程。
对此,你有怎样的体验与思考?写一篇文章,谈谈自己的看法。
破碎百合
上
弟弟死了,据说在自家的浴室里服了安眠药…条子说还在调查,死讯来时大风的影子已走,而院子散落一地。作为姐姐,唯一的亲人,我要求看看现场,得到了许可。
弟弟的门把是属于按压式的,在里面往上一拉便可上锁,推门是熟悉的的一幕,与我等高的墙上三角架位列两旁,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大开大合的窗,我注意到门底缝下似有烧焦的痕迹,钠粉味。
“我记得在这里他经常会放些东西,怎么现在却空零零的?“我指着右手边的问询道,条子说案发时应该只放着一个花瓶,我琢磨不清应该这个词含义,除此之外之还有一种不协调感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上来。
随着条子步伐走到浴室门口,一路湿答答的,是最近下雨又闷热的缘故?可是这积水又未免太多,条子看出了我的疑问:“这些水都是浴缸里的,当时来到时,花洒没关,整个走廊都淹了”。
我拉开了浴门,弟弟就是在这里服了安眠药溺死的…
他的葬礼在附近举办,我向外发岀邀请,我也不知道什么人会来,我只想在忙碌中忘掉本该有的悲伤,自从死讯传来的那一夜我已经无力再哭了。
倒真想骂骂他,房子还是我给他买的,说好答应我不再赌博,结果自已却先走了。
樱花飘进院落…
对了,今天在葬礼上看到了一位怪女人,她瑟瑟缩缩,直觉告诉我她一定有什么事想说。
直觉很快便得到了验证。
中
条子之前说他的死亡时间是八号凌晨三点,也就是刮台风的那天,还问我他有没有自杀动机?可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他怎么会想不开。
在弟弟家中收拾遗物时发现了一些劣质的钓鱼线,很新,不过好像用掉一部分,也不知道为什么放在他的房间。
望着走廊窗户外的樱花我出了神,而窗沿处正夹着一朵樱花,今年又少了一位陪看花的人。
真相很快来了,那位女子找上门,说想告诉我关于案件的一切,我开门请进。
女子落座便称野子,是附近的一名艺妓,三个月前与弟弟相识,两人私交甚欢,得知野子在外欠了很多钱,弟弟便开始偷偷的借钱,这件事情也是她后来才得知的。
我想起弟弟染上赌博好像也是在一两个月前于是便问道:“那债还清了吗?”。
她还凊了,而他却反欠了很多…
我算是明白了那种不协调感是什么,于是开始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女子,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可以让弟弟这么为她奋不顾身;这一次却感觉比第一次看到的更显苍白,像一朵即将凋落的花。
窗外小雨,风把落叶卷到了院子,她走了,我再次回想起她说的话“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死谢罪,劝也劝不住”。
是的, 走投无路的弟弟,选择了赌博,最终失去了一切,他不想让我替他背锅,死后债务就两清了,这是他为我的。
她跟他商量好了的,要帮他走完最后一程,临走前两人哭成影子…
下
“她”将刚绑好钓鱼线的花瓶轻放架外侧,小心地摆好位置。将线从墙架的缝隙穿过与把手相连,再在门缝底下涂上一层钠,用另外一条线以其为起始点向上接上门把锁的那条鱼线,两条线上都涂有酒精,现在只要等花瓶里的冰融化了便可以,确认没指纹后,她小心关门离开。
而 “ 他 ”服下安眠药,打开花洒,三十分钟后安眠药开始起效,水也从浴缸里缓慢流出,顺着那天我走过的方向,一点点侵蚀他的生命,它来到门下,它看到由于冰的融化失去重心而破碎的花瓶,还留有部分碎冰。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融化在一条河里,无影无踪,狂风大作,小河又变成大浪,钠与水反应剧烈点燃了鱼线,焚烬则落入水中。
她如约来到门前,用细签穿过门缝轻挑线的焚烬,离开了这个密室…
两个月后一份意外保险送上门,说是弟弟死前为我买的,作为姐姐便可领到一大笔保险金,看来条子们是以意外结案了。
弟弟把得失看成了人生的终点,而从这一刻起我也不得不踏上新的人生。
我无法接受这份报恩。
不久条子退回了破碎的花瓶,说是结案了,让我保留着这份遗物,上面雕刻着象征富贵的百合,而我知道另一朵更加孱弱的。
一九二零年六月十五日
(完) |